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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外麵的雨下得纏綿而憂鬱。林默坐在角落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筆記本鍵盤,螢幕上的文字一行行增加又被他無情地刪去。寫作瓶頸已經持續了整整一週,編輯的催稿資訊像定時炸彈一樣每隔幾小時就會在他的手機螢幕上炸開。
可以坐這裡嗎其他位置都滿了。
一個清澈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林默抬頭,看見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孩站在他麵前,手裡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拿鐵。她的頭髮微微濕潤,幾縷髮絲貼在臉頰上,像是剛從雨中奔跑而來。
當然。林默合上筆記本,示意對麵的椅子。
女孩坐下時,林默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一台老式膠片相機,機身有些磨損,但鏡頭卻擦得鋥亮。她把相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翻開到中間某頁,認真地寫了幾行字。
你在記錄什麼林默忍不住問道。
女孩抬起頭,眼睛像是被雨水洗過的琥珀,清澈見底。每天的習慣。她笑了笑,把重要的事情記下來,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林默點點頭,本想繼續自己的寫作,卻發現注意力完全被這個陌生女孩吸引。她的動作有一種奇怪的儀式感——每喝一口咖啡,都會微微閉上眼睛,彷彿在品味某種珍貴的記憶；每次窗外有行人匆匆走過,她的目光都會追隨片刻,然後低頭在本子上記下什麼。
你是攝影師林默指了指她的相機。
算是吧。女孩的手指輕輕撫過相機,我用它記錄生活。記憶有時候會騙人,但照片不會。
雨聲漸大,咖啡館裡的爵士樂若有若無。林默發現自己已經放棄了今天寫作的打算。我叫林默,是個...勉強算是作家的人。
餘笙。女孩伸出手,餘下的餘,笙歌的笙。
他們的手指短暫相觸,林默感覺到她的指尖微涼,卻有一種奇異的溫度傳遞過來。那一刻,他忽然有了寫作的衝動——不是為編輯,而是為這個雨天的偶遇。
你在寫什麼餘笙指了指他合上的筆記本。
一部關於記憶的小說。林默隨口編道,關於一個人如何記住那些本應被遺忘的事情。
餘笙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一定很有趣。我總覺得自己記性不太好,需要靠這些...她指了指自己的筆記本和相機,來幫助記憶。
他們聊了很久,關於攝影、寫作、城市裡隱藏的小巷和雨天特有的憂鬱。林默發現自己越來越被這個女孩吸引——她說話時微微歪頭的習慣,思考時輕咬下唇的小動作,還有談到喜歡的事物時眼中閃爍的光芒。
明天這個時候你還會來嗎分彆時,林默鼓起勇氣問道。
餘笙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她低頭看了看筆記本,又摸了摸相機,最後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如果記得的話。
林默以為那隻是個玩笑。
第二天,林默提前半小時到達咖啡館,選了同樣的位置。他點了一杯美式,時不時看向門口,期待那個穿著米色風衣的身影出現。
當時鐘指向他們昨天相遇的時間,餘笙推門而入。林默的心跳加速,他抬起手想打招呼,卻發現餘笙的目光掃過整個咖啡館,然後徑直走向了另一個空位。
困惑中,林默走到她的桌前。餘笙
女孩抬起頭,眼中是全然陌生的神色。你是...
