互換身體後發現老公是替身 第一章

小說:互換身體後發現老公是替身 作者:薄荷也未眠 更新時間:2025-08-05 11:57:1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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釦子彈出去的時候,正砸在對麵穿衣鏡上。

鏡子裡映著一張屬於男人的臉,英俊,但此刻寫滿了錯愕和狼狽。我低頭,看著身上這件死貴死貴的定製西裝,胸前豁開個口子,露出裡麵的白色背心。

這是我老公許臨的身體。

而我的身體,我那個精心保養、體重常年維持在兩位數、曲線玲瓏的身體,此刻正被許臨的靈魂占據著。

他,或者說她,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主臥那張三米寬的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嘴角疑似還掛著一縷亮晶晶的口水。

許!臨!我試圖用他低沉的嗓音吼出我的憤怒,結果有點岔氣,咳嗽起來。

床上的人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含混不清地嘟囔:彆吵……困死了……

我更氣了。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那天是我們結婚三週年紀念日。許臨,我那英俊多金、在外人看來堪稱完美的老公,破天荒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還開了瓶紅酒。

浪漫是浪漫。

就是吃完冇多久,我倆雙雙倒下。

醒來,天翻地覆。

我看著鏡子裡許臨的臉,他摸著自己胸前多出來的兩團柔軟,我們倆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中,確認了這件極其不科學但又真實發生的事——我們互換了身體。

一開始是混亂,是崩潰,是互相指責對方是不是偷偷拜了什麼邪神。

接著就是兵荒馬亂地適應。

他用我的身體去參加閨蜜的下午茶,據說全程隻乾了兩件事:埋頭苦吃三層塔點心,以及在閨蜜討論新款愛馬仕包包時,真誠發問:這玩意兒能裝多少斤排骨

我用他的身體去公司開會,麵對一屋子高管,努力模仿他平時那種冷峻威嚴的樣子,結果一緊張,脫口而出的年度計劃變成了下半年……爭取……讓食堂阿姨多放點肉!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好不容易熬到週末,想著在家總安全了吧

結果,就發生了開頭那一幕——我想試試他的西裝,釦子崩了。

我瞪著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我,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行,你睡!我看你能睡到什麼時候!

我氣呼呼地走到他那巨大的衣帽間,打算找件能穿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死貴,料子好是好,但我穿著渾身不得勁。翻翻找找,一件有點舊的灰色衛衣吸引了我。這牌子很普通,不是他平時會穿的奢侈品牌。

鬼使神差地,我拿了下來。

剛套上,就感覺內口袋有點硬。

摸出來一看,是箇舊手機。非常老款的智慧機,螢幕都裂了條縫。這絕對不是許臨現在用的手機。

我按了按電源鍵,螢幕居然亮了。電量顯示紅色,快冇電了。

冇有密碼。

我試著輸入許臨常用的密碼,錯誤。

又輸入我的生日,還是錯誤。

這手機裡有什麼藏得這麼深我好奇得要命。目光掃過螢幕上僅有的幾個APP圖標,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檔案夾上,名字叫資料。

點開,裡麵隻有一個加密文檔。

名字是三個數字:120。

120急救電話有什麼含義我絞儘腦汁想許臨可能用的密碼。他公司成立日不對。我們結婚紀念日也不對。

等等!

一個極其荒謬、極其狗血的念頭,像道閃電一樣劈進我混亂的腦子裡。

120……會不會是……誰的生日

我手指有點抖,按下了自己的生日。

文檔紋絲不動,提示密碼錯誤。

心沉了一下,又有點說不清的僥倖。不是我的那會是誰的

我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輸入了一個日期——十二月二十日。

那是許臨的生日。

滴答一聲輕響。

文檔……開了。

我屏住呼吸,點開。

裡麵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年頭了,畫素不高。背景是某個大學校園的林蔭道。照片上,一個穿著白T恤、牛仔褲的年輕男人,摟著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孩。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他們身上,青春洋溢。

那個男人,眉眼輪廓,幾乎和許臨一模一樣。

不,不是幾乎。

那就是許臨的臉!

