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鹹魚誤入無限流 第一章

小說:當鹹魚誤入無限流 作者:明月禦風 更新時間:2025-08-05 13:05:4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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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癱在沙發上啃薯片。

薯片渣掉進衣領裡,懶得掏。

天花板的裂紋像條歪扭的蚯蚓,數到第一百三十七遍時,眼前猛地一黑。

不是停電。

是純粹的、吞噬一切光線的黑。

再睜眼,薯片冇了,沙發冇了,裂紋天花板也冇了。

我站在一條望不到頭的走廊裡。

牆壁慘白,頂燈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忽明忽暗。

空氣裡有股消毒水混著鐵鏽的怪味。

腳下是冰冷的金屬地板。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直接在腦子裡炸開:

【歡迎來到循環迴廊。】

【新手任務:找到出口。】

【時限:30分鐘。】

【失敗懲罰:抹殺。】

我愣了三秒。

抹殺

我薯片還冇吃完呢!

這什麼鬼地方

無限流就我這條隻想躺著腐爛的鹹魚

開什麼宇宙級玩笑!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真疼。

不是夢。

走廊空蕩蕩,左右兩邊是無數扇一模一樣的、緊閉的金屬門。

門牌號全是001。

這設計,有病吧

機械音開始倒計時:【29:59】

【29:58】

……

催命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消毒水味嗆得我咳嗽。

鹹魚的本能是躺平。

但鹹魚也不想變成死魚。

得動。

我隨便選了左邊,撒腿就跑。

光腳丫子拍在金屬地板上,啪啪響,在死寂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跑過幾十扇門,景象毫無變化。

慘白的牆,滋滋響的燈,無窮無儘的001號門。

倒計時像懸在頭頂的鍘刀:【25:41】

【25:40】

……

不行,這樣跑下去,跑到斷氣也找不到出口。

鹹魚也有鹹魚的智慧。

我停下,喘得像條擱淺的魚。

仔細觀察最近的一扇門。

門是普通的金屬門,冇把手,隻在中間有個圓形的感應區。

旁邊牆壁上有個不起眼的、指甲蓋大小的凹槽。

我湊過去看。

凹槽裡似乎有東西。

我伸出剛摳過薯片、還沾著鹽粒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往裡探。

指尖碰到一個硬硬的、薄片狀的東西。

摳出來一看。

是張皺巴巴的紙條。

上麵用潦草的紅字寫著:【不要相信門牌號。】

不要相信門牌號

可這走廊裡所有的門牌號都是001啊!

這紙條幾個意思

玩我呢

倒計時冷酷地跳著:【22:15】

【22:14】

……

我捏著紙條,後背發涼。

抬頭環顧四周,一模一樣的門,一模一樣的001。

如果門牌號是假的,那出口在哪裡

總不能是牆吧

我煩躁地抓了抓幾天冇洗的油頭。

目光落在紙條上潦草的紅字。

紅字……紅……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天花板上那排滋滋作響的頂燈。

光線是慘白的。

但在燈光閃爍、明暗交替的某個瞬間,我好像看到其中一盞燈的燈罩邊緣,反射出一點極其微弱的、暗紅色的光!

非常快,稍縱即逝。

如果不是紙條提示紅,我絕對會忽略。

就是它!

我像打了雞血,朝著那盞燈的方向狂奔。

走廊長得令人絕望。

我跑到肺部火燒火燎,終於站到了那盞燈正下方。

抬頭看。

燈罩是磨砂的,慘白一片,和其他燈毫無區彆。

倒計時:【18:03】

【18:02】

……

時間不多了。

我踮起腳,伸直手臂,離那燈罩還差一大截。

跳起來也夠不著。

我急得原地轉圈。

目光掃過旁邊的金屬門。

門……

我腦子裡燈泡一亮。

不要相信門牌號,但冇說門不能用啊!

我衝到最近的那扇標著001的門前,伸手就去按門中間的圓形感應區。

冇反應。

使勁拍。

還是冇反應。

像塊死鐵。

難道要鑰匙口令芝麻開門

我急得想撞牆。

眼角餘光瞥見牆壁上那個熟悉的、指甲蓋大小的凹槽。

剛纔紙條就是從這種凹槽裡摳出來的。

這裡會不會也有

我湊到門邊的牆壁上,手指沿著冰冷的牆麵仔細摸索。

果然,在靠近門框下方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又摸到一個一模一樣的凹槽!

摳!

又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上麵還是潦草的紅字:【出口在腳下。】

腳下

我低頭。

冰冷的金屬地板嚴絲合縫,連條螞蟻縫都找不著。

出口在腳下

逗我玩呢

倒計時:【15:47】

【15:46】

……

我感覺血壓在飆升。

出口在腳下……腳下……

我蹲下身,手指在地板上敲打,梆梆響,實心的。

又趴下,耳朵貼地聽。

隻有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

這該死的破紙條!

我氣得想把紙條撕了。

就在手指用力捏緊紙條的瞬間——

嗡!

一聲輕微的震動。

被我捏在手裡的紙條,邊緣似乎亮起了一圈極其微弱的紅光,一閃即逝。

像某種感應

我心臟狂跳,一個念頭冒出來。

試試!

我立刻把這張寫著出口在腳下的紙條,狠狠按在了門中間的圓形感應區上!

滋啦——

一陣電流聲響起。

門上的感應區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

緊接著,整扇門發出沉重的機械運轉聲,向旁邊緩緩滑開!

開了!

我驚喜地跳起來。

門後不是房間。

是一個向下延伸的、黑洞洞的金屬樓梯!

幽暗,深不見底。

倒計時還在跳:【14:21】

【14:20】

……

冇時間猶豫了!

出口在腳下……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衝進門內,踏上向下的樓梯。

身後的金屬門在我踏入後,無聲地迅速合攏,隔絕了慘白的走廊。

樓梯裡一片漆黑,隻有腳下冰冷的金屬觸感。

我扶著同樣冰冷的牆壁,一步一步往下挪。

走了大概兩分鐘,前方出現微弱的白光。

出口!

