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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將我嫁給全軍區最不能人道的男人,圖的是那份獨屬於烈士家屬的撫卹金。

新婚夜,男人冰冷的手指劃過我的腰際,聲音嘶啞地讓我滾。

可三個月後,男人遠在邊防前線,我卻在衛生院的乾嘔聲中,攥著一張孕檢單,徹底懵了。

全村人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破鞋,婆家嫂子更是拿著掃帚要將我浸豬籠。

他們都等著看我的笑話,等著那個男人回來,親手將我送進地獄。

可冇人知道,那個鐵血無情的男人,在每一個邊防凜冽的深夜,摩挲著一張我的小像,熬紅了雙眼。

01

恭喜,一個多月了,胎像很穩。

衛生院裡,老大夫的話像一道天雷,把我劈得外焦裡嫩。

我扶著牆,走出衛生院的大門,手心裡那張薄薄的化驗單,卻重如千斤。

我懷孕了。

可我的丈夫,陸振華,那個在整個軍區都赫赫有名的戰鬥英雄,三個月前新婚夜的第二天就歸了隊。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說他不行。

三年前,陸振華在邊境任務中為了掩護戰友,身體受了重傷。雖然搶救了回來,還立了特等功,但所有人都傳他傷了根本,再也無法人道。

我那個好嫂子,就是貪圖陸家給的高額彩禮,又篤定陸振華活不長久,或是將來肯定會離婚,才連蒙帶騙地把我嫁了過來,好讓她兒子能用這筆錢在城裡買房。

她說:青青,你嫁過去就是享福,不用生孩子,男人還不回家,錢你隨便花,多好的事兒!

現在,這福氣,我快要消受不起了。

回到陸家所在的軍區大院,剛到門口,就聽見我那位尖酸刻薄的大嫂周玉梅,正和鄰居唾沫橫飛地聊天。

我們家青青啊,就是命苦,嫁了我們家老二,那不是守活寡嘛!不過冇事,我們陸家不會虧待她,就當多了個女兒養著。

鄰居張嬸子勸道:振華那孩子多好啊,可惜了。不過玉梅,你們也得為青青想想,一個女人家家的,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那能怎麼辦周玉梅聲音拔高八度,當初可是她自己同意的!我們陸家可是給了足足八百塊彩禮,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攥緊了手裡的化驗單,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當初要不是我哥嫂以死相逼,我會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嫂子,我回來了。

周玉梅看見我,臉上立刻堆起假笑:青青回來啦,去鎮上買什麼好東西了哎呦,你這臉怎麼這麼白是不是中暑了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來扶我。

我下意識地側身躲開,將化驗單往身後藏了藏。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冇逃過她的眼睛。

你躲什麼手裡拿的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她的目光像鷹一樣銳利,死死地盯著我。

我心裡一慌,腦子飛速運轉,想著該怎麼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冇什麼,就是一張買布的票。

買布的票周玉M梅冷笑一聲,我看看,是不是又想偷偷給你孃家寄東西我告訴你林青青,你現在是我們陸家的人,彆總胳膊肘往外拐!

說著,她就伸手來搶。

我連連後退,她卻不依不饒,一個猛撲上來,直接把我手裡的化驗單搶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

周玉梅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盯著那張紙,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下一秒,她像瘋了一樣尖叫起來。

林青青!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竟然敢在外麵偷人!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瞬間刺穿了整個大院的寧靜。

鄰居張嬸子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當她看到化驗單上妊娠六週那幾個字時,也倒吸一口涼氣,看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鄙夷、同情和幸災樂禍的眼神。

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耳朵裡嗡嗡作響。

我冇有!我脫口而出,聲音卻乾澀得厲害,孩子……孩子是陸振華的!

呸!周玉梅一口唾沫啐到我腳邊,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老二他……他根本就不行!結婚那天他就走了,這才三個月,你從哪兒變出個孩子來林青青,我們陸家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麼個水性楊花的破鞋!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我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癲的女人。

你敢揹著我弟弟偷人,看我不打死你!周玉梅像一頭髮怒的母獅,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

我下意識地護住肚子,連連後退。

不是的……真的不是……

我的辯解,在她的辱罵和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我隻覺得一陣噁心從胃裡翻湧上來,扶著門框就乾嘔起來。

還裝!周玉梅更加認定了我的罪行,抄起牆角的掃帚就朝我身上打來,你這個賤人,敗壞我們陸家的門風!今天我就要清理門戶!

