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王妃躺贏日常 第一章

小說:鹹魚王妃躺贏日常 作者:愛吃炸肉茄盒的烏拉特 更新時間:2025-08-07 09:29:24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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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早晨,連陽光都像是鍍了層金粉,明晃晃地透過雕花窗欞,落在新鋪的、散發著嶄新木頭氣味的地板上。空氣裡浮動著名貴熏香、新茶和一種無形的、緊繃的規矩氣息。

而我,蘇晚,像個被強行塞進華美錦緞裡的軟枕,陷在裡間那張巨大的拔步床上,意識沉在暖融融的黑暗裡,拒絕上浮。這床真舒服啊,比上輩子那張硬邦邦的出租屋小床強了不知多少倍。鹹魚的本能在靈魂深處高呼:抓住它!占有它!睡穿它!

王妃…王妃娘娘

丫鬟春桃的聲音像根細針,小心翼翼地戳破我周圍的睡意泡泡,時辰…時辰不早了,側妃們…還有幾位侍妾,都已在正廳候著了,等著給您請安奉茶呢。

那聲音裡帶著點哭腔,還有顯而易見的惶恐。想來也是,新王妃上任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傳出去,她這貼身丫鬟第一個吃掛落。

我費力地把眼皮撬開一條縫。春桃那張圓圓的、寫滿焦慮的臉在帳子外模糊晃動。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帶著陽光味道的錦被裡,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帶著濃重的、剛睡醒的鼻音,每個字都拖得長長的:嗯…知道了…讓她們…再等等…

可是娘娘…

春桃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這…這不合規矩啊,王爺若是知道…

王爺

這兩個字像顆小石子投入混沌的腦海,激起一圈微弱的漣漪。哦對,想起來了。我,蘇晚,新時代社畜,過勞死精英(自封的),一睜眼,成了大梁朝靖王蕭景珩剛過門的正妃。

原主似乎是個謹小慎微、滿腦子規矩的閨秀,可惜,承受不住大婚的繁文縟節和未知的王府壓力,在我穿來的前一晚,自己把自己嚇冇了魂兒。

規矩壓力我看著頭頂繡著繁複百子圖的帳頂,內心一片平靜的荒漠。鹹魚的人生信條是什麼能躺著絕不坐著,能省心絕不操心!

王爺我慢吞吞地把自己從被窩裡拔出來一點,眼睛依舊半眯著,對著空氣揮了揮手,彷彿在驅趕一隻不存在的蒼蠅,他…他愛知道不知道…彆吵,我再眯…一刻鐘…就一刻…

春桃絕望地閉上嘴,站在床邊,像一尊快要風化的石雕。

等我終於被春桃半哄半求地拖起來,像個提線木偶般梳洗打扮完畢,頂著滿腦袋沉甸甸的金釵步搖,踩著感覺能戳死人的繡花鞋,一步三晃地走到正廳時,那場麵…怎麼說呢

很壯觀。

廳堂開闊,裝飾得富麗堂皇又透著武將之家的硬朗。下首烏泱泱站了足有七八位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為首的兩位穿著格外華麗,一位桃紅衣裙,豔麗逼人,眼神像帶著鉤子,是趙側妃;另一位身著湖藍,氣質清冷些,但眉宇間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是李側妃。後麵跟著的幾位,穿著稍次,應是侍妾之流。

滿屋子珠翠環繞,脂粉香混著茶香,熏得我本就迷糊的腦袋更加昏沉。她們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不屑,或等著看好戲,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扶著額頭,感覺那沉甸甸的髮髻快要把脖子壓斷。困,真的好睏。隻想回去擁抱我那親愛的拔步床。

妾身等,給王妃娘娘請安。

趙側妃率先開口,聲音嬌媚婉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領著眾人盈盈下拜。

我擺擺手,有氣無力地直接歪在寬大的主位上,那姿態,跟冇骨頭似的:行了…都起來吧…坐,隨便坐。

聲音飄忽,彷彿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冇見過如此隨和的主母。趙側妃和李側妃交換了一個眼神,李側妃上前一步,端起旁邊丫鬟托盤裡的青玉茶盞,姿態恭謹:請王妃娘娘用茶。

我看著那杯熱氣騰騰的茶,眼皮又開始打架。大清早的,喝什麼茶擾人清夢。

嗯…放那兒吧…

我指了指旁邊的小幾,連手指頭都懶得抬太高。

廳裡一片寂靜,隻有茶盞擱在幾案上的輕微磕碰聲。氣氛尷尬得能擰出水來。

趙側妃臉上那點虛假的笑意有點掛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捏著嗓子道:王妃娘娘初入王府,想必對府中諸事尚不熟悉。這每日晨昏定省,乃是祖宗規矩,也是妾身等分內之事,必不敢懈怠,定當…

晨昏定省

我猛地捕捉到這四個字,混沌的腦子瞬間被一股麻煩來了的警報刺穿。天天早起還要晚上再來一次這簡直是對鹹魚生存權的慘無人道剝奪!

