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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海底下的鞋
海水把紅色運動鞋泡成紫黑色,鞋帶纏著片海帶,像林悅生前總係不好的圍裙結。
潛水員的探照燈掃過鞋跟,磨損處的橡膠還留著甲板欄杆的鏽跡。這是第三十七天,他們在海底撈起這隻鞋時,鞋裡灌滿了沙子,倒出來的瞬間,幾粒碎骨卡在鞋頭——法醫說,是趾骨,屬於林悅。
另一隻鞋在陳宇的後備箱找到,鞋墊上繡著歪歪扭扭的峰字,是林悅用十字繡剩下的線繡的。曉峰說這鞋我媽穿不慣,給我了,可鞋碼比他的腳小兩碼,鞋跟的磨損和海底撈起的那隻完全吻合。
保險公司的檔案庫裡,第四份保單的影印件在滲水,受益人三個字被泡得發脹,下麵隱約顯出個被劃掉的名字:曉峰。旁邊有行鉛筆字,是陳宇的筆跡:這小子不可靠。
殯儀館的煙囪還在冒煙,曉峰站在焚化爐前,手裡的寶馬車鑰匙突然發燙。他想起最後一次見林悅,她往他包裡塞煮雞蛋,說坐船要吃這個,不暈,雞蛋殼上的裂紋,像海圖上的航線,最終指向那片監控不到的海域。
探照燈突然照到海底的暗礁,上麵掛著塊撕碎的保險單,墨跡在水裡暈開,把意外身亡四個字染成暗紅色。潛水員伸手去撈,卻摸到隻冰涼的手——林悅的,還保持著攥拳的姿勢,指甲縫裡嵌著點橡膠碎屑,和曉峰運動鞋的鞋底成分完全相同。
第一章:海上的悲劇
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船舷,一艘從A市開往B市的豪華遊輪在波濤中前行。林悅站在甲板上,興奮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身旁的丈夫陳宇卻神色冷峻,眼神中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誰能想到,這看似浪漫的海上之旅,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死亡陷阱。
林悅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離過兩次婚,帶著兩個孩子,生活一直過得緊巴巴的。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應聘到陳宇經營的餐廳當服務員。陳宇,名校畢業,有著令人羨慕的學曆,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身材保持得很好,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還開著豪車,經營著餐廳,是旁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這樣身份懸殊的兩人走到一起,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兩人相識五年後,低調地結了婚,可這段婚姻卻像是一個謎團,周圍人幾乎都不知情。這次乘船旅行,是陳宇特意安排的,說是為了給林悅一個難忘的回憶。林悅滿心歡喜,以為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監控畫麵裡,林悅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跟在陳宇身後走出船艙,準備去甲板欣賞風景、拍照。她的笑容燦爛,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僅僅十分鐘後,遊輪上突然傳來陳宇聲嘶力竭的哭喊:救命啊,我老婆墜海了!
那喊聲在空曠的海麵上迴盪,透著無儘的悲痛,可又隱隱讓人覺得哪裡不對勁。
船上的工作人員和乘客迅速趕來,大家紛紛幫忙尋找。然而,林悅墜海的地方,恰恰是遊輪上數百個攝像頭唯一監控不到的死角。這實在太巧合了,彷彿有人故意選好了這個地方。幸運的是,當天天氣晴朗,海麵平靜,救援工作相對順利。可當林悅被打撈上來時,早已冇了氣息,她的身體隨著海浪的起伏,顯得格外冰冷和無助。
陳宇撲倒在林悅的屍體上,哭得幾乎暈厥,嘴裡還不停地唸叨著:警察同誌,求求你們快點開死亡證明吧,我們老家有習俗,人死後三天內必須火化,入土為安啊。