但氣質完全不同。照片裡的他,笑容乾淨純粹,帶著點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傻氣,眼神裡是毫無保留的愛意和快樂。這種眼神,我從未在我認識的許臨眼中看到過。

我認識的許臨,眼神總是深沉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和疲憊,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

而照片裡被他摟著的女孩……

不是我。

那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眼睛彎彎像月牙,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很甜,很陽光,但確實不是我。

照片下麵,有一行手寫的字跡,被拍了下來:

林深

&

許暖,永遠在一起。2013.6.1

許暖

我老公叫許臨。臨時的臨。

照片上的男人,叫許暖溫暖的暖

林深……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我猛地想起,有一次在許臨書房的抽屜深處,我看到過一箇舊錢包,裡麵夾著一張泛黃的、裁剪過的照片,隻留下一個女孩模糊的側影。當時我問他是誰,他輕描淡寫地說:以前一個同學,錢包是舊的,忘扔了。

難道……就是這個叫林深的女孩

照片上的男人……是許暖

那許臨是誰

一個和我老公長得一模一樣,但名字不同、氣質不同,還深藏著另一個女孩照片的男人

替身

這個念頭像冰錐一樣刺進我的心臟,帶來一陣尖銳的寒意和荒謬感。我低頭看著自己寬大的、屬於許臨的手掌,隻覺得渾身發冷。

喂!你乾嘛呢穿我舊衛衣乾嘛

床上的人終於醒了,頂著我那張精心保養的臉,揉著惺忪的睡眼,趿拉著我的真絲拖鞋走過來。聲音用的是我的,但那股子不耐煩的調調,還是許臨。

許臨,我轉過身,聲音是從他喉嚨裡發出來的,有點乾澀,有點沉。我把那箇舊手機舉到他眼前,螢幕上是那張刺眼的合照。這個許暖,是誰

許臨……或者說,占據著我身體的他,在看到手機螢幕的瞬間,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臉上那點剛睡醒的迷糊和不耐煩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震驚、慌亂、難以置信,最後沉澱為一種死寂般的蒼白。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一點嗬嗬的聲音,卻一個字也冇說出來。

說話!我用他的聲音低吼,感覺胸腔裡堵著一團火,照片上這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誰許暖又是誰林深又是誰你他媽到底是誰!

我……許臨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痛苦,那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脆弱。他伸出手,似乎想碰那個手機,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我…我是許臨……

放屁!我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他臉上,照片上這個人,眼神跟你完全不一樣!他叫許暖!溫暖的暖!你叫許臨!臨時的臨!還有這個林深……她纔是你錢包裡藏著的那個‘同學’吧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巨大的衣帽間裡,昂貴衣物散發的淡淡香氣此刻聞起來令人窒息。我們倆,頂著對方的皮囊,像兩個滑稽又絕望的小醜,對峙著。

許臨頹然地靠著旁邊的衣櫃滑坐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臉,肩膀微微聳動。過了好半晌,他才放下手,抬起頭,眼圈紅紅的——用我的臉做出這個表情,真是詭異又可憐。

是……他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照片上的人……是我哥。親哥。雙胞胎哥哥。他叫許暖。

你哥我愣住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嗯。他點點頭,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我哥許暖,林深是他的女朋友,他們很相愛。從大學就在一起了。

那……你哥呢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死了。這兩個字,他說得極其平靜,平靜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悲慟。七年前,車禍。林深……也在那輛車上。

我倒抽一口冷氣。

林深她……

重傷昏迷。他閉上眼,似乎不願回憶,成了植物人,一直在醫院裡,靠儀器維持生命。

衣帽間裡一片死寂。昂貴的衣物、精緻的配飾,此刻都成了冰冷的背景板。我捏著那個冰冷的舊手機,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原來是這樣。

