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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琛,你敢看我眼睛說一句,你從冇愛過我嗎
我站在教堂門口,手中緊攥著孕檢單,麵對著顧琛和林薇的婚禮,心在滴血。本以為是愛情的歸宿,卻成了背叛的修羅場。
就在我以為自己一無所有時,卻意外發現了隱藏在顧家背後的驚天秘密——原來,我父親的死並非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第一章
管風琴跑調的瞬間,我攥著孕檢單撞開了教堂門。
上週剛給顧琛縫好的西裝鈕釦,此刻正隨著他轉身的動作閃著冷光。
姐姐
林薇的頭紗掃過我手背,珍珠肩帶滑到肘彎——那是我熬夜挑的款。她眼底的驚慌隻露了半秒,就換成楚楚可憐的怯意,你彆嚇我……
顧琛扯了扯歪掉的領帶。
林溪,滾出去。他聲音裡的冰碴子,比教堂的大理石地麵還冷。
我往前走兩步,風掀起單據一角,懷孕六週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顧母衝過來,指甲掐進我手腕。
啪!單據碎在臉上,她的香奈兒套裝擦過我洗得發白的棉布裙。
野種!也配懷上顧家的種
我盯著她脖子上的翡翠項鍊——父親送母親的定情物,她騙我說你媽臨終托我收著。
林薇踩向我的帆布鞋,聚光燈正好打在我腳踝。那枚月亮紋身泛著青,是顧琛親手紋的,他當時咬著我耳朵說以後我管你一輩子。
哥哥你看,她往顧琛懷裡縮,聲音甜得發膩,像不像塊洗不掉的汙漬
顧琛的喉結滾了滾,手指猛地攥緊林薇的胳膊。他冇看我,卻在林薇痛撥出聲時鬆了力。
兩個保安架住我胳膊,我笑起來。
顧琛,我盯著他胸前口袋——那裡插著我繡了三個月的方巾,這孩子的命,你敢接嗎
他像被這句話燙到,抬手想抓我,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狠狠抹了把臉。
顧母一腳踹在我膝蓋後,我踉蹌著摔倒在地。
拖出去!她尖聲喊,彆汙了地!
被架出教堂,《婚禮進行曲》準時響起。
遠處傳來林薇的笑,風裹著它鑽進耳朵,我摸了摸口袋裡那半張冇被搶走的孕檢單存根。
顧琛,遊戲纔剛開始。
第二章
我坐在馬路牙子上,摸出那半張冇被搶走的孕檢單存根,六週兩個字被汗水浸得發皺。風捲著沙礫打在臉上,跟顧母的耳光一樣疼。
手機震了震,螢幕裂著縫。銀行簡訊:您尾號
XXX
卡已凍結。
緊跟著是顧母的:識相點就滾出本市,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盯著那行字笑出淚。
三年前她拉著我的手說溪溪啊,以後顧家就是你的家,現在想來像個笑話。褲腰上的帆布包裡隻有半包紙巾和空水壺。
天暗下來,肚子餓得發慌。我往醫院挪,至少那兒有長椅能躺。
急診大廳的燈慘白,消毒水味嗆得人反胃。我蜷在走廊儘頭的椅子上,把孕檢單塞進內衣口袋。
剛閉眼,就聽見林薇甜得發膩的聲音:爸爸,你看我熬了三個通宵畫的設計稿!
護士站旁邊,她穿著婚紗舉著圖紙,頭紗歪在一邊。
顧父笑著點頭:我們薇薇真能乾。
那是,她挽住他胳膊,就想幫哥哥分擔嘛。
那是城東商業綜合體的競標方案,我改了一個月,昨天才交給顧琛。圖紙右下角,有我畫的小雛菊——我爸生前最愛這花,說看著柔弱其實命硬,是我的秘密記號。
這榫卯結構不錯,顧父指著圖紙,很有想法。
林薇眼神閃了閃:是……查資料想的。
那是我爸的專利!
我隻跟顧琛講過,林薇根本不可能知道!
是嗎我站起來,嗓子乾得發啞,那你說說承重係數是多少
林薇臉一白,往顧父身後躲: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我一把將圖紙拿過來,這是你畫的
當然是!她梗著脖子,聲音發虛。
我笑了,那右下角的雛菊是什麼意思
林薇徹底慌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顧父皺起眉:薇薇,怎麼回事
爸!你彆聽她胡說!林薇想搶圖紙,她就是嫉妒我!
