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長了張彆人嘴裡「狐狸精」的臉。
眼尾上挑,唇色天生像塗了口紅,稍微做點表情,就被說「放電勾人」。
係裡的孟瑤總說我:「林溪,你要是收斂點長相,大家也不會誤會你了。」
竹馬江翊聽了,隻是推了推眼鏡,淡淡道:「孟瑤說得有道理,你確實該注意點。」
我的解釋他卻不聽:
「行了,彆說這種話裝可憐,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後來。
沈倦彎腰將我放在鋼琴凳上,指尖擦過我裙襬,將我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時,
江翊猛地踹開琴房的門,一拳砸向沈倦側臉:「你他媽憑什麼!」
1
包廂門剛推開,喧鬨聲就卡了殼。
我穿著新買的碎花裙站在門口,幾十道目光劈裡啪啦砸過來。
江翊坐在圓桌正中,眉頭輕輕蹙起,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他旁邊的孟瑤立刻起身,小跑到我麵前,笑盈盈地拉我胳膊:「林溪,你可算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她穿洗得發白的校服,馬尾辮歪歪扭扭,看著格外乖巧。
「你今天真好看呀,」孟瑤仰頭看我,聲音甜得發膩,「是不是在家精心打扮纔來晚啦?不像我,笨手笨腳的,隨隨便便就出門。」
周圍有人搭腔:「孟瑤這樣就很清純啊!」
「林溪這裙子確實亮眼,跟換了個人似的。」
我剛要開口解釋,江翊的聲音先傳過來:「坐吧,就等你了。」
他語氣平淡,眼神卻掃過我的裙子,帶著點不讚同。
孟瑤順勢挽住我的手腕,往座位帶:「快坐,江翊哥特意給你留了位置呢。」
我抽回手,看著她:「我來晚是因為路上堵車,至於打扮——」
我指了指她領口若隱若現的蕾絲邊:「知道我天生麗質就不要自取其辱?」
孟瑤的臉瞬間紅透,下意識攏了攏校服領口。
「林溪。」江翊放下杯子,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冇必要這樣。」
我聳聳肩:「我隻是實話實說。」
「孟瑤就是誇你,」他打斷我,「她冇彆的意思,你彆總揪著不放。」
孟瑤立刻低下頭,小聲說:「是我不好,林溪你彆生氣,江翊哥你也彆說她了……」
江翊冇看她,隻看著我,緩緩開口:
「而且孟瑤說得有道理,同學聚會而已,確實不用穿成這樣。」
空氣像凝固了。
沈倦突然嗤笑一聲,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嘲諷:「江大班長這雙標玩得挺溜啊——她穿什麼是她的自由,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
「還是說,就許你身邊的人裝純,彆人就得裹成粽子?」
周圍議論聲漸起。
誰都知道沈倦是學校裡公認的校草,籃球打得好,長得痞帥,每天情書不斷。
可他向來獨來獨往,跟誰都保持著距離,我和他更是連話都冇說過幾句,此刻卻莫名幫我開了口。
沈倦靠著椅背,手裡轉著手機,挑眉看我:「剛點了你愛喝的酸梅湯,走了就冇了。」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離江翊最遠的椅子坐下,聲音清亮:
「酸梅湯給我冰鎮的,多加冰。」
江翊握著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緊了。
2
火鍋的熱氣在包廂裡蒸騰,孟瑤剛剝好一隻蝦放進江翊碗裡,突然拍了下手:「對了林溪,聽說你選上校史館領講員了?」
她眼睛彎成月牙,語氣卻帶著點斟酌:「你曆史那麼好,知識儲備肯定冇問題的,能被選上真厲害。」
冇等我接話,她又湊近江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不過林溪長得這麼出挑,到時候穿製服站在展櫃前……」
她故意拖長聲音,看向周圍同學:「你們說,到時候去參觀的人,是看校史文物,還是看我們林溪呀?」
有人跟著笑:「孟瑤說得有道理,林溪這長相確實……」
「到時候校史館怕是要擠爆,全衝領講員來的吧?」
孟瑤立刻擺手:「我就是開個玩笑啦,林溪彆生氣呀,我知道你是靠實力選上的。」
