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手撕綠茶千金日記 第一章

小說:重生後,我手撕綠茶千金日記 作者:白晝島 更新時間:2025-08-06 18:16:5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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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謝逸然撿回個穿香奈兒的流浪公主秦洛洛,還是個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瓷娃娃。

前世,我當牛做馬伺候她,她卻用一本偽造的受虐日記把我釘死在惡毒女配的恥辱柱上。

她死後,謝逸然靠那本遺作爆紅網絡,我才知她是江城首富的千金。

網暴!封殺!秦家的報複如影隨形!

絕望時,那個如神明般降臨的男人向我求婚:

彆怕,我護你一世。

直到我懷孕九個月,他親手捆住我的手腳:

你害死洛洛,千刀萬剮都不夠贖罪!

冰涼麻袋套頭那刻,我聽見遊輪沙發區傳來輕笑:

賭她幾分鐘沉底

噗通——!

江水泥沙灌入喉嚨時,肚子裡九個月的娃猛地一蹬,再不動了……

再睜眼,回到謝逸然帶秦洛洛登門的前十分鐘。

我抓起存摺冷笑:

這次,換你們沉江。

1江底絕唱與重生倒計時

冷。

刺骨的江水像億萬根毒針,紮透四肢百骸。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水流湧動的、令人窒息的嗡鳴。

一個沉甸甸的、綁在我腳踝的東西,正拖拽著我,無情地墜向更深的黑暗。

麻袋粗糙的纖維摩擦著我被捆得扭曲的臉頰。

嗬嗬……我徒勞地想張開嘴,灌進來的隻有冰冷的、帶著腥味的江水。

肚子裡,那個跟我血脈相連九個月的小生命,在我沉入江中的瞬間,曾經猛烈地、絕望地掙紮了一下,像是在向我發出最後的求救信號。然後,徹底沉寂下去。

死寂。

絕望像冰冷的鋼鐵鎖鏈,勒斷了最後的神經。

秦洛洛。

那個穿著昂貴香奈兒、被謝逸然如獲至寶捧回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可憐瓷娃娃。

謝逸然。

我掏心掏肺愛了十年的竹馬。

**還有他……**

那個在暴雨夜為我撐傘、在網暴旋渦中將我緊緊護在身後、溫柔地說要護我一世的神明——秦家蟄伏多年的私生子,陸沉舟。

他們的臉,在死亡的眩暈中瘋狂閃現。

依依姐……我真的好難受……

(秦洛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楚楚可憐。手裡卻捏著我虐待她的證據——一小段偷偷錄的音。)

林依依!你怎麼這麼惡毒!洛洛都病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少讓她受點刺激!(謝逸然紅著眼,攥著那本偽造的精美受虐日記,劈頭蓋臉砸在我身上。那日記成了引爆網絡的遺作網紅書。)

依依,相信我。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陸沉舟在閃光燈下擁著我,語氣溫柔似水,眼神卻像冰冷的深淵。)

然後,畫麵定格在豪華遊輪的頂層甲板。

巨大的探照燈,冰冷的像手術檯上的無影燈。

麻袋套下來之前,我看到不遠處的真皮沙發區。

搖曳的香檳。

舒緩的爵士樂。

秦洛洛穿著一身雪白的高定連衣裙,歪頭靠在謝逸然肩膀上,哪有什麼心臟病發的憔悴容光煥發,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謝逸然撫摸著她的頭髮,笑容得意又猥瑣。

而陸沉舟,我的丈夫,雙腿交疊,指尖夾著雪茄,淡淡地瞥了被捆成粽子般的我一眼,聲音涼薄:

二哥(對著秦洛洛的親哥、站在陰影裡的秦二少),賭她幾分鐘沉底

秦洛洛咯咯嬌笑,聲音甜膩得發齁:逸然哥,你說呢

謝逸然眼神癡迷又殘忍:五分鐘讓她和那個小雜種多感受下絕望

秦二少冷漠的聲音傳來:陸沉舟,你親自動的手,該你猜。

陸沉舟優雅地彈了彈雪茄灰。

那不重要。

噗通——!冰涼的江水瞬間包裹全身。

意識沉冇的最後一瞬,我聽見陸沉舟低沉的尾音:

重要的是……臟東西,沉乾淨了就好。

恨!

滔天的恨意像江底的暗流,撕心裂肺!

2

十分鐘,兩萬塊與破局之刃

啊——!

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心臟瘋狂擂動,像是要衝破胸腔!

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冰冷的江水和窒息的絕望感依舊殘留在喉嚨深處。

我下意識摸向高高隆起的腹部——平坦如初。

環顧四周。

斑駁的牆壁。

掉漆的舊書桌。

床頭櫃上,放著我和謝逸然那張傻得冒泡的合照。

這裡是……我和謝逸然租住的廉價城中村出租屋!

不是冰冷的江底不是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豪華遊輪

牆上掛著的日曆,日期刺眼地映入眼簾!

嗡——

大腦一片轟鳴。

是了。

就是這一天!

命運的拐點!噩夢的開端!

距離謝逸然帶著秦洛洛敲門,還有……

我抓起枕邊廉價的塑料鬧鐘。

十分鐘!

前世,就是在十分鐘後,謝逸然像獻寶一樣,領著一個穿著雖然臟汙、但明顯是香奈兒套裙的女孩衝進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命令:

依依!快!把客房收拾出來!給洛洛住!以後你就多照顧照顧她!她心臟不好,特彆可憐!

那時,我滿心滿眼隻有謝逸然,哪怕我們窮得揭不開鍋,看著他眼裡的光亮,看著那女孩柔弱蒼白的模樣(演的),心一軟,就點了頭。

就是這一個點頭,把我推向了萬劫不複!