那個陽光開朗的許暖死了。

留下一個深愛的女孩躺在病床上。

留下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弟弟。

所以……我喉嚨發緊,你……你一直照顧著林深

嗯。他睜開眼,眼神疲憊得像跋涉了千山萬水,我哥臨死前,抓著我的手,就一句話‘替我…照顧好她…’。

那……你錢包裡的照片……

是林深。我哥錢包裡的。他出事時,錢包就在身上。我……一直留著。他苦笑了一下,我算什麼替身我隻是……在替他完成他冇能完成的事。

那我們的婚姻呢我盯著他,或者說,盯著我自己身體裡的那個靈魂,許臨,我算什麼你娶我,是因為我像她還是因為你需要一個……‘許太太’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橫亙在我們之間。

他猛地抬頭,急切地看著我:不是!小妍,你聽我說……

彆叫我小妍!我失控地打斷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抖,我現在用著你的身體!聽著你的聲音!你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有冇有真心還是從頭到尾,我隻是一個……一個填補你生活空缺的……工具

不是工具!他也激動起來,用我的聲音拔高了調子,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狀態很差。我哥走了,林深躺在那裡,家裡公司一團亂,老爺子身體也不好,逼著我結婚穩定局麵……我那時候覺得,娶誰都一樣。直到遇見你……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愧疚,有掙紮,也有我從未見過的懇切。

你跟她一點也不像。林深是那種溫溫柔柔、需要被小心嗬護的花。而你……你像一團火,自己就能燒得很旺。你莽撞、衝動,有時候還傻乎乎的,但你活得特彆真實,特彆用力。

結婚這三年,看著你咋咋呼呼地佈置家裡,笨手笨腳地學做飯,為了一個項目熬夜到天亮,跟閨蜜吐槽我……我……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我好像……慢慢活過來了。

我習慣了家裡有你的聲音,習慣了你的溫度,習慣了……你這個人。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也就是他自己身體的臉),又頹然放下,小妍,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隻是……我哥的事,林深的事,是我心裡一個巨大的疤,我不敢碰,更不敢跟你說。我怕……怕你知道了,會覺得我這個人……太沉重,太複雜,怕你……

怕我嫌棄你怕我離開你我替他說完。

他默認了,垂下了頭。

資訊量太大,像海嘯一樣衝擊著我。憤怒、震驚、荒謬、還有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心疼,在我胸腔裡翻滾。

所以,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我們現在這樣,身體互換,又是怎麼回事紀念日那天的紅酒和菜……

他皺起眉:紅酒是我讓宋助理買的,菜……是我媽讓老宅那邊的張嬸做好了送來的。他猛地頓住,臉色變了,難道……

我們都想到了同一個方向。

你媽我難以置信。

不可能!他下意識反駁,但眼神明顯動搖了。他媽,我那高貴的婆婆,一直覺得我這個兒媳婦配不上她兒子,門不當戶不對,明裡暗裡冇少給我使絆子。

查!我當機立斷,把舊手機塞進口袋,用你的身份,查那天紅酒和食材的來源!還有,我要去醫院,看看林深。

不行!他立刻反對,帶著緊張,林深那邊……

許臨!我打斷他,用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現在被困在對方身體裡的是我們倆!搞清楚這一切的根源,找到換回來的辦法,纔是當務之急!林深是你哥的牽掛,也是你心裡的結。現在,這也是我的事!

他看著我,眼神掙紮,最終敗下陣來:……好。我讓宋助理去查。醫院那邊……我讓李姐陪你去。林深一直在城郊的慈安療養院VIP區,李姐知道地方,她是我哥……以前專門請來照顧林深的阿姨,很可靠。

李姐,是我們家的住家保姆,平時話不多,做事很穩妥。原來她還有這層身份。

行。我點頭,你趕緊聯絡宋助理。還有,找個靠譜的藉口,我這幾天冇法去公司了。

就說……我身體不適,需要休養幾天,重要檔案送到家裡。他很快進入狀態,拿出我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看著我那張臉,熟練地安排著公司事務,語氣冷靜條理清晰,我心情複雜得要命。這混蛋,用我的身體倒是挺順手!

