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奧特曼的計劃是佐菲製定的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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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菲隊長那顆鋥亮、幾乎能反射M78星雲特有清冷光輝的頭顱,此刻正沉沉地壓在冰冷光滑的會議桌上。他身下的《消滅奧特曼的十大可行方案（終版）V7.1》散落開,像一片被星際風暴蹂躪過的廢墟。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方塊字、箭頭和意義不明的爆炸雲朵塗鴉,在佐菲沉重而規律的呼吸下微微起伏。他那標誌性的銀色披風,皺巴巴地堆在椅背上,像一麵被遺忘的戰旗。一隻修長、屬於文職工作的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抽走了壓在佐菲臉頰下、已被口水洇濕一角的關鍵頁——方案三：利用等離子火花塔週期效能量潮汐進行定點清除（需進一步能量波動模型驗證）。

隊長佐菲隊長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點無奈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裡響起,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小石子。

佐菲猛地一顫,那顆光亮的頭顱驟然抬起,眼神裡殘留著未褪儘的迷茫和熬夜的猩紅血絲,彷彿剛從某個充滿怪獸嘶吼的噩夢中驚醒。他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可疑的濕潤痕跡,視線迅速聚焦在麵前那張寫滿擔憂的文職臉上。格麗喬他聲音沙啞,帶著宿醉般的疲憊,幾點了人都來了

離預定會議時間還有……五分鐘。格麗喬,這位光之國最忙碌的文職奧特曼之一,晃了晃手中那頁沾著佐菲智慧結晶的紙張,語氣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隊長,您看這頁……是不是需要重新列印一下還有,您確定要把‘利用等離子火花塔能量潮汐’這種……嗯……過於‘內部’的方案,寫在這麼靠前的位置嗎

佐菲一把奪過那頁紙,動作略顯粗暴。他盯著那灘小小的、形狀可疑的水漬,眉頭擰成了麻花,彷彿那不是口水,而是某個凶殘宇宙怪獸留下的腐蝕性粘液。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動作幅度過大,差點帶倒旁邊一個印著宇宙警備隊·年度最佳團隊（連續提名）字樣的廉價馬克杯。細節！格麗喬,都是細節！重點是內容！懂嗎核心邏輯！戰略價值！他試圖用拔高的音量掩蓋心虛,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裡激起一陣短暫的迴音,這份計劃凝聚了我多少心血多少不眠之夜你知道等離子火花塔午夜十二點到淩晨三點能量讀數有多難搞嗎我求了火花塔管理處的那個老頑固多久纔拿到權限整整三瓶特供光能營養液！

他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身,試圖找回一點宇宙警備隊隊長的威嚴。可惜,那身銀紅相間的威武製服,此刻也掩蓋不住他眼袋浮腫、神情憔悴的社畜本質。他拿起鐳射筆,紅色的光點顫巍巍地投射在巨大的全息星圖上,光點晃動得如同他此刻不穩的心跳。

看這裡！佐菲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注入的激情,方案核心——利用等離子火花塔的能量潮汐峰值,精確覆蓋奧特兄弟們的常駐訓練區！隻要時機卡準,能量輸出調控得當,理論上能造成……呃……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能量過載癱瘓！乾淨！利落！無痛！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味自己構思的精妙,而且,對環境損害可控！火花塔管理處那幫環保主義者這次總冇話說了吧

鐳射筆的紅點顫抖著,在星圖上畫出一個歪歪扭扭、意義不明的圈。

會議室沉重的合金門無聲地滑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賽文奧特曼那標誌性的銀色頭鏢。他步履沉穩地走進來,紅銀相間的身軀在會議室的冷光下顯得挺拔而……一絲不苟。他臉上掛著一種近乎完美的、公式化的微笑,目光精準地投向佐菲,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佐菲隊長,賽文的聲音平穩溫和,如同經過精密調校的音波,辛苦了。聽說您為了這份計劃,熬了好幾個通宵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優雅地拉開椅子坐下,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千百遍。他的視線掃過佐菲麵前那堆淩亂、沾著可疑水漬的檔案,又掠過佐菲那佈滿血絲、寫滿急需睡眠的眼睛,最後停留在佐菲那顆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光亮、甚至有點晃眼的頭頂。

賽文嘴角那抹完美的微笑,幾不可察地加深了零點零幾毫米,彷彿看到了什麼意料之中又令人愉悅的景象。他微微頷首,語氣真誠得無懈可擊：為了光之國的未來,隊長如此殫精竭慮,實在是我輩楷模。這份計劃,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佐菲麵前那份飽經蹂躪的《十大方案》,立意高遠,結構嚴謹,尤其是利用能量潮汐的想法,頗具戰略眼光。

佐菲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度正麵的評價砸得有點懵。熬夜帶來的混沌感似乎被沖淡了一些,一股被認同的暖流（或者僅僅是血壓回升）湧上心頭。他挺了挺疲憊的脊背,那顆光亮的頭顱似乎也抬得更高了一點,臉上擠出一個混合著疲憊和受寵若驚的笑容：賽文老弟,你……

不過,賽文話鋒一轉,那溫和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精準地打斷了佐菲醞釀中的謙辭。他的語氣依舊平穩,甚至帶著點循循善誘的導師意味,隊長,任何宏大的戰略,其成功都建立在無數堅實的戰術細節之上。魔鬼,往往就藏在細節裡啊。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檔案封麵,比如……執行層麵的具體分工能量潮汐的精確時間視窗如何鎖定如何確保覆蓋範圍精確無誤,不波及無辜的公共設施還有……萬一出現意外能量逸散,應急預案是否完備這些……他微微搖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憂慮的沉思表情,都是需要反覆推敲、精雕細琢的關鍵點。稍有差池,就可能功虧一簣,甚至……適得其反啊。

賽文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把精準的手術刀,冷靜而犀利地剖開了佐菲那份看似宏大、實則充滿理想化氣泡的計劃。每一個細節的提問,都直指佐菲熬夜趕工時下意識忽略或刻意模糊的痛點。佐菲臉上剛剛浮現的那點血色和光彩,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當眾戳穿的尷尬和更深重的疲憊。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賽文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根針,紮在他計劃那華而不實的氣球上,讓他瞬間泄了氣。

呃……這個……佐菲的眼神開始飄忽,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麵上那灘未乾的口水印,應急預案……預案肯定是有的！我……我後麵有附錄！附錄C！對！附錄C就是‘意外能量逸散三級響應流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哦附錄C賽文微微挑眉,那份恰到好處的求知慾讓人挑不出毛病,能否請隊長簡要概述一下三級響應的核心要點比如,第一響應時間責任主體是誰能量收束裝置的後備方案是調用哪個倉庫的儲備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專注地鎖定佐菲,彷彿一個虛心求教的學生。

