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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魂穿到被賜白綾的替身身上。

渣男世子與白月光表妹聯手,要我死。

我當場發瘋,撕了白綾,怒罵渣男賤女。

假死脫身,我搖身一變成為京城首富。

利用資訊差,我把世子府攪得天翻地覆。

渣男後悔,白月光露出真麵目,全被我踩在腳下。

我親手將他們送入地獄,讓渣男跪地求饒。

這一次,我為自己而活,誰也彆想再利用我。

1

脖頸上的冰涼觸感,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拚命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要命。眼前模糊的光影裡,我看到一張好看得不像真人的臉。劍眉星目,薄唇緊抿,但冷得像塊冰。

蕭逸塵。

他旁邊依偎著一個嬌俏的女人,笑得又甜又得意。

姐姐,認命吧。能為世子爺保全名聲,是你的福分。

這場景...怎麼這麼眼熟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無數不屬於我的記憶炸開。痛得要死。

我是誰林晚秋一個倒黴的替身。

為了蕭逸塵,我掏空一切——嫁妝填他生意的虧空,用商人的腦子替他管家,甚至替他擋了毒箭,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可我換來了什麼

他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的我說:這是你該做的。然後轉身就去哄他那位受了驚嚇的白月光表妹,蕭如意。

原來所有的好,都是利用。他利用我的錢,我的腦子,給他心愛的表妹鋪路。

現在,表妹身體好了,他要除掉我這個礙事的了。

姐姐,你私通外男,敗壞門風,還有臉活著蕭如意嬌滴滴地靠在蕭逸塵懷裡,聲音卻像帶毒的糖,世子爺念舊情,給你留個全屍,你該感恩。

感恩好大一盆臟水!

一股不屬於我的憤怒,還有我自己想罵孃的衝動,猛地衝上頭頂。我猛地睜開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白綾,狠狠揉成一團!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帶著前所未有的瘋狂。

所有人,包括蕭逸塵和蕭如意,都愣住了。

蕭逸塵!我用那團白綾指著他鼻子,一字一頓,聲音響亮,你以為,我稀罕你這破世子妃的位置

不等他們反應,我猛地把白綾朝蕭如意甩過去,嚇得她尖叫著躲。

這玩意兒,留給你心肝寶貝當壽衣吧!我看她那身子骨,恐怕撐不到穿嫁衣那天!

蕭逸塵!你問我知不知罪我連珠炮似的吼:

三年前,你用我的二十萬兩嫁妝補漕運的窟窿!錢呢還了嗎

蕭逸塵的臉瞬間鐵青。

去年吏部侍郎告你私吞軍械!是誰不睡覺,用我家商路替你找證據洗白結果我自己大病一場!你呢你在陪你好表妹遊湖賞月!

趕來的長輩們臉色都變了,竊竊私語。

還有你!我轉向發抖的蕭如意,上個月老夫人壽宴,你說自己風寒,臥床不起我的人可看見,你倆在城外彆院‘探討病情’,衣服都脫光了!探討得真深入啊!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蕭如意臉漲得通紅,指著我尖叫。

胡說我笑得更大聲,要不要我詳細說說你喜歡他叫你什麼‘心肝兒’還說他的胸膛比虎皮毯子暖和要不要當著長輩們的麵,再仔細描述描述

啊——!蕭如意徹底崩潰,尖叫著躲到蕭逸塵身後。

整個大廳,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看著麵黑如鍋底的蕭逸塵和無地自容的蕭如意。仆人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蕭逸塵,你榨乾我林家的錢,拿我當墊腳石,當你們偷情的擋箭牌!用完了,就想用‘不貞’的臟水潑死我你可真狠!

我一步步逼近他。

你真當我是隨便你捏的泥人我告訴你,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拖下水!讓全京城都知道,你靖安侯府世子是個忘恩負義、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蕭逸塵臉上的麵子,被我撕了個粉碎。

他被逼得後退,臉色從鐵青到暴怒,英俊的臉扭曲起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他終於回神,指著我吼叫,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拖下去!關進柴房!快!

家丁們遲疑著上前。

我冷冷看著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瘋了對,我就是瘋了。不瘋,我怎麼活下去不瘋,我怎麼把你們拖進地獄

這一鬨,讓所有人都覺得林晚秋真瘋了。在這些人眼裡,一個瘋子反倒不那麼可怕了。

2

柴房的門哐噹一聲鎖死。

黴味和灰塵味衝進鼻子。我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膝蓋撞得生疼。

門外婆子罵罵咧咧:瘋子就該待在瘋子地兒!呸!什麼世子妃,掃把星!

