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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十歲,迷上騎行。

一個月,我親手毀掉了二十年的婚姻。

家冇了,丈夫冷漠地看著我。

我跪在他麵前,哭著說:都是我的錯。

他隻是轉身,留下一個絕望的背影。

01

客廳的冷氣開得很足,冷風吹在我光裸的膝蓋上,刺骨的寒意順著骨縫往裡鑽。

可我感覺不到。

我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個男人身上。

李明,我結婚二十年的丈夫。

他站在玄關,背對著我,肩線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你變了,林晚。

他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像從遙遠的冰川傳來,砸在我的心上。

我們回不去了。

我跪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膝蓋硌得生疼。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扭曲。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那個決絕的、不留一絲餘地的背影。

李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的聲音嘶啞,帶著卑微的乞求,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地上爬。

一個月前,我還不是這個樣子。

一個月前,我是林晚,一個體麵的、被誇讚保養得宜的四十歲女人。

一個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把丈夫和女兒照顧得無微不至的賢妻良母。

直到我遇到了騎行。

第一次被鄰居拉去俱樂部,跨上那輛碳纖維的單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時,我感覺自己死掉的青春,又活了過來。

那種速度與激情,那種汗水淋漓的掌控感,是我在二十年平淡如水的婚姻裡,從未體驗過的。

我瘋了。

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不,是像一個癮君子,找到了戒不掉的毒。

我迅速沉迷,幾乎所有醒著的時間,都泡在俱樂部,或者在騎行的路上。

家裡的冰箱,從塞得滿滿噹噹,到隻剩下幾瓶過期的酸奶。

李明一開始隻是不解,帶著一絲擔憂。

晚晚,彆太累了,注意身體。

我擺擺手,沉浸在運動後的多巴胺裡,覺得他根本不懂我的快樂。

後來,他開始抱怨。

你看看這個家,還有家的樣子嗎

我煩躁地頂回去: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二十年,就不能有點我自己的愛好嗎你就這麼見不得我開心

爭吵升級,最後變成死一樣的沉默。

他不再問我什麼時候回家,不再管我晚飯吃了冇有。

我們成了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女兒思思從大學放假回家,推開門,看到的是一地狼藉和外賣盒子。

她打來電話,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媽,我回來了,家裡什麼吃的都冇有,我隻能吃泡麪。

那一瞬間,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可手機裡,騎行群的訊息正在瘋狂閃爍,王教練又在組織夜騎,說今晚的路線風景絕佳。

那種興奮感,像一隻無形的手,瞬間又把我拽了過去。

我對自己說,就最後一次。

我匆匆回了女兒一句媽媽在忙,就掛了電話。

我忘了,很多時候,冇有所謂的最後一次。

隻有一次又一次的放縱。

直到今天,李明把一份列印好的檔案摔在我麵前。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像五把燒紅的烙鐵,燙穿了我的瞳孔。

我才如夢初醒。

我跪在地上,伸手想去抓他的褲腳,卻隻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冇有回頭。

門砰地一聲關上,震得我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我一個人癱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周圍死寂得可怕。

巨大的悔恨和空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手機嗡地振動了一下。

是女兒思思的簡訊。

媽,我看到桌上的離婚協議了。我搬去學校宿舍住,這段時間,你彆聯絡我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紮進我心口最軟的地方。

我心口一窒,幾乎喘不過氣。

我顫抖著手,點開那個置頂的騎行群。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我想告訴王教練,告訴那些騎友,我的家冇了。

可螢幕上彈出的,是一行冰冷的係統提示。

你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們把我踢了。

在我因為騎行,毀掉了自己的一切之後,他們輕而易舉地,把我踢了。

電話鈴聲尖銳地響起,是閨蜜打來的。

晚晚,我聽說你和李明……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覺得無地自容,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我猛地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砸在沙發上。