他的臉上滿是淚水,聲音也帶著哭腔,可那急切的態度卻讓人心生疑慮。按照法律規定,落水死亡案件在調查清楚之前,都要按照刑事案件處理。警察冇有理會陳宇的請求,而是立即展開調查。
警方調取了船上的監控錄像,反覆檢視林悅墜海前後的畫麵。隻見林悅墜海的瞬間,身體在空中有明顯的翻轉動作,這完全不符合失足落水的常理。而且,在林悅墜海前,陳宇曾獨自在甲板上徘徊,還特意走到那個監控死角,搖晃欄杆,像是在測試什麼。這些可疑的跡象讓警方決定對林悅進行屍檢,他們隱隱覺得,這絕非一起簡單的意外事故。
第二章:隱藏的秘密
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令人震驚的細節浮出水麵。法醫對林悅的屍體進行解剖後發現,她生前曾遭受過激烈的搏鬥和毆打。她的眼睛青紫,口唇破裂,脖子上還有明顯的勒痕,這些傷痕無聲地訴說著她生命最後時刻的掙紮和痛苦。很顯然,林悅是被人故意推下海的,這是一起殘忍的謀殺案。
而陳宇的真實情況也逐漸被揭開。他看似風光無限,有著體麵的工作和優越的生活,實則早已深陷債務危機。這些年,他做生意屢屢失敗,不僅欠了員工數月的工資,還拖欠供應商钜額貨款,甚至連同學的錢也還不上,前前後後加起來,債務高達百萬之多。為了償還債務,他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名下的資產也被抵押得所剩無幾。
在案發前,陳宇突然為林悅購買了四份大額人身意外險,所有的受益人都是他自己。其中一份保險合同上明確寫著,如果林悅乘坐交通工具發生意外身亡,陳宇作為受益人,最高可獲得一千二百多萬的賠償金。如此钜額的保險金,再加上陳宇之前種種可疑的行為,警方幾乎可以確定,他殺妻的動機就是為了騙取保險金。
除了這些,陳宇的感情生活也十分混亂。他在和林悅結婚後,竟然還和一個19歲的在校女大學生交往密切。兩人經常一起約會、開房,而這些開銷大部分都是女方承擔。林悅甚至見過這個女大學生,當時陳宇騙她說,這是家裡請的住家保姆。更讓人不齒的是,在林悅死後不久,陳宇就因為嫖娼被警方抓獲,他的道德底線簡直低到了塵埃裡。
然而,這起案件中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悅兒子曉峰的態度。林悅的屍體被打撈上岸後,陳宇一直催促警方開具死亡證明,好儘快火化屍體。就在警方對案件充滿疑慮,遲遲冇有答應時,曉峰突然從外地趕來。他帶來了一份協議書,上麵赫然寫著
家屬同意屍體火化,還約定在保險公司賠付後,陳宇將部分賠償金和自己名下的豪車轉贈給曉峰。警方還在全力調查案件真相,曉峰卻已經和陳宇達成了分錢的協議,放棄了為母親追凶,這實在讓人寒心。
曉峰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被陳宇的金錢誘惑,還是對母親的感情本就淡薄當警方詢問他時,曉峰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是冇辦法,家裡太需要錢了,媽媽已經走了,我想讓她早點入土為安。
可這樣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他的行為讓周圍人都對他充滿了失望和指責。
林悅生前的孤獨和無助也逐漸被大家知曉。她離異後獨自生活,在這座城市裡冇什麼朋友,孩子們又不在身邊,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房間。她渴望愛情,渴望溫暖,所以當陳宇稍微對她表示關心,她就毫不猶豫地陷入了愛情的陷阱。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卻冇想到,等待她的是一場致命的騙局。
第三章:真相與反思
隨著證據越來越多,陳宇再也無法狡辯。警方以故意殺人罪和保險詐騙罪將他逮捕,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在法庭上,陳宇低著頭,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他的臉上冇有了往日的從容,隻有深深的懊悔和恐懼。可這一切都太晚了,他的貪婪和自私,不僅奪走了林悅的生命,也毀了自己的人生。
林悅的遭遇讓人心痛,也讓人不禁反思。像她這樣的中年女性,在生活中往往處於弱勢地位。她們孤獨、缺愛,對愛情和溫暖有著強烈的渴望,這使得她們很容易成為壞人的目標。我們不能僅僅指責她們輕信他人,更應該關注她們背後的生存困境。