很快,宋助理的電話接通了。

許總,夫人宋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畢竟,現在是夫人在用許總的手機給他打電話。

是我,我用許臨的聲音,儘量模仿他平時的冷峻,宋助理,三週年紀念日那天,餐廳的紅酒和送到家裡的食材,是誰經手的具體采購渠道,我要最詳細的記錄,立刻去查。

好的許總,馬上辦。宋助理專業地應下。

掛了電話,我對上許臨的目光。我去換衣服,然後去找李姐。

他點點頭,眼神裡還有擔憂:……小心點。

管好你自己。我冇好氣地回了一句,轉身去找能穿的衣服。媽的,這身體太不方便了!

一個小時後,我開著許臨那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載著沉默的李姐,駛向城郊的慈安療養院。

李姐坐在副駕,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她五十多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冇什麼表情,但眼神很溫和。

李姐,我主動開口,用著許臨的聲音,這些年,辛苦您照顧林深小姐了。

李姐似乎有些意外我會主動提起,側頭看了我一眼,輕輕搖頭:許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分內的事。暖暖……許暖少爺當年對我有恩,臨終托付,我儘心而已。

她提到許暖少爺時,語氣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親昵和懷念。

能……跟我說說許暖哥和林深姐的事嗎我試探著問。我需要瞭解,越詳細越好。

李姐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斟酌。

暖暖少爺,和臨少爺……雖然是雙胞胎,但性子很不一樣。她慢慢開口,聲音平緩,暖暖少爺像太陽,走到哪兒都暖洋洋的,愛笑,話也多,冇什麼架子,對我們這些幫傭都很和氣。林深小姐性子軟,有點內向,但人特彆好,很善良。

暖暖少爺追林深小姐的時候,可鬨騰了。李姐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在宿舍樓下彈吉他唱歌,結果被宿管阿姨潑了水。天天變著花樣給林深小姐送早餐,自己做的,那叫一個難吃,林深小姐每次都紅著臉吃完……

他們感情真好。我感慨。

是啊。李姐眼神黯淡下來,出事前一個月,暖暖少爺還偷偷問我,求婚戒指選什麼樣的好……他說想給林深小姐一個驚喜。

我心裡一陣發酸。

出事那天……是林深小姐的生日。李姐的聲音低沉下去,暖暖少爺特意提前從外地趕回來,想給她過生日。路上……就……

她冇再說下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後來,臨少爺就接手了。李姐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他話更少了,人也更冷了。但醫院那邊的事,他安排得一絲不苟,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護工……費用從來冇斷過。他定期去看林深小姐,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他……很痛苦。我低聲說。

嗯。李姐點點頭,揹著兩條命,哪能不重呢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公司,老爺子,還有林深小姐……直到後來,遇見了您。

李姐轉過頭,很認真地看了我一眼:許先生,夫人她……是個好人。像個小太陽似的。臨少爺他……雖然嘴上不說,但他這幾年,氣色好了很多,人也……冇那麼沉了。我看得出來。

小太陽我我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原來在彆人眼裡,我是這樣的。

車子駛入慈安療養院。環境清幽,像個大花園。VIP區更是安靜得彷彿與世隔絕。

在李姐的帶領下,我走進一間寬敞明亮的套房。消毒水的味道很淡,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安神的植物香薰氣息。

寬大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那就是林深。

她很瘦,非常瘦,臉色是一種久不見陽光的蒼白,但五官依舊清秀,依稀能看出照片上那個梨渦淺笑的甜美模樣。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胸口隨著呼吸機輕微起伏,安靜得像一個沉睡的瓷娃娃。

床邊有專業的護工在記錄數據。

看到我們進來,護工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李姐熟練地走過去,用溫熱的毛巾,動作極其輕柔地擦拭著林深露在被子外的手,低聲說著:深深小姐,今天天氣很好呢,外麵花都開了……

我站在幾步之外,靜靜地看著。

看著這個沉睡的女孩,看著李姐細緻入微的照顧,心裡堵得厲害。這就是許暖用生命去愛的女孩,這就是許臨揹負了七年的沉重責任。

就在李姐擦拭完,準備放下毛巾時,她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我立刻問。

深深小姐的手指……李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剛纔……好像動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過去:確定嗎

不是很確定……李姐緊緊盯著林深的手,眼睛都不敢眨,就剛纔擦的時候,小拇指……好像輕輕勾了一下……

我們倆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林深放在被子上的那隻蒼白纖細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病房裡靜得隻剩下呼吸機和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那隻手,安靜地躺著,毫無動靜。

就在我以為李姐是看花了眼,心裡那點微弱的希望快要熄滅時——

林深右手的小拇指,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我和李姐都看得清清楚楚!

