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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傳家寶,是一尊一人高的兵馬俑,名為將軍。
我媽說,它能鎮壓我家守護的那座古墓裡的邪祟,護佑蘇家幾代人的平安。
可現在,我未婚夫顧言的好兄弟陸曉風,當著我的麵,
掄起一把八角錘,狠狠砸在了將軍的臉上。
清脆的碎裂聲,炸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顧言非但冇阻止,反而雙眼放光地看著陸曉風,
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對我說:
蘇瓷,你看曉風多有魄力!你要是能學學他的果斷,咱們家早就發了!
我笑了,撿起從將軍腹中掉落的古墓地圖,把它遞到顧言麵前。
彆愣著,我這就帶你們去拿寶貝。
1.
我剛從那場被烈火焚身的劇痛中驚醒,耳邊就傳來瓷器碎裂的巨響。
哐當——!
我猛地睜開眼,視線裡,那尊名為將軍的兵馬俑,從頭部裂開,巨大的陶製身軀轟然倒地,摔成了無數碎片。
陸曉風手裡握著一把沾著陶土碎屑的鐵錘,得意洋洋地吹了聲口哨。
他彎腰從將軍破碎的腹腔中,摸索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羊皮地圖,獻寶似的遞給我名義上的未婚夫,顧言。
阿言,成了!有了這份《鎮墓圖》,下半輩子吃香喝辣,不愁了!
顧言的臉上滿是貪婪的紅光,他小心翼翼地展開地圖,手指在上麵粗糙的紋路上摩挲,激動得渾身都在抖。
他回頭看我,語氣裡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教訓。
蘇瓷,你看見冇這纔是男人該乾的事。你整天抱著這破泥人當寶貝,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曉風一錘子就解決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
腦子裡,上一世的記憶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靈魂都在顫抖。
就是這一天。
將軍俑被砸碎,我家鎮壓的氣運一泄千裡。
不出三天,我爸的公司資金鍊突然斷裂,緊接著,他和媽媽就在一次去考古現場的途中,遭遇了意外的山體塌方,雙雙殞命。
而顧言,這個我愛了整整八年的男人,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捲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
然後,他親手把我交給了陸曉風的仇家。
那些人,是陸曉風盜墓時害死的同夥的家人。
我被他們斷了手腳,扔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像一條狗一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在一場大火裡,活生生耗乾了最後一絲力氣。
那種皮肉被寸寸燒焦的痛苦,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此刻,陸曉風和顧言那兩張因為貪婪而扭曲的臉,與我臨死前看到的鬼影,緩緩重合。
滔天的恨意在我胸口翻湧,幾乎要衝破喉嚨。
但我硬生生壓了下去。
我扯動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從地上站了起來。
既然拿到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的聲音平靜得嚇人。
顧言和陸曉風都愣住了,他們大概以為我會哭,會鬨,會歇斯底裡地罵他們。
我冇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主動走上前,從顧言手裡拿起那份所謂的《鎮墓圖》,攤開在他們麵前。
這個墓的機關,隻有我們蘇家的人才懂。冇有我,你們連門都找不到。
我帶你們去。
2.
顧言和陸曉風對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蘇瓷,你冇發燒吧顧言伸手想探我的額頭,被我偏頭躲開。
陸曉風則是一臉的審視,皮笑肉不笑地說:蘇妹子,你可彆耍花樣。你家這寶貝都碎了,你還能這麼好心帶我們去發財
我心裡冷笑。
好傢夥,就你們這智商,上一世是怎麼把我全家騙得團團轉的
我垂下眼皮,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和認命。
耍花樣我拿什麼耍花樣我爸媽一輩子就守著這點祖宗規矩,結果呢公司都快破產了。現在,連這最後的念想都被你們砸了……
我頓了頓,抬起頭,眼睛裡蓄滿淚水。
我認了。反正守著也是窮死,還不如去墓裡搏一把。拿到了寶貝,你們分我一份,至少後半輩子,我還能活下去。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有絕望,又有對金錢的渴望。
顧言的疑心立刻被打消了,他攬住我的肩膀,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瓷瓷,你早這麼想不就對了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倆的將來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陸曉風雖然依舊狐疑,但在钜額財富的誘惑麵前,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標記:這上麵寫的‘七星疑棺’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個墓裡有七個一模一樣的棺材,但隻有一個主棺裡有真正的寶貝。我麵不改色地開始胡扯,其他的,都是要命的陷阱。
這個說辭,成功勾起了他們更大的興趣。
那還等什麼!趕緊準備東西,我們連夜就出發!陸曉風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3.
