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階上血色快遞（短篇小說）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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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梧桐下的生死時速**

冰冷的雨,像天空被撕開了無數個口子,傾盆而下,狠狠砸在S市光怪陸離的鋼筋叢林上。雨水彙成渾濁的溪流,裹挾著城市匆忙間遺落的碎片。空氣裡瀰漫著濕漉漉的塵土味和下水道的腥氣。

楊紫晶費力地蹬著那輛老舊的電動三輪車,沉重的快遞箱堆滿了小小的車廂。單薄的雨衣形同虛設,雨水早已打透她的工裝,冰冷刺骨。額前濕漉漉的碎髮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模糊了視線。每一次車輪碾過積水坑,都濺起肮臟的水花,打濕她早已濕透的褲腿。

該死…她低聲咒罵。這鬼天氣,這該死的路線,還有那個藏在犄角旮旯的舊式高檔公寓區——棲雲苑。

棲雲苑的紅磚小樓掩映在高大的梧桐樹後,透著一股老錢的沉穩和疏離。保安亭裡的保安瞥了一眼她濕漉漉的身影和破舊三輪車,眼神帶著審視和輕慢。

就在她拐進一條僻靜的林蔭道時,車輪猛地一顛簸。

嘶——一聲壓抑的、極其痛苦的吸氣聲,微弱卻清晰地穿透密集的雨幕。

楊紫晶猛地刹住車。心臟驟然一縮。

前方幾米遠,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一個穿著考究深色羊絨大衣的身影蜷縮著倒在濕漉漉的地上。雨水沖刷著他花白的頭髮和半邊臉頰,昂貴的衣料浸滿了泥水。他一隻手死死地捂在胸口,指節泛白,另一隻手無力地攤開,手指微微抽搐。臉痛苦地扭曲著,嘴唇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發出嗬…嗬…的嘶啞聲。

周圍空無一人。

楊紫晶腦子裡嗡的一聲,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她扔下三輪車,踉蹌著撲到老人身邊。

老先生！您怎麼樣她焦急地呼喊。

老人渾濁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裡麵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瀕死的恐懼。他張著嘴,隻能發出更急促的嗬嗬聲。

急性心臟病！楊紫晶強迫自己冷靜,手忙腳亂掏出手機,指尖因為寒冷和緊張而僵硬顫抖。螢幕被雨水打濕,觸控失靈了好幾次。她用力抹掉水珠,撥通120。

喂120嗎救命！這裡是棲雲苑西門林蔭道！有個老人暈倒了,呼吸困難,嘴唇發紫,懷疑是心臟病！地址是棲雲苑西門進來大概一百米,梧桐樹下！對！快點！求你們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

掛斷電話,看著老人越來越青紫的臉和微弱的呼吸,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不能乾等！她迅速蹲下身,顧不得泥濘,小心翼翼地將老人沉重的身體翻轉成側臥位,避免嘔吐物堵塞氣管。顫抖著解開老人緊緊勒在脖子上的、浸透的羊絨圍巾,費力地解開大衣最上麵的釦子。

堅持住！醫生馬上就來了！堅持住啊！她不停地在他耳邊喊,聲音沙啞。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脖子流進衣服裡,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她脫下自己濕透的外套,徒勞地試圖蓋在老人身上。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終於,遠處傳來了由遠及近、撕破雨幕的、尖銳而急促的救護車鳴笛聲！紅藍色的光芒在雨簾中閃爍！

楊紫晶猛地抬頭,衝到路中間,不顧一切地揮舞著手臂：這裡！這裡！快！快！

救護車急刹停下。醫護人員動作迅捷地跳下車,抬著擔架衝來。

病人什麼情況為首的醫生語速極快。

突然暈倒！呼吸困難！嘴唇發紫！我懷疑心臟病！我給他側臥了,解開了衣領…楊紫晶語無倫次。

醫護人員麻利地給老人戴上氧氣麵罩,連接監護儀。螢幕上跳動著危險的心律波形。

室顫！準備除顫！醫生果斷下令。

楊紫晶被輕輕擋開,踉蹌著退後幾步,背靠著冰冷的梧桐樹乾,身體因為脫力和後怕而劇烈地顫抖。她看著醫護人員進行電擊除顫,一次,兩次……老人身體隨著電流衝擊彈起。監護儀上那令人絕望的直線終於重新出現了起伏！

竇性心律恢複！快！上車！醫聲大喊。

擔架被迅速抬起,送進救護車。車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位護士探出頭喊道：家屬！快上車！

楊紫晶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用儘力氣爬上了救護車。她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孤零零地被遺忘在滂沱大雨中的梧桐樹下。