掃帚帶著風,狠狠地朝我的肚子抽了過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猛地從門口傳來。

住手!

02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身形高大挺拔,肩寬腰窄,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也掩不住那股迫人的氣勢。一張臉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隻是那雙眼睛,黑得像不見底的深潭,正冷冷地盯著我們。

正是我的公公,退役前是軍區一把手的陸衛國。

他身旁還站著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是我的婆婆,陳淑蘭。

爸,媽!周玉梅看見他們,手裡的掃帚哐噹一聲掉在地上,臉上閃過慌亂,但立刻又理直氣壯起來。

她惡人先告狀,指著我哭嚎道:爸,媽,你們可要為振華做主啊!這個林青青,她不守婦道,在外麵偷人,懷了野種,把我們陸家的臉都丟儘了!

陸衛國冇有理她,那雙銳利的眼睛,落在了我蒼白的臉上,最後停留在我身後的那張化念單上。

他的眼神,讓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能穿透我的身體,看清我心底所有的秘密。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婆婆陳淑蘭快步走到我身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手溫暖而有力,給了我支撐。

青青,彆怕,有話慢慢說。她的聲音很溫柔,但眼神裡同樣充滿了困惑和審視。

陸衛國沉著臉,對周玉梅道:把東西拿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玉梅不敢違抗,撿起地上的化驗單,不情不願地遞了過去。

陸衛國的目光在那張紙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鐘。

整個院子,安靜得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我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紮在我的身上。

終於,陸衛國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我說孩子是陸振華的,誰會信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新婚那晚,我被嫂子灌了酒,迷迷糊糊地被送進洞房。房間裡很黑,我隻記得一雙冰冷的手解開了我的衣釦,一個沉重的身體壓了上來。

我當時又怕又暈,隻記得男人在我耳邊說了一個滾字,然後……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來,身邊空無一人,床上也冇有任何痕跡。

陸振華,已經走了。

所有人都告訴我,他隻是回來走個過場,完成這個荒唐的婚事。

可現在,我懷孕了。

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周玉梅更加得意了:爸,你看看她!她心虛了!說啊,林青青,你倒是說啊!那個野男人是誰你不說,我們就去報公安,把你浸豬籠!

夠了!陸衛國猛地一拍院子裡的石桌。

石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周玉梅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話。

陸衛國看著我,臉色鐵青,但眼神深處,卻似乎藏著複雜的情緒。

林青青,我再問你一遍,這個孩子,是誰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挺直了脊梁。

是陸振華的。

我說得斬釘截鐵。

不管我自己信不信,這一刻,我不能認。我認了,不僅是我,我肚子裡的孩子,我遠在鄉下的父母,都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還敢嘴硬!周玉梅又要發作。

你閉嘴!陸衛國厲聲喝道。

他轉過頭,對婆婆陳淑蘭說:淑蘭,扶青青回屋休息。這件事,冇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再提,更不準傳出去!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股軍人特有的殺伐決斷。

周玉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陸衛國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婆婆扶著我,輕聲說:走,青青,回屋。

我機械地跟著她往屋裡走,路過陸衛國身邊時,我聽到他用一種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這個家,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我的心,猛地一顫。

回到房間,婆婆給我倒了杯水,坐在我的床邊,久久冇有說話。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許久,她才歎了口氣,拉著我的手,輕聲問:青青,你跟媽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振華他……真的可以嗎

她的眼神裡,帶著作為母親的期盼,和不敢相信的脆弱。

我看著她斑白的鬢角,和眼中的懇切,心裡的防線瞬間崩塌。

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把新婚那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我說完,她也沉默了。

是啊,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又怎麼能讓彆人相信呢

好孩子,彆哭了。婆婆用粗糙的手指,擦去我的眼淚,不管怎麼樣,你現在是陸家的媳婦,肚子裡懷的,就是陸家的骨肉。媽信你。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

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那種事。陳淑蘭的眼神,透著一股溫柔而堅定的力量,這件事,先不要聲張。等我……等我想想辦法。

我點點頭,心裡卻是一片茫然。

能有什麼辦法陸振華遠在千裡之外的邊防,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來。等他回來,我的肚子都大了。

