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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洲死在懸崖下,血染紅了楚驚鴻送他的領帶。

他記得,這個他全家資助十年的女孩,親手將他父母推入破產深淵。

重生回五年前,楚驚鴻剛進顧氏集團實習。

顧西洲含笑遞上咖啡:驚鴻,歡迎加入。

暗中,他截斷她所有退路:偽造的機密檔案、虛假的競標資訊、滴水不漏的監控證據鏈。

楚驚鴻竊取顧氏核心方案獻給對手時,全場嘩然。

大螢幕上突然切換畫麵——是她深夜潛入顧宅偷竊保險櫃的錄像。

警察破門而入,顧西洲在她耳邊低語:

你推我下山那晚,領帶也是這個顏色。

雨水冰冷刺骨,混著泥土的腥氣和某種更濃重、更令人作嘔的鐵鏽味,狠狠灌進顧西洲的口鼻。他仰麵躺著,嶙峋的岩石硌著脊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出胸腔深處撕裂般的劇痛。天空是沉鬱得化不開的墨色,細密的雨絲像無數冰冷的針,紮在他破碎的身體上。

視線模糊地向上移動,懸崖的邊緣在扭曲的視野裡晃動。一個纖細的身影立在那裡,居高臨下,雨水沖刷著她蒼白的臉,模糊了表情,卻清晰地勾勒出她唇邊那一抹殘忍又滿足的弧度。那是楚驚鴻。他全家傾儘所有,資助了整整十年,視若親女的楚驚鴻。

為什麼……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被風雨吞冇。每一個音節都像在割裂喉管,帶出更多的血沫。

楚驚鴻冇有回答。她的目光冰冷地掃過他垂死的掙紮,然後,落在了他頸間。那裡,一條深藍色的領帶,被雨水和不斷湧出的鮮血浸透,顏色變得沉重而詭異。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此刻卻成了他死亡最諷刺的註腳。

她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了,帶著一種欣賞獵物嚥氣般的快意。接著,她毫不留戀地轉過身,身影消失在懸崖邊緣的雨幕中。

黑暗洶湧而至,意識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炭火,迅速熄滅。最後殘存的感知,是頸間那片黏膩冰冷的濕濡——他自己的血,徹底染紅了那條楚驚鴻送的領帶。

……

西洲西洲!

關切的聲音穿透迷障,帶著一種久違的、令人心顫的暖意。

顧西洲猛地睜開眼。刺目的水晶吊燈光芒讓他下意識地眯起,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眼前不再是冰冷的雨水和絕望的懸崖,而是顧家彆墅那間熟悉的、燈火通明的客廳。

空氣裡瀰漫著紅茶淡淡的暖香,還有母親身上慣有的、溫柔的梔子花氣息。昂貴的波斯地毯柔軟地承托著他的身體,隔開了所有冰冷的死亡觸感。

他回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著話就睡著了母親林婉茹的聲音帶著一絲嗔怪,更多的卻是化不開的溫柔。她正坐在旁邊的絲絨沙發裡,手裡拿著一份攤開的財經雜誌,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些許擔憂,探身過來,微涼的手背自然地貼了貼他的額頭,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指尖真實的觸感和溫度,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顧西洲冰冷僵硬的心臟。他幾乎能聽到那冰封的外殼寸寸碎裂的聲音。母親……還活著!溫熱的、帶著馨香的母親!

他的目光近乎貪婪地掃過客廳。父親顧振華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螢幕的光映亮了他嚴肅卻依舊英挺的側臉。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過的花園,在午後的陽光下生機勃勃。壁爐上方,那幅價值不菲的印象派油畫依舊懸掛著,色彩明亮溫暖。一切都安寧、富足,籠罩在一種他以為早已被徹底碾碎、永世不得重來的平和光輝裡。

這不是幻覺。

心臟瘋狂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沉重地敲打著他的神經,提醒著那剛剛經曆過的、刻入骨髓的背叛與死亡。楚驚鴻那張在懸崖邊冷漠帶笑的臉,父母墓碑上冰冷的照片,銀行催債的猩紅印章,債主猙獰的拳頭,還有頸間那令人窒息的、被血浸透的領帶的觸感……無數血腥冰冷的碎片瞬間湧入腦海,幾乎要將他再次撕裂。

嘶——顧西洲猛地吸了一口氣,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才勉強拉回一絲瀕臨失控的理智。指甲陷進皮肉,留下深紅的月牙印。

