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歡迎來到迷戀劇場,親愛的演員】
當你在化妝鏡前看見第三隻眼睛時,不必驚慌——那是觀眾在為你打分。請記住以下規則,它們能讓你在這場萬人迷遊戲裡多活三小時:
1.關於你的臉
每天淩晨三點,鏡中的你會更換妝容。
若眼線變成蛛網狀,說明有觀眾想收藏你
的眼球,立刻用口紅在鏡沿畫十字,直到鏡中滲出鐵鏽味的淚水。
禁止在他人麵前照鏡子超過10秒。一旦發現鏡中倒影對你微笑,必須當場打碎鏡子,碎片要埋在舞台左側的黑玫瑰叢裡,花瓣會在次日清晨變成你的指甲蓋。
2.關於追求者
穿黑西裝的紳士會送你帶血的玫瑰,接受但不能聞——花莖裡藏著上一任演員的頭髮,聞過的人會在午夜聽見梳頭聲,直到頭皮發麻脫落。
戴麵具的小醜會為你表演吞劍,若劍上纏著紅線,必須鼓掌三次。少一次,他會把你的影子縫在幕布上,讓你永遠活在黑暗裡。
所有追求者的禮物都要在日落前扔進遺忘箱。箱子在道具間最深處,推開門時若看見裡麵有你的照片,立刻轉身說我不是主角,重複三遍。
3.關於舞台
演出時若台下掌聲突然整齊劃一,低頭看自己的鞋子——若變成紅色舞鞋,必須跳完一支圓舞曲,哪怕腳踝被磨出血。停步會被觀眾拖進座位,成為他們的收藏品。
聚光燈照在你身上超過5分鐘時,會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回頭三次,每次都要對不同的方向鞠躬,否則燈光會變成燒紅的鐵絲,纏繞你的脖頸。
後台的鏡子迷宮是禁區。迷路時若看見無數個自己朝你跑來,閉眼默唸他們都是假的,但千萬彆睜開——真正的你早已被迷宮偷走,跑過來的是渴望取代你的迷戀者。
4.關於萬人迷的代價
當你發現所有人都對你露出癡迷的眼神,觸摸自己的心臟——若它在發燙,說明你快成為劇場的養分。此時必須找到最不喜歡你的人,讓他打你一巴掌,掌印會變成護身符,維持72小時。
永遠不要相信我隻愛你一個。說這句話的人,指甲縫裡都藏著相同的符咒,他們愛的不是你,是被迷戀者的身份。若你迴應愛意,喉嚨會被符咒堵住,隻能發出機械的笑聲。
【終場提示】
當黑玫瑰叢開滿白色花朵時,遊戲結束。活下來的人會成為新的迷戀對象,永遠留在劇場;死去的人會變成觀眾席上的影子,看著下一任演員重複你的命運。
現在,幕布正在升起,你的第一個追求者已經站在台下了。他手裡的禮物盒在滲血,你準備好微笑了嗎
化妝鏡裡的熒光燈管突然閃爍了三下。
林硯盯著鏡中的自己,左眼角的皮膚正在發燙。她抬手去摸,指尖觸到一片黏膩的溫熱——鏡子裡,她的眉骨上方多了隻眼睛,瞳孔是渾濁的灰白色,正隨著她的動作緩慢轉動,像枚嵌在皮膚裡的玻璃珠。
【規則1:鏡中異象】
貼在鏡沿的泛黃紙條自動翹了起來,字跡是用暗紅色液體寫的,邊緣還沾著細碎的鱗片:
淩晨三點出現的第三隻眼,是觀眾的視線。不要與它對視超過三秒,否則會被記住長相。
若鏡中倒影對你眨眼,立刻用口紅在鏡麵畫圈,直到圈裡滲出鐵鏽味的液體。
禁止在鏡前梳頭。掉落的頭髮會變成劇場後台的蛇,順著門縫爬進你的房間。
林硯摸出包裡的口紅,是支快用完的正紅色,膏體上還沾著乾涸的暗紅痕跡——像上次在鏡前畫圈時蹭到的。她顫抖著在鏡中第三隻眼周圍畫圈,筆尖劃過鏡麵的瞬間,那隻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睫毛是半透明的白色,像某種昆蟲的翅膀。
哢噠。
身後的化妝台抽屜自己彈開了。裡麵冇有化妝品,隻有疊成方塊的黑色絲絨布,掀開後露出十二根銀色髮針,針尖都沾著細小的毛髮,長度和質地都與人類的睫毛一致。最底下壓著張照片,泛黃的相紙上,一個穿戲服的女人對著鏡頭微笑,眉骨上方有塊模糊的黑影,形狀與林硯臉上的第三隻眼完全重合。
【規則2:追求者的信號】
抽屜底部的木紋裡,慢慢浮現出幾行新字,像是被指甲刻上去的:
穿黑西裝的紳士會在午夜送玫瑰,花瓣數量必須是單數。若收到雙數,立刻將花扔進走廊儘頭的黑色垃圾桶,桶裡的手會幫你處理掉多餘的迷戀。
戴麵具的小醜會在淩晨一點敲你的門,必須隔著門數三聲再開。少一聲,他會把你的影子剪下來當道具。
永遠不要接過他們遞來的鏡子。那是反向鏡,照過之後,你會變成他們的收藏品。
走廊裡傳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節奏緩慢而均勻,正朝著化妝間的方向靠近。林硯屏住呼吸,看見門縫下的陰影在晃動,像有人正彎腰往裡看。鏡中的第三隻眼突然睜大,瞳孔裡映出個模糊的輪廓——穿黑西裝,手裡捧著束紅玫瑰,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光澤。
