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前夫跪求我收購公司 第一章

小說:離婚後前夫跪求我收購公司 作者:猛男的眼淚 更新時間:2025-08-05 17:26:59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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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上,顧承澤為白月光戴上價值千萬的項鍊。

他笑著對賓客說:蘇晚戴贗品的樣子,真可憐。

我低頭簽了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

三個月後,他公司股價暴跌。

財經頭條是我收購顧氏的簽約現場照片。

記者追問:蘇小姐為何對前夫趕儘殺絕

我晃了晃手機裡剛收到的視頻——

監控清晰顯示,當年顧承澤親手調換了我的真項鍊。

因為,我微笑,他戴手銬的樣子,會更可憐。

水晶吊燈傾瀉下的光,冷得冇有一絲溫度,像無數碎冰,砸在蘇晚裸露的肩頸上。空氣裡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雪茄的餘韻,還有賓客們刻意壓低的、關於今晚主角的竊竊私語。這裡是顧氏集團總裁顧承澤為心上人林薇薇舉辦的盛大生日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極儘奢華。

蘇晚獨自站在角落一根巨大的羅馬柱投下的陰影裡,像一件被遺忘的、不合時宜的舊傢俱。她手裡端著一杯香檳,氣泡早已消失殆儘,隻剩下一汪死水般的金黃。她的目光穿過晃動的人影,落在宴會廳中心那個被眾星捧月的男人身上。

顧承澤。她的丈夫,法律意義上的。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是這浮華世界的絕對中心。此刻,他正微微傾身,帶著一種蘇晚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溫柔,將一條流光溢彩的鑽石項鍊,小心翼翼地環繞在另一個女人纖細優美的脖頸上。

林薇薇。那個傳說中顧承澤心尖上的白月光,一年前因家族變故遠走國外,如今榮耀迴歸。她穿著純白的曳地長裙,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與幸福,微微偏頭,任由顧承澤修長的手指為她扣上項鍊的搭扣。那項鍊的主石是一顆碩大的藍鑽,在璀璨燈光下折射出深海般幽邃又奪目的光芒,瞬間攫取了全場的呼吸。

天哪,是‘海洋之心’吧前陣子拍賣會上被神秘買家以一千八百萬拍走的那個!

顧總真是大手筆,為博紅顏一笑……

嘖,那蘇晚呢她算怎麼回事頂著顧太太的名頭杵在這兒,不覺得尷尬嗎

細碎的議論如同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紮在蘇晚的耳膜上,帶來一陣陣嗡鳴。她下意識地抬手,指尖觸碰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鎖骨。那裡曾經也短暫地擁有過一條幾乎一模一樣的項鍊。顧承澤送的結婚兩週年禮物。當時他親手為她戴上,語氣平淡:戴著玩吧。

後來,在一次顧家的家族晚宴上,顧承澤那位眼高於頂的姑媽,當著所有親戚的麵,用尖利的聲音驚呼:蘇晚,你這脖子上的……是贗品吧這火彩,這切工,跟正品差遠了!承澤啊,雖說她出身是差了點,你也不能拿假貨糊弄自己老婆啊!那一刻的難堪,如同當眾被剝光了衣服。蘇晚看向顧承澤,期待他哪怕說一句姑媽看錯了,或者一個安撫的眼神。

可他隻是坐在主位,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排,眼皮都冇抬一下,彷彿那場針對她的羞辱根本不存在。事後,她曾鼓起勇氣問過他一次。他當時正對著電腦螢幕處理郵件,聞言,手指頓了一下,側過臉看她,眼神裡是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最終隻化作一句冇什麼溫度的敷衍:假的丟了就丟了,何必在意。

蘇晚。

一個熟悉又冰冷的聲音穿透了周圍的喧嘩,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刺入蘇晚的聽覺神經。她猛地回神,指尖冰涼。

顧承澤不知何時已經牽著林薇薇的手,穿過人群,走到了她麵前。他臉上的溫柔笑意在對上蘇晚視線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疏離。林薇薇小鳥依人般靠在他身側,脖子上那條海洋之心藍鑽的光芒,幾乎要灼傷蘇晚的眼睛。

看到薇薇戴的這條項鍊了嗎顧承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背景音樂,瞬間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下來。無數道目光,帶著探究、憐憫、幸災樂禍,齊刷刷地聚焦在蘇晚身上,如同聚光燈下的囚徒。

顧承澤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目光掃過蘇晚空無一物的脖頸,又落回林薇薇頸間的璀璨,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這纔是真正的‘海洋之心’。他頓了頓,像是要刻意強調某種對比,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淩,狠狠紮下,想想你當初戴著那條廉價贗品的樣子……他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搖了搖頭,真可憐。

可憐兩個字,被他用一種近乎詠歎的語調吐出,在寂靜下來的奢華大廳裡反覆迴盪、放大,最終化為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在蘇晚的胸口。她感覺心臟猛地一縮,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眼前一陣陣發黑。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嚨。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帶著無聲的嘲笑和冰冷的審視,像無數條濕滑粘膩的蛇,纏繞上來,讓她遍體生寒。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柔軟的皮肉裡,尖銳的刺痛勉強維持著她搖搖欲墜的清醒。她嚐到了口腔裡蔓延開的淡淡鐵鏽味。不能倒下去。蘇晚死死地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用儘全身力氣挺直了背脊,抬起了頭。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儘了,隻剩下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眼神卻異常平靜,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將所有的驚濤駭浪都死死壓在了深處。她看著顧承澤,看著他那雙曾經讓她沉溺、如今卻隻剩下冷酷和嘲弄的深邃眼眸,看著他身邊那個巧笑倩兮、享受著萬千寵愛的林薇薇。

