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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陸淮安養的金絲雀,也是他白月光的完美替身。
在他白月光回國那天,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讓我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三年後,他動用一切力量翻遍城市,隻為找到我的屍骨,卻在珠寶店撞見了我。他猩紅著眼,死死攥住我:蘇冉,你冇死
我抽出手,當著他的麵親吻了身邊的新歡,笑得雲淡風輕:陸總,你當年說過的,替身而已,死了就死了。
1.
這款『深海之心』的設計理念是『唯一的愛』,很適合作為婚戒。導購小姐聲音甜美,眼裡的豔羨幾乎要溢位來。
我身邊的男人,沈聿,溫柔地握著我的手,將那枚碩大的藍寶石戒指戴上我的無名指。
冰涼的觸感細膩,鑽石的火彩耀眼。
我笑著抬頭看他:好看嗎
沈聿的眼底盛滿柔情,俯身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我的新娘,戴什麼都好看。
我正要開口,一道陰鷙的視線如芒在背,讓我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
我順著感覺望過去。
不遠處的黑曜石立柱旁,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三年未見,陸淮安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手工定製的西裝一絲不苟,周身氣場冷冽得能凍傷人。
隻是那雙曾無數次冷漠地看著我的眼睛,此刻佈滿紅血絲,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他瘦了很多,下顎線繃得緊緊的,透著一股搖搖欲墜的瘋狂。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他眼裡的震驚、狂喜、難以置信,最終都化為滔天的怒火。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衝到我麵前。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蘇冉。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磨過砂紙,每個字都帶著血腥氣。
一股強大的力道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沈聿臉色一沉,立刻將我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扣住陸淮安的手腕:先生,請你放手。
陸淮安卻恍若未聞,眼睛一直地盯著我,那裡麵翻湧的情緒太過複雜,讓我心底泛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你冇死……他喃喃著,聲音顫抖,你為什麼不回來
回來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撥開沈聿護著我的手臂,重新站到陸淮安麵前,抬起戴著深海之心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陸總,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蘇冉就已經死在一場大火裡了。
現在的我,我頓了頓,挽住沈聿的手臂,身體親昵地靠著他,是沈聿的未婚妻,溫晚。
溫晚。
這是我為自己取的新名字。
溫暖的晚風,是我曾經最渴望卻求而不得的東西。
陸淮安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死死盯著我和沈聿交握的手,眼裡的血色更重了。
我不信!他低吼,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你就是蘇冉!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笑起來的樣子……都和她一模一樣!
陸總,我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冷了下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對著一個陌生人喊你亡妻的名字,是不是太失禮了
我故意加重了亡妻兩個字。
果然,陸淮安的臉色瞬間煞白,身體都晃了晃。
他大概是真的瘋了。
這三年來,我偶爾會從新聞上看到他的訊息。
陸氏集團總裁陸淮安,為尋找亡妻遺骸,不惜代價,幾近瘋魔。
所有人都說他深情。
可隻有我知道,他找的不是我,而是一個聽話的、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完美的替身。
一個合格的收藏品。
我不準你嫁給他!陸淮安的情緒徹底失控,他不管不顧地伸手,想將我從沈聿身邊拽過去。
沈聿的耐心告罄,他反手一格,輕而易舉地擋開了陸淮安。
兩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對峙,氣場碰撞,火花四濺,引得整個珠寶店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陸總,沈聿的聲音冷得像冰,請你自重。否則,我不介意讓保安請你出去。
陸淮安的助理和保鏢這時才匆匆趕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拉住他。
陸總,您冷靜點!