她猛地轉身捂住鏡子,指縫裡漏出的餘光中,鏡中的自己正對著門外微笑,嘴角咧開到不自然的弧度。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三聲,不多不少。林硯想起規則裡的話,背對著門數:一,二,三。轉身的瞬間,門把手上掛著的紅玫瑰突然掉落,花瓣散開,露出裡麵藏著的東西——是根纏繞著黑髮的銀質髮針,與抽屜裡的十二根一模一樣。
髮針的針尖對著鏡子的方向。林硯順著它的指向看去,鏡中的第三隻眼正在流淚,透明的液體劃過臉頰,在下巴處凝成顆水珠,墜落的瞬間,鏡子裡突然多出個人影——戴麵具的小醜,正站在她身後,橡膠麵具的眼洞裡,閃爍著與第三隻眼相同的灰白色光。
您的鏡子,小醜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玻璃,掉在後台了。
他手裡舉著麵巴掌大的銅鏡,鏡麵蒙著層白霧,隱約能看見裡麵映出的不是林硯,而是穿戲服的女人,眉骨上方的黑影正在擴大,吞噬掉半張臉。林硯突然想起抽屜裡的照片,女人的戲服領口,彆著枚與紅玫瑰花瓣形狀相同的胸針。
【規則3:禁忌的迴應】
銅鏡的邊緣突然滲出黑色的液體,在地上積成一行字:
當兩個追求者同時出現,必須選擇離鏡子更近的人。
禁止說我討厭你,這會觸發迷戀者的憤怒,劇場的所有鏡子都會碎裂,碎片會鑽進你的皮膚。
淩晨三點前,必須讓第三隻眼閉上,否則它會永遠睜開,替觀眾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穿黑西裝的紳士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裡的紅玫瑰全部盛開,花瓣層層疊疊,像無數隻合攏的手掌。小醜往前一步,銅鏡幾乎貼到林硯的臉上,鏡中女人的臉已經被黑影完全覆蓋,隻剩下第三隻眼在轉動,與林硯臉上的那隻形成詭異的呼應。
林硯的視線掃過化妝鏡——鏡中的自己正對著紳士微笑,又轉頭對小醜眨眼,嘴角的弧度隨著兩人的動作不斷變化,像個被操控的木偶。她突然抓起抽屜裡的銀質髮針,猛地刺向化妝鏡中的第三隻眼。
嘩啦!
鏡麵應聲碎裂,碎片裡湧出無數根黑色的頭髮,像蛇一樣纏上她的手腕。而被刺中的那隻眼,在碎片中慢慢閉上,留下個空洞的血洞,形狀與紅玫瑰的花芯完全相同。
走廊裡的掛鐘敲響了淩晨三點。
穿黑西裝的紳士和戴麵具的小醜同時消失了,隻有紅玫瑰還躺在地上,花瓣正在一片一片凋零,露出裡麵藏著的第二張照片——這次是林硯的臉,眉骨上方的第三隻眼清晰可見,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第一晚,合格。
林硯蹲在滿地玻璃碎片裡,看著自己的手腕被黑髮勒出紅痕,像極了某種詭異的裝飾。她突然想起規則裡冇寫的事:那張泛黃的紙條邊緣,那些細碎的鱗片,其實是人類指甲的碎片,與她此刻因用力而斷裂的指甲,一模一樣。
化妝間的門在這時自動關上,鎖孔轉動的聲響裡,混著細碎的低語,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歡迎來到迷戀劇場,我們會永遠看著你。
鏡中的碎片還在閃爍,每一片裡都映出隻灰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靜靜地注視著她這個新來的萬人迷。
林硯以為熬過第一晚,能得到片刻喘息,可劇場裡的危險,遠比她想象得更深。
淩晨五點,化妝間裡的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青綠色,像是被某種渾濁的液體過濾過。林硯揉了揉因恐懼和疲憊而酸澀的眼睛,發現化妝鏡的裂痕裡,正緩緩滲出淡藍色的霧氣,霧氣裡混雜著輕微的腐臭味,如同多年未清理的下水道。
【新規則浮現】
一張沾滿水漬的紙條從鏡子上方飄落,上麵的字跡模糊卻透著寒意:
當化妝間燈光變綠,意味著觀眾的情緒開始波動。此時必須戴上抽屜裡的銀色麵具,遮住第三隻眼,否則會成為情緒失控的犧牲品。
舞台上的聚光燈若閃爍三次,立刻躲進舞台左側的道具箱。那是安全區,但進入後一小時內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否則會吸引舞台下的凝望者。
若聽見有人在哼唱劇場主題曲,不要尋找聲音來源。哼唱者是被迷戀之力吞噬的演員,迴應會讓你也陷入相同的境地。
林硯顫抖著手拉開抽屜,那十二根銀色髮針旁,靜靜躺著一張銀色麵具,麵具上雕刻著複雜而扭曲的紋路,中間正好有個能容納第三隻眼的孔洞。她剛把麵具戴上,就聽見走廊裡傳來低沉的咆哮,像是有巨大的野獸在徘徊。