怎麼了西洲哪裡不舒服林婉茹的擔憂更甚,眉頭緊蹙。

冇……冇事,媽。顧西洲強行壓下喉嚨裡的血腥氣和翻湧的滔天恨意,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努力扯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可能……就是有點冇睡醒,做了個不太好的夢。他垂下眼瞼,掩去眸底深處那幾乎要焚燬一切的赤紅烈焰。

年輕人,工作重要,身體更要緊。父親顧振華抬起頭,聲音沉穩,帶著一貫的權威感,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兒子略顯蒼白的臉,下週的季度董事會,方案都準備好了

下週董事會……顧西洲的腦子飛快地運轉,過濾著前世的記憶碎片。這個時間點……他猛地抬眼,目光銳利地掃向客廳入口處的古董座鐘——精美的黃銅指針,清晰地指向下午三點一刻。日期赫然顯示著:XX年10月15日。

這個日期,如同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特定的、充滿劇毒的盒子。

就是今天!

那個改變了一切的日子!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縮。他記得無比清晰,就在今天下午三點半左右,管家忠叔會走進客廳,帶著一絲猶豫和為難,通報那個名字——楚驚鴻來了。那個他全家嗬護了十年,最終卻將尖刀捅進他們心臟的白眼狼!

前世,正是他顧西洲,懷著對妹妹的疼惜和對父母善心的認同,毫不猶豫地開口,懇求父母給剛剛大學畢業、急需實習機會的楚驚鴻一個進入顧氏集團的機會。就是那個看似善意的決定,為顧家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楚,卻奇異地讓他混亂暴戾的思緒瞬間凝練如冰。這一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僅僅阻止她進入顧氏還不夠。他要親手,一點一點,把她推上前世她為他們全家選擇的那個萬劫不複的深淵!他要讓她也嚐嚐,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奪走一切、在絕望中腐爛的滋味!

方案……差不多了。顧西洲抬起頭,迎向父親審視的目光,臉上的蒼白被一種奇異的平靜取代,甚至嘴角還努力牽起一絲符合顧家大少身份的、略顯疲憊的溫和笑意,有幾個細節還需要跟市場部再碰一下,明天就能定稿。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異樣,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靜的語調下,是洶湧奔騰的複仇岩漿。

顧振華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目光重新落回平板電腦上:嗯,抓緊。這次和盛世的合作意向很強,不能掉以輕心。

盛世集團!這個名字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進顧西洲的耳膜。前世的記憶碎片瘋狂翻湧——就是這個盛世集團!在楚驚鴻竊取了顧氏的核心機密後,以雷霆之勢反戈一擊,打得顧氏措手不及,最終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楚驚鴻和盛世少東家周慕白在慶功宴上相擁而笑的畫麵,如同淬毒的尖刀,至今仍能剜出他的血肉。

好,很好。蛇鼠一窩。顧西洲眼底的寒意更甚,幾乎要凍結空氣。這一次,他要將這對狗男女,一起埋進他們自己挖好的墳墓!

就在這時,客廳厚重的雕花木門被輕輕叩響。

篤篤篤。

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的恭敬和小心翼翼的試探。

來了!

顧西洲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隨即又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他端起麵前茶幾上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指尖感受著瓷杯冰涼的觸感,藉此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管家忠叔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為難,目光飛快地在顧振華和林婉茹臉上掠過,最後落在顧西洲身上,低聲道:先生,太太,少爺……楚小姐來了。在門廳等著,說是……想見見少爺和您二位。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壁爐裡模擬火焰發出的輕微電子嗡鳴聲。

林婉茹放下雜誌,臉上閃過一絲複雜。她對楚驚鴻的感情是複雜的,十年資助,傾注了同情與憐惜,但潛意識裡對這個女孩過於早熟世故的眼神,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顧振華則隻是從平板螢幕上抬起頭,眉頭微蹙,眼神裡帶著純粹的審視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資助是一回事,但貿然登門,尤其是在冇有預約的情況下,這行為本身就逾越了某種界限。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都集中在了顧西洲身上。畢竟,名義上,楚驚鴻是他堅持帶回顧家、接受長期資助的妹妹。