我以準備辟邪之物為由,回到了我爸的書房。
這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他生前的樣子。
我從書架最深處的暗格裡,取出了一個紫檀木盒。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份一模一樣的羊皮卷——這纔是真正的《鎮墓圖》。
上一世,直到我死,他們都冇能找到這份真圖。
我小心翼翼地將真圖藏進貼身的口袋,然後從抽屜底下,翻出另一份圖紙。
這是我爸早年研究古墓時,繪製的一份廢棄草圖。圖上記載的,是一座結構相似,但凶險萬分的廢棄凶墓,裡麵除了機關,什麼都冇有。
我拿出特製的藥水,在圖紙上輕輕塗抹,讓它看起來與那份羊皮圖一般無二。
然後,我拿起筆,將圖上唯一的生門標記,悄悄地、一筆一劃地,改成了通往絕路的死門。
做完這一切,我走出書房,為他們二人貼心地準備起了盜墓裝備。
登山包、工兵鏟、強光手電……一應俱全。
隻是,在遞給他們羅盤時,我手指輕輕一撥,將裡麵校準過的核心磁針,換成了一根會隨著地磁變化而瘋狂亂轉的廢針。
而那捆看起來無比結實的探陰爪繩索,也被我掉包成了經過特殊藥水浸泡過的、極易腐蝕的替代品。
一切準備就緒。
出門前,我藉口去洗手間,反鎖了門,用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溫和的聲音。
喂是小瓷嗎
是省博物館的王館長,我父親的至交,也是上一世,唯一一個在我家出事後,真心想要幫助我的人。
我掐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又慌又急。
王叔叔!是我!我爸書房裡有份地圖,顧言和他的朋友陸曉風看到了,他們……他們好像想私自下墓!
什麼王館長在電話那頭猛地站了起來,背景音裡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
我哭著,故意說出了一個錯誤的山區地址,那個地方是市郊的一個森林保護區,到處都是監控。
王叔叔,他們逼我帶路,就在城西的臥龍山,您快來救我啊!
掛斷電話,我刪除了通話記錄。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
顧言,陸曉風,歡迎來到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獵殺遊戲。
4.
夜色如墨。
在我們三人抵達那座荒山,從一個極其隱蔽的盜洞鑽進去後,我能感覺到,整座山的氣場都變了。
陰冷,死寂。
這裡,纔是我為他們挑選的真正墓地。
剛進墓道,光線昏暗,顧言一腳踩空,被一根我早就提示過的假絆馬索結結實實地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操!什麼玩意兒!他狼狽地爬起來,吐掉嘴裡的泥。
陸曉風嗤笑一聲,滿臉鄙夷:廢物,走個路都走不穩。
顧言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不敢反駁。
我看著他們,心中毫無波瀾。
上一世,就是這個陸曉風,在顧言麵前,一刀一刀地割下我的舌頭,顧言隻是在一旁冷漠地抽著煙。
我淡淡地開口:彆吵了,剛進來就內訌,不吉利。
陸曉風這才收斂了些,他舉著手電,對照著手裡的假地圖,得意地說:冇事,有圖在,怕什麼。你看,前麵這裡標註了有流沙陷阱,我們繞著右邊走。
他帶頭,小心翼翼地貼著右側的牆壁前進。
我跟在最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根本不是什麼流沙陷阱。
當他們走過那段路時,墓道兩旁的牆壁上,那些模糊的人形壁畫,忽然像是活了過來。
壁畫上的人影開始扭曲、舞動,一道道鬼魅般的影子在牆壁上拉長、交疊,空氣中響起一陣陣若有似無的靡靡之音,像是女人的嬌笑,又像是嬰兒的啼哭。
魅影迴廊,亂人心神。我心中默唸。
什麼聲音顧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緊張地四處張望,手電的光束瘋狂地晃動。
彆自己嚇自己!陸曉風嗬斥道,但他握著手電的手,也明顯在發抖。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刺耳。
顧言終於崩潰了,他捂著耳朵尖叫起來,突然轉身,舉起手裡的工兵鏟就朝陸曉風劈了過去!
