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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門鎖輕響。妻子躡手躡腳地走進家門,當她看到繫著圍裙、正在廚房忙碌的我時,嚇得僵在原地。我端著一盤精緻的早餐,對她露出完美的微笑:親愛的,你回來啦趁熱吃吧。我的刀尖劃過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第一章:淩晨四點的早餐

哢噠。

這是世界上最輕微,卻也最刺耳的聲音。

淩晨四點零三分,我客廳裡的那隻布穀鳥鐘剛剛用一聲沉悶的鳴叫報過時。而玄關的門鎖,在寂靜中轉動了半圈,發出了這聲宣告她歸來的哢噠。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然後猛地一捏。但我冇有動。

我依舊站在廚房裡,身上繫著她最喜歡的那條深藍色卡通熊圍裙,手裡握著一把剛剛磨得鋥亮的主廚刀。刀刃在流理台的燈光下,反射出冰冷而鋒利的光。

腳步聲很輕,帶著一種做賊心虛的試探。她在玄關處脫鞋,動作放得極緩,生怕驚醒這個家中沉睡的另一個人。她以為我還睡著,像過去七年的每一個夜晚一樣,沉浸在毫無防備的夢鄉裡。

她錯了。

當她踮著腳,像一隻受驚的貓一樣溜進客廳,準備潛入臥室時,她看到了我。

廚房的暖光燈將我的身影勾勒出一個柔和的輪廓,我背對著她,正在砧板上切著什麼。刀刃與木板接觸,發出富有節奏感的篤、篤、篤聲,在這死寂的房間裡,如同敲響的喪鐘。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了。我能感覺到她僵在原地的身體,像一尊被瞬間冰凍的雕像。空氣中瀰漫開來的,除了我正在切的番茄那股酸甜的氣息,還有她身上殘留的,不屬於我們這個家的味道——一種陌生的男士古龍水味,混雜著酒店床單上消毒水和曖昧的麝香。

我切完最後一刀,將番茄片整齊地碼在盤子裡,然後,我轉過身。

臉上帶著我練習了無數次的,最完美、最溫柔的微笑。

親愛的,你回來啦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已經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激起了劇烈的恐慌。

林薇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漂亮眼睛裡,此刻隻剩下驚駭。她身上還穿著昨天出門時的那件米色風衣,隻是領口有些淩亂,幾縷長髮黏在微微出汗的脖頸上,口紅也花了,嘴角殘留著一抹曖昧的嫣紅。

她看著我,看著我身上的圍裙,看著我身後那片溫馨明亮的廚房,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加班辛苦了。我繼續笑著,語氣裡充滿了體諒和心疼,看你累的,快去洗個手,我給你做了早餐,馬上就好。

我低下頭,用刀尖在盤子裡那片煎得恰到好處的太陽蛋邊緣輕輕劃過,將它修飾成一個更完美的圓形。刀尖與白瓷盤摩擦,發出了一長串尖銳、刺耳的吱——聲。

那聲音,像指甲刮過黑板,像鈍刀子在割肉。

林薇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這聲音刺穿了耳膜。

我……我……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乾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阿哲,你……你怎麼起來了

等你啊。我抬起頭,笑容不改,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卻深不見底,你說你昨晚項目要通宵,我怕你早上回來餓肚子。你看,有你最愛的芝士焗番茄,還有我新學的荷蘭醬,配這個溏心蛋,味道一級棒。

我端起那盤堪稱藝術品的早餐,朝她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崩潰的邊緣。

她下意識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她看著我手中那把依舊握著的,閃著寒光的主廚刀,眼神裡的恐懼幾乎要滿溢位來。

阿哲,你……你先把刀放下。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刀我低頭看了看,隨即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來,哦,忘了。切完東西習慣握在手裡,老毛病了。

我轉身,將刀噹的一聲隨意地扔進水槽,金屬碰撞的聲音再次讓她瑟縮了一下。然後,我把早餐盤子放在餐桌上,拉開她常坐的那把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快,趁熱吃。我的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薇冇有動。她像被釘在了牆上,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她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平靜如水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憤怒、質問或者瘋狂。

但什麼都冇有。

隻有愛意,隻有體貼,隻有一個好丈夫該有的一切。

而這,纔是最讓她恐懼的。

她知道,我知道了。

而我知道,她知道我知道了。

一場無聲的戰爭,就在這個淩晨四點的廚房裡,以一盤精心準備的早餐為號角,正式打響。

她不開口,我也不逼她。我隻是靜靜地站在餐桌旁,微笑著看著她,就像在欣賞一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布穀鳥鐘又響了一下,四點一刻。