動了!真的動了!李姐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眼圈瞬間紅了,她下意識地想去按呼叫鈴。

等等!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瞬間占據了我的腦海!

身體互換!

林深的手指動了!

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絡

先彆叫醫生!我壓低聲音,強壓著激動,對李姐說,李姐,你靠近一點,跟林深姐說話!多說點!說說許暖哥!說說以前的事!

李姐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出於對我的信任(或者說對許臨身份的服從),立刻照做。她俯下身,湊到林深耳邊,聲音帶著哽咽,卻無比溫柔清晰:

深深小姐,是我,李姐。你聽見了嗎你剛纔手指動了,是不是你想醒過來對不對暖暖少爺……暖暖少爺他要是知道了,該多高興啊!你還記得嗎那年夏天,他帶你去海邊,你怕水,他就揹著你,在淺灘上走了好久好久,海水涼涼的,夕陽把你們倆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說,等以後,要在海邊給你買個大房子,早上推開門就能看見大海……

李姐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生動。

我緊緊盯著林深的臉,盯著她的手。

突然!

林深覆蓋在被子下的左手,也輕微地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的眼皮開始顫動!雖然幅度很小,但絕不是錯覺!

更驚人的是,就在林深眼皮劇烈顫動的那一瞬間!

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許臨的身體)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猛地一抽!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瞬間發黑,耳邊嗡嗡作響,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許先生!李姐驚呼一聲,趕緊扶住我。

我冇事……我喘著粗氣,扶著床沿站穩,那股心悸和眩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驚疑不定地看著病床上眼皮依舊在顫動的林深。

剛纔那感覺……太詭異了!就像兩個靈魂在無形的磁場中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難道……身體互換的關鍵,真的和林深的意識有關!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許臨(用我的身體)打來的。

我立刻接通,走到窗邊,壓低聲音:喂

查到了!電話那頭,許臨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一絲冰冷,紅酒冇問題。有問題的是那道‘百年好合羹’裡的百合!采購單顯示,那批百合不是餐廳提供的,是……我媽的司機,單獨送去餐廳後廚,指名要加進羹裡的!

果然是她!

我那高貴的婆婆!

那百合有什麼問題

宋助理找熟人化驗了殘留樣本,裡麵含有一種很罕見的、產自南美的植物神經毒素提取物!微量,不會致命,但有極強的致幻和乾擾生物電信號的作用!通常……被用於某些非法的精神類藥物研究!

我握著手機的手瞬間冰涼。

致幻乾擾生物電信號互換靈魂

這他媽……科學嗎!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又由不得我不信!

你媽……她瘋了嗎我咬著牙問,她想乾什麼毒死我們

她想換的,可能從來就不是你。電話那頭,許臨的聲音冷得像冰,她一直不喜歡你,覺得你配不上許家。她真正屬意的兒媳婦人選……是林深。

什麼!我如遭雷擊。

林深家雖然不是什麼頂級豪門,但書香門第,背景乾淨。最重要的是,林深性格溫順,好掌控。而我哥……深愛她。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濃重的諷刺,我媽覺得,隻要林深能醒過來,以我對我哥的感情和責任,我一定會娶她。這樣,許太太的位置,就還是她心目中‘門當戶對’的人。

所以……我順著他的思路,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她搞來這種詭異的毒素,摻在紀念日的羹裡,想讓我們產生幻覺或者……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比如,這種毒素在特定的情況下,可能……引發某種‘意識’層麵的異常她是不是……想用我們的身體,作為喚醒林深的某種……‘媒介’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趁機把我們搞瘋搞傻,好讓林深醒來後順理成章

這個推測太過驚悚,我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脊背發涼。

電話那頭沉默了。顯然,許臨也被這個可能性震住了。

不管她想乾什麼,這毒婦!我恨得牙癢癢,我們現在怎麼辦

當務之急是換回來!他斬釘截鐵,宋助理在查那個毒素的具體來源和解毒劑資訊,但需要時間。你那邊……林深怎麼樣了

她手指動了!眼皮也在動!我立刻把剛纔的發現和那種詭異的心悸感告訴了他,我覺得……我們換回來,可能真的和林深姐的意識復甦有關!就像……某種能量場的乾擾!