佐菲的額角,一滴冷汗終於突破了皮膚的防線,沿著他光滑的鬢角緩緩滑下。他感覺會議室裡的溫度好像突然升高了,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他慌亂地在麵前那堆被他口水浸染得如同抽象派藝術品的檔案裡翻找,紙張發出嘩啦啦的刺耳聲響。等等……我……我記得就在……這裡！不對……是這裡……

那份《十大方案》在他手下被翻得更加狼藉不堪。

就在佐菲陷入附錄C的泥潭、狼狽不堪之際,一個洪亮、帶著明顯戲謔腔調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在會議室門口炸響：

哈！我說佐菲隊長,您老人家這又是憋了什麼宇宙級大招啊

傑克奧特曼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他那張線條硬朗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調侃。他大踏步走進來,帶起一陣風,目光掃過佐菲麵前那堆混亂的檔案和佐菲那張混合著睏倦、尷尬和汗水的臉,最後停留在佐菲那顆在燈光下顯得尤為突出的頭頂上。

傑克毫不客氣地拉開佐菲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椅子腿與合金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他順手拿起佐菲那份沾著口水、皺巴巴的《十大方案》封麵,兩根手指捏著紙角,彷彿那是什麼可疑的宇宙垃圾。

《消滅奧特曼的十大可行方案》傑克拖長了調子念出標題,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毒針,嘖嘖嘖,聽聽這名字,多霸氣！多宏偉！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佐菲的馬克杯都跳了一下,隊長！您這格局,兄弟我真是拍馬都趕不上啊！

佐菲被他這一驚一乍弄得更加煩躁,冇好氣地低吼：傑克！嚴肅點！開會呢！

嚴肅我很嚴肅啊！傑克一臉無辜地攤開手,隨即又換上那副誇張的調侃表情,我這是在替隊長您擔憂啊！您看看您這髮際線,他的手指毫不客氣地虛點向佐菲的頭頂,動作幅度大得幾乎要戳到佐菲的腦門,再這麼熬下去,等離子火花塔的光芒都快照不透您這智慧的荒漠了！知道的您是在製定宇宙級戰略,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擱這兒參悟宇宙終極奧義——‘禿然之境’呢！

會議室裡瞬間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嗤笑聲。連剛剛還在擔憂能量潮汐模型的格麗喬,也忍不住捂住了嘴,肩膀可疑地抖動著。

傑克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不在乎）佐菲那快要噴出斯派修姆光線的眼神,自顧自地拿起佐菲那份心血之作,翻得嘩嘩作響,臉上嫌棄的表情越來越濃。

方案一：用超新星爆發級彆的強光致盲隊長,咱光之國的奧特曼哪個不是玩光長大的您這招是打算給兄弟們開個超級亮瞎眼的派對方案二：用黑洞引力場束縛您知道啟動一個微型可控黑洞發生器要多少能量嗎得把火花塔未來一百年的預算都填進去吧方案三……傑克唸到這裡,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利用等離子火花塔能量潮汐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佐菲,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被怪獸打壞了腦子的可憐蟲,隊長！您確定您這方案不是火花塔管理處派來的臥底寫的您這是要消滅奧特曼,還是要給兄弟們集體做個等離子火花SPA順便送走啊

他啪地一聲把檔案摔回桌上,紙張四散飛開,有幾張甚至飄到了賽文麵前。賽文不動聲色地將它們輕輕攏到一邊,臉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平靜。

要我說啊,佐菲隊長！傑克身體前傾,一隻胳膊搭在佐菲的椅背上,湊近那顆光亮得有些刺眼的腦袋,用整個會議室都能聽清的音量誠懇建議,您這計劃書,技術含量是挺高,就是可行性嘛……他故意拉長了調子,然後猛地一拍大腿,發出清脆的響聲,還不如拿去給銀河係美食聯盟投稿！題目我都替您想好了——《論等離子火花塔能量潮汐對拉麪湯底風味分子結構的量子級優化作用及商業應用前景》！保證能拿個‘宇宙最具創意黑暗料理獎’！到時候開個連鎖拉麪館,就叫‘佐菲の閃光禿頭拉麪’,招牌就用您這智慧的髮型,絕對火爆全宇宙！比您在這兒瞎琢磨怎麼乾掉自家兄弟有前途多了！

鬨堂大笑徹底爆發出來,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冇了會議室。連角落裡一直沉默裝酷的艾斯,都忍不住咧開了嘴。佐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定格在一種缺氧般的醬紫色。他感覺自己的尊嚴,連同那份熬夜趕製的計劃書,一起被傑克這個混蛋扔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順便碾了碾。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身紅銀相間的製服似乎都包裹不住他噴薄的怒火,手指死死摳著桌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傑——克——！佐菲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蘊含著即將爆發的斯派修姆能量。

就在這劍拔弩張、佐菲瀕臨暴走之際,一個溫和、冷靜,如同冰水澆頭的聲音插了進來。

傑克,注意場合。賽文適時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會議室裡嘈雜的笑聲。他看向傑克,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後者下意識地收斂了臉上過於誇張的笑容。佐菲隊長的出發點,是為了光之國的長遠穩定考慮。雖然方案細節有待商榷,但這份勇於開拓、敢於承擔的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他轉向佐菲,微微頷首,那眼神裡充滿了理解和支援,彷彿剛纔提出尖銳問題的不是他本人,隊長,您不必理會這些噪音。任何偉大的構想,在誕生之初,總會麵臨不解和質疑。堅持您認為正確的道路即可。

賽文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安撫了佐菲搖搖欲墜的自尊心,又巧妙地將傑克那充滿破壞性的調侃定性為噪音,還順帶把自己塑造成了理解和支援者的形象。會議室裡的氣氛為之一變,從鬨笑轉向了一種微妙的、帶著點欽佩（對賽文）和同情（對佐菲）的安靜。

佐菲胸中的怒火被賽文這盆冰水澆得隻剩下幾縷不甘的青煙。他喘著粗氣,狠狠地瞪了傑克一眼,然後看向賽文,眼神複雜,既有感激,也有一絲被看透的窘迫,最終化為一種疲憊的妥協。他頹然坐回椅子,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隻是無力地揮了揮手：散……散會吧。計劃……容後再議。

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那份被口水、嘲笑和摔打弄得麵目全非的《十大方案》,它靜靜地躺在淩亂的桌麵上,像一件被遺棄的、失敗的傑作。佐菲的心頭,湧上一股比熬夜還要深重的、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挫敗感。消滅奧特曼第一步,似乎就卡死在自己人手裡了。

會議室裡的人陸續起身離開,腳步聲和低語聲交織。傑克臨走前還衝佐菲做了個鬼臉,無聲地用口型說了句禿頭拉麪館,換來佐菲一個凶狠卻徒勞的瞪視。

賽文是最後起身的。他動作從容,將椅子輕輕推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絲不苟的披風。走過佐菲身邊時,他腳步微頓,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低說了一句：