我躲開她的手,直視顧父:顧叔叔,這是我的設計。雛菊是我爸的象征,我電腦裡有原始檔案。
顧父臉色沉下來,問:你的電腦在哪
在……我猛地頓住。我的公寓是顧家安排的,顧琛也有鑰匙。
林薇尖叫起來:她根本冇有!是她偷我的創意!她衝過來想打我,被顧父拉住。
夠了!回家再說!顧父的聲音帶著怒氣。
爸!你怎麼信外人……
我是不是外人,我打斷她,查清楚就知道了。
顧父深深看我一眼,扯著林薇往外走。
林薇回頭瞪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針。
窗外的月光投下慘白的光斑。我盯著它突然想明白,顧父剛纔的眼神不是懷疑林薇,是在警告我。
他早就知道圖紙是誰的。
第三章
陳助理辦公室的窗簾密得像棺材蓋。
我剛關上門,就聽見身後哢噠一聲,像是反鎖了。
他坐在辦公桌後,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眼皮都冇抬。桌上的咖啡冒著熱氣,杯子沿還沾著奶漬。
坐。他頭也不抬地說,聲音比空調風還冷。
我冇動,直接把手機掏出來:陳哥,我隻需要你證明,這張截圖裡的檔案是林薇換的。
螢幕上是上週我發給顧琛的設計終稿,接收時間戳旁邊,有個被覆蓋的修改記錄,顯示林薇的賬號在淩晨三點登過係統。
陳助理的手指頓了頓,終於抬起頭。他眼下的烏青比昨天深,像是熬了通宵。
林小姐,他把咖啡往旁邊推了推,杯底在桌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顧總說,你再糾纏就報警。
糾纏我往前走半步,手機螢幕幾乎懟到他臉上,這是商業欺詐!你們公司用我的設計去競標,現在算誰的
他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長音。
林溪,他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警告,彆自不量力。顧家想捏死你,跟捏死隻螞蟻一樣。
我笑了,剛要說話,窗外傳來警笛聲。
陳助理的臉瞬間白了。
你報的警他後退半步,手不自覺地摸向電話。
我冇那麼閒。我盯著窗簾縫隙,心裡咯噔一下。
門被撞開,顧母帶著兩個警察站在門口。她眼睛紅紅的,手裡攥著塊手帕,一見我就哭出聲。
警察同誌!就是她!她指著我,她偷了我們家的傳家寶!那是我婆婆留下來的玉鐲啊!
警察皺著眉看我:這位女士,請你配合調查。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我冇有!她胡說!
我胡說顧母往前走一步,亮出自己的手腕。無名指上那枚翠綠的玉鐲,在燈光下泛著油光——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顧母上次還說幫我收著。
這鐲子怎麼會在你那我盯著那玉鐲,血一下子衝到頭頂。
上週林薇跟我哭,說她不小心把鐲子摔碎了,問我會不會告訴顧琛。我當時安慰她,說碎了就碎了,彆讓顧琛知道免得捱罵。
原來她們早就串通好了。
這是我的!顧母把鐲子往懷裡縮了縮,哭得更凶了,你昨天闖進我家,翻箱倒櫃地找,不是你偷的是誰
我昨天根本冇去你家!我氣得渾身發抖,你有證據嗎
我有證人!她立刻接話,家裡的傭人都看見了!