冇有哭鬨,冇有質問,甚至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吝於給予。她隻是看著,用一種近乎凝固的平靜看著。

顧總,蘇晚開口了,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沙啞,像砂紙磨過粗糙的木紋,協議準備好了嗎她無視了周圍驟然響起的倒吸冷氣聲,目光越過顧承澤,落在他身後那個西裝革履、一直靜候著的律師身上。

顧承澤臉上的譏誚微微一滯,顯然冇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他眼底掠過一絲極快的不悅,似乎蘇晚冇有如他預期般崩潰失態,讓他失去了掌控的樂趣。他皺了皺眉,語氣更加不耐:張律師。

那位張律師立刻上前一步,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早已擬好的檔案,還有一支昂貴的黑色簽字筆。檔案封麵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加粗的黑體字,刺眼無比。

蘇小姐,請過目。張律師的聲音公式化,不帶任何感情,將檔案和筆遞到蘇晚麵前。

蘇晚的目光在那份檔案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她甚至冇有伸手去翻動任何一頁。淨身出戶的條款,她早已心知肚明。顧承澤的慷慨僅限於此,他要確保她離開時,如同來時一樣,兩手空空,不帶走顧家的一絲塵埃。

她直接接過了那支沉甸甸的簽字筆。冰涼的金屬觸感從指尖蔓延開。

冇有任何猶豫,冇有再看顧承澤一眼,也冇有看那位彷彿勝利者姿態的林薇薇。蘇晚微微低下頭,烏黑的髮絲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也遮住了她眼中最後一點微弱的光。她握著筆,在檔案末尾乙方簽名處,一筆一劃,用力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蘇晚。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輕響,在死寂的宴會廳裡顯得格外清晰。最後一筆落下,她手腕懸停了一瞬,隨即果斷地提起筆。動作乾脆利落,冇有絲毫拖泥帶水。

簽完,蘇晚將筆輕輕放回律師手中的托盤,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如同塵埃落定。她抬起頭,臉上依舊冇什麼表情,隻有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徹底熄滅了,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她不再看任何人,包括那個名義上剛剛成為她前夫的男人。挺直了脊背,像一個驕傲的、走向自己刑場的女王,一步一步,穿過自動為她分開的人群。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孤獨的迴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過往三年時光的碎片上,碾成齏粉。

那扇厚重的、描金繪彩的宴會廳大門在她身後緩緩合攏,徹底隔絕了裡麵虛假的繁華、冰冷的視線、以及那個男人帶著勝利者姿態的注視。門合上的瞬間,隔絕了所有的光與聲,將她拋入一片沉滯的黑暗走廊。

蘇晚挺直的背脊終於垮塌下來,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她踉蹌著,幾乎是撲向冰冷的牆壁,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禮服麵料刺入肌膚,帶來一陣戰栗。她死死捂住嘴,將喉嚨裡翻湧上來的腥甜和嗚咽狠狠壓了回去,身體因為極致的剋製而劇烈顫抖。

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傳來尖銳的痛楚,混合著唇齒間瀰漫的血腥味,成了此刻唯一支撐她保持清醒的錨點。

不能倒下。蘇晚,你不能倒在這裡。

她大口地喘息著,冰冷的空氣嗆入肺腑,帶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陣陣發黑,耳朵裡全是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轟鳴。那些被強行壓下的畫麵——顧承澤溫柔為林薇薇戴上項鍊的側影,他唇角那抹刻薄譏誚的弧度,周圍人憐憫又鄙夷的目光,還有那份簽下她名字的、象征著徹底拋棄的協議——如同失控的碎片,瘋狂地切割著她的神經。

真可憐……那三個字如同魔咒,在她腦海裡尖銳地迴旋。

一股灼熱的氣流猛地衝上喉嚨,她再也壓製不住,猛地弓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壓抑的嗆咳聲在空曠寂靜的走廊裡迴盪,帶著一種瀕死般的破碎感。咳到最後,她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徹底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順著冰冷的牆壁滑落下去。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她彷彿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歎息,若有若無。然後,一隻帶著奇異暖意的手,穩穩地托住了她下沉的身體。

……

蘇晚在消毒水刺鼻的氣味中醒來。

入眼是慘白的天花板,單調得令人窒息。窗外天色灰濛濛的,分不清是清晨還是黃昏。她動了動,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痠痛無力。視線聚焦,床邊站著一個人。

不是顧承澤,也不是任何她認識的人。那是一個穿著剪裁精良、但樣式極其低調的灰色大衣的男人。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量很高,麵容是那種帶著距離感的英俊,下頜線條清晰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此刻正冇什麼情緒地看著她,平靜無波。

醒了男人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冇什麼溫度,低沉而平直,聽不出關心,更像是一種陳述。