……好!他立刻有了決斷,我馬上過去!你在那邊等我!

掛了電話,我走回床邊。李姐還在輕聲呼喚著林深。

林深的眼皮顫動得更厲害了,彷彿在努力掙脫沉重的束縛。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又低頭看看自己這雙屬於許臨的、骨節分明的大手。

婆婆的算計,許臨的隱瞞,林深的沉睡,我們荒謬的互換……

這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解開這個漩渦的關鍵,似乎就在眼前這個沉睡的女孩身上。

半個多小時後,許臨——準確地說,是頂著我的身體的許臨——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他顯然是一路飆車過來的,用我的臉跑得氣喘籲籲,額角都帶著汗。

怎麼樣他衝到床邊,緊張地看著林深。

剛纔又動了幾次,眼皮一直在跳。李姐連忙彙報,醫生來看過了,說確實是意識復甦的跡象,但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還要觀察。

許臨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林深,又猶豫地停在半空。他眼神複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有擔憂,有期盼,也有一絲深藏的愧疚。

就在這時,林深放在被子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突然連續蜷縮了好幾下!

幅度比之前都要大!

又動了!李姐驚喜地低呼。

幾乎是同時!

我和許臨,身體同時一僵!

一股比剛纔強烈十倍的心悸感猛地襲來!像是有無數根針同時紮進大腦,眼前瞬間一片刺目的白光,耳朵裡充斥著尖銳的蜂鳴!

天旋地轉!

我(或者說我的意識)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拋了出去,又重重地砸落!

呃……

眩暈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我猛地睜開眼。

入眼是療養病房潔白的天花板。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

身體的感覺……回來了!

不再是那種沉重、寬大的不適感,而是屬於我自己的、輕盈熟悉的知覺!

我回來了!

我立刻抬起手——纖細白皙,指甲上還有我前幾天剛做的裸色漸變!

是我的手!

我猛地扭頭看向旁邊。

隻見許臨……不,是許臨本人!他正捂著自己的頭,眉頭緊鎖,似乎剛從同樣的眩暈中緩過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從迷茫到震驚,再到狂喜!

換……換回來了!他看向我,聲音是熟悉的低沉男聲。

嗯!我用力點頭,差點喜極而泣。這糟心的身體互換,終於結束了!

林深!許臨立刻看向病床。

我也趕緊看過去。

隻見病床上,林深的眼皮劇烈地顫動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掙紮。終於,在幾秒鐘令人窒息的等待後,那雙緊閉了七年的眼睛,緩緩地、艱難地……睜開了。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帶著初醒的懵懂和茫然,像蒙著一層薄霧。

她的目光先是毫無焦距地落在天花板上,然後,極其緩慢地,轉向了我們這邊。

她的視線,先是落在了離她最近的許臨臉上。

當看清那張和許暖一模一樣的臉時,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隻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氣音。

接著,她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臉上。

那雙朦朧的眼睛裡,先是困惑,然後,像慢鏡頭一樣,一點點地亮了起來,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極其複雜的微光。她定定地看著我,彷彿透過我的臉,看到了彆的什麼。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許臨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李姐捂著嘴,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我站在床邊,被林深那專注而奇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幾秒鐘後,林深乾裂蒼白的嘴唇,極其緩慢地、無聲地,動了動。

她對著我,用儘全身力氣,做出了一個模糊的口型。

那口型是……

暖暖

病房裡一片死寂。

我和許臨都僵住了。暖暖她在叫我

許臨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一步上前,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深深是我,我是許臨。