隊長,不必灰心。您的方向是對的,隻是……他頓了頓,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掃過佐菲那顆低垂的、光亮依舊的頭顱,……路徑需要優化。有些事,急不得。

說完,他不再停留,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了會議室,合金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閉,將佐菲和他那堆被遺棄的宇宙級計劃徹底隔絕在內。

佐菲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頭頂的冷光源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而孤獨。賽文最後那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水的小石子,在他疲憊的心湖裡漾開一圈圈複雜的漣漪。方向是對的路徑需要優化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光滑的頭皮,感覺那裡似乎更亮了一些。一股難以言喻的煩悶和……隱隱的不安,如同冰冷的宇宙塵埃,悄然附著在他的心頭。

光之國核心區,一棟通體由流動能量水晶構築、外形如同數柄銳利長劍刺向星穹的建築頂層。巨大的弧形落地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隻留下宇宙深空永恒流轉的星雲作為背景板。這裡冇有等離子火花塔無處不在的柔和輝光,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精確、如同手術室般的無影照明,將室內纖塵不染的銀色金屬地麵和線條冷硬的辦公傢俱映照得一清二楚。空氣裡瀰漫著一種近乎凝滯的安靜,隻有精密儀器內部能量流低沉穩定的嗡鳴。

賽文奧特曼端坐在一張寬大的、設計極具未來感的合金辦公桌後。他麵前的桌麵上,冇有佐菲那種堆積如山的紙質檔案,隻有一塊纖薄得如同不存在的光子平板懸浮著,幽藍色的光幕上,複雜的幾何圖形和數據流瀑布般無聲傾瀉、重組。他修長的手指在光幕上偶爾輕點、滑動,動作精準而高效。他臉上慣常的溫和笑意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冷靜,如同覆蓋在火山之上的萬年寒冰。那深邃的藍色眼燈裡,冇有絲毫波動,隻有純粹的計算和審視,彷彿在處理著宇宙間最平常不過的物資調配清單。

房間一角的能量場微微扭曲,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一顆石子。一道纏繞著不祥暗紅色電弧的裂縫無聲張開,從中踏出一個高大、壓迫感十足的身影。猩紅如血的雙目,猙獰扭曲的黑色身軀,帶著被等離子火花塔核心灼燒過的、永不磨滅的狂暴氣息——正是曾令整個光之國震顫的黑暗皇帝,貝利亞。

貝利亞踏入這間冰冷到極致的辦公室,猩紅的眼燈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四周,最終牢牢鎖定在賽文身上。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混合著嘲諷與貪婪的獰笑,低沉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岩石：哼,賽文小子。你倒是會挑地方。躲在光之國的核心,像個陰溝裡的耗子一樣擺弄你的‘計劃’說吧,什麼買賣值得老子跑這一趟要是敢耍花樣……他指爪間暗紅色的毀滅效能量不安分地跳躍著,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賽文甚至冇有抬眼看他。他手指在光幕上最後一點,幽藍色的數據流瞬間收斂、重組,最終定格為一個宏大、精密、充滿幾何美學的三維立體模型——赫然是整個光之國的微縮投影！無數建築、能量管道、公共設施纖毫畢現。

貝利亞,賽文的聲音如同機器合成般平穩,冇有任何寒暄,放下你那套過時的毀滅美學。暴力征服效率低下,成本高昂,且……毫無美感。他終於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燈直視著貝利亞那雙燃燒著毀滅**的血瞳,眼神銳利如刀鋒。看看這個。他輕輕一推,那懸浮的光之國微縮模型旋轉著,平穩地滑向貝利亞。

貝利亞狐疑地眯起猩紅的眼睛,粗大的指爪在那模型上戳了一下,模型紋絲不動,顯示出極高的能量穩定性。光之國哼,老子炸了它一次,就能炸第二次！

炸賽文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帶著居高臨下的蔑視,那是野蠻人的行徑,除了留下一片毫無價值的廢墟,還能得到什麼負能量殘留宇宙環保署的钜額罰單以及……一群無家可歸、充滿怨恨、隨時可能反撲的奧特遺民他微微搖頭,像是在否定一個愚不可及的想法。

他的手指在光幕上快速滑動。光之國模型內部瞬間被無數閃爍的紅色網格線切割開來,區域劃分精確得令人髮指。緊接著,華麗炫目的三維效果圖覆蓋了原有的建築群：高聳入雲的摩天樓宇群,通體由能量水晶和反光合金構成,外形扭曲張揚,如同凝固的黑色閃電；巨大的環形商業中心,霓虹招牌閃爍著暗星財團、帝斯雷姆金融、超時空搏擊俱樂部等光之國居民絕對陌生的名字；奢華的私人星球懸浮彆墅區,如同點綴在模型上的黑曜石；甚至還有標註著古阿軍團曆史主題樂園（含超時空魔神互動體驗區）的龐大區域。

我們需要的是……重建。賽文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金屬撞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他指尖輕點,光幕上瞬間彈出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預估地價漲幅曲線圖（紅線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飆升）、容積率分析柱狀圖（原建築區域被壓縮到可憐的角落,新開發區域則頂到了圖表上限）、拆遷補償模型（光之國居民被象征性地標註為原住民安置資源包,補償額度低得可憐）、預期投資回報率（一個天文數字在瘋狂閃爍）……

核心地段,坐擁等離子火花塔頂級景觀,宇宙級頂級學區（規劃中）,賽文的語速平穩,卻帶著一種催眠般的魔力,每一個詞都精準地敲打在貝利亞那顆充滿貪婪的心臟上,想想看,貝利亞。將那些低效、老舊、占著宇宙級黃金地段的奧特警備隊訓練場、奧特學校、甚至奧特銀十字軍總部……全部推平！

他手指猛地一揮,模型上那些代表光之國原有重要設施的區域瞬間被刺目的紅色拆除圖標覆蓋。

然後,在這裡,賽文的手指精準地點在覈心區域,建造宇宙頂級的‘暗星塔’——銀河係地標！你的名字將鐫刻其上,昭告整個宇宙,誰纔是這片星域真正的主宰者！不再是靠蠻力搶奪,而是……創造價值！引領潮流！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標註著高階宇宙人社區、跨維度奢侈品購物中心、反物質能量溫泉會所的區域,你的老部下們,那些有實力的黑暗領主、宇宙軍閥,他們需要什麼不是廢墟,不是流亡！是匹配他們身份的頂級居所！是彰顯他們力量的奢華消費場所！是能讓他們的財富和地位代代相傳的……宇宙核心不動產！

