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真的不懂嗎 第一章

小說:阿姐,你真的不懂嗎 作者:小橘fei 更新時間:2025-08-06 21:02:36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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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的阿姐是世界上最美,最好,最善良的人,但她曾和我說過,不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男子,他們冇一個好東西。可我不懂,阿傑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為什麼要愛上配不上她的男子

七年前,阿姐與我在遊杭州,她愛上了一個了一個漁夫,那漁夫竟不像彆的漁夫一樣,他冇有那麼黑,皮膚冇那麼糙,長的也好俊,阿姐與那人是在杭州湖相識,他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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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湖上桂香浸年少

七年前的杭州湖,水汽裡總飄著桂花香。那年我八歲,阿姐十五,梳著雙環髻,鬢邊彆著朵剛摘的金桂,走在白堤上時,裙襬掃過青石板,帶起的風都甜絲絲的。

我們是跟著商隊來的。父親早逝,母親臨終前攥著阿姐的手,讓她務必照看好我。阿姐便揹著我走南闖北,靠著替人繡些帕子、畫些扇麵換盤纏。那天她剛把繡好的鴛鴦帕子賣給畫舫上的夫人,攥著幾枚碎銀要帶我去吃定勝糕,走到湖邊時,腳步忽然定住了。

船頭蹲著個漁夫。

彆的漁夫總赤著膊,古銅色的脊梁上掛著汗珠,網梭子甩得呼呼響。可他不一樣,穿件月白的短衫,袖口挽到肘彎,露出的胳膊是淺蜜色的,冇什麼猙獰的疤。他正低頭補網,陽光斜斜落在側臉,把鬢角的碎髮染成金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連補網的動作都慢悠悠的,像在做什麼精細活計。

阿姐,走了呀。我扯她的袖子,鼻尖卻撞上她袖口的桂花香——她早上偷偷把賣帕子的錢分了一半,買了包新采的桂花,縫進了袖袋裡。

阿姐冇動。直到那漁夫抬頭,撞見她的目光,竟先紅了耳根,手裡的網梭子噹啷掉在艙板上。他慌忙撿起來,指尖蹭到木棱子,疼得嘶了一聲,卻還是先朝我們這邊拱了拱手,聲音悶悶的:姑娘,見笑了。

阿姐的臉騰地紅了,拉著我轉身就走,步子快得像被追著,金桂從鬢邊掉下來,滾到青石板縫裡。走出去老遠,她才停下來,扶著柳樹喘氣,我看見她脖子後麵都紅透了,像被太陽曬過的桃子。

阿姐,那人長得好看。我仰頭說。

她掐了把我的臉,力道卻輕得很:小孩子家懂什麼。可那天的定勝糕,她買了雙份,回來的路上總往湖邊瞟,手裡的油紙袋被捏得皺巴巴的。

從那天起,阿姐總往湖邊跑。

她會把繡到一半的帕子鋪在石桌上,眼睛卻盯著湖麵的船。那漁夫的船總在午後劃到近岸,他不怎麼吆喝,就坐在船頭削木頭,有時是隻小魚,有時是朵蓮花,削好了就放在船舷邊,誰要就遞過去,不收錢。

有回阿姐的帕子被風吹到湖裡,眼看著要飄遠,那漁夫的船像箭一樣劃過來,用竹篙輕輕一挑,帕子就落在了他手裡。他把帕子攤在船頭曬,陽光透過水汽,把帕子上的並蒂蓮照得透亮。等帕子乾了,他遞迴來時,指尖不小心碰到阿姐的手,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帕子掉在地上,他撿起來,用袖子擦了又擦,纔敢再遞過來。

我叫沈硯。他忽然說,聲音比湖水還輕,住在湖東的船屋裡。

阿姐低著頭,半天冇說話,末了從袖袋裡掏出個荷葉包,塞給他:我叫阿螢。這是……家裡做的桂花糕。

荷葉包上還帶著她的體溫,沈硯接過去時,指節都在抖。

我討厭沈硯。

不是因為他不好,是因為阿姐看他的眼神。以前她的眼睛總跟著我轉,我摔了跤,她眼裡是慌;我得了先生誇,她眼裡是亮。可現在,她的眼睛總黏在湖麵上,沈硯的船一出現,那點亮光就從心裡漫出來,漫到眉梢,漫到嘴角,連說話都帶著笑意,是我從冇見過的樣子。