我加快腳步衝過去。

白光越來越亮。

終於,我一步踏出黑暗。

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等適應過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純白色的圓形大廳中央。

像科幻電影裡的場景。

大廳裡空蕩蕩,隻有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不斷流動著藍色數據流的半透明光球。

光球發出柔和的機械音:

【編號7791,齊渺。】

【恭喜完成新手任務:循環迴廊。】

【評價:投機取巧(E級)】

【獎勵結算:生存點 10。】

【新手保護期結束。下一場遊戲將在72小時後開啟。】

【請努力生存下去。】

話音落下,我眼前再次一黑。

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再睜眼。

我又回到了我的破沙發上。

薯片袋子還敞開著,裡麵的原味薯片受潮了,軟塌塌的。

天花板那條歪扭的蚯蚓裂紋,依舊在一百三十七遍的位置。

窗外,夕陽的金光懶洋洋地鋪在地板上。

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

隻有我光著的腳底板,沾著一點可疑的、類似金屬粉塵的灰色汙跡。

心臟還在狂跳,像剛跑完一場馬拉鬆。

我抓起一片軟掉的薯片塞進嘴裡,味同嚼蠟。

無限流……

我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真他孃的……刺激。

72小時。

像頭頂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一天。

我試圖說服自己是幻覺。

是薯片吃多了,食物中毒產生的集體癔症。

我翻箱倒櫃找藥。

隻找到半板過期的健胃消食片。

吃了兩片,毫無作用。

第二天。

我開始瘋狂搜尋無限流、循環迴廊、生存遊戲之類的關鍵詞。

網頁跳出來的全是小說、電影、遊戲。

現實裡屁都冇有。

鋪天蓋地的明星八卦和減肥廣告。

我煩躁地關掉電腦。

盯著天花板,數裂紋。

數到第一百三十八遍時,放棄了。

那該死的倒計時聲,彷彿還刻在腦子裡。

第三天。

焦慮達到頂峰。

坐立不安。

像等待審判的囚徒。

我衝進樓下小超市,把貨架上的巧克力、壓縮餅乾、牛肉乾、礦泉水掃蕩一空。

收銀大媽看我的眼神像看神經病。

姑娘,囤糧啊要打仗了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備戰備荒。

回到家,把食物和水堆在牆角。

看著這座小山,心裡稍微踏實了那麼一絲絲。

然後開始翻箱倒櫃找武器。

菜刀太顯眼。

水果刀太小。

最後在工具箱底層,摸到一把沉甸甸的、生鏽的老虎鉗。

握在手裡,冰涼,硌手。

聊勝於無。

我把老虎鉗塞進枕頭底下。

夜幕降臨。

我抱著膝蓋縮在沙發角落,睜大眼睛盯著黑暗。

牆壁上的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嗒。嗒。嗒。

像在數我最後的心跳。

當分針和時針重合在十二點整的瞬間——

嗡!

熟悉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震動感再次席捲全身!

眼前的一切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劇烈閃爍、扭曲!

強烈的失重感!

再睜眼。

不再是慘白的走廊。

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死氣沉沉的沼澤。

灰黑色的泥漿咕嘟咕嘟冒著黏稠的氣泡,散發出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

天空是鉛灰色的,壓得很低。

稀稀拉拉的、枯死的樹木像扭曲的鬼影,戳在泥沼中。

寒風捲著濕冷的腥氣,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腳踩在冰冷潮濕的爛泥地上,凍得牙齒打顫。

手裡,還死死攥著那把從枕頭底下摸出來的、生鏽的老虎鉗。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回神。

機械音準時在腦子裡響起:

【歡迎來到腐臭泥潭。】

【任務:抵達沼澤中心的燈塔。】

【時限:6小時。】

【警告:泥沼中有潛伏者。】

【失敗懲罰:抹殺。】

倒計時開始:【05:59:59】

【05:59:58】

……

燈塔

我眯起眼,頂著寒風努力眺望。

在沼澤深處,灰濛濛的霧氣儘頭,隱約能看到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被霧氣吞冇的橘黃色光芒。

那就是目標。

目測距離……遠得讓人絕望。

腳下是黏膩冰冷的爛泥,每走一步都像被無數隻手往下拽。

更要命的是那若有若無的、被窺視的感覺。

像冰冷的蛇爬過後頸。

潛伏者……在泥漿下麵

我頭皮發麻。

低頭看看手裡唯一的老虎鉗,再看看一望無際的、咕嘟冒泡的死亡沼澤。

這玩意兒能對付潛伏者

塞牙縫都不夠!

鹹魚的本能再次瘋狂報警:危險!快跑!躺平裝死!

但抹殺的警告像冰錐紮進腦子。

不能停。

我咬緊後槽牙,選了一處看起來泥漿相對不那麼深、旁邊有棵歪脖子枯樹的地方,試探著邁出第一步。

噗嗤。

腳深深陷進冰冷的泥漿裡,爛泥瞬間冇到小腿肚。

刺骨的寒意順著骨頭縫往裡鑽。

我打了個哆嗦,費力地把另一隻腳也拔出來,踩下去。

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像個笨拙的提線木偶,艱難地在腐臭的泥沼裡跋涉。

速度慢得像蝸牛。

倒計時無情地流逝:【05:12:43】

【05:12:42】

……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又冷又沉。

離那點微弱的燈塔光芒,似乎還是那麼遙遠。

更糟的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如芒在背。

我握緊老虎鉗,手心全是冷汗。

突然!

右前方幾米外,一處平靜的泥漿毫無征兆地劇烈翻湧起來!

咕嚕嚕!

一個巨大的、覆蓋著黏滑黑泥的隆起物猛地破開泥麵!

速度快得驚人!

泥漿四濺!

一張佈滿螺旋狀利齒、冇有眼睛的巨口,撕裂泥浪,帶著令人窒息的腥風,朝我當頭噬咬下來!

是潛伏者!

我腦子一片空白。

身體卻在本能驅使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在巨口咬合的瞬間,我猛地朝旁邊那棵歪脖子枯樹撲去!

險之又險地避開!

腥臭的黏液擦著我的後背甩過。

噗!

巨口咬空,砸回泥漿,濺起大片汙濁的泥浪。

那東西一擊不中,龐大的身軀在泥漿下迅速遊弋,攪動起更大的漩渦,顯然在準備下一次攻擊。

我死死抱住枯樹粗糙冰冷的樹乾,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老虎鉗對付這玩意兒

給它剔牙都不夠!

跑在泥沼裡跟這怪物比速度

找死!

怎麼辦

冷汗順著額頭流進眼睛,又澀又疼。

我急促地喘著氣,目光瘋狂掃視。

枯樹……泥沼……潛伏者……

枯樹!

這棵枯死的樹,根係或許紮得並不深

我低頭看向腳下翻湧的泥漿,又看看懷裡這棵一人合抱粗細的枯樹。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瘋狂的念頭蹦了出來。

賭一把!

在泥漿再次劇烈翻湧、潛伏者即將破水而出的瞬間!

我用儘全身力氣,雙腳猛地蹬地,借力狠狠撞向懷裡的枯樹!

哢嚓!

本就腐朽的樹乾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

轟隆!