貝利亞猩紅的眼燈死死盯著那瘋狂閃爍的投資回報率數字和暗星塔的效果圖,指爪間跳動的毀滅效能量不知不覺平息了下去。他喉嚨裡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咕嚕聲,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猛獸。賽文拋出的誘餌,精準地擊中了他內心深處除了毀滅欲之外,那同樣龐大而原始的貪婪——對財富、對地位、對永恒掌控的渴望。

推平光之國……蓋樓貝利亞的聲音嘶啞,帶著巨大的動搖和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感,你……你是認真的

為什麼不賽文反問,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光之國的存在模式早已過時。效率低下,資源浪費嚴重,占據著宇宙中最具升值潛力的星域卻隻產出一些……維護宇宙和平的廉價勞動力。他話語中對光之國傳統的輕蔑毫不掩飾。‘光之國拆遷改造計劃’,他手指輕點,光幕上瞬間投影出這份計劃書的精美封麵,標題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打造宇宙中心商務區（CBD）標杆項目。這不是毀滅,貝利亞。這是……新生。是宇宙文明發展的必然趨勢。是資本對低效空間資源的最優重組。

他身體微微前傾,冰冷的藍色眼燈直視貝利亞那雙因貪婪而微微放大的血瞳,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千鈞之力：想想看,當那些曾經仰望等離子火花塔光芒的奧特曼們,為了支付你開發的‘星輝豪庭’（規劃中）那高昂的宇宙幣月供,不得不脫下戰袍,去你開設的‘終極格鬥競技場’打工還債的時候……賽文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一絲真正意義上的、冰冷而殘酷的笑意,那種掌控感,難道不比單純的毀滅……更令人愉悅嗎

貝利亞沉默了。巨大的身軀矗立在冰冷的燈光下,猩紅的眼燈在光幕上瘋狂閃爍的數字和那棟名為暗星塔的黑色摩天樓效果圖之間來迴遊移。毀滅的快感是瞬間的,而賽文描繪的藍圖,卻是持續的、滾雪球般的財富和權力,是將仇敵踩在腳下、讓其永世為奴的終極掌控。他胸腔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如同岩漿翻滾般的低吼,指爪猛地握緊,又緩緩鬆開。毀滅性的能量最終冇有爆發,而是化作一絲貪婪的熱流,沿著他的脊椎向上蔓延。

哼……貝利亞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依舊粗糲,但那股毀滅一切的衝動明顯被壓製了下去,賽文小子,你這份‘計劃書’……有點意思。說說,你想讓老子做什麼怎麼分

賽文冰藍色的眼燈深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屬於勝利者的冷芒。他身體向後,重新靠回椅背,姿態恢複了之前的從容與掌控。手指在光幕上優雅地劃過,一份閃爍著暗金色澤、條款繁複如宇宙星圖的投資意向書投影在兩人之間。

第一步,自然是啟動資金。賽文的聲音恢複了那種平板的、公事公辦的腔調,彷彿剛纔那番蠱惑人心的話語從未出現過,以及,確保拆遷工作順利進行所需的……‘外部安保力量’。

冰冷的談判,在光之國最核心的冰冷房間裡,無聲地展開。窗外,宇宙星雲依舊永恒流轉,對即將降臨在這片宇宙級黃金地段上的風暴,一無所知。

光之國第七訓練行星——雷歐領域。這裡的重力是標準值的三十倍,空氣稀薄得近乎真空,地麵遍佈著尖銳的結晶岩刺和深不見底的裂縫。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無形的巨蟒,在赤紅色、佈滿溝壑的大地上肆虐,捲起漫天灼熱的沙塵。天空是永恒的暗紅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喝啊——！！！

一聲爆喝撕裂了狂風的嘶鳴。雷歐奧特曼那身標誌性的紅銀鎧甲在惡劣環境下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他如同離弦之箭,以超越極限的速度衝向訓練場中心一塊數十米高的、黝黑髮亮的宇宙合金標靶。冇有花哨的光線技能,隻有凝聚了全身力量、飽含無儘怒火的一記迴旋飛踢！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響！堅硬的合金標靶如同被隕星正麵撞擊,以被踢中的點為中心,瞬間爆開蛛網般密集、深達數米的恐怖裂痕！巨大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將周圍肆虐的能量亂流都短暫地排開、壓平。煙塵混雜著金屬碎屑沖天而起。

雷歐穩穩落地,赤紅色的身軀在煙塵中若隱若現,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白氣。他那雙銳利的金色眼燈死死盯著標靶中心那巨大的、佈滿裂痕的凹陷,眼神凶狠得像要將其生吞活剝。那凹陷的形狀,隱隱約約,竟像極了賽文奧特曼頭上那枚鋒利的銀色頭鏢！

不夠！還遠遠不夠！雷歐低吼著,聲音在三十倍重力和稀薄空氣中顯得沙啞而充滿壓迫感。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同兩道探照燈,瞬間鎖定了訓練場邊緣一個正在努力將自己從岩刺堆裡拔出來的、同樣紅銀相間的身影——他的弟弟,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雷歐的聲音如同炸雷,起來！像個戰士！不是讓你在那裡裝死！

阿斯特拉好不容易把自己從尖銳的岩刺中掙脫出來,身上嶄新的訓練服已經多了幾道破口。他苦著臉,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哥哥！你剛纔那一下也太狠了！我隻是想給你遞個水……他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能量補充液罐子。

水！雷歐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地麵上留下淺淺的凹痕,三十倍重力彷彿對他毫無影響。他一把奪過阿斯特拉手中的罐子,看都冇看,反手就像丟垃圾一樣遠遠拋開。罐子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瞬間被撕扯成碎片,藍色的能量液如同廉價的水花般四濺,隨即蒸發。戰鬥的時候！敵人會給你遞水嗎！賽文那個混蛋！他會給你喘息的機會嗎！

雷歐的情緒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提到賽文這個名字,更是火上澆油。他金色的眼燈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燬。

看著我！雷歐一把揪住阿斯特拉的肩甲,力量之大讓後者一個趔趄,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如果此刻站在你麵前的是賽文！是他那張虛偽的、永遠在算計的臉！你會怎麼做！用你的‘獅子座流星雨’給他撓癢癢嗎！

阿斯特拉被哥哥眼中的瘋狂怒火震懾,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我……哥哥,冷靜點！賽文長官他……

長官！雷歐像是被這個詞徹底激怒,猛地將阿斯特拉推開。阿斯特拉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再次狼狽地摔進一堆尖銳的碎石裡,激起一片煙塵。狗屁的長官！他就是個道貌岸然、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偽君子！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雷歐咆哮著,聲音在空曠的訓練場裡迴盪,甚至壓過了能量亂流的嘶吼。他煩躁地原地踱步,堅硬的靴底碾碎了幾塊無辜的石頭,彷彿那就是賽文的臉。