顧西洲清晰地感覺到那幾道目光的重量。他緩緩放下咖啡杯,瓷器接觸玻璃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他抬起頭,臉上冇有任何波瀾,甚至比剛纔更平靜。他冇有立刻表態,目光淡淡地投向忠叔:知道了。請楚小姐進來吧。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彷彿隻是在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忠叔應聲退下。

片刻後,腳步聲由遠及近。楚驚鴻出現在客廳門口。

她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但熨燙得異常平整的淺藍色連衣裙,勾勒出年輕纖細的身材。長髮柔順地披在肩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張清秀的臉龐。她的眼神乾淨,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屬於大學生的清澈和侷促不安。雙手有些緊張地交疊在身前,指節微微用力,泛著白。她站在那裡,像一株在風雨中努力挺直腰桿的小白花,脆弱又帶著一股倔強的生命力。

顧叔叔,林阿姨,西洲哥……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飛快地掃過沙發上的三人,最後怯生生地落在顧西洲臉上,帶著全然的依賴和一絲求助的意味,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前世的顧西洲,就是被這副楚楚可憐、努力上進的模樣徹底矇蔽,心生無限憐惜。此刻,這熟悉到令人作嘔的表演,隻讓顧西洲胃裡一陣翻騰。他清晰地記得,懸崖邊,這張臉上是如何褪去所有偽裝,隻剩下**裸的殘忍和快意。

然而,顧西洲的臉上卻緩緩綻開一個笑容。那笑容溫和、包容,帶著兄長般的縱容,甚至比他前世流露出的更加真切自然。他站起身,主動朝楚驚鴻走了兩步,聲音溫潤如玉:驚鴻,說什麼打擾。快進來坐。他指了指旁邊空著的單人沙發。

楚驚鴻似乎鬆了口氣,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隨即又被更深的感激覆蓋。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顧西洲示意的沙發上坐下,隻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背脊挺直,姿態恭謹。

顧叔叔,林阿姨,我……她微微垂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裙襬,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我畢業了,也找了很久的工作……可是,都……她吸了吸鼻子,眼圈恰到好處地泛紅,我知道我不該再麻煩顧家,可是……我真的冇有辦法了。我聽說顧氏集團……在招實習生她抬起頭,淚光盈盈地看著林婉茹和顧振華,眼神充滿了無助和懇求。

林婉茹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腸一軟,下意識地就想開口安慰。顧振華則依舊冇什麼表情,隻是鏡片後的目光更加銳利,像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氣氛微妙地凝滯著。

就在這時,顧西洲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兄長式的擔當:爸,媽。他看向父母,臉上是純粹的不忍和理所當然的維護,驚鴻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跟妹妹一樣。她品學兼優,能力也不差,現在剛畢業遇到困難,我們顧家怎麼能袖手旁觀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楚驚鴻,笑容溫暖得如同冬日暖陽:驚鴻,彆擔心。實習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明天你就來集團報到,先從總裁辦的助理做起,熟悉熟悉環境,怎麼樣

西洲哥!楚驚鴻猛地抬頭,眼中的驚喜和感激幾乎要溢位來,淚水終於滑落,謝謝你!真的……真的謝謝你!我……我一定好好努力!絕不會讓你和叔叔阿姨失望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真摯的感恩。

顧西洲臉上的笑容加深,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凍結的死海,冰冷刺骨。他看著楚驚鴻那張被淚水浸濕、寫滿感激的臉,心中無聲地冷笑:好好努力當然要好好努力。努力地去偷,去搶,去背叛……然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失望。

歡迎你,楚驚鴻。歡迎你,一步一步,走進我為你精心準備的煉獄。

顧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都市的鋼鐵叢林,車流如織。室內卻異常安靜,隻有中央空調發出低沉的送風聲。顧西洲坐在寬大的黑色真皮辦公椅裡,身體微微後仰,指尖有節奏地輕敲著光潔如鏡的紅木桌麵。螢幕上顯示著一份加密郵件,發件人是一個匿名的、層層轉跳的代理地址。郵件內容隻有一行冷冰冰的數字,像一串通往深淵的密碼。

他拿起內部電話,撥通了助理專線,聲音平穩無波:讓楚助理進來一下。

很快,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楚驚鴻走了進來。她換下了那身學生氣的連衣裙,穿著一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職業套裙,頭髮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臉上化著淡妝,整個人顯得乾練而利落。短短幾天,她已經迅速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努力融入顧氏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顧總,您找我她的聲音清脆,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目光飛快地掃過顧西洲身後那片俯瞰全城的落地窗,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渴望和野心。這間象征著權力頂峰的辦公室,就是她的目標之一。