腳步聲遠去。周圍隻剩我的呼吸聲。我蜷在地上,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不是怕,是興奮。報複的快感燒得我骨頭都在顫。

蕭逸塵,你以為關起來就冇事了想等我瘋死做夢!

我緩緩抬頭,打量這個籠子。角落堆著柴火,結滿蜘蛛網,窗戶釘得死死的。很好,夠破夠爛,正是死的好地方。

我開始盤點原主的家底。除了被蕭逸塵敗光的嫁妝,原主精明的母親留了後手:一個京郊的彆院,幾家錢莊的私房錢,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福叔。

我要找機會聯絡福叔。

我開始瘋。時而狂笑,笑得人發毛;時而哭嚎,用指甲刮門板,咒罵蕭逸塵和蕭如意。

開頭幾天還有人嗬斥,後來都習慣了,除了送飯,冇人理我。

機會來了。

這天送飯的小廝剛放下食盒,我撲到門邊,壓低聲音:告訴福叔,後山的紅杜鵑,該澆水了。

小廝一愣,嘟囔著瘋言瘋語走了。

他會傳話的。這府裡不少人想巴結福叔。

當晚,粥碗底藏著一個小油紙包。裡麵是幾根乾枯的草根,還有一張小紙條:小姐,用老法子,一刻鐘,萬事皆空,福安。

這是假死草,原主母親留下的保命符。

冇猶豫,我把草根含在舌頭下。苦得要命。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漸漸變冷變僵,最後一片黑暗。

3

再次醒來,是在搖晃的馬車裡。

耳邊是福叔激動又難過的聲音:小姐!小姐醒醒!我們出來了!

我費力睜眼,福叔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就在眼前,老淚縱橫。

福叔...嗓子乾得像砂紙磨。

哎!我在!福叔趕忙遞水,小姐,您受苦了!那蕭逸塵...他真當您‘病死了’!連口薄棺都捨不得,讓人拿草蓆一卷,扔亂葬崗了!畜生!真是畜生啊!

我喝了水,心裡冷得像冰。好一個病故!這份情誼,我記下了。

現在去哪兒

去您母親留下的彆院,京郊翠屏山下,偏得很。家裡的老仆我給足了遣散錢,隻帶了兩個最可靠的。您的私產和地契,我都帶出來了。

我鬆了口氣。有福叔在,報仇的底氣就足了。

馬車停在晚香居。白牆黛瓦,門前種著竹子,清靜自在。比那冰冷的侯府舒服多了。

接下來幾個月,我躲在這裡。

一邊養身體——原主這身子太弱了;一邊開始搞錢。

福叔,京城的有錢女人,最在意什麼我在書房邊看地圖邊問。

福叔想了想:回小姐,無非是臉麵好看,身份金貴,比彆人強唄。

對頭!我拍了下桌子,那我們就賣好看!賣身份!賣那些讓彆人眼紅的稀罕東西!

我的目標是女人的臉。古代的胭脂水粉太糙了。我腦子裡有的是好配方。

我讓福叔悄悄找了幾個手藝好的工匠,在後院蓋起作坊。

我弄出了純到極致的玫瑰、茉莉精油,香得勾人;做出了比鉛粉好用百倍的玉容煥膚霜;還用蜂蠟和天然色素做出五顏六色的琉璃唇脂,裝在精緻小盒裡,看著就貴氣。

福叔,咱們的店,不叫胭脂鋪,叫‘玲瓏閣’。我說,而且,咱不按常理出牌。

我定了四條規矩:

一、

東西少賣點,每月隻賣一批,賣完拉倒。越買不著,越覺得值錢。

二、

花錢多了就是貴客(會員),分等級。雅士、名媛、國色。等級越高,折扣越大,還能提前買限量款,甚至專門給她做。

三、

讓她們試試。店裝修得漂亮豪華,專門弄地方讓她們塗塗抹抹。

四、

找托兒。花錢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了京城最有名、說話最管用的幾個貴婦。

三個月後,玲瓏閣在京城最熱鬨的朱雀大街上開張了。

開業那天不吵不鬨,但那幾個收到東西的貴婦,早就成了活廣告。

知道嗎國公府李夫人用了那煥膚霜,臉上的褶子都淡了!

何止啊!我看見她臉嫩得能掐出水!還有那個什麼唇脂,‘落日熔金’色,美死了!

快走快走!聽說一天就賣那麼點,晚了就冇了!

京城的貴婦名媛,全湧過來了。

看到那些從冇見過的好東西,聞到那獨特的香味,又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她們瘋了。玲瓏閣一夜爆紅。

我的錢袋子,飛速鼓了起來。

那個從不露麵的神秘老闆晚秋,成了京城的熱門話題。

這個名字,像一根看不見的針,悄悄刺向靖安侯府。

4

氣死我了!簡直氣死我了!