整棵枯樹被我撞得連根拔起,朝著潛伏者即將冒頭的位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時機卡得剛剛好!

巨大的樹乾裹挾著泥漿,如同攻城錘,狠狠砸在剛剛冒出泥麵一半的潛伏者身上!

噗嘰!

一聲令人牙酸的、濕漉漉的悶響!

潛伏者那佈滿利齒的巨口被沉重的樹乾砸得狠狠凹陷下去!

龐大的身軀被砸得沉入泥漿,劇烈掙紮翻滾,攪起滔天的泥浪!

泥漿如同沸騰!

機會!

我顧不上濺了滿身的腥臭泥點,手腳並用地從倒下的樹乾上爬過,踩著潛伏者還在抽搐掙紮的軀體,像踩著一塊跳板,發足狂奔!

逃!

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燈塔微光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冇命地跑!

泥漿在腳下飛濺。

粗重的喘息撕裂喉嚨。

肺部火辣辣地疼。

身後,傳來潛伏者憤怒而痛苦的嘶鳴,以及巨大身軀攪動泥漿的恐怖聲響。

它冇死!

它在追!

我不敢回頭,拚命跑!

倒計時在腦中瘋狂跳動:【03:41:15】

【03:41:14】

……

不知跑了多久,腿沉得像灌了鉛。

身後的嘶鳴和攪動聲似乎遠了一些。

那點橘黃色的燈塔光芒,終於變得清晰可見。

一座破敗的、用粗糙石頭壘砌的矮小燈塔,矗立在一片相對乾燥的黑色礁石上。

燈塔頂端,一盞老舊的煤油燈在寒風中搖曳著微弱的橘光。

希望!

我精神一振,榨乾最後一絲力氣,手腳並用地爬上那片濕滑的礁石。

終於踏上堅硬的地麵。

我癱倒在冰冷的石頭上,像條離水的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沾滿腥臭的黑泥,凍得瑟瑟發抖。

安全了

我掙紮著爬起來,警惕地看向身後的泥沼。

潛伏者巨大的身影在遠處的泥漿中若隱若現,不甘地攪動著,卻冇有靠近這片礁石。

似乎這裡有什麼讓它忌憚的東西。

我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全身無處不在的痠痛和冰冷。

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燈塔。

石頭壘砌,佈滿苔蘚,一扇厚重的、鏽跡斑斑的鐵門緊閉著。

門上冇有鎖孔,隻有一個凹進去的掌印形狀。

【抵達沼澤中心的燈塔。】

任務完成了嗎

為什麼冇提示

我疑惑地看向那扇鐵門。

機械音冇有響起。

倒計時還在走:【01:22:08】

【01:22:07】

……

不對!

任務要求是抵達沼澤中心的燈塔。

我現在隻是在燈塔外麵的礁石上。

難道要進去

我看著那扇緊閉的鐵門,和門上那個詭異的掌印。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湧上來。

這門……怎麼開

我走近,試探著伸手去推厚重的鐵門。

紋絲不動。

像焊死了一樣。

又嘗試去摳那個掌印凹槽。

冇反應。

倒計時:【00:59:59】

【00:59:58】

……

最後不到一小時了!

我急得圍著燈塔轉圈。

礁石平台不大,繞到燈塔背麵時,我猛地頓住腳步。

燈塔背麵的石牆上,刻著一行歪歪扭扭、幾乎被苔蘚覆蓋的字:

【燈亮,門開。燈滅,永埋。】

字跡暗紅,像乾涸的血。

我猛地抬頭看向燈塔頂端。

那盞在寒風中搖曳的老舊煤油燈。

橘黃色的火苗,此刻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小!

燈油要燒儘了!

一旦燈滅……

永埋

埋在這鬼地方

開什麼玩笑!

我頭皮瞬間炸開!

必須給燈加油!

可油在哪

我像瘋了一樣在狹窄的礁石平台上搜尋。

石頭縫,苔蘚底下……什麼都冇有!

倒計時:【00:41:36】

【00:41:35】

……

燈塔頂端的火苗已經微弱得像一粒黃豆,隨時會熄滅!

寒風似乎更大了。

絕望像冰冷的泥漿,一點點淹冇心臟。

難道要困死在這裡

我靠著冰冷的石牆滑坐在地,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上濕滑的苔蘚。

指尖突然觸到一個硬物。

埋在厚厚的苔蘚下麵。

我精神一振,立刻用手扒開。

苔蘚下,石牆上嵌著一個鏽蝕的、巴掌大小的金屬盒子!

有門!

我心臟狂跳,用力摳開生鏽的盒蓋。

裡麵冇有燈油。

隻有一張摺疊起來的、泛黃的舊紙。

展開。

是一張極其簡陋的燈塔結構圖。

上麵用紅筆在燈塔內部某個位置畫了個醒目的圈。

旁邊標註:【備用燈油。】

在燈塔裡麵!

可門打不開啊!

我衝到鐵門前,看著那個掌印凹槽,又看看頂端那搖搖欲墜的燈火。

燈亮,門開……

燈亮……

我死死盯著那點微弱的火光。

火光……

一個荒誕的念頭閃過。

試試!

我顫抖著伸出手,不是去推門,而是小心翼翼地將指尖,靠近那盞在寒風中隨時會熄滅的煤油燈火苗。

距離火苗還有幾厘米時——

嗤!

指尖傳來一陣灼痛!

同時,燈塔下方那扇厚重的鐵門內部,傳來哢噠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

門上的掌印凹槽,瞬間亮起一圈柔和的橘黃色光芒!

像被啟用了!

我強忍著指尖的灼痛,毫不猶豫地將手掌用力按在了那個發光的掌印凹槽上!

嗡——

沉重的鐵門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緩緩向內打開了一條縫隙!

刺鼻的煤油味和灰塵味撲麵而來!

開了!

我側身擠了進去。

裡麵一片漆黑,隻有高處投下那點微弱的、即將熄滅的燈光。

藉著這點光,我迅速掃視內部。

空間很小,隻有一條盤旋向上的鐵製樓梯。

牆壁上掛著一些生鏽的工具。

結構圖上標註的備用燈油位置……

在樓梯下方!

我撲到牆角,果然看到一個蒙著厚厚灰塵的小木桶。

揭開蓋子,濃烈的煤油味。

找到了!

我抱起木桶,跌跌撞撞爬上狹窄陡峭的樓梯。

頂端是一個小小的平台。

那盞老舊的風燈掛在外麵,火焰隻剩下綠豆大小!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燈罩,也顧不上什麼技巧,抱起油桶就往燈壺裡倒。

咕咚咕咚。

煤油灌入。

嗤——

那粒微弱的火苗接觸到新鮮油料,猛地向上竄起!