丈夫的背影,女兒的簡訊,騎友的拋棄。

三重打擊,像三座大山,瞬間將我壓垮。

我終於繃不住,趴在地板上,發出野獸般壓抑的嗚咽。

我知道,我親手點燃了一場大火,燒掉了我二十年的幸福。

而現在,我被困在灰燼裡,無路可逃。

02

絕望是一張網,將我牢牢困住。

我試圖掙紮。

第二天,我洗了把臉,遮掉濃重的黑眼圈,去了李明的公司。

我想見他,我想再求求他。

前台小姐禮貌又疏離地攔住我。

抱歉,李經理今天休假了。

我心一沉,不死心地問: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身邊的另一個秘書,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和鄙夷,低聲說了一句:李經理已經向公司提交了離婚申請,最近都不會來了。

離婚申請。

這四個字像子彈,瞬間擊穿了我最後的幻想。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那個曾經溫馨的港灣,現在隻剩下一片死寂。

信箱裡塞滿了各種催繳單。

水費,電費,燃氣費。

我打開手機銀行,看著那個刺眼的餘額,心臟一寸寸變冷。

為了買那輛價值五位數的專業級公路車,為了報王教練那些昂貴的一對一私教課,我不僅花光了我們夫妻倆所有的積蓄,還透支了信用卡。

我甚至,挪用了家裡那筆給思思準備的、以備不時之需的備用金。

我一直以為,那些錢,我很快就能賺回來。

王教練總是說,像我這麼有天賦的,可以去考證,以後也能當教練,賺錢很容易。

現在想來,那些話多麼可笑。

我,林晚,一個脫離社會二十年的四十歲家庭主婦,拿什麼去賺錢

我開始瘋狂地投簡曆。

文員,銷售,客服……

可那些簡曆,都石沉大海。

偶爾有幾個麵試電話,對方一聽到我的年齡,和長達二十年的職業空窗期,語氣就變得敷衍。

林女士,我們這邊需要的是有相關工作經驗的,您的情況……我們再考慮一下吧。

再考慮,就是最體麵的拒絕。

我走在街上,感覺每一個路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那種指指點點的目光,讓我無處遁形。

我不敢去我們以前常去的超市,不敢走我們以前常散步的公園。

這個城市,處處都是我和李明生活過的痕跡,如今,這些痕跡都變成了審判我的罪證。

我鼓起勇氣,給王教練打了個電話。

我想退掉那些還冇上的課程,想把那輛幾乎全新的車折價賣給他。

電話那頭,他曾經熱情洋溢、充滿磁性的聲音,變得冷淡又公式化。

林姐,這個恐怕不行啊,我們簽了合同的,白紙黑字寫著,課程和裝備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可是王教練,我家裡出事了,我真的需要錢……我哀求著。

那是你的私事,林姐。他打斷我,語氣裡透著不耐煩,我們做生意的,也要講規矩。你要是真缺錢,可以去網上賣賣看,彆來找我。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聽著裡麵傳來的忙音,手腳冰涼。

這就是我曾經無比崇拜,覺得他點亮了我人生的王教練。

一個精明的、唯利是圖的商人。

我的天真和愚蠢,讓我看起來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絕望中,前婆婆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子。

林晚,你還有冇有良心!我兒子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作賤他,作踐這個家!

一把年紀了,學人家小年輕玩什麼騎行,不守婦道,敗家玩意兒!

我告訴你,思思的撫養權你彆想,我們李家不會讓孩子跟著你這種媽!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由那些惡毒的咒罵,將我淩遲。

掛了電話,我點開思思的社交賬號。

她更新了一條動態。

是一張她和李明的合照,在一家溫馨的餐廳裡,李明正慈愛地看著她,眼角帶著笑意。

配文是:願這世上所有的家庭,都能和睦幸福。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是在說給誰聽

是在告訴全世界,她的家庭已經不幸,而罪魁禍首,是她的媽媽。

我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徹底拋棄了。

晚上,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黑暗中,我總能看到李明失望的臉,和思思含淚的眼睛。

他們無聲地指責我,控訴我。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靠著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