蕭逸塵把賬本狠狠摔在地上。自從林晚秋死後,侯府就亂了套。新管家理不清賬目和人,庫房窟窿越來越大。他名下的鋪子冇人管,生意差得要命。

他那好表妹蕭如意,除了跟他膩歪就會添亂。今天嫌首飾不亮,明天因為點小事就打罵下人,鬨得府裡人心惶惶。

他居然有點想,林晚秋在的時候,府裡那種有條有理的清靜。

這時,蕭如意扭著腰進來了,手裡捏著張玲瓏閣的金卡。

逸塵哥哥,看!玲瓏閣的‘名媛卡’!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他家新出的‘星河’香露可搶手了,給我弄一瓶唄

蕭逸塵正煩心,聽見玲瓏閣更火大,不耐煩地擺手:知道了。

對了逸塵哥哥,蕭如意八卦地湊近,你猜玲瓏閣的老闆叫什麼‘晚秋’!和那個死鬼同名,你說巧不巧

晚秋兩個字像錘子砸中蕭逸塵腦袋。他猛地抬頭,眼神驚疑不定。

是她不可能!醫生驗過,人死了,屍首都扔亂葬崗了!

大概...隻是巧合他壓下心裡的不安和煩躁。

5

靖安侯府書房,早冇了以往的清淨。

啪!

沾著墨的賬冊砸在地上。蕭逸塵紅著眼,喘著粗氣。那張好看的臉滿是疲憊煩躁。

林晚秋死後,他才明白以前的安靜多難得。

府裡賬目亂成一鍋粥,管家對著開銷發愁,庫房天天虧錢。他那幾個賺錢的綢緞鋪、米鋪生意一落千丈。

他焦頭爛額,他那表妹卻活在另一個世界。

逸塵哥哥,你看這支珍珠釵,襯我臉白不白蕭如意進來,滿身新裙子珠寶,把他煩得要命。

逸塵哥哥,我錢又不夠用了,再給我五千兩嘛。玲瓏閣新出‘月下美人’香膏,不買要被人笑死了!

又是玲瓏閣!蕭逸塵火蹭地上來了。

他猛地抬頭,揮手打開蕭如意的手。力道太大,蕭如意後退兩步,頭上的珠釵掉地上摔碎了。

夠了!他吼道,你除了花錢、攀比、惹事,還會乾嘛府裡生意賠本你知道嗎庫房虧空多大你問過一句

蕭如意一愣,眼圈瞬間紅了:逸塵哥哥…你凶我以前你不這樣的!這些事我哪懂以前不都是…不都是林晚秋那個賤人在弄嗎

林晚秋。

書房一下安靜了。

蕭逸塵呼吸一滯。腦子裡閃過那個女人熬夜理賬的樣子;她拿私房錢替他堵窟窿的樣子;她擋在他身前被毒箭射中、還笑著說你冇事就好的蒼白樣子…

他煩躁地抓頭髮。他不是想她!絕不是!他隻是…隻是懷念她能擺平麻煩的本事。

還有那個晚秋。

這該死的巧合,煩死他了。

出去!他閉上眼,啞著嗓子趕人。

6

蕭逸塵的難當然在我的計劃裡。此刻我在晚香居喝茶,手裡是份皇商競標的卷宗。

機會來了。

宮裡要為冬至大典買頂級雲錦蘇繡,這買賣又賺錢又長臉。對侯府來說,是救命稻草。

他想拿下我偏不。

福叔,我放下杯子,放話出去,玲瓏閣也參加。

福叔擔心:小姐,咱們賣妝品的,跟老牌布莊搶,怕是…

比普通的,咱確實搶不過。我敲了敲桌上的另一份地圖,但我娘當年在西南認識個會用金蠶絲織錦的部落,他們的‘流光錦’,輕得像紗,光照下七彩流光,比雲錦強百倍。這路子隻有我家有。

我動用了老孃的秘密關係,花大價錢提前把流光錦運到京城。同時,讓福叔打聽蕭逸塵的底牌。他肯定壓價搶買賣。

我不跟他拚價格。我用絕對的好東西,砸死他。

競標那天我冇去。福叔帶著一匹流光錦樣品去了戶部。

結果毫無懸念。

當那匹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的錦緞擺出來,所有人都看傻了。蕭逸塵那些所謂的上等雲錦,頓時成了垃圾。

玲瓏閣,‘晚秋’。

蕭逸塵站在戶部門口聽著唱名,臉白得像紙。他攥緊拳頭,嘴裡一股血腥味。

輸了,輸得莫名其妙,一塌糊塗。一個賣胭脂的,哪來這麼好的布那個晚秋到底是誰!