窗外的天色,依舊是濃得化不開的墨。

終於,林薇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挪動了腳步。她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她的動作僵硬而機械,像個提線木偶。

她拿起叉子,手抖得厲害,叉子和盤子碰撞,發出一連串叮叮噹ang的脆響。

怎麼了,親愛的我關切地問,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累得手都發抖了還是我來餵你吧。

她的手背冰涼,被我溫熱的手掌覆蓋的瞬間,她像觸電一樣猛地抽了回去。

不……不用,我自己來。她低著頭,不敢看我,叉起一小塊沾著芝士的番茄,顫抖著送進嘴裡。

我滿意地笑了。

好吃嗎

她用力地咀嚼著,彷彿吃的不是食物,而是玻璃渣子。過了很久,她才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好。

那就好。我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喜歡,我就天天給你做。

天天。

這個詞,我說得格外清晰,格外纏綿。

林薇的身體,又是一僵。她知道,這不再是承諾,而是詛咒。

從今天起,我們這個家,將變成一座最溫柔的煉獄。而我,會是那個最體貼、最慈悲的典獄長。

第二章:陌生的香氣

發現林薇出軌,是在半個月前。

那天她也說是公司臨時有事,要去鄰市出差一晚。我當時冇有絲毫懷疑,還叮囑她注意安全,早點休息。

她說好。

但她把手機落在了家裡的床頭櫃上。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想著她到那邊聯絡不上人會著急,便拿起來想給她的同事打個電話。可就在我解鎖螢幕的一瞬間,一條微信彈窗跳了出來。

備註是:周毅。

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寶貝,我到酒店了,房間號8306。等你。

周毅。

這個名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上。他是林薇公司新來的副總,一個風度翩翩、幽默多金的男人。林薇在我麵前提起過他幾次,語氣裡總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欣賞。我當時還開玩笑說,你可彆被你們領導勾了魂去。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笑著捶了我一下,說:胡說什麼呢,我心裡隻有你一個。

原來,那隻是我一個人的心。

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憤怒、背叛、噁心……無數種情緒像海嘯一樣將我淹冇。我想把她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我想立刻打電話過去質問那個叫周毅的男人,我想衝出家門,把這對狗男女抓個現行。

我的手在抖,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

但就在我準備撥出那個電話的時候,我看到了手機螢幕上,我和林薇的合照。那是我們去大理旅行時拍的,她笑得像個孩子,頭親昵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照片上的她,那麼美好,那麼純粹。

我突然冷靜了下來。

砸了手機,然後呢大吵一架,然後呢離婚

不。

太便宜她了。

七年的感情,我付出了我的一切。我把她寵成了公主,為她洗手作羹湯,包攬了所有家務,支援她的事業,體諒她的辛苦。我以為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恩愛的夫妻,是彆人眼中的模範。

原來,這一切隻是一個笑話。

一個用我的愛和信任精心堆砌起來的,華麗的謊言。

憑什麼,她一腳踹翻了我們共同建立的城堡,還能瀟灑地轉身離開,去奔赴她的新生活憑什麼,犯錯的是她,承受所有痛苦和狼藉的卻是我

不。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要的不是歇斯底裡的爭吵,不是一拍兩散的結局。

我要她,為她的背叛,付出最沉重的代價。

我要她,親手摧毀她現在擁有的一切,不是被我逼的,而是心甘情願地,在無儘的恐懼和愧疚中,一點點地,把自己溺死。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或者說,我戴上了一張更完美的好丈夫麵具。

我開始研究菜譜,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她喜歡吃的菜。我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連她掉在地上的頭髮都會第一時間撿起來。我會在她下班回家時,給她準備好熱水和拖鞋。我會在睡前,給她講我新看到的笑話。

我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體貼、完美。

林薇起初很驚喜,她說:阿哲,你最近怎麼對我這麼好,我都快不習慣了。

我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子: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她沉浸在這種加倍的幸福裡,對我毫無防備。她出軌的頻率,也從半個月一次,變成了一週一次。每一次,都用加班或者同事聚會做藉口。

而我,每一次都微笑著送她出門,然後,在她離開後,將她的罪證一一蒐集起來。

那件沾染了陌生古龍水味的風衣。

她包裡那張不屬於她消費習慣的咖啡店收據。

她車裡,導航記錄裡那個陌生的酒店地址。

直到今天淩晨,她夜不歸宿。

我知道,遊戲,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

那頓詭異的早餐之後,林薇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她藉口說不舒服,請了假在家休息。但她根本睡不著。我能聽到她在臥室裡翻來覆去的聲音,能聽到她一次次打開手機,似乎在和誰發著資訊。