如果林悅的家人能多關心她一些,經常和她聯絡,給她溫暖和支援,她也許就不會輕易相信陳宇的甜言蜜語;如果社會能為這些弱勢群體提供更多的幫助和保護,讓她們有更多的渠道獲取知識和資訊,提高自我保護意識,或許就能避免這樣的悲劇發生。
而曉峰的行為,更是給人們敲響了警鐘。親情是世間最珍貴的情感,可在金錢麵前,他卻輕易地放棄了為母親討回公道的權利,選擇了與凶手合作。他的行為不僅違背了道德倫理,也傷害了所有關心他和林悅的人。希望這個案件能讓更多人明白,金錢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挽回。
這起案件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人們紛紛譴責陳宇的殘忍和曉峰的冷漠。它就像一麵鏡子,映照出人性的醜惡和社會的問題。我們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要從這起案件中吸取教訓,共同努力,為那些弱勢群體創造一個更安全、更溫暖的社會環境。
第四章·保險單裡的指紋
警局檔案室的檯燈把保險單照出藍紫色,林警官捏著鑷子掀起第四份保單時,看見簽名欄的林悅二字在顫抖——像有人攥著她的手,把筆尖往受益人三個字上戳。保單邊緣沾著點油漬,法醫說成分和陳宇餐廳後廚的大豆油完全一致。
這簽名是描的。實習生小王突然指著悅字的豎鉤,你看這起筆,有兩道重疊的印子,像先用鉛筆描了輪廓。林警官想起林悅的哥哥說的,我妹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利索,指腹蹭過保單上的指紋,在紫外線燈下顯出三個重疊的掌紋:陳宇的,林悅的,還有個陌生的。
陌生掌紋出現在保險公司的監控裡。畫麵裡,陳宇扶著林悅的肩膀,另一隻手攥著她的手腕按向印泥,旁邊站著個穿校服的男生,正低頭玩手機——後來才知道,是林悅的兒子曉峰。那天曉峰剛從外地來,陳宇請他在餐廳吃飯,點的全是他愛吃的糖醋排骨,監控裡曉峰啃排骨的聲音,蓋過了保險員說意外身亡的條款。
林警官突然想起曉峰帶來的協議書,自願放棄屍檢幾個字的筆鋒,和保單上陳宇的簽名如出一轍。他調出餐廳的消費記錄,案發前一週,曉峰的銀行卡收到三筆轉賬,每筆五千,彙款人備註是生活費,但轉賬時間都在陳宇去保險公司谘詢之後。
檔案室的空調突然滴水,在保單上洇出個圓斑,剛好蓋住1200萬的0。林警官盯著陌生掌紋的指節間距,突然想起曉峰的校服袖口有塊油漬,和保單邊緣的大豆油成分完全相同。
第五章·甲板上的鞋印
遊輪的監控死角有塊鬆動的甲板,技術科的人在縫隙裡夾出半片鞋底。橡膠紋路裡嵌著點沙礫,和陳宇寶馬車後備箱的沙灘玩具裡的沙粒完全一致。案發前一天,陳宇帶林悅去海邊,說提前適應船上的風,沙灘上的腳印顯示,林悅的帆布鞋一直在往後退,而陳宇的皮鞋印深深嵌進沙裡,像在拖拽什麼。
她那天穿的不是這雙鞋。林警官翻著打撈現場的照片,林悅墜海時穿的是雙紅色運動鞋,鞋跟有塊新鮮的磨損,和甲板欄杆的鏽跡成分吻合。他突然明白,陳宇在監控裡搖晃欄杆不是測試堅固度,是在磨掉鞋跟的漆——那雙鞋是曉峰前幾天送來的,說媽坐船穿這個穩當。
曉峰的租房裡搜出個快遞盒,寄件人是陳宇,裡麵裝著雙同款紅色運動鞋,鞋碼比林悅的腳大兩碼。盒子裡還有張紙條:按我說的讓她穿上,事成之後再加五萬。紙條邊緣有啃咬的痕跡,DNA顯示是曉峰的,上麵還沾著糖醋排骨的醬汁。
遊輪的輪機日誌顯示,案發時那段海域的風速突然變大,像有人提前查過天氣預報。林警官站在甲板的監控死角,風灌進領口時,突然看見欄杆下方有個新鮮的劃痕,形狀像個鞋跟的印子——不是林悅的,是曉峰的運動鞋留下的。
第六章·火化場的煙
殯儀館的煙囪在雨裡泛著灰,曉峰站在焚化爐前,手裡攥著陳宇給的寶馬車鑰匙。車座底下有個錄音筆,是警方裝的,裡麵錄著他和陳宇的對話:我媽要是問起保險……就說我給她買的養老金,你不說,她這輩子都不知道。
焚化爐的溫度表指向800度時,曉峰突然想起小時候,林悅把他的破球鞋縫了又縫,說等媽有錢了,給你買雙帶氣墊的。現在他腳上的運動鞋就是帶氣墊的,是陳宇給的,鞋盒裡還塞著張銀行卡,密碼是林悅的生日。
林警官在觀察室看著曉峰的側臉,他的手指在鑰匙上轉來轉去,像在掂量什麼。突然,曉峰衝向焚化爐的操作間,大喊我媽有話要說——他口袋裡揣著林悅的日記本,最後一頁寫著小峰說陳老闆是好人,可我總夢見掉海裡,字跡歪歪扭扭,墨水洇了又乾。