冇過多久,舞台方向傳來了聚光燈閃爍的聲音,啪嗒,啪嗒,啪嗒,三聲,精準無誤。林硯不敢遲疑,朝著舞台左側飛奔而去。道具箱很大,散發著陳舊的木質氣息,箱蓋上佈滿了牙印般的劃痕。她剛鑽進箱子,就聽見舞台上響起刺耳的摩擦聲,像是有人在拖拽著沉重的東西。
箱子裡一片漆黑,林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就在這時,箱子底部突然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咚,咚,咚,節奏緩慢卻透著莫名的壓迫感。林硯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然而,敲擊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重,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破箱而出。
與此同時,劇場裡響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哼唱聲,曲調熟悉卻又充滿了扭曲的惡意,像是從地獄深淵裡傳來的哀號。林硯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被迷戀之力吞噬的演員的臉,他們的眼神空洞,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突然,箱子的縫隙中透進一絲微弱的光,林硯定睛一看,是無數雙灰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如同夜空中詭異的星辰。那是舞台下的凝望者,他們正透過縫隙,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渴望。
林硯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無意間觸碰到道具箱內側的一個凸起,輕輕一按,一道暗格打開了。裡麵放著一本破舊的日記,紙張已經泛黃,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她藉著縫隙透進來的微光,艱難地辨認著上麵的字跡:
第99任演員,我終於明白,這劇場就是個無儘的牢籠。所謂的‘萬人迷’,不過是將自己的靈魂一點點獻祭給那些瘋狂的‘觀眾’。每一次與追求者的接觸,每一次遵守規則,都是在加深自己的罪孽。但我不甘心,我要找到出去的辦法……
日記的後麵,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路線圖,似乎指向劇場的某個神秘角落。林硯還冇來得及細看,就聽見箱子外傳來腳步聲,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緩慢而沉重。
是穿黑西裝的紳士!
他的聲音從箱子外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親愛的,你躲在這裡,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出來吧,隻要你願意成為我的收藏品,我會讓你免受這些痛苦。
緊接著,小醜尖銳的笑聲也響了起來:彆聽他的,跟我走,我能帶你看到劇場真正的秘密,那是比成為萬人迷更刺激的東西哦。
林硯緊緊握著那本日記,心臟狂跳不已。她知道,無論選擇誰,都可能是走向更深的深淵,但她也明白,必須做出選擇,纔能有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麵具上原本遮住第三隻眼的孔洞,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感覺,林硯能感覺到那隻眼睛在蠢蠢欲動,彷彿想要突破麵具的束縛,去迴應外麵那些危險的存在。
劇場裡的哼唱聲越來越大,舞台下凝望者的眼睛也越來越亮,林硯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她的手緊緊攥著日記,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在這充滿壓迫感的黑暗中,她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否則,等待她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道具箱的暗格裡,日記紙頁在掌心發燙。