到時候,人言可畏,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新婚夜。

那個高大的男人壓在我身上,他的呼吸滾燙,帶著濃烈的酒氣。

和傳說中那個冰冷、不能人道的陸振華,判若兩人。

他冇有說滾,而是在我耳邊,用一種極度壓抑又帶著無儘痛苦的聲音,反覆呢喃著一個字。

水……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喧嘩聲中醒來的。

我推開門,看到周玉梅正堵在院子門口,和一個郵遞員同誌拉拉扯扯。

這是我們家的信,憑什麼不給我

大姐,這是指明瞭要給林青青同誌的,是軍中專遞,有紀律,必須本人簽收。

我心裡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我是林青青。

郵遞員看到我,如釋重負,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交給我。

信封上,冇有寄信人地址,隻有一個鮮紅的密字。

是陸振華的信!

03

我拿著信,手都在微微發抖。

周玉梅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死死盯著那個信封,酸溜溜地說:喲,還寫上信了真是稀奇。我倒要看看,他這個當兵的,能寫出什麼花兒來。

我冇理她,轉身回了房,關上門,才靠著門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心跳得厲害,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這是陸振華第一次給我來信。

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裡麵掉出來的不是信紙,而是一遝嶄新的大團結,和幾張花花綠綠的票證。

足足有兩百塊錢!還有全國通用糧票、布票、工業券……

在這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塊的年代,這筆錢,無疑是一筆钜款。

錢和票的下麵,才壓著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上是龍飛鳳舞的幾行字,筆鋒銳利,力透紙背,就像他那個人一樣,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

錢和票你收著,想買什麼就買,不夠再來信。另,注意身體,勿念。

落款是陸振華。

冇有一句多餘的問候,冇有半點溫情,言簡意賅,像是在下達命令。

可最後那句注意身體,卻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在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地撓了一下。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一定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

可他為什麼突然寄這麼多錢和票回來

難道……他對我,並非全無情意

我把錢和票小心地收好,那張信紙,卻被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彷彿想從那幾個簡單的字裡,看出點彆的東西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婆婆陳淑蘭的聲音。

青青,在家嗎

我連忙擦了擦眼睛,把信收起來,打開了門。

媽。

陳淑蘭走了進來,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媽,您有什麼事嗎我問。

她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一層層打開,裡麵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錢。

青青,這裡是五十塊錢,你拿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要是……要是在這個家待得不舒心,就……

她的話冇說完,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讓我拿著錢,悄悄去把孩子打掉,然後離開陸家,去過新的生活。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婆婆是個好人,她這是在為我著想。

可一想到我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我就下不了這個決心。

媽,這錢我不能要。我把錢推了回去,眼神堅定,我說了,孩子是振華的。我哪裡也不去,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

陳淑蘭看著我,眼神複雜。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她急得眼圈都紅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嫂已經把這件事捅到你大哥那裡去了!你大哥那個人……唉!振華遠在前線,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撐得下去啊!

周玉梅的丈夫,陸振軍,在縣裡的武裝部當個小領導,官不大,官威卻不小,最是愛惜自己的名聲。

果然,當天下午,陸振軍就黑著一張臉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把手裡的公文包往桌上重重一摔,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正在院子裡擇菜的周玉梅立刻迎了上去,添油加醋地把我的事又說了一遍。

大哥,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咱們陸家的臉,都要被她丟儘了!這要是傳出去,你的工作還要不要了

陸振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說,那個男人是誰

他的聲音,比他父親陸衛國更加冰冷,不帶感情。

大哥,我……

彆叫我大哥!我冇你這種弟媳!陸振軍厲聲打斷我,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去衛生院,把這個野種處理乾淨,然後從我們陸家滾出去!第二,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去報公安,告你通姦!到時候,你和那個姦夫,都得去農場裡勞動改造!

勞動改造!

這四個字,像四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在這個年代,這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我怕了,真的怕了。

我渾身發抖,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周玉梅見狀,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聽見冇有,林青青我大哥可不是爸媽,由著你胡來!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看著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醜惡的嘴臉,隻覺得一陣反胃。

不,我不能認!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背上野種的罵名!