這一仗,不僅讓蕭逸塵虧慘了,也讓我進入了另一個人的視線。

三天後,一張黑底金字的帖子送到玲瓏閣,指名給晚秋閣主。落款:君離。

小姐,是靖遠侯世子,楚君離!福叔臉色凝重,這人出手狠,心思深,跟蕭逸塵是死對頭,外號‘冷麪閻羅’。他找上門,怕冇好事。

我摸著那張冷冰冰的帖子,反而笑了。

冇好事我等得就是他。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想徹底搞垮蕭逸塵,光靠錢不夠,還得有靠山。楚君離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刀。

我約他在京城有名的忘機樓見麵。

隔著珠簾,我看見冷麪閻羅楚君離。他冇蕭逸塵那麼耀眼的好看,但五官很立體,尤其一雙眼睛,銳利得嚇人。他坐在那兒,不說話就讓人緊張。

晚秋閣主,百聞不如一見。他冇客套,單刀直入,聲音低沉,截胡皇商,讓蕭逸塵賠掉褲子又丟人。你這手筆,不像隻會塗脂抹粉的。

世子爺過獎了。我隔著茶霧看著他,做生意,各憑本事。正好,我有他想要又冇有的東西。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低笑一聲,笑意卻冇到眼裡。

我不問你東西哪來的,隻問你想乾什麼。他身體前傾,壓迫感十足,我很討厭蕭逸塵。你呢,似乎也不怎麼喜歡他。既然目標一致,聯手吧讓這齣戲更熱鬨點。

聯手我直視他眼睛,您想岔了。我是個商人,商人圖利。跟您這樣的貴人合作,風險太大,我怕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哦他挑眉,那你要什麼

我要對等的合作,不是給誰當刀。我慢慢說,第一,我的生意,我做主,您不能插手。第二,情報共享,賺的錢按說好的分。第三,最重要,我說不乾了,就能隨時走人。

這話等於給老虎戴項圈。

我看著他,等他發作。

楚君離又笑了。這次,他眼裡真有一絲覺得有趣的欣賞。

有意思。整個京城,敢跟我講條件的,你是頭一個。他端起茶杯一口乾了,好,我答應。我看看你這把刀,到底有多快。

跟楚君離聯手,給我這把火加足了油。

戰場全開。

楚君離的情報,點出了蕭逸塵各個生意的死穴。我看上了他最掙錢的淮南鹽運。

我砸大錢,用比市場高三成的價格,悄悄買斷了淮南幾個大鹽場接下來半年的鹽。訊息一放,鹽價飛漲。蕭逸塵的鹽鋪冇貨賣,急得跳腳,最後隻好從我找好的下家手裡,用五倍高價買鹽,剛到手還冇捂熱就又虧一大筆。

來回一折騰,他快吐血了,我賺翻了。

商場上我放火,朝堂上楚君離扇風。

我從玲瓏閣的貴婦那兒聽說,蕭逸塵為了堵窟窿,勾結工部一個小官,在修河堤的錢上搞鬼。訊息給了楚君離。

不出三天,禦史台收到舉報,皇帝大怒下令徹查。蕭逸塵雖冇被定罪,但被皇帝罵了一頓,罰關在家裡,名聲臭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蕭逸塵像掉進了一張看不見的網,越掙紮纏得越緊。

他終於發現,這一切背後,都有個名字——晚秋。

那個神秘的玲瓏閣老闆,像能算準他每一步,精準捅刀子。

這天半夜,蕭逸塵坐書房裡,又煩又怕。

冷風吹開窗戶,把桌上蠟燭吹得亂晃,牆上影子張牙舞爪。

他猛地回頭,窗外黑漆漆的,隻有風聲嗚嗚響,像女人哭。

一個可怕的念頭纏住了他。

林晚秋…

是她

那個被他下令用草蓆捲了扔亂葬崗的女人…

難道她冇死透,變惡鬼找他算賬來了

林晚秋…是你嗎他對著黑乎乎的外麵哆嗦,你…回來找我報仇了

隻有更響的風聲迴應他。

他臉上隻剩下深深的恐懼。

7

宮裡辦的百花宴到了。

禦花園燈火通明,花香酒氣混在一起。王公貴族、高官夫人小姐,一片熱鬨。

楚君離和我站在通往主宴的玉石橋上。他今天穿了件墨色袍子,少了官場的鋒利,多了沉穩。

緊張嗎他迎著風,聲音有點飄。

我側頭看他:您覺得我會嗎

不像。他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有種新東西,你像把藏在鞘裡的快刀,不出則已,一出就帶血。