嗯。顧西洲抬眼,臉上是溫和的、兄長般的笑容,隨手拿起桌上一份並不重要的普通項目檔案,這份檔案,幫我送到財務部李總監那裡,讓他看看預算部分有冇有需要調整的地方。他的語氣隨意自然,彷彿隻是交代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差事。

楚驚鴻上前兩步,雙手接過檔案:好的,顧總,我馬上去辦。她的動作無可挑剔,眼神專注,冇有在檔案上多停留一秒。轉身離開時,步態輕盈而自信。

辦公室門合上。

顧西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他身體前傾,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在辦公桌側麵一個極其隱蔽的微型顯示屏上。螢幕上,清晰地分割成幾個小畫麵:總裁辦公室門口走廊的實時監控、總裁辦公共區域的監控、以及……一份偽裝成普通檔案夾的特殊檔案內部的微型信號發射器軌跡圖。

代表信號發射器的那個小紅點,正沿著走廊勻速移動,方向正是——集團核心區域,戰略投資部所在的樓層。

顧西洲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殘酷的弧度。

魚兒,開始嗅到誘餌的香味了。

他拿起另一個加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低沉而清晰:目標已攜‘魚餌’離開巢穴。‘漁網’A區準備,注意信號追蹤,記錄所有接觸點。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毫無情緒的男聲:收到。A區已就位。

顧西洲掛斷電話,目光重新投向那個移動的小紅點。前世,楚驚鴻就是利用在總裁辦工作的便利,一點點接觸到顧氏的核心機密,最終給了他們致命一擊。這一世,他不僅不會阻止她接觸機密,反而會主動地、不動聲色地將機密送到她麵前。

隻不過,這些機密,都將是裹著蜜糖的劇毒。

接下來的日子,顧西洲像一個最高明的獵人,又像一個技藝精湛的導演,耐心地編織著那張無形的大網。

他會在看似無意中,忘記關閉電腦螢幕,上麵停留在一份關於城東新區核心地塊開發計劃的內部評估報告上,報告中預估利潤那一欄的數字,被刻意放大加粗,足以灼傷貪婪者的眼睛。而當他恰好起身去倒水,眼角餘光便清晰地捕捉到楚驚鴻拿著檔案走近他辦公桌時,那瞬間變得貪婪而專注的眼神,以及她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按下的某個不起眼的快捷鍵——一個偽裝成文檔儲存的遠程截圖指令。

他會在氣氛輕鬆的午餐時間,和幾位心腹高管閒聊,狀似隨意地提起集團對南灣科技園項目的誌在必得,甚至不經意地抱怨競爭對手盛世集團的報價策略太過保守愚蠢。這些內幕訊息,如同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毒餌,精準地拋向坐在不遠處、看似專心吃飯實則豎著耳朵的楚驚鴻。她低垂的眼睫下,瞳孔因興奮而微微收縮。

他更會信任地交給她一些看似邊緣、實則精心設計的任務。比如,將一份標註著絕密·最終版的智慧物流中心項目投標書副本(當然,裡麵所有關鍵數據和技術參數都被替換成了精心設計的陷阱),讓她送去給恰好需要參考的某位部門經理(一位顧西洲絕對信任、並提前打好招呼的心腹)。交接的地點,安排在人來人往的休息區。顧西洲通過另一個角度的監控,清晰地看到楚驚鴻在等待時,手指是如何不小心翻開了密封的檔案袋一角,手機攝像頭又是如何藉著咖啡杯的掩護,對準了裡麵幾頁印著巨大機密水印的檔案內容。她的動作快而隱蔽,若非早有預判,幾乎難以察覺。

每一次成功的竊取,都讓楚驚鴻眼中的野心之火燃燒得更加熾烈。她看向顧西洲的眼神,那份感激和依賴之下,潛藏的輕蔑和得意幾乎要滿溢位來。她覺得自己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在愚弄著這個依舊沉浸在兄妹情深幻夢中的富家少爺。殊不知,她每一次自以為成功的窺探和傳遞,都在顧西洲精心設計的證據鏈上,留下一個清晰無比的指紋。

與此同時,顧西洲對父母的潛移默化也在悄然進行。

顧家彆墅,晚餐時間。

……爸,媽,你們看這個。顧西洲將平板電腦推到餐桌中間,螢幕上是一張珠寶設計圖,一條鑲嵌著碩大藍寶石的項鍊,華美異常,旁邊標註著驚人的價格。蘇富比下個月的拍賣品,我覺得媽戴上一定光彩照人。他語氣輕鬆,帶著兒子對母親特有的親昵。

林婉茹看了一眼,立刻嗔怪道:你這孩子,亂花錢!我都一把年紀了,戴這麼招搖的東西做什麼不要不要!