警察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嚴肅:女士,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不去!我往後躲,卻被其中一個警察抓住胳膊。
冰涼的手銬銬上來,我想起林薇摔碎鐲子時的表情——她當時眼睛裡根本冇有慌亂,隻有一絲藏不住的得意。
原來從那時起,她們就給我挖好了坑。
陳助理,我看向站在一旁臉色發白的男人,你告訴他們,我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避開我的目光,低頭盯著自己的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剛纔在開會。
顧母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說:你看,冇人會幫你。
被警察往外帶時,我經過顧母身邊。她湊到我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那鐲子,戴在你手上可惜了。
我掙紮起來,想衝上去撕爛她的臉。警察用力按住我,把我往外拖。
經過前台,我看見幾個員工在偷偷議論,指指點點的。
其中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我認得。上次公司聚餐,他還跟我敬酒,說佩服我的設計才華。
現在他卻跟旁邊的人小聲說:冇想到她是這種人。
警笛聲再次響起,我被塞進了警車後座。車窗玻璃反光,我看見自己的臉——蒼白,狼狽,眼裡卻燒著一團火。
顧母站在樓門口,抬手理了理頭髮,那枚玉鐲在陽光下閃了一下。
我死死盯著那抹綠色,直到它消失在視線裡。
手銬硌得手腕生疼,但我一點都不覺得冷。
因為心裡的火,燒得正旺。
第四章
派出所折騰到後半夜才放我出來。
冇證據,顧母的家傳寶說辭站不住腳。但警察看我的眼神,還是像在看塊臟東西。
兜裡揣著好心人給的五塊錢,我衝進便利店,抓了個最便宜的冷包子。塑料皮都硬了,咬下去像嚼紙。
手機在褲兜裡震,微信圖標上的紅點堆成了小山,點進去差點卡死機。
朋友圈被一張診斷書刷屏。
林溪,女,24
歲,診斷結果:原發性不孕。下麵配著我的身份證照片,紅底的,是幾年前拍的。
評論區炸了鍋。
怪不得顧琛要退婚,原來是不能生啊
看著挺老實,冇想到是這種人
心疼林薇,差點被搶了老公
大學室友的私信像冰錐紮進來:溪溪,難怪顧琛不要你,你怎麼不早說
我盯著那行字,嘴裡的包子咽不下去。
便利店的玻璃門被推開,冷風捲著幾個穿貂皮的貴婦進來。她們手裡捏著花花綠綠的傳單,一抬頭看見我,就住了嘴,眼神卻跟粘了膠水似的往我身上貼。
就是她吧
看著挺瘦,冇想到……
顧總也是倒黴,差點娶回家
我抓起桌上的傳單掃了一眼。我的照片被打了個大紅叉,旁邊印著騙婚不育女幾個黑體字。最角落的地方,顧氏集團的
logo
小得像顆米粒,卻紮眼得很。
阿姨,結賬。我把包子皮往垃圾桶裡扔,聲音有點抖。
收銀台阿姨看我的眼神軟乎乎的,往我手裡塞了盒熱牛奶。
姑娘,她壓低聲音,敲了敲傳單上的
logo,這種大戶人家的齷齪事,彆往心裡去。
牛奶的熱氣糊了眼鏡片,我剛要道謝,穿貂皮的其中一個胖女人走過來。
你就是林溪她把手裡的傳單往我麵前拍,年紀輕輕不學好,搶彆人老公還騙人,缺不缺德
我攥緊手裡的牛奶盒:我冇騙人。
冇騙人她冷笑一聲,搶過我手裡的傳單抖得嘩嘩響,診斷書都出來了,還嘴硬顧少要是真跟你結婚,顧家不就絕後了
我的事跟你沒關係。我往後退了半步,不想跟她吵。
怎麼沒關係她拔高聲音,便利店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顧氏集團的項目跟我們公司有合作!我可告訴你,像你這種女人,就該被唾沫淹死!
收銀台阿姨把掃條碼的機器往桌上一摔:王太太,差不多行了啊!她往我身前站了站,人家姑娘怎麼樣,輪得著你說三道四傳單是你家印的
王太太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我……我是看不慣這種狐狸精!
狐狸精也比你這種嚼舌根的強。阿姨把找零塞進我手裡,姑娘,走你的,彆理瘋狗。
我捏著那幾張皺巴巴的零錢,鼻子發酸。
推門出去,王太太的聲音追出來:你給我等著!這事冇完!
冷風灌進領口,我把牛奶揣進懷裡,快步往前走。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像個笑話。
陌生號碼發來簡訊,隻有一張照片。
醫院走廊,林薇靠在顧琛懷裡,手裡拿著張單子笑。雖然看不清內容,但她摸著肚子的動作,傻子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把手機螢幕按滅,塞進最裡層的口袋。
路過公交站台,廣告牌上正放著顧氏集團的宣傳片。顧琛穿著西裝,笑得人模狗樣:誠信為本,品質至上。
第五章
工地的太陽跟燒紅的烙鐵似的,烤得後脖頸脫皮。
我把第三袋水泥甩上推車,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包工頭在旁邊罵罵咧咧:乾活行不行不行趕緊滾!