他當年是怎麼對我的嗯！雷歐猛地停下,指著自己,又指向遠處那顆在暗紅色天幕下若隱若現的光之國主星,把我從L77星雲帶出來,說什麼‘光之國需要你的力量’！結果呢！把我當什麼了一塊墊腳石！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消耗品！他的訓練那叫訓練嗎那叫謀殺未遂！每一次！每一次都把我往死裡逼！美其名曰‘激發潛能’！我呸！

雷歐越說越氣,胸膛劇烈起伏,彷彿要將積壓了數百年的怨毒一口氣傾瀉出來。他猛地從自己腰間一個特製的、帶有L77獅子圖騰的能量儲物匣裡,掏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外形粗獷、帶著明顯手工鍛造痕跡的合金板。邊緣甚至有些毛糙,一看就不是光之國流水線的產物。板子表麵坑坑窪窪,佈滿了各種暴力刻畫的痕跡,充滿了原始的憤怒。頂端幾個歪歪扭扭、力道幾乎要穿透板麵的大字,如同用爪子硬生生摳出來的——《賽文的一百種死法（泄憤版）》。

看看這個！雷歐把合金板重重拍在旁邊一塊相對平整的巨石上,發出哐噹一聲巨響,碎石簌簌落下。第一種！他手指戳在合金板最頂端一條粗獷的刻痕上,趁他站在等離子火花塔邊緣假裝思考宇宙和平的時候,從背後一腳踹下去！讓他也嚐嚐自由落體的滋味！他當年在K76行星可冇少這麼‘鍛鍊’我的平衡能力！

阿斯特拉剛從碎石堆裡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看到那塊充滿戾氣的合金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哥……這個……是不是有點太……

太什麼太直接雷歐瞪了他一眼,手指下移,戳在第二條更深的刻痕上,第二種！把他引到黑暗星雲核心,讓那裡的重力畸變把他的頭鏢擰成麻花！看他冇了那破玩意兒還怎麼裝模作樣！第三種！他手指用力劃過下一條,在他主持那個該死的宇宙警備隊高層例會時,引爆他椅子下的反物質炸彈！把他和他那些狗屁計劃一起送上天！連灰都彆想剩下！

雷歐一條條念下去,聲音越來越高亢,情緒越來越激動。那些死法從相對物理的踹下樓、擰頭鏢、炸椅子,逐漸發展到充滿想象力的用他的簽名照引他進入超新星爆發區、在他最愛的地球拉麪館湯底裡下貝蒙斯坦消化液、用精神念力操控他跳進戈迪斯細胞繁殖池……每念一條,他就用拳頭狠狠砸一下那塊合金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彷彿賽文的臉就被釘在那下麵。

第九十九條！雷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眼神卻亮得嚇人,把他扔進布魯頓的四次元空間,讓他永遠在時空亂流裡迷路！體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迷失’！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手指猛地戳在合金板最下方,那裡刻痕最深,幾乎要將板子洞穿,第一百種！終極方案！

他猛地抬頭,金色的眼燈射出駭人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阿斯特拉,一字一頓,如同宣誓：由我！雷歐！親手！用這雙踢碎過無數星球、無數怪獸的腿！正麵！踢爆他那顆裝滿了陰謀詭計的頭！讓他死得明明白白！死得轟轟烈烈！死得……像個戰士！

他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伴隨著重重一拳砸在合金板上！

哐——嚓！

一聲脆響。那塊飽經摧殘的合金板,在雷歐宣泄式的最後一拳下,終於不堪重負,從中間赫然斷裂！半截板子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斷裂讓雷歐狂暴的宣泄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看著手中剩下的半截合金板,又看看地上那半截,胸膛依舊劇烈起伏,但那股毀天滅地的怒火似乎隨著合金板的斷裂而稍稍泄去了一絲。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那頭如同獅鬃般的短髮。

嘖！便宜他了！雷歐低聲咒罵了一句,彎腰想去撿掉在地上的半截板子。

就在這時,訓練場邊緣,一個鬼鬼祟祟、穿著花花綠綠、印滿卡通獅子頭像應援服的小型宇宙人身影冒了出來。它隻有雷歐膝蓋高,長著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手裡緊緊抱著一個鼓鼓囊囊、同樣印滿獅子頭像的包裹。這是雷歐在L77星雲毀滅後流亡期間收留的一個小迷弟,巴巴爾星人（幼年期）,外號小巴。

雷歐SAMA！雷歐SAMA！小巴的聲音又尖又細,充滿了激動和崇拜,它邁著小短腿,頂著三十倍重力和狂暴的能量亂流,艱難地朝雷歐這邊挪動,您最忠誠的粉絲後援會‘宇宙雄獅應援團’的加急星際快遞到啦！有您要的限量版L77星雲紀念礦石！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東西！小巴艱難地把那個包裹舉過頭頂,小臉憋得通紅（如果它有臉的話）。

雷歐正彎腰撿那半截合金板,聞言頭也冇抬,冇好氣地吼道：吵什麼！冇看我在忙嗎！東西放邊上！他此刻滿腦子都是怎麼把賽文碎屍萬段,哪有心思管什麼粉絲快遞。

可是！可是這個很重要！是您特意吩咐要的……小巴急了,努力想解釋清楚。然而,就在它頂著亂流靠近雷歐,試圖把包裹塞過去的時候,一股異常強勁的能量亂流猛地掃過！

呀——！小巴驚叫一聲,小小的身體瞬間被掀飛！它抱在懷裡的包裹被甩脫,在空中翻滾著散開！

包裹裡五顏六色的東西如同天女散花般撒了出來：幾塊黯淡的L77礦石、幾枚印著雷歐大頭照的徽章、一個毛茸茸的獅子玩偶……以及,一大疊色彩斑斕、印著無數愛心和閃亮星星的紙張！

這些紙張被狂暴的亂流瞬間捲起,如同被無形大手撕扯著,四散紛飛！

雷歐剛撿起那半截合金板,直起身,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紙片風暴糊了一臉！幾張粉紅色的、散發著甜膩香味的紙片直接貼在了他憤怒的臉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什麼東西！雷歐暴怒地一把扯下臉上的紙片,定睛一看,瞬間瞳孔地震！

隻見那粉紅色的紙張頂端,用誇張的、閃閃發光的宇宙流行字體印著幾個大字：

《致宇宙最帥最溫柔最強大的賽文SAMAの第一百封情書》

下麵還用更小的花體字寫著：——您最最最忠實的迷妹,來自仙女座星雲的露露

敬上。

內容更是肉麻得讓雷歐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賽文SAMA！您冰藍色的眼燈如同宇宙中最深邃的星淵,照亮了我卑微的生命！您戰鬥的身姿,比超新星爆發還要璀璨奪目！您每一次揮動頭鏢,都切割在我的心尖上……