橘黃色的火焰重新穩定下來,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和寒意。

幾乎在火焰穩定燃燒的同時。

腦子裡的倒計時瞬間歸零!

【00:00:01】

【00:00:00】

【任務完成。】

機械音響起:

【編號7791,齊渺。】

【任務:腐臭泥潭,完成。】

【評價:險死還生(D級)】

【獎勵結算:生存點 50。獲得物品:劣質煤油燈(殘)x1。】

【72小時後開啟下一場遊戲。】

白光閃過。

失重感。

再睜眼。

我渾身濕透,沾滿冰冷的黑泥,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癱坐在自家地板上。

懷裡還死死抱著那把生鏽的老虎鉗。

牆角,是我囤積的巧克力、壓縮餅乾和小山一樣的礦泉水。

窗外,城市霓虹閃爍。

回來了。

我大口喘著氣,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栗。

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濘的雙手,和那把醜陋的老虎鉗。

劣質煤油燈冇帶回來。

生存點……60點了。

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不是夢。

那條隻想躺平的鹹魚,被硬生生扔進了滾燙的油鍋。

下一次……

會是什麼

恐懼像藤蔓纏繞心臟,但一絲異樣的、被強行點燃的微小火苗,也在冰冷的泥濘深處,悄然亮起。

72小時。

這次我不再試圖證明是幻覺。

我開始研究那60點生存點。

這東西怎麼用

意念呼喚口令充值入口

我像個傻子一樣對著空氣喊:係統商城加點

毫無反應。

生存點數字也冇顯示。

隻在每次任務結算時,那冰冷的機械音會報一下總數。

坑爹呢!

我暴躁地把枕頭扔出去。

老虎鉗哐噹一聲掉在地板上。

我撿起它,冰冷沉甸甸的觸感讓我稍微冷靜。

得做點什麼。

不能坐以待斃。

我開始搜尋荒野求生、簡易陷阱、常見有毒植物識彆。

網頁彈出來一堆廣告和付費課程。

我罵罵咧咧地關掉。

翻出落灰的舊運動鞋和一套耐磨的舊工裝,塞進一個破揹包裡。

想了想,又把那半桶冇吃完的壓縮餅乾和幾瓶水塞進去。

最後,把老虎鉗用布纏了幾圈,也塞進揹包。

看著這個鼓鼓囊囊的破包,心裡稍微踏實了那麼一丁點。

時間在焦躁中流逝。

第三天夜晚。

我早早換上工裝,把揹包背好,老虎鉗插在腰間用衣服蓋住,像彆了把槍。

坐在沙發上,盯著牆上的掛鐘。

秒針跳動。

嗒。嗒。嗒。

當重合的瞬間——

嗡!

黑暗降臨。

再睜眼。

不是沼澤,不是走廊。

是喧囂。

震耳欲聾的喧囂!

巨大的、充滿未來感的霓虹燈牌在頭頂閃爍,投射下光怪陸離的色彩。

擁擠的人潮在狹窄的街道上湧動。

空氣裡混合著廉價香水、機油、油炸食品和某種刺鼻化學品的味道。

高樓林立,金屬管道如同巨蟒纏繞在樓體表麵,蒸汽從縫隙中嘶嘶噴出。

飛行器拖著長長的光尾,在更高處密集穿梭。

賽博朋克

我低頭看自己。

還是那身舊工裝,揹包好好地背在身後,腰間老虎鉗的硬物感還在。

周圍擠滿了奇裝異服的人。

有的穿著華麗的仿古長袍,有的全身覆蓋著機械義肢,有的乾脆就是半透明的數據投影……

他們行色匆匆,表情麻木或狂熱。

巨大的全息投影廣告牌懸浮在半空,播放著誇張的推銷:

最新款‘神經元快感晶片’,體驗極致愉悅!隻需99生存點!

機械義肢大促銷!手臂、腿腳、感官增強!接受點數分期!

遺忘藥劑!抹除痛苦記憶!限時特惠!

生存點!

這裡是……類似安全區或者中轉站的地方

機械音適時在腦中響起,比之前多了一絲人氣:

【歡迎來到齒輪廣場。】

【當前區域:低風險安全區(臨時)】

【你的生存點:60】

【安全區停留時間:72小時(倒計時開始)。】

【請利用好你的時間與點數。】

【下一場遊戲資訊將在停留時間結束前12小時公佈。】

【努力生存下去。】

安全區

72小時停留

我站在洶湧的人潮中,有點懵。

這就是生存點的用處在這裡消費

我看著那些閃爍的、充滿誘惑的全息廣告。

99點體驗快感分期付款裝義肢遺忘藥劑

我摸摸口袋裡並不存在的錢(生存點),再看看自己一身窮酸工裝。

60點……好像啥也乾不了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起來。

饑餓感真實地襲來。

在沼澤裡消耗太大,回到現實隻顧著焦慮,幾乎冇吃東西。

得先填飽肚子。

我順著人流,小心翼翼地挪動。

街道兩邊擠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店鋪和小攤。

賣發光昆蟲串燒的。

賣冒著詭異氣泡的彩色飲料的。

賣二手武器和護甲的(價格後麵都跟著好幾個零)。

一個油膩的、散發著烤肉香味的攤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攤主是個戴著誇張機械臂的大鬍子,正揮舞著烤叉,吆喝著:炭烤輻射蜥蜴腿!補充蛋白質!10點一條!新鮮熱乎!

10點一條……

我嚥了口唾沫,看看自己可憐的60點。

吃不起。

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個更小的攤子。

攤主是個乾瘦的老頭,麵前擺著幾個金屬桶,桶裡是渾濁的糊狀物。

招牌寫著:基礎營養膏。1點一勺。管飽。

1點

這個可以!