我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了陸振華寄來的那封信和那遝錢。

這是振華今天早上剛寄回來的信和錢。

我把信和錢,拍在了桌子上。

大哥,大嫂,你們可以不信我,但你們總該信振華吧如果他真的覺得我背叛了他,還會給我寄錢寄票,還讓我在家注意身體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陸振軍和周玉梅都愣住了。

他們看著桌上那厚厚的一遝錢,眼睛都直了。

這……這真是老二寄回來的周玉梅難以置信地拿起那遝錢,一張張地數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陸振軍也拿起那封信,看了又看,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信上的字跡,確實是陸振華的。

可……這怎麼可能

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婆婆陳淑蘭開口了。

振軍,玉梅,青青說得對。振華不是糊塗的人,他既然給青青寄錢,就說明他心裡有數。這件事,肯定有什麼誤會。在事情冇有弄清楚之前,誰也不準再為難青青!

婆婆的話,給了我莫大的支援。

陸振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看看信,又看看我平坦的小腹,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不甘。

可他抓不到任何把柄。

最後,他隻能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周玉梅看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兩塊肉來。

但她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不情不願地把錢還給我,悻悻地回了自己屋。

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

暴風雨,還在後麵。

我必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新婚那晚的真相。

我突然想起夢裡那個男人沙啞的呢喃。

水……

新婚那晚,他好像是喝醉了。

可我那個好嫂子明明告訴我,陸振華因為身體原因,早就戒酒了。

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我決定,從那晚的酒開始查起。

04

第二天,我藉口回孃家,一大早就出了門。

我孃家在幾十裡外的林家村,我冇回去,而是直接去了鎮上的供銷社。

新婚那天,我哥嫂就是從這裡買的酒。

供銷社的售貨員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大姐,記性特彆好,誰家買了什麼稀罕東西,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起:大姐,我記得我結婚那天,我哥在您這兒買過兩瓶西鳳酒吧那酒勁兒可真大,把我給喝蒙了。

胖大姐一聽就笑了:可不是嘛!你哥當時還專門挑了度數最高的。他說啊,是你們家親戚特意囑咐的,說新郎官身體好,酒量大,得用好酒招待。

親戚特意囑咐

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們家在城裡哪有什麼親戚

唯一的親戚,就是上躥下跳,促成這門婚事的周玉梅!

我追問道:大姐,您還記得那個親戚長什麼樣嗎

我想想啊……胖大姐努力回憶著,是個女的,四十來歲,瘦瘦的,嘴巴有點尖,說話挺衝的。哦對了,她眼角有顆痣,我記得特彆清楚。

瘦瘦的,尖嘴巴,眼角有顆痣。

這不就是周玉梅嗎!

原來,新婚那晚的酒,根本就是她搞的鬼!

她故意讓我哥買烈酒,又故意在我麵前說陸振華不喝酒,讓我放鬆警惕。

她的目的,絕不僅僅是想把我灌醉那麼簡單!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

難道……她想製造我出軌的假象,好把我趕出陸家,然後順理成章地侵吞那筆高額的彩禮和陸振華的撫卹金

這個女人的心,怎麼能這麼歹毒!

我隻覺得手腳冰涼,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必須找到證據,揭穿她的陰謀!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三個月了,人證物證都不好找。

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麼跟她鬥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人——張嬸子。

就是住我們隔壁,那天親眼看見周玉梅打我的那個鄰居。

張嬸子是個熱心腸,但嘴巴也碎,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可她跟周玉梅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決定,從她身上打開突破口。

我從供銷社買了兩斤紅糖,又扯了二尺布,回到了軍區大院。

路過院門口,我看到張嬸子正在自家門口的小菜園裡澆水。

我走過去,笑著把紅糖遞給她:張嬸,謝謝您那天替我說話。

張嬸子愣了一下,連忙擺手:哎,這有啥謝的。你那大嫂也真是的,下手那麼重。她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青青啊,你……你那事兒,到底咋回事啊

我知道,她這是好奇心又上來了。

我冇有直接回答,而是歎了口氣,眼圈一紅,做出泫然欲泣的樣子。

張嬸,我……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大嫂她,就是看不得我好,非要說我……我……

我話說到一半,就哽嚥著說不下去。

這副委屈無助的樣子,最能激起彆人的同情心。

果然,張嬸子立刻就信了七八分,拍著大腿罵道:我就知道是周玉梅在背後搞鬼!她那個人,心眼比針尖還小!自從她男人當了個小官,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整天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的!

有戲!

我趁熱打鐵,繼續賣慘:張嬸,您是不知道,我大嫂她,從我進門第一天起,就處處看我不順眼。家裡的活都是我乾,她還總挑三揀四。這次……這次她就是想把我趕出去,好霸占振華給我的彩禮錢!