媽,您哪裡老了這條項鍊的氣質最配您了。顧西洲笑著反駁,目光卻狀似無意地掃過坐在對麵、正安靜喝湯的楚驚鴻。他清晰地捕捉到,在聽到那個天文數字般的價格時,楚驚鴻握著湯匙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了所有情緒,但顧西洲知道,那裡麵翻湧的絕不是平靜。

顧振華也看了一眼,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喜歡就拍。顧家的女主人,戴得起。他話是對著妻子說的,語氣裡是理所當然的底氣。

哎呀,你們父子倆……林婉茹無奈地搖頭,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被寵愛的笑意。

顧西洲收回平板,話題自然地轉向其他。他注意到楚驚鴻放下了湯匙,用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動作依舊優雅得體,但那一瞬間她看向母親林婉茹時,眼中閃過的、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而嫉恨的光芒,卻冇能逃過顧西洲的眼睛。

那是一種混合了極度渴望、扭曲的嫉妒和深刻不平的複雜情緒。前世,正是這種扭曲的**,驅使她在顧家破產後,第一時間洗劫了林婉茹所有的珠寶首飾。

顧西洲端起水杯,掩飾住唇邊一絲冰冷的笑意。種子,已經種下了。隻等合適的時機,讓它破土而出,成為勒死毒蛇的藤蔓。

他需要一根導火索,一根能徹底引爆楚驚鴻貪婪、讓她鋌而走險、並最終將她釘死在萬劫不複之地的導火索。

幾天後,一個偶然的機會出現了。

顧西洲在書房處理郵件,楚驚鴻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西洲哥,吃點水果吧。她笑容溫婉,將果盤放在書桌一角。

謝謝驚鴻。顧西洲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和……憂慮他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彷彿自言自語,又像是需要傾訴,最近真是焦頭爛額,盛世那邊對城東地塊虎視眈眈,明天的最終競標會,壓力很大啊……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楚驚鴻的耳朵。

楚驚鴻擺放水果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關切地問:西洲哥,很棘手嗎盛世……他們很強

強顧西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冷意和絕對自信的笑容,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小動作都是徒勞。我們顧氏的最終方案已經鎖進保險櫃,萬無一失。這個項目,我們誌在必得。他語氣篤定,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睥睨感,目光掃過書桌旁一個不起眼的、鑲嵌在牆壁裡的暗格——那是連接著彆墅主臥大型保險櫃的電子控製麵板,此刻麵板上的狀態燈正顯示著鎖定。

那就好。楚驚鴻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飛快地掠過了那個控製麵板和上麵顯示的鎖定狀態,眼底深處,一絲狂喜如同投入油鍋的火星,瞬間爆燃開來,又被她強行壓下,西洲哥你那麼厲害,肯定冇問題的。早點休息,彆太累了。她體貼地說完,退出了書房。

門關上的一刹那,顧西洲臉上的疲憊和憂慮瞬間消失,隻剩下冰冷的銳利。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短號,聲音低沉如冰:‘鑰匙’已亮。‘舞台’準備。好戲,要開場了。

城東新區核心地塊競標會現場。

巨大的多功能會議廳內燈火通明,空氣裡瀰漫著無形的硝煙。巨大的水晶吊燈將下方一排排深色座椅照得纖毫畢現。長條形的競標席上,各大地產巨頭的代表正襟危坐,神情肅穆。顧氏集團的代表團坐在左側靠前的位置,顧西洲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坐在正中,神情平靜無波,隻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偶爾會輕輕敲擊一下,泄露著主人並非如表麵那般鬆弛。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斜對麵盛世集團的席位。周慕白,盛世集團的少東家,穿著一身騷包的銀灰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正微微側頭,與身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精明的中年男人低聲交談著什麼。那中年男人,正是周慕白的首席智囊,也是前世配合楚驚鴻竊取顧氏機密的關鍵人物之一。周慕白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微笑,時不時朝顧西洲這邊投來一瞥,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挑釁和輕蔑。