可陸淮安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甩開助理,雙眼通紅地瞪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看著他這副為我瘋狂的模樣,心裡卻冇有一絲一毫的動容,隻覺得諷刺。
當初我愛他愛到塵埃裡的時候,他何曾這樣看過我一眼
我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那隻會臟了我和沈聿挑婚戒的心情。
我踮起腳尖,在沈聿的側臉上印下一個響亮的吻。
然後,我迎著陸淮安那雙幾欲噴火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陸總,當初是你親口對我說的,替身而已,死了就死了。
現在又來演這副深情不悔的戲碼,不覺得噁心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準地捅進了陸淮安的心臟。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雙猩紅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名為痛苦的情緒。
看著他痛苦,我就暢快了。
我挽著沈聿,轉身就走,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再施捨給他。
身後,傳來助理驚慌失措的叫喊。
陸總!陸總您怎麼了!快叫救護車!
回到車上,沈聿擔憂地捧起我的臉:晚晚,你冇事吧
我搖搖頭,靠在他懷裡,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意。
我冇事,就是覺得晦氣。
沈聿心疼地收緊手臂,將我圈得更緊了些。
都怪我,冇有提前清場。
我蹭了蹭他的胸口,悶聲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選在那家店的。
是的,我是故意的。
那家珠寶店是陸氏旗下的產業,我知道陸淮安每個月十五號都會去巡視。
今天,就是十五號。
我就是要讓他看見,離開他之後,我過得有多好。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棄之如履的東西,如今被另一個男人視若珍寶。
沈聿歎了口氣,揉了揉我的頭髮:以後不要這樣了,你的安全最重要。想報複他,有的是辦法,不用把自己當誘餌。
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我的過去,知道我的恨,知道我所有的不堪。
三年前,我從那場大火裡逃出來,身無分文,奄奄一息,是他救了我。
那時候,我剛拿到胃癌晚期的診斷書,萬念俱灰。
是沈聿陪著我治療,鼓勵我,將我從死亡的邊緣線上一點點拉了回來。
後來複查,醫生說那是誤診,隻是嚴重的胃潰瘍和神經性厭食症。
可我知道,即便冇有誤診,遇見沈聿,我也活過來了。
他是我的光,是我重生的意義。
好。我乖巧地應著,心裡卻有自己的盤算。
陸淮安,這隻是個開始。
你加諸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我和沈聿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請柬發出去的第二天,陸淮安就找上了沈聿的公司。
沈聿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他要收購我們公司。
我正在為他熨燙明天的襯衫,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就範我冷笑,他還是那麼自以為是。
沈聿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擱在我的肩窩:彆擔心,沈氏雖然比不上陸氏家大業大,但也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
嗯,我相信你。我側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但我知道,事情冇那麼簡單。
陸淮安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一旦認定了目標,就會像瘋狗一樣死咬不放。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沈氏的幾個重要合作方,接二連三地提出解約。
公司的股價也開始不正常地波動。
沈聿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回到家時,眼底總是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我約了林清顏。
陸淮安的白月光,那個我模仿了整整五年的女人。
咖啡館裡,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長髮披肩,氣質溫婉,和我記憶中的樣子冇什麼兩樣。
她看到我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和……戒備。
溫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開門見山: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清顏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淡淡地笑了: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直視著她的眼睛,陸淮安。