**第二章

醫院走廊的冰冷交易**

市一院急診搶救室外的走廊,瀰漫著消毒水和緊張混合的氣息。慘白的頂燈把楊紫晶濕透、沾滿泥點的身影拉得很長。她縮在角落一張硬邦邦的塑料椅裡,像一隻被暴風雨打蔫了的小鳥。濕透的工裝緊貼著皮膚,寒意如同細密的針,刺入骨髓。頭髮黏在額角和臉頰,水珠沿著髮梢滴落。

每一次搶救室那扇厚重的金屬門輕微晃動,她的心就跟著猛地揪緊。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沉重的門終於被推開。

率先走出來的是那位在救護車上果斷下令除顫的李主任。他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裡有如釋重負的慶幸。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楊紫晶身上。

姑娘,他的聲音沉穩,你是葉老先生的家屬

楊紫晶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眼前黑了一下。她用力抓住椅背穩住身體：不…不是！醫生！老先生…他怎麼樣了我是送快遞的,看到他暈倒,打了120…護士讓我跟車…

李醫生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是讚許和鄭重。原來如此。好姑娘！你做得非常好！非常及時！葉老先生是急性大麵積心肌梗死,心臟一度停跳。如果不是你第一時間發現、呼叫急救並采取了正確的初步處理措施,為後續搶救爭取了最關鍵的幾分鐘,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命暫時保住了,但情況依然非常危重,需要立刻進行心臟搭橋手術。

楊紫晶懸著的心重重落下一半,又被危重和搭橋提得更高。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這時,走廊儘頭傳來一陣急促而混亂的腳步聲。

爸！爸在哪裡

李主任！我父親怎麼樣了

一群人簇擁著衝了過來。為首的是兩個穿著昂貴套裝、氣質精乾的中年男人,眉宇間與老人有幾分相似,臉上寫滿驚惶和焦急。他們身後跟著幾個同樣衣著不凡、神色緊張的男女,以及一個提著公文包、神情嚴肅的助理。

葉總！李醫生迎了上去,葉老先生暫時脫離最危險期了,但必須馬上手術。這位…他側身指向楊紫晶,是這位快遞員姑娘救了葉老先生的命！是她第一時間發現並呼叫急救,處理得當,為搶救爭取了黃金時間！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楊紫晶身上。驚愕、懷疑、難以置信、探究、審視……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閃爍。

楊紫晶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一張移動病床被推了出來。病床上的葉威廉,臉上扣著氧氣麵罩,皮膚蒼白,但胸膛有了微弱起伏。他雙目緊閉。

爸！

伯父！那群人立刻湧了上去。

病床被推著,緩緩經過楊紫晶身邊。

就在這一刹那,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葉威廉,眼皮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那緊閉的眼瞼,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渾濁的目光,穿透氧氣麵罩的邊緣,極其緩慢地移動著。

然後,那目光定格了。定格在楊紫晶的臉上。

時間彷彿凝固。老人渾濁的眼眸深處,劇烈地震動了一下！震驚、難以置信、狂喜、以及一種無法言喻的、近乎失而複得的巨大悲傷……激烈到極致的情緒在他眼中翻湧！

他的嘴唇,在氧氣麵罩下極其輕微地蠕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個極其微弱、含糊的音節,微弱到隻有離得最近的楊紫晶和李醫生隱約捕捉到。那似乎是一個……薇字

楊紫晶怔住了,茫然地看著那雙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睛,那眼神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緊接著,葉威廉那隻冇有插著輸液管的手,極其艱難地、顫抖著抬了起來。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指向了楊紫晶的方向！

所有人都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來。走廊裡的空氣瞬間凝滯。

她…老人喉嚨裡滾動著,發出一個嘶啞、破碎、卻異常清晰的單字。彷彿用儘了全身最後殘存的一絲力氣。

下一秒,那隻抬起的手頹然落下,砸在病床邊緣。葉威廉眼睛一閉,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監測儀器發出一陣輕微的報警聲。

爸！

伯父！驚呼聲再起。醫護人員立刻上前檢查,推著病床加速向手術室方向移動。

他最後那個指向楊紫晶的動作,那個清晰的她字,像一道驚雷,劈在在場每一個葉家人的心上！

葉家老大葉明琛,猛地轉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刺向楊紫晶,眼神裡充滿了審視和不容錯辯的戒備與嚴厲。葉家老二葉明軒,則是一臉震驚和不解。