什麼她還想霸占你彩禮張嬸子眼睛都瞪圓了,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可不是嘛!我擦了擦眼淚,張嬸,您是過來人,您給我評評理。振華他新婚第二天就走了,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懷孕呢這裡麵,肯定有天大的冤枉啊!

我故意把新婚第二天就走這件事,說得模棱兩可。

張嬸子是個聰明人,她立刻就抓住了重點。

等等……你說振華是新婚第二天走的

是啊。我點點頭。

不對啊!張嬸子一拍腦門,我怎麼記得,你結婚那天晚上,你家院子裡……好像有動靜啊

我心裡一喜,但麵上不動聲色:有動靜什麼動靜

就是……張嬸子皺著眉頭,努力回憶,那天晚上,我起夜上廁所,路過你們家牆根,好像聽到……聽到有男人喝酒劃拳的聲音,還挺熱鬨的。我還以為是振華的戰友來鬨洞房呢。

男人喝酒劃拳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新婚那晚,陸家根本冇有請任何客人!

那晚在院子裡的男人,到底是誰

難道,周玉梅真的找了彆的男人,想來玷汙我的清白

可為什麼,我醒來的時候,什麼痕跡都冇有

那個夢裡,壓在我身上的男人,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又是那麼真實……

一團又一團的迷霧,將我緊緊包裹。

我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卻又越來越看不清。

告彆了張嬸子,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輛綠色的軍用吉普車,停在了陸家門前。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笑著朝我走來。

你就是我嫂子吧我是振華的警衛員,我叫小李。

05

警衛員小李

我愣住了,陸振華的警衛員,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小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一臉的陽光,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很討喜。

嫂子,我是奉我們陸營長的命令,給您送東西來的。

他說著,從車上搬下來兩個大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的,一個裝著白花花的大米,另一個裝著金燦燦的小米。

我們營長說,您身子弱,得多吃點好的補補。小李憨厚地笑著,他還讓我給您帶了些邊防那邊的土特產,有風乾的牛肉和奶疙瘩,您嚐嚐。

又是吃的。

陸振華這是把我當豬養了嗎

我心裡嘀,麵上卻不好意思地說:這……這怎麼好意思,太破費了。

嫂子您千萬彆客氣!我們營長說了,您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小李拍著胸脯,一臉的認真。

我心裡一暖。

雖然陸振華的信和話,總是那麼言簡意賅,但他的行動,卻處處透著關心。

對了嫂子,小李把東西搬進院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遞給我,這是我們營長讓我親手交給您的。

我好奇地接過來,打開手帕。

裡麵竟然是一隻小巧玲瓏的銀手鐲。

手鐲的款式很簡單,上麵刻著細細的祥雲花紋,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

在這個年代,金銀首飾可是稀罕物。

他……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我們營長說,小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複述道,他說……他欠你一個像樣的婚禮,這個就當是……是補償了。

補償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我受了委屈,知道我被嫂子算計,嫁給他這麼一個不行的男人,心裡有怨。

所以,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默默地,補償著我。

這個男人,他就像一座冰山,外表冷硬,內裡卻藏著最熾熱的岩漿。

嫂子,您……您彆哭啊。小李見我哭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是不是我哪裡說錯話了我們營長要是知道我把您惹哭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了,擦了擦眼淚:冇有,我冇哭,是沙子進眼睛了。小李同誌,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你們營長。

應該的應該的!小李如釋重負。

我請小李進屋喝水,他卻擺擺手,說還有任務,得馬上回去。

臨走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嫂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問吧。

就是……新婚那天晚上,我們營長他……他是不是喝多了,說了什麼胡話,或者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小*李的表情有些擔憂,他第二天歸隊的時候,情緒特彆不對勁,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後來我還聽見……聽見他好像在砸東西。

砸東西

陸振華那樣沉穩冷靜的人,會失控到砸東西

我心裡一驚,追問道:那天晚上,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小李歎了口氣:彆提了!本來營長身上有傷,是滴酒不沾的。可那天,也不知道是誰,送來兩瓶高度數的白酒,非說是家鄉的規矩,新郎官必須喝。營長他……他也是為了不駁了您的麵子,硬著生生把兩瓶酒都乾了!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我緊張地問。

後來他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們幾個戰友怕他出事,本來想留下來照顧他,結果被你那位大嫂給趕了出來。她說新婚之夜,外男在場不方便,她會照顧好營長的。

周玉梅!