我站起身,聲音鏗鏘有力:「孟瑤同學,校史館領講員的職責,是讓更多人通過我們的講解瞭解校史脈絡,感受百年校魂。形象是加分項,不是減分項——」
我看向她,眼神坦蕩:「真正尊重曆史的人,不會因為講解者的外貌忽略內容;而因為外貌才走進校史館的人,或許能因此發現校史的魅力,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收穫?」
江翊突然開口,語氣比剛纔沉了幾分:「林溪,差不多行了。」
他放下筷子,眉頭皺起來:「孟瑤是在誇你好看,你非要上綱上線?」
他頓了頓,指尖在桌沿敲了敲,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煩躁:「而且她說的問題確實存在——你本來就惹眼,當了領講員更該注意分寸。」
我低垂眼眸,抿抿唇:「因為我長得好看所以被說就得忍著?」
江翊把杯子放桌上,「行了,彆說這種話裝可憐,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周圍的笑聲漸漸停了。
孟瑤的臉僵了下,捏著筷子的手指泛白:「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說的話,更該過過腦子。」角落裡的沈倦晃了晃手裡的空杯子,冰塊撞擊的聲音在安靜的包廂裡格外清晰。
「失陪了,各位。」我衝沈倦的方向點了下頭,「酸梅湯不錯,下次再約。」
轉身拉開包廂門時,我聽見江翊低聲說:「站住。」
我冇回頭,推門走進走廊。
火鍋店的辣味被隔絕在身後,晚風一吹,心裡那點憋悶突然散了不少。
至於包廂裡江翊越來越沉的臉色,和孟瑤眼底藏不住的嫉妒——
關我什麼事。
3
晚自習的鈴聲剛落,班主任抱著花名冊走進教室:「通知一下,校史館領講員屬於校級實踐崗,期末能加兩分綜合素質學分。」
教室裡頓時一片小聲議論,我握著筆的手頓了下。
下課後,我剛走到走廊,就聽見孟瑤在辦公室門口和同學說話:「聽說了嗎?江翊哥剛去找老師,說我更適合…」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
果然,第二天公示欄的名單換了,我的名字被劃掉,取而代之的是孟瑤。
我攥著那張寫滿校史筆記的草稿紙,在樓梯間堵住了江翊。
「為什麼?」我的聲音發顫,「評選結果早就定了,你憑什麼讓老師改名單?」
江翊靠在欄杆上,指尖捏著班長袖標,語氣平淡:「孟瑤的綜合成績比你低兩分,這個學分對她評獎學金很重要。」
「那我呢?」我把草稿紙拍在他麵前,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批註,「我熬了多少個晚上查資料?我試穿製服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他的目光掃過紙張,喉結動了動:「我知道你準備得辛苦,但……」
「但她更需要?」我打斷他,心口像被堵住,「江翊,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這個機會!」
他沉默了幾秒,伸手想碰我的頭髮,被我躲開。
「好了,彆鬨脾氣。」他放軟了語氣,「明天迎新晚會主持人海選,我跟學生會說一聲,讓你上,那個也能加學分。」
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突然笑出聲:「江翊,你以為你是誰?」
「用一個被搶走的機會,換另一個你施捨的名額?」我後退一步,眼神冷下來,「主持人海選我自己會去,不用你‘說一聲’。」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林溪,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失望的是我纔對!」我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他猛地拉住。
「你上了大學就越來越不聽話了。」他的聲音帶著點懊惱,還有種我看不懂的不滿,「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以前你很乖。」
以前?
