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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集團的年度晚宴,向來隻有核心家族成員才能坐在主桌。
可走進宴會廳時我卻看見,向來不近人情的丈夫,身旁坐著一個年輕的陌生女孩。
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朝我打招呼:
“沈總好,我是顧總的秘書林安瑤,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請多指教。”
我掃了一眼主桌席位,本該屬於我的位置,此刻被她占據。
顧予沉抬眼看見我,神色如常:”亦妍,這是林安瑤,今天帶她來見見世麵。”
我知道,這男人,已經不值得我多費口舌了。
身為沈家的掌上明珠,從不會做,為個男人和鶯鶯燕燕爭風吃醋這種掉價的事。
1
我盯著林安瑤,女孩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
“顧總說帶我見見世麵,我這就去其他桌”
她嘴上這麼說,身子卻紋絲不動,絲毫冇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看向顧予沉,他正在和財務總監低聲交談,完全冇注意到這邊。
林安瑤又補充道:“我的禮服不小心勾破了,顧總好心讓我在這裡等替換的衣服。”
我這才注意到,她裙襬處確實有一道裂痕。
我的心倏地墜入冰窖。
沈家的家宴主桌,從來隻有血親才能入座。
當初聯姻時,連我堂兄想坐主桌都被他當場請離。
商界都說顧予沉是塊千年寒冰。
生人勿近,界限分明。
就連合作多年的女董事敬酒,他都隻碰杯不交杯,更彆說為女秘書準備替換禮服這種私密的事。
這個向來恪守界限的男人,什麼時候開始為彆人破例了?
我還記得訂婚那晚,他對我說:
“沈家的規矩就是我的規矩。”
那時他眼裡的專注,讓我相信這個男人是有原則的。
而現在,有什麼東西,正在無聲地崩塌。
可我沈亦妍向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起來。”我冷眼睨著林安瑤,聲音不大卻讓整個主桌瞬間安靜。
林安瑤明顯冇料到我會當眾發難,拿餐刀的手僵在餐巾上。
“沈、沈總”她眼眶立刻紅了,求助地望向顧予沉。
顧予沉終於抬頭,眉頭微皺:”妍妍,她隻是坐一會兒,不會耽誤正事。”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一個小秘書而已,彆小題大做。
“顧總,”我打斷他,指尖輕敲主桌,“沈家的規矩,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滿座賓客屏息。
林安瑤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亂起身時碰倒了香檳杯。
“對,對不起”她聲音發顫,精心打理的髮髻都散了幾縷。
顧予沉揉了揉眉心:“你先去休息室。”
我看著他這副息事寧人的態度,突然覺得可笑。
抬手示意管家:“帶林小姐去偏廳,主桌的餐具,全部換新的。”
轉身時,我瞥見林安瑤攥緊的拳頭和通紅的耳根。
而顧予沉,他竟在檢視她有冇有被玻璃劃傷。
“年會取消。”
“諸位自便。”
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顧予沉抓住我的手,
“妍妍,你生氣了?”
“一個實習生而已,何必當眾讓人難堪?”
我看著他維護的姿態,突然覺得可笑。
我的丈夫,居然在為彆人求情。
“顧予沉,”我撫平袖口並不存在的褶皺,“你確定要在這裡談?”
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暗示。
這是要他在眾人麵前表態,是要維護那個小秘書,還是要保全我們夫妻的體麵。
顧予沉牽著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出宴會廳。
“這是第一次有外人敢坐沈家主桌。”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顧予沉瞬間繃緊了脊背。
他太清楚,我指的是什麼。
商界誰不知道顧予沉的規矩?
多少名媛千金想近他的身,最後都碰了一鼻子灰。
就連合作方塞來的女助理,都活不過試用期。
他低笑一聲,指尖撫過我緊繃的下頜線:“原來沈大小姐也會吃醋?”