蘇晚撐著坐起身,喉嚨乾澀發痛:你是……聲音嘶啞得厲害。

路人。男人言簡意賅,遞過來一杯溫水。他的動作乾脆,冇有多餘的客套。你在酒店走廊暈倒了,服務員發現後叫了救護車。我恰好路過。

蘇晚接過水杯,指尖冰涼,接觸到溫熱的杯壁,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絲暖意。她小口啜飲著溫水,溫熱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些許舒緩。她沉默著,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宴會廳裡那錐心刺骨的一幕幕在反覆閃回。

謝謝。她低聲道,聲音依舊沙啞。

男人冇迴應她的道謝,目光落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那雙過於平靜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審視。他從大衣內側口袋拿出一個薄薄的、冇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檔案袋,放在她蓋著白色被單的膝蓋上。

這個,他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或許對你有用。

蘇晚怔住,低頭看著那個毫不起眼的檔案袋,又疑惑地看向男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男人彷彿看穿了她的疑問,直截了當地說,眼神裡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淡漠,隻需要知道,顧承澤欠下的債,該還了。裡麵是一些‘種子’,能不能讓它長成參天大樹,看你自己的本事。

種子蘇晚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關於‘海洋之心’的真相,男人微微停頓了一下,寒潭般的眼眸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嘲諷,以及……他公司裡一些不太光彩的財務‘小動作’的初步線索。

蘇晚的呼吸瞬間屏住了。真相財務小動作她猛地抬頭,緊緊盯著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欺騙或戲弄的痕跡,但什麼都冇有。隻有一片沉寂的、彷彿能吞噬一切的深寒。

為什麼幫我她啞聲問,帶著警惕和無法抑製的、死灰複燃般的一絲希望。

男人冇有回答。他隻是微微側身,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側臉線條冷硬。就當是……看不慣他那副嘴臉吧。他的語氣裡終於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情緒,一種近乎厭惡的涼薄。選擇權在你。是繼續當那個‘可憐’的蘇晚,還是……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蘇晚臉上,那眼神銳利如刀鋒,用你自己的方式,讓他也變得同樣‘可憐’。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就走,灰色大衣的下襬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腳步聲消失在病房門外,乾脆得如同他出現時一樣突兀。

病房裡瞬間隻剩下蘇晚,和死寂的空氣。她低頭,手指有些顫抖地撫上那個牛皮紙檔案袋,粗糙的觸感帶著某種未知的重量。

海洋之心的真相顧承澤的……把柄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而巨大的迴響。那個男人最後的話語像魔咒一樣在耳邊縈繞——用你自己的方式,讓他也變得同樣‘可憐’。

可憐……

顧承澤那張帶著譏誚的臉,那句輕飄飄的真可憐,再次清晰地浮現,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殘存的自尊上。一股冰冷的、尖銳的恨意,混合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破土而出,瞬間席捲了她所有的軟弱和茫然。

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決絕,猛地撕開了檔案袋的封口。

……

三個月後。

深城金融中心,頂層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和奔流不息的車河,整個城市的繁華儘收眼底。陽光透過玻璃,將室內照得明亮而冰冷。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無聲的硝煙味。

長條會議桌兩側,涇渭分明。一側,是蘇晚,以及她身後幾名神情肅穆、眼神精乾的團隊成員。她穿著剪裁利落的銀灰色高定西裝套裙,長髮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線條優美的脖頸。曾經籠罩在她眉宇間的脆弱和蒼白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下來的、冰冷的銳利。她的眼神沉靜,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著對麵那群人的焦躁不安。

另一側,是以顧承澤為首的顧氏集團核心管理層。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顧承澤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眼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色,嘴唇緊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他死死地盯著蘇晚,那雙曾經盛滿譏誚和掌控欲的深邃眼眸裡,此刻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怒、被逼入絕境的困獸般的暴躁,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

短短三個月。僅僅三個月!

他從未將這個依附於他、溫順沉默的前妻放在眼裡。簽下那份淨身出戶的協議,在他看來不過是徹底甩掉一個無用的累贅。他以為她會悄無聲息地消失,或者在最落魄的角落裡苟延殘喘,成為他輝煌人生裡一個微不足道的、可以隨時被遺忘的汙點。

然而,現實給了他最響亮的耳光。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名為深瞳科技的新銳AI公司,如同彗星般在深城乃至全國科技界崛起。它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接連推出幾款顛覆性的智慧演算法和產品,精準地切入市場空白,以燎原之勢搶占了大量份額。更可怕的是,這家公司資金雄厚得不像話,背後似乎有源源不斷的龐大資本支援,打法凶悍而精準。

深瞳科技的創始人,就是蘇晚。

這個名字,曾經隻出現在顧家的戶口本和他不屑一顧的離婚協議上。如今,卻成了財經版塊炙手可熱的頭條常客,成了懸在顧氏集團頭頂、最鋒利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顧氏集團引以為傲的幾項核心業務——智慧安防、金融數據分析、高階製造流程優化——在深瞳針對性極強的技術碾壓和市場狙擊下,節節敗退。市場份額被瘋狂蠶食,股價如同雪崩般暴跌,連續多日跌停板,市值蒸發近半!銀行催貸、股東施壓、合作夥伴動搖……曾經固若金湯的商業帝國,在短短三個月內,搖搖欲墜,瀕臨崩盤。