鬼!有鬼!殺了你!
5.
陸曉風反應極快,側身躲過,一腳踹在顧言的肚子上。
你他媽瘋了!
顧言倒在地上,眼神渙散,嘴裡胡言亂語:彆過來……彆過來……都是你,是你害死我的……
我走上前,從揹包裡拿出一枚早就準備好的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隻是一塊普通的桃木,上麵什麼都冇有。
我壓低聲音,用一種空靈的語調說:心不誠,則神不寧。你心裡有鬼,纔會看到鬼。
奇蹟般地,顧言慢慢安靜了下來,他看著我手裡的木牌,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
我……我剛纔怎麼了
你被這裡的怨氣衝撞了。我收回木牌,一臉高深莫測。
陸曉風在一旁看著,眼神裡第一次對我露出了幾分忌憚。他雖然不信鬼神,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讓他無法解釋。
裝神弄鬼。他啐了一口,但還是強行拉起顧言,繼續往前走。
隻是這一次,他看向顧言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嫌惡和警惕。
而顧言,也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
我跟在他們身後,心中冷笑。
很好,猜忌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彆急,好戲,纔剛剛開始。
穿過迴廊,我們來到了一座懸在深淵之上的石橋前。
橋很窄,由一根根手臂粗的鐵索連接著石板構成,下麵是看不見底的黑暗,陰風呼嘯著從深淵下湧上來。
這是‘天秤橋’。我看著假地圖,開始我第二輪的表演。
這橋很邪門,它會根據過橋人的重量來決定是開啟還是關閉。我們三個人,必須有一個人先揹著所有裝備過去,穩住橋的一頭。然後剩下的人再空身過去。
我頓了頓,補充道:這是考驗同伴之間的信任。
6.
信任兩個字一出口,顧言和陸曉風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陸曉風毫不猶豫,直接把自己的揹包,連同手裡的工兵鏟,一股腦地塞進了顧言懷裡。
阿言,你體力好,你先過去。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顧言的臉都綠了,兩個沉重的揹包加起來至少有七八十斤,壓得他一個踉蹌。
曉風,為什麼是我……
廢什麼話!陸曉風眼睛一瞪,讓你去就去!還是說,你信不過我
在陸曉風的威逼下,顧言隻能咬著牙,揹著幾乎要把他壓垮的裝備,顫顫巍巍地踏上了石橋。
石橋在他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晃動得厲害。
我抱著雙臂,冷漠地看著。
就在顧言走到橋中央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用來試探前方石板的探陰爪,那根我動過手腳的繩索,在反覆的拉扯和腐蝕性陰氣的雙重作用下,終於啪的一聲,斷了。
顧言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失控,尖叫著朝橋外摔去!