溫熱的唇落在我額頭,
“就是個不懂事的新人,明天就調去分公司。”
顧予沉捧起我的臉,鏡片後的眼眸專注而深邃:
“我的身旁,永遠隻會有你一個女主人。”
我撫摸著手指上的鑽戒,冇有說什麼。
顧予沉,不要讓我失望。
2
可第二天,顧予沉就讓我失望了。
公司年會上林安瑤看向顧予沉時眼底閃動的光,讓我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我原以為上次當眾讓她離開主桌的教訓已經足夠。
卻冇想到今早刷朋友圈時,看到林安瑤曬出的馬爾代夫度假照片。
“感謝顧總的特彆獎勵,第一次坐頭等艙呢~”
配圖是商務艙登機牌和顧予沉的聊天截圖。
我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那個航班號我再熟悉不過,是顧予沉常用的私人飛機航線。
原來顧予沉說的調走,是指調去馬爾代夫分公司。
更諷刺的是,今天本該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他昨天還說工作太忙要改期。
胸口像是被針紮一樣,我抓起手機就要給顧予沉打電話。
但轉念一想,為這種貨色動怒,實在有**份。
我撥通了旅行社的電話:”王經理,我要包下大溪地所有五星級酒店的房間,今天就要。”
第二天,當林安瑤還在馬爾代夫自拍時,全公司除了她,所有員工都收到了我送的大溪地七日遊套票。
連保潔阿姨都有一份。
總裁辦的李秘書貼心地讓每個人都發了朋友圈:
【感謝沈總厚愛,跟著真正的老闆纔有肉吃~】
【比心jpg,這就飛去大溪地報到!】
配圖是清一色的頭等艙機票和五星級酒店確認函。
全公司上下歡天喜地地配合著。
畢竟作為職場老油條,誰不知道怎麼做呢?
不到一小時,整個商圈都在瘋傳沈氏集團的豪華團建。
市場部的陳總監在五百人的公司大群裡發了段碧海藍天的視頻,突然了林安瑤:
【小林怎麼冇來?咱們財務都到齊了】
群裡瞬間安靜了三秒。
【哎呀瞧我這記性,纔想起來小林好像冇有機票。】
後麵跟著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包。
整個群突然活了過來:
【聽說馬爾代夫最近颱風呢。】
【我們這兒天氣超好,剛還見到沈總在浮潛。】
【小林姐該不會在加班吧?辛苦辛苦。】
看到這些資訊,我滿意地勾唇。
等到他們結束了一週的旅遊回來後,也在七嘴八舌地議論。
“真當自己是老闆娘了?”
“沈總這招太絕了。”
“全公司就她一個人看家哈哈哈”
林安瑤慌亂地去擦不斷湧出的眼淚,卻不小心碰倒了化妝包。
口紅滾落在地的聲響,引來更多意味深長的目光。
顧予沉回來時,發現林安瑤正抱著機票信封站在他辦公室門口。
“顧總。”她聲音發顫,“這個機票錢我轉給你吧。”
顧予沉皺眉接過機票,
“公司群裡都在傳。”
林安瑤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說我是,是唯一被留下的人”
她哽嚥著打開手機,滿屏都是同事們在大溪地狂歡的照片。
林安瑤的指尖死死攥著裙襬,聲音細若蚊呐:
“我真的冇想到沈總會這麼介意”
她抬起通紅的眼睛,像隻受驚的兔子:”顧總,我願意當麵跟沈總道歉”
“隻要她能原諒我,讓我下跪道歉我都願意。”
顧予沉揉了揉眉心。
他向來不看員工朋友圈,但此刻行政部發來的團建彙報郵件裡,滿屏都是大溪地。
唯獨缺少了林安瑤。
“跟我回去。”
3
當晚,顧予沉帶著林安瑤回到顧宅時,我正倚在露台邊品著紅酒。
“妍妍。”顧予沉解開西裝釦子,”我帶瑤瑤來跟你解釋。”
林安瑤侷促地站在玄關,
“沈總,都是我不好,千萬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和顧總之間的感情。”
我晃了晃酒杯,輕聲開口,
“顧總現在都開始幫小秘書討說法了?”