而今天這場談判,是顧承澤最後的掙紮。他需要深瞳科技的注資,需要那份足以救命的收購協議——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將顧氏集團的核心資產和業務線打包出售給蘇晚。

這無異於飲鴆止渴,親手將祖輩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給這個他曾棄如敝履的女人。巨大的屈辱感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

蘇總,顧承澤終於開口,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著情緒而顯得有些嘶啞緊繃,這份協議,顧氏董事會已經初步認可。希望我們能儘快達成一致,穩定市場信心。他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目光卻不受控製地落在蘇晚放在桌麵上的那支筆上。那是一支全新的、價值不菲的定製鋼筆,在陽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如同主人此刻的眼神。

蘇晚冇有說話。她隻是微微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顧承澤強作鎮定的臉,掃過他身後那些如坐鍼氈的高管們,最後落回那份攤開在桌麵上的厚厚收購協議文字上。她的眼神毫無波瀾,像是在審視一件與己無關的物品。

會議室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嗡鳴。顧承澤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終於,蘇晚伸出手。那隻手白皙、纖細,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她拿起那支筆。

筆尖懸停在甲方簽名處上方。

顧承澤的心臟彷彿也隨之懸停,幾乎要跳出胸腔。他死死盯著那一點筆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就在所有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蘇晚的動作卻停住了。她緩緩抬起眼,目光如實質的冰錐,精準地刺向顧承澤,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顧總,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寂靜的會議室,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簽字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舊事。關於……那條項鍊。

海洋之心四個字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顧承澤緊繃的神經上。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瞳孔驟然收縮,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冇!

你……

蘇晚冇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放下筆,動作優雅地從西裝內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纖細的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滑動了幾下,然後,她將手機螢幕翻轉,正麵朝向顧承澤,也朝向會議桌旁幾個早已悄然架設好的、閃爍著紅點的專業攝像機鏡頭。

螢幕上,開始無聲地播放一段高清視頻監控錄像。

時間清晰地標註著三年前的某個深夜。地點,是顧家老宅顧承澤的書房。

畫麵裡,年輕的顧承澤穿著家居服,背對著鏡頭。他麵前的書桌上,赫然放著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深藍色絲絨首飾盒。他打開其中一個盒子,裡麵躺著那條流光溢彩、價值連城的真品海洋之心。接著,他極其熟練地打開另一個盒子,取出一條乍看之下毫無區彆、但細看火彩和切工明顯遜色的贗品項鍊。他小心翼翼地將真品項鍊從盒中取出,然後,將那條贗品項鍊放進了原本屬於真品的盒子裡。動作流暢,冇有一絲猶豫。

做完這一切,他拿起那個裝著贗品的盒子,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冷酷而得意的微笑,轉身離開了書房。視頻的最後一幀,清晰地定格在他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上。

鐵證如山!

轟——!

顧承澤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炸開驚雷!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帶倒了身後的座椅,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他臉色煞白如鬼,身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指著蘇晚的手機螢幕,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嗬嗬的倒氣聲。那精心維持的最後一絲體麵,在這一刻被徹底撕得粉碎,隻剩下**裸的狼狽和恐慌。

會議室裡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的混亂。顧氏的高管們全都目瞪口呆,臉上寫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麵麵相覷,完全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足以顛覆一切的醜聞。

而蘇晚,依舊端坐在那裡,如同風暴中心最平靜的磐石。她緩緩收回手機,指尖在螢幕上輕輕一點,視頻停止播放。

現在,她的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脆、冰冷,不帶一絲情感,清晰地穿透了現場的混亂,我們可以簽字了,顧先生。

她重新拿起那支筆。這一次,冇有任何停頓,筆尖堅定地落下,在收購協議甲方簽名處,簽下了蘇晚兩個力透紙背的字。筆鋒銳利,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大仇得報的決絕。

簽完字,蘇晚將筆輕輕放下,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她站起身,冇有再看那個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前夫一眼。她拿起屬於自己的那份協議副本,動作利落,帶著掌控全域性的從容。

後續交接事宜,我的團隊會與貴司對接。她對著顧氏那群麵如死灰的高管,公式化地交代了一句,語氣平靜無波。

說完,她帶著自己的團隊,目不斜視地走向會議室大門。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穩定的聲響,每一步都宣告著一個時代的徹底終結。

顧承澤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骨頭的泥塑,頹然跌坐在翻倒的座椅旁。巨大的羞辱和滅頂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淹冇。他看著蘇晚決絕離去的背影,看著她消失在門口,彷彿看到了自己過去所有掌控一切的傲慢和此刻徹底崩塌的世界。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向前撲倒,額頭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會議桌角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殷紅的血,瞬間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煞白的額角和昂貴的意大利地毯。

顧總!

快叫救護車!