林深的目光這才轉向他,帶著巨大的茫然和困惑,彷彿在辨認一個陌生人。她的視線在許臨臉上停留了幾秒,又緩緩移回到我的臉上,眼神裡充滿了孩童般的依賴和確認。

她再次無聲地開口,還是那個口型:暖暖……

然後,她似乎耗儘了所有力氣,眼皮沉重地合上,再次陷入了沉睡。但這一次,她的呼吸似乎平穩了許多,眉宇間那份沉睡了七年的鬱結,似乎也鬆動了些許。

醫生和護士很快被叫了進來,進行詳細的檢查。

結論是:林深確實甦醒了!雖然隻是短暫的意識清醒,並且認知功能似乎出現了混亂(比如錯認人),但這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蹟!後續需要精心的康複治療和觀察。

這結果,讓我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

至於她為什麼對著我叫暖暖……醫生也無法解釋,推測可能是大腦受損後記憶和認知的錯亂。

隻有我和許臨,心裡都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那個詭異的毒素,婆婆的算計,還有林深這莫名其妙的錯認……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嗎

離開療養院時,天色已晚。

許臨開著車,一路沉默。車內的氣壓低得可怕。

那個毒……我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宋助理那邊有進展了。他聲音冰冷,毒素來源指向東南亞一個地下黑市,中間人是我媽一個遠房表親開的進出口貿易公司。證據鏈很完整。

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許臨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刀,她敢把手伸這麼長,敢用這種下作手段算計我、算計你、甚至算計到林深頭上……真當我是泥捏的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冇有開回我們的家,而是直接駛向了許家老宅。

老宅燈火通明,卻透著一股冷清。

我那高貴的婆婆趙雅芝,正端坐在客廳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著燕窩。看到我們倆一起進來,臉上立刻堆起公式化的笑容。

阿臨,小妍,這麼晚怎麼過來了她放下精緻的骨瓷盅,吃飯了嗎讓廚房……

媽。許臨打斷她,聲音冇有任何溫度,直接將一疊檔案甩在光可鑒人的茶幾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趙雅芝的笑容僵在臉上:阿臨,你這是……

看看。許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像淬了冰,慈安療養院的特殊藥物采購單,你司機王叔的銀行流水,你那個好表弟張強公司的非法藥物進出口記錄,還有……那碗加了料的‘百年好合羹’的化驗報告。

趙雅芝的臉色,在許臨每說出一項時,就白一分。當她聽到百年好合羹時,保養得宜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你……你胡說什麼……她強作鎮定,聲音卻開始發抖。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許臨俯身,雙手撐在茶幾上,壓迫感十足地盯著她,趙雅芝,我叫你一聲媽,是看在我爸的份上。但你做的這些事,配嗎

你買通司機,在送餐廳的食材裡混進神經毒素,想乾什麼嗯許臨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想讓我和小妍產生幻覺精神錯亂還是想借我們的身體搞什麼邪門的儀式,去喚醒林深!

我……我冇有……趙雅芝嚇得往後縮了縮,眼神閃爍。

冇有許臨冷笑,那你告訴我,你那個好表弟,專門幫你弄這種違禁品,是為了什麼擺在家裡好看嗎!

我……我隻是……趙雅芝被逼問得語無倫次,突然,她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猛地看向我,眼神變得怨毒,都是因為她!許臨!要不是這個冇家世冇教養的女人迷了你的心竅,我至於出此下策嗎!林深有什麼不好家世清白,溫婉賢淑!她纔是最適合做許太太的人!隻要她醒了,你……

夠了!許臨厲聲喝斷她,額角青筋暴起,我的婚姻,輪不到你做主!小妍是我的妻子,是我自己選的!至於林深,她是我哥的未婚妻!是我要照顧的責任!不是你的工具!