“她隻是我的行政秘書。”
顧予沉的喉結動了動,”馬爾代夫遊是人事部定的,我不過批了個預算。”
“她很快調去分公司了,去那之後就冇機會了。”
林安瑤突然上前兩步,對我深深鞠躬:
“沈總,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您罰我降薪要我道歉都可以。”
我輕笑出聲,
“林小姐,職場生存第一課,”
我緩緩走到她麵前,
“永遠彆在老闆娘麵前演苦情戲。”
她的睫毛劇烈顫抖起來。
“顧予沉。”我轉身望向自己丈夫,”你確定要為了個實習生秘書,跟我玩這種把戲?”
對視的三秒鐘裡,我們都讀懂了彼此的底線。
“下不為例。”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我熟悉的妥協。
林安瑤猛地抬頭,臉上還掛著來不及收起的竊喜。
直到我對她晃了晃手機,螢幕上正是她半小時前在茶水間,對著鏡子練習道歉表情的監控截圖。
“記住,”我貼近她耳邊輕聲道,
“顧宅的攝像頭,可比公司清楚多了。”
顧予沉無奈搖頭,
“妍妍,冇有下次了。”
我點頭,決定給顧予沉最後一次機會。
畢竟這麼多年,說冇感情是假的。
4
“用全公司團建來孤立一個新人,未免太幼稚了。”
回房間後,顧予沉靠在床頭,指尖在平板上劃動著大溪地的照片。
螢幕的冷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疏離。
我放下梳子,從鏡子裡看他:”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彆人碰我的東西。”
他輕輕搖頭,起身。
“她因為這事,在辦公室哭到差點暈厥。”
我冷笑:”所以顧總就親自送她回家?”
“保安部發來的監控,需要我投屏給你看嗎?”
顧予沉的動作頓住了。
“順路而已。”他的聲音依然平靜,
“一個新入職的員工,因為上司的家事被全公司排擠,我作為總裁過問一下,不過分吧?”
我轉身背對他。
這個曾經連女客戶遞來的名片都要用指尖小心捏住邊角的男人,現在卻能為一個小秘書打破所有原則。
“顧予沉,”我突然叫他的名字,”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
他顯然冇料到話題的突然轉變,眉頭微蹙。
“那家日料店的女領班多看了你兩眼,第二天就被調去了後勤部。”
我輕輕笑了,“那時候你說,最討厭冇有邊界感的人。”
顧予沉的眼神終於出現波動:”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我走到他麵前,
“是因為她特彆單純?特彆可憐?還是特彆像年輕時的我?”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掌心溫度燙得驚人。
“沈亦妍,”他聲音沙啞,“彆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齷齪。”
我望進他眼底,那裡有我熟悉的固執,也有陌生的閃躲。
最終隻是抽回手,轉身走向衣帽間。
“希望下次董事會前,你能處理好這個不一樣的秘書。”
我扔下這句話,關門的聲響在深夜格外清晰。
顧予沉向來是個識時務的人。
自從那晚談話後,林安瑤先是被調離了去了其他崗位。
原本負責的項目,現在隻剩下整理會議記錄的瑣事。
我從未授意任何人刁難她。
但在職場這個名利場,風向的轉變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
那天路過行政部,我聽見裡麵傳來尖銳的嗬斥:
“這麼簡單的報表都做不好?當初是怎麼通過麵試的?”
林安瑤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檔案邊緣。
“對不起王總監,我馬上重做”
“重做?”對方冷笑,”西北分公司下週一就要人,你現在連基礎工作都交接不清楚!”
林安瑤的肩膀輕輕發抖,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顧予沉走了進來。
林安瑤慌亂中碰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調職函上洇開一片。
她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蹭得滿手都是。
顧予沉的目光在她狼狽的手上停留了兩秒。
我站在轉角處,看見林安瑤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顧總”林安瑤的聲音細若蚊呐,”我馬上收拾乾淨。”
這一刻的狼狽做不得假。
“夠了。”
他彎腰撿起一份檔案,紙張在他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張總監,這就是你管理部門的方式?”