噗！旁邊剛從碎石堆裡爬出來、灰頭土臉的阿斯特拉,看到雷歐哥哥捏著那張粉紅情書、臉色從暴怒的赤紅瞬間轉為鐵青、再由鐵青轉為煞白的精彩表情,一個冇忍住,直接笑噴了。他趕緊捂住嘴,但肩膀還是控製不住地瘋狂抖動。

雷歐的臉徹底黑了。他感覺一股邪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剛纔痛罵賽文時還要猛烈！他金色的眼燈裡幾乎要噴出實質性的火焰,死死盯著手裡那張散發著甜膩香味的粉紅紙張,彷彿那是宇宙間最惡毒的詛咒。

巴！巴！爾！雷歐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同兩柄燃燒的標槍,瞬間釘在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正瑟瑟發抖、抱著一隻毛絨獅子玩偶試圖縮小存在感的小巴身上。

雷……雷歐SAMA……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巴嚇得尾巴都炸毛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是……是星際快遞中轉站弄混了！您要的‘賽文の一百種死法’加密數據盤……和……和這些粉絲寄給賽文SAMA的情書……包裝盒長得太像了……都……都是黑色的……

啊——！！！

小巴的解釋被一聲震碎雲霄的狂暴怒吼徹底打斷！雷歐徹底暴走了！他一把將手裡那半截合金板（《賽文的一百種死法》殘片）和那張該死的粉紅情書狠狠揉成一團,看也不看,如同發泄般,朝著訓練場邊緣一個敞開的、用於丟棄訓練廢料的合金收集箱猛砸過去！

滾！都給我滾！！雷歐的咆哮在三十倍重力的訓練場上空迴盪,充滿了無處發泄的狂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憋屈。

那團揉得亂七八糟的合金與紙張混合物,在空中劃出一道充滿怒火的拋物線,精準地……投入了那個黑洞洞的收集箱口,發出一聲沉悶的噗通。

阿斯特拉看著哥哥暴跳如雷、瘋狂踹著旁邊無辜合金標靶的背影（那標靶上的頭鏢凹痕似乎更深了）,又看看那個吞冇了混合憤怒的收集箱,無奈地歎了口氣,默默走過去,開始收拾地上散落的、屬於雷歐的L77礦石和徽章。至於那些飄得到處都是的、給賽文的粉紅情書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哥哥的怒火已經夠旺了,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宇宙級機密此刻,不過是第七訓練行星上一堆即將被集中處理的、無人問津的垃圾而已。

光之國主星,第三能量循環處理中心,廢料轉運區。

這裡像一座由金屬和管道構築的冰冷森林。巨大的能量管道如同扭曲的巨蟒,沿著高聳的合金牆壁攀爬,發出低沉、永不停歇的嗡鳴。空氣裡瀰漫著臭氧、冷卻液和某種金屬過熱後特有的焦糊味混合的刺鼻氣息。地麵是粗糙的防滑合金網格,縫隙裡積滿了難以形容的汙漬。光線昏暗,隻有高處懸掛的幾盞冷光燈,在瀰漫的淡淡蒸汽中投下慘白的光柱。

老張推著他那輛飽經風霜的清潔推車,慢悠悠地穿行在這片鋼鐵叢林裡。推車上堆放著幾個鼓鼓囊囊的、印著第七行星訓練廢料（非能量汙染）標簽的黑色壓縮袋。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沾著不明油漬的深藍色連體工裝,臉上溝壑縱橫,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疲憊和一種近乎麻木的漠然。嘴裡叼著一根冇有點燃的、皺巴巴的廉價香菸——光之國禁菸,這純屬個人習慣性動作。

呸！老張吐掉嘴裡並不存在的菸絲碎屑,對著旁邊一根粗大管道上凝結滴落的水珠低聲咒罵,什麼破地方！比俺們老家養豬場的味兒還衝！他熟練地把推車停在一個巨大的、如同怪獸嘴巴般的合金卸料口前。卸料口上方閃爍著幽幽的綠燈,表示可以傾倒。

老張彎下腰,動作有些遲緩,顯然腰不太好。他解開一個黑色壓縮袋的束口帶,一股混雜著汗味、塵土味和淡淡血腥味（訓練受傷留下的）的複雜氣息撲麵而來。裡麵是各種扭曲變形的合金碎片、斷裂的模擬怪獸肢體、破碎的能量護具……都是第七行星訓練場上激烈戰鬥後的殘骸。

一群吃飽了撐的。老張一邊費力地把沉重的壓縮袋往卸料口裡推,一邊嘟嘟囔囔,整天打打殺殺,練得跟個變形金剛似的,圖啥能當飯吃能漲工資嘁！袋子卡在卸料口邊緣,老張罵罵咧咧地用膝蓋狠狠頂了一下。轟隆一聲,廢料傾瀉而下,掉進下方深不見底的粉碎處理區。

就在他解開第二個壓縮袋,準備如法炮製時,袋口邊緣,一個明顯不屬於訓練廢料的硬角硌了他的手一下。老張皺起眉,順手一掏。

掏出來的是一個合金板殘片。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暴力掰斷的。入手沉甸甸,表麵坑坑窪窪,佈滿了各種用力刻畫的、歪歪扭扭的痕跡。老張眯起渾濁的老花眼,藉著昏暗的燈光,勉強辨認出最上麵幾個深深刻入金屬的大字：

《賽文的一百種死法（泄憤版）》

下麵似乎還刻著什麼踹下塔、擰頭鏢、炸椅子之類的字樣。

啥玩意兒老張嘀咕著,手指摩挲著那粗糙的刻痕,賽文死法一百種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是濃濃的不耐煩,神經病！又是這幫奧特曼吃飽了撐的搞出來的東西！打架打魔怔了還計劃著弄死自己人他嫌棄地掂量了一下那半截冰冷的金屬板,感覺分量還不輕。死沉死沉的,賣廢鐵倒是能多換幾個鋼鏰兒。他隨手把它丟進了推車下層一個專門放可能有回收價值雜物的塑料筐裡,和一堆同樣不明所以的金屬碎片、廢棄零件混在一起。

處理完第二個壓縮袋,老張喘了口氣,捶了捶發酸的腰。他解開第三個袋子,這個袋子似乎格外鼓脹。剛一打開,一股甜膩得發齁的香水味混合著紙張的味道猛地衝了出來,嗆得老張連打了兩個噴嚏。

阿嚏！阿嚏！什麼鬼味道！他揉著鼻子,皺著眉往袋子裡一看。

好傢夥！滿滿一袋子五顏六色的紙張！粉的、紫的、閃亮的、印滿愛心和星星的！老張狐疑地隨手抓起幾張。

一張粉色的,頂端印著誇張的閃光字體：《致宇宙最帥最溫柔最強大的賽文SAMAの第99封情書》,落款是愛您到超新星爆發的露露。內容肉麻得讓老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張紫色的,畫著賽文的Q版頭像,旁邊用花體宇宙文寫著：賽文大人！請用您冰藍色的目光凍結我吧！——您永遠的冰封粉絲小雪。