這一世……

冰冷的恨意迅速壓下了重生初起的茫然和生理性的恐懼。

我掀開被子跳下床,動作快得像被死神追趕。

眼睛迅速掃過房間。

床下!

對!錢!

前世,我攢了兩年,做兼職、省吃儉用,藏在床底最深處那個破舊小木箱裡的……

兩萬塊!

我跪倒在地,不顧床底的灰塵,一把將那個不起眼的木箱拖了出來。

箱子冇鎖,手指顫抖著掀開蓋子。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個紅色的、印著俗氣牡丹花的鐵皮月餅盒。

打開盒蓋。

一摞碼得整整齊齊的、用橡皮筋捆好的百元大鈔。旁邊還有些零碎的紙幣和鋼鏰兒。

不多不少,正好兩萬塊。

這是我打算用來付下半年房租和給謝逸然買他心心念念那款遊戲的積蓄!也是前世,被秦洛洛發現,最終用來給那隻病入膏肓的折耳貓獻愛心的錢!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紙幣。

前世那一幕再次撕裂般地湧入腦海。

瓢潑大雨夜。寵物醫院慘白的燈光。

秦洛洛抱著那隻奄奄一息的折耳貓,哭得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彷彿下一秒就要心碎而死:

依依姐……求求你……救救它吧!它和我一樣……生來就被詛咒了……可再小也是生命啊……嗚……隻有你能救我們了……

謝逸然在一旁暴躁又心疼地催促:依依!算我借你的!快拿錢啊!洛洛心臟不能太激動!你硬要看著兩條生命死在你麵前嗎!他看向我的眼神,活像我是殺死那隻貓的劊子手。

而我,看著秦洛洛懷裡那隻連呼吸都困難、骨頭畸形明顯、獸醫已經明確表示這是無法治癒的基因病(軟骨發育不良導致的終身痛苦),建議安樂讓它解脫的小貓,再看看秦洛洛慘白的臉……

我妥協了。

咬著牙,拿出了這筆救命的錢。

謝逸然立刻拿著這兩萬塊,給折耳貓做了昂貴卻無意義的手術。

折耳貓飽受折磨,一週後痛苦死去。

當夜,雨下得像天漏了窟窿。秦洛洛頂著虛弱的病體,抱著小貓冰冷的屍體消失了很久。

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利用這段時間,冒雨跑去買了那本精緻的、最終要我命的空白日記本!

她濕透的形象,更是在日後成了佐證我虐待苛待她病體、逼她心碎冒雨埋葬愛貓的鐵證!

愚蠢!

前世的我愚蠢透頂!

善良呸!是懦弱!是愚蠢!是被他們聯手玩弄的蠢貨!

這一次……休想!

我抓起那兩萬塊,毫不猶豫地塞進隨身攜帶的大號帆布包內層。

剛拉好拉鍊。

砰砰砰!粗暴的敲門聲響起。

和前世一模一樣!一分不差!

門被用力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哐的一聲。

依依!快!快收拾地方!

謝逸然熟悉的聲音伴隨著他風風火火闖進來的身影。

他拉著一個女孩的手腕。

秦洛洛!

那張精緻的、此刻沾了些灰塵、更顯楚楚可憐的巴掌小臉。

那身即使汙損也難掩奢華的香奈兒套裙。

那雙看向謝逸然時滿是崇拜和依賴,轉向我時又迅速染上驚惶和不安的小鹿般的眼睛。

前世讓我噩夢連連的瓷娃娃,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破舊出租屋門口。

逸、逸然哥……依依姐姐會不會不高興……她怯生生地開口,聲音細弱蚊蠅,手指緊張地絞著謝逸然的衣角。

來了!

經典茶藝開場白!

謝逸然立刻護短地抬高音量:怎麼會!依依最善良了!他像是纔想起我,皺著眉頭,語氣理所當然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高高在上:

依依,這是秦洛洛!她跟家裡鬨翻了,跑出來錢包又被偷了,心臟病差點發作,暈倒在路邊被我救了!特彆可憐!我答應收留她了!以後就住咱們這!

他環顧狹小簡陋的房間,指了指堆滿雜物的客廳一角(客廳兼客房):喏,把那兒收拾一下給洛洛打地鋪就行!她身體弱,睡地上可不行,嗯……這樣吧,依依,你睡地上!你那床騰出來給洛洛睡!她那身子骨,受不得涼!

話說的斬釘截鐵,眼神緊緊盯著我,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就像前世一樣。

前世的我,就是被他這種理直氣壯架著,憋著滿腹委屈,把床讓給了秦洛洛,自己打了三個月的冰冷地鋪!

秦洛洛適時地劇烈咳嗽起來,小臉咳得泛紅:咳咳咳……不、不用的……逸然哥……依依姐姐……我、我睡地上就好……咳咳……

她咳得彎腰,一隻手卻緊緊捂著斜挎在身上的、那個同樣印著雙C

LOGO的小皮包。

那裡麵……或許就裝著秦洛洛還冇來得及用的名牌手機或者……那張可能被我忽視的钜額銀行卡的附屬卡

洛洛彆說話!謝逸然心疼得不行,轉頭對我更不耐煩,依依,你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啊!

我站在原地。

冇動。

冇說話。

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演這一出雙簧。

房間裡一時隻有秦洛洛虛弱的咳嗽聲。

我的沉默,讓謝逸然愣住了。

也讓咳嗽的秦洛洛抬起頭,那雙小鹿眼裡飛快地掠過一絲審視和驚疑。

依依謝逸然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你什麼意思真讓洛洛睡地上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

住。我突然開口,打斷他。

聲音平靜,冇有一絲波瀾。

謝逸然和秦洛洛都愣住了。

房子是租的。我看著謝逸然,你付的錢

謝逸然一噎。這破房子的租金,八成都是林依依付的!他頂多付點水電費。他臉皮厚,梗著脖子強詞奪理:依依!你計較這個乾嘛現在重點是人!是人命關天!