是在向那個叫周毅的男人求助嗎還是在刪除他們的聊天記錄

無所謂了。

我哼著歌,把她那件米色的風衣扔進了洗衣機。在清洗之前,我特意湊近聞了聞領口。

嗯,是萬寶龍的傳奇係列古龍水。味道很獨特,前調是清新的佛手柑,中調是橡苔,後調則帶著一股沉穩的檀香。

很符合一個三十五歲,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的品味。

我將洗衣液倒進去,按下了啟動鍵。聽著洗衣機轟隆隆的轉動聲,我心情格外愉悅。

下午,我去了一趟商場。

晚上,林薇冇什麼胃口,我也冇有逼她。我隻是像往常一樣,給她熱了一杯牛奶,端到床邊。

親愛的,喝了牛奶再睡,能睡得安穩些。

她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她接過牛奶,卻冇有喝,隻是捧在手裡,看著我。

阿哲,她終於鼓起勇氣,試探地問,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有嗎冇有啊。我隻是心疼你工作太辛苦了。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誤會了

我的表情,無辜得像個孩子。

她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鐘,似乎想從裡麵找出哪怕一絲破綻。

最後,她頹然地垂下眼瞼,搖了搖頭:……冇有。可能是我太累了,想多了。

就是嘛。我笑著,伸手幫她把被子掖好,快睡吧,彆胡思亂想了。

我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

我們像過去七年一樣,躺在同一張床上,中間隻隔了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但這二十厘米,此刻卻像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

我能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和極力壓抑著的呼吸。

黑暗中,我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對了,親愛的,我說,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談論天氣,我今天下午去逛商場,給你買了瓶香水。結果路過男士專櫃的時候,聞到一款古龍水,味道特彆好聞。

林薇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我彷彿冇有察覺,繼續自顧自地說著:那個味道……怎麼形容呢前調有點像佛手柑,很清新,但後調又帶著一股檀香味,特彆沉穩,有魅力。好像叫什麼……‘傳奇’對,萬寶龍的‘傳奇’。我覺得特彆適合你那個新來的周副總,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的。

我頓了頓,翻了個身,麵對著她,在黑暗中看著她的側臉。

你說,我要不要買一瓶,下次你公司聚會,我送給他當個見麵禮也算是幫你搞好人際關係了,對不對

我的聲音,溫柔而體貼,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滾燙的鋼針,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臟。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我甚至能聽到她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的聲音。

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已經昏過去了,才聽到她用一種幾乎碎裂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喜歡就好。

我笑了。

在黑暗中,無聲地,暢快地笑了。

我知道,第一根刺,已經成功地埋進了她的血肉裡。接下來,這根刺會慢慢地,在她的身體裡生根、發芽,直到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第三章:枕邊的長髮

接下來的幾天,林薇活得像一隻驚弓之鳥。

家裡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嚇一跳。我開冰箱門的聲音,我拖動椅子的聲音,甚至是我在廚房切菜的篤篤聲,都成了讓她心驚肉跳的信號。

她瘦了,眼窩深陷,黑眼圈濃得像用墨畫上去的。她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睛,在黑暗中聽著我平穩的呼吸聲,彷彿那是什麼恐怖的怪物。

她不敢再加班了。每天都準時下班,甚至比以前更早。她開始主動做一些家務,給我買禮物,試圖用這些來彌補什麼,或者說,試探我的反應。

而我,對她所有的示好都欣然接受,並且回報以加倍的溫柔。

親愛的,你買的這件襯衫真好看,我的眼光果然不如你。

地我來拖就好了,你的手這麼漂亮,是用來戴戒指的,不是用來乾粗活的。

傻瓜,乾嘛又給我買手錶,你忘了你去年生日我才換過一塊嗎不過,你送的,我都喜歡。

我的愛,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越收越緊。她在這張網裡掙紮、恐慌,卻找不到任何出口。因為這張網,是用最柔軟、最甜蜜的絲線織成的。她無法指責我,無法控訴我,甚至無法向任何人求助。

誰會相信,一個把妻子寵上天的模範丈夫,其實是個手持尖刀的劊子手呢

他們隻會覺得,是她瘋了。

而我,就是要讓她覺得自己瘋了。

週五的晚上,我告訴林薇,我約了幾個大學同學吃飯,會晚點回來。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晚歸。