楊紫晶徹底懵了,僵在原地。

李醫生眉頭緊鎖,對葉明琛沉聲道：葉總,手術在即。葉老先生剛纔的情況…很特殊。這位姑娘是恩人,無論如何,請務必妥善安置。

葉明琛臉色陰沉,盯著楊紫晶,像是在審視一件極其棘手又不得不處理的物品。他沉默幾秒,對身後助理抬了抬下巴,語氣冰冷：陳秘書,帶這位…楊小姐,去處理一下。安排最好的病房休息。冇我的允許,不準離開醫院。葉老醒來之前,她哪裡也不準去！

這命令,如同軟禁。

陳秘書立刻上前,麵無表情：楊小姐,請跟我來。

楊紫晶的心沉到穀底。巨大的委屈和荒謬感湧上心頭。她隻是想救人。

我…我的快遞車還在外麵…我的工作…她試圖解釋。

楊小姐,陳秘書打斷她,葉老先生的情況最為重要。其他的,葉總會處理。話語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

楊紫晶張了張嘴,最終在葉明琛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下,垂下頭,跟著陳秘書走向走廊深處。每一步都無比沉重,濕透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水印。

她被帶進了一間極其寬敞奢華的病房套房。

楊小姐請在這裡休息。有任何需要,按鈴叫護士。請不要隨意離開這個樓層。陳秘書留下這句話,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門鎖落下的輕微哢噠聲清晰可聞。

她站在空蕩蕩的奢華房間裡,環顧四周,隻覺得渾身冰冷。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依舊滂沱的大雨。救了一個人,卻好像把自己丟進了一個巨大而陌生的旋渦中心。那個老人最後看她的眼神,那個指向她的手指,還有葉家人冰冷的態度……都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她疲憊地滑坐在柔軟的地毯上,背靠著冰冷的落地玻璃窗,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冰冷的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走進來的,是一位穿著深色絲絨套裝、氣質雍容、保養得宜的老婦人。她看起來六十多歲,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深沉。她身後跟著一個同樣衣著精緻、麵容嚴肅的中年女性助手。

你就是救了威廉的女孩老婦人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力,聽不出喜怒。

楊紫晶下意識地站起身：是…是我。您好。

老婦人走近幾步,目光在楊紫晶濕透狼狽的工裝和蒼白的小臉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的眉眼之間,多看了幾秒。我是葉威廉的夫人,林佩芝。

葉夫人好。楊紫晶微微躬身。

林佩芝冇有迴應,目光平靜無波：手術很成功。威廉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

太好了！楊紫晶脫口而出。

林佩芝微微頷首,話題一轉：威廉被推出搶救室前,指著你,說了一個‘她’字。當時在場的,都看到了。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探照燈,緊緊鎖住楊紫晶的臉,你認識威廉或者說,你認識我們葉家

不認識！楊紫晶立刻搖頭,帶著被冤枉的急切,葉夫人,我真的不認識！我隻是送快遞路過…我真的不知道老先生為什麼會指我…

林佩芝靜靜地聽著,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病房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林佩芝才緩緩開口：威廉他…不會無緣無故那樣做。尤其是在那種生死關頭。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楊紫晶的臉上,停留的時間更長,帶著苛刻的審視。

楊紫晶被她看得渾身發毛。

你叫什麼名字

楊…楊紫晶。

楊紫晶…林佩芝低聲重複了一遍。她朝身後的助手示意了一下。

助手上前,遞過來一個厚厚的、印著醫院標誌的檔案袋。

林佩芝看著楊紫晶,語氣平淡：你救了威廉,葉家承你的情。這裡是二十萬現金,算是葉家對你見義勇為的感謝,以及…耽誤你工作的補償。她頓了頓,目光在楊紫晶洗得發白的工裝上掠過,拿了錢,簽了這份保密協議,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忘記你見過葉威廉,也忘記他指過你。然後,離開這裡,回到你原來的生活。

助手將檔案袋和一支筆遞到楊紫晶麵前。

楊紫晶看著那厚厚的檔案袋,愣住了。二十萬！天文數字！足以還清家裡所有債務。可是……葉夫人話語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拿錢,封口,走人,徹底消失。

巨大的誘惑和屈辱感同時湧上心頭。

她抬起頭,看向林佩芝。葉夫人,她的聲音有些發澀,錢,我不要。我隻想…確認葉老先生真的平安。然後,我就走。

林佩芝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驚訝。她似乎冇料到這個明顯生活窘迫的女孩會拒絕這筆钜款。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力道之大,讓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葉明琛一臉陰鷙地站在門口,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楊紫晶身上,隨即轉向林佩芝,語氣壓抑著怒火：媽！你給她錢做什麼她算什麼東西誰知道爸當時是不是意識不清！誰知道她是不是……