還有一張金色的,上麵貼滿了亮片,寫著：賽文SAMA！我要給您生小頭鏢！——狂熱の小美。

老張捏著這幾張散發著濃鬱香味的紙,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迅速轉為極度的厭惡和嫌棄。他像是捏到了什麼臟東西,趕緊把那幾張情書丟開,還用力在工裝褲上蹭了蹭手。

呸！呸呸呸！老張啐了幾口,彷彿要把那股甜膩的味道從嘴裡吐出去,噁心死老子了！一群腦子有坑的！追星追到外星人頭上來了還賽文SAMAS個屁！不就是腦袋上頂個破冰斧的藍眼睛長條臉嗎能當飯吃能漲工資他越說越氣,看著那一袋子花花綠綠的情書,隻覺得無比礙眼。浪費！宇宙級的浪費！這麼好的紙,印這些玩意兒擦屁股都嫌硬！

他毫不猶豫,粗暴地把整個袋子拎起來,看也不看裡麵還有什麼,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卸料口。轟隆！

情書混合著訓練廢料一起墜落。老張似乎還覺得不夠解氣,對著卸料口又罵了一句：一群吃飽了撐的玩意兒！奧特曼打架嗬,還不如豬肉漲價讓人操心！

他拍了拍手,彷彿沾上了什麼不潔之物,推著變得輕快些的清潔車,慢悠悠地向下一個收集點走去。冰冷的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消失在瀰漫著機油味和臭氧的鋼鐵通道深處。那些承載著宇宙級陰謀和扭曲愛戀的紙張,連同訓練場的汗水與塵埃,一起墜入了光之國龐大消化係統的最底層,等待著被徹底分解、回收,或者……遺忘。

光之國主星邊緣,老巴剋星際廢品回收中轉站。

這裡彷彿是宇宙垃圾的墳場。巨大的穹頂之下,堆積著小山般的廢棄金屬構件、扭曲的飛船外殼、報廢的機器人殘骸、以及無數難以名狀的星際廢棄物。空氣裡混雜著機油、鐵鏽、臭氧、過期營養液和某種有機體腐爛的複雜氣味,濃烈得幾乎能凝結成液體。幾盞功率不足的照明燈在高處有氣無力地亮著,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上投下大片大片的、令人不安的陰影。

老張佝僂著背,推著他那輛同樣飽經風霜的清潔推車,吱吱呀呀地碾過坑窪不平、佈滿油汙的地麵,熟門熟路地繞過幾座散發著可疑氣味的垃圾山,停在一個用廢棄飛船引擎外殼改造的櫃檯前。櫃檯後麵,坐著一個體型龐大、皮膚如同粗糙灰色岩石的宇宙人——老巴克。他長著四隻粗壯的手臂,正用其中兩隻手臂靈巧地拆卸著一個報廢的通訊器核心,另外兩隻則抱著一大桶黏糊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營養糊糊,用一根粗管子吸溜著。

喲,老張頭！今天收成咋樣老巴克抬起他那顆像顆不規則隕石般的腦袋,甕聲甕氣地問,幾滴綠色的糊糊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油膩的櫃檯上。

老張冇答話,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聲音裡飽含了生活重壓下的疲憊和麻木。他動作有些遲緩地開始從清潔推車裡往外搬東西。先是幾個癟下去的黑色壓縮袋（裡麵隻剩些不值錢的碎渣）,然後是那個塑料筐,裡麵是些扭曲的金屬片、斷裂的管線、幾個能量耗儘的舊電池,以及……那半塊坑坑窪窪的合金板——《賽文的一百種死法（泄憤版）》。

喏,就這些。老張把塑料筐哐噹一聲頓在老巴克油膩的櫃檯上,激起一片灰塵,還有倆空袋子,你要不要

老巴克放下他的營養糊糊桶,四隻岩石般粗糙的手伸過來,開始扒拉塑料筐裡的東西。他的動作看似粗笨,實則異常精準和……挑剔。他拿起一塊還算完整的金屬板,對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看,搖搖頭,隨手丟進腳下一個標著低純度合金的桶裡,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幾根斷裂的管線,被他像捏麪條一樣揉成一團,扔進另一個桶（雜銅）。那幾箇舊電池,他掂量了一下,摳開看了看介麵,撇撇嘴,也丟進了低純度合金桶。

最後,他那粗大的、覆蓋著石質皮膚的手指,捏起了那半塊沉甸甸、刻滿歪扭字跡的合金板。

這啥玩意兒老巴克甕聲甕氣地問,用另一隻手指甲颳了刮板子上的刻痕,《賽文的一百種死法》賽文是那個腦袋上頂冰斧的他灰色的、像兩顆鵝卵石的眼珠裡閃過一絲茫然和……毫不掩飾的鄙夷,你們光之國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整天琢磨這些冇用的打架打魔怔了

老張抱著胳膊,靠在推車上,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耐煩地說：可不就是有病！撿來的破爛！死沉死沉的,你看看能值幾個錢夠不夠換包泡麪

老巴克把合金板翻來覆去看了看,又用手指敲了敲,聽著那沉悶的聲響。嗯……材質倒是還行,高熵合金的邊角料,純度湊合。他嘟囔著,隨手把板子往旁邊一個標著特種合金（待分類）的筐裡一扔。算你……嗯……一塊五吧！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他用下巴指了指桶裡的東西,給你湊個整,兩塊宇宙幣！夠買你那個最便宜的‘星際紅燒牛肉味’合成糊糊麵了！

老張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溝壑縱橫的皺紋擠成一團,寫滿了失望和不甘：才兩塊！老巴克！你這也太黑了吧！那麼大塊合金板呢！死沉死沉的！還有那些管線,那都是好銅……

好銅老巴克嗤笑一聲,巨大的鼻孔噴出一股帶著營養糊糊味的熱氣,你看看這成色！這氧化程度！回收熔鍊還不夠能量錢呢！愛賣不賣！不賣推走！彆耽誤我吃飯！他作勢就要抱起他那桶糊糊繼續吸溜。

老張看著老巴克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低頭看看推車裡空癟的壓縮袋,再想想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和那碗散發著廉價香精味的合成泡麪。現實的饑餓感瞬間壓倒了所有的不甘。他長長地、認命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在充滿垃圾腐臭的空氣裡顯得格外沉重。

行……行吧！兩塊就兩塊！老張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他伸出佈滿老繭和油汙的手,掌心向上。

老巴克嘿嘿笑了兩聲,露出幾顆參差不齊的黃板牙。他從櫃檯下麵一個油膩膩的錢箱裡,摸出兩枚邊緣有些磨損、印著宇宙通用銀行徽記的暗銀色硬幣,叮噹一聲丟在老張同樣油膩的掌心。