林硯藉著縫隙透進的綠光,看清了第九十九任演員畫的路線圖——終點標在劇場閣樓,旁邊用紅筆圈著個符號,像朵被絞碎的玫瑰,與黑西裝紳士口袋裡的玫瑰胸針圖案完全重合。最後一頁的字跡被水泡得模糊,隻有祭品名單四個字格外清晰,下麵羅列的名字中,第七個正是她自己。
哢嗒。
箱子外傳來金屬碰撞聲。林硯屏住呼吸,看見縫隙裡伸進根銀質髮針,針尖挑著張碎紙,上麵寫著新規則:
閣樓的樓梯有十三級,必須單數級時呼氣,雙數級時吸氣。錯一次,樓梯會變成流沙,將你拖進地下室的藏品室。
閣樓裡的座鐘若顯示13:13,說明前任演員在看著你。此時必須把日記放在鐘麵上,否則他們會撕走你的記憶,讓你忘記自己是誰。
永遠不要碰閣樓角落裡的玻璃罐,裡麵泡著的不是器官,是被偷走的迷戀,沾到皮膚會讓你瘋狂愛上第一個見到的人。
紳士的聲音貼著箱壁傳來,像毒蛇吐信:閣樓裡有你想要的答案,比如……你的第三隻眼是誰縫上去的。
小醜的笑聲從另一側響起,帶著橡膠摩擦的刺耳:彆信他,那是陷阱!罐子裡的東西能讓你擺脫劇場,前提是……你敢喝下去。
箱子突然劇烈晃動,像是被人從兩頭同時拖拽。林硯抓緊日記,指甲摳進暗格的木板,竟摸到個凸起的按鈕——與日記裡畫的符號形狀相同。按下的瞬間,箱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她感覺自己在往下墜,落入個潮濕的通道,鼻尖縈繞著福爾馬林和玫瑰腐爛的混合氣味。
通道儘頭是道鐵門,門把手上纏著紅線,與小醜劍上的線一模一樣。林硯拉開門,十三級木質樓梯在綠光中浮現,每級台階都刻著名字,第七級正是林硯,筆畫裡嵌著細小的牙齒狀痕跡,像被無數人啃過。
她數著台階邁步,單數級呼氣時,聽見樓梯深處傳來咀嚼聲;雙數級吸氣時,能嚐到鐵鏽味的甜,像血。走到第七級時,腳下突然一軟,台階凹陷下去,露出裡麵嵌著的東西——半張人臉皮膚,眉眼間有顆痣,位置與她左眼角的痣完全重合。
救……救我……
皮膚突然蠕動起來,嘴唇開合著吐出模糊的音節。林硯猛地跳起,踩空了第八級台階,吸氣的節奏被打亂。樓梯瞬間發出流沙的聲響,她感覺腳踝被無數隻手抓住,低頭看見台階縫隙裡鑽出無數張臉,都是日記名單上的名字,正對著她瘋狂微笑。
單數呼氣!
不知是誰在喊。林硯猛地屏住呼吸,在第九級台階重重踩下,流沙聲戛然而止。那些手縮回縫隙,留下指甲刮過木頭的刺耳聲響,在樓梯間迴盪不休。
閣樓的門虛掩著,門縫裡透出座鐘的滴答聲。林硯推開門,看見座鐘的指針正卡在13:13,鐘麵上擺著十二隻玻璃罐,裡麵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粉色,泡著些扭曲的器官,細看竟是無數隻眼睛,瞳孔都是灰白色,與她的第三隻眼如出一轍。
角落裡的第十三隻罐格外大,標簽上寫著第99任,液體裡浮著張照片,穿戲服的女人躺在手術檯上,眉骨上方被縫著什麼,縫合線是紅色的,與纏繞門把的紅線同色。照片背麵用血寫著:每隻眼睛,都是觀眾的票根。
座鐘突然敲響,十三聲,每聲都震得玻璃罐嗡嗡作響。林硯趕緊把日記放在鐘麵,紙頁自動翻開到祭品名單,那些名字突然滲出鮮血,順著鐘麵的紋路流動,在底座上彙成朵玫瑰,與紳士的胸針完全重合。
你終於來了。
座鐘裡傳出個蒼老的聲音,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林硯回頭,看見玻璃罐的液體正在減少,裡麵的眼睛紛紛轉向她,瞳孔裡映出同一個場景——她躺在手術檯上,黑西裝紳士正用銀質髮針縫合她的眉骨,小醜舉著鏡子,鏡中映出的不是她,是第九十九任演員的臉。
第三隻眼,是觀眾的入口。紳士從鏡子裡走出來,燕尾服上沾著新鮮的血跡,你以為自己是演員不,你是我們為觀眾準備的‘互動道具’。
小醜從罐子裡鑽出來,橡膠麵具上的裂痕淌著粉色液體:喝了它,你就能成為觀眾,坐在台下看彆人受苦……多有趣。他舉起角落裡的玻璃罐,裡麵的液體泛著銀光,映出林硯扭曲的臉。
座鐘的指針開始倒轉,指向0:00。林硯抓起日記,發現最後一頁的祭品名單上,第七個名字正在消失,被她的血覆蓋,取而代之的是行新字:第十三任守護者。
樓梯傳來崩塌的巨響,閣樓的地板開始龜裂。林硯突然想起日記裡的話:被絞碎的玫瑰,是唯一的鑰匙。她扯斷門把上的紅線,纏在銀質髮針上,猛地刺向座鐘的玫瑰圖案。
嗡——
座鐘發出刺耳的共鳴,玻璃罐全部炸裂,粉色液體濺在地上,凝成無數隻眼睛,卻不再看向她,而是齊刷刷轉向紳士和小醜。兩人的身體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由紅線和眼睛組成的骨架,尖叫著被液體吞噬。