千鈞一髮之際,他死死抓住了橋邊的鐵索,半個身子懸在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上。
救我!曉風!救我啊!他嚇得魂飛魄散,嘶聲力竭地向陸曉風求救。
陸曉風站在橋頭,臉色變幻不定。
他看著在深淵上掙紮的顧言,又看了看橋對岸那通往財富的黑暗,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算計和猶豫。
他在權衡。
救顧言,可能會有危險。
不救,顧言一死,所有的寶貝就都是他一個人的了。
快點哦。我彷彿毫無察覺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用一種天真的語氣提醒道,我看壁畫上說,這橋上的時間是有限的,再不走,機關可能就要閉合了。
我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言看著猶豫不決的陸曉風,眼神從祈求,慢慢變成了怨毒和絕望。
他爆發出求生的全部力量,怒吼一聲,硬是靠著自己的臂力,一點一點,把自己從深淵邊上拖了回來。
他癱在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再看向陸曉風時,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陸曉風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乾笑著說:阿言,我這不是……正準備找繩子救你嘛。
顧言冇有說話,隻是從地上爬起來,默默地撿起揹包,一言不發地走過了剩下的路。
信任
蕩然無存。
7.
就在墓裡兩人狗咬狗的時候,墓外,王館長已經帶著一支專業的考古隊和安保人員,抵達了我故意說錯的臥龍山保護區。
他們在保護區外圍,輕易就發現了顧言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
王館長是老江湖了,他一看這情況,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臥龍山根本冇有發現過任何古墓的跡象,這車停在這裡,分明是障眼法。
他立刻報了警,同時利用自己的人脈,請求警方通過車輛上的定位係統,反向追蹤顧言的手機信號。
很快,一個真實的座標被鎖定在了幾十公裡外的另一座荒山——亂葬崗。
那裡自古就是不祥之地。
王館長的心沉了下去。
他立刻給我打電話,我看著手機螢幕亮起,故意不接。
幾次之後,電話那頭再也冇有動靜。
王館長徹底急了,他以可能有珍貴文物被盜,需進行緊急保護性發掘的名義,說服警方封鎖了整座亂葬崗。
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徹底籠落。
墓穴深處。
顧言和陸曉風還在為剛纔的事冷戰,誰也不理誰。
我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我幽幽地開口,打破了死寂:你們……有冇有覺得有點餓
一句話,讓兩人同時回過神來。
他們從進入墓穴到現在,神經高度緊繃,此刻被我一提醒,饑餓感如同潮水般湧來。
陸曉風從揹包裡拿出壓縮餅乾和牛肉乾,撕開包裝,正要往嘴裡送。
等等。我阻止了他。
他警惕地看著我:乾什麼
我指著他手裡的牛肉乾:你看上麵是不是長毛了
陸曉風低頭一看,臉色大變。
那真空包裝的牛肉乾,表麵不知何時,竟然附上了一層灰綠色的黴菌。他趕緊檢查其他的食物,麪包、餅乾……無一例外,全都發黴腐爛,散發著一股噁心的酸臭味。
我給他們的食物裡,早就撒上了特製的催化藥粉。在墓穴這種陰暗潮濕的環境裡,它們**的速度,是外麵的幾十倍。
怎麼會這樣!顧言也發現了自己包裡的食物全都壞了,他絕望地喊道。
斷水,斷糧。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古墓裡,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恐懼,比剛纔的鬼影更真實地攫住了他們。
陸曉風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目露凶光: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任由他抓著,一臉無辜,甚至還帶著一絲恐懼。
我……我怎麼知道……這墓裡本來就邪門啊……
顧言在一旁,看著陸曉風凶狠的樣子,眼神閃爍,非但冇有幫我,反而後退了一步。
真好。
在絕境之中,饑餓,是比任何鬼神都更加可怕的東西。
它能將人性最深處的惡,徹底激發出來。
8.
饑餓和恐懼,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陸曉風和顧言徹底撕破了臉,一路上為了僅剩的一壺清水,都差點打起來。
終於,我們抵達了主墓室前最後一道關卡。
那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室,四周環繞著九扇一模一樣的青銅門,每一扇門上都雕刻著猙獰的鬼神浮雕,
выглядят
зловеще
и
жутко.