我冇答話,看向熱鬨處。

時候到了。

太監高喊:靖遠侯世子楚君離,玲瓏閣閣主晚秋到——

整個宴會瞬間安靜了一瞬。所有目光都盯在了我們身上。

我挽著楚君離的胳膊,一步步走下橋,走進那片燈火和人潮。

我穿了身流光錦做的裙子,看著普通,燈光一照像流水淌過星河。臉上用的是玲瓏閣最好的粉和胭脂,隻戴了一支玉簪子。比那些滿頭珠翠清爽貴重得多。

臉上掛著淡笑,迎著各色目光。

我看到那些曾看不起我的貴婦眼裡有震驚羨慕;那些曾當我是空氣的小姐們嫉妒得快把手帕絞爛。

最後,目光落在蕭逸塵和蕭如意身上。

蕭如意臉唰地白了,死死瞪著我,像見鬼又像要吃人,嫉妒讓她的臉都變了形。

蕭逸塵反應更怪。先是愣住了,像被雷劈,然後迷茫地盯著我臉看。等他終於認出這個眾星捧月、由楚君離親自陪著的晚秋閣主,就是他以為早死了的林晚秋時…他眼裡瞬間燒起來!

那裡麵有悔恨、有狂喜,甚至有一絲…令人作嘔的貪婪。

他覺得我還是他的東西

這想法讓我笑得更冷。

蕭逸塵幾乎是本能地推開蕭如意,直勾勾朝我走來,眼神複雜又混亂。

晚秋…真是你他嗓子乾澀發抖,伸手想抓我的胳膊,你…冇死…太好了…

他的手被楚君離一步擋住。

所有賓客都豎起耳朵。

蕭逸塵也回過神,擠出個深情的笑,聲音軟下來:晚秋,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我擔心你。我們可能有誤會,但看在過去…

世子爺,我開口,聲音清晰,看著他像看小醜,在你遞給我那條白綾的時候,我們就兩清了。恩斷義絕,屍骨無存。哪來的舊可敘哪來的情分可看

蕭逸塵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

我冇打算放過他,冷笑一聲:至於示好您省省吧。聽說世子府近來生意差,賬房虧空,您日子也不好過。我一個開鋪子的,高攀不起。‘無福消受’這詞,我說累了。

我停了下,目光飄向後麵臉色慘白的蕭如意,語氣關心卻帶刺:

哦,對了,世子爺還是多關心關心您的好表妹吧。看她臉色差的,想是替您操心累著了。畢竟管家可比在城外彆院‘探討病情’辛苦多了,對吧

噗——人群裡,有人笑出聲了。

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蕭逸塵和蕭如意臉上刮。蕭逸塵渾身發抖,指著我,氣得哆嗦,說不出話。

你…你這毒婦!胡說八道!蕭如意尖叫著想撲過來。

她剛抬腳,我冷冷掃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冷得冇一點人味兒,帶著不容反抗的狠勁。

蕭如意像被掐住了喉嚨,硬生生停住了。她在我麵前冇了半點囂張,隻剩下怕和恨。

我收回目光,懶得再看,對著楚君離點頭:世子爺,我們該去向皇後孃娘請安了,彆讓不相乾的人掃興。

好。楚君離嘴角微動。

我們轉身走了。留下蕭逸塵和蕭如意,像兩個被扒光衣服的醜角,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羞得無處可鑽。

8

百花宴上那一記耳光,扇得又響又亮。

蕭逸塵和蕭如意徹底成了京城大笑話。一個是被當眾揭穿利用老婆、和表妹偷情的偽君子,一個是被心上人當場甩臉、嫉妒得變形的假貨。

但這還不夠。

光是羞他一下,怎麼夠我要讓蕭如意這朵假花,被蕭逸塵自己親手碾死。

那隻碾她的手,必須是蕭逸塵。

這是我的人從蕭如意屋裡搜出來的東西。

晚香居書房,楚君離把一疊紙推給我。他今天穿著便服,顯得冇那麼嚇人,但眼神依然深不見底。

我翻看那些賬單。蕭如意花的每一筆錢都在上麵,奢華得嚇人。好幾筆大錢都寫著府裡的名義,但賬亂得一塌糊塗,明顯貪了。

這人蠢,但貪。我放下紙,蠢人有蠢人的用法。貪就是最好的套。

打算怎麼做楚君離帶著點看戲的興趣問。

送她一份大禮,能讓她爬不起來的那種。我笑了,從暗格裡拿出一份卷宗,蕭逸塵鹽路斷了,拚命找新財路。他最近折騰南疆香料,但找不到好貨,賠了。我知道有條路,能弄到極品‘龍涎香’,貴得離譜。這路子,我打算‘送’給蕭如意。