林硯衝出閣樓時,十三級樓梯正在消失,第七級台階上的人臉皮膚對著她微笑,慢慢化作顆紅色的痣,貼在她的手背上。
劇場的晨光從破損的屋頂照進來,照亮了滿地的玻璃碎片。林硯攤開手心,日記的紙頁正在變成灰燼,隻有守護者三個字留在掌心,像個烙印。她摸了摸眉骨上方的第三隻眼,發現它閉上了,留下道淺淺的疤痕,像被玫瑰刺過的痕跡。
遠處傳來新的敲門聲,節奏急促而陌生。林硯握緊銀質髮針,知道遊戲還冇結束——她從祭品變成了守護者,而那些藏在規則背後的真相,纔剛剛開始顯露。
閣樓的座鐘最後響了一聲,指針停在1:01,鐘麵的玫瑰圖案裡,滲出滴鮮紅的液體,在晨光裡閃了閃,像隻正在眨眼的眼睛。
光從閣樓地板的裂縫漏進來,在林硯手背上投下道細長的影子。那道守護者烙印正在發燙,像枚燒紅的烙鐵,將第十三任演員的名字燙進皮膚裡——她低頭時,看見烙印的紋路在慢慢變化,竟與劇場入口處的浮雕完全重合。
【新規則浮現】
從閣樓廢墟裡飄來張燒焦的紙,邊角還在冒煙,字跡是用灰燼寫的:
成為守護者後,第三隻眼會在午夜甦醒,看見觀眾的真實模樣。但記住,永遠不要描述你看到的東西,否則會被它們拖進凝視深淵。
每天正午,必須在舞台中央種下一朵黑玫瑰。若花朵在日落前變白,說明有祭品在模仿你的氣息,需立刻用銀質髮針刺穿花瓣,讓模仿者現出原形。
禁止與前任守護者對視。他們的眼睛裡藏著劇場的詛咒,對視超過十秒,你的烙印會被替換,成為新的藏品。
林硯捏著燒焦的紙,指尖被燙出細小的水泡。她走下坍塌的樓梯,發現劇場的走廊變了模樣——原本貼滿規則的牆壁上,現在掛滿了照片,每張都是不同的萬人迷,眉骨上方都有個模糊的黑影,而照片右下角的日期,都標註著第X任祭品。
第七張照片是空的,隻有個黑色的相框,裡麵嵌著半張人臉皮膚,正是她在第七級台階上見過的那片。皮膚突然睜開眼睛,對著林硯無聲地說:小心正午的玫瑰。
正午的鐘聲敲響時,林硯站在舞台中央,手裡握著從廢墟裡找到的玫瑰種子。土壤是黑色的,攥在手心像握著團冰冷的粘液,裡麵混著細小的骨頭渣,觸感像被碾碎的指節。
種子剛埋下,地麵就開始震動。舞台兩側的幕布自動拉開,露出無數雙眼睛——藏在觀眾席的陰影裡,灰白色的瞳孔齊刷刷盯著她,像在等待某種儀式。林硯想起新規則,低頭盯著土壤,看見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抽出的花莖上纏著紅線,與小醜的劍、鐵門的把手同源。
黑玫瑰在日落前綻放了。花瓣層層展開,露出裡麵嵌著的東西——是顆牙齒,形狀與人類的臼齒一致,齒縫裡沾著暗紅的肉絲。林硯剛要鬆口氣,花瓣突然開始泛白,從邊緣向花心蔓延,像被某種液體浸泡過。
模仿者來了。
身後傳來第九十九任演員的聲音。林硯回頭,看見個穿戲服的女人站在聚光燈下,左眼角有顆痣,與她的痣完全重合。女人手裡捧著個玻璃罐,裡麵的粉色液體泡著隻眼睛,正對著林硯緩慢轉動。
喝了它,你就能變回普通人。女人微笑著遞過罐子,戲服的領口彆著玫瑰胸針,與紳士的那枚一模一樣,劇場的規則都是假的,所謂守護者,不過是讓你心甘情願留下的謊言。
林硯的烙印突然劇痛,手背上的紋路開始滲血,滴落在黑玫瑰的花瓣上。泛白的部分瞬間變黑,花莖上的紅線猛地收緊,纏住女人的腳踝,像條活蛇。女人的臉開始扭曲,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撕開的嘴角露出尖牙,與紳士的牙齒如出一轍。
你騙不了我。林硯抓起銀質髮針,刺向女人的眉心,你的痣是畫上去的——真正的痣會在烙印發燙時流血。
髮針刺穿皮膚的瞬間,女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化作無數隻眼睛,四散奔逃。聚光燈突然熄滅,觀眾席傳來瘋狂的嘶吼,林硯聽見無數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裡混雜著紳士的黏膩、小醜的尖銳,還有第九十九任演員的絕望。
她低頭看著黑玫瑰,花瓣上的牙齒開始顫動,吐出張紙條,是日記裡缺失的那頁:
模仿者是觀眾的倒影,由被吞噬的演員碎片組成,他們能變成你最信任的模樣。
玫瑰變白時,真正的威脅不在舞台上,而在鏡子裡——你的倒影正在慢慢取代你。
守護者的終極使命:砸碎所有鏡子,包括你自己的眼睛。
林硯衝進化妝間時,鏡子裡的自己正對著她微笑,第三隻眼睜開著,瞳孔裡映出觀眾席的全貌——那裡冇有人類,隻有無數團蠕動的黑影,每個黑影裡都嵌著無數隻灰白色的眼睛,正通過她的第三隻眼凝視著現實世界。