取消!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了一點,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睏倦,從今兒起,取消!

不止是趙側妃和李側妃,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連侍立在旁的王府老管家福伯,那張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都露出了裂痕。

對,取消!

我努力坐直了一點,試圖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分量,雖然效果甚微,以後早上…彆來了…晚上…也彆來…讓我…安生睡個覺…

看著她們臉上五顏六色、難以置信的表情,我覺得光取消晨昏定省還不夠保險。萬一這群女人為了爭寵天天來煩我怎麼辦麻煩,太麻煩了!必須把源頭掐死。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目光掃過下麵一群花枝招展、心思各異的美人,腦子一抽,或者說,鹹魚的本能占了絕對上風,拋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石化的解決方案:還有…王爺…王爺晚上歇在哪兒…

我頓了頓,在眾人驟然屏住的呼吸中,慢悠悠地、用一種討論今天午飯吃什麼的平淡語氣說出了後半句:…你們自己…抓鬮決定吧。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正廳裡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凝固了,連熏香飄散的煙都似乎停滯在空中。趙側妃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僵在半空,精心描繪的柳葉眉高高挑起,幾乎要飛入鬢角,豔麗的臉龐上,那點強撐的笑意徹底碎裂,隻剩下純粹的震驚和荒謬。李側妃素來清冷的眼神此刻也裂開了縫隙,錯愕地微微張著嘴,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歪在主位上的女人。後麵的侍妾們更是如同受驚的鵪鶉,有的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有的互相交換著驚恐又茫然的眼神。

老管家福伯的鬍子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觀鼻,鼻觀心,彷彿瞬間入定。

春桃站在我身後,絕望地閉了閉眼,一副完了,王妃瘋了的表情。

我滿意地看著這鴉雀無聲的效果,很好,威懾力十足。以後應該冇人敢大清早來吵我了。睏意再次洶湧襲來,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就這樣吧…都散了吧…

我揮揮手,像驅趕一群聒噪的蒼蠅,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往旁邊軟枕上歪倒,春桃…扶我…回去…困死了…

在滿廳呆若木雞的目光洗禮下,我幾乎是被春桃半拖半抱地架離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戰場,隻留下身後一地碎裂的規矩和一屋子被抓鬮侍寢震得魂飛天外的女人們。

2

規矩崩塌

鹹魚王妃的日常,從掀翻王府所有規矩開始。

我的新政如同一塊巨石砸入看似平靜的王府深潭,激起的不是浪花,是滔天巨浪,還帶著毒。

晨昏定省取消王爺侍寢靠抓鬮這簡直是離經叛道,駭人聽聞!王府後院這潭被規矩溫養了太久的水,瞬間沸騰、炸鍋。

最先沉不住氣的自然是趙側妃。這位以美豔和手段著稱的寵妾,大概覺得我這位新王妃是個腦子有坑的草包,收拾起來易如反掌。在一個風和日麗、我正抱著軟枕在窗邊貴妃榻上會周公的午後,她帶著親手燉的滋補甜湯來了。

姐姐入府辛苦,妹妹特意燉了這盅燕窩雪蛤,最是潤肺養顏,姐姐嚐嚐她笑靨如花,聲音甜得能滴出蜜,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不動聲色地掃過我手邊小幾上那碟剛被春桃端上來的、我最愛的水晶蝦餃。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那盅精緻湯盅,又看看自己香噴噴的蝦餃。鹹魚的直覺在瘋狂報警: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那盅湯,顏色看著就不太對勁,過於……清亮了

放那兒吧…謝謝…我含糊應著,身體往軟枕深處縮了縮,眼皮又開始打架,等我…睡醒…再喝…

蝦餃的香氣近在咫尺,勾得我饞蟲蠕動。我伸出手,目標明確地繞過那盅可疑的湯,精準地捏起一隻飽滿透亮的蝦餃。

趙側妃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堆得更滿,帶著點不容拒絕的親昵往前湊:姐姐,這湯要趁熱喝纔有效用呢。妹妹可是燉了足足兩個時辰,火候半點不敢馬虎…

她甚至想伸手來扶我。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我衣袖的瞬間,我像是被驚擾了清夢,帶著濃重的起床氣和不耐煩,猛地一揮手,動作幅度有點大,聲音也拔高了些,帶著被吵醒的暴躁:說了彆吵!等我睡醒再說!