會議室裡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腳步聲亂作一團。

而已經走到走廊儘頭的蘇晚,腳步冇有絲毫停頓。她甚至冇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混亂。助理快步跟上,低聲彙報:蘇總,樓下記者都準備好了。財經頭條通稿已經按計劃發出,標題是‘深瞳科技正式收購顧氏核心資產,AI新貴蘇晚締造資本神話’。

蘇晚微微頷首,臉上冇有任何勝利者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

顧氏集團總部大樓外,早已被聞風而來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長槍短炮對準了大樓出口,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目的光海。當蘇晚的身影出現在旋轉門後時,人群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聲浪,無數話筒如同叢林般伸了過來。

蘇總!蘇總!請談談收購顧氏的感受!

蘇總,短短三個月完成如此驚人的逆襲,您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蘇總,作為顧總的前妻,您選擇在此時收購顧氏,是否有私人恩怨的因素

記者們的問題如同連珠炮,帶著興奮和探究,劈頭蓋臉地砸來。保安奮力地隔開擁擠的人群,為蘇晚開辟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蘇晚停下腳步,站在台階的最高處,陽光灑在她銀灰色的西裝上,勾勒出她挺直而孤峭的身影。她微微抬手,示意人群安靜。

現場的聲音奇蹟般地小了下去,隻剩下相機快門瘋狂的哢嚓聲。

她環視著下方一張張急切的麵孔,目光平靜無波,彷彿在俯瞰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最終,她的視線落在剛纔那個拋出私人恩怨問題的年輕女記者身上。

感受蘇晚開口,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冰冷而平靜,商場如戰場,優勝劣汰,僅此而已。

她的回答官方而冷淡。記者們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騷動再起。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問題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刺破了喧囂:蘇晚小姐!您對前夫顧承澤先生是否過於趕儘殺絕了收購他祖輩的心血,還曝光那段視頻讓他身敗名裂,您是否認為自己做得太絕情了!

這個問題像投入滾油中的水滴,瞬間引爆了全場。所有目光都死死鎖定了蘇晚。

趕儘殺絕絕情

蘇晚的唇角,緩緩地、緩緩地向上勾起。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在冰原上驟然裂開的一道罅隙,透出底下深不可測的寒意。她看著那個提問的記者,眼神銳利如刀鋒。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她從容地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螢幕上輕點了幾下,然後,她將手機螢幕朝向下方洶湧的人潮。

螢幕上,赫然是剛剛在會議室裡播放過的那段監控錄像的最後一幀——顧承澤拿著裝著贗品項鍊的盒子,臉上帶著那抹冷酷而得意的微笑。

閃光燈瞬間亮到了極致,瘋狂捕捉著這決定性的一幕。

蘇晚晃了晃手機,螢幕上的畫麵也隨之晃動。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因為,她微微停頓,唇角的弧度加深,那抹冰冷的笑意終於完全綻開,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殘酷美感,他戴上手銬的樣子……

她的目光掃過下方瞠目結舌的記者,掃過顧氏集團大樓那巨大的、象征著昔日輝煌的LOGO,彷彿穿透了冰冷的牆壁,看到了那個正躺在混亂和血跡中、徹底崩塌的男人。

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會更可憐。

話音落下的瞬間,頭頂的天空傳來巨大的轟鳴!一架線條流暢的黑色直升機如同鋼鐵巨鷹般,撕裂雲層,精準地懸停在顧氏大廈頂層的停機坪上方。強勁的氣流捲起地麵的塵土和紙屑,吹亂了下方所有人的頭髮和衣襟。

蘇晚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她曾卑微匍匐、如今已踩在腳下的土地,冇有再看任何人,也冇有絲毫留戀。她利落地轉身,銀灰色的身影在獵獵風中顯得格外挺拔決絕。她抬手,將一枚小巧的藍牙耳機塞入耳中,對著話筒,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證據鏈完整,可以收網了。

說完,她迎著直升機捲起的狂暴氣流,步伐堅定地走向頂樓入口。風鼓起她利落的西裝外套,衣襬翻飛,如同勝利的旌旗。

身後,是凝固的、死寂的記者群,和那座象征著顧承澤徹底敗亡的、巨大而冰冷的顧氏摩天樓。

蘇晚的話語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現場沸騰的空氣。那句他戴上手銬的樣子,會更可憐,帶著絕對的掌控力和冰冷的嘲諷,在直升機的轟鳴聲中,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

閃光燈瘋狂閃爍,試圖捕捉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但蘇晚留給他們的,隻有一個迎著狂風、走向頂樓入口的、決絕而挺拔的背影。銀灰色的西裝在狂暴的氣流中獵獵作響,彷彿一麵勝利的旌旗,宣告著一箇舊時代的徹底終結和一個新王者的無情加冕。

記者群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更加狂熱的喧囂。然而,蘇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通往頂樓停機坪的專用電梯裡。電梯門合攏,隔絕了下方所有的混亂與窺探。

電梯平穩上升,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蘇晚和她最核心的助理兼保鏢,阿森。阿森遞上一條柔軟的羊毛披肩,蘇晚隨手接過,裹在肩上,臉上的冰冷銳利並未因脫離公眾視線而有絲毫緩和。

蘇總,警方那邊已經行動了。顧承澤在會議室被簡單包紮後,剛被送上救護車,就被經偵和刑偵的人聯合帶走了。阿森低聲彙報,聲音沉穩,證據鏈完整,視頻、財務造假原始憑證、關聯交易記錄、偷稅漏稅的證據……足夠他喝一壺了。另外,他試圖轉移資產到海外的幾個賬戶,也已經被凍結。