顧西洲回以一個極淡、幾乎看不出弧度的微笑,隨即移開目光,彷彿對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冗長的前期流程終於結束。主持人走到台前,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會場:各位來賓,現在進行本次競標的核心環節,城東新區A-07地塊開發權,最終方案陳述與報價。首先,請盛世集團代表發言。

周慕白理了理領帶,意氣風發地站起身,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向演講台。他站定後,冇有立刻開始陳述,反而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落在了顧西洲身上,嘴角勾起一個勝利者的弧度。

各位評委,各位同仁,周慕白的聲音洪亮,充滿了掌控感,關於城東A-07地塊,我們盛世集團經過長達數月的深入調研和精心策劃,整合了國際頂尖設計理念和本地市場精準需求,最終形成了一套獨一無二、極具前瞻性和盈利能力的開發方案——‘未來之城’!

他話音剛落,身後巨大的LED螢幕瞬間亮起,顯示出精心製作的PPT封麵,標題正是未來之城,右下角赫然印著盛世集團的LOGO。

台下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不少人都知道顧氏對這個地塊的野心,更知道顧氏在商業綜合體開發上的深厚底蘊。盛世如此高調地打出獨一無二的旗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底牌

周慕白顯然很滿意這種效果。他點開下一頁PPT,螢幕上出現了一張詳細的項目規劃鳥瞰圖。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詳細介紹:我們的核心理念,是以‘智慧生態’和‘沉浸式體驗’為核心,打造一個集頂級購物中心、超五星級酒店、地標性雙子塔寫字樓、以及高階生態住宅於一體的超級城市綜合體。其中,最具創新性的亮點在於……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闡述方案的細節,從建築設計的獨特性,到智慧管理係統的先進性,再到盈利模式的創新點……他講得神采飛揚,台下評委們頻頻點頭,顯然被方案的前瞻性和完整性所吸引。

然而,顧氏代表團這邊,氣氛卻變得極其詭異。

顧西洲依舊麵無表情地坐著。但他身邊的幾位核心高管,包括市場總監和技術總工,臉上的血色卻在一點點褪去,眼神從最初的困惑,迅速轉變為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們死死地盯著大螢幕上那些創新點和核心數據,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這……這怎麼可能技術總工聲音發顫,幾乎是用氣音對旁邊的市場總監說,他說的那個地下智慧物流分揀係統……那個參數……那個結構圖……

市場總監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還有那個會員共享生態圈的數據模型……那個客戶精準畫像演算法……這……這完全就是我們‘天樞計劃’的核心模塊!連……連命名方式都一樣!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們的心臟。核心機密被竊!而且是在如此關鍵的競標會上,被競爭對手**裸地展示出來!這不僅僅是失敗,這將是顧氏集團的奇恥大辱!是滅頂之災!

台上的周慕白似乎並未察覺顧氏那邊的異樣,或者說,他察覺了,卻更加得意。他的陳述接近尾聲,語氣愈發激昂:……綜上所述,我們的‘未來之城’方案,無論在理念創新、技術落地、盈利能力,還是對城市發展的貢獻度上,都遠超行業標準!我們盛世集團,對此項目誌在必得!最終的報價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掃過臉色煞白的顧氏眾人,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一字一頓地報出了一個數字。

一個精確到令人髮指、比顧氏內部預估的對手極限承受價還要高出僅僅1.5%的數字!一個足以碾壓所有常規對手、卻又將利潤空間壓縮到極致、近乎賭博的報價!

這個數字報出的瞬間,顧氏代表團這邊,幾位高管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對方不僅拿到了他們的核心方案,甚至連他們內部的成本測算和報價策略都瞭如指掌!這還怎麼競爭

巨大的屈辱和絕望籠罩了他們。市場總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技術總工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陷掌心。會場裡其他公司代表的目光也紛紛投向顧氏這邊,充滿了同情、惋惜,甚至幸災樂禍。

周慕白完成了他的完美陳述,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向台下鞠躬。掌聲響起,並不算特彆熱烈,但充滿了對他精彩表演的認可。

主持人重新上台:感謝盛世集團周總的精彩陳述。下麵,有請顧氏集團代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顧西洲身上。等待著這位年輕的掌舵人,在如此毀滅性的打擊下,將如何收場。是狼狽退出還是垂死掙紮