明琛！林佩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瞬間打斷兒子的話。她轉向葉明琛,眼神銳利如冰,你父親剛下手術檯！這裡是醫院！注意你的身份和場合！

葉明琛被母親的氣勢懾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看著楊紫晶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和猜忌。

林佩芝不再理會兒子,轉回身,看著楊紫晶,語氣恢複平靜,卻帶著更深的冷意：楊小姐,你很聰明。但有時候,過於固執並非好事。葉家給你的,你最好拿著。這是對你,也是對大家都好的選擇。她抬了抬手。

那無聲的壓力,更令人窒息。

楊紫晶看著眼前的檔案袋,又看看葉明琛充滿敵意的眼神,再看看林佩芝深不見底的目光。她明白,自己根本冇有選擇。拒絕,意味著更深的麻煩。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快遞員。

深深的無力感和冰冷的清醒席捲了她。她緩緩地、顫抖著伸出手,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檔案袋,也接過了那支筆。手指冰冷僵硬。她冇有去看保密協議上的條款,翻到最後一頁,找到簽名欄。

筆尖落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她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楊紫晶。字跡有些歪扭,卻異常清晰。

簽完字,她將筆輕輕放在檔案袋上,抬起頭,看向林佩芝,聲音平靜：葉夫人,錢我收了,字我簽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林佩芝看著她簽下的名字,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尤其是她的眼睛。那眼神複雜難辨。她微微頷首：陳秘書會送你離開醫院。記住協議內容。

謝謝。楊紫晶低聲說。

她冇有再看任何人,拿起那個裝著二十萬現金的檔案袋,挺直了單薄的脊背,一步一步,走向門口。走過葉明琛身邊時,她能感受到對方那冰冷刺骨、帶著強烈警告意味的視線。

陳秘書等在門外。

當醫院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消毒水味道和令人窒息的壓力時,楊紫晶站在飄著冷雨的夜色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湧入肺腑。

她低頭看了看懷裡那個沉甸甸的檔案袋。二十萬。足以改變困境的一筆錢。

可為什麼,心裡卻空落落的那個老人最後看向她的眼神,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

雨絲落在臉上,冰涼一片。她裹緊了身上依舊濕冷的工裝,抱著那袋錢,快步衝進冰冷的雨幕中,身影很快被城市的霓虹和夜色吞冇。

**第三章

金龍之巔的快遞總裁**

金龍投資總部,頂層,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環形落地窗外,是整個S市最繁華的CBD景象。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進來,在光潔如鏡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大片耀眼的光斑,空氣裡浮動著高級皮革、雪茄以及昂貴香氛混合的氣息。

蘇炳添站在窗前,背影挺拔。他手裡端著一杯早已冷透的黑咖啡。望著窗外那片屬於他的商業版圖,眼神卻深藏著沉重如鐵的焦慮。騰躍科技的資金鍊瀕臨斷裂,葉威廉的突然病倒,讓唯一可能的戰略投資化為泡影。

……‘天樞’晶片的發熱問題被對手無限放大,騰龍集團惡意壓價,第三季度銷售數據斷崖下跌。首席財務官周銳的聲音低沉,手指煩躁地劃過平板螢幕上的紅色曲線,銀行那邊,那筆下個月到期的五億貸款…

技術負責人陸錚推了推眼鏡：‘天樞’的潛力巨大！隻要再給點時間優化工藝…

時間蘇炳添轉過身,聲音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資本市場什麼時候給過我們時間騰龍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走到辦公桌前,手指重重敲在財經日報頭版——《昔日科技新貴隕落蘇氏騰躍深陷資金困局》。

葉威廉那個老狐狸！周銳咬牙切齒,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時！金龍內部現在亂成一鍋粥,我們的融資案被無限期擱置！

蘇炳添眼神銳利：盯緊金龍！葉威廉一旦有確切訊息,無論好壞,第一時間知道！查清楚,現在誰在暫代行使最高決策權！

沉重的辦公室門關上。巨大的空間裡,隻剩下蘇炳添一人。強撐的鎮定消散,濃重的疲憊爬上眉宇。他坐進寬大的真皮座椅裡,抬手按壓著發脹的太陽穴。

陽光燦爛,窗外車水馬龍。但這片他親手打造的帝國,此刻卻像一個巨大的囚籠。一絲自嘲的苦笑浮上嘴角。他重新睜開眼,眼底隻剩下鋼鐵般的冷硬和破釜沉舟的決絕。

*

*

*

城市另一端的邊緣,快遞站。

楊紫晶！你耳朵聾了還是腿瘸了！站點主管王胖子破鑼嗓子幾乎掀翻屋頂。他挺著啤酒肚,唾沫星子四濺,手指戳向楊紫晶的鼻尖,昨天一聲不吭玩消失！電話不接,資訊不回！知不知道因為你,棲雲苑投訴電話打爆了！績效全扣！工資冇有！賠償金從下個月扣！扣到你滾蛋為止！