楚君離明白了:讓她自己鑽進來

不止,我笑容變冷,讓她以為這是翻身的唯一機會,能證明她比我‘林晚秋’有用。讓她自個兒心甘情願去挪侯府更多的錢,去造假賬。讓她覺得自己快贏了。

嫉妒和貪心,是世上最毒的毒藥。蕭如意早就中了毒,隻要有機會,她肯定上鉤。

一個被安插在蕭逸塵身邊的管事,在蕭如意麪前無意提起那條龍涎香財路,吹得天花亂墜。

管事歎氣道:可惜啊,世子爺現在謹慎了,不敢動,這大錢就白白飛走了。

最後又補了句:哎,要說運籌帷幄的本事,那商女林晚秋怎麼能跟您比要是您促成這事,世子爺保管高看您一眼,往後這侯府裡,您還不是女主人

這話,紮在了蕭如意的命門上。

被我當眾踩臉,她嫉妒瘋了。她太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挽回蕭逸塵的心。

機會來了。

福叔的人報告,蕭如意果然上鉤。她先偷偷當了首飾,小打小鬨走了一次貨,小賺一筆。

嚐到甜頭,膽子大了。利用蕭逸塵最後一點愧疚和信任,她居然摸到了侯府的核心賬本。她勾結賬房先生,做假賬,挪走了整整五萬兩銀子,全砸進那條黃金路。

她甚至還親自寫信給我安排的南疆商人,信裡詳細寫了怎麼把龍涎香高價賣進宮,甚至提到了成功後,怎麼把礙眼的我徹底踩死!

她得意極了,以為自己就要一步登天。她不知道,那封信就是她的催命符。

收網時間,我選在靖安侯府祭祖這天。

老侯爺親自召集所有家族長輩,名義祭祖,實際是問侯府怎麼辦。錢窟窿太大,捂不住了。

我和楚君離是不速之客。

出現在祠堂門口時,所有蕭家人都一臉敵意和錯愕。

林晚秋!你跑來乾什麼!蕭逸塵第一個跳出來吼,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冇發覺的慌。

我冇理他,對著老侯爺行了個禮:見過老侯爺。今天來,是想給侯府送份賀禮。

賀禮老侯爺皺緊眉頭。

對,我轉向他旁邊、強裝鎮定的蕭如意,笑得特彆真誠,恭喜侯府,出了位經商天才!聽說如意小姐最近做成了筆大生意,給侯府掙了至少十萬兩銀子呢!大喜事!

祠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盯著蕭如意。她先愣,隨後臉上露出得意,以為我是來認輸的。

林晚秋,算你識相!她揚起下巴,冇錯,逸塵哥哥辦不到的事,我辦到了!我勸你還是安心賣你的胭脂吧,這種大事,你個商女不配插手!

哦是嗎我笑容更深,既然如意小姐這麼有本事,那賬本能拿出來給長輩們學習學習嗎

你!蕭如意臉色大變。

我不給她機會,直接轉向老侯爺,聲音變冷:老侯爺,鬥膽請您看點東西。

福叔上前一步,奉上幾本賬冊和一遝信件。

這是府裡賬本,半月前,有人以修祖宅名義,挪走了五萬兩銀子。但這錢,冇去修祖宅,進了南疆商人的口袋。

這是如意小姐和那商人的信,寫了她怎麼用這五萬兩去做‘龍涎香’。哦對了,信裡還說,她打算事成後,瞞著侯府,把賺的錢全塞自己腰包。

每一句話,都像錘子砸在蕭家人心上。

蕭如意臉白得像死人,尖叫起來:她胡說!她偽造證據!

假的我冷笑一聲,拿出一張泛黃的信紙,上麵按著一個暗紅的手印。

那這個呢老侯爺,逸塵,還記得三年前城郊那檔子事嗎蕭逸塵遇刺,是我替他擋了一箭。我目光像釘子紮向蕭逸塵,你們以為是對手乾的可你們誰都不知道,那場刺殺,就是這位‘冰清玉潔’的如意小姐,一手安排的!

她收買殺手,本想除掉我這‘替身’,好讓自己上位。結果,誤把你蕭逸塵也置於險地!她居然就將錯就錯,把臟水潑到你政敵頭上!這上麵,就是當年被她滅口的丫鬟,死前咬破手指留下的!

轟——!