錄音筆裡突然傳出新的聲音,是曉峰藏在陳宇車裡的:那保險單我看過了,受益人隻能寫你一個放心,媽走後,這餐廳就給你。雨打在殯儀館的玻璃窗上,像林悅在日記裡畫的波浪線,一個接一個,最終連成片海。
第七章·法庭上的排骨
法庭的證物台上,糖醋排骨的包裝袋泛著油光。陳宇的律師說這是家庭和睦的證明,卻冇提包裝袋上的指紋——曉峰的,林悅的,還有陳宇的,三個指紋疊在再來一包的獎券上,像個諷刺的印章。
曉峰的證詞在發抖:我媽自願跟他去甲板的。但他冇說,那天他收到陳宇的簡訊:你媽要是不去,下個月的房租我就不管了。手機裡還有條未發送的草稿:媽,他說給我開家店。
林警官突然出示新證據:陳宇和曉峰的通話記錄,案發前一天晚上,兩人通話時長17分鐘,背景音裡有甲板欄杆的搖晃聲。技術科複原了被刪除的錄音,曉峰說我媽好像起疑心了,陳宇說那就按第二套方案。
陪審團的目光落在曉峰的運動鞋上,鞋跟的磨損處補了塊新橡膠,和林悅墜海時穿的那雙一模一樣。林警官盯著曉峰的眼睛,突然問:你媽縫鞋時總說什麼曉峰的眼淚突然掉下來:她說……線要拉緊,不然走不遠。
尾聲·未燒儘的日記
殯儀館的煙囪早已冷透,曉峰蹲在焚化爐後的雜草叢裡,手裡捏著半本燒焦的日記。紙頁邊緣蜷成黑蝴蝶的形狀,冇燒完的那頁還留著林悅的字跡:小峰今天來電話,說陳老闆要帶我們坐船。墨水被眼淚泡得發藍,暈染的痕跡像片縮小的海。
他是在清理母親遺物時發現這本日記的。藏在衣櫃最底層的棉絮裡,封麵用紅布包著,像小時候母親給他縫的書包。最後幾頁粘在一起,是被海水泡的——警方說,母親墜海時,這本日記就揣在她貼身的口袋裡,難怪打撈上來時,紙頁上還沾著鹹澀的沙粒。
陳老闆給小峰買了新鞋,三百多呢。
小峰說讓我聽陳老闆的,他不會害我。
今天做夢,又夢見掉海裡,小峰站在船邊看。
字跡越來越歪,最後那句後麵畫了個歪扭的笑臉,墨水卻突然變深,像滴落在紙上的血。曉峰突然想起那天在餐廳,母親盯著他腳上的新鞋看了很久,問這鞋跟怎麼有點歪,他當時正啃著陳宇給的糖醋排骨,含混地說你管呢。
寶馬車停在海邊,引擎蓋還熱著。曉峰拉開後備箱,沙灘玩具的沙礫撒了一地,混著半塊冇吃完的排骨——是案發前一天,他和陳宇在甲板上吃的,陳宇說這事成了,以後天天讓你吃這個。海風捲著沙粒撲在臉上,像母親生前揉他頭髮的手,粗糙,卻帶著暖意。
他摸出藏在腳墊下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陳宇的聲音從裡麵滾出來:你媽那保險單,我讓她按了手印,她連字都認不全,告到天邊也冇用。後麵是他自己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那……餐廳真能給我
海浪突然變大,拍在礁石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錄音筆。曉峰想起法庭上林警官的話:你母親的指甲縫裡,有你運動鞋的橡膠碎屑。他當時冇敢抬頭,隻盯著自己的鞋——還是那雙陳宇給的,鞋跟補過的地方磨出了新的豁口,像母親日記裡冇寫完的省略號。
日記裡夾著張褪色的照片,是他小時候和母親在田埂上拍的。母親穿著洗得發白的布鞋,正彎腰給他繫鞋帶,背景裡的油菜花黃得刺眼。曉峰突然想起,母親總說坐船要穿布鞋,穩當,可那天她穿的是紅色運動鞋,是他親手遞過去的,說陳老闆買的,比布鞋好。
他把日記和錄音筆塞進玻璃瓶,擰緊蓋子扔進海裡。瓶子浮在水麵上,像母親墜海時漂著的那隻鞋。遠處傳來警笛聲,曉峰站在礁石上,看著玻璃瓶被海浪推得越來越遠,突然想起母親日記裡最後那句話:小峰要是能多看我一眼就好了。
海風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裡麵的新襯衫——是用陳宇給的錢買的,領口的標簽還冇撕。曉峰低頭扯掉標簽,指尖觸到領口的針腳,突然想起母親縫衣服總愛多縫幾針,說這樣結實。他的眼淚終於掉下來,砸在襯衫上,暈開的痕跡像片小小的海,裡麵漂著半本燒焦的日記,和一隻永遠係不好的鞋帶。
潮水退去時,沙灘上留下串歪歪扭扭的腳印。最前麵的那個最深,像有人曾站在那裡,盯著遠處的遊輪發呆。腳印旁邊,半塊糖醋排骨陷在沙裡,被海鳥叼起來時,骨頭上還沾著點紙屑——是日記裡冇燒儘的峰字,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像條通往深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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