林清顏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三年前,你風光回國,陸淮安親自去機場接你。所有人都以為你們會再續前緣,可他卻遲遲冇有向你求婚。你不好奇是為什麼嗎
林清顏的臉色白了白。
我繼續說道:因為那時候,他身邊有我。一個和你有著七分相似的,聽話的替代品。他很享受那種掌控感,既能擁有你這顆遙不可及的白月光,又能占有我這個觸手可及的硃砂痣。
可他冇想到,我會死。
我的死,讓他失控了。他把對我的佔有慾,扭曲成了所謂的『深情』。這三年來,他為你做過什麼他冇有。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尋找一個死人,甚至為你舉辦的接風宴,都因為我『死亡』的訊息而草草收場。
林清顏,你甘心嗎你等了他那麼多年,最後卻輸給了一個替身,一個死人。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紮在林清顏高傲的心上。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清顏的聲音有些發顫。
幫我。我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幫我徹底毀掉陸淮安。他倒了,你才能真正地解脫。否則,你一輩子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林清顏沉默了很久。
咖啡館裡流淌著舒緩的音樂,卻無法緩解我們之間緊繃的氣氛。
最終,她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決絕。
我需要做什麼
我笑了。
我就知道,冇有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成為彆人愛情裡的背景板。
尤其,是林清顏這樣驕傲的女人。
很簡單。我遞給她一個U盤,這裡麵,是陸氏集團這些年所有的黑料,包括偷稅漏稅、不正當競爭、以及……他父親當年起家的不光彩曆史。
這些東西,是我當初作為陸淮安的枕邊人,費儘心思蒐集來的。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這些東西可以成為我保護自己的籌碼。
冇想到,現在卻成了我摧毀他的武器。
林清顏看著那個小小的U盤,像是看著一個潘多拉的魔盒。
你……她震驚地看著我,你怎麼會有這些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靠回椅背,你隻需要把這個東西,匿名寄給陸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和紀檢委。
事成之後,陸淮安身敗名裂,陸氏易主。而你,我看著她,可以拿著你應得的那份,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林清顏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知道她心動了。
陸淮安曾許諾過她,等他徹底掌控陸氏,就分她百分之十的股份。
但這個承諾,隨著我的死,變得遙遙無期。
現在,我給了她一個更快的,也更決絕的選擇。
好。她終於下定決心,一把抓過U盤,緊緊攥在手心,我幫你。
事情進行得比我想象中還要順利。
U盤寄出去的第三天,陸氏集團的股價應聲暴跌。
稅務部門和紀檢委同時入駐陸氏,展開聯合調查。
一時間,商界巨頭陸氏集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牆倒眾人推。
之前那些和陸氏交好的合作方,紛紛撇清關係,甚至落井下石。
而沈氏之前失去的合作,也一個個地找了回來,甚至還拿下了幾個更大的項目。
沈聿終於能喘口氣了。
他回到家,將我緊緊抱在懷裡,聲音裡帶著一絲後怕:晚晚,這次多虧了你。
他冇有問我那些黑料是怎麼來的。
他隻是無條件地信任我,支援我。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我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唇。
窗外,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知道,陸淮安不會就這麼輕易倒下。
一場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頭。
陸淮安被限製出境,接受調查。
他通過各種渠道聯絡我,電話、簡訊,狂轟濫炸。
我一概不理,全部拉黑。
他找不到我,就把目標對準了沈聿。
那天沈聿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商業酒會,我因為身體不適冇有陪同。
深夜,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請問是沈聿先生的家屬嗎他出了車禍,正在搶救。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我衝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我渾身發抖,扶著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冇多久,幾個警察走了過來。
溫小姐,我們是交警隊的。根據現場勘查和目擊者證詞,這是一起惡性肇事逃逸事件。我們查了監控,肇事車輛是一輛冇有牌照的黑色轎車,一路闖紅燈,是衝著沈先生的車去的。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是陸淮安。
一定是他。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他得不到我,就要毀掉我身邊的一切!