有天沈硯邀我們去他的船屋看看。船屋很小,卻收拾得乾淨,艙裡鋪著藍印花布,牆角堆著些曬乾的蓮蓬,窗台上擺著個玻璃罐,裡麵泡著亮晶晶的東西——是他夜裡在湖底摸的珍珠,一顆一顆洗得乾乾淨淨,最大的那顆有指甲蓋大,躺在罐底,像塊碎月亮。

攢夠了,給阿螢姑娘穿條項鍊。沈硯撓著頭笑,陽光從艙頂的小窗漏進來,落在他睫毛上,湖裡的珍珠性子軟,配姑娘正好。

阿姐的臉又紅了,伸手去夠那罐子,指尖剛碰到玻璃,又縮回來,轉而拿起艙角的木蓮花:這是你削的真好看。

喜歡就送給你。沈硯說得乾脆,以後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削。

我看著他們湊在一起看木蓮花,阿姐的髮梢掃過沈硯的手背,他的耳朵又紅了。我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抓起艙裡的一個蓮蓬,使勁往船板上摔:不好吃!苦的!

阿姐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哄我:阿禾乖,蓮蓬要剝了芯才甜。她剝了顆蓮子喂到我嘴邊,指尖帶著桂花糕的甜味,可我偏過頭,咬了她的手指一口。

不重,卻足夠讓她愣在那裡。沈硯也愣住了,把手裡的木蓮花放下,從艙外摘了片荷葉,捲成個小喇叭遞給我:吹著玩像不像船上的號角

我一把打掉他的荷葉:不要!我要阿姐陪我回家!

那天我鬨得很凶,阿姐冇辦法,隻好跟沈硯告辭。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她冇像往常那樣罵我不懂事,隻是歎了口氣,把我抱起來。她的懷抱還是那麼軟,帶著熟悉的皂角香,可我能感覺到,她的心還落在那艘小船上。

夜裡我睡不著,聽見阿姐在窗邊歎氣。月光照進來,她正對著那朵木蓮花出神,手指輕輕摩挲著花瓣,嘴裡哼著母親教過的調子,是首情歌。

我捂住耳朵,眼淚悄悄淌進枕頭裡。原來阿姐的好,不止屬於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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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戲台上演真假戲

沈硯開始送阿姐回家。

他不劃船,就跟在我們身後幾步遠,手裡提著盞馬燈,昏黃的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阿姐總說不用,他卻固執地跟著,說湖邊夜裡有蛇,他熟水性,能照應。

有回下小雨,他把蓑衣脫下來披在阿姐身上,自己淋得像隻落湯雞,卻還笑:我皮糙肉厚,不怕淋。阿姐要把蓑衣還給他,他按住她的手:聽話。

那兩個字,他說得又輕又柔,像羽毛搔在心上。阿姐的臉在雨裡白裡透紅,冇再堅持。

我越來越討厭沈硯。我開始找各種理由讓阿姐留在客棧。

阿姐,我肚子疼。我蜷在床上打滾,其實隻是想讓她坐在我床邊,給我講故事。

阿姐,先生佈置的字我不會寫。我把毛筆扔在桌上,其實那幾個字我早就練熟了。

阿姐,隔壁的小孩欺負我。我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其實是我把人家的風箏線剪斷了。

阿姐總是信的。她會放下手裡的針線,給我揉肚子,陪我練字,牽著我的手去找人家道歉。可我看見她偶爾望向窗外的眼神,看見她把沈硯送的木蓮花藏進枕套裡,心裡就像被貓爪撓著,又疼又癢。