精神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

有一次,我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一個念頭,瘋狂地冒了出來。

跳下去。

跳下去,就什麼痛苦都冇有了。

就解脫了。

我的腳,已經邁上了陽台的欄杆。

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哆嗦。

腦海裡,卻閃過思思小時候的樣子。

那個紮著羊角辮,奶聲奶氣地喊我媽媽的小女孩。

那個會在我生病時,用小手笨拙地給我喂水的小女孩。

我的心,猛地一痛。

我不能死。

我死了,誰來告訴我的女兒,媽媽不是不愛她。

我死了,就真的坐實了所有罪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我退了回來,癱倒在地,放聲大哭。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就算是在地獄裡,我也要掙紮著活下去。

03

生活並冇有因為我的掙紮,而對我手下留情。

幾天後,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薄薄的幾頁紙,卻重若千鈞。

李明正式起訴離婚。

我顫抖著手,翻到最後一頁的財產分割協議。

上麵清楚地寫著:婚內共同房產歸男方所有,女方需在判決生效後一個月內搬離。婚內共同存款,因女方存在重大過錯,揮霍一空,不予分割。女兒李思思已成年,撫養權不存在爭議。

我,林晚,淨身出戶。

二十年的婚姻,二十年的付出,到頭來,我什麼都冇有。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行屍走肉,癱在沙發上。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思思的電話。

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

思思的聲音,冷得像冰。

思思……我剛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爸爸他……他要我淨身出戶。

思思,你幫我跟爸爸求求情好不好媽媽真的知道錯了。

電話那頭,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思思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諷刺和冰冷。

媽,你到現在,還覺得爸是因為你沉迷騎行纔跟你離婚的嗎

我愣住了。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思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恨意,或者說,不全是!

你沉迷騎行那段時間,爸加班回來,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他擔心你,開車去俱樂部找你,結果看到你跟那個王教練,大半夜的,從一傢俬人咖啡館裡出來!

你還挽著他的胳膊,笑得那麼開心!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不可能!思思,你聽錯了,我冇有!

我怎麼可能挽著王教練的胳膊

我拚命回憶,那天晚上,好像是王教練說給我講一些騎行技巧,約我在俱樂部附近的咖啡館見麵。出來的時候,天很黑,我下台階的時候崴了一下腳,他好像是扶了我一把……

是扶,不是挽!

媽,你彆再騙自己了!思思的聲音像一把利刃,剖開我所有虛偽的辯解。

爸不止看到過一次!還有一次,不是騎行日,他看到你們在西餐廳吃飯,那個王教練還給你切牛排!

爸回家問你,你跟誰吃飯了,你說跟閨蜜。他當時什麼都冇說,就一個人在書房坐了一整夜。

媽,你知道爸當時的心情嗎他覺得,他被自己最愛的人,當成了一個傻子!

我的血,一瞬間涼透了。

我終於明白,李明看我時,眼神裡為什麼不是憤怒,而是那種徹骨的疲憊和絕望。

他以為,我出軌了。

我被那個該死的王教練,用一些看似特殊的關照和曖昧的玩笑,推進了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我,這個愚蠢的女人,卻被所謂的激情和認可矇蔽了雙眼,對此一無所知。

我甚至還沾沾自喜,覺得是自己魅力不減。

我回想起那些細節。

王教練總是在深夜給我發一些晚安,早點休息的關心簡訊。

他總是在騎行中,有意無意地與我有肢體接觸,幫我調整坐墊,扶我的腰。

他對我說:林姐,你跟她們不一樣,你身上有種特彆的氣質。

現在想來,那些所謂的特殊對待,不過是一個情場老手,對一個渴望被關注的中年女人,撒下的最廉價的誘餌。

而我,卻甘之如飴地咬了鉤。

思思,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王教練是清白的,他隻是……我試圖解釋,聲音卻虛弱無力。

清白思思冷笑一聲,媽,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還有用嗎爸他都看到了,他親眼看到的!

你毀了他對你二十年的信任,你讓他成了所有親戚朋友眼裡的笑話!

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嘟……嘟……嘟……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

我握著手機,渾身發抖,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中噴發。

我以為我隻是愛好過度,自毀家庭。

原來在他們父女眼裡,我早已是一個不忠不貞、給丈夫戴了綠帽子的蕩婦。

不!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不能揹著這個黑鍋,被掃地出門!

我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眼裡迸發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光。

王教練!

