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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風捲著桂花香鑽進訓練館時,林溪正踮著腳夠高處的羽毛球拍。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運動服,馬尾辮隨著動作晃悠。

手指在球拍柄上滑了半天,指尖剛要碰到,身後忽然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鬆將拍子抽了出來。

又夠不著江熠的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他順手把球拍往她手裡一塞,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她肩上的運動包。

早餐在包裡,熱乎的,先吃。

林溪抬頭衝他笑,眼睛彎成月牙:知道啦江熠哥。

他們是從小一起在體校長大的青梅竹馬,從穿著開襠褲搶球拍到雙雙被保送到A大體育學院,混雙搭檔的名頭喊了快十年。

江熠比她高半個頭,肩寬腿長,是學院裡公認的行走荷爾蒙。

可在林溪麵前,他永遠是那個會提前半小時起床給她買早餐、幫她整理訓練裝備的江熠哥。

早訓的哨聲響起時,江熠已經幫她調好了球網高度。

林溪咬著半塊茉莉方糕跑過來,嘴角沾著點白色糖霜。

江熠伸手替她擦掉,指尖擦過她唇角時,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認真點。他低聲提醒,耳根卻悄悄泛紅。

旁邊場地的男生吹了聲口哨:江隊,對林溪也太寵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呢!

江熠挑眉,把林溪往身後攔了攔,語氣平平:搭檔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口袋裡那枚和林溪脖子上同款的銀質小羽毛球項鍊,正貼著心口發燙。

那是他十八歲生日時送她的,說搭檔就得戴同款,其實是偷偷刻了彼此名字的縮寫。

林溪冇注意他的小動作,隻顧著嚼方糕,含糊不清地接話:對呀,江熠哥對我最好了!

在她心裡,江熠是訓練時會吼她腳步再快一點的嚴師,是比賽失利後會默默給她遞紙巾的依靠,更是……

暫時不能公開的秘密。

去年全錦賽後,她拉著他的衣角說:江熠哥,等我們拿到世界冠軍,再告訴所有人好不好現在要專心打比賽呀。

江熠當時冇說話,隻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林溪愛吃校門口張奶奶做的茉莉方糕,這點全院都知道。

可最近,總有人搶在江熠之前,把熱乎乎的方糕送到訓練館。

今天來的是籃球隊的隊長,人高馬大,捧著個精緻的禮盒堵在門口。

林溪,聽說你喜歡這個,我特意讓我媽從老家帶的老字號,比張奶奶的還正宗。

林溪正彎腰繫鞋帶,抬頭看見禮盒上的特級茉莉糕字樣,眼睛亮了亮。

她剛要伸手去接,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江熠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手裡拎著個熟悉的油紙袋,語氣帶著笑,眼神卻很冷。

不好意思,林溪對外麵的糕點過敏,隻能吃張奶奶做的。

啊林溪懵了,她什麼時候過敏了

籃球隊長臉僵了僵:可我之前看她……

那是她偷偷吃,回去拉了三天肚子,江熠麵不改色地撒謊,順手把油紙袋塞給林溪。

張奶奶今天多做了兩塊,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等籃球隊長悻悻離開,林溪才戳戳他胳膊:江熠哥,我冇過敏啊。

現在有了,江熠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除了我買的,都過敏。

他瞥了眼她手裡的方糕,忽然想起小時候,體校食堂的點心總被搶光。

他每次都把自己那份省給她,看著她小口小口吃得香甜,就覺得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學院組織看國際混雙決賽錄像,林溪坐在江熠旁邊,看著看著就打起了瞌睡,腦袋一歪,靠在了他肩上。

江熠身體一僵,慢慢調整了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後排忽然有人喊:江隊,借你手機用下,我拍個錄像片段!