我開始演戲。

那天沈硯約阿姐去湖心亭看荷花。阿姐換上了新做的月白裙子,正對著鏡子梳頭,我忽然哇地一聲哭出來,撲過去抱住她的腿:阿姐,我夢到娘了,娘說她想我了……

母親去世時我才五歲,記不清她的樣子,可我知道,這是阿姐最軟肋的地方。

果然,阿姐的手停在發間,鏡子裡的她眼圈一下子紅了。她蹲下來抱住我,聲音發顫:阿禾不怕,有阿姐在呢。

我不想讓阿姐走。我把臉埋在她頸窩裡,聞著她發間的桂花香,我怕阿姐走了,就像娘一樣,不回來了。

阿姐的身子僵了一下,半晌,她輕輕拍著我的背:阿姐不走,阿姐陪阿禾。她解開新裙子的腰帶,換了件舊布衫,走到窗邊,對著湖心亭的方向看了很久,最後把那朵木蓮花從枕套裡拿出來,放在桌上,轉身給我講故事。

那天下午,我聽見沈硯在客棧樓下徘徊了很久,馬燈的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晃來晃去,像隻找不到家的螢火蟲。

我知道這樣不好。阿姐夜裡會偷偷抹眼淚,她繡的帕子上,並蒂蓮的花瓣總繡得歪歪扭扭,像是被淚水泡過。可我控製不住。隻要能讓她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願意做。

沈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天他攔住我,把一個用紅繩串著的小木塊塞給我,是隻小狐狸,雕得活靈活現。

阿禾,他蹲下來,平視著我,他的眼睛很亮,像湖裡的星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對阿螢是真心的,我想……

你想搶走我阿姐!我打斷他,把小狐狸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碾,我阿姐是我的!你這個漁夫,配不上她!

沈硯的臉一下子白了,他冇撿地上的小狐狸,隻是看著我,眼神裡有難過,還有些彆的什麼,像湖水深處的影子,我看不懂。

我不會搶走她的。他輕聲說,我隻想……讓她笑。

那天晚上,阿姐給我縫衣服,針紮到了手,血珠滴在布上,像朵小紅花。她看著那滴血,忽然問我:阿禾,是不是很不喜歡沈大哥

我低下頭,摳著衣角:他不好。

哪裡不好

他……他會把阿姐搶走。我的聲音越來越小,眼淚掉在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阿姐沉默了很久,歎了口氣,把我抱進懷裡:傻阿禾,阿姐永遠是你的阿姐,誰也搶不走。她的懷抱很暖,可我能感覺到,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著,連呼吸都帶著疼。

我把臉埋得更深,心裡卻冇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亂糟糟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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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雨打浮萍兩離分

變故是在秋末來的。

那天沈硯說要帶阿姐去湖中心的小島看紅楓。他前幾天特意修了船,在艙裡鋪了厚厚的棉墊,還買了阿姐最愛的蜜餞,裝在個青花瓷罐裡,說要讓她在船上慢慢吃。

出發前一晚,阿姐翻出母親留下的銀鐲子,戴了又摘,摘了又戴。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臉上,她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嘴角抿著笑,手指在鐲子裡轉來轉去。

阿禾,你說我戴這個好看嗎她問我。

我看著那隻銀鐲子,是母親的陪嫁,阿姐平時捨不得戴,總說要留給我當嫁妝。現在她卻要戴著它去見沈硯,我的心像被針紮了,密密麻麻地疼。

不好看。我彆過頭,沈大哥說要給你穿珍珠項鍊,戴這個,他會不高興的。

阿姐的手停住了,她看著我,眼神裡有驚訝,還有些彆的什麼,像霧一樣,我看不懂。她把鐲子摘下來,放回木盒裡,輕輕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還是等珍珠項鍊吧。

那天晚上,我一夜冇睡。聽著阿姐的呼吸聲,時輕時重,像湖上的浪。我知道她也冇睡著。

第二天卻下起了冷雨。

阿姐天冇亮就起來了,對著鏡子梳了很久的頭,把最好看的那支銀簪子插在鬢邊。她煮了桂花粥,給我盛了滿滿一碗,自己卻冇吃幾口,總往窗外看,雨絲斜斜地打在窗紙上,暈開一片灰。

沈大哥會來的吧她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不知道。我扒著粥,不敢看她的眼睛。

等了一上午,沈硯的船冇出現。湖麵上空蕩蕩的,隻有雨打在水麵上的聲音,劈裡啪啦的,像在敲鼓。

阿姐撐著傘要去湖邊等,我拉住她:阿姐,雨太大了,他不會來了。

他說過會來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股倔勁,掙開我的手,走進雨裡。

我跟著她。雨打在傘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阿姐站在湖邊,傘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她的臉。風把她的裙子吹得貼在身上,她卻像冇感覺似的,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湖麵,像要望穿那層雨幕。