我一定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不僅僅是為了挽回什麼,更是為了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04

我衝出了家門,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

騎行俱樂部裡,音樂嘈雜,人聲鼎沸。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一群女學員簇擁著的王教練。

他穿著緊身的騎行服,勾勒出健碩的肌肉線條,臉上掛著招牌式的陽光笑容,正在口若懸河地推銷著什麼新產品。

我撥開人群,徑直走到他麵前。

王教練,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他看到我,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那種職業化的熱情。

哎呀,是林姐啊,怎麼有空過來了好幾天冇見你來騎車了。

他想伸手拍我的肩膀,被我側身躲開。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跟我丈夫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我死死地盯著他。

什麼他一臉無辜地攤開手,林姐,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我什麼時候跟你丈夫說過話

你少裝蒜!我徹底被他的無恥激怒了,我丈夫都看到了!看到我們去咖啡館,去西餐廳!

王教練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他環視了一週,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林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隻是正常的教練和學員關係,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嘲諷的弧度。

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初我對你好的時候,你不是也很享受嗎現在你家裡出事了,就想把臟水都潑到我身上

你彆忘了,你老公看到的是你挽著我的胳膊,是你對我笑。你要是真鬨起來,你猜彆人會信誰到時候,你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插進我的心臟。

我渾身冰冷。

我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真麵目。

他不僅僅是誘導我消費,他是在玩弄我的人心。

他精準地抓住了我這種中年女性,婚姻平淡,渴望關注,尋求激情的心理弱點,用最低的成本,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而我,就是那個最蠢的獵物。

憤怒和屈辱燒得我幾乎失去理智。

但我知道,我現在跟他吵,冇有任何用處,隻會讓自己更像一個胡攪蠻纏的瘋女人。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拿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悄悄一點,按下了錄音鍵。

王教練,我不想跟你吵。我的聲音恢複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示弱的意味,我隻是想請你退還我一部分課程的費用,我現在真的很困難。

他見我態度軟化,臉上的傲慢又浮了上來。

退錢林晚,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說了,合同簽了,就不可能退。你以為我是開慈善堂的

可是那些課我還冇上……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誰讓你自己把家庭搞得一團糟的他嗤笑一聲,說白了,你就是個冇有自控能力的成年巨嬰,現在玩脫了,想找人買單冇門!

王教練,你這麼做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憑本事賺錢,有什麼報應倒是你,林姐,我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吧。彆再來煩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圈子裡會傳出什麼關於你的難聽話。

錄音結束。

我收起手機,看著他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心裡再冇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和幻想。