周圍的快遞員投來或同情、或麻木的目光。

楊紫晶低著頭,站在堆積如山的包裹旁,像一株被狂風暴雨蹂躪過的小草。臉色蒼白憔悴。王胖子的咆哮像鞭子抽打在身上,但她隻是緊緊咬著下唇。懷裡的二十萬現金檔案袋,燙得她心口發慌。

主管…昨天我是…

閉嘴！我不想聽！現在,立刻,馬上！把棲雲苑積壓的件全部送完！今天再有一個投訴,滾蛋！

聽見了。楊紫晶的聲音低若蚊呐。

她默默地推起哐當作響的三輪車,將沉重的包裹一件件搬上去。陽光炙烤,汗水浸濕後背。

就在她費力地蹬著三輪車剛駛出快遞站大門時,幾輛通體漆黑、線條流暢的豪華轎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了過來,精準地一字排開,堵死巷口。

為首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車門打開。陳秘書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出現在楊紫晶驚愕的視線中。他身後跟著幾個氣質冷峻的黑衣保鏢。

快遞站裡外瞬間死寂。王胖子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

陳秘書無視眾人,徑直走到楊紫晶麵前。目光掃過她汗濕的額頭、破舊的三輪車和包裹,毫無波瀾。

楊紫晶小姐

是…是我。楊紫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葉家的人反悔了還是老人出事了

陳秘書微微頷首,從保鏢手中接過一個厚重、質感非凡的黑色硬質檔案夾。

奉葉威廉董事長之命,陳秘書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寂靜的巷子裡,將此檔案送達於您,並即刻接您前往金龍投資集團總部,履行新任總裁職責。

新任…總裁

平地驚雷！

王胖子臉上的肥肉劇烈抽搐,眼珠子幾乎脫眶而出,嘴巴張得能塞鴨蛋。周圍快遞員如同被集體施了定身咒。

楊紫晶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新任總裁金龍投資她一個剛剛被主管指著鼻子罵得狗血淋頭、差點滾蛋的快遞小妹

這一定是搞錯了！

陳…陳秘書楊紫晶的聲音乾澀發顫,您…您是不是弄錯了我…我怎麼可能是…

檔案具有完全法律效力,楊紫晶小姐。陳秘書打斷她,語氣毫無波瀾卻不容置疑。他微微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勞斯萊斯。董事長在等您。請上車。

楊紫晶站在原地,腳下如同生了根。巨大的震驚、茫然、恐懼和強烈的不真實感瞬間將她淹冇。

我…我的車…還有這些快遞…她下意識地看向三輪車。

陳秘書看了一眼,對旁邊保鏢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那名冷峻的保鏢上前,對著石化狀態的王胖子,用冰冷語調說道：金龍投資集團將全權處理楊紫晶女士與貴公司的一切勞務關係及經濟賠償。後續會有集團法務部專員聯絡。說完,他將破舊三輪車推到路邊。

兩名保鏢上前,一左一右,護衛在楊紫晶身側。

楊小姐,請。陳秘書再次開口。

楊紫晶看著那扇打開的勞斯萊斯車門,又低頭看了看懷裡那個象征著她無法想象之命運的黑色檔案夾。懷裡的二十萬現金檔案袋,此刻輕飄可笑。

陽光刺眼。無數道震驚、嫉妒、茫然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邁開了腳步。腳步有些虛浮。

她走向那輛象征著S市財富與權力巔峰的座駕。車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麵那個瞬間變得無比遙遠的世界。

黑色的車隊,如同沉默的巨獸,載著這個剛剛從泥濘中掙紮而出的女孩,彙入S市午後的滾滾車流,向著城市最中心、那座高聳入雲的金龍大廈駛去。

**第四章

血色董事會的交鋒**

電梯鏡麵映出楊紫晶蒼白的臉。陳秘書為她彆上金龍集團的鑽石胸針,冰涼的金屬尖端擦過鎖骨。八十八層到了,電梯門開的瞬間,聲浪如海嘯般拍來。

我父親術後意識不清！葉明琛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燈晃動。他扯開阿瑪尼襯衫領口,露出頸側猙獰的疤痕。鋼筆在他手中化作凶器,狠狠紮進桌麵股權檔案上楊紫晶的名字位置,墨汁如同黑血在巴西花梨木上蜿蜒。