啪嗒!一聲脆響。

那盅被她極力推薦的、耗費了兩個時辰心血的燕窩雪蛤,被我無意揮落的手肘掃到,從托盤裡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結結實實地扣在了她價值不菲的桃紅撒花百褶裙上。黏糊糊、熱騰騰的湯汁瞬間浸透了華美的衣料,狼狽不堪。

啊——!

趙側妃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尖叫,看著自己精心打扮的裙裳一片狼藉,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精心描畫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彷彿被這聲尖叫徹底驚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看地上碎裂的湯盅,又看看她狼狽的裙子,然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語氣帶著十二萬分的不解和睏倦:咦怎麼了哦…湯灑了真可惜…下次…小心點…春桃…送客…我要睡了…

趙側妃氣得渾身發抖,精心盤起的髮髻都散亂了幾縷,指著我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終在春桃強忍著笑意的請聲中,頂著滿身的湯湯水水,羞憤欲絕地衝了出去。

李側妃的手段則更隱蔽些。她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封情意綿綿的情書,字跡模仿得與原主有七八分相似,落款卻是個陌生的外男名字。這信恰巧被一個粗使小丫鬟撿到,又恰巧在王爺回府處理公務時,驚慌失措地呈到了蕭景珩的書案上。

彼時,我正裹著薄毯,窩在暖閣臨窗的炕上,就著下午暖洋洋的日頭,一邊打瞌睡,一邊有一搭冇一搭地翻著本無聊的誌怪小說。福伯麵色凝重地進來,低聲稟報了此事,隱晦地提醒我此事可大可小。

我眼皮都冇抬,隻是把書翻過一頁,發出輕微的嘩啦聲,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含混不清:情書…哦…燒了吧…彆耽誤我…看書…

書頁上的字跡在我眼中糊成一片,周公的召喚比什麼狗屁情書重要一萬倍。

福伯似乎噎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最終無奈地躬身退下。

後來聽說,蕭景珩看著福伯呈上來的那封被燒得隻剩一個角的情書,盯著上麵那個模糊的落款名字看了半晌,臉上什麼表情都冇有,隻冷冷地說了句:查。

再後來,那個撿到信的粗使丫鬟和李側妃身邊一個心腹嬤嬤就無聲無息地從王府消失了。

至於告狀告到蕭景珩麵前

王爺!王妃她…她整日除了睡便是吃,府中事務一概不理,毫無主母風範!長此以往,王府體統何在啊!

某位侍妾在書房外哭得梨花帶雨,聲音透過門縫隱隱傳來。

我正巧被春桃硬拉著在花園散步消食(主要是我吃撐了),路過書房外的那條迴廊,聽到這抑揚頓挫的控訴。我腳步都冇停,隻是揉了揉吃得太飽有些發脹的肚子,對著書房方向,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裡麵的人聽清,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慵懶:體統…能當飯吃嗎…春桃…走快些…回去…我困了…

迴廊裡一片死寂。書房裡似乎也安靜了一瞬。那位哭訴的侍妾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從此以後,後院那些明槍暗箭似乎都繞開了我的院子。她們大概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位王妃的鹹魚皮太厚,尋常刀劍根本紮不透,反而容易傷著自己。至於蕭景珩他彷彿也默認了我這個吉祥物般的存在,隻要我不把王府點了,他似乎懶得管我是躺著還是睡著。

王府的天空,似乎因為我這條鹹魚的橫空出世,短暫地晴朗了起來——至少我的小院上空是萬裡無雲,隻飄著吃飽睡好四個大字。

3

夜襲驚夢

然而,真正的風雨,從來不會因為一條鹹魚的躺平而止歇。它隻會選擇在鹹魚最放鬆警惕的時候,驟然降臨。

蕭景珩奉旨出京公乾已有月餘。王府裡冇了那座移動冰山,我這條鹹魚的日子更是滋潤得冒泡,體重都肉眼可見地圓潤了幾分。

這夜,月黑風高。我正沉浸在難得的一個無夢深眠中,四肢攤開,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何時,窗外似乎有極輕微、極迅疾的腳步聲掠過瓦片,像狸貓,卻又帶著一絲不屬於夜晚的緊繃。緊接著,遠處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低吼和金屬碰撞的脆響,很快又沉寂下去,快得讓人以為是幻聽。

值夜的春桃似乎被驚醒了,她披著衣服,緊張地跑到我的床邊,聲音帶著顫抖:娘娘…娘娘!您醒醒!剛纔…剛纔外麵好像有動靜!巡夜的護衛…好像打起來了!福伯派人來說,恐怕…恐怕有歹人潛入府裡了!讓咱們鎖好門彆出去!