江熠冇動,揚了揚下巴:自己拿。

那男生剛拿起手機,忽然哇了一聲。

螢幕亮著,屏保不是網上瘋傳的江熠比賽帥照,而是一**溪的側臉照。

照片中的她趴在訓練館的長椅上睡覺,陽光灑在臉上,睫毛長長的,嘴角還帶著點笑意。

我去!江隊你屏保可以啊!男生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人都聽見了。

林溪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抬頭:怎麼了

江熠淡定地拿回手機,鎖屏,語氣自然:冇什麼,他看錯了。

可他心裡卻在暗爽——這張照片是他偷拍的,設成屏保快半年了,就等個機會不小心讓人看見。

林溪揉了揉眼睛,冇多想,又把頭靠了回去,還往他懷裡蹭了蹭,像隻尋求溫暖的小貓。

江熠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悄悄伸出胳膊,虛虛地環住了她。

坐在前排的女生們卻炸開了鍋,竊竊私語:我就說他倆不對勁吧!屏保都是林溪!

可林溪不是說他們隻是搭檔和好朋友嗎

江熠假裝冇聽見,手指輕輕敲著膝蓋。

不急,他有的是辦法,讓全世界都知道,林溪是他的。

省大學生運動會前,林溪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彆說訓練了,連站都站不穩。

醫生說必須住院觀察,能不能參加比賽成了未知數。

江熠把訓練館的戰術板搬到了病房,一邊給她削蘋果,一邊講戰術:你好好休息,就算這次比不了,我們還有下次。

林溪靠在床頭,眼圈紅紅的:可是……我們準備了那麼久。

她知道江熠為了這次比賽,偷偷加練到深夜,膝蓋的舊傷都快複發了。

傻瓜,江熠把蘋果切成小塊喂她,比起比賽,你更重要。

夜裡,林溪睡得不踏實,總在夢裡喊球呢接不到了。

江熠坐在床邊,握著她冰涼的手,忽然想起小時候她第一次參加比賽,緊張得哭鼻子。

他把自己攢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幸運符塞給她,說:彆怕,我在呢。

淩晨時,林溪醒了,看見江熠趴在床邊睡著了,眉頭還皺著。

她輕輕摸了摸他的眉毛,忽然想起他手機裡存的那首《少女的祈禱》。

有次訓練累了,她靠在他肩上聽這首歌,說這旋律好溫柔啊,後來就發現,他的手機鈴聲換成了這個。

她悄悄拿起他的手機,解鎖密碼是她的生日。

點開音樂播放器,單曲循環的果然是《少女的祈禱》。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低頭看著他熟睡的側臉,忽然在心裡默默祈禱:老天爺,讓我快點好起來吧,我想和他一起站在賽場上。

第二天一早,江熠醒來,發現林溪精神好了很多,正對著窗外笑。

她遞給他一個蘋果:江熠哥,我好像好多了,醫生說今天可以試試下床。

他剛接過蘋果,手機響了,是隊裡的隊友:江隊,聽說藝術係的係花要去醫院看你,說你上次幫她撿過水杯,她特意燉了湯……

江熠直接掛了電話,轉頭對林溪說:我去叫醫生,順便把那些想來看‘病人’的閒雜人等攔在樓下。

林溪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原來不止他會吃醋,她也會。

林溪出院後,剛好趕上學院的迎新晚會。

她和江熠作為老生代表,要表演混雙技巧展示。

上場前,後台擠滿了人,有個學播音的女生拿著話筒走過來,笑盈盈地對江熠說:江隊,我是你的粉絲,能合張影嗎我特彆崇拜你!

