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層高的天台水泥地被曬得滾燙,可六歲的葉萌萌卻像不知疲倦的小獸,每天準時扒著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往下望。她的小臉蛋被曬得紅撲撲的,紮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羊角辮,黑色的布鞋上沾著塵土,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卻藏著與年齡不符的執著。
爸爸說,站得高才能找到最好的媽媽。
她踮著腳尖,小手在欄杆上劃出一道道淺痕,目光像雷達般掃過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河。這已經是她第
108
天爬上天台了,從一開始被曬得哇哇大哭,到現在能穩穩站夠兩個小時,小小的身體裡藏著大大的執念
——
她要給爸爸找個會笑的媽媽,代替三年前因病去世的媽媽,給那個總在深夜偷偷抹眼淚的男人一點溫暖。
今天的風裡似乎帶著不一樣的氣息。當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對麵寫字樓門口時,萌萌的眼睛瞬間亮了。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隨後,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眼簾。女人穿著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裝套裙,長髮利落地挽成髮髻,露出線條優美的天鵝頸。陽光灑在她臉上,勾勒出精緻卻略帶冷意的輪廓,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有力,像在譜寫一首生人勿近的樂章。
就是她!
萌萌的心臟砰砰直跳,小手緊緊攥住衣角。這個阿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場,像動畫片裡守護王國的女騎士,既強大又好看。她回頭看了眼樓梯口,爸爸還在下麵收拾撿來的廢品,冇時間上來。沒關係,她能搞定。
小丫頭深吸一口氣,後退幾步助跑,在欄杆邊縱身一躍。樓下的行人發出一陣驚呼,可下一秒,就見那小小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靈巧的弧線,足足旋轉了九圈半,裙襬在風中揚起像朵盛開的小雛菊。她落地時腳尖輕點地麵,像片羽毛般悄無聲息,正好落在邁巴赫車後。
旺仔小喬正側頭聽助理彙報工作,語氣冷淡如冰:下午三點的相親會場地再檢查一遍,彆讓那些無關人等混進來。
姐姐,你找人嗎
萌萌的聲音像顆甜甜的糖果,突然在身後響起。
旺仔小喬回頭,看到眼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眉頭微蹙。助理連忙上前:秦總,我這就把她趕走。
不用。
旺仔小喬抬手製止,目光落在萌萌沾著泥土的小手上,你有什麼事
萌萌仰著小臉,認真地說:我爸爸是來......
話冇說完,就被旺仔小喬冷淡的眼神打斷。她見多了這種把戲,無非是大人教唆孩子來套近乎,要麼要錢要麼求幫忙。她從手包裡抽出兩張百元鈔票,遞到萌萌麵前:拿著錢,找你爸爸去,彆在這裡礙事。
鈔票上的油墨味刺得萌萌鼻子發酸,她搖搖頭,把小手背到身後:我不要錢,我是想......
可旺仔小喬已經轉身走進了寫字樓,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留下萌萌站在原地,小肩膀微微聳動。她吸了吸鼻子,轉身往回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必須讓爸爸見到這個阿姨。
***
葉雲正在整理堆在街角的廢品,破草帽下的臉上沾著灰,洗得發白的
T
恤上打著好幾個補丁。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抬頭就看見女兒紅著眼眶跑過來。
爸爸,快跟我走!
萌萌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寫字樓方向拉,小力氣大得驚人。
慢點慢點,萌萌,出什麼事了
葉雲放下手裡的麻袋,任由女兒拉著跑。他知道這孩子的性子,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
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萌萌把他拽進一棟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中央的圓形擂台上,正傳來陣陣叫好聲。葉雲眯起眼,隻見台上站著的正是剛纔在樓下見到的那個白衣女人
——
旺仔小喬。她剛剛一個側踢,就把一個壯漢踹得倒飛出去,摔在台下哼哼唧唧。
好!秦總威武!
這已經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了吧
我的天,這身手簡直神了!
台下議論紛紛,葉雲這才明白,原來這是場比武招親。旺仔小喬站在擂台中央,目光掃過台下噤若寒蟬的男人們,紅唇輕啟,聲音帶著嘲諷:你們這麼多男人,連一個能打的都冇有嗎
阿姨!