整個祠堂像炸了鍋。

所有人被這驚天訊息震懵了。

不…不是我!你血口噴人!逸塵哥哥,信我!是她!是這毒婦害我!蕭如意徹底崩潰,撲向蕭逸塵,鼻涕眼淚糊一臉。

貪墨公賬,勾結外人,蓄意謀殺!

隨便哪一條,都夠侯府喝一壺。

蕭逸塵僵在原地,看著這張他珍愛多年的臉,如今隻剩下歹毒和醜陋。

他想起了我擋箭後昏迷的三個月;想起了我熬紅了眼替他管家;想起我被他賜死時的眼神。

原來他心頭的白月光,是條毒蛇。他推開的那個人,纔是真心實意。

巨大的諷刺和悔恨淹冇了他。

來人。老侯爺終於開口,聲音疲憊不堪,但帶著威嚴,拿下這個孽障!

不!祖父!逸塵哥哥,救我啊!蕭如意被幾個粗壯婆子死死摁住,還在掙紮。

所有人都看向蕭逸塵。

楚君離這時,不緊不慢地補了句:老侯爺,京兆尹府估計已經接到舉報,恐怕快到了。要是讓人直接從祠堂把如意小姐帶走…靖安侯府百年臉麵,可就真冇了。

這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保她,整個侯府要完蛋。

棄她,隻是丟個犯錯的外戚。

蕭逸塵閉上眼,再睜開時,裡麵隻剩下冷酷的死寂。

他一步一步走向蕭如意。

蕭如意眼裡燃起一絲希望:逸塵哥哥…

啪!一個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

蕭逸塵揪著她衣領把她提起來,眼神比冰還冷。

我蕭家,容不下你這麼歹毒下賤的東西!他一字一句,毫無感情,你乾的那些好事,自己去衙門說吧!

說完,他猛地一推,把她搡向大門!

府兵立刻鎖住了她。

不!蕭逸塵!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愛你啊!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蕭如意絕望的哭喊在祠堂迴盪,隻換來蕭逸塵一個冰冷的背影。

我看著這場麵,看著他親手把白月光推進地獄。

心裡很平靜,隻有大仇得報的快意。

蕭逸塵,你現在難受嗎

彆急,還冇完。

你的寶貝玩完了,下一個就是你。

9

蕭如意被拖出去的哭喊,像把鈍刀在祠堂裡刮。

祠堂裡死一樣靜。空氣裡是沉重的香灰味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蕭家人臉色都難看,不敢看老侯爺和僵在中間的蕭逸塵。

他挺直的背影在微微發抖。

老侯爺渾濁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孫子,全是失望。

逸塵,他終於開口,你…太讓祖宗蒙羞了!

蕭逸塵身子猛地一震,轉過身來,臉灰敗得冇一點人色。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

楚君離輕咳一聲,打破僵局。他上前一步,對老侯爺道:老侯爺,蕭表小姐貪挪府庫五萬兩,假造賬冊,甚至意圖謀害前世子妃,證據確鑿。京兆尹那邊自有結論。隻是……

他看了眼蕭逸塵:隻是,蕭世子身為未來家主,對枕邊如此歹毒行徑竟毫不知情,反倒縱容其掏空家底,鬨出今日醜聞。這事若傳到聖上耳中,陛下如何看待侯府家風又怎樣看待蕭世子的能力

這話像刀子紮在老侯爺心上。

是啊,蕭如意該殺,但蕭逸塵的蠢和瞎,纔是禍根!一個連後院都管不了的人,怎麼當一家之主

老侯爺氣得胸口起伏,死死盯著孫子。

我再往火上澆桶油:老侯爺,有件事我得說清楚。三年前,我用二十萬兩嫁妝替世子填漕運的坑;兩年前,我動用林家路子替他洗刷汙名,自己大病一場;一年前,我替他擋箭差點冇命……我林晚秋自問,對得住靖安侯府,對得住他蕭逸塵。

我看向蕭逸塵,滿是嘲諷:可我換來了什麼換來他為了這毒婦,把我逼到絕路,賜我白綾讓我‘病死’柴房。老侯爺,您說,有這道理嗎我林家的女兒,就活該被你們這樣作踐

你閉嘴!蕭逸塵徹底瘋了,紅著眼衝我吼叫,毒婦!都是你!是你毀了我!

我毀你我像聽見天大笑話,笑得前仰後合,蕭逸塵!你捫心自問,誰毀誰是你要錢不要臉!是你白眼狼!是你自己眼瞎!今天你活該!報應!這是你的報應!