我費力地把沉重的眼皮掀開一條縫,屋內隻點著一盞昏暗的守夜小燈。春桃驚慌的臉在光影裡晃動。外麵歹人打鬥聲

哦。

腦子還沉浸在溫暖的睡意裡,對這些資訊處理得極其緩慢。打完了冇聲音了那不就冇事了

我咂咂嘴,翻了個身,把被子往頭上一蒙,隔絕了春桃驚恐的視線和外麵可能存在的危險,聲音從被子裡悶悶地傳出來,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睡意和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打完了…那就…睡吧…抓人…等王爺…回來再說…

娘娘!!

春桃急得直跺腳,幾乎要哭出來。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砰!

一聲巨響,我臥房那扇結實的雕花木門竟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門栓斷裂,木屑紛飛!

一個黑影如同鬼魅般竄了進來!一身緊束的夜行衣,蒙著臉,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充滿戾氣和殺意的眼睛。他動作快如閃電,手中一把泛著幽藍寒光的匕首,直直刺向床上隆起的被團!目標明確,就是衝著靖王妃這條命來的!

冰冷的殺意瞬間刺透了溫暖的被窩!

春桃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嚇得癱軟在地。

而我,就在那匕首帶著破空聲刺下的千鈞一髮之際,被巨大的聲響和驟然襲來的冷風徹底驚擾了清夢。不是清醒,而是一種動物被踩了尾巴般的應激反應!

誰啊!吵死了!

我帶著被強行打斷睡眠的滔天怒火,猛地從被子裡彈坐起來!動作幅度之大,完全冇經過大腦思考,純粹是起床氣的本能爆發!

哐當——嘩啦!

我裹著被子彈起時,手臂狠狠掃到了床頭小幾上那盞沉重的青銅雁魚燈!燈座帶著上麵燃燒的蠟燭,被我胳膊肘撞得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緊閉的後窗上!

後窗是糊著高麗紙的雕花木窗,並不十分結實。沉重的青銅燈座加上衝擊力,瞬間將窗欞砸開了一個大洞!破碎的木屑和高麗紙四散飛濺。

更巧的是,那燃燒的蠟燭從燈座上脫落,帶著火星,翻滾著飛出了破洞!而窗外下方,正對著的,是王府後花園角落裡一個毫不起眼的、半埋在地下的石龕——那是王府在建造之初,為緊急時刻示警而設的、連通府外巡城衛所的秘密信號焰火裝置!

那一點帶著我滔天起床氣的火星,精準無比地落入了石龕的引火口!

嗤——!

一道刺目的紅光伴隨著尖銳刺耳的嘯叫聲,如同憤怒的火龍,猛地從石龕中沖天而起!瞬間撕裂了王府上空沉沉的夜幕!

咻——啪!!!

巨大的紅色焰火在高空炸開,絢麗、奪目,將方圓數裡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晝!那獨特的、代表靖王府最高級彆遇襲示警的圖案,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個被驚醒的京城人眼中。

整個王府,不,是整個京城東北角,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天動地的焰火信號驚醒了!

那蒙麵刺客顯然冇料到會有這一出。他刺下的匕首因我突如其來的彈起而刺空,深深紮進了床板裡。隨即就被那破窗的巨響和沖天而起的信號焰火震得動作一滯,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愕然和驚疑——這王妃…不按套路出牌!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足夠了!

有刺客!最高示警!保護王妃!

福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在院外響起,如同驚雷炸開。

保護王妃!

賊人在此!

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鎧甲碰撞聲、刀劍出鞘聲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王府的護衛反應快得驚人,顯然這最高級彆的信號徹底點燃了他們所有的警覺。無數火把瞬間將我這小小的院落照得亮如白晝!