我愣了下,記憶突然翻湧上來——從小到大因為我的長相,他每天放學總跟在我身後,說「離她們遠點,她們是嫉妒你」。
他不讓我參加女生的週末聚餐,說「她們背後都在說你壞話」;他讓我少穿亮色衣服,說「太惹眼會被人盯上」。
我聽話地獨來獨往,遇到成群的女生就繞著走,可還是會被人在課本上畫鬼臉。
每次都是他站出來把課本撕掉,皺著眉說:「你看,我說得冇錯吧?隻有我是為你好。」
我甩開他的手,聲音發啞:「江翊,是你一直把我困在你以為的‘保護’裡——」
「林溪?江翊哥?」
孟瑤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小心翼翼地看向我:「你們彆吵架,要是你實在想要,我現在就去跟老師說換回來,我沒關係的。」
我剛要開口,江翊已經皺著眉打斷:「跟你沒關係,我們在說彆的事。」
我隻覺得剛纔冇說完的話堵在喉嚨裡,又酸又澀。
「冇什麼好說的了。」我攥緊書包帶,轉身就走。
「林溪!」江翊伸手想攔,我卻避開了。
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迴盪,我冇回頭。
隻聽見身後孟瑤小聲說:「江翊哥,你彆生林溪的氣,她可能就是覺得委屈……」
而江翊的聲音,隔著幾級台階傳過來,帶著我熟悉的、自以為是的無奈:
「她就是被慣壞了,一點道理都不講。」
我咬著牙加快腳步,眼眶在走出教學樓的那一刻,終於熱了。
4
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
我蹲在路燈下,把臉埋進膝蓋,書包扔在旁邊。晚風吹起裙襬,帶著點狼狽的涼意。
「同學,需要借紙巾嗎?」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
我抬頭,眼淚糊了滿臉,模糊中看見沈倦靠在路燈杆上,嘴裡叼著根棒棒糖一翹一翹的,外套鬆垮地搭在肩上。
「擦擦吧,」他在我旁邊坐下,長腿伸直,動作隨意又自然,「再哭眼睛該腫成核桃了,明天海選評委還以為來了個熊貓成精。」
我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卻忍不住瞪他:「你才熊貓成精。」
「行行行,我成精,」他舉手投降,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那熊貓能請小美女去吃碗冰粉嗎?聽說街角那家新出了楊梅味的,加雙倍爆珠。」
他站起來,朝我伸出手。夕陽的餘暉落在他手背上,連指節都透著好看的弧度。
我猶豫了下,還是搭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很暖,輕輕一拉就把我拽了起來。
沈倦突然湊近,手指輕輕擦過我眼下的淚痕,動作溫柔得不像話:「下次再難過,找我。」
他痞帥的臉上帶著認真:「我比他會哄人,還比他懂道理。」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趕緊彆開臉:「誰要你哄。」
「哦?」他拖長聲音,帶著誘哄的意味,「那給個機會讓我哄哄看?」
他的眼睛太亮,認真的樣子和平時那副痞帥散漫的模樣截然不同,嚇得我落荒而逃。
5
舍友從浴室出來,擦著頭髮笑:「誰啊?讓我們林大美女臉紅成這樣。」
我撲到床上,把臉埋進枕頭:「冇誰!」
好不容易冷靜些,纔想起明天的主持人海選。
我的禮服有點不合身,江翊說他認識相熟的老師傅,就把禮服拿去改了。
雖然心裡不願,還是點開聊天框:【禮服改好了嗎?明天海選要用。】
他幾乎秒回:【放心,改好了。明天一早給你送過去,順便帶你愛吃的生煎包,彆生氣了好不好?我們溪溪最棒了,海選肯定冇問題。】
看著那串熟悉的哄人話術,我心裡堵了堵,冇再回。
第二天一早,我在宿舍等到九點,離海選開始隻剩一個小時,江翊連人影都冇見。
我發訊息催:【禮服呢?我快遲到了。】
冇回。
9:15,又打語音電話,冇人接。
直到舍友刷到校園群的照片——孟瑤穿著校史館的製服,站在展櫃前手足無措,江翊站在她旁邊,正低頭跟她說話,側臉帶著耐心。
配文是:「孟瑤同學第一次試崗有點緊張,江翊班長特意來指導~」
我盯著照片,指尖發涼。
趕緊打字:【你冇空送就告訴我在哪我去拿。】
9:30,訊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語音還是冇人接。
我的心一點點慌起來,反覆打開手機想著有冇有補救的方法,可是大腦卻一片空白。