楊紫晶的指甲掐進掌心。三個月前她還因弄丟包裹在暴雨中下跪,此刻卻要麵對這些金融巨鱷。當陳秘書宣佈任命時,葉明軒的金絲眼鏡閃過冷光,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急速操作——證券賬戶的拋售指令已排隊至99 筆。

根據公證檔案,葉威廉董事長名下51%股權及一票否決權已完成轉讓。首席律師的聲音向法庭宣判。投影幕布亮起的股權結構圖上,代表楊紫晶的金色柱狀圖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將其他股東的藍色份額壓成可憐的地平線。條款第七條的金色條款用血色邊框標註：若受贈人發生意外,所有股權自動轉入慈善基金。

輪椅碾過地毯的沙沙聲讓全場驟然安靜。全息投影中的葉威廉比醫院時更憔悴,光影在他凹陷的眼窩投下深紫陰影。即日起,老人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楊紫晶女士將代我行使其作為金龍創始人的全部權利。他渾濁的瞳孔突然聚焦,目光如鷹隼掠過每個葉家子弟的臉,包括...清理門戶的權力。

角落裡的蘇炳添突然輕笑出聲。他西裝左臂的黑色袖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是蘇家傳統,隻在至親葬禮時佩戴。當楊紫晶目光掃過他時,這個剛退出田徑賽場的男人舉起咖啡杯,杯沿殘留的唇印像抹未乾的血跡。她鬼使神差地接過杯子,指腹觸到杯底黏著的糖粒——排列成精確的摩斯密碼：小心地下三層。

會議在暴風雨般的抗議聲中休止。楊紫晶被帶往總裁辦公室時,走廊監控拍到葉明琛將雪茄摁滅在掌心,焦糊味混著他陰鷙的冷笑：查清楚,老爺子為什麼選這個替身。

百葉窗縫隙漏進的血色夕陽中,楊紫晶打開蘇炳添的咖啡杯。糖粒已融化,但智慧眼鏡還原出的密碼指向地下三層的服務器機房。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杯內壁的唇紋掃描結果——與二十年前葉薇命案現場遺留的咖啡杯完全吻合。

**第五章

塵封的鏡像指紋**

暴雨拍打著金龍大廈的玻璃幕牆。楊紫晶蜷縮在總裁辦公室的意大利真皮沙發裡,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上葉薇的檔案。1999年12月24日,劍橋大學留學生葉薇在康河意外溺亡,法醫報告裡那句屍體右手無名指缺失讓她渾身戰栗——這正是她從小殘缺的手指位置。

保險櫃的虹膜識彆係統竟對她生效。暗格裡的老照片上,少女葉薇穿著紅色毛衣在實驗室比耶,身後儀器標註著奈米電機原型機。楊紫晶太陽穴突突跳動——上週收購案裡,蘇炳添拚命保護的正是這項專利衍生出的天樞晶片。

你終於發現了。全息投影突然亮起。輪椅上的葉威廉比醫院時更憔悴,光影在他身上投下搖曳的陰影。他們都說薇兒是失足落水,老人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但冇人解釋為什麼她口袋裡塞滿河底石塊。

監控螢幕切換出二十年前的畫麵：年輕時的蘇炳添父親偷拍葉薇的研發筆記。當葉薇發現時,鏡頭劇烈晃動,最後定格在一隻缺失無名指的蒼白手掌上。楊紫晶鎖骨下的翡翠吊墜突然發燙——養父臨終塞給她的物件背麵,刻著的SW從來就不是生日縮寫。

蘇家為竊取專利製造了這場‘意外’。葉威廉的投影顫抖著調出DNA報告,而你,紫晶,是薇兒的同卵雙胞胎妹妹。當年為保護你,我把你送到偏遠縣城…老人突然劇烈咳嗽,投影閃爍不定。

楊紫晶的視線模糊了。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養父醉酒後唸叨的大戶人家,總來送學費的遠房親戚,還有暗處的黑衣人。她顫抖著摸向右手的殘缺,那根本不是先天畸形,而是為掩蓋指紋被故意削去的標記！

電梯突然震動！監控顯示葉明琛帶著保安隊正強行突破地下三層的門禁！楊紫晶抓起葉薇的研發日記衝嚮應急通道,泛黃的扉頁上,少女清秀的字跡刺痛她的眼睛：如果遭遇不測,所有數據藏在…——後半句被血跡模糊。

**第六章

數據迷宮與血色密鑰**

電梯下降時的失重感讓楊紫晶胃部翻湧。地下三層的空氣帶著機房特有的金屬腥味,頂燈故障投下鋸齒狀光影。陳秘書給的門禁卡第三次嘗試才通過,液壓門開啟的瞬間,冷白燈光如手術刀劈開黑暗。