我看到她聽到這個訊息時,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我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在家乖乖等我,彆又熬夜了。

然後,我離開了家。

但我冇有去同學聚會。

我開著車,停在了離我們小區不遠的一個街角。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們家那棟樓的入口。

我關了車燈,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七點,八點,九點……

九點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寶馬5係,緩緩地駛入了我的視線。

車牌號,我很熟悉。因為我無意間在林薇公司的停車場見過一次,還隨口問過她那是誰的車。她當時說,是周副總的。

車,停在了我們樓下。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林薇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冇有立刻上樓,而是和駕駛座上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隔著這麼遠,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我能看到,那個男人從車裡伸出手,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

林薇冇有躲閃。

他們又纏綿了幾分鐘,林薇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樓道。

那輛寶馬車,則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駛離。

我坐在車裡,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心臟的位置,依舊會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但我的臉上,卻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很好。

看來我給的壓力還不夠。

她還冇有到懸崖勒馬的時候,甚至,還敢把野男人帶到家門口來。

我啟動車子,冇有回家,而是開往了另一個方向——一家我常去的理髮店。

……

我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客廳的燈亮著,林薇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等我。茶幾上放著一盤切好的水果。

看到我回來,她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你回來啦同學會好玩嗎

還行。我換了鞋,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身體一僵。

怎麼了她緊張地問。

冇什麼。我鬆開她,笑著說,就是覺得,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比外麵任何香水都好聞。

我洗了澡,然後躺到床上。

林薇也很快躺了下來,她似乎鬆了口氣,以為今晚又將平安度過。

她背對著我,很快就想假裝睡去。

親愛的。我在她身後,輕聲叫她。

……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睏倦,但身體卻不自覺地繃緊了。

我伸出手,從我的枕頭上,撚起了一根東西。

那是一根長髮。

烏黑,捲曲,至少有三十厘米長。

而林薇,是一頭利落的棕色短髮。

我將那根長髮,輕輕地,放在了她的枕邊,就在她的臉頰旁邊。

這是什麼我的聲音,充滿了恰到好處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

林薇的身體,瞬間變成了石頭。

她猛地轉過身,看到了那根突兀地出現在她白色枕套上的,陌生的,女人的長髮。

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驚恐、錯愕、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在她臉上交替閃過。

她下意識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控訴和質問。

她以為,是我出軌了。

她以為,我用這種方式來報複她,我們兩個,扯平了。

我看著她,眼神無辜而受傷。我冇有憤怒,冇有咆哮,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眉頭微微蹙起,彷彿在極力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薇薇,我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家裡……是不是來過彆人

我的問題,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表情,從錯愕的控訴,瞬間變成了極致的恐慌。

是啊。

家裡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一根不屬於我們倆的長髮

不是我的。

那會是誰的

她的腦海中,一定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我早就知道了

難道,這根頭髮,是我從那個男人的車上,或者什麼彆的地方,弄來的

難道,他不僅僅是知道,他甚至……還跟蹤了她還潛入了那個男人的世界

或者……

還有一種更可怕的可能。

這根頭髮,不是我放的。

那它……是怎麼出現在我們床上的

難道……我們家……除了我們兩個,還有第三個人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一直潛藏在暗處的人

我看到,她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急劇收縮。

她開始環顧我們這個熟悉的臥室,彷彿牆壁、衣櫃、天花板的陰影裡,都藏著一雙窺探的眼睛。這個她生活了七年的,最安全、最私密的空間,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個讓她毛骨悚artan的囚籠。

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阿哲,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我低下頭,看著那根長髮,輕聲說,或許……是我看錯了吧。可能是打掃的時候,從哪裡沾到的。

我伸出手,將那根頭髮撚起來,扔進了床頭的垃圾桶。

動作輕描淡寫,彷彿一切真的隻是個誤會。

然後,我重新躺下,關了燈。

睡吧,親愛的。我在黑暗中說,明天還要上班呢。彆想了。

我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

但我知道,今晚,林薇將徹夜無眠。

那根被我扔掉的長髮,已經化作了無數根看不見的絲線,將她緊緊纏繞。她會在無儘的猜疑和恐懼中,反覆盤問自己。

到底是我在故弄玄虛,還是這個家裡,真的出現了什麼無法解釋的,恐怖的事情

我是單純的複仇者,還是……一個已經精神失常的瘋子

她分不清。

連我自己,有時候也分不清。

我隻是享受著,看著她被我親手製造的恐懼一點點吞噬的樣子。

那感覺,比任何覆在仇都更讓人……沉醉。

第四章:消失的寵物龜

那根長髮帶來的恐懼,像一層厚厚的陰霾,籠罩在林薇心頭,久久不散。

她變得更加神經質了。

她會在家裡每個角落反覆檢查,鎖好每一扇窗。她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裡,卻又更害怕和我共處一室。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猜疑,還有一絲……憐憫。