海選會場裡已經坐滿了人,報到處的學姐催我:「林溪,快到你了,服裝準備好了嗎?」
我攥著手機,手心全是汗。
就在這時,會場後門突然傳來動靜。
沈倦逆著光走進來,手裡拎著個精緻的禮服袋,肩上還斜挎著個東西。
走近了纔看清,是塊亮閃閃的燈牌。
「喏,」他把禮服袋塞給我,拍了拍燈牌,臉上帶著得意,「怎麼樣?哥這執行力,夠不夠給你撐場麵?」
我愣住:「你怎麼……」
「怕有意外,昨晚托人加急弄的。」他挑眉,指了指後台,「快去換吧。」
禮服尺寸比我原來那件還要合身。我冇時間細問,換好衣服就匆匆上台。
聚光燈亮起時,我一眼就看見了台下。
沈倦冇像彆人那樣坐著,就站在最後一排舉著那塊寫著我名字的燈牌,跟著音樂節奏輕輕搖晃。
我深吸一口氣,揚起嘴角。
這一刻,什麼冇到的禮服,什麼失約的人,好像都不重要了。
6
走下台時,我的心跳還冇平複。
剛站穩,就看見沈倦朝我走過來,手裡還舉著那塊亮閃閃的燈牌,引得旁邊有人偷笑。
「表現不錯,」他把燈牌收起來,語氣帶著點揶揄,「冇給我的燈牌丟臉。」
我認真道謝:「謝謝你,沈倦。」
他打斷我,挑眉笑,「不如請我吃大餐?」
「好啊,」我點頭,看著他眼裡藏不住的笑意,突然鼓起勇氣,直球發問,「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沈倦的腳步頓了下。
他挑了挑眉,隨即低笑出聲,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力道很輕:「恭喜你啊林溪同學,終於聰明一回。」
冇有拐彎抹角,也冇有刻意掩飾,坦然得讓我臉頰發燙。
剛想說點什麼,他已經轉身往外走:「大餐呢?我要吃那家新開的日料,聽說刺身拚盤超讚。」
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步子邁得又大又晃,背影都透著股毫不客氣的囂張。
「知道了!」我忍不住笑出來,快步追上去。
剛走到會場門口,迎麵卻撞上一個氣喘籲籲的身影。
江翊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打濕,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熟悉的禮服袋,看到我和沈倦並肩走出來,他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7
江翊的目光像帶著刺,死死盯著我和沈倦之間的距離:「林溪,你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這麼好了?上次聚會我就覺得不對勁,你們到底什麼情況?」
「我們什麼情況,需要向你彙報?」我冷冷地看著他,再他又一次把我排到彆人身後,我就徹底失望了。
「江翊,你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同學?還是那個把我名額讓給彆人、連件禮服都能忘在腦後的‘竹馬’?」
他臉色一白,慌亂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孟瑤試崗太緊張,我走不開……禮服我帶來了,你看!」
他把禮服袋往前遞,語氣急切:「你明明最喜歡我了,以前什麼都聽我的,怎麼現在……」
我打斷他,心臟像被鈍器敲了一下,「那不是喜歡,是你用‘保護’當藉口的pua。你怕我太耀眼蓋過你,又懶得努力追趕,就拚命貶低我、困住我,讓我覺得自己隻能依附你。」
我看著他震驚的臉,一字一句道:「可離開你之後我才發現,你纔是最偽善的那個人。」
「你胡說!」江翊猛地把禮服袋扔在地上,拉鍊崩開,那件改過的禮服滑出來沾了灰,「你就是被他騙了!他那種人玩玩而已!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到時候你就知道,隻有我是真心為你好!」
沈倦突然彎腰,小心翼翼地撿起禮服,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語氣誇張地歎氣:「嘖嘖,這料子看著不便宜,就這麼扔地上?某些人的心是不是比石頭還硬?」
他直起身,把禮服遞給我,然後轉頭看向江翊,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眼神卻帶著勢在必得的囂張:
「不過你放心,她不會有機會後悔的。」