我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他和其他學員的鬨笑聲。

那一刻,我冇有哭。

我的心裡,隻剩下一種冰冷的、堅硬的決心。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開始暗中行動。

我聯絡了幾個之前在俱樂部裡,同樣被王教練特殊關照過的中年女性。

有的人害怕惹事,拒絕了我。

但也有的人,早已對他心生不滿,隻是敢怒不敢言。

我們建了一個小群,開始收集證據。

曖昧的聊天記錄截圖,高價銷售劣質騎行裝備的發票,誘導消費的話術錄音……

證據越來越多,王教練那張偽善的麵具,被一點點撕開。

他根本就是一個連環詐騙犯,用同樣的套路,榨乾了一個又一個像我一樣,在婚姻中迷失了自我的女人的血汗錢。

我將所有證據整理成一份詳細的舉報材料。

然後,我用一個匿名的郵箱,同時發給了本地最有影響力的幾家媒體,和市消費者協會。

做完這一切,我關上電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交給時間。

一個星期後,一篇名為《揭秘陽光教練背後的灰色產業鏈:專坑中年女性,人財兩空》的深度報道,在本地的社交媒體上,炸開了鍋。

報道裡,隱去了我們的真實姓名,但詳細地羅-列了王教練的種種惡行。

一石激起千層浪。

越來越多的受害者站了出來,在評論區講述自己的經曆。

騎行俱樂部名譽掃地,股價大跌,很快就釋出了聲明,宣佈辭退王教練,並配合相關部門調查。

我看著手機上的新聞,看著王教練那張被打上馬賽克的臉,內心五味雜陳。

我為自己討回了一點公道。

我讓那個毀了我家庭的劊子手,付出了代價。

可這遲來的正義,並不能讓我感到絲毫的暢快。

因為我知道,我失去的那個家,再也回不來了。

05

王教練的醜聞,像一場風暴,席捲了我們這個不大的城市。

李明自然也看到了新聞。

閨蜜偷偷告訴我,李明看完那篇報道後,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

他或許,開始動搖了。

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是不是太過武斷。

他冇有直接聯絡我。

而是通過思思,旁敲側擊地打聽我的近況。

你媽……她最近怎麼樣

思思的態度,也在這場風暴後,有了一絲微妙的軟化。

她不再對我惡言相向,隻是在電話裡沉默。

一天晚上,我收到了李明發來的簡訊。

是以思思的名義。

媽,你還好嗎

短短五個字,讓我的心瞬間翻江倒海。

我握著手機,指尖在螢幕上懸了又懸,最終還是冇有回覆。

我現在,該說什麼呢

說我很好那是假的。

說我不好那是賣慘。

解釋蒼白無力。

我選擇沉默。

我開始逼著自己,從那間充滿了窒息回憶的房子裡走出去。

我需要一份工作,任何工作都行,隻要能讓我活下去。

我放下了所有所謂的體麵和驕傲。

我去了一家連鎖餐廳應聘後廚的洗碗工。

經理看著我乾淨的雙手和保養得宜的臉,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大姐,我們這活兒可是很辛苦的,你確定你能乾

我能。我看著他,語氣平靜但堅定。

於是,我穿上了油膩的工作服,戴上了橡膠手套,一天十個小時,站在水池邊,和堆積如山的碗碟作鬥爭。

熱水和洗潔精,很快就腐蝕了我精心保養了二十年的皮膚。

我的雙手,變得紅腫、粗糙。

每天下班,我累得骨頭都像是散了架。

但我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一分一毫,都乾乾淨淨。

這種感覺,比騎行帶來的任何虛幻的激情,都更讓我心安。

一天下午,我正在後廚埋頭苦乾,餐廳的領班突然跑過來。

林晚,外麵有人找!

我擦了擦手,疑惑地走出去。

餐廳的玻璃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李明。

他隔著一層玻璃,靜靜地看著我。

看著我穿著不合身的、沾滿油汙的工作服,看著我憔悴的臉和粗糙的手。

他的眼神,很複雜。

有震驚,有心疼,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愧疚。

我冇有走出去。

我們隻是隔著一扇門,遙遙相望。

幾秒鐘後,我衝他,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了後廚。

我冇有時間,也冇有心情,跟他上演什麼久彆重逢的苦情戲碼。

我還要工作。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直接發來的簡訊。

法院的判決,我撤訴了。

我們重新協議。房子歸你,車子歸我,存款一人一半。

看到這條簡訊,我愣住了。

我以為,他會恨我入骨,會不顧一切地讓我淨身出戶。

冇想到,他竟然選擇了退讓。

我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意,但更多的,是無儘的心酸。

我們之間,終究還是有二十年的情分。

隻是這份情,已經被我親手消磨得所剩無幾。

我猶豫了很久,回覆了他六個字。

謝謝。是我對不起你。

冇有多餘的解釋,也冇有卑微的乞求。

這聲對不起,是我欠他的。

這聲謝謝,是我對他最後的溫情,最後的體麵。

發完簡訊,我刪掉了他的聯絡方式。

李明,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了。

06

日子在洗碗水的泡沫中,一天天過去。

我開始正視自己內心那個巨大的空洞。

我沉迷騎行,真的是因為熱愛嗎

不。

我隻是在逃避。

逃避二十年如一日的平淡婚姻,逃避那種被困在家庭主婦身份裡的窒息感,逃避那種自我價值完全喪失的恐慌。

王教練和騎行,隻是恰好出現,給了我一個看似完美的出口。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悲劇,不能隻怪那個點火的人。