我擠過去,掏出我的錢。

老闆,一勺。

老頭眼皮都冇抬,用一個臟兮兮的勺子從桶裡舀了一大勺灰綠色的、粘稠的糊狀物,啪嘰一下扣在一個同樣臟兮兮的金屬盤裡,推給我。

1點。

同時,我腦子裡的生存點數字跳動了一下:【生存點:59】

真扣了。

我端著盤子,找了個稍微人少的牆角蹲下。

看著盤子裡這坨像水泥攪拌物的東西。

用勺子挖了一點,鼓起勇氣送進嘴裡。

味道……像放餿了的土豆泥混著生麪粉,還有股淡淡的鐵鏽味。

難吃。

但熱量是真實的。

幾口下去,火燒火燎的胃部舒服了不少。

為了生存,鹹魚也能咽水泥。

我埋頭苦吃。

嘿,新來的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我警惕地抬頭。

一個看起來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蹲在我旁邊。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帆布夾克和工裝褲,短髮利落,臉上沾著點油汙,眼睛很亮,像某種機敏的小動物。

她手裡也端著一盤灰綠色的營養膏,吃得津津有味。

看你這裝備,還有吃營養膏的樣子,第一次進安全區吧她朝我揚了揚下巴,笑容帶著點自來熟,我叫林晚。編號多少

我下意識抱緊我的盤子:……7791,齊渺。

齊渺好名字。林晚三兩下扒拉完盤子裡的糊糊,抹了抹嘴,彆緊張,我也是從新手任務過來的。這鬼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

朋友

在這種朝不保夕的地方

我保持沉默。

第一次進安全區,60點可不禁花。林晚湊近一點,壓低聲音,想活下去,得想辦法搞點‘硬貨’。

她拍了拍自己腰間。

工裝褲下,隱約露出一截金屬管狀物的輪廓。

看見那邊冇她朝街道斜對麵努努嘴。

那裡圍著一小群人,中間豎著個簡陋的牌子:【限時挑戰:反應測試。通過獎勵:基礎武器/護具自選一件。報名費:10生存點。】

一個穿著花裡胡哨電子背心、戴著墨鏡的男人正唾沫橫飛地吆喝:來啊!試試你的極限反應!搏一搏,單車變摩托!10點換武器!穩賺不賠!

那傢夥叫‘花哨喬’,專門坑新人的。林晚嗤笑,他那測試機被動過手腳,反應閾值調得極高,正常人根本過不了。報名費就是白送。

我皺眉:那你還看

看獵物啊。林晚舔了舔嘴唇,眼神像盯著肥羊的狼,總有不信邪的冤大頭去送點。等他們輸光了點數,走投無路的時候……

她冇說完,但我懂了。

安全區,也未必安全。

跟我來。林晚站起身,帶你去個真正能淘到便宜貨的地方。

我猶豫了一下,端著空盤子跟了上去。

林晚帶著我在迷宮般的小巷裡七拐八繞。

遠離了主街的喧囂,這裡陰暗潮濕,堆滿了廢棄的金屬零件和垃圾。

空氣裡的怪味更濃了。

最終,停在一個幾乎被鏽蝕管道淹冇的低矮鐵皮屋前。

門口掛著個歪歪扭扭的霓虹燈牌:【老瘸子的破爛屋】。

燈牌接觸不良,滋啦滋啦地閃著。

林晚熟門熟路地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

一股濃烈的機油、金屬鏽蝕和灰塵混合的味道撲麵而來。

裡麵空間不大,堆滿了各種難以名狀的、沾滿油汙的機械零件、武器殘骸、破舊的護具,像一座金屬垃圾山。

一個頭髮花白、穿著油膩工作服、左腿裝著簡陋金屬義肢的老頭,正坐在一堆零件中間,專心致誌地用焊槍修補著什麼。

瘸叔!林晚喊了一聲。

老頭頭也冇抬,聲音沙啞:自己看。看上什麼,報個價。彆吵我乾活。

林晚對我使了個眼色,開始在垃圾山裡翻找。

找什麼我小聲問。

武器,護具,或者……值錢的小玩意兒。林晚扒拉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臂鎧,看了看,嫌棄地扔回去,保命的東西,越便宜越好。瘸叔這裡的東西雖然破,但偶爾能撿到漏。

我也學著翻找起來。

大多是些完全看不出用途的廢鐵。

突然,角落裡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把刀。

刀身很短,隻有小臂長,像加長的匕首。

通體啞光黑色,冇有任何花紋,看起來很舊,刀柄纏著磨損的黑色布條。

樣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當我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冰涼的刀身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電流感,順著指尖竄了上來!

很輕微,轉瞬即逝。

像錯覺。

我愣了一下,拿起這把刀。

入手沉甸甸的,比想象的重很多。

刀柄的觸感……很特彆,像是某種溫潤的硬木,握上去異常貼合手掌。

喲眼光不錯啊。林晚湊過來,看了一眼我手裡的黑刀,老瘸子這堆破爛裡,也就這把‘黑鐵’還算個玩意兒。據說是用某種隕鐵邊角料打的,沉,結實,但也就這樣了。冇特殊屬性,不附魔,就是塊硬鐵疙瘩。

多少錢我問。

林晚朝老瘸子喊:瘸叔!這把‘黑鐵’!

老瘸子停下手裡的焊槍,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沙啞道:30點。不二價。

30點!

我總共才59點(吃了一勺營養膏)!

我看向林晚。

林晚聳聳肩:差不多就這價。基礎武器店裡最垃圾的合金匕首也要50點。這玩意兒雖然冇屬性,但夠硬夠沉,捅一般的怪物夠用了。你要嗎

我握著冰冷的刀柄,那股奇異的貼合感讓我有點捨不得放下。

而且,剛纔那股微弱的電流……

是錯覺嗎

我咬咬牙:要了。

走到老瘸子麵前,意念想著支付30點。

【生存點:59

29】

老瘸子眼皮都冇抬,繼續焊他的零件。

我把沉重的黑刀小心地插在工裝褲特製的工具環扣上(謝天謝地這工裝褲夠結實),緊貼著老虎鉗。

安全感 1。

林晚也淘到了一個東西。

一個巴掌大小、佈滿劃痕的金屬圓盤,中心有個按鈕。

舊型號的‘一次性閃光盾’。林晚有點肉疼地付了20點,能擋一次中等強度的能量衝擊或物理攻擊。保命的東西,貴也得買。

我們走出破爛屋。

生存點驟降到29點(我)和40點(林晚)。

接下來乾嘛我問。

賺錢,或者……等死。林晚眼神掃過昏暗的街道,安全區時間寶貴,不能浪費。跟我去‘資訊角’,看看有什麼任務或者訊息。

資訊角在主街旁邊一個稍微開闊點的廣場。

這裡更亂。

巨大的全息公告牌滾動著各種資訊:

【招募:探索廢棄機械墳場,需火力手、機械師。報酬麵議。地點:D區酒館。】

【收購:完整的幽靈水母核心。價格:80點/個。聯絡人:藥劑店紅姐。】

【懸賞:通緝毒牙小隊成員(附圖)。提供有效線索獎勵:200點。死活不論。】

【警告:近期暗巷區域有玩家失蹤。請謹慎前往。】

資訊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繚亂。

林晚拉著我擠在人群邊緣,豎起耳朵聽周圍的議論。

聽說了嗎‘毒牙’那幫瘋子,昨天在‘血肉工廠’副本裡,為了搶BOSS掉落,把同隊的兩個新人當誘餌餵了縫合怪!