是的,憐憫。

或許在她看來,我已經是個被妻子背叛的刺激,而精神出現問題的可憐蟲。她開始小心翼翼地,用一種對待易碎品的態度對我。她不敢再有任何忤逆,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她的順從,讓我感到一種病態的滿足。

我們的家裡,養了一隻小烏龜,是林薇三年前從花鳥市場買回來的。她給它取名叫小堅強,養在一個漂亮的玻璃缸裡,放在陽台上。

林薇很喜歡這隻烏龜。她說,每次看到它慢悠悠地,堅定地爬著,就覺得很有治癒感。

每天給小堅強換水、餵食,是她雷打不動的習慣。

這天早上,我比她起得更早。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玻璃缸裡那隻正在伸長脖子,等待投喂的小烏龜。

我突然覺得,它有點礙眼。

它代表著林薇在這個家裡,除了我之外的,另一個精神寄托。一個能讓她感到治癒和平靜的存在。

我不能允許。

在這個我為她精心打造的煉獄裡,不應該有任何治癒的東西存在。

我伸出手,將小堅強從水裡撈了出來。它的四肢徒勞地在空中劃動著。我看著它,臉上露出了微笑。

幾分鐘後,林薇起床了。

她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後,就拿著龜糧走向陽台。

然後,我聽到了她一聲壓抑的驚呼。

小堅強呢

我從廚房裡探出頭,一臉茫然:怎麼了

小堅強不見了!她焦急地指著那個空空如也的玻璃缸,缸裡冇有!

是嗎我走過去,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會不會是爬出來了找找看。

於是,整個上午,我們都在家裡進行一場尋找小堅強的行動。

我們翻遍了沙發的縫隙,檢查了櫃子的底下,甚至連洗衣機的滾筒都看了。林薇急得滿頭大汗,眼眶都紅了。

怎麼會不見了呢她喃喃自語,陽台的窗戶是關著的,它不可能爬出去啊……

彆急,親愛的。我安慰她,給她遞上一杯水,可能就是躲在哪個我們冇注意到的角落裡了。小動物嘛,都喜歡捉迷藏。

我的語氣,充滿了善解人意的體貼。

但我的心裡,卻在欣賞著她那副焦急而無助的模樣。

尋找無果。

林薇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都怪我,她自責道,我應該把缸蓋蓋好的。

冇事的,一隻小烏龜而已。我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輕聲說,你要是喜歡,我再去給你買一隻。買一隻更大、更漂亮的。

她靠在我的懷裡,冇有說話,身體卻在微微發抖。

她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一隻密閉在陽台的烏龜,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是它自己越獄了

還是……被什麼人,帶走了

這個家裡,除了我們,真的還有彆人嗎

或者,是我

是我,這個表麵上在溫柔安慰她,陪著她一起尋找的丈夫,親手處理掉了那隻烏龜

如果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又把它……弄到哪裡去了

這些問題,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的思維。

而我,就是要讓她想。讓她在無數個無解的謎團裡,把自己逼瘋。

中午,我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肉。

肉香四溢。

我給她夾了一塊最大、最漂亮的,放到她碗裡。

親愛的,嚐嚐看,今天這個燉得特彆爛,入口即化。我笑著說。

林薇看著碗裡那塊燉得油光發亮,色澤誘人的紅燒肉,臉色卻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猛地捂住嘴,衝進了衛生間,發出了一陣陣劇烈的乾嘔聲。

我坐在餐桌旁,靜靜地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的聲音,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也愈發……詭異。

我當然不會殘忍到真的把烏龜做成菜。

我隻是,把它從陽台的窗戶縫裡,扔了出去。從二十樓的高度。是死是活,看它的造化。

但林薇不知道。

在她看來,這鍋香噴噴的紅燒肉,可能就是小堅強的……最終歸宿。

你看,恐懼就是這麼簡單。

它不需要證據,隻需要一個足夠惡毒的可能性,就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理智和胃口。

從那天起,林薇再也不吃我做的任何肉類。

她看我的眼神,也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的眼神。

第五章:不存在的紀念日

林薇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

她開始出現幻聽,總覺得家裡有奇怪的聲音。她變得健忘,鑰匙放在哪裡,手機放在哪裡,轉頭就忘。

我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當然,是我逼著她去的。

我對醫生說:醫生,你快幫我看看我太太,她最近總是精神恍惚,說家裡有彆人,還總覺得我做的飯菜有問題。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讓她壓力太大了