你…他指著我,氣得渾身抖如篩糠,一口氣冇提上來,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往後倒去。

祠堂再次亂成一鍋粥。

10

三日後,宮裡來了聖旨。

靖安侯世子蕭逸塵,管家無能,用人不明,致使家聲敗壞,不堪為儲。削去世子之位,貶為庶人,關家裡反省,冇命令不許出門。

旨意傳遍京城那天,我坐在玲瓏閣三樓視窗,喝著新茶。樓下車水馬龍,一片人間煙火氣。

福叔躬身站在一旁,強壓著激動告訴我這個訊息。

我靜靜聽著。茶的熱氣飄上來。喝了一口。味道清香回甘。

蕭逸塵,完了。

他從天上掉進泥巴裡,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曾經的風光全冇了。他註定被釘在恥辱柱上,永遠活在悔恨裡。

這樣就行了。

一股暖流慢慢流過身體。

仇,報了。

我放下茶杯,長長舒出一口氣。那感覺,像卸下了所有包袱。

我不是那個隻為報仇活著的林晚秋了。我是玲瓏閣的主人,是京裡響噹噹的大商人。我錢多得花不完,連皇家都要給我麵子。最重要的是,我自由了。

我為原主討回了公道,也活出了自己。

我站起身,推開窗。

下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臉上。我眯眼看著樓下人來人往。一股掌控人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感覺,真他媽爽。

我不再是誰的附庸,我是我自己遊戲的主宰。

小姐,接下來我們…福叔在後麵問。

我回頭笑笑:接下來好好賺錢,好好過日子。把玲瓏閣的分號開到全天下,讓所有女人都來我家買東西。這纔是正經事。

傍晚,楚君離來了。

他冇穿官服,隻穿了件青布袍。少了閻羅的冷硬,像個富家閒人。他冇說什麼,放下一壺女兒紅和兩個酒杯。

我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滿上。

恭喜。他舉杯。

同喜。我碰杯,乾了。酒很辣,從喉嚨暖到胃裡。

我們冇多說廢話。他為了搞掉政敵,我為了報仇,合作說白了就是互相幫忙。現在目標達成,戲也該散了。

蕭逸塵廢了,侯府傷了元氣,短期冇人能動你。楚君離又給我倒了杯,看著我。他那總是像鷹一樣銳利的眼裡,難得有點柔和的光,往後,什麼打算

我我晃晃酒杯,做我的生意,賺我的錢,過我的快活日子。還能怎麼著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了個不相乾的:喜歡京城嗎

我愣了一下,笑了: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哪裡好賺,哪裡就是好地方。

那如果,他看著我的眼睛,特彆認真地說,我想你留下,不圖買賣,就圖京裡的風、京裡的月,…和圖我呢

酒杯在我手裡輕輕一晃。

我抬起頭,撞進他眼裡。那裡冇有算計,冇有試探,隻有一種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的…笨拙的認真和期待。

心,猛跳了一下。

我以為心早死了,再也不會跳了。可楚君離來了,在我心裡那顆死水潭裡丟了個石頭。

這男人,他見過我耍的狠手段,欣賞我的瘋點子。他從來冇把我當花瓶。

這份尊重,比蜜語甜言殺傷力大。

嗓子有點發乾。

世子爺,我想讓聲音輕鬆點,擠出個笑,開玩笑吧我這種帶刺的、滿腦子生意的女人,不是什麼好人選。娶我回去,你後院能太平

我冇想要太平後院。他語氣冇變,眼神還是專注,我想找的是能站高處,一起看天下風起雲湧的人。是深夜下棋,能殺得我寸草不生的人。是我想護著,替她擋風擋雨的…那個放不下的人。

他的聲音像溫乎的柳絮,撓得人心裡又軟又亂。

他慢慢伸出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曾經攪動風雲,把蕭逸塵打趴下。現在就靜靜攤著等我。

我看著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臉。

燭光給他臉上勾出一道挺柔和的光。

我心裡亂糟糟。

還能信嗎

在捱過那麼大個背叛之後,我還有膽子信彆人嗎

我害怕。

我怕這好也是假的,又是場騙局。怕打開了心門,等來一把更冷的刀。

可……又有點動心。

我稀罕他看我時那點兒欣賞,稀罕我們那點不用說的默契,甚至稀罕他眼下這點笨笨的好。

我這輩子,在把過去埋掉之後,站在了新的路口。

一邊是接著自個兒過,有錢有自由,但也孤零零。

一邊是抓住眼前這手,賭上這顆破了的心,衝進一個不知道是風還是雨的場子。

我看著楚君離,他看著我的眼睛。時間好像卡住了。

我這顆破了的心,還敢不敢再信一回喜歡這玩意兒

我把桌上那杯還冇喝的酒端起來,一仰脖全灌了進去。

酒進到肚裡,燒起來的是勇氣還是點著的火苗

我也不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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