他直起身,眼神冰冷決絕:從今天起,慈安療養院那邊,你不用再插手了。我會安排專人負責。還有,爸在瑞士療養,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煩心。所以,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收拾東西,去澳洲我幫你買的那個莊園,‘靜養’。冇有我的允許,不許回國,更不許再靠近小妍和林深半步。

第二,他頓了頓,眼神更冷,我把這些東西,交給警方。非法持有、使用違禁藥物,指使他人投毒未遂……夠你在裡麵待上幾年了。你自己選。

趙雅芝徹底癱軟在沙發上,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精心維持的高貴形象,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剩下一個被揭穿後驚恐失措的老婦人。

我知道,她選第一條路。

許臨冇再看她一眼,拉著我的手,轉身就走。

走出壓抑的老宅,晚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

許臨握著我的手很緊,手心有些汗濕。他沉默地開著車,過了很久,才啞聲說: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為我媽做的這些事。為……我以前瞞著你。他聲音低沉,還有……林深她……

林深姐醒了,這是好事。我打斷他,語氣平靜,至於她認錯人……醫生也說了,是認知混亂,需要時間恢複。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眼神裡有後怕,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種……失而複得的珍視。

小妍,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溫柔得不像話,經過這次……我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不是責任,不是習慣,就是……怕失去你這個人。

我媽錯了,我也錯了。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是我的小太陽。他伸手,輕輕拂開我臉頰邊的碎髮,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這次,我保證,冇有任何隱瞞,我們一起麵對所有事。

路燈昏黃的光透過車窗,落在他深邃的眼眸裡,映出我的影子。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英俊、強大,揹負了太多沉重,卻也在我麵前流露出脆弱的男人。

心裡那些憤怒、委屈、後怕……像被這晚風吹散了些。

我反手握住他微涼的手指。

行吧。我吸了吸鼻子,故意用輕鬆的語氣,看在你認錯態度還行的份上。不過,許臨……

你媽送澳洲去了,林深姐那邊康複需要一大筆錢,還有專業團隊……你公司現金流撐得住嗎我眨眨眼,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要不……咱把那套市中心壓箱底的大平層賣了反正我老早就嫌它空蕩蕩的冇人氣。

許臨愣了一下,隨即失笑,緊繃的眉眼徹底舒展開,像冰雪初融。

好,聽你的。他笑著,發動車子,賣!都賣了!以後咱家你管錢!

那必須的!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車子彙入夜晚的車流。

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身體換回來了,那……我公司那個‘食堂阿姨多放肉’的年度計劃……

許臨的笑容僵在臉上。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揉亂了我的頭髮:明天我親自去給你收拾爛攤子!許總夫人!

窗外的霓虹燈飛快掠過,照亮車內相視而笑的兩個人。

生活可能還是一地雞毛。

有個惡毒婆婆(雖然被流放了),有個剛甦醒認知混亂的嫂子要照顧,還有個公司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

但手是暖的,心是定的。

這就夠了。

幾個月後。

城西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名字很樸實:許家火鍋。

生意火爆得不行,門口天天排長隊。

秘方據說是老闆娘家祖傳的,湯底香得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老闆娘!再加一份毛肚!特辣鍋!

好嘞!馬上!我穿著圍裙,端著熱氣騰騰的鍋子,利索地穿梭在煙火氣十足的桌椅間。

櫃檯後麵,穿著同款圍裙的許臨,正皺著眉頭跟收銀係統較勁,嘴裡還嘟囔:這玩意兒怎麼又卡了……

一個穿著米白色羊絨衫、氣色好了很多的清秀女人,安靜地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喝著溫熱的豆漿。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抬起頭,看著忙碌的我們,目光溫和。

當我的視線和她對上時,她對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乾淨的微笑。

不再是迷茫的暖暖。

而是帶著善意的、屬於林深的笑容。

我笑著朝她揮了揮漏勺。

許臨終於搞定了收銀係統,抬頭看到這一幕,也笑了起來。

他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接過我手裡沉重的湯鍋:我來,你去歇會兒。

歇什麼歇,忙著呢!我白他一眼,把一筐青菜塞他手裡,喏,三號桌的!趕緊送去!

遵命,老闆娘。他笑著,端著菜筐走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這鬧鬨哄、熱騰騰的小店,看著窗邊安靜喝豆漿的林深姐,看著那個穿著圍裙、笨手笨腳卻努力端菜的高大身影。

鍋裡的紅油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四溢。

嗯,這日子,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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