我咬著牙冇應聲,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繼續拽車。兜裡的半張孕檢單提醒我不能倒下。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工地的噪音。
黑色賓利停在警戒線外,車窗降下來,露出顧琛那張冇表情的臉。工人們都停了手,眼神在我和他之間來回瞟,跟看猴戲似的。
林溪。他朝我抬了抬下巴,語氣平淡得像在叫個陌生人。
我冇動,水泥灰混著汗流進眼裡,澀得發疼。
他推門下車,熨帖的西褲沾了點灰,立馬皺起眉。走到我麵前,手裡的支票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簽了它。他把支票往我麵前遞,數字你隨便填,條件是永遠彆出現在薇薇麵前。
我盯著支票上的簽名,這手字我太熟了,以前總趴在他胳膊上看他簽字,說要學他這股子瀟灑勁兒。
顧總挺大方。我扯了扯嘴角,但我這人賤,就喜歡礙眼。
他的臉沉下來,手指捏緊了支票:林溪,彆給臉不要臉。
風掀起支票一角,背麵的字跡露了出來。
像狗一樣打發——連筆字歪歪扭扭,是林薇的筆跡。當初她非纏著我教她寫連筆,說這樣顯得洋氣。
我笑出聲,笑得肩膀直抖。
顧琛,我指著那行字,這是你教她的還是她自己想的
他猛地把支票往回收,像是被燙到。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往前湊了半步,水泥灰撲了他一身,你們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我是傻子
旁邊的包工頭看不下去,湊過來說:這位先生,要是冇事就請離開,彆耽誤我們乾活。
顧琛冇理他,死死盯著我: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什麼你清楚。我轉身要走,他抓住我胳膊。
那孩子……他張了張嘴,聲音低下去,彆留著。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甩開他的手。顧琛你不是人!
他被我推得後退半步,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很快又被冷漠蓋住。隨便你。他把支票塞進我工裝口袋,想通了隨時找我。
賓利揚塵而去,我掏出支票撕得粉碎。
兩週後的產檢日,我攥著攢了半個月的工錢,剛走到醫院門口,閃光燈突然劈裡啪啦炸開來。
林小姐,請問你是來做流產的嗎
你是不是還在糾纏顧先生
聽說你嫉妒林小姐懷孕,是真的嗎
記者像蒼蠅似的圍上來,話筒快戳到我臉上。我往後退,後背撞到一個人。
林薇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就往地上倒。
顧琛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臉色鐵青地衝我吼:林溪你瘋了!
我冇有碰她!我被擠得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林薇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她抓著顧琛的胳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你怎麼能推我……
閃光燈更瘋了,快門聲像催命符。
我看著顧琛眼裡的怒火和失望,覺得特彆可笑。
他甚至冇問一句是不是真的。
人群裡有人喊:快看她的肚子!
所有目光齊刷刷砸過來,我下意識地捂住小腹。那裡還平平的,卻藏著一個小生命,和我一樣,正在被全世界誤解。
顧琛抱著林薇往急診室衝,經過我身邊時,他的眼神像淬了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第六章
記者堆裡擠出條縫。
醫院門口的保安看我可憐,往我手裡塞了張紙巾:姑娘,快走吧,他們就是來搞事的。
我點點頭,冇力氣說話。攥著那張捲毛的預約單,拐進了旁邊的小巷。
雨是突然下起來的,豆大的點子砸在頭上,疼得人一激靈。我往屋簷下躲,看見對麵律所的招牌在雨裡晃——張律師,我爸生前的朋友,上次在派出所門口碰到,他塞給我張名片說有事找我。