我自己,纔是那堆最易燃的乾柴。

我開始看很多心理學的書,我報名了社區組織的免費心理援助小組。

在小組裡,我第一次,對著一群陌生人,毫無保留地講述了我的故事。

我冇有哭,也冇有為自己辯解。

我隻是平靜地,剖析著自己在那一個月裡的瘋狂、迷失和愚蠢。

講完後,我站起來,對著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大家聽我這個失敗者的故事。

出乎我意料的是,冇有人指責我。

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大姐走過來,抱了抱我。

妹子,你不是失敗者,你隻是走錯了路。能看清自己的問題,再勇敢地站起來,你比很多人都強。

那一刻,我強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我開始主動聯絡思思。

我不再像以前那樣,急於為自己辯解,或者乞求她的原諒。

我隻是坦誠地,告訴她我內心的掙紮和反思。

思思,對不起。媽媽在那段時間,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一場心理上的病。我把一種虛假的激情,當成了人生的解藥,結果卻傷害了你和爸爸,傷害了我們這個家。

我冇有奢求你們能原諒我,我隻是想告訴你,媽媽錯了,錯得離譜。

電話那頭,思思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已經掛了電話。

然後,我聽到她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

媽……你先照顧好自己吧。

她的語氣,不再是冰冷的刀子,而是有了一絲人間的溫度。

我知道,我們母女之間那堵堅冰,開始融化了。

我在餐廳的工作,也漸漸上手。

後廚裡有個比我大幾歲的張姐,也是個經曆過人生低穀的女人。

她丈夫早年出軌,她一個人拉扯著孩子,什麼苦都吃過。

但她身上,永遠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她總是樂嗬嗬的,手腳麻利,一邊乾活一邊哼著歌。

她對我說:晚晚,人啊,不能總回頭看。路是朝前走的,日子也是朝前過的。天塌下來,就當被子蓋,冇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她像一束光,照進了我陰暗的生活。

我開始利用下班時間,去社區的免費課堂,學習電腦辦公軟件,學習中西餐烹飪。

我要把自己,從那個與社會脫節了二十年的殼子裡,一點點剝出來,重新武裝自己。

我賣掉了那輛昂貴的公路車,和所有騎行裝備。

買家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到那輛幾乎全新的車,眼睛都亮了。

姐,你這車保養得真好,怎麼捨得賣啊

我笑了笑:因為它帶我去過一個很遠的地方,現在,我想靠自己的雙腳,走回家的路。

賣車的錢,我還清了信用卡,剩下的,我存了起來。

我不再沉溺於過去,而是腳踏實地地,為自己的未來,積攢著每一分底氣。

我開始規律作息,早睡早起。

我會在清晨,去公園慢跑,感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

我不再是為了追求速度和激情,而是為了健康,為了內心的那份平靜。

我發現,當我不再刻意去追尋什麼的時候,生活本身的美好,反而一點點地,浮現了出來。

在一個週末的下午,我給李明,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信裡,我回顧了我們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相守的二十年。

我承認了我的過錯,我的迷失,我的自私。

我也表達了對他的理解,和對他未來的祝福。

信的最後,我寫道:

李明,這二十年,謝謝你。未來的路,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我冇有奢求複合,也冇有留下任何餘地。

這封信,是我對我們這段婚姻,最後的告彆。

也是我對自己,真正的放下。

07

信寄出去後,石沉大海。

我並不意外,也冇有失落。

我繼續著我忙碌而充實的生活。

一個月後,思思的學校放暑假。

她冇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回李明那裡。

而是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出現在了我租住的那個小小的單間門口。

媽,我回來了。

她看著我,眼睛紅紅的。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媽,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

女孩的身體,溫暖而柔軟,帶著我熟悉的馨香。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把這幾個月缺失的擁抱,全都補回來。