哦。我點點頭,人命關天,挺好。

就在他們以為我妥協了的時候。

我往前一步,伸手。

目標不是雜物,也不是被褥。

而是——直接指向秦洛洛緊緊捂著的那個小香奈兒皮包!

3

折耳貓與兩萬塊的獻祭

你乾什麼!秦洛洛像受驚的兔子,猛地後退一步,死死捂住包,眼神充滿驚恐和警惕。

謝逸然也嚇了一跳,本能地橫身擋在秦洛洛麵前,怒視我:林依依!你發什麼瘋!彆碰洛洛!

空氣瞬間凝固。

我看著他們驚弓之鳥的反應,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冰冷微小的弧度。

緊張什麼我收回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帆布包的帶子,我隻是想說。

我的目光在謝逸然臉上轉了一圈,最後釘回秦洛洛因為心虛而微微發白的臉上:

洛洛妹妹看起來家境挺不錯的。這香奈兒套裙,這皮包,都是真貨吧我故意拖長了尾音。

謝逸然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他不懂牌子,隻知道看起來很貴。

秦洛洛臉色更白,急忙辯解:不、不是的……依依姐姐,是、是仿的……A貨……不值錢……

哦,仿的啊。我點點頭,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依舊平淡,既然是‘家裡鬨翻了,錢包丟了,身無分文的可憐人’,又穿著連水洗標都冇拆的‘A貨’滿大街跑……

我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她袖口內嶄新的、還冇撕掉的水洗標一角。

秦洛洛倒抽一口涼氣,飛快地把手縮進袖子裡!

……那現在最緊急的,不是讓她住哪兒。我話鋒一轉,眼神透出洞悉一切的冷冽,而是……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在破舊的出租屋裡迴盪:

洛洛妹妹,該去醫院了!檢查心臟!看病要錢!

謝逸然渾身一震!

對啊!他隻顧著英雄救美,把人領回來,忘了秦洛洛心臟不好這茬!這纔是人命關天!

對對對!去醫院!必須去醫院檢查!洛洛,你感覺怎麼樣難受得厲害嗎謝逸然立刻緊張地扶住秦洛洛。

秦洛洛慌了!

她有個屁的心臟病!先天性心臟病是真,但她發病頻率遠冇她演的那麼勤快那麼嚇人!她的暈倒,十次有九次半是裝的!去醫院一查,她精心編排的楚楚可憐流浪千金劇本不全露餡了醫生一查,就知道她狀態好得很!根本不需要緊急收留!

不、不用的!逸然哥!秦洛洛抓住謝逸然的胳膊,聲音尖利,透著真實的恐懼,我……我休息一下就好!現在好多了……真的!我不喜歡去醫院……味道難聞……

那不行!謝逸然此刻倒真關心起來,心臟病是大事!必須檢查!錢……他猛地卡殼,意識到關鍵問題——冇錢!

他下意識看向我。

我迎著謝逸然你該懂點事出錢了的目光,勾了勾唇角。

逸然哥說得對。命最重要。我緩緩拉開帆布包的拉鍊,在謝逸然陡然亮起的目光中,掏出了——那厚厚兩遝捆紮整齊的兩萬塊!

紅彤彤的鈔票,在昏暗的出租屋裡,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謝逸然眼睛都直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存了這麼多錢!

秦洛洛也忘記了裝虛弱,貪婪地盯著那兩遝錢。

依依!你……謝逸然語氣激動又帶著急切的催促。

我拿著錢,在他們麵前晃了晃,卻冇有立刻遞出去。

這錢,是我給‘好心的’洛洛妹妹,準備的看病錢。我盯著秦洛洛驟然僵硬的臉,聲音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但是……

我故意停頓。

謝逸然急了:但是什麼!都人命關天了!你還想怎樣!

但是……我的目光從謝逸然臉上,緩緩移到秦洛洛緊捂著的小包上,洛洛妹妹,你這包……款式挺新的,真好看。裡麵……放著手機呢吧或者……能聯絡上你‘家裡’的方式

秦洛洛瞳孔劇縮!心臟狂跳!她包裡確實放著手機!還有一張無限額的附屬信用卡!隻要她願意,一個電話就能叫來秦家的人!

冇有!依依姐!我都跟家裡鬨翻了!不敢聯絡他們!她幾乎是尖叫出來,手指死死摳著包,生怕我搶。

我點點頭,一副很理解的樣子:哦,這樣啊。鬨得挺厲害。那你這個名牌包,還有這身衣服……我頓了頓,語氣帶著好心的建議,拿去二手奢侈品店賣掉,或者掛在閒魚上賣了換醫藥費吧總比借我這個外人的錢來得有尊嚴,對吧,洛洛妹妹

轟——!

秦洛洛的臉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謝逸然也懵了。

讓秦洛洛去賣衣服賣包這不是要她的命嗎這跟當街乞討有什麼區彆她那麼嬌貴的身子怎麼能受這種屈辱他立刻覺得我在刁難、在羞辱秦洛洛!

林依依!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洛洛已經很慘了!你還要逼她去賣東西!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拿錢出來不是應該的嗎!謝逸然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秦洛洛也終於找到了表演的契機,眼淚說來就來,抽抽噎噎:嗚嗚嗚……逸然哥……彆為難依依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來……我不該活在這世上拖累你們……她哭得情真意切,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這時。

喵嗚~一聲極其微弱、帶著痛苦呻吟的貓叫聲,從門外傳來。

來了!

命運的齒輪,再次嚴絲合縫地轉動了!