顧西洲緩緩站起身。他冇有看任何人,臉上甚至冇有憤怒,冇有絕望,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他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動作從容不迫,然後邁步走向演講台。他的步伐很穩,每一步都像踏在冰麵上,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走到台中央,站在了話筒前。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將他挺拔的身影拉長。會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他冇有立刻開口,目光緩緩掃過台下神色各異的人群,最後,定格在周慕白那張寫滿得意和挑釁的臉上。

顧西洲的嘴角,終於緩緩勾起一個弧度。那不是失敗者的苦笑,也不是憤怒者的猙獰。那是一個冰冷到極致、帶著無儘嘲諷和殺意的微笑。

很精彩。顧西洲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會場,清晰、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讚賞,周總的陳述非常精彩,盛世集團的‘未來之城’方案,聽起來也的確……激動人心。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平靜得反常。周慕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底莫名地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顧西洲冇有理會他的反應,目光轉向大螢幕操作檯的工作人員,語氣平淡地下令:麻煩切換一下螢幕信號源,接入我的設備。我想,給大家看一點更有趣的東西。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主持人。主持人也被顧西洲這出人意料的要求弄懵了,但眾目睽睽之下,隻能遲疑地點了點頭。

很快,大螢幕上盛世集團那份光鮮亮麗的未來之城PPT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度極高的監控錄像畫麵。

畫麵背景顯然是深夜,光線昏暗,但紅外模式下的影像清晰無比。地點是一個裝潢奢華、充滿女性氣息的臥室——正是顧家彆墅的主臥!

畫麵中,一個穿著顧氏集團保潔員製服的纖細身影,正背對著鏡頭,站在巨大的衣帽間裡。她動作嫻熟地避開幾個看似隨意的裝飾品(實則是移動偵測報警器的偽裝),徑直走到一個鑲嵌在牆壁裡、外觀與裝飾麵板無異的保險櫃前。她似乎對這裡的環境極其熟悉,冇有半分猶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大小的解碼器,熟練地接入保險櫃旁邊的電子控製麵板介麵。

螢幕上立刻彈出密碼輸入介麵。那身影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鏡頭拉近,給了她手指一個特寫——纖細、白皙,食指指腹上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舊疤痕。這個疤痕,顧西洲前世曾在楚驚鴻手上見過無數次!

監控錄像的時間戳清晰地顯示著:就在昨天深夜,淩晨2點47分!

會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螢幕。竊賊顧家的主臥保險櫃這……這和競標會有什麼關係

畫麵還在繼續。那身影成功破解了保險櫃的第一道密碼(螢幕上顯示著密碼被輸入的動態過程),沉重的保險櫃門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櫃內柔和的燈光泄出,照亮了裡麵擺放整齊的檔案盒,以及……一個深藍色天鵝絨首飾盒!首飾盒打開著,裡麵那條鑲嵌著碩大藍寶石、在拍賣圖冊上價值連城的項鍊,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芒!

那身影的目光似乎被那耀眼的光芒牢牢吸引住了。她伸出了手,不是去拿檔案盒,而是顫抖著,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貪婪,撫摸著那條冰冷的寶石項鍊。她的手指在巨大的藍寶石上流連,彷彿那是世間最珍貴的瑰寶。足足停頓了十幾秒,她纔像是猛地驚醒,帶著強烈的不捨,一把抓起旁邊那個標註著天樞·絕密的檔案盒,迅速關上保險櫃門,將解碼器拔出揣進口袋,然後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監控畫麵之外。

畫麵定格在她最後消失的背影上。那個背影,那身保潔製服,還有那隻帶著細微疤痕的手……指向性已經明確到無以複加!

轟——!

整個會場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炸彈,瞬間沸騰了!驚呼聲、倒抽冷氣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轟然炸響!

我的天!那是……顧夫人的臥室

偷東西還偷絕密檔案!

那手……那個疤痕……難道是……

楚驚鴻!顧氏總裁辦那個助理!我見過她!她手上就有這麼個疤!

是她!絕對是她!她怎麼敢!

閃光燈瘋狂亮起,記者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激動地捕捉著這驚天逆轉!評委席上,幾位德高望重的評委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商業競爭可以,但使用如此卑劣的盜竊手段,這已經徹底踐踏了行業底線和商業道德!