我們母女倆,在那個狹小的出租屋裡,哭成了一團。

冰釋前嫌。

思思告訴我,我寫給李明的那封信,他看了。

他一個人,在書房裡,看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一個晚上。

思思還說,李明一直在偷偷關注我。

我在社區心理小組的分享,他通過彆的渠道,看到了文字記錄。

他知道我在餐廳洗碗,知道我在學習新技能,知道我賣掉了那輛車。

媽,爸他……其實很後悔。思思小聲說,他最近總是跟我唸叨,說他當初,要是能多關心你一點,多理解你一點,也許……你就不會走那條彎路了。

我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酸酸的,麻麻的。

後悔嗎

或許吧。

但人生冇有如果。

錯過,就是錯過了。

思思的迴歸,像一劑強心針,讓我整個人都煥發出了新的光彩。

我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積極地生活。

很快,一個機會,悄然而至。

我經常去買菜的一家小型生鮮超市,老闆娘因為要回老家照顧老人,準備轉讓店鋪。

我看著那個小小的,但五臟俱全的店鋪,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裡萌生。

我用賣車的錢,加上這幾個月的積蓄,還有李明分給我的那筆錢,盤下了這家店。

我辭掉了餐廳的工作,成了林晚生鮮的老闆。

開店的第一天,我忙得腳不沾地。

整理貨架,給蔬菜噴水保鮮,招攬客人……

雖然累,但我的心裡,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滿足。

這是我自己的事業。

是我林晚,親手創造出來的,屬於我自己的天地。

傍晚,就在我準備關門盤點的時候,一個人,走進了店裡。

是李明。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手裡還提著一個果籃,站在一堆蔬菜水果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我們離婚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麵。

他比上一次我見到時,又憔悴了一些,眼角的皺紋,也更深了。

我……路過,聽說你開了個店,過來看看。他有些侷促地說。

謝謝。我遞給他一瓶水,語氣客氣而疏遠。

晚晚……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對不起。

他終於,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當初……誤會你了。我不該那麼對你。

我搖了搖頭,平靜地看著他。

都過去了,李明。你冇有錯,換做是我,可能做得比你更絕。

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我冇有恨,也冇有怨。

隻有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後的平靜。

他看著我,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我卻打斷了他。

很晚了,我要關門了。

我下了逐客令。

我明確地告訴他,我隻想專注於我自己的生活和成長,我冇有時間,也冇有精力,去回望過去。

他眼裡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最終,他隻是默默地放下果籃,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有一絲酸澀。

誤會消除了,又如何呢

鏡子破了,再怎麼黏合,也還是有裂痕。

我們,回不去了。

08

我的小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我每天淩晨四點去批發市場進貨,保證食材的新鮮。

我把店裡收拾得乾乾淨淨,每一種蔬菜水果都碼放得整整齊齊。

我對每一個客人都笑臉相迎,熱情周到。

附近的街坊鄰居,都喜歡來我這裡買菜,親切地叫我小林老闆。

我開始利用業餘時間,係統地學習心理谘詢的線上課程。

我想,等我攢夠了錢,考下了證,我就能幫助更多像我一樣,曾經在生活中迷失方向的女人。

李明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他會以順路為名,早上開車到我店門口,給我送來熱騰騰的早餐。

他會以幫思思帶東西為藉口,中午過來,不動聲色地幫我搬運沉重的貨箱。

他會算好我關門的時間,開著車等在路口,說要送我回家。

我一次又一次,禮貌而堅定地拒絕。

李明,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自己可以。

我的店離住的地方不遠,走路正好鍛鍊身體。

你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我的每一次拒絕,都像一根小小的針,紮在他的心上。

他眼裡的追悔和痛苦,越來越濃。

他大概終於意識到,他失去的,是一個多麼好的妻子。

一個曾經把他和女兒,當成全世界的女人。

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傍晚,他再次來到我的店裡。

那天,他冇有穿西裝,而是一身休閒裝,像是剛從家裡過來。

店裡冇有彆的客人。

他站在我麵前,突然,單膝跪地。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

裡麵,是我們當年的那枚結婚戒指。

晚晚,我們複婚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祈求。

我知道我錯了,我混蛋,我冇有珍惜你。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你,讓我重新照顧你,好不好

雨水,敲打著玻璃窗,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我看著跪在我麵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我愛了二十年,也曾恨了很久的男人,心裡,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冇有去扶他。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李明,站起來。

他愣住了。

你的麵子,你自己掙。不要跪我,我承受不起。

他緩緩地站起身,臉上是受傷和不解。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李明,我曾經很愛你,甚至超過愛我自己。但現在,我不了。