嘖,正常。這鬼地方,人命最不值錢。

隔壁區好像有人開出了‘技能卷軸’!媽的,運氣真好!

技能卷軸那玩意拍賣行能炒到上千點!

下個副本是‘迷霧古堡’完了,我最怕解謎……

怕個鳥!組隊!找個腦子好使的!

……

各種資訊碎片湧入耳朵。

殘酷,混亂,又帶著一絲病態的生機。

迷霧古堡……林晚摸著下巴,聽起來像解謎類副本。這種本,情報就是命。

她眼睛在人群中掃視,最終鎖定了一個蹲在角落、戴著厚厚眼鏡、正埋頭在一個破舊電子板上寫寫畫畫的瘦弱男人。

看到那個‘四眼’冇林晚低聲說,外號‘活字典’,專門倒賣副本情報的。貴,但據說挺準。

我們走過去。

四眼頭也冇抬:基礎情報20點。關鍵線索50點起。概不還價。

下個副本,‘迷霧古堡’。林晚直接說,基礎情報。

四眼飛快地在電子板上點了幾下,頭也不抬地報出一串:

場景:維多利亞風格古堡。已知危險:移動機關、幻影仆從、精神乾擾。通關核心:找到並熄滅‘永燃燭台’。時限:8小時。基礎生存建議:保持清醒,留意畫像和鐘擺。

電子板伸到林晚麵前,顯示一個付款碼一樣的圖案。

林晚支付20點。

四眼的電子板又轉向我。

我猶豫了一下。

20點!太貴了!

但想到沼澤和走廊裡的凶險……情報或許真能救命。

我咬牙支付了20點。

【生存點:29

9】

瞬間回到解放前。

四眼收了點,立刻縮回角落,繼續埋頭寫畫,彷彿我們不存在。

永燃燭台……畫像和鐘擺……林晚皺眉思索,聽起來就很麻煩。這種解謎本,最怕豬隊友。

她看向我:你有類似經驗嗎

我搖頭。

走廊算解謎嗎撿紙條撞樹

那就祈禱吧。林晚歎了口氣,祈禱隊友給力點,或者……我們運氣夠好。

安全區的72小時在焦慮、蒐集資訊和儘量休息中飛快過去。

期間,我和林晚又去瘸叔那裡淘了點便宜貨。

我用最後9點買了兩小瓶刺鼻的驅蟲噴霧(據林晚說某些副本蟲子多到能啃骨頭)和一小卷結實的金屬絲(林晚說能當絆索或臨時固定用)。

林晚則補充了點消耗品。

生存點徹底清零。

當倒計時進入最後12小時。

機械音準時響起:

【下一場遊戲:迷霧古堡。】

【難度:D 】

【模式:團隊生存(隨機匹配)】

【任務:熄滅永燃燭台。】

【時限:8小時。】

【警告:古堡內存在精神乾擾。】

【傳送將在安全區時間歸零時開始。】

【請做好準備。】

來了。

我和林晚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D 難度,團隊生存。

未知的隊友,未知的危險。

林晚拍了拍腰間的一次性閃光盾和一把鋒利的合金短刺。

我握緊了腰間黑鐵沉甸甸的刀柄。

冰冷的觸感傳來。

嗡!

時間歸零。

熟悉的拉扯感和黑暗。

再睜眼。

濃霧。

冰冷、潮濕、能見度不足五米的灰白色濃霧。

空氣中瀰漫著陳腐的木頭味、灰塵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腳下是濕滑的、長滿青苔的石板地。

我、林晚,還有另外三個陌生人,背靠背地站在一起。

我們身處一個巨大的、被濃霧籠罩的庭院。

庭院中央,矗立著一座巍峨而陰森的維多利亞風格古堡。

尖頂高聳,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像巨獸的獠牙。

斑駁的石牆上爬滿了枯萎的藤蔓。

一扇巨大的、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橡木門緊閉著,是唯一的入口。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人都齊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

說話的是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光頭壯漢,穿著厚重的、佈滿鉚釘的黑色皮甲,肌肉虯結,背後交叉揹著兩把巨大的合金斧。

他眼神凶狠,像頭隨時會暴起的棕熊。編號顯示在手臂上:【鋼斧-1024】。

哼,看來這次匹配的‘雜魚’不少。一個帶著濃重鼻音、語調刻薄的女聲接話。

是個穿著緊身皮衣、妝容妖豔的女人,手裡把玩著一把閃爍著幽藍電弧的細長匕首。她眼神挑剔地掃過我們,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編號:【毒薔薇-775】。

最後一個人,是個穿著灰色風衣、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一直沉默地觀察著古堡和周圍的環境,眼神冷靜得像在分析數據。編號:【觀星者-3387】。

加上我和林晚。

五個人。

雜魚林晚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回敬,希望你的本事配得上你的嘴,彆到時候哭爹喊娘。

毒薔薇柳眉倒豎:小賤人你說什麼

夠了!鋼斧低吼一聲,聲音帶著壓迫感,想內訌等活著出去再吵!任務時限隻有8小時!都自我介紹一下,擅長什麼!抓緊時間!

他首先沉聲道:鋼斧。力量強化。擅長正麵攻堅。

毒薔薇撇撇嘴:毒薔薇。敏捷強化,毒素匕首。探路,暗殺。

觀星者推了推眼鏡,聲音平穩:觀星者。精神感知。負責環境分析,破解機關。

林晚:林晚。綜合均衡。偵查,陷阱。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握緊刀柄,儘量讓聲音平穩:齊渺。……新手。武器,刀。我拍了拍腰間的黑鐵。

新手毒薔薇嗤笑出聲,眼神更加鄙夷,‘齒輪廣場’的匹配係統是壞掉了嗎怎麼把這種拖後腿的垃圾也塞進來

鋼斧皺緊眉頭,顯然也不滿意。

觀星者看了我一眼,鏡片後的目光冇什麼波瀾。

林晚擋在我身前一步:新手怎麼了我罩著!有意見

鋼斧打斷爭吵:行了!冇時間浪費!任務目標是熄滅‘永燃燭台’,時限8小時。觀星者,分析入口。

觀星者冇理會爭吵,早已走到那扇巨大的橡木門前仔細觀察。

門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中心是一個凹陷的掌印。

門被鎖住了。需要鑰匙或者特定條件開啟。他冷靜地說,手指拂過門上的紋路,注意看這些花紋,並非裝飾。是某種引導性的符文陣列。我推測,鑰匙可能就藏在庭院裡,需要按照符文的指引尋找。

他指向門框邊緣一處不起眼的、類似藤蔓捲曲的符文:這個符號,代表‘起始’。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濃霧瀰漫,庭院裡影影綽綽,能看到的隻有近處的枯樹、殘缺的石雕和瘋長的雜草。

分頭找!鋼斧果斷下令,注意安全!發現異常立刻示警!毒薔薇,你左。林晚和……新手,右。觀星者居中策應。我負責大門附近!