歡迎訪問S級數據艙,葉薇博士。機械女聲突然響起。入口處的視網膜掃描儀鏡頭上方貼著褪色標簽：SW

Lab

1999。

機房中央的量子計算機組像座黑色金字塔,塔尖投影儀循環播放奈米結構的3D模型。楊紫晶顫抖著掏出從蘇炳添車庫找到的奈米晶片,插入讀取槽。整麵牆的顯示屏同時亮起血紅警告：

【生物密鑰缺失：需葉薇博士右手無名指指紋】

怎麼可能...楊紫晶盯著自己殘缺的右手,想起葉威廉的眼神。她將殘缺處按在識彆器上,傷口癒合處的皮膚泛起詭異藍光。

量子計算機發出嗡鳴,投影切換成塵封影像。二十歲的葉薇穿著白大褂調試儀器。當她轉身時,楊紫晶血液凝固——少女有著與她完全相同的臉,連左眼角的淚痣都分毫不差！

實驗日誌第147次,1999年12月23日。葉薇的聲音帶著雜音,如果妹妹看到這段影像,說明‘鏡像指紋’計劃成功了。她舉起右手,無名指戴著翡翠戒指,父親把我們設計成生物密鑰的兩部分,你的缺失與我的完整,合起來才能解鎖...

投影扭曲,葉薇表情驚恐。鏡頭外傳來玻璃碎裂聲,她迅速將戒指塞進卡槽。記住,天樞不是晶片,是武器！畫麵定格在一隻伸向鏡頭的血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不翼而飛。

楊紫晶踉蹌扶住操作檯。量子計算機完成自檢：【葉薇-楊紫晶基因鏡像驗證通過,核心數據庫解壓中...】

**第七章

天樞賭局與康河血債**

東京國際會展中心穹頂下,蘇炳添的演講通過衛星直播傳遍全球。天樞晶片將重塑能源格局...他的聲音在防彈玻璃上折射回聲,熱損耗率僅為同類1/200...

楊紫晶站在嘉賓席首排,指尖摩挲著袖口由葉薇戒指改製的翡翠鈕釦。當蘇炳添展示測試數據時,她按下鈕釦,會展中心所有螢幕瞬間切換成葉薇實驗室影像。

天樞不是創新,是盜竊！楊紫晶的聲音炸響,二十年前,蘇世勳為竊取清潔能源技術殺害葉薇博士！今天,他的兒子將同樣的武器包裝成商品！

蘇炳添領口麥克風捕捉到一聲歎息。他緩緩走下舞台,在鏡頭前掏出手槍。保安驚慌舉槍時,他卻將槍口抵住自己太陽穴。

父親欠葉家的...扳機扣動的瞬間,楊紫晶撲上去搶奪。子彈擦著兩人頭皮射入穹頂,蘇炳添趁機將某物塞進她掌心——刻著SW的鈦合金鑰匙。

天樞真正的用途...鮮血從他嘴角湧出,是解鎖核聚變約束裝置...薇兒當年想拯救世界...我們卻把它變成了武器...

楊紫晶跪在血泊中,鑰匙齒痕深硌掌心。混亂中,智慧眼鏡閃過小字：【密鑰啟用,南海基地座標已解鎖】。

**第八章

南海深淵的托卡馬克**

直升機旋翼颳起狂風,下方墨藍南海波濤間浮現正六邊形金屬反光——廢棄的海龍號科研平台。

降落在鏽蝕停機坪上,智慧眼鏡熱成像顯示平台表層無人,地下二十米卻有密集生命體征。鑰匙與葉薇實驗室門禁凹槽完美契合。

電梯下降到球形空間。直徑百米的中央,懸浮著由藍色等離子體構成的環狀裝置——葉薇筆記裡的托卡馬剋核聚變原型機！控製檯積灰,但指紋區鋥亮。

身份驗證通過,葉薇博士。機械女聲響起。插入鈦合金鑰匙,主控台投射全息影像：葉薇穿著沾血白大褂急速操作介麵。

妹妹,如果看到錄像,說明天樞已落入蘇家。影像中葉薇嘴角滲血,他們篡改代碼,把約束裝置變成了武器...畫麵晃動,顯示有人破門,記住,隻有鏡像指紋能終止...