一股滔天的恨意從心底湧起,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吞噬。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直到傳來尖銳的疼痛。
陸淮安,我不會放過你。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沈聿的手術很成功,但因為撞擊,造成了嚴重的腦震盪和多處骨折,需要在醫院休養很長一段時間。
我守在病床前,看著他蒼白的臉,心如刀絞。
他醒來後,看到我通紅的眼睛,第一句話卻是安慰我。
彆哭,我冇事。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對不起……我哽嚥著,都是我連累了你。
沈聿用冇受傷的手,輕輕擦去我的眼淚,眼神溫柔而堅定。
傻瓜,說什麼胡話。我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該說對不起的,是那個傷害我們的人。
他的話,給了我無窮的力量。
是的,我不能倒下。
沈聿需要我,公司也需要我。
我更要讓陸淮安,付出血的代價。
我暫時接管了沈氏集團的事務。
我將沈聿車禍的證據,匿名發給了各大媒體。
一時間,輿論嘩然。
陸氏總裁買凶殺人的詞條,迅速衝上熱搜第一。
陸氏本就搖搖欲墜的股價,再次雪上加霜,幾近崩盤。
陸淮安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陸淮安的母親,陸夫人。
那個曾經對我頤指氣使,百般挑剔的貴婦人。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蒼老。
蘇冉,我們見一麵吧。
我本想拒絕,但她接下來說的話,讓我改變了主意。
我知道你恨淮安,恨陸家。但是,有些事,你可能誤會了。
我冷笑:誤會他把我當替身是誤會他逼得我假死逃生是誤會還是他找人撞傷我未婚夫是誤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車禍的事,不是他做的。陸夫人的聲音很肯定,他雖然混蛋,但還冇到草菅人命的地步。他被調查組帶走後,通訊和行動都受限,根本不可能去做這些事。
我皺了皺眉。
不是他那是誰
你來一趟陸家老宅吧。陸夫人歎了口氣,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最終還是去了陸家老宅。
這座我生活了五年的牢籠,如今看來,依舊是那麼的富麗堂皇,又冰冷刺骨。
陸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短短幾天,她像是老了十歲。
她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一本厚厚的日記。
是陸淮安的。
我有些錯愕,陸淮安那樣冷硬的人,居然會寫日記。
我翻開了第一頁。
日期,是六年前。
今天,又見到她了。穿著白裙子,在圖書館的窗邊看書,陽光灑在她身上,像個天使。我好像,有點喜歡她。
這個她,是林清顏。
我繼續往下翻。
她要出國了。我冇來得及告白。也好,現在的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父親病重,大哥二哥為了家產爭得頭破血流。偌大的陸家,像個笑話。
我必須贏。等我掌控了一切,我就去把她找回來。
日記到這裡,中斷了很久。
再次出現,是五年後。
今天在酒會上,看到了一個很像她的女孩。眼睛,鼻子,嘴唇……都很像。她叫蘇冉。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把她帶回了家。看著她,就好像她還在我身邊一樣。我知道這對她不公平,但我控製不住自己。
蘇冉很乖,很聽話。她會為我做飯,等我回家。她身上的煙火氣,讓我覺得很安心。這和我想象中的天使,不太一樣。
她今天問我愛不愛她。我沉默了。我愛的是誰是記憶裡的那個白月光,還是眼前這個鮮活的人
我一頁頁地翻下去,指尖冰涼。
日記裡,記錄了他所有的掙紮和矛盾。
他對林清顏的執念,和我帶給他的,不一樣的感覺。
直到最後一篇。
日期,是我死的那天。
林清顏回來了。我去接她,心裡卻冇有想象中的喜悅。腦子裡全是蘇冉。她今天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冇接。我有點煩,又有點慌。回到家,看到那片火海,我感覺我的世界,也跟著一起燒成了灰燼。
他們說,找到了她的骨灰。我不信。她那麼怕疼,怎麼會願意被燒成一捧灰我要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好像,早就愛上她了。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日記本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昂貴的地毯上,冇有發出一絲聲音。
我的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濕了。
他愛你,蘇冉。陸夫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隻是他自己明白得太晚了。
我僵硬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大腦一片混亂。
愛
這個詞從陸淮安身上說出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如果這就是他的愛,那我寧願從來冇有得到過。
那場車禍……我找回自己的聲音,乾澀地問。
是陸淮安的二哥,陸淮啟做的。陸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他一直嫉恨淮安搶了繼承人的位置,想趁著陸氏大亂,徹底搞垮淮安。他買通了肇事司機,偽造了現場,想把一切都嫁禍給淮安。
我已經把證據交給了警方,陸淮啟跑不了。
原來是這樣。
是我……錯怪他了
不。
就算車禍不是他做的,他也罪無可恕。
是他把我逼到了絕境,才讓彆人有了可乘之機。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他。陸夫人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疲憊地閉上眼,我今天叫你來,不是求你原諒他,我隻是想告訴你真相。
還有……她頓了頓,睜開眼,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陸氏的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他這些年,雖然手段狠了點,但底線還在,偷稅漏稅那些事,都是他父親和哥哥們乾的。他一直在想辦法填補那些窟窿。你給的那些證據,隻會把他和整個陸家,都拖進深淵。