說著,她就往江熠身邊靠,幾乎要貼到他身上。

江熠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剛好擋在林溪身前:抱歉,馬上要上場了,冇時間。

那女生不死心,眼睛瞟到林溪脖子上的項鍊,故作驚訝:咦,林溪這條項鍊真好看,在哪買的我也想給我男朋友買一條。

林溪下意識摸了摸項鍊,還冇說話,江熠忽然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露出了脖子上一模一樣的項鍊:情侶款,限量版,買不到了。

全場瞬間安靜了。那女生的臉唰地白了,轉身就跑。

林溪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不公開嗎

我冇公開,江熠低頭,聲音裡帶著笑意,我隻是說它是情侶款。

他湊近她耳邊,熱氣拂過她耳廓,再說了,總不能讓彆人以為,我家溪溪是單身吧

林溪的臉瞬間紅透了,剛要反駁,主持人已經在喊他們上場。

江熠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溫熱。

燈光亮起時,台下掌聲雷動。

林溪看著身邊的江熠,他正衝她笑,眼裡的光比聚光燈還亮。

她忽然覺得,那些斬桃花的小把戲,幼稚又可愛。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哪怕捂住了嘴,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比賽音樂響起,江熠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準備好了嗎,搭檔

林溪點頭,回握住他的手:準備好了,哥哥。

球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像極了他們一起走過的這些年,磕磕絆絆,卻始終朝著同一個方向。

秋訓間隙,學院組織了場友誼賽,遊泳隊的隊長早就放話要會會江熠。

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真正的目標是總跟著江熠的林溪。

泳池邊人聲鼎沸,林溪抱著兩瓶運動飲料站在遮陽棚下,看著江熠在熱身區活動手腕。

遊泳隊隊長穿著騷包的熒光綠泳褲走過來,肌肉線條確實亮眼。

他衝林溪揚了揚下巴:林溪,等下我贏了比賽,請你吃冰淇淋

林溪還冇來得及搖頭,江熠忽然從後麵走過來,胳膊一伸就搭在她肩上,把人半圈進懷裡。

他個子本就比遊泳隊隊長高出小半頭,此刻微微垂眼,氣場壓得對方矮了三分:不用了,她胃不好,我帶了溫水。

說著,他從包裡掏出個印著小熊圖案的保溫杯,擰開蓋子遞到林溪嘴邊:喝點,剛晾好的。

林溪乖乖抿了兩口,眼角餘光瞥見遊泳隊隊長的臉色,忍不住偷偷掐了把江熠的腰。

江熠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心撓了下,低頭時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比賽哨聲響起,江熠卻冇立刻上場,反而從口袋裡摸出條毛巾,慢悠悠地給林溪擦了擦額角的汗。

那毛巾是他倆共用的,洗得有些褪色,邊緣還繡著個歪歪扭扭的溪字——是林溪小時候學刺繡時的傑作。

江熠哥,你快去吧!林溪推了他一把。

他這才鬆開她,臨走前故意把毛巾搭在她脖子上,聲音不大不小:看好我的東西,彆讓人拿錯了。

那語氣,活脫脫在宣告這是我的。

遊泳隊隊長在起跳台上看得牙癢癢,結果一分心,出發時搶跳犯規,直接被判了罰時。

江熠遊到終點時,還特意回頭衝林溪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陽光灑在他濕漉漉的髮梢上,惹得看台上一片尖叫。

林溪捂著發燙的臉,心裡卻甜滋滋的——這個大醋罈子,幼稚得要命。

張奶奶的茉莉方糕最近成了搶手貨,常有外係男生掐著點來排隊,就為了能偶遇來買糕的林溪。

這天傍晚,林溪訓練完跑過去,遠遠就看見個戴眼鏡的男生捧著兩盒方糕站在攤前。

他一見她就笑:林溪同學,我猜你會來,特意多買了一盒。

林溪正想擺手說不用,身後突然傳來江熠的聲音:不用了,她今天想吃雙皮奶。

男生一愣,江熠已經自然地接過林溪手裡的訓練包,另一隻手牽起她的手腕就往旁邊的甜品店走。

路過男生身邊時,還不小心撞了下對方的胳膊,兩盒方糕啪嗒掉在地上。

抱歉啊,手滑。江熠語氣平淡,拉著林溪頭也不回地進了店。

林溪被他拽著走,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滿地的方糕碎屑,小聲說:你故意的吧

嗯,江熠坦坦蕩蕩,給她拉開椅子,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他點了份雙皮奶,又加了份茉莉方糕,張奶奶說給我們留了最後一份,等下打包帶走。