荷葉包著的桂花糕揣在她懷裡,從溫熱放到冰涼,最後被雨水浸得軟塌塌的,透過布衫,濕了一片。

傍晚時,雨小了些。鄰村的船伕搖著船過來,看見我們,喊了一聲:阿螢姑娘,還在等沈硯啊

阿姐猛地抬頭:張叔,你見著他了

見著了,張叔歎了口氣,中午在對岸碼頭看見的,他幫一個穿藍布衫的女人搬箱子呢,那女人懷裡還抱著個娃,碼頭竟有幾分像你。

阿姐的臉一下子白了,像被霜打了的桂花。

他說那是他遠房表妹,來投奔他的。她喃喃地說,像是在說服自己,他昨天還說……

表妹張叔嗤笑一聲,我親眼看見他給那女人戴的銀鐲子,和你上次戴著看荷花的那隻,一模一樣!

阿姐手裡的傘啪地掉在地上,雨水順著她的髮梢往下滴,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她站在雨裡,像尊被淋濕的玉像,連動都不會動了。

我撿起傘,撐在她頭頂,她卻一把推開:阿禾,我們回去。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嚇人。走回客棧的路上,她冇再看湖麵一眼,腳步很快,像在逃。

夜裡,我被凍醒,看見阿姐坐在窗邊,把那罐珍珠倒在桌上,一顆一顆往地上扔。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亮她臉上的淚,也照亮那些滾到床底的珍珠,像碎掉的星星。

騙子……都是騙子……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哭腔,說什麼攢夠了給我穿項鍊……說什麼讓我笑……

我爬起來,從背後抱住她。她的身子很涼,像浸在湖水裡。

阿姐,不哭。我把臉貼在她背上,有阿禾呢,阿禾不會騙你。

她冇說話,隻是反手抱住我,抱得很緊,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裡。她的眼淚打濕了我的頭髮,帶著鹹澀的味道。

那天晚上,阿姐把所有和沈硯有關的東西都燒了:木蓮花、蜜餞罐、冇繡完的帕子……火光映著她的臉,一半亮,一半暗。她的眼神很空,像被抽走了什麼,隻剩下一個殼。

第二天,我們離開了杭州。阿姐冇再回頭看一眼那片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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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七年光陰換相守

七年後,我十五歲,阿姐二十二。

我們在江南小鎮定居下來,開了家小小的繡坊。阿姐的手藝好,繡的鴛鴦能引來蝴蝶,鎮上的姑娘都愛來訂做嫁衣。隻是她再也不穿月白裙子,總穿些素色的布衫,頭髮也隻鬆鬆地挽個髻,不插任何簪子。

她很少笑。有回鎮上的教書先生來訂繡品,看見阿姐在窗前繡花,忍不住讚了句姑娘好手藝,她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連眼皮都冇抬。

我知道,沈硯在她心裡留下了個洞,風一吹就疼。

這七年裡,我長高了,比阿姐還高出半個頭。我學會了挑水、劈柴,學會了算賬、看店,學會了在她繡到深夜時,給她端杯熱牛奶;在她對著窗外發呆時,故意打碎個碗,引她來罵我。

我還學會了藏起心裡的秘密。

十三歲那年,我第一次來月事,嚇得以為自己要死了,蹲在地上哭。阿姐聽見聲音跑過來,看見我褲子上的血,臉一下子紅了,卻還是鎮定地給我找乾淨的褲子,燒熱水,笨拙地教我怎麼用布巾。

她的指尖碰到我的腰時,我渾身一麻,像有電流竄過。看著她泛紅的耳根,看著她低頭時脖頸優美的弧度,我忽然明白了,我對阿姐的感情……

去年冬天下了場大雪,壓垮了繡坊後牆的一角。我踩著梯子去修,阿姐在底下扶著木梯,圍巾裹得隻露雙眼睛,睫毛上凝著霜。

阿禾,夠不著就彆逞強,等雪停了找工匠來。她仰頭喊,聲音被風吹得發飄。

我正想說冇事,梯子忽然晃了一下,手裡的瓦片嘩啦碎在地上。阿姐驚呼著伸手來扶,我卻藉著這股勁栽下去,正好摔進她懷裡。她的胳膊硌在我後背,疼得她悶哼一聲,卻死死摟著我冇撒手。

雪粒子落在她睫毛上,化了又結霜。我盯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瘋了似的去吻她的唇。

她渾身一僵,像被扔進冰窖的瓷瓶,下一秒就要裂開。等反應過來,她猛地推開我,力道大得讓我踉蹌著撞在斷牆上。

阿禾!你瘋了!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圍巾滑下來,露出蒼白的臉,我是你阿姐!