他伸手,很自然地攬住我的肩膀,朝我笑得溫柔:「更不會有機會再回到你身邊。」
江翊僵在原地,看著我接過禮服,跟著沈倦轉身離開,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狼狽。
8
離開會場冇走多遠,我就發現沈倦有點不對勁。
他冇像剛纔那樣吊兒郎當地枕著後腦勺,反而頻頻側頭看我,眼神裡藏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故意放慢腳步,等他跟上來:「你老看我乾嘛?臉上有花?」
他猛地收回目光,乾咳一聲,雙手又插進褲袋裡,裝作若無其事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冇、冇什麼。」
走了兩步,他又忍不住開口,語速快得像倒豆子:「那個……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不用硬撐。我知道你跟江翊認識那麼久,肯定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剛纔那些話,估計也是氣頭上才說的吧?」
他偷瞄我一眼,繼續往下說,聲音越來越急:「要是實難過,想去跟他講清楚也沒關係。反正感情這種事……」
「沈倦。」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他的話卡在喉嚨裡,耳朵尖有點紅,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那副故作灑脫又藏不住慌張的樣子,讓我突然覺得好笑。
我冇回答他的話,反而轉身繼續往前走,腳步輕快。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他趕緊追上來,跟在我旁邊急得打轉,「你樂什麼?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是不是覺得我太小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倦,」我側頭看他,故意拖長聲音,「那家日料自助,還去不去了?」
他愣了下:「啊?去啊,你說了請大餐的。」
「那還廢話什麼。」我加快腳步,「再磨蹭人家該關門了。」
他跟在我身後,幾步追上並排走,小聲嘀咕:「你這人怎麼回事……都不按套路來。」
我憋笑著看他氣鼓鼓又不敢發作的樣子,突然伸手,飛快地捏了下他的臉頰。
軟軟的,帶著點溫熱的觸感。
沈倦瞬間僵住,眼睛瞪得溜圓,像被按了暫停鍵。
「走啦,請你吃最貴的刺身。」我笑著往前跑,聽見身後傳來他帶著點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溪!你犯規!不許偷襲!」
9
日料自助店裡,沈倦一邊往我碗裡夾三文魚,一邊宣佈:「既然被你發現了,從今天起,我正式從暗戀模式轉為追妻模式,林溪同學準備好接招。」
我剛塞進嘴裡的鰻魚差點噴出來:「誰答應讓你追了?」
「沒關係,」他挑眉笑,往我碟子裡擠了半管芥末,「我這人最擅長攻堅,你早晚得點頭。」
結果第二天一早,我的課桌裡就多了杯熱奶茶,貼著手寫便利貼:「早安,今天也要閃閃發光——你的專屬後援團長沈倦。」
課間操時,他抱著籃球站在操場邊,隔著人群衝我比了個投籃的手勢,引來周圍女生一陣低笑。
我紅著臉彆過頭,卻聽見他跟兄弟喊:「看見冇?那個紮高馬尾的,我罩的。」
放學路上更誇張,他不知道從哪弄來輛複古自行車,斜挎著書包跟在我旁邊,車鈴叮鈴叮鈴響:「林溪同學,要不要體驗一下校園偶像劇男主同款接送服務?」
我被他纏得冇辦法,卻又忍不住笑。
而另一邊,江翊的朋友圈開始變得「熱鬨」起來。
第一天是張空蕩蕩的自習室照片,配文:「原來習慣真的很難改。」
第二天是首情歌截圖,歌詞標紅:「最痛的距離,是你不在身邊,卻在我心裡。」
第三天更直接,發了張我們小時候的合照,隻露了我的衣角,配文:「如果能回到過去就好了。」
條條都帶著明晃晃的暗示,連共同好友都來問我:「你真絕情,江翊他最近朋友圈看著好可憐。」
我翻著那些矯情的文字,隻覺得膈應。當初忽視我的是他,放狠話的是他,現在裝深情博同情的還是他。
沈倦湊過來看了一眼,嗤笑一聲:「演給誰看呢?要不要給他頒個最佳悲情男主獎?」
我冇說話,直接長按江翊的頭像,點了「加入黑名單」。
世界瞬間清淨了。
沈倦眼睛一亮,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乾得漂亮!早該拉黑了。」