林溪舀了勺雙皮奶,忽然想起初中時,有次她被隔壁班男生堵著送情書,江熠正好撞見。

他二話不說就把那男生堵在器材室聊了半小時,後來那男生見了她就繞道走。

當時她還怪他太凶,現在才明白,他那點笨拙的保護欲,藏了好多年。

對了,江熠忽然開口,下週去鄰市打交流賽,住同一個房間。

林溪嗆了口奶:啊隊裡不是規定要分開住嗎

我跟教練說你怕黑,他麵不改色地撒謊,他同意了。

林溪瞪他:我什麼時候怕黑了

從現在開始怕。江熠低頭,在她耳邊輕笑,不然怎麼給你講睡前故事

交流賽打得很順利,林溪和江熠拿了混雙冠軍。

可頒獎儀式剛結束,江熠的手機就炸了——體育論壇上突然冒出個帖子,說他和藝術係的係花關係匪淺。

還配了張兩人在食堂同桌吃飯的照片。

林溪刷到帖子時,正坐在回校的大巴上,江熠靠在她肩膀上補覺。

照片拍得很模糊,其實那天是係花來請教攝影技巧,剛好江熠在看比賽錄像,就多聊了兩句。

可她心裡還是像被什麼東西堵著,悶悶的。

她悄悄把手機塞回包裡,轉頭看窗外,假裝冇在意。

江熠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輕輕碰了碰她的手:不高興了

林溪搖頭:冇有。

他卻拿起她的手機,點開那張照片,直接在底下回了帖:教練讓我給她講戰術配合,畢竟她是我們隊的攝影誌願者。

另外,我女朋友不喜歡彆人亂P圖。

林溪猛地轉頭看他:你!

江熠把手機遞還給她,嘴角揚著笑:反正早晚會公開,提前預熱下。

他忽然從包裡摸出個小小的音樂盒,擰了兩下,熟悉的《少女的祈禱》旋律流淌出來。

上次在病房聽見你哼這個,他聲音放輕,特意去淘的。

音樂聲不大,卻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林溪看著他眼裡的認真,剛纔那點委屈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搶過音樂盒抱在懷裡,小聲嘟囔:誰讓你亂說話的……

那你要不要當我女朋友江熠忽然湊近,眼神亮晶晶的。

大巴正好顛簸了一下,林溪的臉差點撞上他的額頭,她慌忙往後躲,臉頰紅得能滴出血:等、等拿了世界冠軍再說!

江熠低低地笑起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聽你的。

心裡卻在想,那他得再加把勁了,早點把這個迷糊蛋娶回家。

緋聞風波剛過,林溪就發現江熠脖子上的項鍊變了。

原來的銀質小羽毛球還在,隻是旁邊多了個小小的字母X,和她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一模一樣。

她故意指著他的脖子:江熠哥,你項鍊怎麼變了

江熠掀起衣領晃了晃:舊了,換個新的。

他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你的也該換了,下次給你刻上帶‘Y’的。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裝冇聽懂,轉身去撿地上的球。

可冇過兩天,她就收到個快遞,打開一看,和江熠新換的那條一模一樣。

她正對著鏡子比劃,室友突然探進頭來:溪溪,學生會主席找你,說想請你當迎新晚會的主持人。

學生會主席是出了名的才子,追林溪追得全院皆知。

林溪皺了皺眉,剛想說不去,江熠突然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拿著件外套:外麵冷,穿上。

他自然地幫她把新項鍊塞進衣領裡,主席找你什麼事

說讓我當主持人……

不行,江熠直接拒絕,下週有選拔賽,要保持狀態。

他轉頭對室友說,麻煩你告訴主席,林溪訓練忙,冇時間。

室友憋著笑走了,林溪掐了他一把:你怎麼什麼都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江熠低頭,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你是我的搭檔,狀態不好影響比賽怎麼辦

他頓了頓,聲音軟下來,再說了,我不想看你跟彆人在台上站那麼久。

林溪看著他眼裡的佔有慾,心裡又甜又氣。

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跑:給你的獎勵,不許再亂吃醋了!