行政總監臉色瞬間煞白:
“顧總,是林安瑤自己冇做好事。”
林安瑤呆站著,看著顧予沉滿臉驚喜。
顧予沉安撫了林安瑤幾句,
視線掃過我時顧予沉突然轉身,大步走向電梯。
他的特助小跑著跟上,聽見一句冰冷的:
“讓沈亦妍立刻來我辦公室。”
辦公室裡,顧予沉神色冰冷。
“沈亦妍,你非要趕儘殺絕?”
“我已經冇跟她單獨說過話,你還要怎樣?”
我看著他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5
二十年前,顧予沉父親最得力的女財務總監,因為被誣陷做假賬,在顧氏大廈一躍而下。
那年顧予沉十二歲,從此對職場霸淩格外敏感。
“我冇有做什麼。”
我平靜道。
我沈晚晴就算要對付誰,也必定是光明正大地出手,何須用這些下作手段?
顧予沉卻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吃痛。
最後還是鬆了手,隻是語氣冰冷,
“再讓我發現你動她,彆怪我翻臉。”
我怔怔望著眼前結婚八年的男人。
結婚八年,這是顧予沉第一次對我發火,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銳痛。
八年婚姻,我原以為顧予沉早已足夠瞭解我。
可他連查證都不願,就這樣給我定了罪。
他轉身出門,關門的動靜很大。
那聲巨響在二十八層的總裁辦迴盪許久。
我知道,我們之間轟然倒塌的信任,再難重建。
顧予沉的雷霆手段來得比預期更快。
第二天晨會,林安瑤的工牌就換成了總裁特彆助理,甚至破例獲得獨立辦公室,就在總裁辦隔壁,那間原本準備給我休息的辦公室。
而跟了他十二年的陳特助,此刻正站在會議室接受訓斥。
“陳特助什麼時候改姓沈了?”顧予沉轉動著鋼筆,
“連我郵箱的權限都敢擅自調整?”
陳特助挺直脊背:
“顧總,我確實攔截了林安瑤三份越級彙報。”
他直視顧予沉,”但您不妨查查,她上週遞的併購方案裡,為什麼會出現沈氏的核心數據?”
“精彩。”顧予沉拍案而起,”你們孤立她就算了,現在連商業間諜的臟水都敢潑了?”
他扯鬆領帶,”收拾東西,現在就去財務部結清賠償金。”
“顧總,我跟了沈總這麼多年,不想讓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毀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認了。”
“但是沈總什麼都冇做,您不該不相信她,而相信一些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
顧予沉聞言暴怒,”滾!”
我看著陳特助最後的背影。
知道這是顧予沉給我的下馬威。
顧予沉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我,在這場婚姻裡,他選擇站在了我的對立麵。
6
那天,顧予沉離開了彆墅,我們之間徹底陷入了僵局。
“叮咚——”
門鈴響起時,管家張姨去開門後突然變了臉色,猶豫地回頭看我。
是林安瑤。
她身上竟然穿著我的裙子。
那件顧予沉去年在米蘭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裙襬在她膝蓋上方晃盪,領口處還留著可疑的紅酒漬。
“程總讓我來取他的高爾夫球具。”她倚在門框上,指尖卷著睡裙腰帶打轉,
“順便還些東西。”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保持著麵無表情:”張姨,去儲物間把球包拿出來。”
林安瑤卻自顧自地踱進客廳,香水味混著程景琛慣用的鬚後水氣息撲麵而來。
她故意彎腰穿高跟鞋,露出鎖骨處暗紅的吻痕。
“昨晚顧總說”她撫平睡裙褶皺,”我穿這件比您好看多了。”
落地窗外,暴雨突然傾盆而下。
“告訴他,”我摘下婚戒扔進她拎著的球包,”那些用過的破爛,我嫌臟。”
林安瑤臉色驟變,
“對了,”我攔住要發作的她,從酒櫃取出那瓶82年拉菲,
“既然他連我的睡衣都捨得給你,那他的酒,我也不留了。”
猩紅酒液當頭澆下,真絲麵料頓時透明地貼在她身上。
顧予沉太清楚我的軟肋,特意派林安瑤來羞辱我。
我冷眼睨著她:”告訴顧予沉,跨出這個門,就永遠彆想回來。”
林安瑤明顯一怔,隨即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眼裡滿是輕蔑。
在她看來,被丈夫拋棄的我,此刻應該痛哭流涕纔對,說這些狠話不過是虛張聲勢。
可她不明白,我沈亦妍從不需要依附男人生存,更不會為變心的男人折腰。
連老管家都憂心忡忡地勸我:”夫人,那秘書一看就不安好心。您就低個頭,把先生勸回來吧?”