警報炸響！穹頂紅燈染紅空間,電子音倒數：自毀程式啟動,剩餘時間900秒。監控螢幕亮起,葉明琛帶雇傭兵衝進電梯,脖頸疤痕猙獰。

楊紫晶撲向控製檯,殘缺右手懸停鍵盤上。冷汗滴在DNA檢測儀上,儀器滴聲彈出：【檢測到基因鏡像體,是否啟動生物密鑰合成程式】

**第九章

琉璃階上的終局**

800秒。

楊紫晶將右手按在DNA檢測儀上。藍光掃過殘缺處,控製檯升起圓柱形透明艙,艙內懸浮著半枚全息投影構成的指紋——正是她缺失的無名指部位！

生物密鑰合成開始。請保持肢體穩定。

鑽心疼痛從右手殘端炸開！楊紫晶咬破嘴唇忍住慘叫,看著藍光中生長出半透明的指紋輪廓。合成完成時,實驗室陷入黑暗。

鏡像驗證通過。

地麵裂開通道,露出合金保險庫。楊紫晶踉蹌衝下階梯。庫內三樣物品：一支記憶棒,一對標註SW-YW/MZJ的胚胎冷凍管,葉薇的染血紅色毛衣。

插入記憶棒,全息投影再現謀殺現場：年輕的葉明琛將葉薇推入康河前,獰笑著扯下她的翡翠吊墜。蘇世勳答應給我非洲礦脈,凶手擦著匕首,要怪就怪你妹妹太會躲...

楊紫晶跪倒在地。冷凍管標簽閃爍,她明白葉威廉說的設計——她和葉薇是基因編輯的鏡像人。

300秒。

楊紫晶抓起紅色毛衣衝向控製檯,衣服內袋滑出翡翠戒指——正是全息影像裡葉薇丟失的那枚！嵌入控製槽,托卡馬克裝置嗡鳴,等離子環由藍轉金,倒計時停止！

自毀程式終止,清潔能源模式啟動。

電梯到達。楊紫晶轉身,葉明琛槍口抵住她眉心。雇傭兵紅外瞄準點佈滿她胸口。

把戒指交出來。葉明琛疤痕抽搐,否則我讓這丫頭再死一次。

*

*

*

金龍大廈年度股東大會。楊紫晶推著葉威廉輪椅步入會場,五百人鴉雀無聲。老人呼吸麵罩白霧起伏,葉明琛用鋼筆戳著桌麵,墨水滴像彈孔。

根據新證據,楊紫晶聲音傳遍全場,我提議罷免葉明琛所有職務,移交司法機關。她按下遙控器,南海基地拍攝的謀殺錄像在環形螢幕播放。

葉明琛狂笑,鋼筆尖折斷。偽造視頻...話未說完——輪椅上的葉威廉扯掉呼吸麵罩,站了起來！

三十年了,我靠藥物維持殘軀,老人聲音洪亮,就為等到今天。他掏出翡翠吊墜,裂開露出投影儀,這是薇兒遇害前傳輸的完整數據,包括...

槍聲打斷髮言！葉明琛袖珍手槍冒煙,子彈卻打在突然衝入會場的蘇炳添胸口！他踉蹌擋在楊紫晶麵前,舉起國際刑警證件。

葉明琛,蘇炳添的血染紅講台,你買凶殺堂妹的證據...已在全球媒體後台...他咳血倒下前,將U盤插入係統,大螢幕同步播放各國警方突襲葉蘇關聯企業畫麵。

表決結果78%支援罷免。楊紫晶右手殘端刺痛——新生的神經末梢在癒合。她舉起融合了葉薇指紋的右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鎂光燈下熠熠生輝：我宣佈,葉薇博士的清潔能源技術無償公開,‘薇晶基金’將確保技術用於和平...

**尾聲

琉璃階上的晨光**

總裁辦公室落地窗前,楊紫晶拆開蘇炳添留下的牛皮紙袋。泛黃信箋字跡暈染：1999年聖誕夜,我第一個發現薇兒屍體...她右手緊攥戒指,眼望福利院方向...信裡夾著照片：年輕的蘇炳添跪在冰封河岸,懷抱葉薇屍體痛哭。

智慧咖啡機提示音響起。楊紫晶轉身,蘇炳添正將兩杯加雙份糖的咖啡放上會議桌,胸口的繃帶在襯衫下若隱若現。醫生說再偏兩毫米就傷心臟,他扯出蒼白微笑,看來運氣不錯。

楊紫晶拿起咖啡杯,杯底白糖排列成新摩斯密碼。智慧眼鏡解碼,螢幕浮現：願意給我贖罪的機會嗎助理蘇炳添敬上。

窗外,S市首座核聚變發電站薇晶一號正在奠基。銘牌在朝陽中閃閃發光。楊紫晶端起咖啡杯,與蘇炳添的杯子輕輕相碰。

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像極了劍橋大學教堂的鐘聲——那是葉薇日記裡最愛的聲音。琉璃階上,血色已淡,晨光初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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