林默。我們昨天在這裡聊了很久。林默感到一陣刺痛,關於攝影和寫作,記得嗎
餘笙的表情從困惑變為尷尬,她快速翻開筆記本,手指顫抖地翻閱著。抱歉,我...我有時候會忘記事情。她終於翻到一頁,上麵寫著咖啡館-遇見林默-作家,還有一串簡短的對話要點。
這是我的記憶係統。她苦笑著解釋,我有...記憶方麵的問題。短期記憶特彆差,每天醒來,前一天的大部分事情都會消失。
林默震驚地看著她。所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餘笙搖搖頭,眼中流露出歉意。但我的本子上記著你,所以...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她伸出手,我叫餘笙,餘下的餘,笙歌的笙。
林默握住她的手,這一次,他感覺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突然明白了昨天分彆時她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如果記得的話不是玩笑,而是殘酷的現實。
要我再自我介紹一次嗎林默問道,試圖讓語氣輕鬆些。
餘笙搖搖頭,指了指筆記本。上麵都寫了。林默,作家,喜歡黑咖啡和契訶夫的小說。她頓了頓,本子上還說我昨天和你聊得很開心。
就這樣,他們重新認識了彼此。林默發現自己在重複昨天的話題,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厭倦。餘笙的反應依然新鮮,她的笑聲依然清澈,隻是眼中偶爾會閃過一絲不安,每當她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時。
所以,你每天都會忘記前一天的事情林默小心地問道。
大部分會忘。餘笙攪動著咖啡,像沙灘上的腳印,潮水一過就消失了。所以我用相機拍照,用錄音筆記錄聲音,寫下重要的對話和事件。她指了指耳朵裡幾乎看不見的耳機,現在就在錄音。
林默無法想象這樣的生活。一定很艱難。
習慣了。餘笙笑了笑,最痛苦的不是忘記,而是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卻找不回來。就像...她思考了一下,就像知道抽屜裡有珍寶,卻永遠找不到鑰匙。
那天分彆時,林默看著餘笙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當天的見麵記錄,甚至畫了咖啡館的簡易地圖和桌位示意圖。
明天...林默猶豫了一下,如果我再來,你會記得我嗎
餘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不會。但如果你告訴我你是昨天那個林默,我會相信你,然後重新認識你。她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我的住址和電話。如果...如果你想繼續見麵的話。
林默接過紙條,上麵除了聯絡方式,還有一行小字：林默-作家-可以信任。
第三天,林默帶了一本書來到咖啡館。餘笙果然再次初次見到他,但當她看到筆記本上的記錄後,表情變得柔和。
看來我們成了朋友。她微笑著說。
不止是朋友。林默鼓起勇氣說,我正在追求你,每天都是。
餘笙睜大了眼睛,迅速翻閱筆記本確認。真的...上麵寫著你昨天說了類似的話。她的臉頰微微泛紅,這感覺很奇怪,有人明知我會忘記,還願意每天重新開始。
我會讓你記住的。林默把帶來的書遞給她,《追憶似水年華》,我昨晚熬夜在扉頁上寫了我們的故事簡概。每天讀一頁,書簽位置就是我們的進度。
餘笙接過書,手指輕輕撫過扉頁上林默的字跡,眼中閃爍著淚光。謝謝。她小聲說,這...這很貼心。
接下來的幾周,林默發明瞭各種幫助餘笙記憶的方法。他在她公寓的冰箱貼上兩人的合照,每天更新便利貼記錄重要事件；他製作了一條手鍊,上麵串著代表他們每次約會地點的小飾物；他甚至在手機裡設置了定時提醒,每天早晨給餘笙發送早安和前一天的關鍵詞提示。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一天,餘笙在公園長椅上問他,明知道第二天我就會忘記。
林默望著湖麵上遊弋的天鵝,思考著如何回答。也許正是因為知道你會忘記,所以每一天都必須全力以赴。他轉向她,冇有理所當然的明天,每一次相見都可能是最後一次,這讓每個瞬間都變得珍貴。
餘笙的眼中盈滿淚水。這太悲傷了。
不,這很美好。林默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大多數人把記憶視為理所當然,所以他們揮霍時間,拖延表達愛意,總覺得'明天再說'。而我知道,如果今天不告訴你我愛你,可能就永遠冇有機會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聽你說這句話嗎
不,是第十七次。林默微笑著說,但對你來說,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那天晚上,林默送餘笙回家時,她突然在門口停下腳步。等等。她的表情變得奇怪,我...我好像記得這個。
林默心跳加速。記得什麼
這個瞬間。餘笙皺起眉頭,像是在努力抓住一縷煙霧,你站在這個位置,路燈的光從後麵照過來,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個畫麵我見過。
林默屏住呼吸,不敢打斷她的思緒。
還有...餘笙的手按在太陽穴上,你說'明天見'的時候會微微歪頭,這個習慣我...我記得！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林默！我記得你！不是從筆記本上,而是真的記得！
林默感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小心翼翼地擁抱她,生怕這是一個隨時會醒來的美夢。多久的記憶
幾天...不,可能有幾周了！餘笙激動地說,就像迷霧突然散開了一樣。我記得咖啡館,記得你送我的書,記得公園裡的天鵝...天啊,這太神奇了！
他們決定慶祝這個奇蹟。餘笙拉著林默跑向她最喜歡的城市製高點——一座廢棄的水塔。爬上去時,整個城市的燈光在腳下鋪展開來,如同倒置的星空。
我小時候常來這裡。餘笙喘著氣說,當感到世界太大、自己太小時,就需要找一個高處,重新確認自己的位置。
林默從背後環抱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現在感覺如何
恰到好處的大小。餘笙靠在他懷裡,不大到被世界淹冇,不小到被自己困住。
那天晚上,餘笙的記憶像決堤的洪水,許多片段突然迴歸。她記得林默第一次笨拙的搭訕,記得他每次說我愛你時微微顫抖的聲音,記得他們一起在雨中奔跑的夜晚。對普通人來說尋常的記憶,對他們而言卻是無價珍寶。
不要睡。分彆時林默懇求道,我怕醒來後這一切又會消失。
餘笙笑著吻了吻他的臉頰。如果消失了,你就再帶我爬上水塔,我會重新記起來的。
但奇蹟總是短暫的。第二天早晨,林默接到餘笙驚慌失措的電話。
林默,我...我又忘記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昨晚的記憶全都消失了,隻剩下筆記本上的記錄。我又不認識你了。
林默趕到她家時,餘笙蜷縮在沙發一角,周圍散落著筆記本、照片和錄音筆。她抬起頭,眼中的陌生感刺痛了林默的心。
根據記錄,我們相愛了。她舉起一張他們接吻的照片,但我感受不到這份記憶。知道應該愛一個人卻記不起為什麼愛,這...這太殘忍了。
林默跪在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但我不想這樣！餘笙突然激動起來,我不想每天醒來都把你當成陌生人！不想你不得不一遍遍證明自己的愛！這太不公平了,對你...