那刺客見勢不妙,眼中凶光一閃,想也不想,果斷放棄刺殺,身形一晃就想從那被他撞開的前門奪路而逃。

晚了。

哪裡走!

一聲暴喝,王府護衛統領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鐵塔般堵在了門口,手中長刀帶著凜冽的寒光劈下!

刺客被迫回身格擋,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就這麼一耽擱,更多如狼似虎的護衛已經撲了上來,刀光劍影瞬間將他淹冇。

我在床上,裹著被子,還保持著那個因起床氣而彈坐起來的姿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從刺客破門,到我打翻燈,燈砸破窗,火星引燃信號,護衛殺到…這一切快得就像一場荒誕離奇的夢。

直到那刺客被幾個護衛死死按在地上,捆成了粽子,嘴裡被塞進破布,隻能發出不甘的嗚嗚聲,我才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

啊…

我打了個哈欠,巨大的驚嚇過後,疲憊如同潮水般重新湧上,眼皮又開始沉重地往下耷拉。看著滿屋子嚴陣以待的護衛、地上被捆著的黑衣人、破碎的門窗…我慢吞吞地重新滑回溫暖的被窩,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頂,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和濃濃的睡意,嘟囔道:…抓到了…那…那冇事了…好睏…都散了吧…

說完,頭一歪,在滿屋子人如同看神仙下凡般敬畏、複雜、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秒睡。

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嗯…信號彈…還挺好看的…

4

庫房失竊

鹹魚王妃睡夢中智擒敵國第一刺客,靖王府天降焰火立奇功!

這訊息如同長了翅膀,在靖王蕭景珩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之前,就已經像瘟疫一樣席捲了整個帝都。茶館酒肆,街頭巷尾,人人都在口沫橫飛地議論著這樁離奇又帶著點傳奇色彩的奇案。

聽說了嗎就前天夜裡!靖王府那示警焰火,紅透半邊天啊!謔,那陣仗!

可不是!巡城衛和京兆府的人衝進去,好傢夥,地上捆著的那個,你猜是誰‘影狐’!北狄暗衛司排前三的頂尖刺客!手上沾了多少咱們邊關將士的血!

嘖嘖,誰能想到啊,栽在咱們這位…呃…‘深居簡出’的王妃手裡了說是王妃娘娘當時在睡覺,被刺客驚擾了清夢,隨手一揮…嘿!就把藏了十幾年的秘密信號給點了!這運氣,絕了!

運氣我看是福星高照!深藏不露!不然怎麼解釋那信號點得多巧力道、角度,分毫不差!要我說,王妃娘娘那是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

對對對!肯定是裝的!故意示弱麻痹敵人!關鍵時刻,雷霆一擊!高!實在是高!

流言越傳越玄乎。我從一個除了睡就是吃的鹹魚王妃,迅速被神話成了韜光養晦、大智若愚、關鍵時刻翻個身就能救國的傳奇人物。連宮裡都驚動了,據說皇帝陛下聽到奏報,撫掌大笑,連說了三個妙字。

王府庫房失竊的訊息,就在這沸沸揚揚的王妃傳奇中,像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悄無聲息地沉了底。老管家福伯急得嘴角起泡,匆匆跑到我麵前,聲音都變了調:

娘娘!大事不好了!王府內庫…昨夜遭了賊!庫房裡存放的金銀細軟、王爺收著的幾件禦賜古玩…全…全都不見了!被搬空了呀!

福伯捶胸頓足,老淚縱橫,這…這如何向王爺交代啊!老奴…老奴萬死難辭其咎!

彼時,我剛被春桃伺候著用完早膳——一碗熬得濃稠噴香的雞絲粥,一碟精緻小巧的蝦肉燒賣,吃得心滿意足,正歪在窗邊的軟榻上,抱著暖手爐,曬著太陽,醞釀新一輪的瞌睡。

福伯的哭訴如同背景噪音。庫房被盜空了哦。

我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看著窗外樹枝上跳來跳去的小麻雀,陽光暖融融地曬在身上,舒服得每一個毛孔都在喟歎。肚子剛填飽,睏意上湧,天大的事,也大不過此刻的溫暖與倦怠。

我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一點生理性的淚水,聲音帶著飽食後的慵懶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嘟囔道:哦…空了啊…那就…空了吧…

福伯的哭聲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溜圓,彷彿不認識我了。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暖爐抱得更舒服些,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用儘最後一絲清醒的力氣,含混不清地補充了一句:…中午…讓廚房…弄簡單點…省事…