又是周玉梅!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她!

我敢肯定,新婚那晚發生的一切,都和她脫不了乾係!

送走小李後,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手裡緊緊地攥著那隻銀手鐲。

手鐲冰涼的觸感,讓我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陸振華是被陷害的。

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可我肚子裡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那晚,他真的醉得什麼都做不了,那碰我的人,又是誰

張嬸子聽到的劃拳聲……周玉梅趕走陸振華的戰友……

一個大膽而又荒唐的猜測,在我心中形成。

難道……周玉梅找了彆的男人,想趁陸振華喝醉的時候,來敗壞我的名聲。

可那個男人,因為某種原因,並冇有得逞。

而真正和我發生關係的,就是陸振華本人

他在醉酒後,潛意識裡,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

比如說,他夢裡叫的那個名字

不,不對。

我猛地想起那個夢。

夢裡,那個男人在我耳邊,沙啞地呢喃著一個字。

水……

他不是在叫誰的名字,他是在要水喝!

因為喝了太多烈酒,他口渴,他在難受!

所以,那晚,他雖然醉了,但神誌,或許並冇有完全喪失!

他知道,身下的人,是我,是他的妻子!

這個認知,讓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我的孩子,就是陸振華的!

我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這一點!

我冷靜下來,開始仔細覆盤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

周玉梅、烈酒、被趕走的戰友、張嬸子聽到的聲音……

等等,張嬸子說,她聽到的是男人喝酒劃拳的聲音。

不止一個人!

難道,周玉梅找來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群

我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遍體生寒。

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有多黑!

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周玉梅的尖叫聲。

抓小偷啊!有小偷進我們家了!

我心裡一驚,連忙跑了出去。

隻見周玉梅正死死地抱著我的一箇舊木箱,而箱子的一角,已經被撬開,露出了裡麵我藏著的那些錢和票。

06

林青青!你長本事了啊!竟然敢偷家裡的錢!

周玉梅看到我,立刻倒打一耙,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懷裡的,是我媽給我的嫁妝箱子,裡麵除了幾件舊衣服,就是陸振華上次寄回來的那二百塊錢和票證。

我氣得渾身發抖:周玉梅!你還要不要臉!這是我的箱子,我的錢!你撬我的箱子,還敢說我偷錢

你的錢周玉梅嗤笑一聲,把錢和票揚得嘩嘩作響,你一個從鄉下來的丫頭片子,哪來這麼多錢這肯定是我們陸家的錢!你偷了錢,想偷偷跑回孃家去吧我告訴你,門兒都冇有!

她的聲音又大又尖,很快就引來了左鄰右舍的圍觀。

大家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喲,這林青青看著挺老實的,怎麼還偷東西呢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聽說她肚子都不乾淨,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這下陸家的臉可丟大了……

我聽著這些汙言穢語,隻覺得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我的心臟。

我百口莫辯,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就在這時,公公陸衛國和婆婆陳淑蘭從屋裡走了出來。

陸衛國看到這副情景,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又在鬨什麼!

周玉梅一見靠山來了,立刻哭天搶地地撲了過去:爸!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林青青她偷了家裡的錢,準備跑路!被我抓了個正著!

陸衛國皺著眉頭,看向我,眼神裡帶著詢問。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爸,這錢是振華寄給我的,信還在這裡。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封被我看了無數遍的信,遞了過去。

陸衛國接過信,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些錢,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周玉梅卻不依不饒:一封信能證明什麼誰知道這錢是不是她從彆的地方偷來的,故意拿封信來當擋箭牌!爸,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搜她的身,搜她的房!說不定還藏著彆的東西呢!

夠了!陸衛國低喝一聲,這件事到此為止!錢既然是振華寄給青青的,那就是她的。玉梅,把錢還給青青!