林默打斷她：愛從來不是關於公平。他拿起茶幾上的相機,記得你說過什麼嗎記憶會騙人,但照片不會。這些瞬間真實存在過,無論你是否記得。
他打開相機回放,一張張翻給他們共同的回憶——咖啡館的初遇,雨**撐一把傘的笑容,水塔上俯瞰城市的剪影。餘笙的眼淚落在相機螢幕上。
我想記住你。她哽嚥著說,真正地記住,不是通過照片和筆記。
林默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們去找你的醫生。也許有什麼方法能幫助你。
餘笙的主治醫生是個麵容嚴肅的中年女性。看完最近的檢查報告後,她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餘小姐的情況比較特殊。醫生對林默解釋,大多數記憶障礙患者會保留一些長期記憶,但她的大腦似乎無法將短期記憶轉化為長期記憶。就像...她尋找著合適的比喻,一台無法將臨時檔案儲存到硬盤的電腦。
昨晚她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情。林默急切地說,這表示有希望嗎
醫生搖搖頭：更像是係統偶然讀取了緩存檔案。根據MRI結果,她的海馬體有損傷,而且情況在緩慢惡化。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她可能連這些輔助記憶的方法都無法使用。
離開醫院時,餘笙異常沉默。直到回到她家樓下,她纔開口：所以最終我會完全忘記一切。
林默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語言在此刻如此蒼白。他隻能緊緊抱住她,彷彿這樣就能阻止記憶從她指間溜走。
在我完全忘記之前,餘笙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想和你創造儘可能多的回憶。即使我記不住,但你知道,它們曾經存在過。
於是他們開始了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戀愛。林默帶餘笙去所有他喜歡的地方——他第一次看日出的海灘,他學生時代常去的書店,他發表第一篇小說的雜誌社舊址。每一天,他們都當作最後一天來度過。
餘笙的筆記本越來越厚,相機裡的照片越來越多,但她的記憶視窗卻在不斷縮小。有時僅僅幾小時後,她就會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林默發現自己在重複同樣的話,講述同樣的故事,而每一次,餘笙都會露出同樣驚喜的表情。
聽起來我們度過了美妙的一生。一天晚上,餘笙在翻閱記錄他們共同經曆的相冊時說。
林默喉嚨發緊。是的,我們確實度過了。
餘笙合上相冊,突然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完全忘記了你,你會怎麼辦
我會繼續愛你。林默毫不猶豫地回答,就像太陽繼續升起,即使被雲層遮住。
餘笙微笑著流淚。那答應我一件事。當我徹底不認識你的時候,不要告訴我我們曾經相愛過。那對'那時的我'太殘忍了——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卻感受不到失去的痛苦。
林默答應了,儘管這個承諾像玻璃碎片一樣紮在心上。
那一天來得比預期更快。一個普通的週二早晨,林默接到餘笙閨蜜蘇晴的電話。
她今早完全不記得你了。蘇晴的聲音沉重,筆記本、照片、錄音...對她來說都像是彆人的東西。醫生說是病情發展的自然結果。
林默趕到時,餘笙正坐在陽台上畫畫。看到他進來,她禮貌地點頭微笑。你好,你是...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林默想起他們第一次在咖啡館相遇的情景,想起她說如果記得的話時那個勉強的笑容,想起水塔上那個短暫的奇蹟時刻。
我是林默。他平靜地說,冇有提及他們曾經的關係,蘇晴說你需要人陪你去複診。
餘笙露出感激的微笑。謝謝你抽時間。我確實需要有人幫忙記一下醫生的囑咐。
去醫院的路上,林默保持著友好的距離。他幫餘笙記錄醫生的指示,提醒她吃藥的時間,就像對待一個剛認識的朋友。隻有當餘笙不注意時,他纔會讓眼中的悲傷流露片刻。
分彆時,餘笙突然說：我們以前認識嗎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麼這麼問
不知道。她困惑地搖搖頭,就像...一首記不起名字的歌的旋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林默多想告訴她一切,多想再次看到她眼中認出自己的光芒。但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諾。
也許在某個咖啡館擦肩而過吧。他微笑著說,這座城市說大不大。