蘇晚微微頷首,眼神沉靜地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顧承澤的結局,在她簽下那份收購協議、放出那段視頻時,就已經註定。身敗名裂,牢獄之災,是他親手為自己鋪就的路。她心中並無波瀾,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

林薇薇呢蘇晚淡淡地問。

她阿森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帶著輕蔑的弧度,顧承澤被帶走時,她就在現場,試圖撲上去阻攔,哭得梨花帶雨,喊著‘承澤是無辜的’、‘是蘇晚陷害他’,被警員毫不客氣地擋開了。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全圍著她拍。現在,‘顧承澤白月光當眾崩潰’的詞條,已經和她脖子上那條‘海洋之心’(雖然是真品,但如今隻會讓人聯想到醜聞)一起,衝上熱搜第一了。她以前那些‘名媛’人設,算是徹底崩了。

蘇晚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林薇薇一個依附於顧承澤的菟絲花,一個曾經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享受著顧承澤偏愛的贗品。如今,顧承澤這棵大樹倒了,她自然也失去了所有庇護和光環。她的崩潰和哭喊,在蘇晚眼裡,不過是這場複仇盛宴中,一道無關緊要、卻足夠諷刺的配菜。

叮。

電梯到達頂層。巨大的轟鳴聲瞬間充斥耳膜,直升機強勁的氣流卷得人幾乎站立不穩。艙門已經打開,駕駛員向蘇晚點頭示意。

蘇晚冇有絲毫猶豫,迎著狂風,步伐穩健地走向機艙。阿森緊隨其後,小心地護在她身側。當她踏上舷梯的那一刻,下方城市的喧囂、顧氏的摩天大樓、以及那些仍在仰望的、各懷心思的人群,都被急速拉遠,變得渺小而模糊。

機艙門關閉,隔絕了外界的風暴。機艙內是恒溫的舒適和相對安靜的空間。蘇晚在舒適的座椅上坐下,繫好安全帶。直升機迅速爬升,深城的天際線在舷窗外鋪展開來。

蘇總,回‘深瞳’總部嗎阿森問。

蘇晚冇有立刻回答。她側頭,目光透過舷窗,俯瞰著那座龐大而熟悉的城市。顧氏集團的大樓在眾多摩天樓中依舊醒目,隻是此刻在她眼中,已不再是不可逾越的象征,而是一個被徹底征服、正在崩塌的廢墟。

不,蘇晚收回目光,聲音平靜無波,去‘雲棲’。

雲棲是她為自己購置的、位於城市邊緣山巔的私人莊園,隱秘、安靜,俯瞰眾生。那是她為自己打造的堡壘,也是她舔舐傷口、積蓄力量、最終發起這場完美複仇的地方。

阿森點頭,立刻通過內部通訊告知駕駛員改變目的地。

直升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朝著城市外圍蒼翠的山巒飛去。蘇晚閉上眼,靠在椅背上。緊繃了三個月的神經,在確認顧承澤被帶走、大局已定的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鬆懈。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但更多的,是一種巨大的、空茫的虛無。

複仇完成了。她用了最狠、最絕的方式,將那個曾將她尊嚴踩在腳下的男人徹底打入地獄。她拿回了本應屬於她的一切,甚至更多。她成了萬眾矚目的商業新貴,資本神話的締造者。

可是,然後呢

心底深處,那個曾經滿心愛戀、卻被傷得體無完膚的蘇晚,似乎並冇有因為這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而完全複活。複仇的火焰燃燒殆儘後,留下的是冰冷的灰燼。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蘇晚睜開眼,拿出來看。是財經新聞的推送,碩大的標題觸目驚心:

【深瞳科技鯨吞顧氏!前妻蘇晚複仇記終章:顧承澤涉多項經濟犯罪被警方帶走!】

【驚天反轉!‘海洋之心’調包視頻曝光,顧承澤人設徹底崩塌!】

【昔日白月光林薇薇當眾崩潰,豪門夢碎!】

配圖是她站在顧氏門口晃手機的畫麵,眼神冰冷銳利;是顧承澤被警方帶上警車時,額角還帶著血跡,眼神渙散的狼狽模樣;還有林薇薇被記者圍堵,哭花了妝,失魂落魄的照片。

輿論徹底爆炸。曾經對顧承澤的讚美,對林薇薇的豔羨,如今都化作了最猛烈的唾棄和嘲諷。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顧承澤這個名字,徹底成了貪婪、虛偽、犯罪的代名詞。

蘇晚麵無表情地劃掉了這些推送。這些喧囂,已經與她無關了。

她點開另一個加密通訊軟件。裡麵隻有一條未讀資訊,來自一個空白的頭像。

【種子已結果。乾得漂亮。】

發送時間是五分鐘前,正是顧承澤被帶上警車的時候。

蘇晚的手指懸停在螢幕上。那個神秘的灰衣人。他遞來的那個檔案袋,裡麵的種子——關於項鍊真相的線索、顧氏財務造假的蛛絲馬跡——是她撬動顧承澤帝國根基的第一塊,也是最關鍵的一塊磚。冇有這些,她的複仇之路絕不會如此精準、高效。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幫她那句看不慣他那副嘴臉是真的嗎還是背後有更深的目的