原來觀眾就是這些東西。林硯喃喃自語,突然想起新規則的第一條,不能描述,否則會被拖進深淵……
鏡子裡的倒影突然舉起銀質髮針,刺向自己的第三隻眼。林硯下意識地模仿這個動作,針尖刺破皮膚的瞬間,她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紳士縫閤眼睛的手、小醜麵具下的腐爛、第九十九任演員在手術檯上的尖叫……最後定格的畫麵,是她自己躺在手術檯上,對醫生說:請把它縫上去,我想成為萬人迷。
劇痛從眉骨傳來,第三隻眼被刺破了。黑血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地,凝成無數隻眼睛,卻不再看向她,而是鑽進鏡子的裂縫,發出淒厲的哀嚎。
鏡子開始碎裂,碎片裡湧出黑色的液體,淹冇了化妝間。林硯感覺自己在下沉,手背上的烙印卻在發燙,像顆指路的星辰。她在液體中摸到個堅硬的東西,是麵小巧的銅鏡,鏡麵蒙著白霧,映出的不是她,是劇場的出口——扇掛著黑玫瑰的鐵門。
黎明前必須離開。銅鏡裡傳來聲音,是所有演員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否則,你會成為新的規則。
林硯攥緊銅鏡,在液體中掙紮著向鐵門遊去。身後傳來鏡子徹底碎裂的巨響,她知道,自己砸碎的不僅是玻璃,還有觀眾窺視現實的通道。但代價是什麼她摸了摸眉骨,第三隻眼的位置留下個空洞,風從裡麵灌進去,帶著玫瑰腐爛的氣味。
鐵門在黎明前打開了。林硯跨出劇場的瞬間,聽見身後傳來鐘聲,十三下,與閣樓的座鐘同源。她回頭,看見劇場正在消失,化作無數隻眼睛,最後凝聚成黑玫瑰的形狀,嵌入她手背上的烙印,與紋路融為一體。
陽光落在臉上時,林硯發現自己站在熟悉的化妝間裡,鏡中的自己左眼角有顆痣,冇有第三隻眼,冇有烙印,隻有本破舊的日記放在化妝台上,首頁寫著:第13任守護者,林硯。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螢幕上彈出條新訊息,發件人未知:
恭喜你暫時離開,但彆掉以輕心——你的倒影還在劇場裡,它正等著下一個日落,帶著所有鏡子回來。
林硯抬頭看向鏡子,裡麵的自己對著她微笑,嘴角咧開的弧度,與小醜的麵具如出一轍。窗外的陽光突然變成青綠色,像劇場的燈光,她聽見有人在哼劇場的主題曲,聲音來自鏡子裡,來自手機裡,來自左眼角那顆正在發燙的痣裡。
守護者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手機螢幕暗下去的瞬間,鏡中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
林硯猛地後退,撞翻了化妝台的椅子。金屬椅腿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驚得窗外的陽光抖了抖,青綠色的光暈裡,她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從腳下剝離,順著牆壁爬向鏡子,與鏡中的倒影重合在一起——那個她正歪著頭微笑,左眼角的痣比現實中更深,像滴凝固的血。
【新規則浮現】
化妝台抽屜自動彈開,裡麵冇有銀質髮針,隻有卷黑色膠帶,膠麵貼著張透明的膜,上麵的字跡是用鏡中倒影的指紋寫的:
當倒影開始模仿你的動作,必須用膠帶封住鏡子邊緣,阻止它爬出來。但膠帶不能完全貼死,要留道縫隙——那是規則平衡口,封死的話,你會被困在鏡中代替它。
每天黃昏,鏡中會滲出粉色液體,需用日記的紙頁吸乾。若液體在紙上凝成眼睛的形狀,說明倒影在試圖改寫你的記憶,需立刻將紙頁燒燬,灰燼要撒在黑玫瑰盆栽裡。
永遠不要在午夜照鏡子。那時的倒影擁有實體,會趁你眨眼時調換位置,讓你成為鏡中的藏品。
林硯抓起膠帶,手指觸到膠麵的瞬間,感到一陣刺骨的冷——像摸到了劇場地下室的玻璃罐。她撕下一截膠帶,剛要貼向鏡子邊緣,鏡中的倒影突然抬起手,做出與她完全相同的動作,連撕膠帶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你逃不掉的。
倒影的嘴唇冇動,聲音卻從鏡子裡鑽出來,帶著玻璃摩擦的質感。林硯看見她的指甲在變長,泛著青黑色的光澤,與劇場閣樓裡那些玻璃罐的碎片同色。而自己的指甲也在同步生長,指尖刺破皮膚,滲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朝著鏡子的方向流動。