萌萌突然掙脫葉雲的手,擠到台前仰起頭,是不是隻要我爸爸贏了,你就能當我媽媽了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身上,隨即又落到她身後那個穿著破舊、滿身塵土的男人身上。
哪來的乞丐
一個穿著練功服的男人跳出來,指著葉雲怒斥,我們這些武者都不是秦總對手,你這個乞丐怎敢上台
臭乞丐,青天白日的,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另一個人附和著,引來一陣鬨笑。
葉雲把萌萌護在身後,眼神平靜無波:哪條規定說乞丐不能上台
旺仔小喬挑眉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這三個月來,挑戰者要麼是西裝革履的富家子弟,要麼是氣勢洶洶的武道高手,還從冇見過這樣一身破爛卻眼神淡然的男人。她抱著胳膊,語氣依舊冰冷:想娶我,先打敗這些武者再說吧。
話音剛落,就有三個武者同時跳上擂台,呈三角之勢圍住葉雲。小子,讓你知道什麼叫自不量力!
葉雲還冇動,就聽見萌萌在台下喊:爸爸,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幫我贏個媽咪回來!
那三個武者被這話激怒,同時揮拳衝了上來。可下一秒,眾人就聽見三聲悶響,還冇看清葉雲是怎麼出手的,三個壯漢就已經捂著肚子滾下了擂台,疼得滿地打滾。
他、他什麼時候動手的
有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葉雲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台下目瞪口呆的眾人:都說了讓你們一起上,這樣不就省時間了嗎
這話徹底點燃了武者們的怒火,又有十幾個身手矯健的男人跳上台。葉雲歎了口氣,身影突然變得模糊。隻見擂台上殘影閃動,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不過半分鐘,所有挑戰者都摔在了台下,一個個鼻青臉腫,再也爬不起來。
就這點力氣,還敢稱武者
葉雲站在擂台中央,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呆了,尤其是那些剛纔還在嘲諷葉雲的人,此刻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旺仔小喬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她盯著葉雲看了半晌,緩緩走上台:你的實力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僅此而已。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不過你確實是這三個月來最強的,勉強......
媽媽!
萌萌突然衝上台,抱住旺仔小喬的腿,那是不是可以一起睡覺覺啦
旺仔小喬的嘴角抽了抽,低頭看著懷裡仰著小臉的小丫頭,又看了看葉雲,突然笑了
——
那是今天第一次有人見她笑,像冰山融化瞬間,美得讓人失神。跟我睡覺可以,
她話鋒一轉,看向葉雲,但你爸不行。
為什麼呀
萌萌噘起嘴。
我的男人必須比我更強。
旺仔小喬的目光銳利如刀,落在葉雲身上,想上我的床,等你打贏我再說。
葉雲聳聳肩:我在擂台上隻用了萬分之一的力氣。
旺仔小喬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狂妄。
不是狂妄,是事實。
葉雲彎腰抱起萌萌,走吧,該去領證了。
誰要跟你領證
旺仔小喬皺眉。
你剛纔不是說勉強選我了嗎
葉雲笑得坦蕩,既然選了,那就得負責到底。
助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拉了拉旺仔小喬的衣角:秦總,這......
旺仔小喬盯著葉雲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轉身走向後台:愣著乾嘛還不跟上
***
黑色的賓利在盤山公路上行駛,窗外的風景從繁華都市變成了青山綠水。萌萌趴在車窗上,小手指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爸爸,那裡是不是住著神仙呀
差不多。
葉雲隨口應著,目光落在前排副駕駛座上的旺仔小喬身上。這個女人從上車後就冇說過話,側臉線條冷硬,握著安全帶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葉雲終於忍不住問。
旺仔小喬頭也不回:結婚證都領了,當然是帶你回家見爸媽。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秦家可是武道世家,我爸媽更是以武為尊。待會兒見到他們,可彆給我丟人。
以武為尊
葉雲笑了,那不正好嗎
旺仔小喬冷哼一聲: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還是適可而止吧。彆到時候被我爸媽打出屎來。
車子駛入一座古色古香的莊園,門口兩座石獅子栩栩如生,守門的護衛個個目光如炬,腰間佩著長刀。葉雲抱著萌萌跟著旺仔小喬往裡走,腳下的青石板路縫隙裡長滿青苔,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
正廳門口,站著一對中年夫婦。男人穿著唐裝,麵色威嚴,女人打扮精緻,卻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到葉雲,女人立刻皺起眉:小喬,你怎麼帶個乞丐回來
媽,他是我的丈夫葉雲,這是我們的女兒葉萌萌。
旺仔小喬語氣平淡,彷彿在介紹一件尋常物品。
秦母的臉色更難看了:我讓你比武招親,是找個高手當我秦家女婿,不是讓你撿個乞丐回來!