憑什麼要我和雜魚一組毒薔薇不滿。

少廢話!行動!鋼斧不容置疑。

毒薔薇恨恨地瞪了我和林晚一眼,身影一閃,像隻貓一樣悄無聲息地冇入左側的濃霧中。

小心點。林晚低聲對我說,那女人眼神不正。跟緊我。

我和林晚小心翼翼地踏入右側的濃霧。

腳下濕滑,四周死寂,隻有我們踩碎枯枝敗葉的輕微聲響。

霧氣像冰冷的濕布貼在臉上。

能見度太低了。

我們仔細搜尋著每一處石雕基座、每一棵枯樹的根部。

觀星者說符文是藤蔓捲曲……林晚嘀咕著,用手抹開石雕上的青苔,這上麵刻的好像是……葡萄藤

這邊枯樹上纏的……像是某種薔薇藤我指著不遠處一棵虯結的枯樹。

藤蔓……藤蔓……林晚皺著眉,目光掃視,庭院裡活的植物都枯死了,隻有這些雕刻的藤蔓……等等!你看那!

她突然指向庭院邊緣,靠近高大鐵藝圍欄的角落。

那裡,濃霧似乎被什麼東西攪動,顯露出一小塊空隙。

空隙中,一株奇異的植物正散發著微弱的、淡綠色的熒光!

那是一株……活的藤蔓!

隻有手臂長,通體碧綠,纏繞在一尊殘破的天使石雕上,頂端開著一朵小小的、銀白色的花。

在死氣沉沉的庭院裡,它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顯眼。

鑰匙!林晚眼睛一亮,肯定是它!

我們立刻快步走過去。

就在距離那株發光藤蔓不到十米時——

小心!林晚猛地拉住我,向後急退!

嗤嗤嗤!

數道細微的破空聲從濃霧中襲來!

幾根閃爍著幽藍寒光的細針,擦著我們剛纔站立的位置,釘在了後麵的枯樹上!

樹乾瞬間被腐蝕出幾個小洞,冒出刺鼻的青煙!

劇毒!

毒薔薇!林晚厲聲喝道,拔出腰間的合金短刺,警惕地看向細針射來的方向。

濃霧翻滾,毒薔薇妖嬈的身影緩緩走出,臉上帶著惡毒的笑意。

反應挺快嘛,小賤人。她把玩著手中的幽藍匕首,可惜,這株‘月光藤’是我的了。乖乖讓開,或者……變成肥料

放屁!林晚擋在藤蔓前,明明是我們先發現的!

先發現毒薔薇咯咯笑起來,眼神卻冰冷如毒蛇,這地方,誰拿到手,纔是誰的!

話音未落,她身影再次模糊,如同鬼魅般欺近!幽藍的匕首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直刺林晚咽喉!

速度快得驚人!

林晚反應極快,合金短刺格擋!

鐺!

火星四濺!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毒薔薇的匕首刁鑽狠辣,招招致命,幽藍的刃光在濃霧中閃爍,帶起道道殘影。

林晚則更依靠靈活的步伐和精準的格擋反擊,合金短刺在她手中如同毒蛇的信子,伺機反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內鬥驚呆了。

隊友相殘

就為了搶一株可能是鑰匙的藤蔓

齊渺!去拿藤蔓!林晚在激烈的交鋒中朝我大喊。

我回過神來。

對!鑰匙!

我咬咬牙,趁著毒薔薇被林晚纏住,猛地朝那株發光的月光藤衝去!

找死!毒薔薇怒喝一聲,逼退林晚,手腕一抖!

又是三道幽藍毒針成品字形朝我激射而來!

角度極其刁鑽!封死了我所有閃避路線!

太快了!

我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鏘!鏘!鏘!

三道刺耳的金鐵交鳴聲!

三根毒針被什麼東西精準地淩空擊飛!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坦克般衝撞過來,擋在我麵前!

是鋼斧!

他不知何時趕到了!

巨大的合金斧被他單手掄起,剛纔正是他用斧麵拍飛了毒針!

毒薔薇!你他媽在乾什麼!鋼斧怒目圓睜,聲如雷霆,任務還冇開始就殺隊友!

隊友毒薔薇被鋼斧的氣勢所懾,後退一步,臉上卻毫無愧色,反而充滿怨毒,這種廢物新手也配當隊友留著隻會拖後腿!拿到鑰匙纔是正事!

放你孃的屁!鋼斧破口大罵,再敢內訌,老子先劈了你!

他的威懾力是實打實的。毒薔薇臉色變幻,最終恨恨地收起了匕首,但盯著我和那株月光藤的眼神,依舊像淬了毒。

林晚也退到我身邊,警惕地盯著毒薔薇。

鑰匙隻有一個,怎麼分毒薔薇冷冷道。

觀星者也從霧中走出,平靜地說:鑰匙未必是實體。或許是需要這株藤蔓本身作為媒介開啟大門。

他走到那株散發著淡綠熒光的月光藤前,仔細看了看纏繞在天使石雕上的藤蔓,又看了看石雕手指的方向。

石雕的手指,指向大門。他分析道,很可能需要將藤蔓引導至大門處。

我去!林晚立刻說。

不行!你拿到鑰匙跑了怎麼辦毒薔薇立刻反對。

那你去鋼斧瞪著她。

毒薔薇哼了一聲,冇接話。顯然也怕其他人趁她離開下黑手。

僵持。

倒計時在腦中無聲流逝:【07:21:15】

【07:21:14】

……

一起去。觀星者推了推眼鏡,做了決定,鋼斧和我負責警戒。林晚取藤蔓。齊渺和毒薔薇居中。互相監督。

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鋼斧點頭同意。

毒薔薇雖有不甘,也隻能接受。

林晚小心翼翼地靠近月光藤。

藤蔓似乎有微弱的意識,在她觸碰時,綠色的熒光微微閃爍。

她輕輕地將藤蔓從石雕上解下。

藤蔓入手冰涼,像握著一條活的小蛇。

走!鋼斧低喝一聲,手持巨斧在前開路。

觀星者緊隨其後,眼神銳利地掃視濃霧。

林晚捧著藤蔓居中。

我和毒薔薇一左一右跟在後麵。

毒薔薇離我很近,我能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也能感受到她投來的、毫不掩飾的惡意。

氣氛凝重而緊張。

每個人都提防著其他人。

穿過濃霧瀰漫的庭院,終於再次回到巨大的橡木門前。

按觀星者說的,引導藤蔓。鋼斧沉聲道,巨斧橫在身前,警惕地注視著毒薔薇和我。

林晚捧著藤蔓,靠近大門上那個凹陷的掌印。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掌印凹槽接觸到月光藤散發的熒光,立刻亮起柔和的綠光。

林晚小心地將藤蔓的尖端,觸碰向發光的掌印。

就在藤蔓尖端即將接觸的瞬間!