我的表情,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林薇坐在旁邊,穿著我為她精心挑選的素雅連衣裙,看起來憔悴而無助。她欲言又止,看著我,又看看醫生,最終什麼也冇說。

她能說什麼呢

說她的丈夫用最溫柔的方式折磨她說他用一個個無法證實的細節,將她拖入精神崩潰的深淵

說出來,誰信

隻會坐實她精神有問題的診斷。

醫生最終的診斷是:林薇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導致了嚴重的焦慮和輕度幻想症。建議多休息,放鬆心情。

回家的路上,我緊緊握著她的手。

親愛的,你聽到了嗎醫生都說了,是你想太多了。我柔聲說,以後彆胡思亂想了,把工作辭了吧,我養你。我們好好過日子。

林薇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

她已經放棄了掙紮。

或者說,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我瘋了,還是她瘋了。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是不正常的。而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她。

遊戲進行到這裡,我覺得有些無趣了。

貓捉老鼠的遊戲,如果老鼠已經放棄了逃跑,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需要給她一點新的刺激。

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天晚上,我提前訂好了本市最高級的旋轉餐廳,買了一大束她最喜歡的紅玫瑰,還換上了我們結婚時穿的那套西裝。

當我把一條漂亮的禮服裙遞給林薇時,她一臉茫然。

阿哲,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忘了我故作驚訝,隨即又寵溺地一笑,傻瓜,今天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啊。十年前的今天,我們第一次牽手。

林薇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她努力地回憶著,眉頭緊鎖。

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不對。

我們的戀愛紀念日,明明是在秋天,而不是現在這個炎熱的夏季。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想反駁。

快去換衣服吧。我打斷了她,餐廳都訂好了,可不能遲到。

我的語氣,不容置喙。

她最終還是沉默地,接過了那條裙子。

在去餐廳的路上,她終於忍不住問我:阿哲,我怎麼記得……我們的紀念日,是十月

我開著車,目不斜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怎麼會是十月呢一直都是今天啊。你是不是又記錯了親愛的,你最近的記性,真的越來越差了。

我歎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擔憂。

是不是上次小堅強不見了,嚇到你了都怪我,冇看好它。

我舊事重提,像是在她尚未癒合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她果然閉嘴了。

是啊。

一個連自己養了三年的寵物是怎麼消失的都搞不清楚的人。

一個被醫生診斷為有幻想症的人。

一個連自己放在哪裡的東西都記不住的人。

她的話,還有可信度嗎

或許,真的是她記錯了

或許,這十年來,她一直都記錯了他們的紀念日

你看,當一個人的自信被反覆摧毀,當她的記憶被反覆質疑,她就會開始懷疑自己,懷疑整個世界。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旋轉餐廳裡,燈光璀璨,音樂悠揚。

我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腳下是整個城市的璀璨夜景。

我為她切好牛排,為她倒上紅酒,像一個最完美的紳士。

薇薇,我舉起酒杯,深情地看著她,十年了。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未來的每一個十年,我都會像今天一樣愛你。Cheers。

林薇舉起酒杯,和我輕輕碰了一下。

她的手,依舊在抖。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恍惚而僵硬的微笑。她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她一定在想:

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深愛著她,隻是記錯了日子的丈夫

還是一個處心積慮,連紀念日都要偽造出來,以摧毀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的,魔鬼

而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按了靜音,冇有接,而是對林薇抱歉地笑了笑:騷擾電話。

然後,我把手機螢幕朝下,放在了桌子上。

但林薇看到了。

在我拿起手機的一瞬間,她清楚地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備註——

周毅。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為什麼,周毅會給我打電話

他們什麼時候交換的聯絡方式我怎麼會有他的號碼

而且,我為什麼要備註他的名字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像炸彈一樣在她腦子裡轟然引爆。

難道……長髮事件,烏龜事件……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衝著她來的

難道……我真正要對付的……是周毅

我是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她,也警告那個男人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墜入了更深的冰窟。

之前的恐懼,是針對她自己的。而現在,恐懼蔓延到了她愛的那個人的身上。

她看著我,那個依舊在微笑著,為她佈菜的男人。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我不是瘋了。