大笨蛋,我爸爸就是高手呀!
萌萌從葉雲懷裡探出頭,氣鼓鼓地說。
秦父抬手製止妻子,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葉雲:萌萌說的是實話
葉雲點頭:算是吧。
哼,口氣不小。
秦父轉身走進正廳,來者是客,到我秦家的場子,先喝杯茶再說。
侍女端來茶杯,秦父親自給葉雲倒了一杯。就在茶杯遞到葉雲麵前時,一股無形的氣勁突然襲來,茶杯邊緣泛起淡淡的白光
——
這是秦家的
隔山打牛
絕技,看似遞茶,實則暗藏玄機,稍有不慎就會被震傷經脈。
旺仔小喬的臉色微變,剛想開口提醒,就見葉雲抬手接過茶杯,動作行雲流水。那股氣勁碰到他的手指,像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
好茶。
葉雲抿了一口,咂咂嘴,就是火候差了點,我幫您調調
他手指在茶杯上輕輕一點,一股溫和的氣勁反哺回去,秦父端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顫,眼底閃過驚色。
你的手......
冇事
秦母失聲問道。
冇事。
葉雲放下茶杯,倒是伯父這茶,還不錯。
秦父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意思。既然是小喬選的人,那就留下吃飯吧。
飯廳裡,一張長長的紅木桌上擺滿了菜肴。秦家長輩和幾個旁係子弟都在,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葉雲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一個穿著黑色練功服的青年突然拍案而起:剛來第一天就想登堂入室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葉雲正給萌萌夾了塊獅子頭,聞言抬頭:菜擺在桌上,不就是讓人吃的嗎光看不讓吃,那還不如喂狗。
放肆!
青年怒喝一聲,我秦家吃飯有規矩,要想上桌,先過我這關!
他說著就要動手,卻被秦父喝止。
秦峰,不得無禮。
秦父的目光在葉雲身上轉了一圈,既然你說自己是高手,那就在飯桌上露一手吧。我秦家吃飯,講究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你若能用這雙筷子接住我三招,就算你有資格留下。
葉雲挑眉:飛花摘葉那都是我玩剩下的。
他拿起筷子,來吧。
秦父也不廢話,指尖一彈,桌上的一顆花生突然像子彈般射向葉雲麵門。葉雲手腕輕抖,筷子精準地夾住花生,動作快如閃電。緊接著,兩顆、三顆......
花生米像雨點般飛來,都被他用筷子一一接住,排列在桌麵上,擺成個小小的金字塔。
最後一顆花生飛來時,秦父突然加重了力道,花生帶著破空之聲襲向萌萌。葉雲眼神一凜,左手抱著女兒,右手筷子後發先至,在花生離萌萌臉頰隻有寸許的地方將其夾住,筷尖微微一顫,花生殼瞬間碎裂,露出裡麵完整的果仁。
爸爸好棒!
萌萌拍著小手歡呼。
飯廳裡鴉雀無聲。秦家人個個麵色凝重,尤其是剛纔叫囂的秦峰,此刻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父緩緩點頭:不錯。但這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
深夜,葉雲躺在客房的硬板床上,聽著隔壁房間萌萌均勻的呼吸聲,眉頭微蹙。今天秦父雖然冇明說,但他能感覺到,這秦家臥虎藏龍,尤其是秦父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竟讓他有了久違的戰意。
突然,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葉雲翻身下床,像狸貓般悄無聲息地來到窗邊,就見幾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客房這邊摸來,手裡都握著短刀。
不知死活。
葉雲冷笑一聲,推開窗戶躍了出去。
黑影顯然冇料到他會主動現身,愣了一下才揮刀砍來。葉雲身形閃動,避開刀鋒的同時,指尖在幾人麻筋上一點。黑影們頓時僵在原地,像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嘴裡隻能發出
嗚嗚
的聲音。
誰派你們來的
葉雲聲音冰冷。
就在這時,一道嬌喝聲傳來:住手!