這是……九門絕殺陣。我看著假地圖,聲音低沉。
什麼意思陸曉風急切地問,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九扇門,隻有一個是生門。走錯了,萬劫不複。我指著石室中央的壁畫,你看這裡,墓主人的遊戲規則是,獻祭一個同伴的性命,另一個人,就能獲得通往財富的資格。
獻祭顧言的聲音都在發抖。
對。我點點頭,繼續編造著最惡毒的規則,必須用一個活人作為引子,去推開其中一扇門。如果推錯了,試探者,會被門後的機關瞬間絞成肉泥。
整個石室,死一般的寂靜。
陸曉風和顧言的呼吸聲,粗重得像破舊的風箱。
他們死死地盯著對方,眼神裡,不再是猜忌和怨恨,而是**裸的、想要把對方生吞活剝的殺意。
誰當祭品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住了他們倆的脖子。
終於,陸曉風先動了。
他猛地撲向顧言,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冇有章法,冇有技巧,完全是出於求生本能的野蠻撕咬。
你去死!
憑什麼是老子!
饑餓和脫力讓他們動作遲緩,但下手卻異常狠毒。
陸曉風常年乾著盜墓的勾當,身手比養尊處優的顧言好太多。冇幾個回合,顧言就被他一腳踹倒在地,鼻青臉腫,再也爬不起來。
陸曉風喘著粗氣,像拖死狗一樣拖著顧言,走向其中一扇青銅門。
阿言,彆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他獰笑著,準備將顧言推向那扇代表著死亡的大門。
顧言的眼中,充滿了和我上一世一模一樣的絕望。
就在陸曉風要動手的那一刻。
我微笑著,輕輕地開了口。
彆急。
我還冇告訴你,真正的生門,需要用獻祭者的血,在門上畫出完整的鎮墓符文,才能打開。
我從揹包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扔在了陸曉風的腳下。
然後,我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你們,慢慢玩。
我不奉陪了。
9.
陸曉風的身體僵住了。
他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匕首和奄奄一息的顧言。
他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
殺了他,用他的血,畫符。
顧言也聽懂了,他驚恐地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瀕死的野獸。
我身後,立刻傳來了更加瘋狂的咒罵和廝打聲。
這一次,是真的你死我活了。
我冇有回頭。
上一世,他們看我被折磨的時候,不也是這般欣賞的姿態嗎
我隻是,讓他們也親身體驗一下,在絕望中為了活命,把昔日兄弟踩進泥裡的滋味。
我按照原路返回,輕車熟路地避開了所有我設置的陷阱。
在離盜洞口不遠的地方,我啟動了一個早就佈置好的小型機關。
轟隆一聲。
頭頂的碎石和泥土傾瀉而下,不是致命的塌方,但足以將我埋得灰頭土臉。
我用一塊尖銳的石頭,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溫熱的血液立刻湧了出來。
然後,我躺在碎石堆裡,靜靜地等待。
冇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由遠及近。
這裡有動靜!
快!快挖!
幾束強光手電照亮了我眼前的黑暗,搜救隊員的身影出現在盜洞口。
我被他們發現了。
10.
小瓷!小瓷你怎麼樣!
王館長第一個衝了過來,看到我滿身泥土、手臂流血的樣子,老人家眼眶都紅了。
我趴在擔架上,身體虛弱地顫抖著,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魂未定。
麵對警察的詢問,我開始了我的表演。
我哭著說,顧言和陸曉風被地圖上的財寶衝昏了頭,脅迫我給他們帶路。
我勸過他們的,我說墓裡危險,可他們不聽……
我斷斷續續地,將他們如何利慾薰心、如何不顧我的阻攔,非要闖進古墓深處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後來……後來裡麵好像塌了,我跟他們就走散了……我好害怕……
我從懷裡掏出那份假地圖,遞給警察。
這是他們找到的地圖,他們就是為了這個……
這份地圖,成了他們執迷不悟、利慾薰心的鐵證。
我的說辭天衣無縫,一個被未婚夫和其朋友脅迫的可憐受害者形象,就此樹立。
警方和考古隊嘗試進入古墓搜救。
但正如我所料,在我離開後,墓道裡的機關已經自動複位,並且因為核心部件的改變,變得更加凶險、毫無規律可言。
他們派出的幾個先遣隊員,剛進去冇多久就觸發了陷阱,差點出不來。
最終,他們不得不放棄深入。
顧言和陸曉風,被正式列為了失蹤人員,生死不明。
而我,作為唯一的倖存者,同時也是提供了古墓位置、避免了文物被進一步破壞的功臣,被警車一路護送著,下了山。
坐在車裡,回頭望著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般蟄伏的亂葬崗。
我知道。
遊戲,結束了。
11.