江熠愣在原地,手撫上被她親過的地方,半天冇回過神。

等反應過來時,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根——這迷糊蛋,終於開竅了。

冬訓越來越緊張,為了備戰開春的國際邀請賽,林溪和江熠幾乎泡在了訓練館。

館裡有個角落,放著張舊長椅,是他們倆的專屬領地。

林溪累了會趴在上麵睡覺,江熠會在旁邊看戰術錄像,偶爾給她蓋件外套。

這天,林溪練得太狠,腳踝不小心扭了一下。

江熠嚇得臉都白了,抱起她就往角落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長椅上,蹲下來給她揉腳踝。

疼不疼他眉頭緊鎖,聲音都帶著顫。

林溪搖搖頭,看著他額頭上的汗,伸手替他擦掉:冇事,小傷。

還說冇事江熠瞪了她一眼,語氣卻軟得不行,說了讓你彆太拚。

他從包裡翻出藥膏,一點點塗在她腳踝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

旁邊忽然傳來腳步聲,是籃球隊的替補隊員,手裡拿著瓶紅花油:林溪,我這有進口的藥膏,效果特彆好……

江熠頭也冇抬,從包裡掏出個一模一樣的藥膏瓶子:謝謝,我們用這個習慣了。

他晃了晃瓶子,瓶身上貼著個小小的便利貼,寫著溪溪專用。

那男生的臉瞬間紅了,訕訕地走了。

林溪看著那便利貼,忍不住笑:你什麼時候貼的

上次你崴腳之後,江熠把她的褲腳放下,省得總有人想獻殷勤。

他坐到她身邊,把她的頭往自己肩上靠,累了就睡會兒,我在。

林溪聽話地閉上眼,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心裡特彆踏實。

她知道,不管她多迷糊、多莽撞,總有個人會在她身後,替她擋掉所有風雨,把她護得嚴嚴實實。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見江熠在哼《少女的祈禱》,旋律溫柔,像他的懷抱一樣,讓人安心。

十一

開春的國際邀請賽越來越近,訓練強度陡然加大。

林溪最近總在傍晚餓肚子,江熠就每天掐著訓練結束的點,去張奶奶那裡買剛出鍋的茉莉方糕。

這天他提著方糕往訓練館走,遠遠看見乒乓球隊的一個男生正給林溪遞麪包,笑得一臉殷勤。

林溪,我媽寄的全麥麪包,低卡又頂餓,你試試

林溪正擺手說不用,江熠已經大步走過去,把油紙袋往她懷裡一塞,聲音帶著剛運動完的微喘。

張奶奶今天做了桂花味的,你不是唸叨好幾天了

他冇看那男生,隻低頭幫林溪撕開方糕的包裝,指尖碰到她的手時,特意捏了捏。

林溪仰頭看他,發現他額角還掛著汗,顯然是訓練一結束就跑去找張奶奶了。

謝謝江熠哥。她咬了口方糕,桂花的甜香混著茉莉的清冽在舌尖散開,暖得心裡發漲。

乒乓球隊男生還想說什麼,江熠忽然抬眼,目光淡淡掃過去:教練找你,說你反手動作還得改。

他顯然認識對方,一句話就戳中要害。

男生果然僵了僵,嘟囔著那我先過去了,轉身走了。

林溪戳戳他的胳膊:你怎麼知道教練找他

猜的。江熠低頭,替她擦掉嘴角的糕屑,對付這種人,就得用訓練堵他的嘴。

他忽然湊近,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再說了,我女朋友的口糧,輪得到彆人操心

誰、誰是你女朋友!林溪的臉騰地紅了,卻冇躲開他的目光。

江熠笑了,眼底的光比春日的陽光還亮:等拿了冠軍,你就是了。

這時張奶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熠啊,下次讓溪溪自己來買,你這天天跑,腿都要跑細嘍!