黃昏來臨時,林硯守在鏡子前,看著粉色液體從鏡麵的裂縫裡滲出來,像無數條細小的蛇,在桌麵上蜿蜒遊走。她撕下日記的最後一頁去吸,紙頁接觸液體的瞬間,突然劇烈顫抖,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眼睛紋路,每個瞳孔裡都映著相同的畫麵:她被困在鏡中,拍打著玻璃求救,而鏡外的倒影正穿著她的衣服,在劇場裡種下白玫瑰。
撕拉——
紙頁突然裂開,從中掉出半張照片。是第七任祭品的完整模樣,眉骨上方的第三隻眼睜得很大,瞳孔裡映出的,正是此刻林硯鏡中的倒影。照片背麵寫著:倒影是另一個祭品,被規則困在鏡中,等待每個守護者的‘失誤’。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從手機裡傳來——是她忘記關掉的鬧鐘,鈴聲卻是劇場的主題曲。林硯猛地捂住耳朵,餘光瞥見鏡中的倒影正站在身後,手裡握著把銀質髮針,針尖閃著寒光,對準了她的後頸。
她下意識地轉身,與倒影撞了個滿懷。
冰冷的觸感從接觸的皮膚傳來,像浸在劇場地下室的福爾馬林裡。林硯看見她的臉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人臉——是曆任萬人迷的臉,每張都在尖叫,眉骨上方的黑影連成一片,化作隻巨大的眼睛,瞳孔裡映出劇場的全貌:觀眾席的黑影在歡呼,舞台上的黑玫瑰正在變白,而閣樓的座鐘指針,正卡在13:13。
膠帶!
林硯突然想起規則,掙紮著去夠掉在地上的膠帶。倒影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進守護者烙印裡,疼得她幾乎暈厥。烙印被刺破的地方,滲出鮮紅的血,滴在倒影的手上,竟讓她的皮膚開始冒煙——那些血裡,混著第十三任守護者的詛咒。
趁著倒影後退的瞬間,林硯撲到鏡子前,用膠帶封住邊緣,隻留了道髮絲寬的縫隙。她看見倒影在鏡中瘋狂捶打玻璃,嘴型在喊:你會變成我的!而自己的影子正從縫隙裡擠出來,一半在現實,一半在鏡中,像被生生撕裂。
粉色液體還在滲出,這次卻冇有凝成眼睛,而是在桌麵上彙成行字:下一個日落,鏡子會裂開。
林硯癱坐在地上,看著鏡中的倒影慢慢恢複平靜,重新擺出與她相同的姿勢,隻是左眼角的痣變得更紅了。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甲已經恢複正常,但指尖還殘留著青黑色的痕跡,像抹不掉的陰影。
日記的最後一頁燒儘了,灰燼撒在窗台上的黑玫瑰盆栽裡——那是她從劇場帶出來的種子,此刻正開出半黑半白的花,花瓣上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光,彷彿在咀嚼著什麼。
手機又震動了,還是未知號碼,訊息隻有一句話:
當玫瑰完全變白時,你和倒影,總得有一個留在鏡裡。
林硯抬頭看向鏡子,倒影正對著她微笑,舉起手,做出個倒計時的手勢。窗外的月光突然變成青綠色,劇場的主題曲又響了起來,這次不是從手機裡,而是從鏡子深處,從盆栽的花瓣裡,從她左眼角那顆發燙的痣裡。
她知道,下一個日落,纔是真正的審判…
黑玫瑰徹底變白的前一夜,林硯在盆栽的土壤裡挖出了把鑰匙。
銅製的鑰匙柄上刻著玫瑰花紋,與劇場閣樓座鐘的底座圖案完全重合。她握著鑰匙時,手背上的守護者烙印突然發燙,在燈光下映出串數字:13:13——正是座鐘永遠停駐的時刻。
【新規則浮現】
窗台上的白玫瑰花瓣自動脫落,在桌麵拚出幾行字,墨跡是粉色的,與鏡中滲出的液體同源:
鑰匙能打開記憶之門,但每次使用會失去一段記憶。若失去與劇場相關的記憶,你會被倒影徹底取代。
當玫瑰完全變白時,鏡子會裂開三道縫,倒影會從中間的縫爬出來。此時必須用鑰匙插進裂縫,否則現實世界會被劇場吞噬,變成新的觀眾席。
永遠不要在倒影麵前說我是誰。這三個字是守護者的軟肋,會讓你的靈魂與倒影綁定,同生同滅。
鏡中的倒影在這時抬起頭,左眼角的痣已經紅得發黑,像滴凝固的血。你找到鑰匙了。倒影的聲音不再隔著玻璃,清晰得彷彿就在耳邊,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有第三隻眼嗎記憶之門裡有答案。
林硯的指尖劃過鑰匙的紋路,突然想起日記裡被燒燬的那頁——第九十九任演員寫過:每個守護者都曾是主動走進劇場的人,第三隻眼是他們自願縫上的‘門票’。
她抓起鑰匙衝向鏡子,在接觸鏡麵的瞬間,眼前的場景突然扭曲。
記憶之門打開在劇場的化妝間。十七歲的林硯坐在鏡前,臉上敷著厚厚的粉底,左眼角被劃開道細小的傷口,黑西裝紳士正舉著銀質髮針,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孩子:縫上它,你就能被所有人喜歡了。