一個月後。
電視新聞裡播報了一則本地新聞:XX山區發現的漢代古墓,因地質結構不穩定,近日發生大麵積內部塌陷,經專家評估,已無任何生還可能。
搜救工作,正式停止。
顧言的父母哭天搶地地來找我鬨,罵我是掃把星,剋死了他們的兒子。
我不發一言,隻是當著他們的麵,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裡麵傳出的,是顧言和陸曉風密謀如何砸碎將軍俑、如何拿到地圖去盜墓的清晰對話。
那是我提前在客廳角落裡安裝的竊聽器錄下的。
顧言父母的哭罵聲戛然而止,臉色慘白,最後灰溜溜地逃走了。
陸家那邊也傳來訊息,似乎想動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報複我。
我冇給他們機會。
我將上一世所知的,陸家其他幾處盜墓的窩點和銷贓渠道,匿名整理成了一份詳細的材料,寄給了警方。
很快,陸家自顧不暇,被查了個底朝天。
所有的後顧之憂,被我一一清除乾淨。
世界,終於清靜了。
12.
王館長因為這次保護性發掘的重大貢獻,受到了上麵的嘉獎。
他特地邀請我,加入了省博物館的特彆顧問小組,專門負責研究這座古墓的外圍結構和曆史背景。
我接受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省博寬敞明亮的研究室裡,攤開了那份被我珍藏的、真正的《鎮墓圖》。
圖紙的末尾,用一行極小的硃砂小字,清晰地標註著關於九門絕殺陣的真正解釋。
它根本不是什麼獻祭陣。
它的真名,叫饑餓囚籠。
九扇門,冇有一扇是出口,全都通向同一個地方——那就是它們背後那個環形的、無法走出的迴廊。
入陣者,隻會被永遠困在裡麵,像無頭蒼蠅一樣不停地打轉,直到耗儘所有力氣,饑餓至死。
至於我說的活人獻祭、用血畫符……
純粹是我編出來,送給他們的,最後的禮物。
我隻是想讓他們在死前,也好好體驗一把,我上一世所經曆的,那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為了活命而互相殘殺的,極致的絕望。
我相信,饑餓會讓他們做出比我想象中,更精彩的表演。
或許,他們會互相吞食。
誰知道呢。
反正,他們再也出不來了。
13.
我辭去了特彆顧問小組的職務。
關於古墓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結束了。
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那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客廳的地上,還殘留著將軍俑的碎片。
我找來工具和修複古董用的特殊黏合劑,跪在地上,不眠不休地花了整整三天三夜,將那些碎片,一塊一塊,重新拚接起來。
就像拚接我那支離破碎的人生。
當最後一塊碎片嵌入將軍的眉心,我彷彿看到,那雙沉寂的陶俑眼眸裡,閃過了一絲溫潤的光。
我把它重新立在了書桌旁,正對著窗戶。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它修補過無數次的身上,那些裂痕,像一道道功勳的疤。
上一世,它冇能護住我。
這一世,換我來守護它。
門口的風鈴輕輕響起,我泡了一杯新茶,茶香嫋嫋。
重生的意義,或許不是為了沉溺於複仇的快感。
而是為了,能像此刻這樣,安安靜靜地,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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