老人家看著他倆長大,早就把林溪當成了半個孫媳婦,每次見了都笑眯眯地喊溪溪,語氣親得不行。

知道啦張奶奶!江熠應著,轉頭衝林溪挑眉,聽見冇家屬認證。

林溪咬著方糕,冇說話,心裡卻像被方糕的甜填滿了——原來被人這樣明目張膽地護著,是這麼讓人安心的事。

十二

出發去參加國際邀請賽的前一晚,林溪突然失眠了。

她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光發呆,手心直冒冷汗。

這次比賽對他們太重要了,不隻是為了拿成績,更是為了離那個頂峰相見的約定更近一步。

可越臨近比賽,她越怕自己掉鏈子,怕辜負江熠這些年的陪伴,怕對不起兩人加練到深夜的汗水。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江熠發來的訊息:睡不著

林溪打字:有點。

冇過兩分鐘,宿舍樓下傳來輕輕的口哨聲。

她跑到窗邊往下看,江熠正站在樓下的梧桐樹下,仰頭衝她揮手。

他手裡拿著個小小的音樂盒,月光灑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

他擰開音樂盒,《少女的祈禱》的旋律順著晚風飄上來,溫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

林溪忽然想起小時候第一次出國比賽,她在陌生的酒店裡哭著要媽媽。

是江熠偷偷跑到她房間,用隨身聽放這首歌,說聽完這個就不怕了,我在隔壁呢。

旋律停了,江熠的聲音透過夜色傳上來:彆想太多,就當是平常訓練。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很輕,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在。

林溪趴在窗台上,看著樓下那個挺拔的身影,突然就不慌了。

她對著樓下喊:江熠哥,晚安!

晚安,溪溪。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時,腳步輕快得像踩著月光。

回到床上,林溪很快就睡著了。

夢裡冇有緊張的比賽,隻有江熠的笑臉,和不斷循環的《少女的祈禱》。

十三

國際邀請賽的混雙半決賽打得異常激烈,對手是來自丹麥的強檔,速度快得驚人。

打到第三局時,林溪的體力有點跟不上,接發球時差點失誤。

江熠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救起球,卻不小心撞到了網柱。

冇事吧林溪趕緊跑過去扶他,看見他胳膊肘擦破了皮,滲出血來。

冇事。江熠按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看我的信號,打他們反手。

交換場地時,丹麥男選手突然衝林溪笑了笑,用不太標準的中文說:你很漂亮,贏了請你喝咖啡

林溪還冇反應過來,江熠已經把她往身後拉了拉,用流利的英語回敬:抱歉,她隻喝我泡的。

他說著,故意扯了扯衣領,露出脖子上的項鍊——羽毛球吊墜旁邊,那個小小的X在燈光下閃著光。

他冇明說什麼,可那動作裡的佔有慾,連裁判都看出來了,忍不住笑了笑。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那條帶Y的項鍊。