蘇晚回覆了兩個字:

【謝謝。你是誰】

訊息發出,如同石沉大海。對方冇有再回覆。那個空白的頭像,沉寂了下去。

蘇晚並不意外。這個神秘人如同鬼魅,出現得突兀,消失得徹底。或許,他想要的,僅僅是看到顧承澤的覆滅。如今目的達成,他自然隱入幕後。

直升機平穩地飛行,城市的喧囂被拋在身後,下方逐漸被蔥鬱的山林取代。蘇晚再次閉上眼,將紛亂的思緒壓下。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顧氏的收購隻是開始,龐大的資產整合、業務重組、以及深瞳科技自身的未來發展,還有無數場硬仗要打。

顧承澤倒了,但商場的叢林裡,永遠不缺新的對手和暗處的冷箭。

……

三個月後。深城看守所。

會見室內,空氣凝滯而冰冷,帶著消毒水和絕望混合的味道。顧承澤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囚服,坐在鐵欄杆後麵。僅僅三個月,他整個人已經脫了形。曾經意氣風發的俊朗麵容變得憔悴不堪,眼窩深陷,顴骨突出,額角那道被桌角磕破的傷疤結了深褐色的痂,像一條醜陋的蜈蚣趴在那裡。曾經銳利深邃的眼眸,如今隻剩下渾濁、呆滯和揮之不去的恐懼。

他瘦了很多,囚服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曾經那種掌控一切的精英氣質蕩然無存,隻剩下被徹底碾碎後的頹敗和麻木。

鐵欄杆對麵,坐著林薇薇。

她也變了。曾經精心保養的容顏失去了光澤,眼角帶著深刻的疲憊紋路,昂貴的服飾換成了普通的連衣裙,脖子上空空如也,那條曾象征著她勝利的海洋之心早已不知去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毒、不甘,還有一種被現實反覆捶打後的神經質。

承澤!承澤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蘇晚那個賤人陷害你的,對不對林薇薇一開口,聲音就帶著哭腔和尖銳,她撲到欄杆前,手指死死抓著冰冷的鐵條,你說話啊!律師呢他們什麼時候能救你出去!

顧承澤的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看向林薇薇,那眼神空洞得嚇人。救他出去他的案子證據確鑿,涉及金額巨大,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律師團隊早已暗示他做好最壞的打算。十年二十年還是更久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顧氏總裁,如今成了階下囚,餘生將在高牆電網中度過。巨大的落差和絕望日夜啃噬著他,讓他幾乎崩潰。

項鍊……視頻……顧承澤的嘴唇哆嗦著,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箱,她……她怎麼會有……書房……明明冇有監控……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蘇晚!一定是她早就處心積慮要害你!林薇薇尖叫起來,聲音刺耳,那個陰險歹毒的女人!她不得好死!承澤,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我……

你顧承澤渾濁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是濃得化不開的嘲諷和厭惡,你能有什麼辦法林薇薇,你看看你自己!離開了我顧承澤,你算什麼一個笑話!一個被人拍到網上、供人嘲笑的可憐蟲!他積壓的怨毒和無處發泄的怒火,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儘數傾瀉在眼前這個曾經他捧在手心的女人身上。

當初要不是你在我耳邊吹風,說蘇晚戴假貨丟人……我……顧承澤的聲音卡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悔恨,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怨恨取代。他恨蘇晚的狠絕,恨那個神秘人的算計,也恨眼前這個愚蠢虛榮、如今隻會拖累他的女人!

林薇薇被他的話刺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你……你怪我顧承澤!當初是誰說蘇晚配不上真貨是誰親手調換了項鍊!是你自己!是你貪心!是你活該!

閉嘴!賤人!顧承澤猛地站起來,雙手狠狠砸在鐵欄杆上,發出巨大的哐當聲,麵目猙獰如同惡鬼,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警衛立刻上前警告:2257號!坐下!保持安靜!

顧承澤被警衛按回座位,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著林薇薇。

林薇薇被他眼中**裸的恨意和嫌棄徹底擊垮了。她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她以為顧承澤至少對她還有一絲情意,會是她最後的依靠。可現實給了她更殘酷的一巴掌。這個男人,在徹底失敗後,露出了最醜陋、最自私的本性。她在他眼裡,早已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他推卸責任和發泄怒火的工具。

好……好……顧承澤,我滾!林薇薇踉蹌著站起來,眼淚洶湧而出,混合著絕望和瘋狂,我等著看!看你在這牢裡爛掉!看蘇晚怎麼把你踩進十八層地獄!你們……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她歇斯底裡地吼完,轉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會見室,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帶著一種淒厲的破碎感。

會見室裡隻剩下顧承澤粗重的喘息和警衛冰冷的注視。他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林薇薇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四周冰冷的水泥牆壁和鐵欄杆,巨大的恐懼和無邊的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冇。他猛地抱住頭,喉嚨裡發出困獸般壓抑痛苦的嗚咽。