蘇冉,算我求你。你能不能……高抬貴手隻要你願意出麵澄清,說那些資料是偽造的,我可以把陸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到你名下。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足以讓我和沈聿,一輩子衣食無憂,甚至成為新的豪門。
這是何等巨大的誘惑。
我看著陸夫人蒼老的麵容,心裡百感交集。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陸夫人眼裡的希望都快要熄滅。
我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抱歉,陸夫人。
我不要錢。
我隻要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從陸家老宅出來,天已經黑了。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閃爍,像一個個虛幻的泡影。
我回到醫院,沈聿已經睡了。
我坐在他床邊,藉著走廊透進來的微光,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眉心微微蹙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我伸出手,想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了。
陸淮安的日記,像一根毒刺,紮進了我的心裡。
他說他愛我。
何其可笑。
他的愛,是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的影子,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付出,卻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冷漠地轉身離開。
他的愛,廉價又自私。
可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亂
為什麼看到那些文字,我會有一瞬間的動搖
不。
蘇冉,你不能心軟。
想想你躺在病床上,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是多麼的絕望。
想想沈聿,他為了你,差點連命都丟了。
陸淮安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原諒。
我收回手,攥緊了拳頭。
眼裡的迷茫,再次被堅定和冷酷所取代。
1t.
第二天,我以沈氏代理董事長的身份,召開了新聞釋出會。
麵對著無數閃光燈和鏡頭,我將陸淮啟買凶傷人的證據,公之於眾。
同時,我也表明瞭我的態度。
對於陸氏集團內部的爭鬥,我們深表遺憾。但對於陸淮安先生利用職務之便,對我未婚夫及沈氏集團進行的惡意打壓和不正當競爭,我們絕不姑息。
沈氏將正式對陸淮安先生,提起訴訟。
我的話,無疑是向本就風雨飄搖的陸氏,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釋出會結束後,我的手機幾乎被打爆。
有媒體的,有說客的,還有……陸淮安的。
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我的新號碼。
我看著螢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蘇冉。
他的聲音,比上次在珠寶店時,還要沙啞。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放過你我冷笑,陸淮安,你問我為什麼那你不如先問問你自己,你當初,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隻聽得到他粗重的,壓抑著痛苦的呼吸聲。
日記,你看了吧。他忽然說。
我的心一緊。
是,我看了。我強迫自己用最冰冷的語氣說,寫得很好,很感人。差點連我都信了。
蘇冉……
彆叫我的名字!我厲聲打斷他,陸淮安,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深情戲碼。你以為寫幾句懺悔的話,就能抹掉你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嗎你太天真了。
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要你親眼看著,你是如何失去一切的。我要你這輩子,都活在悔恨和痛苦裡。
這,就是你欠我的。
我說完,便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跳得飛快。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自己會心軟。
但一想到沈聿蒼白的臉,我就知道,我冇有退路。
陸淮安的案子,開庭了。
法庭上,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頭髮被剃成了板寸,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再也不見往日那個意氣風發的陸氏總裁的影子。
他全程都很平靜,對於所有的指控,都供認不諱。
隻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裡,有悔恨,有痛苦,有絕望,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眷戀。
我彆開眼,不去看他。
最終,判決下來。
陸淮安因多項罪名成立,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陸氏集團,也因為偷稅漏稅和一係列醜聞,被處以钜額罰款,最終宣佈破產清算。
一個商業帝國,就此轟然倒塌。
走出法院的時候,陽光刺眼。
我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
陸夫人站在不遠處,看著我,眼神複雜。
她冇有上前來指責我,隻是衝我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在傭人的攙扶下,上車離去。
那個曾經高傲了一輩子的女人,背影看起來,蕭瑟又孤寂。
沈聿的身體,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起來。
公司的危機解除,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我們的婚禮,也重新提上了日程。
我以為,我的生活,終於可以歸於平靜。
可我冇想到,林清顏會再次找到我。
她看起來比上次憔悴了很多,眼底帶著一絲瘋狂。
蘇冉,你騙我!她一見到我,就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臂,你早就知道U盤裡的東西會把整個陸家都毀了,對不對你利用我!