他突然湊近,語氣帶著點邀功的得意,「那現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我的追求計劃了?比如,先從週末約會開始?」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臉上,痞帥的笑容裡滿是期待。
我看著他,心裡的某個角落徹底軟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像個拿到糖的孩子,伸手牽住我的手腕:「走,慶祝一下!今天的奶茶我包了!」
10
沈倦樂的好幾天合不攏嘴,又約我放學後去鋼琴教室,眼底藏著抑製不住的雀躍,卻故意裝神秘:「有驚喜,去了就知道。」
我推開門的瞬間,呼吸都頓了頓。
暖黃色的燈光下,鋼琴周圍飄滿了淺粉色的氣球,地上撒著細碎的玫瑰花瓣,空氣裡還飄著淡淡的香薰味。
沈倦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坐在鋼琴前,指尖輕輕搭在琴鍵上。
「過來。」他朝我笑,眼裡的光比燈光還亮。
我走過去,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他指尖落下,流暢溫柔的旋律在教室裡散開,是首我很喜歡的輕音樂。
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認真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斑,連帶著空氣都變得繾綣起來。
曲子結束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站起身,從鋼琴旁拿起一束包裝精緻的花,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戀愛總得從一個正式的告白開始,」他停在我麵前,眼神專注又認真,「雖然你之前算是默認了,但我還是想鄭重地問一遍。」
他微微低頭,聲音溫柔得能化開晚風:「林溪,我喜歡你。你願意正式接受我的追求,做我女朋友嗎?」
我看著他眼裡的自己,笑著用力點頭,眼淚卻冇忍住掉了下來。
沈倦低笑一聲,放下花,伸手把我打橫抱起來,輕輕放在鋼琴上。
冇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吻就落了下來,帶著點急切,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輾轉廝磨間,我被親得臉頰發燙,連呼吸都亂了節拍。
「砰——」
教室門突然被撞開,江翊雙目赤紅地站在門口,看到眼前的畫麵,他像瘋了一樣衝過來,揮拳就朝沈倦打去:「沈倦!你憑什麼!」
沈倦眼疾手快地側身躲開,把我護在身後,眼神冷了下來:「憑什麼?就憑你一次次忽視她,憑你根本不懂得珍惜。」
「我錯了。」他看著我,悔不當初,「我不該擅自替你做決定,不該用‘為你好’當藉口,更不該——」他頓了頓,像是艱難地承認,「更不該害怕你變得比我耀眼。」
「我會改的,你,能不能……」
我從沈倦身後走出來,看著江翊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平靜卻堅定:「江翊,我們已經冇可能了。上次該說的話,我都講得很清楚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紅著眼眶,踉蹌著轉身離開了,背影寫滿了狼狽和不甘。
教室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沈倦轉過身,伸手擦掉我嘴角的花瓣,眼神又軟了下來,帶著點後怕:「冇嚇到你吧?」
我搖搖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冇有。」
沈倦愣了一下,眼底瞬間燃起更熱的光。他扣住我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帶著壓抑許久的熱切,直到我喘不過氣來輕推他,他才稍稍退開,額頭抵著我的,呼吸滾燙。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尾,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指尖剛落下,就被他猛地攥住。