推開門,風鈴叮噹作響。前台小姑娘抬頭看我,眼裡閃過點驚訝:您是……
找張律師。我抹了把臉上的水,工裝褲滴下來的泥點子在地板上暈開。
張律師的辦公室一股子舊書味。他戴著老花鏡,正低頭翻檔案,看見我進來,立馬站起來:小林快坐。
我剛坐下,他就往我手裡塞了杯熱茶:我看新聞了,那些渾蛋。
茶燙得指尖發麻:張叔,我想查我爸的事。
他愣了愣,從抽屜裡拿出個鐵盒子,嘩啦一聲倒出堆泛黃的信。其實我找你也是為這事。他揀出最底下那封,信封邊角都磨圓了,前天整理舊東西翻出來的。
信紙展開,簌簌地響。顧父的字歪歪扭扭,像蟲子爬:老友,那批圖紙我暫時借用,等項目結束就還你,絕不食言。
我手指撫過紙麵,邊緣有焦黑的痕跡,不規則的形狀,像極了我爸車禍現場那堆燒剩的檔案殘骸。心沉下去,像被雨泡透了的棉絮。
林小姐,張律師推了推眼鏡,指尖點在信末的日期上,這封信寄出去三天後,您父親就出事了。
我盯著信上的圖紙兩個字,耳朵裡嗡嗡的。
我爸去世前一晚,還在電話裡跟我笑:溪溪,爸這次的設計準能拿獎,到時候給你買輛新車。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交警的電話,說他開著車衝下了橋,車裡的設計稿燒得隻剩點灰。
顧母那時候天天來醫院陪我,握著我的手歎氣:你爸就是太犟,非要連夜趕工,不然哪會出事。
當時我還覺得她是真心疼我,現在想來,那語氣裡的犟,指的根本不是脾氣。
張叔,我的聲音抖得厲害,我爸的圖紙……是不是跟顧家有關
張律師沉默了會兒,從鐵盒子裡又拿出張照片。泛黃的相紙上,我爸和顧父勾著肩笑,背景是工地的腳手架。他們年輕時一起乾工程,後來你爸單乾,兩家才疏遠了。
他頓了頓,語氣沉下來:但我聽說,你爸出事前,正在跟顧氏搶同一個項目。
雨劈裡啪啦打在窗台上,像在敲鼓。
我想起林薇偷去的那張設計稿,右下角的雛菊旁邊,有個模糊的標記——跟我爸舊圖紙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他們不僅要偷我的設計,我攥緊信紙,連我爸的東西都不放過
現在冇證據。張律師歎了口氣,顧父當年把項目合同做得天衣無縫,冇人能查出問題。
那這封信呢我把信紙往他麵前推,這不是證據嗎
他搖搖頭:『暫時借用』四個字,可進可退。顧家要是說已經還了,你拿什麼反駁
我盯著窗外的雨簾,想起顧父在醫院按那朵雛菊的動作。他不是在看圖案,是在確認標記。
他早就知道那是我爸的設計。
茶杯裡的熱氣慢慢散了。張叔,我抬起頭,不管有冇有證據,我都要查下去。
張律師看著我,從抽屜裡拿出個
U
盤:這是你爸當年存在我這的備份,說是以防萬一。他把
U
盤塞進我手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風鈴又響了。
前台小姑娘探進頭:張律師,顧氏集團的人來了,說要談合作。
我下意識地把
U
盤攥進手心。
張律師朝我使了個眼色,揚聲道:請他們在會客室等。
第七章
張律師辦公室的後門通著消防梯。
我攥著
U
盤往下跑,鐵梯鏽得厲害,每踩一步都咯吱響。雨順著梯級往下淌,混著鐵鏽味往鼻子裡鑽。
顧氏的人在一樓大廳說話,聲音透過雨幕飄上來。其中一個有點耳熟,像是顧父的特助。
跑到三樓平台,我停下來喘氣,摸著懷裡的
U——張律師說這裡麵有我爸原始設計的電子存檔,帶著時間戳的那種。
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我猶豫了下接起來,陳助理的聲音:林小姐,地下車庫
B
區,我給你帶了東西。
你想乾什麼我握緊手機。
彆問了……他頓了頓,背景裡有汽車發動的聲音,再晚就來不及了。
掛了電話,我順著消防梯繼續往下爬。
地下車庫的燈忽明忽暗,潮得能擰出水。陳助理站在輛黑色轎車旁邊,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看見我過來,他左右看了看,把個東西往我手裡塞。
是個
U
盤。
顧母知道我女兒在哪所幼兒園。他的手抖得像篩糠,昨天她派人送來孩子的照片,說……說不聽話就讓我見不著閨女。
我捏著
U
盤:這裡麵是什麼
監控。他往車庫深處看了眼,聲音壓得更低,林薇偷換檔案那天的監控,我偷偷拷下來的。
我剛要說話,他推了我一把:快走!他們有人跟著我!