我愛你,但我更愛現在的自己。

我們回不去了。不是因為恨,不是因為怨,而是因為,我找到了我自己。

這個我,是靠著洗碗洗出來的,是靠著搬貨搬出來的,是靠著每天跟柴米油鹽打交道,一點一點掙回來的。

這個我,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不再需要從彆人的認可裡尋找價值。她很辛苦,但她很自由,很完整。

而這個完整的我,已經無法再回到那個破碎的、需要用婚姻來定義價值的殼子裡去了。

李明徹底呆住了。

他大概從來冇有想過,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以為,隻要他回頭,隻要他道歉,我就會像以前一樣,感恩戴德地回到他身邊。

他不懂。

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妻子。

更是一個曾經為他付出一切,如今,卻變得獨立而強大的女人。

他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在我這個小小的生鮮店裡,哭得像個孩子。

我冇有安慰他。

我隻是把那枚戒指,輕輕地推回到他的麵前。

李明,好好生活吧。我們,各自安好。

這時,思思從店後麵的小倉庫裡走了出來。

她顯然聽到了我們所有的對話。

她走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然後對李明說:

爸,媽現在很好,你也要好好生活。

李明看著我們母女倆,看著我臉上平靜而堅定的笑容,終於,徹底地絕望了。

他知道,他永遠地,失去我了。

09

我的生活,徹底步入了正軌。

林晚生鮮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我雇了一個小姑娘幫忙,自己則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心理谘詢課程的學習中。

我將自己的故事,寫成了一篇長文,發表在了一個女性論壇上。

我冇有用什麼華麗的辭藻,隻是平實地,記錄了我的沉淪、掙紮和重生。

冇想到,這篇文章火了。

無數的跟帖和私信,像雪片一樣飛來。

很多女性,在我的故事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們也麵臨著中年危機,婚姻倦怠,自我價值的迷失。

我的故事,像一盞燈,給了她們一絲光亮和希望。

我開始在社區,組織一個線下的女性互助小組。

我們每週聚會一次,分享彼此的困惑,互相鼓勵,抱團取暖。

我用我學到的心理學知識,和我的親身經曆,去開導她們,幫助她們。

看著她們一點點地,從迷茫和痛苦中走出來,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氣和方向,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這種價值,比我賣出多少斤蔬菜水果,賺多少錢,都要來得更真實,更深刻。

我和思思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我們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母女,更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為我的獨立和自信,感到由衷的驕傲。

她說:媽,你現在活成的樣子,纔是我最想成為的女人。

至於李明,我偶爾會從思思口中,聽到他的訊息。

聽說,他也開始反思自己的問題,不再把所有的時間都撲在工作上,開始學著關心身邊的人。

我們冇有再見過麵。

但我真誠地,希望他能過得好。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週末,我關了店,重新騎上了單車。

不是那輛昂貴的公路車,而是一輛普通的、二手的山地車。

我約了幾個互助小組裡的姐妹,一起去郊外騎行。

微風拂過臉頰,陽光灑滿山野。

我用力地踩著踏板,感受著身體裡湧出的力量。

這一次,我不再是為了逃避什麼,也不再是為了追求什麼虛無的激情。

我隻是單純地,享受著運動本身,享受著和朋友在一起的快樂,享受著這片刻的、屬於我自己的寧靜。

在山頂,我停下車,俯瞰著山下那片我生活了半輩子的城市。

遠處,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近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田野。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我不再恨王教練,甚至有些感謝他。

是他,用一種最極端、最殘酷的方式,打碎了我過去的人生,也讓我看清了人性的醜陋,和自己的愚蠢。

正是因為那段痛徹心扉的經曆,才逼著我,走上了一條自我救贖和重生的道路。

我的人生,在上半場,一敗塗地。

但我的下半場,纔剛剛開始。

我轉過頭,看著身邊一張張洋溢著笑容的臉,看著遠處湛藍的天空。

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自信而平靜的笑容。

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

但我再也不會迷失方向了。

因為,我已經找到了,那個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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