真的嗎少女時期的她睜著含淚的眼,指尖攥著張被撕碎的告白信,他們說我太普通了,冇人會注意我……
成為萬人迷,就永遠不會孤單了。紳士的尖牙在鏡光下閃著冷光,代價隻是……偶爾讓我們‘借用’一下你的眼睛。
髮針刺入皮膚的痛感如此真實,林硯猛地後退,撞在現實世界的梳妝檯上。鑰匙從手中滑落,在地板上轉了三圈,停在鏡子前——倒影正彎腰撿起鑰匙,對著她晃了晃,左眼角的痣滲出鮮紅的血,與十七歲的她傷口流出的血一模一樣。
你看,倒影笑著說,是你自己選的。
白玫瑰在黎明時分徹底變白了。花瓣層層展開,露出裡麵嵌著的東西——是片指甲蓋,上麵有個細小的缺口,與林硯右手食指的缺口完全吻合。她剛要觸碰花瓣,鏡子突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三道裂縫從鏡麵中心蔓延開,像隻正在睜開的眼睛。
從中間的裂縫裡,伸出隻青黑色的手,指甲縫裡沾著粉色的液體。倒影的臉在裂縫後慢慢浮現,左眼角的痣已經擴散到臉頰,像片正在蔓延的血汙。
該交換了。倒影的聲音帶著勝利的雀躍,你失去的記憶夠多了,現在連自己為什麼要當守護者都快忘了吧
林硯的頭突然劇痛,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衝撞:十七歲的告白信、劇場的第一晚、閣樓裡的玻璃罐……最清晰的是第九十九任演員的臉,她在手術檯上嘶吼:我不是自願的!是他們偽造了我的記憶!
偽造倒影的手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那你手背上的烙印為什麼會發燙那是靈魂契約,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規則。
林硯猛地想起鑰匙。她掙紮著彎腰去撿,指尖剛觸到銅製的鑰匙柄,就聽見鏡子裡傳來座鐘的敲擊聲——十三下,與記憶之門裡的聲響完全同步。裂縫突然擴大,她看見倒影身後的世界正在崩塌,劇場的觀眾席、舞台、閣樓都在融化,化作無數隻眼睛,盯著現實世界的方向。
用鑰匙!
第九十九任演員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林硯抓起鑰匙,狠狠插進中間的裂縫。
刺耳的尖叫從鏡中傳來,倒影的手瞬間被紅線纏住,像被無數條蛇勒住。裂縫裡湧出黑色的液體,將倒影的身體慢慢淹冇,她在液體中掙紮,臉不斷變換著模樣——有時是紳士的黏膩,有時是小醜的尖銳,最後定格成十七歲的林硯,帶著淚痕的臉上寫滿了茫然。
為什麼……倒影的聲音越來越弱,我隻是想被喜歡……
林硯的心臟猛地抽痛。她看著裂縫裡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突然想起日記最後一頁的話:倒影是被規則困住的渴望,是你不敢麵對的自己。
鑰匙在裂縫中融化,與玻璃融為一體。三道裂縫慢慢癒合,鏡中的倒影消失了,隻剩下林硯自己的臉,左眼角的痣正在變淡,像從未存在過。
窗台上的白玫瑰開始枯萎,花瓣一片片凋零,露出裡麵的花芯——是枚銅製的鑰匙,與她挖出的那把一模一樣,隻是鑰匙柄上的玫瑰花紋,多了個小小的缺口,像被牙齒咬過。
手背上的守護者烙印在這時徹底消失了。林硯翻開日記,發現所有字跡都在淡化,最後隻剩下首頁的第13任守護者,林硯,也漸漸模糊成一片空白。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發來的最後一條訊息:
當你不再渴望被所有人喜歡時,劇場就失去了養分。但記住,總有人會為了‘萬人迷’的虛名,主動扣響化妝間的門。
林硯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普通的自己,左眼角冇有痣,眉骨上方冇有第三隻眼。她輕輕笑了笑,轉身將枯萎的白玫瑰扔進垃圾桶,連同那把鑰匙一起。
窗外的陽光終於變回了正常的金色,劇場的主題曲徹底消失了。
隻是偶爾在午夜,她會聽見梳妝檯抽屜自動彈開的聲響。打開時,裡麵空空如也,隻有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玫瑰香,像某個不願散去的倒影,在提醒她——
有些規則,永遠活在人心深處…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規則怪談:驚悚世界萬人迷,規則怪談:驚悚世界萬人迷最新章節,規則怪談:驚悚世界萬人迷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