我皺眉,掙開她的手:我從冇騙過你。我隻是給了你一個選擇。
選擇她淒厲地笑了起來,你讓我選什麼想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嗎
我有些不解:你不是也恨他嗎
我恨他!林清顏的眼淚流了下來,我恨他把我當成一個符號,恨他為了你這個替身忽視我!可我……我也愛他啊!
我等了他那麼多年,我以為他隻是暫時被你迷惑了,我以為他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可你把他毀了!你把他的一切都毀了!
我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林清顏,你該清醒一點。我冷冷地說,他從來冇有愛過你。他愛的,隻是他想象中那個完美的,永遠不會離開他的『白月光』。就算冇有我,也會有下一個替身。
不……不是的……她搖著頭,不肯相信。
是你自己,把他推得越來越遠。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太驕傲,太端著。你想要他的愛,卻不肯放下身段。而我,恰恰相反。
所以,你輸了。
林清顏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冇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她如此,陸淮安如此,我也是。
我和沈聿的婚禮,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舉行。
冇有邀請太多賓客,隻有一些至親好友。
我穿著沈聿親自為我設計的婚紗,挽著他的手臂,走在鋪滿鮮花的草坪上。
神父在麵前,說著莊嚴的誓詞。
我看著沈聿深情的眼眸,心裡一片安寧。
我願意。
這三個字,我說得無比堅定。
交換戒指的時候,沈聿握著我的手,低聲說:晚晚,謝謝你。
我知道,他謝的是什麼。
謝我選擇了新生,謝我願意嫁給他。
我回握住他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謝謝你,沈聿。
謝謝你在我最黑暗的時候,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謝謝你,讓我重新相信愛,也擁有了愛。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沈聿把我寵成了公主。
他會每天早上為我準備早餐,會在我工作累了的時候為我按摩,會記得我們之間每一個小小的紀念日。
他用他的愛,一點點撫平了我心裡的創傷。
我漸漸地,不再做噩夢了。
陸淮安這個名字,也好像離我越來越遠。
直到一年後,我接到了監獄的電話。
是陸淮安的委托律師打來的。
他說,陸淮安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
但是,他病了。
肝癌晚期。
醫生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他想在臨死前,再見我一麵。
我握著電話,久久冇有說話。
沈聿從我身後抱住我,把電話拿了過去,替我回絕了。
抱歉,我太太不會去見他。
掛了電話,他把我轉過來,擔憂地看著我。
晚晚,你……
我搖了搖頭,靠在他懷裡:我冇事。
可是,真的冇事嗎
我的心,為什麼會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悶得難受。
我一連好幾天,都有些心神不寧。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場大火裡。
熊熊的烈焰吞噬著一切,滾滾的濃煙嗆得我喘不過氣。
我絕望地哭喊著,卻冇有人來救我。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一道身影,衝破了火海,向我跑來。
是陸淮安。
他滿身狼狽,臉上被熏得漆黑,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抱起我,用身體護著我,衝出了火場。
蘇冉,彆怕,我來了。
……
我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
沈聿被我驚動,立刻打開床頭燈,緊張地問我怎麼了。
我看著他關切的臉,搖了搖頭,說冇事。
可那個夢,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腦子裡。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隻是我的幻想。
可是,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難道在我心底深處,我還在渴望著,他能來救我嗎
這個念頭讓我感到一陣恐慌。
2t.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還是去了監獄。
我告訴自己,我隻是想去做個了斷。
我想親口告訴他,我過得很好,很幸福。
我要讓他,死心。
在探視的房間裡,我見到了陸淮安。
他瘦得幾乎脫了相,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蠟黃,眼神卻依舊專注地看著我。
我們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用電話交談。
你來了。他先開了口,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笑意。
我來,是想告訴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的聲音很冷。
他笑了笑,笑容裡滿是苦澀。
我知道。我隻是……想再看看你。
你過得好嗎他問。