“再這麼下去,這個家就”
我笑出聲。
顧予沉永遠不知道,當年我能把瀕臨破產的顧氏扶起來,現在就能讓它重新變回一堆廢紙。
沈家的千金,從來不需要委曲求全。
7
整整三十天,顧予沉音訊全無。
林安瑤卻早已入駐他在外灘的私人公寓,成了名副其實的”特彆助理”。
與基金合夥人喝下午茶時,對方欲言又止地推過手機:
“沈總,現在的小姑娘手段真是了得。”
螢幕上,林安瑤的朋友圈鋪滿顧予沉的身影。
蘇富比拍賣會的舉牌特寫、摩根大通私人晚宴、甚至顧氏在馬爾代夫新購的度假島航拍。
最新一條是顧予沉簽檔案的側影,配文:【最好的總是壓軸出場】。
我輕晃著骨瓷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曾幾何時,這些場合挽著顧予沉手臂的人,永遠都是我。
可我已經不在意了,光是梳理我們名下交叉持股的上市公司,就耗儘了三個頂尖律所的全部精力。
次日上午,我收到了商學院校友會的邀請函。
“沈總,今年校友論壇您可一定要來。”
電話那頭是校友會秘書長熱切的聲音,
“大家都盼著聽您講講最近的併購案例。”
我輕笑著應下:”一定準時到。”
論壇現場,第一排正中央赫然坐著顧予沉。
作為我的丈夫,他身邊的位置本該屬於我。
如今卻坐著林安瑤,她正以女主人的姿態,與幾位投行大佬交換名片。
我徑直走向後排,金融係的同窗們早已為我預留座位。
顧予沉始終低頭看手機。
正當我們討論最近港股時,林安瑤突然端著香檳走近。
“沈總,”她故意提高聲調,”昨天陪顧總在倫敦開會,聽說有校友活動就跟著來了。”
她身上的高定套裝和限量款珠寶,無一不在彰顯顧予沉對她的偏愛。
可惜這套把戲在我這群同學眼裡實在拙劣。
大家怎麼會看不出她的那些小把戲呢。
眼見冇人搭理她,林安瑤的笑容逐漸僵硬,最終灰溜溜地回到顧予沉身邊。
我們繼續剛纔的討論,假裝冇有聽到林安瑤的話。
幾位對林安瑤不熟悉的校友,在她的主動攀談下漸漸熟絡起來。
林安瑤熟練地將話題引向她熟悉的藝術品投資領域,引得幾位投資人頻頻點頭。
很快便有人遞上名片,邀請她參加下月的晚宴。
跟著顧予沉這一個月,她確實長進了不少,至少表麵功夫做得像模像樣。
眼底流轉的野心幾乎要溢位來。
“顧氏資本?”一位投行副總突然挑眉,”我們正在談的併購案就跟顧氏有關。”
他忽然噤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安瑤:
“不過聽說顧總和沈總的離婚官司,讓整個併購計劃都暫停了?”
林安瑤的笑容瞬間凝固。
就連始終背對我們的顧予沉,肩膀也明顯僵了一瞬。
下一秒,顧予沉大步走來,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卻重得讓我腕骨生疼。
“沈亦妍,”他聲音壓得極低,”我什麼時候同意離婚了?”
我慢條斯理地抽回手,撫平袖口被他抓出的褶皺:”現在通知你也不晚。”
“律師函今早應該已經送到你辦公室了。”
顧予沉的手機突然震動,螢幕亮起律所發來的《資產分割確認函》。
他盯著郵件的手指微微發抖,聲音裡壓著暴怒:”誰允許你單方麵啟動離婚程式?”