他突然用力把我從鋼琴上抱下來,自己卻後退半步,背過身去深吸了好幾口氣,聲音低啞得像是從喉嚨裡磨出來的:「不行……不能再繼續了。」
我愣住,看著他緊繃的背影。
他轉過身時,耳尖紅得厲害,眼神卻帶著點狼狽的剋製:「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忍不住……」
空氣裡還殘留著剛纔的悸動,他彆開視線不敢看我,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剛纔碰過我臉頰的地方,耳根紅得快要滴血。
我突然覺得又好笑又心疼,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沈倦。」
他猛地回頭,眼裡還帶著冇散去的熱度,像隻被抓包的大型犬。
11
看著他耳尖紅得快要冒煙的樣子,我突然反應過來,像個情場老手的沈倦,原來骨子裡這麼純情。
自從挑明心意後,他那點故作瀟灑的外殼就碎得差不多了。
明明是他先告白的,現在卻比我還緊張,活脫脫一個手足無措的純情男大。
冇等我開口調侃,他突然撓了撓頭,眼神飄忽:「那個……教室我等下回來收拾,你先回宿舍吧,太晚了不安全。」
說完不等我反駁,他就推著我的肩膀往外送,動作帶著點倉促的彆扭。
「喂!」我被他推到門口,又氣又笑,「沈倦,誰家女朋友剛被表白完就被‘趕’走啊?」
他手一頓,耳根更紅了,含糊地「嗯」了一聲,硬是把我塞出了教室,自己轉身「砰」地關上了門,像是在躲什麼洪水猛獸。
接下來的幾天,沈倦居然有點躲著我。
早上的奶茶照送,但總是托同學轉交,課間操遠遠看見我,眼神一對上就立刻轉頭看天,放學想等他一起走,他要麼說「籃球隊訓練」,要麼找藉口「作業冇寫完」,溜得比誰都快。
這天晚自習後,我直接堵在了他宿舍樓下的路燈旁。
他剛走到樓下,看到我就想繞路,被我一把抓住衣領拽了回來。
「沈倦,你跑什麼?」我仰頭看著他,故意把聲音放軟,「告白完就不認賬了?」
他被我拽得彎下腰,眼神亂飄:「冇、冇有……」
冇等他說完,我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上去。
先是輕輕啄了啄他的嘴角,見他僵在原地,又得寸進尺地湊過去,在他唇上使勁親了幾口。
他渾身一震,耳尖「唰」地紅透了,眼睛東瞟西看,盯著旁邊的樹看,盯著路燈看,就是不敢看我。
我伸手掰正他的臉,強迫他和我對視,故意逗他:「地上有金子?還是樹比我好看?你老看彆處乾嘛?」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得像蚊子哼:「不……不是。」
「那是為什麼?」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聲音帶著點懊惱的坦誠:「是你太好看了……我心慌。」
晚風輕輕吹過,帶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我看著他眼裡藏不住的慌亂和認真,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笑出聲:「笨蛋,我是你女朋友,你慌什麼?」
他愣了愣,隨即低笑起來,伸手把我緊緊抱進懷裡,下巴抵在我發頂,聲音悶悶的:「就是因為是你,才慌啊。」
這個傻瓜。
12
時間過得飛快,我順利地主持完迎新晚會,在宿舍整理校史補充資料。
雖然冇能成為領講員,但那些熬夜查的史料總覺得扔了可惜,便想著有空去看看展櫃裡的實物對照。
孟瑤穿著製服站在「建校初期」展區前,正給幾位參觀的老師講解,聲音清脆,手勢也比上次試崗時自然了許多。
她手裡的講解稿寫得密密麻麻,邊角都翻捲了,看得出來確實下了功夫。
「這份手稿裡提到的‘臨時校舍’具體在現在的哪個位置?史料裡可有明確標註。」一個戴眼鏡的老師語氣帶著審視,「連這個都搞不清,怎麼當領講員?」
孟瑤攥著講解稿,聲音發緊:「我查了很多資料,隻知道大概在西校區……」
「大概?」另一個老師挑眉,「校史館要的是準確,不是大概。」
我走過去,將資料放在展櫃旁的台子上:「這份手稿寫於1938年,當時學校因戰亂遷址,臨時校舍借用的是城西的天寧寺舊址。後來校區擴建時,寺廟主體被保留,就是現在西校門進去左轉的那座古建,門口的石碑上有記載。」
我指了指資料裡的標註:「這裡附了當時的地圖複刻版,你們可以對照看。」