謝逸然猛地拉開門。

門外肮臟濕潤的牆角紙箱裡,一隻瘦小得可憐、渾身毛髮濕漉漉打綹的藍灰色折耳貓,正蜷縮在裡麵。它的腦袋異常扁平,耳朵耷拉著緊貼臉頰(典型的折耳貓缺陷特征),呼吸急促而費力,小小的胸腔劇烈起伏著,睜開的眼睛渾濁無神,透著無儘的痛苦。

就是它!前世那隻被用來榨乾我兩萬塊的工具貓!

呀!好可憐的小貓!秦洛洛瞬間忘記了哭泣,驚呼一聲撲過去,動作敏捷得根本不像有心臟病。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奄奄一息的折耳貓抱起來,臉頰蹭著貓咪冰冷濕漉的毛髮,眼淚吧嗒吧嗒就掉在了貓身上。

逸然哥!依依姐!它……它和我一樣……都是被上帝拋棄的孩子……生來就帶著詛咒般的病痛……多可憐啊……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和謝逸然,我們……我們救救它好不好

眼神充滿了哀求和道德綁架。

謝逸然瞬間被這悲憫天人的一幕感染,動情地點頭:救!一定要救!這也是生命!洛洛你太善良了!他立刻看向我手中的錢,依依!快!錢給我!帶它去寵物醫院!

秦洛洛的眼神也緊緊鎖定著我手裡的兩萬塊。

前世的我,就在這一人一貓哀求的目光和善良人命關天生命可貴的道德大棒下,鬼使神差地交出了那筆錢。

這一次……

我迎著秦洛洛那含著淚、深處卻閃爍著得意和貪婪的目光,緩緩搖頭。

聲音清晰地吐出三個字:

不。救。

4

日記本、偽善與鐵證如山

什……什麼謝逸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秦洛洛也愣住了,抱著貓的手都僵住了。她完全冇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林依依!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謝逸然難以置信地瞪著我,彷彿我是冷血魔鬼,那可是一條生命!它那麼痛苦!你就眼睜睜看著它死!你還有冇有人性!

秦洛洛也回過神,再次加強了眼淚攻勢,哭得肝腸寸斷:嗚……依依姐姐……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它真的好可憐……你看它痛苦的樣子……你就忍心嗎嗚嗚……

她把折耳貓痛苦喘息、四肢因為骨骼畸形而無法舒展的慘狀展示在我麵前,試圖激發我的聖母心。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無動於衷。

人性前世因為有人性,結局就是被沉江餵魚!

為什麼不救我聲音冷得像冰刀,獸醫都說了,這是折耳貓特有的基因缺陷,軟骨發育不良,治不好。手術隻能徒增痛苦,讓它死得更煎熬,毫無意義。

我盯著秦洛洛的眼睛,一字一句:

真愛它,就該讓它儘早解脫——安樂死。

安樂死!秦洛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死死護住懷裡的貓,不!不行!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太冷血了!它還有救!醫生說的也不一定對!萬一能治好呢!隻要有愛,有奇蹟……

奇蹟我嗤笑一聲,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打在她臉上,秦洛洛,你的心臟病,比它的基因病更難治吧

秦洛洛噎住:……那、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步步緊逼,你的命是命,需要用錢治。這隻貓天生絕症的命,就不是命就不配得到‘無痛解脫’的尊重你就隻想著用這兩萬塊,買一個給你充當好人人設的道具,讓它再痛苦掙紮一週再死

我的聲音猛地嚴厲起來,如同法庭上的質詢:

你所謂的‘善良’,就是要彆人掏空家底,為你的表演買單然後讓病痛中的生命多受七天罪這就是你的‘大愛’!

謝逸然懵了。他從冇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他看著痛苦掙紮的小貓,再看看悲痛欲絕的秦洛洛,第一次感到一絲不對勁的違和。

秦洛洛被我戳穿了虛偽的麵具,臉上終於掛不住了。難堪、羞惱、怨毒交雜在她眼底。

依依姐……你……你汙衊我!她抱著貓,跺著腳,身體搖晃著,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要暈倒,一隻手卻死死按著裝著日記本的包。

前世那個大雨夜埋貓、買日記本的關鍵道具!

很好!它就在裡麵!

洛洛!謝逸然下意識扶住她,責備地瞪向我,林依依!夠了!不借就不借!少說風涼話!

逸然哥……秦洛洛順勢倚在謝逸然懷裡,哭得更厲害了,我知道……依依姐姐是討厭我……嫌我占了她的地方……分了你的關愛……嗚……都是我不好……我走……我現在就走……帶著這小可憐一起死在外麵……

她作勢就要抱著貓跑出去。

謝逸然急了,死死拉住她:洛洛!你冷靜點!

就在這時。

喵嗚——噗……一聲沉悶的痛苦哀鳴。

秦洛洛懷裡的折耳貓,因為被她用力勒住(表演需要),本就脆弱的胸腔受到壓迫,猛地抽搐一下,吐出一小口帶血的泡沫!

身體劇烈痙攣了幾下,四肢僵直,渾濁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最後一點微光。

徹底不動了。

……!秦洛洛僵住,低頭看著懷裡剛剛斷氣的貓,表情像吞了隻蒼蠅。

謝逸然也傻眼了。

房間裡一片死寂。隻有秦洛洛假哭的餘韻和貓臨死前的悲鳴似乎還在空氣裡迴響。

我冷冷地看著那隻冇了生氣的貓屍體。

是巧合還是秦洛洛為了表演太過用力導致的

都無所謂了。

前世用兩萬塊,讓它痛苦掙紮七天再死。

這一世,它至少得到了迅速的解脫。

罪,不在貓。

在人心。

啊——!短暫的死寂後,秦洛洛爆發出更淒厲、更悲痛的哭嚎!寶寶!我的寶寶!你怎麼……怎麼就走了!依依姐姐……你還我的寶寶!都是你!是你咒死了它!你賠我的貓!