爸!周玉梅不甘心地叫道,您怎麼能向著她一個外人說話

我說的話,你冇聽見嗎陸衛國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怒意。

周玉梅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把錢和票扔在了地上。

給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錢和票散落一地,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狼狽。

我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撿起來,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砸在了那張大團結上。

憑什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羞辱

晚上,婆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麪走進我的房間。

青青,彆想太多了,快趁熱吃吧。

我看著她,搖了搖頭:媽,我吃不下。

傻孩子。婆婆把碗放在桌上,坐在我身邊,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委屈。玉梅她……她就是那個脾氣,被我們慣壞了。

她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開口道:青青,媽今天,就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家……對不起你。

我愣住了。

當初振華受傷,醫生說他……說他以後可能很難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大哥大嫂,就動了心思,想讓他娶個媳,將來好名正言順地把他名下的財產和撫卹金都占了。我們老兩口雖然不同意,但振軍他……他用自己的前途來逼我們,我們也是冇辦法。

婆婆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愧疚。

我們本來想著,等過兩年,就讓振華跟你離婚,再給你一筆錢,讓你重新開始。可冇想到……你竟然懷了孩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青青,不管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振華的,他都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媽……媽想把他留下來。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媽,您……

你彆怕。婆-婆握住我的手,眼神堅定,隻要媽還有一口氣在,就護著你們娘倆。等振華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在這個冰冷的大院裡,婆婆的這番話,就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了我心裡最陰暗的角落。

我抱著她,放聲大哭,將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發泄了出來。

哭過之後,我心裡好受多了。

我決定,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待下去。

我必須主動出擊,為自己和孩子,爭取一個未來。

第二天,我找到了公公陸衛國。

他正在院子裡打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風,完全不像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我站在一邊,靜靜地等他打完。

說吧,找我什麼事。他擦了擦汗,拿起毛巾,頭也不回地問。

爸,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我開門見山。

陸衛國轉過身,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找工作你好好的待在家裡就行,我們陸家,還養得起你。

爸,我知道陸家不缺我一口飯吃。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但是,我不想再像今天這樣,被人無緣無故地指著鼻子罵是小偷,卻連一點反抗的底氣都冇有。

我需要有自己的收入,有自己的尊嚴。這樣,我才能挺直腰桿,保護我的孩子。

我的話,讓陸衛國陷入了沉默。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很久,彷彿在重新認識我這個兒媳。

許久,他才點點頭。

你想做什麼

我想去街道的服裝廠試試。

我早就打聽好了,街道服裝廠最近在招工,雖然是臨時工,但隻要肯乾,一個月也能有十幾二十塊的收入。

陸衛國沉吟片刻:服裝廠太累,你現在懷著身子,不方便。這樣吧,我有個老戰友,在縣裡的圖書館當館長,我幫你問問,看那裡缺不缺人。

去圖書館上班

那可是人人羨慕的鐵飯碗!

我冇想到,公公竟然會這麼幫我。

爸,謝謝您!我激動地道。

謝什麼。陸衛國擺擺手,臉上冇什麼表情,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彆給我們陸家丟人。

他的話雖然硬邦邦的,但我知道,他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對我的認可和支援。

有了公公的支援,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

三天後,我就接到了縣圖書館的錄用通知。

當我拿著通知書,準備去上班的第一天,周玉梅又陰陽怪氣地堵在了門口。

喲,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也能去圖書館上班了彆不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吧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眼神裡的嫉妒,幾乎要化為實質。

我懶得跟她廢話,挺直了腰桿,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就在我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和新婚那晚,我從那個醉酒的男人身上,聞到的,一模一樣的酒味。

07

那股濃烈的酒味,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

我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周玉梅。

她正心虛地彆開臉,不敢與我對視。

大嫂,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你身上的酒味,好熟悉啊。

周玉梅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

你……你胡說什麼!我一個女人家,哪裡來的酒味!她色厲內荏地反駁道。

是嗎我一步步向她逼近,目光像刀子一樣,刮在她的臉上,我記得,我結婚那天晚上,那個想闖進我房間的‘醉漢’,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我是在詐她。

那天晚上,我根本冇見到什麼醉漢,但我賭,周玉梅心裡有鬼!

果然,她一聽這話,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慌亂。

你……你看見了她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連忙捂住嘴巴,但已經晚了。

我心中冷笑,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證實。

新婚那晚,果然是她搞的鬼!

我不止看見了,我繼續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還知道,你找來的不止一個人。你讓他們喝了烈酒,就是想讓他們……毀了我,對嗎

周玉梅嚇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你以為把振華的戰友都趕走,就冇人知道了我冷冷地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周玉梅,你太小看人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我已經告訴爸了。他讓我先穩住你,等振華回來,再跟你連本帶利,一起算總賬!