旺仔小喬穿著睡衣跑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臉色微變:這些是我爸的護衛,你把他們怎麼了
他們想殺我。
葉雲聳聳肩,我隻是讓他們動彈不得而已。
旺仔小喬皺眉:我爸不是這種人......
話冇說完,就見秦峰帶著幾個子弟跑過來,看到被定住的護衛,立刻嚷嚷起來:臭乞丐,你竟敢對我秦家護衛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
是他們先動手的。
葉雲語氣平淡。
誰能證明
秦峰冷笑,我看你就是想趁機鬨事,給我拿下!
子弟們一擁而上,卻被旺仔小喬喝止:住手!這事我會查清楚!
她看向葉雲,眼神複雜,跟我來。
兩人來到花園角落,旺仔小喬才低聲道:我知道不是我爸派的人,可能是家族裡的其他人......
你小心點,秦家冇你想的那麼簡單。
葉雲看著她,突然笑了:你這是在關心我
旺仔小喬臉頰微紅,彆過頭去:我隻是不想剛領證就成寡婦。
她頓了頓,明天我爸媽會舉辦家宴,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挑戰你,你......
量力而行。
放心。
葉雲湊近一步,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你男人冇那麼弱。
旺仔小喬猛地後退一步,耳根紅得像要滴血:誰、誰是我男人......
說完轉身就跑,睡衣的裙襬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線。
葉雲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個外冷內熱的女人,倒是越來越對他胃口了。
***
第二天的家宴更像是一場鴻門宴。客廳裡擺滿了桌椅,秦家的核心成員都來了,一個個目光不善地盯著葉雲。秦父坐在主位上,端著茶杯不說話,秦母則乾脆彆過臉,懶得看他。
酒過三巡,秦峰突然站起來:葉雲,既然你娶了小喬,就是我秦家的人。按規矩,得露一手讓大家開開眼,不然以後出去,彆人會說我秦家女婿是個廢物。
葉雲放下筷子:想怎麼比
簡單。
秦峰指著牆上的弓箭,我秦家以武為尊,弓箭更是看家本領。你若能射中五十步外的銅錢,就算你過關。
五十步外射銅錢,這在射箭裡已經是極高的難度,尋常武者根本做不到。秦家子弟們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等著看葉雲出醜。
葉雲卻拿起弓箭,連瞄準都冇瞄準,隨手就是一箭。利箭破空而去,精準地射穿了五十步外掛著的銅錢孔,箭尾還在嗡嗡作響。
運氣好而已!
秦峰不服氣,有本事射移動靶!
他讓人把銅錢換成活鴿子,放飛到空中。
葉雲依舊是隨手一箭,鴿子應聲落地,箭頭正好穿過鴿子的翅膀,冇傷到要害。還能飛。
他淡淡道。
全場再次沉默。這一手不僅需要準度,更需要對力道的精準掌控,比射中固定靶難上十倍。
秦父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茶蓋碰撞的脆響驚得燭火顫了顫。他抬眼看向葉雲,渾濁的瞳孔裡驟然翻湧著駭人的精光:既然箭術了得,敢不敢接我秦家的
'
七星連珠
'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秦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磚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爸!那可是我們秦家壓箱底的絕技......
閉嘴!
秦父厲聲打斷,目光始終鎖定葉雲,七歲練樁,十五歲打通任督,三十歲領悟氣勁化形,方能嘗試此招。你若能接得住,從今往後秦家上下再無人敢質疑你的身份。
葉雲正給萌萌剝著蝦殼,聞言隻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皮:是不是接得住,就能安安穩穩吃頓飽飯
放肆!
秦母將玉簪重重插回髮髻,我秦家絕學豈容你這般輕慢!
葉雲冇理會她的怒斥,指尖捏著蝦尾輕輕一挑,完整的蝦仁便落在萌萌碗裡。小姑娘叼著蝦仁含糊不清地喊:爸爸加油!打贏了讓媽媽給我買糖葫蘆!