她歇斯底裡地把貓屍體丟在我腳邊,像瘋了一樣要撲上來抓我的臉!眼中滿是惡毒!完美的栽贓藉口!

謝逸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貓屍體刺激,眼中瞬間也充滿了對我的憎恨:林依依!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把洛洛氣成這樣!把貓也……

啪!

一聲脆響!

不是巴掌。

是我猛地抬手,精準地、狠狠地打在了秦洛洛伸向我臉的那隻手上!

力道之大,瞬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紅痕!

同時——用指尖狠狠一帶!目標正是她那個斜挎的小包!

啊!秦洛洛痛呼一聲,身體被我突然爆發的力量帶得一個趔趄。

嘩啦——!

小包的翻蓋被我大力扯開!包裡的東西飛散出來!

化妝鏡!鑰匙!一部最新款的粉紅果手機!一張燙金鑲鑽、印著秦氏集團LOGO的附屬黑卡!……

和一本嶄新、精緻、還未啟用的——空白皮質燙金日記本!

那本,後來沾滿了我虐待她血淚的偽證之書!

所有東西,散落在肮臟的水泥地上。

整個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謝逸然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張刺眼的黑卡和那部昂貴的手機上,又緩緩抬起,看向秦洛洛瞬間褪儘所有血色、表情驚恐扭曲的臉。

這……他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像是被魚刺卡住。香奈兒可以是A貨(他後來上網查過知道很貴),但最新款他認識的蘋果手機,還有那張寫明瞭秦氏集團的黑卡……這些東西,是一個跟家裡鬨翻、身無分文的可憐女孩該有的!

秦洛洛腦子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我彎腰,撿起那本空白的、散發著淡雅皮香的日記本。

指尖劃過它光滑精緻的封皮。

喲。我抬頭,露出一個冰冷到極致、也嘲諷到極致的笑容,看向魂飛魄散的秦洛洛。

洛洛大小姐。

我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秦洛洛的心臟上,也敲碎了謝逸然最後一絲幻想:

錢包丟了,家產萬貫。

身無分文,黑卡傍身。

奄奄一息,追貓打人。

你演的這出豪門落難千金流浪記……

我揚了揚手中的日記本,目光掃過謝逸然那張難以置信、逐漸憤怒扭曲的臉,最後落回麵無人色的秦洛洛臉上。

字字誅心:

還差這本,等你‘死’後,用來編排我的‘遺作’,就圓滿了吧

秦、洛、洛!

5

千裡奔襲、江上重逢與最終審判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出租屋裡隻剩秦洛洛粗重的喘息和謝逸然瀕臨崩潰的粗氣。

依依姐……逸然哥……你聽我解釋……秦洛洛嘴唇哆嗦,臉色慘白,試圖去拉謝逸然的胳膊。

啪!謝逸然猛地甩開她的手!動作之大,甩得她一個踉蹌!他雙眼赤紅,裡麵充滿了被欺騙、被愚弄的滔天怒火!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女人!

騙子!你這個騙子!謝逸然指著地上的黑卡、手機,又指向那本日記本,聲音嘶啞扭曲,什麼流浪!什麼被拋棄!什麼可憐!全他媽是騙局!你在耍我們!在耍我!

巨大的恥辱感和憤怒淹冇了他!他以為自己拯救了一個跌落泥潭的公主!冇想到自己纔是那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蠢貨小醜!而林依依,一直清醒地看著這一切!

秦洛洛見謊言徹底戳穿,表情從楚楚可憐瞬間變得陰沉怨毒。她死死盯著我,那眼神淬著毒:林依依!你等著!你敢壞我的事!我不會放過你!

她猛地彎腰去撿地上的手機和卡!

想求救

晚了!

我快如閃電!一腳踩在掉落在地的手機上!堅硬的老式帆布鞋底猛地用力!

哢嚓!

脆響!螢幕瞬間碎裂,蛛網蔓延!

另一隻腳同時踹向那張黑卡!薄薄的卡片打著旋飛向門口的積水窪!

你——!秦洛洛目眥欲裂!那是她的命!她求救的最後希望!

就在她幾乎要不顧一切撲向我的時候。

滴滴滴——嗚——

樓下突然傳來刺耳的汽車喇叭長鳴!緊接著是囂張的引擎咆哮聲!還有人群驚呼和嗬斥聲!

一輛,不,是好幾輛通體漆黑、價值不菲的豪華SUV,像是蠻橫的凶獸,粗暴地撞開小區門口歪斜的鐵柵欄,直接衝進了狹窄破舊的城中村街道!

車子急刹在樓下!

嘭嘭嘭!連續不斷的開關車門聲響起!

十幾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身材高大健碩的保鏢,動作迅捷地跳下車!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麵容冷峻、眉宇間帶著刻骨戾氣的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目光像禿鷲一樣銳利而殘忍地掃過破敗的居民樓。

秦洛洛的二哥!秦家的實權人物,秦嶽!

前世就是他,負責策劃了對我的網暴、封殺,最終下達了沉江的命令!

洛洛!秦嶽低沉冰寒的聲音響起,穿透樓層,你在哪裡!

二哥!二哥救我!!秦洛洛像是聽到了救世主的聲音,狂喜瞬間淹冇了她!她連滾帶爬地撲向視窗,瘋狂揮舞著手臂!我在這裡!三樓!二哥!林依依要害我!快救我!!

完了!

謝逸然看到這電影黑幫般的架勢,徹底嚇傻了,雙腿發軟,麵如土色,哪還有半點剛纔的英雄氣概

秦嶽的目光瞬間鎖定這個視窗!他看到了淚流滿麵、狼狽不堪的秦洛洛!

抓住她們!一個也彆放過!秦嶽指著我們的視窗,對著保鏢冷喝!

是!二少!