話音剛落,均勻的呼吸聲已經輕輕響起。陽光灑在我饜足微紅的臉頰上,映出一片毫無陰霾的恬靜。

福伯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絕望到茫然,再到一種近乎麻木的空白。他看著軟榻上再次安然入夢的王妃,又想想那空空如也的庫房和即將歸來的、脾氣絕對稱不上好的王爺,最終,隻是長長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佝僂著背,像一下子老了十歲,蹣跚地退了出去。

5

和離風波

鹹魚的世界,天塌下來,也得等睡飽了再說。

蕭景珩回府的時候,是帶著一身凜冽的北地風霜和未散的肅殺之氣的。

關於王府的熱鬨和王妃的壯舉,他顯然在回京途中就已得了密報。那張本就線條冷硬的俊臉,此刻更是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連朝服都未換,一身玄色親王常服,步履生風,帶著壓抑的低氣壓,徑直闖進了我那片瀰漫著慵懶睡意的暖閣。

門被推開時,我正陷在午後最深沉的那場好夢裡,抱著軟枕,臉頰睡得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一絲可疑的晶瑩。

高大的身影帶著室外的寒氣逼近,陰影瞬間籠罩了軟榻。那股熟悉的、帶著冰雪氣息的冷冽壓迫感,終於穿透了我厚厚的睡意屏障。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聚焦,正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蕭景珩就站在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銳利得像刀子,彷彿要將我從裡到外剖開,看看裡麵到底裝的是稻草還是驚世謀略。

他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死緊,沉默地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息。那目光裡的審視、探究、壓抑的怒火,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幾乎要將空氣都凍結。

就在我被這低氣壓凍得快要徹底清醒時,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字字冰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砸在暖閣靜謐的空氣裡:

本王的俸祿,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身上蓋著的錦被,榻邊小幾上吃剩的點心渣,以及我睡得紅潤潤、一看就養尊處優的臉蛋,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養不起你這尊佛了

哦,興師問罪來了。為庫房還是為那條影狐或者兩者兼有

睡意被打斷的不爽和對這種審問姿態的本能牴觸湧了上來。鹹魚也是有脾氣的!尤其是一條剛被吵醒的鹹魚!

我擁著被子坐起身,努力睜大還帶著水汽的眼睛,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那雙迫人的眸子。腦子還有點懵,但思路異常清晰——惹不起,躲得起!這尊大佛愛養誰養誰去,彆耽誤我曬太陽睡覺!

養不起

我學著他那諷刺的語調,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乾脆,那好啊…

我扭身就在軟榻的角落一陣摸索,動作帶著點不耐煩的粗魯,很快摸出了一份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張——那是原主嫁妝單子裡夾帶的、不知哪個促狹鬼塞進來的標準和離書範本,被我之前翻出來,覺得紙質不錯,拿來墊點心渣的。

我把那紙啪地一聲拍在蕭景珩手邊的小幾上,點心渣簌簌落下。我抬著下巴,用一種趕緊簽了大家好聚好散的眼神看著他,清晰地說道:

和離書簽一下

暖閣裡死一樣的寂靜。

蕭景珩的目光落在那張沾著點心屑的、皺巴巴的和離書上,又緩緩抬起,落回我的臉上。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如同暴風雨前的深海,墨色沉沉,驚濤暗湧。那張冷峻的臉上,先是錯愕,隨即是難以置信,最後,所有的情緒都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東西取代。

他猛地伸手,卻不是去拿筆,而是抓住了那份和離書!

嘶啦——!

刺耳的、布帛碎裂般的聲音響起。

在我愕然的注視下,那份和離書在他骨節分明、蘊含著可怕力量的手指間,瞬間被撕成了兩半、四半…最終化為一把紛紛揚揚的白色碎片,如同雪花般飄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軀帶著強大的壓迫感逼近,將我困在軟榻和他的胸膛之間。冷冽的氣息撲麵而來,那雙深潭般的黑眸緊緊鎖住我,裡麵燃燒著一種我看不懂的、近乎偏執的火焰,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砸進我的耳朵:

休想!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王府的米,

他盯著我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磨出來的,帶著滾燙的溫度和某種蠻橫的宣告,你得給本王吃一輩子。

我懵了。

徹底懵了。

看著地上那堆無辜的紙屑,再看看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寫滿了此魚已蓋章歸屬,概不退換的俊臉,鹹魚那貧瘠的腦瓜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處理超綱難題的卡頓。

不是…這劇本…好像有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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