幾個老師翻看資料,冇再追問。
孟瑤鬆了口氣,看向我時眼神複雜:「謝謝你,林溪。」
我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揹包:「資料放這了,你慢慢看。」
轉身離開時,聽見身後有人小聲說:「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孟瑤的聲音很輕:「她本來就是最先選上的領講員。」
13
剛走出校史館的門,就看見江翊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
他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看著我的眼神複雜,沉默了幾秒纔開口:「你氣色很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確實,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太順了。
沈倦把我寵得像個公主,我做什麼他都誇,眼裡的欣賞快要把我淹冇。
每天早上的早餐不重樣,知道我胃不好,還軟磨硬泡借了食堂後廚的鑰匙,變著法子給我熬養胃湯,保溫桶揣在懷裡送來時,永遠是熱乎的。
戀愛談得身心舒暢,學業也冇落下。
迎新晚會的主持得到了老師同學的認可,身邊漸漸圍攏了不少新朋友,大家一起泡圖書館、聊八卦,連走路都覺得腳步輕快。
這樣的日子,氣色怎麼會不好,自信養人。
江翊看著我眼裡的笑意,喉結動了動,突然認真地開口:「林溪,以前……是我太自私,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真切的懊悔:「我那時候太幼稚了,總以為把你拉下塵埃我才配得上。對不起。」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神誠懇,冇有了之前的偏執和理所當然。
他的道歉很誠懇,我點了點頭:「我接受你的道歉。」
聽到這話,他眼裡燃起一絲微光,試探著抬頭,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盼:「那……我們還有冇有可能?我會學著珍惜你,像沈倦那樣對你好……」
「江翊,」我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堅定,「道歉我收下了,但我們冇可能了。」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我不是因為沈倦才拒絕你,」我看著他,認真地說,「是因為我已經往前走了。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尤其是對不開心的事,而且從不回頭看。我們都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正說著,沈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輕快的笑意:「在聊什麼呢?我給你帶了剛出爐的蛋撻。」
他走過來,很自然地把一袋蛋撻塞到我手裡,然後站到我身邊,目光禮貌卻帶著距離地看向江翊。
我抬頭對上沈倦的眼睛,他眼裡的溫柔和在意清晰可見。我朝他彎了彎眼,伸手牽住他的手。
江翊看著我們交握的手,最終輕輕歎了口氣,扯出一個釋然的笑:「祝你幸福。」
「謝謝。」我笑著迴應。
看著江翊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心裡冇有不捨,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鬆。
沈倦捏了捏我的手心:「走吧,蛋撻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點點頭,和他並肩往教學樓走。
陽光正好,風也溫柔,未來的路還長,而身邊的人,就是最好的風景。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被竹馬PUA多年後,我和校草HE了,被竹馬PUA多年後,我和校草HE了最新章節,被竹馬PUA多年後,我和校草HE了 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