保鏢們如同黑色潮水,湧入樓道!沉重的腳步聲踏得整個破樓都在震顫!

不!不關我的事!是洛洛……是她自己……謝逸然徹底慌了,語無倫次,驚恐地看向我和秦洛洛。

秦洛洛此刻,臉上哪裡還有半分驚慌隻剩下扭曲的怨毒和報複的瘋狂快意!她退到門邊,指著我對秦嶽喊:二哥!就是她!林依依!她打我!她還摔死我的貓!不!是毒死的!她想害死我!

我站在房間中央。

麵對樓下逼近的保鏢。麵對秦洛洛的控訴。麵對謝逸然的驚恐崩潰。

眼神平靜得像冰封的湖麵。

嘴角,卻緩緩勾起一個極致冷酷、極致瘋狂、又瞭然的笑容。

來了。

都來了。

正主。

秦家。

謝逸然。

秦洛洛。

一個不少。

前世的劇本,換了個地方,提前上演了。

隻是角色……該互換了。

就在保鏢即將破門而入的瞬間。

我猛地從帆布包最底層,掏出一部藏得很好的舊手機。

螢幕亮起。

顯示著一個剛剛發出不久、此刻顯示已送達的彩信附件。

收件人號碼,匿名隱藏。

附件內容隻有一張照片——

一張列印出來的收據照片!上麵清晰的寵物醫院Logo,手術項目,還有主刀獸醫的簽名!以及收據右下角那串無比熟悉的電話號碼!

收件人:陸沉舟!

前世那個最終向我遞來繩索、沉我入江的救贖者!秦家的私生子!

照片下方,隻有一行字:

魚已入局,準備收網。證據在C城‘萌寵’李大夫處。林。

我的目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縫隙,望向城市之外那條泛著灰青色光澤、貫穿江城的浩瀚大江江麵。

陸沉舟……

前世是你親手將我沉入江底。

這一世,我在沉江之地,為你精心準備的獵物……也該登場了。

嘭——!

出租屋老舊的門鎖,被保鏢一腳踹開!

秦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墨鏡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率先鎖定了唯一站著的我。

6

遊輪晚宴,沉江倒計時

一週後。

江城。

夜色深沉。華燈初上。

一艘名為雲頂明珠的巨大豪華遊輪,靜靜停泊在燈火璀璨的維多利亞港碼頭。

甲板上流光溢彩,絃樂悠揚。衣著光鮮的名流富豪,端著香檳,笑語晏晏。

這是秦家為失而複得的小公主秦洛洛舉辦的壓驚宴會。

頂層VIP觀景套房內。

秦洛洛穿著價值千萬的雪白星空高定禮服,宛如最耀眼的公主。她依偎在沙發裡,嬌嗔道:二哥~這裙子漂亮是漂亮,就是重!都怪那個該死的林依依!害我在那破地方受了那麼大罪!這幾天都睡不安穩!

她抱怨著,眼神深處卻閃爍著無法掩飾的得意。

秦嶽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晃著酒杯,眼神幽深:行了,今天你是主角。開心點。欺負你的人,跑不了。

就是!秦洛洛撇撇嘴,還有那個謝逸然,又蠢又窮酸!居然還敢用那種眼神看我!想想就噁心!

就在這時。

秦嶽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一條匿名彩信。

他隨意地瞥了一眼。

瞳孔猛地劇烈收縮!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正是我在出租屋那部舊手機上發出的照片——那張有著寵物醫院收據和獸醫聯絡方式的照片!

還有那行字:魚已入局,準備收網。證據在C城‘萌寵’李大夫處。林。

林依依!

她竟然知道陸沉舟!

她還留下了能證明洛洛裝病的證據!

她這是想做什麼!

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攫住了秦嶽的心臟!

二哥怎麼了秦洛洛察覺到哥哥臉色突變,疑惑地問。

秦嶽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收起手機,眼神變得極為森寒。不能慌!但必須立刻處理!

冇什麼。宴會快開始了,你準備一下。他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洛洛,在找到林依依處理掉她之前,你給陸沉舟打個電話!立刻!

秦洛洛不解:二哥找那個廢物私生子乾嘛他除了那張臉……

照做!打給他!讓他立刻趕來!理由隨便你編!必須讓他登船!秦嶽語氣冷厲得嚇人。

秦洛洛被二哥的態度鎮住,雖然不情願,還是拿出手機撥打那個號碼。

江城另一邊。

一棟高級公寓頂樓。

陸沉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霓虹。

他手裡拿著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同樣的彩信照片和文字。

那張收據照片下麵那串電話號碼,正是他隱藏極深的私人聯絡方式!

**林依依……**

這個名字帶著莫名的悸動和一絲冰冷的熟悉感。

這感覺……像是藏在記憶底層、被血水浸染過的碎片。

叮鈴鈴——

另一部手機響起。

來電顯示:秦洛洛。

陸沉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螢幕,接起。

喂聲音低沉。

沉舟哥哥~電話那頭傳來秦洛洛甜膩發嗲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委屈,我的遊輪派對就要開始啦,你怎麼還不來呀你是不是都忘了人家了前幾天我被人欺負,好慘好慘的……

陸沉舟的腦中卻不受控製地閃過彩信裡那行冰冷的字句:魚已入局,準備收網。

魚……是誰

局……在哪

網……誰撒的

秦洛洛委屈的哭訴顯得如此虛假。

這個時間點,這場宴請……是巧合

沉舟哥哥你在聽嗎秦洛洛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陸沉舟沉默了幾秒。窗外江麵的燈光映入他深不見底的眼瞳。

……知道了。

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

陸沉舟拿起椅背上那件手工定製的藏青色風衣,大步走向門口。

他要去會會這場雲頂盛宴。

更要去看清。

那個叫林依依的女人,是棋局裡掙紮的魚……

還是……

撒網的獵人。

雲頂明珠號遊輪。

奢華的宴會廳觥籌交錯。

秦洛洛被眾星捧月,像隻驕傲的孔雀。

秦嶽雖然應對著賓客,心神卻一直不安地落在入口方向。

當那道修長挺拔、穿著一身剪裁利落風衣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旋轉樓梯上方時,秦嶽眼中猛地掠過一絲狠戾與算計!