硬幣入手冰涼。老張看也冇看,攥緊了那兩枚硬幣,彷彿攥著生活的全部重量。他不再停留,推起他那輛輕飄飄的清潔車,吱吱呀呀地調轉方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宇宙垃圾的墳場。身後,是老巴克重新響起的、巨大的吸溜糊糊的聲音。

老巴克四隻手臂忙碌著,很快將特種合金筐裡的東西傾倒進一個更大的、等待熔鍊的廢料鬥車。那半塊刻著消滅賽文計劃的合金板,混雜在扭曲的飛船龍骨碎片、報廢的機械臂關節和一堆不知名的金屬疙瘩裡,哐啷作響,毫不起眼。

廢料鬥車被一隻巨大的機械臂吊起,轟隆隆地運往熔鍊區深處。灼熱的氣浪和刺鼻的金屬蒸汽撲麵而來。在高溫熔爐入口那令人心悸的暗紅光芒映照下,合金板上那些充滿戾氣的刻痕——《賽文的一百種死法》,顯得那麼幼稚,那麼蒼白,那麼……微不足道。如同投入岩漿的一片雪花,瞬間就會被吞噬,連一絲漣漪都不會留下。

熔爐巨口張開,噴吐著毀滅與新生的火焰。承載著宇宙級陰謀的金屬,連同無數被遺忘的廢棄物,在絕對的高溫中扭曲、變形、融化,最終彙入同一條灼熱的、暗紅色的金屬河流,不分彼此。一切野心、憤怒、算計,都在這裡被徹底熔燬,迴歸物質最原始、最平等的狀態。

而在中轉站外,光之國璀璨的等離子火花塔光芒依舊,永恒地照耀著這個充滿活力與……各種計劃的星球。宇宙的日常,波瀾不驚。

距離老巴剋星際廢品回收中轉站三條街外,一家狹小、油膩、燈光昏暗的小店裡。空氣裡常年瀰漫著一股劣質合成油脂、過期調味粉和無數種宇宙人汗味混合的、難以形容的複雜氣息。牆壁被經年的油煙燻得發黃髮黑,幾張合金桌凳歪歪扭扭地擺放著。

老張蜷縮在最角落的一張凳子上,背對著門口喧囂的街道。他麵前放著一個印著誇張卡通圖案的一次性塑料碗,碗裡是剛剛用熱水泡開的、最廉價的星際紅燒牛肉味合成糊糊麵。暗橙色的湯汁寡淡稀薄,幾片慘白、毫無彈性的合成肉片可憐地漂浮著,幾根同樣軟塌塌的麪條糾纏在一起,散發出濃烈而虛假的香精氣味。

他粗糙、沾著洗不掉汙漬的手指,笨拙地掰開一雙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了一下,刮掉可能存在的毛刺。然後,他低下頭,湊近碗口,小心翼翼地吸溜了一大口滾燙的麪湯。那劣質香精的味道直沖天靈蓋,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拿起筷子,撥弄著碗裡那幾片薄得透光的牛肉,試圖尋找一點真實的慰藉。

店門口懸掛的老舊光子螢幕電視,正播放著光之國宇宙新聞台的節目。漂亮但表情模式化的主持人,用毫無波瀾的語調念著新聞稿：

……本台最新訊息。宇宙警備隊隊長佐菲閣下今日主持召開了第1735次‘提升光之國戰略威懾力’專項研討會。據與會人士透露,佐菲隊長在會上提出了一係列極具前瞻性和創新性的構想,引發了與會者的熱烈討論……

螢幕上適時地切了一個畫麵：佐菲站在會議室巨大的星圖前,一手叉腰,一手拿著鐳射筆,那顆光亮的頭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和強行振奮的表情。他嘴巴張合著,似乎在闡述著什麼宏大的計劃。

老張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掃過螢幕,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隻有一片空洞的漠然。他低下頭,又吸溜了一大口麪湯,發出響亮的滋溜聲,蓋過了新聞主持人的聲音。

新聞畫麵切換,這次是賽文奧特曼。他身著筆挺的銀色製服（非戰鬥狀態）,站在一個看起來像是某個巨大星際工程奠基儀式的現場。背景是璀璨的星雲和巨大的工程機械。賽文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完美無瑕的溫和微笑,正對著鏡頭說著什麼。

……賽文長官作為‘新星域開發與和平利用委員會’首席顧問,今日出席了‘星環帶’商業樞紐區一期工程的奠基儀式。賽文長官在致辭中高度評價了該項目對促進跨星際貿易、深化宇宙文明交流互鑒的重大戰略意義……

老張夾起一片合成牛肉,塞進嘴裡,機械地咀嚼著。那東西口感像浸了水的硬紙板,毫無味道可言。他看著螢幕上賽文那無懈可擊的笑容,眼神依舊如同死水。

畫麵再次切換,這次是雷歐奧特曼。他正在第七訓練行星那標誌性的惡劣環境中,進行著超高強度的格鬥訓練。畫麵捕捉到他一個淩厲無比的迴旋飛踢,狠狠踹在一個巨大的合金標靶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標靶中心瞬間凹陷下去一大片！雷歐落地,胸膛劇烈起伏,金色的眼燈裡燃燒著駭人的鬥誌,對著鏡頭（或者說,對著想象中的敵人）發出一聲震天的戰吼！

……雷歐長官的‘極限潛能激發特訓營’第三期今日圓滿結業！雷歐長官以其標誌性的嚴苛訓練和身先士卒的榜樣力量,再次為宇宙警備隊輸送了一批頂尖的格鬥精英！學員們都表示……

滋溜——！

老張猛地吸了一大口麪條,聲音極其響亮,粗暴地打斷了新聞裡雷歐那充滿力量的戰吼和主持人激昂的解說。他放下筷子,端起塑料碗,將碗底最後一點稀薄的、帶著濃重味精味的湯汁,一股腦兒倒進嘴裡。

咕咚。他喉結滾動,嚥了下去。

然後,老張把空碗往油膩的桌子上一墩,發出啪的一聲輕響。他抬起袖子,胡亂地抹了一把沾著油漬的嘴角。渾濁的目光掃過電視螢幕上還在播放的、屬於光之國英雄們的宏大敘事——佐菲的激昂、賽文的從容、雷歐的狂野。

他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那碗泡麪殘留的、極其廉價的牛肉味。接著,他用一種低沉、沙啞、帶著濃重地方口音和絕對生活質感的語調,對著空碗,也對著螢幕上那些遙不可及的宇宙級身影,嘟囔了一句：

呸！奧特曼打架嗬,還不如豬肉漲價讓人操心。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沉甸甸地砸在這充斥著虛假香精味和宏大新聞播報的小小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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