黑色轎車竄出去,差點蹭到柱子。我躲在消防栓後麵,看見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追了上去,手裡拿著對講機喊什麼。
我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找了台廢棄的充電樁,我把
U
盤插進去。
螢幕亮起來,林薇的臉出現在監控裡——她穿著我的備用工服,在服務器房裡搗鼓檔案,動作鬼祟得像隻偷油的耗子。
時間戳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跟我查到的修改記錄分毫不差。
心臟剛跳得穩了點,手機響起。是周醫生,上次給我做產檢的那個。
林小姐……她的聲音裹著哭腔,背景裡有孩子的咳嗽聲,他們拿我兒子的病曆威脅我……說要是我敢承認見過你,就吊銷我的執照,讓醫院把孩子趕出去……
我捏著手機的手指發僵:周醫生,他們還讓你做了什麼
他們……他們逼我簽了份假證明,說你根本冇懷孕……她拔高聲音,又猛地壓低,我把真的孕檢單藏起來了,就在醫院後院的垃圾桶裡……藍色的那個……
電話斷了。再打過去,已是忙音。
我拔下
U
盤往醫院跑,雨砸在身上像小石子。
醫院後院的垃圾桶堆得像座山。我蹲在最底下那個藍色垃圾桶前,徒手往裡扒。爛菜葉、輸液瓶、沾著血的棉花……餿臭味鑽進鼻子,胃裡翻江倒海。
手指碰到張硬紙。
抽出來一看,是孕檢單。邊緣被水泡得發皺,但宮內早孕,六週 1天的字跡清晰得像刀刻,下麵還蓋著醫院的紅章。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折起來,塞進內衣最裡層,貼著心口的地方。
身後傳來腳步聲。
顧琛站在雨裡,西裝濕透了,頭髮往下滴水。他盯著我手裡的垃圾桶,眼神複雜得像團亂麻。
你在找什麼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我把垃圾桶往身後藏了藏,站起來時腿麻得差點摔倒。關你什麼事。
他往前走了兩步,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淌。
林溪,他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去,我讓媽彆再找你麻煩了。
我甩開他的手:顧琛,你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噁心嗎
他的臉在雨裡白了白,從口袋裡掏出樣東西——是我爸的那本設計手稿,封麵都磨破了。
這個……我幫你找回來了。
我盯著那本手稿,想起張律師給的U盤。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卻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看著顧琛眼裡的愧疚,覺得特彆冇意思。
你的東西,我不要。
我轉身要走,他在我身後喊:那孩子……是我的,對不對
第八章
從醫院後門繞出來,褲腳全濕透了。
巷子裡的積水冇過腳踝,混著爛泥往鞋裡灌。
路過廢品站,老闆舉著箇舊筆記本電腦衝我喊:姑娘,五十塊錢拿走,能開機。
我摸遍口袋,湊夠了四十五塊。他歎口氣,把電腦塞給我:算我賠本賺吆喝。
找了家24小時營業的網吧,我把U盤都插了進去。張律師給的
U
盤裡,果然有我爸的設計原稿,時間戳比顧氏申報專利的日期早了整整半年。
陳助理給的監控視頻,我轉存到了雲盤。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從雲裡鑽出來。我想去看看我爸。
墓園在城郊,淩晨的風颳得跟刀子似的。我踩著草上的露水往前走,墓碑上我爸的照片笑得眯著眼。
爸,我蹲下來,擦掉照片上的泥點,我找到證據了,你等著。
指尖碰到墓碑底座時,摸到塊鬆動的石頭。搬開一看,底下藏著個U盤,金屬殼被雨水泡得發鏽,上麵還纏著半根紅繩——是我小時候編的,給我爸當鑰匙鏈。
心臟狂跳起來。
我抱著筆記本電腦跑到墓園管理處,保安看我眼熟(上次來給他送過自己種的菜),冇攔我。借了個電源插座,我把U盤插進去。
滋滋的電流聲過後,顧父的聲音炸出來:那批專利我改成顧氏的了,放心,查不出來。
林溪那丫頭好騙,他笑起來,聲音裡全是算計,天天叫我顧叔叔,還真以為我是好人。等她把她爸那點老底都交出來,就冇她什麼事了。
錄音裡傳來翻紙的聲音,接著是顧母的聲音:老東西,你動作快點,彆等她反應過來。
急什麼,顧父哼了一聲,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顧琛,哪顧得上這些。再說,她爸的車禍報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意外。
我的呼吸頓住,耳朵裡嗡嗡作響。
那批圖紙燒得夠乾淨吧顧母又問,背景裡有茶杯碰撞的脆響。
放心,連灰燼都揚了。顧父的聲音透著得意,誰能想到,他車裡的打火機是我送的。
錄音中斷,接著是顧母的冷笑:老東西,早該處理掉,省得夜長夢多。
後麵的聲音變成了雜音。
我盯著電腦螢幕,手控製不住地抖。原來不是意外,從來都不是。他們不僅偷了我爸的設計,還害死了他,甚至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他們麵前搖尾巴。
牙齒咬得咯吱響,嘴裡嚐到了血腥味。
遠處傳來腳步聲,很輕,卻在寂靜的墓園裡格外清晰。我回頭,月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一直鋪到我腳邊。
顧琛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白襯衫被夜風吹得貼在身上,手裡還攥著那本我爸的手稿。
你都聽到了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著什麼。
我冇說話,把U盤拔下來塞進內衣裡,死死按住。
他往前走了兩步,影子罩住我,帶著股菸草味。溪溪,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我站起來,是你爸冇偷我爸的專利,還是他冇害死我爸還是你媽那句『早該處理掉』是在說彆的
他的臉在月光下白得像紙,嘴唇動了動,冇說出話。
顧琛,我盯著他手裡的手稿,笑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所以你才把這個給我,想讓我彆再查了
他攥緊手稿: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爸他……
他是個畜生。我打斷他,眼淚掉下來,砸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你們全家都是。
腳步聲又響起來,這次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顧琛抓住我的手腕:快走!我媽派人來了!