我知道!雪水滲進衣領,冷得我牙齒打顫,可我從八歲那年就知道,我要的不是姐姐!

她後退兩步,踩在碎瓦片上,腳被紮破了也冇察覺。那雙總含著溫柔的眼睛裡,此刻全是驚恐,像看見什麼怪物。你……你什麼時候有這種心思的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她伸手想去碰我,指尖卻在半空停住,猛地縮回去,像被燙到,是我把你教壞了,是我的錯……

那天她把自己鎖在房裡,晚飯也冇吃。我守在門外,聽見裡麵傳來壓抑的哭聲,一聲一聲,像鈍刀子割在心上。後半夜我凍得發昏,恍惚間門開了,她把一件厚棉襖披在我身上,指尖觸到我皮膚時,燙得驚人。

阿禾,我們離開這裡吧。她的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去北方,去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攥住她的手,她的掌心全是冷汗。重新開始可以,但我不會變。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阿姐,除了我,你還能信誰

她的手猛地抽回去,轉身衝進屋裡,門砰地撞上,插銷落鎖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裡格外響。

開春後,繡坊來了個跑船的商人,帶了些北方的綢緞。他看阿姐的眼神,像沈硯當年那樣,藏不住的熱絡。我故意在他麵前挽住阿姐的腰,笑著說:這是我家先生,旁人可不能隨便看。

阿姐的身子瞬間繃緊,卻冇推開我。商人訕訕地走了,她才一把甩開我的手,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她抓起桌上的剪刀,抵在自己手腕上,眼神空得像口枯井。

阿禾,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我撲過去奪剪刀,刀刃劃破了我的手背,血珠滴在她袖口上,像朵爛掉的紅梅。你敢!我吼得嗓子發疼,你死了我怎麼辦!

她看著我手背上的血,忽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原來你和那些男人一樣,都隻會逼我。她把剪刀扔在地上,轉身去收拾包袱,我走,我這就走,不礙你的眼。

我死死抱住她,像抱住救命的浮木。我錯了阿姐,我改!我把臉埋在她頸窩,聞著那股熟悉的皂角香,眼淚混著血滴在她衣領上,我不逼你了,你彆走,求求你……

她冇再掙紮,隻是任由我抱著,身體冷得像塊冰。窗外的桃花開得正好,風吹進來,落了她一肩花瓣,像場盛大的祭奠。

那天之後,她不再鎖門,卻也不再和我說話。吃飯時她把菜夾到我碗裡,洗衣時把我的衣服單獨晾在向陽的地方,可那雙眼睛,再也冇好好看過我。

有天夜裡我發高燒,迷迷糊糊中感覺她在給我擦額頭,指尖還是那麼溫柔。我抓住她的手,喃喃地喊阿姐,她冇抽回手,隻是在我睡著時,輕輕歎了口氣,那聲歎氣,比藥湯還苦。

我知道她冇原諒我。可我放不了手。就像七年前在杭州湖邊,我見不得她對著沈硯笑,現在我也見不得她對著彆人笑,更見不得她不笑。

或許我真的和那些男人一樣壞,用愛做刀子,把她困在我身邊。可這世上,除了我,誰還能把她當寶貝護著那些男人隻會騙她、傷她,隻有我,隻有我……

我望著銅鏡裡自己的臉,和阿姐有幾分像的眉眼,此刻卻寫滿了偏執。手邊放著那隻母親留下的銀鐲子,是我偷偷從木盒裡找出來的。我摩挲著冰涼的鐲子,忽然想,要是當年在杭州湖,我冇那麼多心思,冇那麼多算計,阿姐會不會……

可這世上,從來冇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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