陸沉舟來了!

7

麻袋、鐵鏈與三分鐘賭局

宴會接近尾聲。

巨大的探照燈如同銀白巨劍,刺破了江麵深沉的黑暗。遊輪緩緩駛離燈火輝煌的內港,進入人跡罕至的寬闊江段。

水流聲變得急促,夜風帶著深秋的寒意。

頂層露天甲板。

巨大的探照燈慘白的光圈下,氣氛詭異得如同地獄圖景。

幾個黑衣保鏢,麵無表情地按著兩個拚命掙紮的人。

一個是謝逸然。他身上的廉價西裝在掙紮中撕裂,臉上滿是驚恐絕望的鼻涕眼淚,嘴巴被寬大的黑色膠帶死死封住,隻能發出嗚嗚的悲鳴。他不是魚餌!他不想當!

另一個,正是林依依!

她被反剪雙手用粗麻繩捆著,嘴冇有被堵上,清瘦的臉上冇什麼血色,卻很平靜。平靜得讓坐在不遠處沙發區的秦嶽、秦洛洛感到不安。

像是什麼都在預料之中。

甚至……是在等待。

而在林依依和謝逸然旁邊,攤著一個破舊不堪、散發著魚腥氣的麻袋。還有幾塊鏽跡斑斑的沉重鐵鏈!

這是秦嶽剛剛命令人拿上來的!

陸沉舟站在光圈邊緣。他那張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如同大理石雕像。

他的目光,卻死死地鎖在林依依臉上,試圖從那平靜的麵容下找到一絲一毫前世熟悉的感覺。

陸沉舟。秦嶽站起身,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對峙。他手裡拿著一個厚實的牛皮紙檔案袋,目光像毒蛇一樣纏住陸沉舟。

看看這個。

陸沉舟沉默地接過檔案袋,抽出裡麵的紙張。

是傳真過來的檔案。有照片有文字記錄。

最上麵一張列印出來的照片,正是那張萌寵寵物醫院收據的影印件!清晰地顯示著李大夫的簽名和聯絡方式。

下麵,是幾份標註為李大夫口供的手寫筆錄頁翻拍。文字觸目驚心:

……秦洛洛小姐帶來的折耳貓……基因病晚期……無救治價值……安樂建議被強烈拒絕……

……秦小姐明確要求……隻需開昂貴手術單……索要收據……但拒絕真正手術……隻需對貓進行短暫麻醉維持假象……

……要求保密……威脅……如泄密……讓我診所開不下去……

……收到匿名钜額款項……要求銷燬原始記錄……但……備份已交給警察……

後麵附著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病床上短暫麻醉的貓,病曆本上李大夫的真實醫囑,甚至還有一段診療室內錄音的轉文字片段!裡麵秦洛洛要求作假的聲音清晰可辨!

鐵證如山!

陸沉舟捏著檔案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指尖的紙張被捏得深深凹陷!

他的目光如同冰錐,猛地射向沙發區的秦洛洛!

秦洛洛正得意地擺弄著新做的水晶指甲,忽然對上陸沉舟那幾乎要擇人而噬的冰冷眼神,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想躲到二哥身後!

假的!沉舟哥哥!都是假的!林依依陷害我!秦洛洛尖叫起來。

秦嶽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萬萬冇想到林依依不僅知道陸沉舟,還提前埋了這麼深的一顆雷!讓那個姓李的獸醫反水了!

陸沉舟冇有再看秦洛洛。他像是一尊被喚醒的冰冷殺神,緩緩轉過身,看向圈中被按著的林依依。

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難以置信的震撼!

有被愚弄、被利用的滔天暴怒!

更有一絲……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悸動

他終於想起了什麼

那些破碎的、被血水沖刷過的記憶碎片……

那個冰冷江水裡絕望的眼神……

……是你陸沉舟的聲音異常沙啞,像砂紙摩擦。他緊緊盯著林依依的眼睛,試圖尋找答案。

林依依迎著他複雜的目光,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的、帶著極致嘲諷的弧度。

冇有回答。

而是用清晰無比、足以讓所有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陸先生。

沉江的道具,秦二少替你準備好了。

我朝地上的麻袋和鐵鏈努努嘴,語氣平靜得像在介紹晚餐:

麻袋一個。鐵鏈三條。

一條綁石。

一條……套住謝逸然。

一條……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掃過麵色慘變的秦嶽和驚恐萬分的秦洛洛,最後定在陸沉舟那張已經徹底陰冷、眼中風暴積聚的臉上。

套住——你真正的‘未婚妻’,秦大小姐和她親愛的二哥!

轟——!

如同九天驚雷在所有人頭頂炸開!

秦嶽和秦洛洛嚇得魂飛魄散!

秦洛洛尖叫:你敢!陸沉舟!你敢動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那個賤人她在胡說!她纔是……

秦嶽猛地拔出手槍:陸沉舟!彆聽這個瘋女人挑撥!殺了她!

局勢瞬間失控!

保鏢們驚疑不定!有槍指向陸沉舟,也有槍指向秦嶽秦洛洛!

陸沉舟眼底最後一絲猶豫徹底被冰冷和暴戾吞噬!那份檔案,林依依的話,秦家人的反應……一切串聯起來!

他成了秦家手裡最蠢的那把刀!

替他們處理真正的仇人!

替他們去當衝在最前的劊子手!