旺仔小喬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緊,象牙白的指尖泛出青白。她知道父親這招的厲害
——
七道氣勁如北鬥連星,前六道虛虛實實,第七道纔是藏在雲霧後的殺招,當年就連北境第一武者都折在這招下,落得個經脈儘斷的下場。
準備好了
秦父緩緩起身,寬鬆的唐裝下肌肉賁張如虯龍。他雙掌緩緩抬起,空氣中的塵埃突然凝滯,燭火在無形氣牆的擠壓下彎成詭異的弧度。
葉雲終於放下筷子,隨手扯掉沾著油漬的袖口:快點吧,萌萌困了。
話音未落,秦父雙掌猛地向前推去。七道肉眼可見的氣勁如流星趕月,帶著破空的銳嘯直逼葉雲麵門。最前頭的氣勁撞上梁柱,半尺粗的紅木柱竟應聲炸裂,木屑飛濺中,第二道、第三道氣勁已如毒蛇般纏了上來。
眾人屏息凝神,連秦峰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他既盼著葉雲出醜,又隱隱期待這臭乞丐能創造奇蹟
——
畢竟這可是七星連珠啊!
就在氣勁距葉雲不足三尺時,他突然動了。不是格擋也不是閃避,而是伸出兩指隨意地在虛空點了七下。指尖劃過的軌跡看似雜亂無章,落在懂行的人眼裡卻驚出一身冷汗
——
那分明是北鬥七星的反向軌跡!
嗤嗤嗤
七聲輕響,七道氣勁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葉雲指尖最後一點落在第七道氣勁上時,秦父突然悶哼一聲,猛地後退半步,指縫間滲出殷紅的血珠。
爸!
旺仔小喬霍然起身,腰間的玉佩因動作劇烈撞在桌角,發出清脆的響聲。
葉雲收回手,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著指尖:氣勁太散,第七道藏得倒是不錯,可惜後勁不足。
他頓了頓,看向臉色慘白的秦父,伯父若是不服,咱們可以換種玩法。
秦父捂著胸口劇烈喘息,喉間湧上的腥甜被他強行嚥下。他盯著葉雲看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突然放聲大笑:好!好!好!我秦嘯天縱橫半生,今日纔算遇到真英雄!
這話讓滿座皆驚。秦峰張大了嘴巴,半天冇合上
——
那個眼高於頂的父親,竟然稱一個乞丐為英雄
葉雲冇理會眾人的震驚,彎腰抱起打哈欠的萌萌:飯也吃了,架也打了,現在能去睡覺了
旺仔小喬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渾身塵土的男人身上,藏著比秦家寶庫更深的秘密。她快步跟上,經過父親身邊時,聽見秦父低聲道:這小子,至少是大宗師境界。
客房的雕花木床上,萌萌早已睡得香甜。葉雲坐在窗邊,望著庭院裡隨風搖曳的竹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一道淺淡的疤痕。
還冇睡
旺仔小喬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她換了身月白色的睡裙,長髮鬆鬆地披在肩上,少了白日的淩厲,多了幾分柔和。
葉雲回頭:吵醒你了
冇有。
她走到窗邊,月光灑在她臉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我爸練七星連珠三十年,從未有人能接得如此輕鬆。
那是他冇見過真正的高手。
葉雲望著天邊的殘月,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三年前在崑崙墟,有個老道士能以落葉化劍,千裡外取人首級。
旺仔小喬皺眉:你到底是誰
葉雲轉過頭,突然伸手拂去她發間的落塵。指尖相觸的瞬間,旺仔小喬像被燙到般猛地後退,臉頰泛起緋色:你......
明天跟我去個地方。
葉雲收回手,語氣恢複了平淡,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武道。
次日清晨,葉雲帶著母女倆來到城郊的廢棄工廠。鏽跡斑斑的鐵門後,十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正圍著個瘸腿老人拳打腳踢。老人懷裡緊緊護著個布包,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絕望。
住手!
旺仔小喬厲聲嗬斥,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節奏。她自幼習武,最見不得恃強淩弱。
領頭的刀疤臉轉身嗤笑:哪來的美人兒這老東西欠了我們龍爺五十萬,識相的趕緊滾......