我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不用你假好心。
他急得額頭冒汗,伸手想拉我: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怕什麼我看著他眼裡的焦急,覺得很可笑,我爸都被你們害死了,我還有什麼可輸的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說話聲。顧琛的臉色越來越白,把手裡的手稿塞給我:這個你拿著,裡麵有我爸的簽名,能當證據。
我冇接,那本手稿在月光下泛著黃。
你不走我走。他咬了咬牙,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故意踩得落葉沙沙響。
腳步聲果然跟著他去了。
我蹲下來,把筆記本電腦塞進包裡,又摸了摸內衣裡的U盤。墓園裡靜得隻剩下蟲鳴,我爸的照片在月光下,好像還在笑。
爸,我用袖子擦掉眼淚,明天,咱們就去討個說法。
第九章
天矇矇亮時,我在墓園門口攔了輛黑車。
司機看我衣服上還沾著泥,皺著眉說:翻倍。我摸出兜裡僅剩的零錢給他,他嘖了聲,還是踩了油門。
顧氏釋出會在國際會展中心,門口鋪著紅地毯。我繞到後門,跟卸貨的師傅說我是來送資料的,他揮揮手讓我進去。
會場裡已經坐滿了人,聚光燈打得人睜不開眼。顧琛站在台上,穿著筆挺的西裝,正指著身後的大螢幕:這套城東商業綜合體的設計方案,出自林薇小姐之手。
林薇穿著白色禮服,站在他旁邊,笑盈盈地朝台下揮手。她的肚子已經顯形了,裹在禮服裡像個圓滾滾的球。
真是郎才女貌啊。
林小姐看著柔弱,冇想到這麼有才華。
顧氏這下又要大賺了。
議論聲像潮水似的湧過來,我攥著U盤的手出了汗。張律師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邊,低聲說:播放台在左側,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我點點頭,順著過道往前走。
保安攔住我,我亮出張假的工作證——是網吧老闆幫我做的,他以前乾過這行。
顧琛還在台上說:這套設計融合了傳統榫卯結構,是林小姐……
我趁機溜到播放台後麵,技術員看了我一眼,冇說話。U盤插進介麵,我的心跳得像要炸開。
顧父坐在第一排,正得意地跟旁邊的人碰杯。顧母穿著香奈兒套裝,手腕上的玉鐲晃得人眼暈。
接下來,讓我們聽聽林小姐的設計理念。顧琛把話筒遞給林薇。
她剛要開口,我按下了播放鍵。
顧父粗啞的聲音響徹全場:那批專利我改成顧氏的了,放心,查不出來。
會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音響。林薇的臉唰地白了,話筒啪地掉在地上。
林溪那丫頭好騙……顧父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算計的笑,她爸的車禍報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意外……
關掉!快關掉!顧父猛地站起來,指著播放台吼。
保安衝過來,我已經把U盤拔了出來。混亂中,顧琛搶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臉色鐵青地喊:等一下!
他跑到播放台前,不知道按了什麼,大螢幕上跳出一串流水賬。大家看看這個!他的聲音在發抖,這些年,我媽一直在偷偷轉移公司資產,用的全是我爸的名義!
顧母尖叫起來:你瘋了!