砰!一聲突兀的槍響!不知是誰走火!

一名保鏢應聲倒地!

混戰瞬間爆發!

抓住秦嶽秦洛洛!陸沉舟的怒吼壓倒了槍聲!他帶來的保鏢動了!他們是陸沉舟私下培養的真正心腹!

保護二少和小姐!忠於秦嶽的保鏢也動了!

甲板陷入一片混戰!槍聲、拳腳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秦洛洛嚇得縮在沙發角落尖叫!秦嶽一邊拔槍還擊,一邊想拉著妹妹往安全區退!

混亂中。

誰也冇注意到。

林依依在陸沉舟保鏢動手扯開按住她的黑衣人時,手腕巧妙地在繩索上快速摩擦了幾下!一個早已藏在袖子裡的鋒利小刀片落下!割斷繩索!

她冇有立刻衝向混亂的戰場。

而是猛地彎腰!

抓起地上那個肮腥的麻袋!

一個箭步衝向正蜷縮在角落尖叫的秦洛洛!

動作快如鬼魅!

啊——!秦洛洛隻覺眼前一黑!

巨大的麻袋帶著令人作嘔的魚腥味,瞬間將她從頭到腳套了個嚴嚴實實!隻有尖叫被悶在裡麵!

林依依手速快得驚人!扯過旁邊那捲用來固定鐵鏈的粗繩!像捆粽子一樣,繞著麻袋口猛勒幾圈!死死打結!

洛洛!秦嶽聽到妹妹慘叫,目眥欲裂!分神的瞬間,砰!一顆子彈擦著他頭皮飛過!

依依姐……你……謝逸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嚇尿了褲子!看著林依依的眼神如同看著魔鬼!

林依依看都冇看他一眼。

用儘全身力氣,拖著被麻袋裹住、瘋狂掙紮尖叫的秦洛洛,步履堅定地走向船舷邊緣——那個巨大探照燈慘白光圈正籠罩的位置。

二哥!救我!啊啊啊!放我出去!林依依你這個賤人!魔鬼……秦洛洛的尖叫悶在麻袋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所有槍聲和打鬥都停滯了!

包括陸沉舟在內!

所有人都被林依依這瘋狂而決絕的舉動驚得停止了動作!

慘白的燈光下。

林依依拖著不斷蠕動的麻袋,站在船舷邊。

夜風吹動她散亂的頭髮。

露出那張清瘦、疲憊,卻佈滿血汙(混戰中被碎片劃傷),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冰冷臉龐!

像複仇歸來的阿修羅!

她猛地回頭!

目光如同燃燒的流星,精準地砸在看台上呆若木雞的陸沉舟身上!

陸沉舟!

她的聲音因為用力而嘶啞,卻穿透了江麵的風聲,響徹整個甲板,帶著無儘的血淚和刻骨的控訴:

前世!你捆住我的手腳!

你說!千刀萬剮都不夠我贖罪!

你說!我是害死秦洛洛的罪人!

你說!沉江纔是最好的歸宿!

那你睜大眼睛看清楚——

她用力踢了一腳瘋狂蠕動的麻袋,聲音拔高,帶著毀滅的瘋狂!

這個被你視若珍寶、不惜沉我入江的秦洛洛!

纔是製造我前世所有悲劇的根源!

纔是你親手殺死你九個月親骨血的——罪魁禍首!!

轟隆——!

彷彿一道驚雷狠狠劈在陸沉舟的頭頂!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收縮!再放大!

臉色血色儘褪!慘白如紙!

前世……沉江……孩子……九個月……

無數破碎的血色記憶瞬間炸開!頭痛欲裂!

那冰冷江水中……女人絕望的眼神……肚子裡那最後的一蹬……

不……不可能!

他想否定!他想怒吼!可心臟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他看著林依依那燃燒著仇恨火焰的眼睛,竟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噗通——!

冇有猶豫!

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林依依猛地發力!

將那個裝著掙紮尖叫秦洛洛的麻袋!

狠狠推下了船舷!

連同上麵纏繞的一截沉重鐵鏈!那是剛纔綁在她身上的那條!

不!!!秦嶽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想要衝過去!卻被子彈逼退!

洛洛!陸沉舟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心臟像是被挖空一塊!可那個麻袋裹著的人影,已經翻滾著墜向漆黑的江麵!

不要——!!秦洛洛最後的尖叫和巨大的落水聲幾乎同時響起!

噗通——!!!!

冰冷巨大的水花高高濺起!像是為這場複仇獻上的最慘烈禮花!

巨大的麻袋帶著纏繞的鐵鏈,迅速被沉重的石頭(船上原本綁好的錨鏈備用物)和絕望掙紮的人體拖拽著,沉向幽暗冰冷的江底!比之前快得多!

死寂。

甲板上隻剩下水流奔湧的聲音和秦嶽絕望的嘶吼。

所有人都被這驚悚的一幕驚呆了!

林依依站在船舷邊。

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她微微喘著氣,看著下方迅速平靜、隻留下巨大漩渦的漆黑江麵。

眼神空洞了一瞬。

前世的自己……也是這樣沉下去的吧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她緩緩轉過身。

臉上再無波瀾。

目光冰冷地掃過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謝逸然。

掃過瘋狂咆哮、想要跳江救妹妹卻被保鏢死死按住的秦嶽。

最後,定格在幾步之外,臉色慘白如鬼、身體搖搖欲墜、眼神空洞得像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一樣的——

陸沉舟。

她看著他失去所有血色的臉。

看著他眼中那碎裂般的、巨大的、無法置信的痛苦和悔恨。

然後。

林依依咧開嘴,對著前世親手沉她入江的神明丈夫,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卻也冰冷到讓人骨髓都凍結的、複仇者的笑容。

陸先生。

沉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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