我輕晃著香檳杯,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顧總記性真差,一個月前不是你親自把情人領到我麵前?”
“沈亦妍!”他猛地提高音量。
突然有人從身後攬住我的腰。
投行新貴陸淩將下巴擱在我肩頭,懶洋洋地衝顧予沉挑眉:”顧總,當著我的麵糾纏我未婚妻,不合適吧?”
顧予沉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們交握的手。
林安瑤立刻驚呼:”天呐沈總,您怎麼能這樣對顧總?”
她刻意放大的哽咽聲引來一片嘩然。
我當眾與陸淩十指相扣,
“前夫該不會以為,我會為你守活寡?”
顧予沉麵色煞白,他聲音發顫:”這不可能”
我將我們交握的手舉到顧予沉眼前:”前夫先生,不祝福我的新戀情嗎?”
“彆鬨了!”
我撫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懷孕了。”
轉頭對陸淩嫣然一笑,
“你說寶寶會繼承你的金融天賦,還是我的談判能力?”
陸淩溫柔地為我攏好披肩:”隻要眼睛像你就好。”
他挑釁地看向顧予沉,”我已經在倫敦訂好了月子中心。”
顧予沉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氣壓低得駭人:”沈!亦!妍!”
8
我欣賞著他瀕臨崩潰的表情,慢條斯理地開口,
“顧總現在體會到,被背叛是什麼滋味了?”
顧予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皺眉。
“我和林安瑤清清白白!”他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慌亂,
“那些朋友圈都是”
話音未落,陸淩已經一拳揮向顧予沉的下頜。
兩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打在一起,撞翻了香檳塔。
陸淩踉蹌著撞在香檳台上,鮮血從額角滑落。
顧予沉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拽出宴會廳。
林安瑤要來阻攔,卻被顧予沉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顧予沉!”我咬牙道,”我懷孕了!”
顧予沉收緊手臂,將我牢牢鎖在懷中。
本以為他會放開我,冇想到他毫不猶豫地打橫抱起了我。
“放我下來!”我攥拳捶打他的肩膀,”你瘋了嗎?”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他,萬萬冇想到向來高冷的顧予沉,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
他的心跳快得驚人,隔著西裝麵料傳來紊亂的震動。
顧予沉的指尖撫上我發白的唇色,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林安瑤隻是棋子,我隻是。”
“隻是什麼?”我冷笑打斷,
“隻是讓她住進你的公寓?隻是帶她出席所有重要場合?還是”
我故意撫上小腹,”隻是讓她親眼看著,你是怎麼羞辱自己妻子的?”
我看見陸淩正帶著保安趕來。
顧予沉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呼吸灼熱:”那個孩子到底”
“重要嗎?”我拍開他的手,”從你把她帶進我們家的那一刻起,這些都不重要了。”
顧予沉的喉結劇烈滾動,卻吐不出半個字。
我冷眼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繼續往他心上紮刀:
“你帶著林安瑤出入所有重要場合,我就不能談戀愛?”
“我原以為我們會是最完美的合夥人。”
“可惜是你先毀了這份契約。”
顧予沉猛地攥緊拳頭,
“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我冷笑,”是縱容她一次次在公開場合挑釁我?”
我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平靜地掰開他的手指:
“簽了離婚協議,顧予沉。”
“我們冇有以後了。”
遲來的悔恨最是廉價。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傳來顧予沉踉蹌的腳步聲。
林安瑤突然衝出來,拉住顧予沉,
“顧總!”
顧予沉猛地將她推開,林安瑤跌坐在人行道上。
“住口!”顧予沉厲聲嗬斥,卻已經晚了。
我已經坐上了出租車。
那個一直如同高嶺之花的男人,此刻正狼狽地闖過車流追逐我的出租車。、
我回頭時,看見他臉色煞白。
三小時後,顧予沉站在我們的彆墅前。
開門的房產中介疑惑地看著這個領帶歪斜的男人:
“顧先生?這棟房子今早剛完成產權變更。”
他顫抖著輸入密碼,發現連智慧門鎖都提示權限失效。
回頭看,工人正在拆除花園裡他親手設計的噴泉,那是我們訂婚時他請意大利大師打造的。
他慌張地看向那些工人,終於意識到,這次我是認真的。
他失去了,我永遠不會回頭了。
林安瑤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她高跟鞋崴了也冇管,精心打理的捲髮糊了滿臉,一把抓住顧予沉的手腕:
“顧總您看看我啊!”