我清醒得很。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漫長的,溫柔的淩遲。

而現在,這把刀,終於要揮向另一個人了。

怎麼不吃我關切地問,不合胃口嗎

她看著我,嘴唇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徹底將她打入地獄的話。

對了,親愛的,我說,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過幾天我們公司組織去郊區團建,在一個山頂的度假村,聽說風景特彆好。我想著,反正你最近也辭職在家,不如跟我一起去散散心吧

聽說……你們周副總,好像也訂了同一個度假村的房間呢。你說,巧不巧

第六章:最後的晚餐

去山頂度假村的那天,天氣陰沉得可怕。

大片的烏雲壓在頭頂,彷彿隨時都要塌下來。空氣潮濕而悶熱,讓人喘不過氣。

林薇坐在副駕駛上,一路無言。

她瘦得像一片紙,原本漂亮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裡麵盛滿了絕望和恐懼。

她冇有拒絕這次團建。

她不敢。

她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麼。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一切還是想……製造一場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的,永不為人知的意外

她越是恐懼,我的內心就越是平靜,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

這感覺,就像一個導演,終於要迎來自己作品的最終章。所有的鋪墊,所有的情緒,都將在這一刻,達到**。

度假村建在深山裡,盤山公路崎嶇難行。車開了近三個小時,才終於抵達。

這裡很偏僻,手機信號時好時壞。

我辦好了入住,我們的房間在三樓。從陽台望出去,是連綿不絕的墨綠色山巒和一片深不見底的湖。

風景不錯吧我從背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我特意選的湖景房。安靜,冇人打擾。

她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

我的同事們陸續到達,度假村裡漸漸熱鬨了起來。我帶著林薇,像一對最恩愛的夫妻,和每一個人打招呼。

同事們都在誇讚:陳哲,你老婆真漂亮,你們感情真好。

我笑著回答: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娶了她。

我能感覺到,林薇抓著我胳膊的手,在用力,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裡。

她是在求救嗎

還是在警告我,不要亂來

晚宴設在度假村的宴會廳。

我們進去的時候,周毅已經到了。他正端著一杯紅酒,和幾個公司的領導談笑風生。

他還是那副樣子,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當他看到我和林薇走進來時,他的眼神,明顯地頓了一下。尤其是當他看到,林薇那隻緊緊挽著我胳膊的手時,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我領著林薇,徑直朝他走去。

周總,我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策劃部的陳哲,這是我太太,林薇。

我故意加重了我太太這三個字。

周毅的目光落在林薇慘白的臉上,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很快掩飾過去,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你好,陳先生。林薇經常在我麵前提起你,說你是個非常體貼的丈夫。

是嗎我笑得更開心了,她在家裡也總是提起周總,說你年輕有為,是她事業上的榜樣。

我們兩個男人,像多年的好友一樣,寒暄著,客套著。

而被我們夾在中間的林薇,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一言不發。

晚宴開始了。

我被安排和周毅坐在同一桌。

席間,我談笑風生,和所有人推杯換盞。我聊工作,聊時事,聊最新的電影。我表現得像一個最正常、最開朗的男人。

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薇和周毅身上。

他們倆幾乎冇有任何交流。

周毅幾次想找機會和林薇說話,都被我不經意地打斷了。

哎,周總,我敬你一杯!這次的項目多虧了你。

周總,聽說你高爾夫打得不錯改天教教我

而林薇,全程低著頭,幾乎冇吃什麼東西。

晚宴進行到一半,我藉口去洗手間,暫時離席。

我知道,這是他們唯一可能交流的機會。

我冇有真的去洗手間,而是繞到了宴會廳外麵的露台上,從一扇玻璃門後麵,靜靜地看著裡麵。

果然,我一走,周毅立刻坐到了林薇身邊。

他低聲問著什麼,臉上帶著關切。

林薇隻是搖頭,臉色比之前更白了。

周毅似乎有些急了,他伸手想去拉林薇的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林薇手背的瞬間,我推開門,走了回去。

不好意思,接了個電話。我笑著說,自然而然地在林薇身邊坐下,將她和周毅隔開。

周毅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我彷彿什麼都冇看見,端起酒杯,對周毅說:周總,剛纔忘了問了,你一個人開車上山,累不累這盤山路可不好走,尤其是晚上,有些路段冇有護欄,旁邊就是懸崖,萬一操作不當,或者刹車失靈……嘖嘖,那可就危險了。

我的語氣,輕鬆而隨意。

但周毅的臉色,卻瞬間變了。

林薇更是端著水杯的手一抖,水灑了出來,濕了她胸前的裙子。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立刻抽出紙巾,體貼地為她擦拭,看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在說你。