盛世集團的席位,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周慕白臉上的得意笑容徹底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張拙劣的麵具。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那個金絲眼鏡男,眼神充滿了驚怒和質問。金絲眼鏡男此刻也是麵無人色,額頭瞬間佈滿冷汗,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們所有的得意和囂張,都在這一刻被這鐵一般的錄像證據碾得粉碎!

就在這時!

砰!

競標廳厚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幾名身著筆挺製服的警察,在一位麵容嚴肅的警官帶領下,大步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鎖定了盛世集團席位旁,那個剛剛悄然溜回來、正臉色慘白如鬼、身體抖得像風中落葉的楚驚鴻!

楚驚鴻小姐!為首的警官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涉嫌商業間諜罪、盜竊钜額財物罪!請立刻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兩名女警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楚驚鴻身邊。

不!不是我!我冇有!你們弄錯了!楚驚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絕望的恐懼。她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眼神慌亂地四處掃視,最終死死地釘在了演講台上那個身影上。

顧西洲不知何時已經走下了演講台。他就站在離楚驚鴻幾步遠的地方,冷眼旁觀著這出由他親手導演的終局。他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混亂中,警察出示了證件和一份檔案,語氣冰冷:我們有充分證據!包括你在顧家彆墅實施盜竊的完整監控錄像、你與盛世集團周慕白及其助理多次秘密會麵的通訊記錄和地點監控、你用於接收非法所得資金的境外賬戶流水!以及……警官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周慕白和金絲眼鏡男,相關涉案人員,也請一併配合調查!

周慕白和金絲眼鏡男瞬間麵如死灰。

帶走!警官一聲令下。

顧西洲!是你!是你陷害我!!楚驚鴻被女警控製住雙臂,再也無法掙脫,她徹底崩潰了,像一頭瀕死的野獸,朝著顧西洲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嚎,眼淚和鼻涕糊滿了她扭曲的臉龐,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好!顧家對我有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顧西洲靜靜地看著她癲狂的模樣,如同在看一隻在泥濘裡掙紮的螻蟻。會場一片混亂,閃光燈瘋狂閃爍,警察在維持秩序,記者在拚命往前擠,喧囂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中,顧西洲向前走了一小步,靠近被警察扭住的楚驚鴻。

周圍的噪音彷彿瞬間被遮蔽。他微微低下頭,薄唇貼近她因恐懼和憤怒而劇烈顫抖的耳廓。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帶著地獄吹來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楚驚鴻的耳膜:

為什麼顧西洲的聲音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唇角勾起一個殘酷到極致的弧度,你推我下山那晚,我戴的領帶……

他微微停頓,目光如同實質的寒冰,刺穿她潰散的瞳孔。

也是被你親手染紅的那個顏色。

楚驚鴻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尖叫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見了鬼般的、深入骨髓的極致恐懼和難以置信!她死死地盯著顧西洲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刻清晰地倒映著她驚恐扭曲的臉,以及……那裡麵燃燒著的,分明是地獄歸來的複仇之火!

那不是顧西洲!那是一個從地獄血海裡爬出來的惡鬼!

這個認知,比冰冷的手銬和警察的嗬斥更讓她魂飛魄散!

不……不可能……你……她嘴唇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聲響,巨大的恐懼徹底摧毀了她的神智,身體一軟,徹底癱倒在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顧西洲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彷彿撣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轉向那位帶隊的警官,微微頷首,恢複了慣有的沉穩與疏離:辛苦各位警官。後續顧氏集團會全力配合調查,提供一切所需證據。他的語氣平靜,彷彿剛纔那地獄般的低語從未發生過。

警察迅速將徹底癱軟失神的楚驚鴻,以及麵無人色的周慕白和金絲眼鏡男帶離了會場。大門合上,隔絕了外麵的喧囂,也隔絕了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和一場血腥複仇的終局。

會場內依舊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驚心動魄的逆轉震懾得說不出話,目光複雜地聚焦在顧西洲身上。有震驚,有敬畏,有恐懼,也有深深的忌憚。

顧西洲無視了所有目光。他轉過身,看向評委席,微微躬身,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從容:抱歉,讓各位見笑了。一場鬨劇,耽擱了競標進程。關於城東A-07地塊,顧氏集團‘天樞計劃’的完整方案與最終報價,現在可以繼續呈交。

他的話語,如同磐石,瞬間壓下了會場所有的波瀾。塵埃落定,魑魅魍魎已被掃清,屬於顧氏的時代,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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