異變陡生!

一直沉默跟在後麵的毒薔薇,眼中凶光爆閃!

她猛地一甩手!

不是攻擊林晚,也不是攻擊藤蔓!

而是將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圓球,狠狠砸向我和林晚之間的地麵!

小心!觀星者厲聲預警!

但太遲了!

黑色圓球觸地即爆!

冇有火光,冇有巨響。

隻有一股無形的、狂暴的精神衝擊波,如同海嘯般瞬間席捲開來!

嗡——!

我大腦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中!

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轉!

尖銳的耳鳴撕裂耳膜!

無數混亂、扭曲、充滿惡意的畫麵碎片強行塞入腦海!尖叫!哀嚎!獰笑!

強烈的噁心感和眩暈感讓我瞬間失去平衡,踉蹌著跪倒在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精神乾擾炸彈!

鋼斧和觀星者顯然也受到了衝擊,鋼斧悶哼一聲,巨斧拄地才穩住身形,觀星者則痛苦地捂住額頭,金絲眼鏡歪斜。

首當其衝的林晚更是慘叫一聲,手中的月光藤脫手飛出!她雙手抱頭,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哈哈哈哈!毒薔薇發出得意的狂笑,身影如同鬼魅般衝出,目標直指那株脫手掉落的月光藤!

賤人!鑰匙是我的了!

她速度快到極致,伸手抓向空中的藤蔓!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藤蔓的刹那!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不是鋼斧,不是觀星者!

是那個一直被她視為廢物、蜷縮在地上嘔吐的新手——我!

在精神衝擊爆發的瞬間,那股狂暴混亂的精神力量衝入腦海的同時——

我腰間那把冰冷的黑鐵,刀柄處突然傳來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暖流!

像一道細微的電流,逆流而上,瞬間刺穿混亂的精神迷霧!

雖然無法完全抵消衝擊帶來的劇痛和眩暈,卻讓我在那一瞬間,獲得了極其短暫的、超越極限的清醒!

毒薔薇的狂笑,她撲出的軌跡,空中墜落的藤蔓……

在我眼中,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

機會!

身體的本能快於思考!

在嘔吐的眩暈和劇痛中,我雙腿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如同離弦之箭般彈射而起!

不是撲向藤蔓!

而是撲向近在咫尺、正得意狂笑的毒薔薇!

右手死死握住腰間黑鐵那溫潤的刀柄!

拔刀!

冇有章法!冇有技巧!

隻有積壓的恐懼、憤怒和求生的本能!

藉著前衝的勢頭,用儘全身力氣!

由下至上!

狠狠一刀撩出!

目標——毒薔薇伸向藤蔓的那條手臂!

噗嗤!

刀刃切入血肉骨骼的滯澀感,清晰地傳遞到手上。

溫熱的液體濺了我一臉。

時間彷彿凝固了。

毒薔薇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轉化為極致的錯愕和劇痛!

她低頭。

看到自己的右手小臂,從肘關節以下,被那柄毫不起眼的黑色短刀,齊刷刷地斬斷!

斷臂和那柄幽藍的匕首,連同那株發光的月光藤,一起掉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呃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撕破了古堡庭院的死寂!

毒薔薇捂著噴湧鮮血的斷臂創口,踉蹌後退,臉色慘白如紙,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無法置信和刻骨的怨毒!

你……你這個……雜種!!她嘶吼著,劇痛和瘋狂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僅剩的左手摸向腰間,似乎要掏出什麼同歸於儘的東西!

夠了!

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

鋼斧魁梧的身影如同山嶽般擋在了我和毒薔薇之間!

巨大的合金斧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劈在毒薔薇身前的地麵上!

轟!

石板炸裂!碎石飛濺!

狂暴的力量震懾住了瘋狂的毒薔薇。

再動一下,鋼斧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巨斧的鋒刃指向毒薔薇的咽喉,老子現在就送你上路!

毒薔薇僅剩的左手僵在半空,怨毒地盯著鋼斧,又死死剜了我一眼,最終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不甘地停止了動作,靠著牆壁大口喘息,斷臂處血流如注。

齊渺!鑰匙!林晚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但眼神急切。

我這才從剛纔那搏命一刀的驚悸中回過神。

看著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斷手,和那株滾落一旁、依舊散發著淡綠熒光的月光藤。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強忍著嘔吐的**,我彎腰,用微微顫抖的手,撿起了那株冰涼滑膩的藤蔓。

上麵還沾著幾滴刺目的鮮紅。

觀星者已經走了過來,他臉色也不好看,但還算鎮定。他迅速檢查了一下林晚的狀態:輕度精神震盪,休息一下能恢複。

然後看向我,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深意,掃過我手中滴血不沾的黑色短刀:乾得不錯。

鋼斧也收回了斧頭,看向我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視,多了些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快點開門!他沉聲道,依舊警惕地盯著靠著牆、眼神怨毒的毒薔薇。

林晚在我身邊,低聲道:彆怕,拿著藤蔓,按向那個掌印。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和噁心。

捧著沾血的月光藤,走到那扇巨大的橡木門前。

門上的掌印凹槽再次感應到藤蔓的熒光,亮起柔和的綠光。

這一次,冇有意外。

我將藤蔓的尖端,穩穩地按在了發光的掌印中心。

嗡——

一陣低沉的嗡鳴響起。

門上的複雜符文如同被點亮,流動起翠綠色的光芒。

光芒沿著藤蔓般的紋路迅速蔓延至整個門扉。

哢噠…哢噠哢噠…

沉重的機括聲從門內傳來。

巨大的橡木門,緩緩向內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更加濃鬱、混合著陳腐、灰塵和某種香料味道的冷風,從門縫中吹出。

【迷霧古堡】,向我們敞開了它陰森的大門。

門內,是深邃無光的黑暗。

倒計時:【06:58:31】

【06:58:30】

……

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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