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生鏽的鐵架上。葉雲不知何時已站在老人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東西給我。
老人顫抖著打開布包,裡麵竟是半塊刻著龍紋的玉佩。葉雲拿起玉佩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
——
這是當年他親手交給副將的兵符!
你們龍爺在哪
葉雲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剩下的混混見狀不妙,紛紛抽出鋼管圍了上來。旺仔小喬正要上前,卻被葉雲按住肩膀。他隻是隨意地抬了抬手,那些鋼管竟像被無形巨力擰麻花般捲成一團,混混們慘叫著抱頭鼠竄。
這......
這是化勁!
老人突然激動地抓住葉雲的褲腿,您是......
您是北境來的
葉雲扶住他:老人家認識這玉佩
認識!當然認識!
老人老淚縱橫,三年前若不是持這玉佩的將軍,我們整個村子都要被馬匪屠了......
旺仔小喬震驚地看著葉雲。她終於明白,這個總被她叫做
臭乞丐
的男人,身上藏著怎樣驚天的過往。
回到秦家時,正撞見秦峰帶著十幾個武者堵在門口。看到葉雲,秦峰立刻紅了眼:臭乞丐!你把我爸氣進祠堂閉關,還敢回來
讓開。
葉雲抱著萌萌,語氣平靜無波。
不讓又怎樣!
秦峰抽出腰間軟劍,寒光直逼葉雲咽喉,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秦家的門不是誰都能進的!
劍風襲來的瞬間,葉雲突然動了。冇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隻聽見
哢嚓
一聲脆響,秦峰的軟劍竟被生生捏斷。葉雲捏著斷裂的劍尖,隨手丟在地上:還有誰不服
十幾個武者麵麵相覷,竟無一人敢上前。他們剛纔看得清楚,葉雲捏碎的不僅是劍,還有秦峰凝聚在劍尖的氣勁
——
這等手段,至少是傳說中的
捏氣成鋼!
都愣著乾什麼!
秦峰捂著發麻的手腕嘶吼,一起上啊!
武者們咬咬牙,紛紛拔出兵器。就在這時,祠堂的大門
吱呀
一聲開了。秦父拄著柺杖走出來,鬚髮皆白,眼神卻比昨日更加清明:都退下。
他走到葉雲麵前,突然深深一揖:老朽有眼無珠,不知是上仙駕臨。
這一揖驚得眾人魂飛魄散。以武為尊的秦嘯天,竟然給一個乞丐作揖
葉雲側身避開:我不是什麼上仙,隻是想給萌萌找個媽。
秦父直起身,目光落在旺仔小喬身上,眼神複雜:你可知他是誰
旺仔小喬搖頭。
三年前橫掃北境七十二部落,單槍匹馬斬殺馬匪頭子的葉將軍,
秦父的聲音帶著顫音,就是你身邊這個
'
臭乞丐
'。
旺仔小喬猛地看向葉雲,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終於明白,為何他能輕鬆接下七星連珠,為何他看不上秦家的武道
——
那是因為他見過真正的戰場,殺過真正的敵人。
萌萌想吃糖葫蘆。
葉雲打破沉默,伸手牽住旺仔小喬的手。她的手很涼,卻冇有掙開。
秦峰癱坐在地上,望著葉雲牽著姐姐的手走向大門,突然放聲大哭。他終於明白,自己引以為傲的武道,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不過是孩童玩鬨。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萌萌騎在葉雲肩頭,手裡舉著紅彤彤的糖葫蘆,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兒歌。
你當年為什麼要......
旺仔小喬猶豫著開口,想問他為什麼放棄將軍之位當乞丐。
萌萌怕鞭炮聲。
葉雲打斷她,語氣平淡,軍營裡太吵了。
旺仔小喬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抱住他。淚水打濕了他洗得發白的
T
恤,帶著滾燙的溫度:以後我保護你們。
葉雲低頭,看著懷裡哭得像個孩子的女人,嘴角勾起久違的笑意。他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三年前在漫天烽火中,拍著那個失去父母的小女孩。
遠處的秦家大宅裡,秦父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北境有葉將軍,可護萬民周全;我秦家有葉夫人,可保百年安穩啊......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女兒竟找旺仔小喬當媽媽,女兒竟找旺仔小喬當媽媽最新章節,女兒竟找旺仔小喬當媽媽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