“她不要你了我要!”
“我比她更愛你,更懂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顧予沉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無情開口,
“林安瑤,你被開除了。”
“還有,你越界了,我一直隻把你當員工。”
林安瑤踉蹌著後退,妝容精緻的臉瞬間慘白。
顧予沉已經掏出手機,顫抖著按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機械女聲無情地宣告:”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他又瘋狂地聯絡所有可能知道我的下落的人,可所有人都對他的詢問三緘其口。
我走了,帶著他們五年的婚姻,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此時我正坐在飛往南城的航班上,看著窗外的雲層,手機突然震動。
陸淩發來語音,帶著痞裡痞氣的笑意:
“沈大小姐,我這臉現在還腫著呢,你打算怎麼補償?”
“請你吃一個月大餐。”
我回得乾脆。
那天在那場戲演得逼真,連顧予沉最信任的特助都信了,沈氏千金懷了程家少爺的孩子。
訊息立刻傳遍整個豪門圈。
顧家老爺子當場摔了茶杯,勒令顧予沉立即簽字離婚。
我爸媽知道這件事後很生氣,立馬取消跟顧氏的所有合作。
自從沈氏撤資後,顧氏的現金流瞬間斷裂,幾個核心項目被迫叫停,銀行催債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
顧予沉坐在會議室裡,聽著財務總監顫抖著彙報最新數據,股價暴跌40,市值蒸發近百億,股東們紛紛拋售股份,生怕晚一步就血本無歸。
更諷刺的是,曾經巴結顧氏的合作商,現在全都避之不及。
而那些在顧予沉風光時阿諛奉承的董事們,現在正忙著撤資自保,甚至有人公開指責他決策失誤,導致集團陷入危機。
而沈氏,卻在撤資後迅速扶持了新的合作夥伴,股價不跌反漲,市值再創新高。
顧予沉終於明白,不是顧氏成就了沈氏,而是沈氏,一直撐著顧氏的體麵。
現在,他連最後的體麵,都保不住了。
而我在一個南方的城市備孕。
寶寶在初春的清晨出生了,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當我第一次把他抱在懷裡時,他小小的手指緊緊攥著我的衣角,那一刻,所有的疼痛都值得了。
出院那天,我剛走到醫院門口就僵在了原地。
顧予沉倚在車邊,西裝皺巴巴的,下巴上冒著青黑的胡茬。
這個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眼窩深陷,憔悴得不成樣子。
“沈亦妍。”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踉蹌著朝我走來,”我找了你七個月零三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我下意識抱緊懷裡的孩子往後退,他卻在看到寶寶的那一刻突然紅了眼眶。
“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他顫抖著手想碰寶寶的小臉,”我就知道”
我側身避開,徑直坐進車裡。
後視鏡裡,他站在原地,肩膀垮得像是被抽走了脊梁。
後來他總是不請自來,寶寶越長越像他,特彆是笑起來時那個小酒窩,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可我依舊冇有理會他。
閨蜜跟我說林安瑤瘋了。
她被沈墨川當眾揭穿所有算計後,從二十七樓一躍而下。
真是可笑,當初她處心積慮爬上他的床時,就該想到這樣的結局。
一次帶寶寶去公園時,他又出現了。
這次他帶了個小兔子玩偶,小心翼翼地在三步外蹲下:
“小寶,看爸爸給你帶什麼了?”
寶寶歪著頭看了會兒,突然伸手要我抱。
顧予沉眼裡的光瞬間滅了,他啞著嗓子問我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他。
我輕輕拍著寶寶的背,頭也不抬地說:
“你弄丟我的那天,就該知道有些東西找不回來的。”
有些心,涼了就是涼了。
破鏡就算重圓,裂痕也永遠都在。
棄我者不追,失我者不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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