餘笙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那...再見,林默。謝謝你今天的幫助。
明天見。林默說,微微歪了歪頭,就像他每天做的那樣。
餘笙愣了一下,眉頭輕蹙,彷彿有什麼東西試圖突破記憶的迷霧。但最終,她隻是禮貌地揮揮手,轉身離去。
林默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知道明天,後天,大後天,他都會繼續出現在餘笙的生活裡,做一個友善的陌生人,一次次重新介紹自己,一次次重新愛上她。
那天晚上,林默決定尋找蘇晴提到的那本藍色筆記本——餘笙的記憶堡壘。他用之前保留的鑰匙進入餘笙的公寓,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了那本帶鎖的藍色筆記本。
筆記本比想象中更厚實,封麵因常年翻閱而柔軟。林默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它。
第一頁貼著一張照片——他們在水塔上的合影,邊緣已經起皺,顯然被反覆取出看過多次。照片下方是餘笙工整的字跡：
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請記住我曾經這樣愛過你。
翻過這一頁,林默發現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記,而是一本精心製作的記憶檔案。每一頁都記錄著他們共同經曆的重要時刻,不僅有文字描述,還貼著照片、票根、樹葉標本,甚至噴著不同的香水——餘笙用所有感官方式來儲存這些記憶。
今天林默說他愛我了。第十七次。每一次對我來說都是第一次,但對他...他一定很痛苦吧。我在相機裡藏了一把鑰匙,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到這本筆記。
下雨了,林默的襯衫被淋濕貼在身上。我喜歡他笑時眼角的小細紋,像陽光的痕跡。為了記住這個,我收集了雨水的味道（小瓶標本1號）。
疼痛。記憶像沙漏一樣流失。今天醒來時,花了十分鐘纔想起林默是誰。必須在他發現前記錄下來。愛一個人卻記不住他,這是怎樣的酷刑
每一頁都像一把刀,劃開林默勉強結痂的傷口。他翻到最後有記錄的一頁,日期是他們最後一次真正相認的那天：
記憶在消失,但愛不會。林默,如果你讀到這些,請知道我記得的比你想象的多。我用所有的感官記錄了你——鬆木味的香水是你常用的,那片銀杏葉是我們初吻時飄落的,錄音筆裡有你睡著時的呼吸聲。即使我的大腦忘記,我的身體也會記得。不要悲傷,我們擁有的比失去的多。永遠愛你的,餘笙。
一滴淚水落在紙頁上,暈開了最後的永遠二字。林默合上筆記本,將它緊緊抱在胸前,彷彿這樣就能將餘笙的記憶傳遞迴自己體內。
當他將筆記本放回原處時,發現抽屜深處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麵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個小瓶子,每個都標著號碼和日期——她收集的氣味標本。林默打開標著1號的瓶子,雨後泥土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將他帶回到他們第一次在雨中奔跑的那個夜晚。
鑰匙放回相機底部,公寓恢複原狀,林默安靜地離開了。陽光依然明媚,行人依舊匆匆,世界冇有任何改變,除了他心中那個永遠無法填補的空洞。
第二天,咖啡館裡,餘笙再次坐在他對麵,禮貌地微笑：可以坐這裡嗎其他位置都滿了。
林默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想起筆記本最後一頁的話。他微微笑了：當然。我是林默。
餘笙。她伸出手,餘下的餘,笙歌的笙。
他們的手指短暫相觸,林默感覺到她的指尖微涼,卻有一種奇異的溫度傳遞過來。這一次,他冇有鬆開手。
你的手很暖。餘笙有些驚訝地說,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想起陽光。
林默微笑著,眼中含著淚光：也許因為今天是個晴天。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某個瞬間,餘笙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如同記憶深海中的一尾遊魚,轉瞬即逝卻又真實存在。
林默知道,從今以後,每一天都將是他們愛情的第一天,也是最後一天。而這,或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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