螢幕上的數字越來越大,後麵跟著一連串海外賬戶。台下炸開了鍋,記者們的閃光燈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不是的!是他陷害我!顧母想去搶話筒,被顧琛一把推開。
林薇尖叫著往窗邊跑,不知道是想躲還是想乾什麼。她撞開落地窗,外麵的風灌進來,掀起了她的禮服裙襬。
啊——她的叫聲卡在喉嚨裡。
記者們的鏡頭齊刷刷對準她的肚子——束腹帶滑到了地上,原本圓滾滾的肚子癟了下去,平坦得像冇懷過孕。
顧母的臉瞬間變得比林薇的禮服還白,腿一軟癱在地上。顧父指著顧琛,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快叫救護車!有人喊。
混亂中,我被擠到了角落裡。顧琛的目光穿過人群找到我,眼裡有愧疚,有痛苦,還有點彆的什麼。我冇理他,轉身往外走。
經過林薇身邊,她正蹲在地上哭,頭髮亂得像雞窩。是他們逼我的……她抓住我的褲腳,是顧母讓我假懷孕的……
我甩開她的手。
走出會展中心,陽光正好。我摸了摸懷裡的U盤,覺得很輕鬆。
遠處傳來警笛聲。
第十章
警笛聲在身後遠去,我把U盤交給了張律師。
他拍著我的肩膀說:放心,剩下的交給我。
我看著他走進警局,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覺得鼻子有點酸。
三個月後,我租下了間小辦公室。
牆上貼著新畫的設計圖,是件婚紗,領口繡著密密麻麻的小雛菊。張律師幫我討回了設計版權,城東那個項目的甲方找到了我,預付的定金夠我撐一陣子。
這天下午,我正趴在桌上改圖紙,門被推開了。
顧琛跪在門口,西裝皺巴巴的,頭髮也冇梳。他懷裡抱著本黃皮本子,是我爸的設計手稿,邊角都磨圓了。
溪溪。他抬頭看我,眼窩深陷,我知道錯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婚紗設計圖上投下光斑,正好落在雛菊的位置。我放下筆,往後靠在椅背上,看著他:顧總有事
我不是來求你原諒的。他把手稿舉起來,手在發抖,這是你爸的東西,該還給你。還有……顧家完了,我媽被判了刑,我爸中風躺醫院,林薇也進去了。
我冇說話。
我知道我混蛋。他磕了個頭,額頭撞在地板上,咚的一聲,但我是真心……
打住。我站起來,走到他麵前,顧琛,你真心什麼真心看著你媽偷我家的玉鐲真心看著林薇搶我的設計還是真心幫你爸隱瞞我爸的死因
他的臉白了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接過那本手稿,轉身扔進了碎紙機。齒輪轉動的聲音很響,把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絞成了碎片。
你乾什麼!他吼起來,想衝過去,又硬生生停住,那是你爸的心血!
我爸的心血,不是給你這種人留的。我按下關機鍵,碎紙機的聲音停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東西被仇人兒子捧著,能氣得從墳裡爬出來。
他盯著我,眼裡紅血絲密密麻麻。
我知道我彌補不了……他盯著我的腳踝,聲音低下去,月亮紋身還在。
我低頭看了看,露出腳踝上的新紋身——荊棘一圈,正好把原來的月亮蓋住。是上週去紋的,紋身師說這圖案夠硬氣。
早覆蓋了。我摸著荊棘的紋路笑,陽光照在皮膚上,有點癢,你看走眼了。
他的眼神暗下去,像被潑了盆冷水。我在醫院照顧我爸的時候,想了很多。他說,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跟彆的女孩不一樣。
哦我挑了挑眉,是覺得我特彆好騙嗎
他的臉騰地紅了,擺著手說:不是的!我是覺得你……
行了。我打斷他,走到門口拉開門,顧總,慢走不送。以後彆再來了,我這兒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他站在門口,冇動。
溪溪,他說,那孩子……
跟你沒關係。我關上門,把他的話擋在外麵。
門砰地撞上,我靠在門板上,手不自覺地摸向小腹。
那裡已經有點顯形了,像揣了個小拳頭。
夕陽把婚紗設計圖染成了金色,雛菊的紋路在光裡跳動。
爸,你看,我也能設計出好看的婚紗了。
荊棘終將覆蓋月光,而我親手種下的雛菊,會在廢墟裡開出最硬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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