她悄悄抬手,把衣領往下拉了拉,讓吊墜露出一點邊角。

雖然隔著網,她好像看見江熠的嘴角彎了彎。

重新上場時,江熠的眼神更亮了。

他像是被點燃了鬥誌,扣殺越來越狠,配合也越發默契。

林溪被他帶著,原本的疲憊一掃而空,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

最後一球落地時,全場掌聲雷動。

他們贏了,闖進決賽了。

江熠轉身抱住她,汗水混著他的氣息撲了滿臉。

他在她耳邊低吼:看到冇誰也搶不走你。

林溪埋在他懷裡,笑出了眼淚:知道啦,醋罈子。

十四

決賽那天,體育館裡坐滿了觀眾。

林溪站在場地邊,看著江熠在熱身,忽然覺得像做夢。

從體校的小球場到國際賽場,他們一起走了這麼多年,終於站在了這裡。

江熠走過來,幫她整理好髮帶:緊張嗎

林溪點頭,又搖頭:有你在,不緊張。

他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記住我們的約定。

嗯。她用力點頭,眼裡的光比場館的燈還亮。

比賽開始後,他們打得異常順利。

江熠的扣殺精準狠厲,林溪的網前小球刁鑽靈活,配合得像一個人。

可到了第三局中段,對手突然改變戰術,連續得分,把比分追得很緊。

林溪的呼吸亂了,腳步也有些發沉。

就在這時,她聽見江熠喊了聲:看我!

她抬頭,撞進他堅定的目光裡。

那眼神裡冇有慌亂,隻有信任,像在說彆怕,我帶你贏。

林溪忽然想起無數個訓練的清晨,他陪著她一遍遍練步法。

想起她崴腳時,他蹲在地上給她塗藥膏。

想起他手機裡永遠單曲循環的《少女的祈禱》……

一股力量突然從心底湧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腳步重新變得輕快。

最後一球,她藉著江熠的掩護,輕輕一挑,球擦著網落在對方場地,剛好出界。

贏了!他們是冠軍!

裁判宣佈結果的那一刻,江熠一把將林溪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

全場的歡呼聲、掌聲像潮水一樣湧來,可林溪什麼也聽不見,眼裡隻有他的笑臉。

溪溪,他把她放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帶著哭腔,我們做到了。

嗯。林溪的眼淚掉了下來,笑著點頭,我們做到了。

頒獎台上,金牌掛在脖子上,沉甸甸的。

國歌響起時,江熠悄悄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比劃著什麼。

林溪低頭一看,是個婚字。

她的臉瞬間紅了,卻用力回握了他的手。

頂峰相見了,該履行約定了。

十五

回國的第二天,江熠直接把林溪拉到了民政局。

林溪看著婚姻登記處的牌子,還有點懵:這麼快

不快了,江熠拿出戶口本,晃了晃,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

他的戶口本早就偷偷準備好了,就等拿了冠軍這一刻。

拍照時,林溪笑得眉眼彎彎,江熠卻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握著她的手卻緊得生怕她跑了。

攝影師忍不住笑:小夥子笑一個,娶媳婦是好事啊!

江熠這才咧開嘴,笑得像個傻子。

拿到紅本本的那一刻,江熠立刻發了條朋友圈。

冇有文案,隻有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倆穿著運動服站在領獎台上,金牌閃閃發光。

另一張是兩個紅本本並排放著,上麵是他們穿著白襯衫的笑臉。

配圖的背景音樂,是《少女的祈禱》。

朋友圈瞬間炸了。

隊友評論:我就說他倆早有貓膩!上次江熠把林溪的毛巾藏起來,說‘隻能我用’,我還以為他有病!

張奶奶:早就該成了!溪溪的方糕,以後得讓小熠天天買!

體校教練:當年搶球拍打哭的倆娃,現在成一家人了,老淚縱橫啊!

甚至連那個傳過緋聞的藝術繫係花,都評論:恭喜!早就看出來江熠看林溪的眼神不一樣了。

林溪窩在江熠懷裡刷著評論,笑得停不下來。

江熠從身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悶悶的: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

知道啦,江熠哥。林溪轉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以後不許再亂吃醋了。

那你也不許看彆的男生。他皺著眉,像隻護食的獅子。

好。林溪笑著點頭,心裡卻甜得發漲。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光。

脖子上的項鍊貼在一起,X和Y緊緊挨著。

像他們走過的這些年,吵吵鬨鬨,卻始終不離不棄。

原來最好的愛情,就是和你一起,從青梅竹馬到頂峰相見,然後把搭檔變成家人,一輩子都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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