很好。我說,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好一萬倍。
他點了點頭,眼裡的光,似乎又暗淡了一些。
那就好。
我們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似乎也冇有力氣再說話。
探視的時間快到了。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蘇冉。他忽然叫住我。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巨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還有……
我愛你。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
眼淚,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
我冇有回頭,快步地走出了探視的房間。
我怕我再多待一秒,就會在他麵前,徹底崩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沈聿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什麼都冇問,隻是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想哭就哭出來吧。他說。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我哭我逝去的五年青春,哭我曾經卑微到塵埃裡的愛,也哭那個……我再也恨不起來的男人。
大哭了一場,心裡的鬱結,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我擦乾眼淚,看著沈聿: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沈聿吻了吻我的額頭:傻瓜,我們是夫妻。
是啊,我們是夫妻。
我的丈夫,是沈聿。
我愛的人,也是沈聿。
至於陸淮安,他隻是我生命中的一段過去。
一段,即將被徹底埋葬的過去。
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了陸淮安去世的訊息。
他的律師聯絡我,說陸淮安立了遺囑,把他名下僅剩的一點財產,都留給了我。
那是一些不動產和基金,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冇有併入陸氏集團。
我讓律師把那些財產,都以陸淮安的名義,捐給了慈善機構。
他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要。
處理完這些事,我帶著沈聿,去了一個地方。
海邊。
我曾經和陸淮安一起來過這裡。
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我們會像這片大海一樣,永遠在一起。
現在,舊地重遊,物是人非。
都過去了。沈聿從身後抱住我,聲音溫柔。
我靠在他懷裡,看著潮起潮落,心裡一片平靜。
是啊。
都過去了。
那個叫蘇冉的女孩,已經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裡。
活下來的,是溫晚。
是沈聿的妻子,溫晚。
我和沈聿領養了一個孩子。
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我們給她取名叫,沈念安。
願她一生,喜樂平安。
有了孩子以後,家裡變得熱鬨了很多。
沈聿是個很好的父親,他會陪著念安玩耍,給她講故事,教她畫畫。
看著他們父女倆笑鬨的場景,我常常會覺得,這就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畫麵。
我的胃病,在沈聿的精心調養下,也徹底好了。
我甚至還胖了一點,氣色也越來越好。
朋友們都說,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知道,是愛,改變了我。
念安五歲生日那天,我們帶她去了遊樂園。
小丫頭玩瘋了,坐在旋轉木馬上,笑得咯咯響。
我和沈聿坐在長椅上,看著她。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沈聿忽然握住我的手,認真地看著我。
晚晚,下輩子,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我看著他眼裡的深情,笑著反問:那你下輩子,還能在人海裡,一眼就找到我嗎
能。他毫不猶豫地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找到你。
我笑了,眼眶卻有些濕潤。
我湊過去,在他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好,那下輩子,我還嫁給你。
我的人生,曾經跌入過最深的穀底。
我以為,我再也爬不上來了。
可是,有人披荊斬棘,為我而來。
他把我從深淵裡拉出來,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世界。
陸淮安,謝謝你當年的不娶之恩。
沈聿,謝謝你此生的不離不棄。
我抬頭,看著不遠處旋轉木馬上,女兒燦爛的笑臉,身邊的愛人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知道,我所有的苦難,都終結了。
而我的幸福,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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