蘇晚……蘇晚……這個名字如同詛咒,在他腦海中瘋狂盤旋。他彷彿又看到了她在記者會上晃著手機,說出那句讓他靈魂都為之凍結的話——他戴上手銬的樣子,會更可憐。

現在,他戴上了。這副冰冷的手銬,這副囚服,這間牢房……他成了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啊——!一聲淒厲絕望的哀嚎,終於衝破了顧承澤的喉嚨,在看守所冰冷的空氣中迴盪,如同瀕死野獸的悲鳴。

……

與此同時,雲棲莊園。

露台寬敞,視野極佳。遠處是連綿起伏的蒼翠山巒,近處是精心打理的花園,晚霞將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

蘇晚穿著一身質地柔軟的米白色家居服,赤腳踩在溫潤的木地板上,手裡端著一杯溫熱的紅茶。晚風拂過,帶來草木的清新氣息。這裡遠離塵囂,寧靜得彷彿另一個世界。

阿森安靜地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遞上一份檔案。

蘇總,顧氏的資產和業務整合基本完成,核心團隊已經消化吸收,冗餘部分和不良資產剝離順利。‘深瞳’的股價又創新高。另外,阿森頓了一下,聲音平穩,顧承澤的案子,檢方已經正式提起公訴,涉及的幾項主要罪名基本坐實,刑期……不會短。林薇薇變賣了所有能賣的首飾和包,試圖湊錢打點,但杯水車薪,現在似乎……精神狀況不太好,搬離了原來的公寓,去向不明。

蘇晚靜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天邊燃燒的晚霞上,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聽到的隻是與己無關的天氣預報。顧承澤的結局,林薇薇的落魄,都在意料之中。複仇的快感早已沉澱,留下的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知道了。她淡淡地說,接過檔案,隨手放在旁邊的藤編茶幾上,並冇有翻看。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財經APP的推送,標題是深瞳科技創始人蘇晚入選年度最具影響力商業領袖。

蘇晚瞥了一眼,指尖劃過,關閉了推送。

影響力商業領袖這些光環對她而言,不過是複仇過程中順帶獲取的工具和籌碼。她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虛名。

她想要的……是什麼

心底深處,那個被恨意和複仇填滿的角落,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一點迷茫。曾經,她想要一個家,一份真摯的感情。那些東西,早已被顧承澤親手碾碎。

如今,仇報了,敵人倒了,巨大的財富和權力唾手可得。可她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落。

阿森敏銳地察覺到她片刻的失神,低聲道:蘇總,需要安排明天的行程嗎還是……

都推了。蘇晚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阿森恭敬地應下,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露台上隻剩下蘇晚一人。晚霞漸漸褪去絢爛的色彩,天幕染上深邃的藍紫,幾顆早起的星子悄然點綴其上。

她端起紅茶,輕輕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藤編茶幾,落在那個被她隨手放下的檔案上。檔案下麵,壓著一個毫不起眼的、冇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檔案袋——正是三個月前,在醫院裡,那個神秘灰衣人交給她的那一個。

蘇晚的目光在那個檔案袋上停留了幾秒。裡麵的種子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結出了她想要的複仇之果。那麼,這個承載了最初線索的容器,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

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粗糙的牛皮紙表麵。就在她準備將其拿起丟進旁邊的碎紙機時,動作卻微微一頓。

一種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異樣感從指尖傳來。

這個檔案袋……似乎比記憶中要厚那麼一點點或者說,是紙張的質感有微妙的不同

蘇晚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她將檔案袋拿起,仔細地摩挲著。袋子本身並無異樣,但當她捏住袋口時,指腹感覺到內壁的厚度似乎不太均勻。

她立刻拿起旁邊的一把開信刀,沿著檔案袋的側邊封口,小心翼翼地劃開。裡麵空空如也,當初那些關於項鍊和財務造假的資料早已被取出使用。

然而,當她將手指伸進去仔細探查時,指尖在內壁靠近底部的角落,觸碰到一個極其微小的、硬硬的凸起。那東西粘附得很牢固,像是一枚……微型存儲卡或者更小的電子元件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而小心地將那個東西剝離下來。那是一枚比指甲蓋還小一半的黑色薄片,冇有任何標識,光滑冰冷。

這是什麼灰衣人留下的是當初就有的,還是後來被人動了手腳如果是當初就有的……為什麼現在才發現裡麵會是什麼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這枚晶片,會不會纔是那個神秘人真正想要交給她的東西而之前關於顧承澤的種子,隻是一個引子一個……測試

晚霞的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消失,露台被暮色籠罩。蘇晚捏著那枚冰冷的黑色薄片,站在漸濃的夜色裡,眼神幽深如寒潭。

複仇的帷幕看似已經落下,顧承澤和林薇薇的結局已成定局。但手中這枚突如其來的晶片,卻像一把無形的鑰匙,指向了更深、更不可測的黑暗。

那個神秘的灰衣人,他究竟是誰他的目的,真的僅僅是扳倒顧承澤嗎這枚晶片裡,藏著什麼是新的危機,還是……另一個更龐大棋局的邀請函

夜風拂過,帶著山林特有的涼意。蘇晚緩緩握緊了拳頭,將那枚小小的晶片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觸感刺激著她的神經,也點燃了她眼中沉寂許久的、屬於獵手的銳利光芒。

她以為故事已經結束。但現在看來,似乎……纔剛剛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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