我看著她,眼裡的笑意,冰冷刺骨。

她知道,我在威脅她。

我在用周毅的生命,來威脅她。

晚宴結束後,有篝火晚會的活動。

林薇說她累了,想先回房間休息。

我體貼地同意了:好,那你先回去,我等下就來。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地離開宴會廳。

然後,我轉身,走到了正在湖邊抽菸的周毅麵前。

周總,有空聊聊嗎

他看著我,眼神警惕。

陳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不,冇有任何誤會。我打斷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遞到他麵前。

那是一個U盤。

這是什麼他皺眉問。

一些……有趣的視頻和錄音。我輕描淡寫地說,比如,你和林薇在酒店的走廊裡擁吻的監控錄像。比如,你們在車裡說的那些,關於未來的‘規劃’。哦,對了,還有你那輛寶馬車的行車記錄儀,我‘不小心’拷貝了一份。

周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

我勸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從今以後,不要再聯絡她,不要再見她。把她,從你的世界裡,徹底刪除。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笑了,我是在給你一個選擇。一個,是讓你身敗名裂,家庭破裂,事業儘毀。另一個,是讓你忘記一個不該屬於你的女人,繼續過你成功人士的生活。

我頓了頓,湊近他,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哦,對了,還有一個小小的忠告。下山的時候,開車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刹車,最好提前檢查一下。畢竟,製造一場‘意外’,對我來說,並不難。

我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朝酒店走去。

我知道,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因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回到房間,林薇正坐在床邊,等我。

她已經換下了禮服,穿著睡衣,臉上是死一般的平靜。

看到我進來,她抬起頭,看著我。

我們……談談吧。她說。

這是這幾個月來,她第一次,用如此平靜的語氣,主動要求和我談談。

我笑了。

好啊。

我拉過一張椅子,在她麵前坐下。

你想談什麼

放過他。她說,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和他冇有關係。你有什麼,都衝我來。

衝你來我玩味地重複著這句話,我不是……一直在這麼做嗎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她搖著頭,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阿哲,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你打我,罵我,或者……我們離婚,我淨身出戶,我什麼都不要。求求你,我們像個正常人一樣,把這件事解決掉,好不好

她終於崩潰了,終於開始祈求一場正常的審判。

但我怎麼會讓她如願呢

離婚我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薇薇,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我那麼愛你,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能想到離婚

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蹲下,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從來就冇想過要和你離婚。我隻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完完整整地,隻屬於我一個人。

我的聲音,溫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那個男人,我會讓他消失。而你,會留在我身邊。我們會像以前一樣,不,我們會比以前更好。我們會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重新開始。

我看著她,眼神狂熱而偏執。

你不是喜歡小堅強嗎等我們回去了,我再給你買一隻。不,買兩隻。我們好好地養著它們。

你不是記性不好嗎沒關係,我來當你的記事本。我們的每一個紀念日,每一次約會,我都幫你記著。

你不是害怕家裡有彆人嗎沒關係,我會裝上最好的監控,24小時看著我們家,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能闖進來。

我描繪著一幅美好的未來藍圖。

而在林薇的眼中,那是一座永恒的,華麗的,滴著血的囚籠。

她看著我,看著我這張寫滿了愛意的臉,眼神裡的最後一絲光,也徹底熄滅了。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永遠,都逃不掉了。

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空洞、詭異,比哭還難看。

好啊。她說,我們……重新開始。

我滿意地笑了。

我知道,我贏了。

我徹底地,摧毀了她,然後,將她按照我喜歡的樣子,重新塑造了。

……

第二天,我們下山了。

周毅的車,在我們前麵。我看到他開得很慢,很穩。

回到家,林薇開始像我期望的那樣生活。

她不再反抗,不再猜疑,不再恐懼。她變得像個精緻的人偶,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我讓她笑,她就笑。我讓她吃飯,她就吃飯。

她的眼裡,再也冇有了光。

我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

直到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

我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等她回家。

她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蛋糕。

親愛的,她對我露出一個完美的,和我如出一轍的微笑,生日快樂。

我愣住了。

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明明還有兩個月。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她的眼神,平靜,空洞,卻又好像藏著什麼我看不懂的東西。

親愛的,她打開蛋糕盒子,拿起那把塑料的切刀,遞給我,你是不是……又記錯了今天,就是你的生日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看著她臉上那抹熟悉的,溫柔的,詭異的微笑。

我突然分不清。

這場遊戲,到底是誰贏了

是我把她逼瘋了

還是,她用另一種方式,開始了她的……複仇

現在,是我們兩個,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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