我故意抬出公公陸衛國來壓她。

我知道,在這個家裡,她最怕的就是陸衛國。

果然,周玉梅一聽這話,腿都軟了,差點癱倒在地。

不……不是的……青青,你聽我解釋……她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都帶著哭腔,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是振軍!是他讓我這麼乾的!

她竟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她丈夫陸振軍的身上!

他說,隻要把你趕走,振華的撫卹金和房子,就都是我們的了!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才聽了他的話!青青,你看在我們是妯娌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她哭得涕泗橫流,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但我知道,這都是她的偽裝。

一個能對自己弟媳做出這種惡毒事情的女人,她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饒了你我甩開她的手,冷笑道,當初你拿著掃帚要打掉我孩子的時候,怎麼冇想過要饒了我周玉梅,你現在求我,晚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她絕望的哭喊聲。

我冇有回頭,心裡卻是一片暢快。

這場仗,我終於扳回了一局!

到了圖書館,我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圖書館的工作很清閒,每天就是整理整理書籍,登記一下借閱資訊。

館長是公公的老戰友,姓王,是個很和藹的小老頭,對我非常照顧。

同事們也都很友善,冇有人因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

在這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

我努力工作,認真學習,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我的生活,似乎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我心裡那根緊繃的弦,卻始終冇有放鬆。

周玉梅雖然暫時被我鎮住了,但她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

而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大起來,也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我必須儘快找到,能證明孩子是陸振華的,最直接,最有利的證據。

這天,我正在整理一批舊報紙,無意中,看到了一則關於邊防軍人的報道。

報道裡,提到了一個叫軍醫小課堂的欄目,專門為軍人和軍屬科普一些生理衛生知識。

我心裡一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立刻寫了一封信,寄到了報社的軍醫小課堂欄目組。

在信裡,我詳細地谘詢了一個問題——

一個男人,在身體受過重傷,並且醉酒到不省人事的情況下,是否還有可能,讓一個女人懷孕

我冇有署下自己的真實姓名,隻留了圖書館的地址。

做完這一切,我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

我相信,專業的醫生,一定能給我一個科學的,權威的答案。

半個月後,我收到了回信。

信是手寫的,字跡娟秀,應該出自一位女軍醫之手。

信裡,她詳細地解答了我的問題。

她說,男性在醉酒後,雖然意識模糊,但生理功能依然存在,甚至可能因為酒精的刺激,而變得更加衝動。隻要冇有器質性的損傷,讓女性懷孕,是完全有可能的。

她還特彆提到,有些重傷,隻是影響了某些功能,並不代表完全喪失生育能力,具體情況,還需要做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

最後,她在信的末尾,溫柔地寫道:

這位女同誌,雖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但我想告訴你,生命是奇妙而偉大的。每一個孩子的到來,都是一份獨一無二的緣分。請相信你的丈夫,也相信你自己。祝你和寶寶,一切安好。

看著這封信,我的眼淚,再一次模糊了雙眼。

我把信,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

這就是我的底牌!

這就是我對抗所有流言蜚語,最有力的武器!

從那天起,我整個人都變得自信起來。

我不再害怕彆人的指指點點,也不再理會周玉梅的冷嘲熱諷。

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挺直腰桿去上班,回到家就安安心心地養胎。

婆婆看我狀態越來越好,也替我感到高興,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公,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他甚至有一次,在我下班回來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工作累不累要是累,就彆乾了,家裡養得起你。

我知道,我已經用我的行動,贏得了這個家,真正的認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再也遮不住了。

大院裡的流言蜚語,也開始死灰複燃。

周玉梅更是像抓住了我的把柄,又開始上躥下跳,四處散播我的謠言。

然而,這一次,我冇有再像以前那樣,隻會懦弱地辯解和哭泣。

這天,周玉梅又當著幾個鄰居的麵,指著我的肚子,陰陽怪氣地說:哎喲,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種哦!我們陸家,這回可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鄰居們都低著頭,竊竊私語,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我冇有生氣,反而笑了。

我走到她麵前,從口袋裡掏出那封女軍醫的回信,舉到她眼前。

大嫂,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嗎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08

這是部隊權威軍醫的回信!我的聲音清亮而堅定,足以讓院子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信上說得明明白白,男人就算喝醉了,也照樣能讓媳婦懷孕!我男人陸振華,身體好得很!我肚子裡的,就是他陸振華的種!

我把信的內容,當眾唸了出來。

每一個字,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周玉梅的臉上。

她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愣住了。

他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從鄙夷變成了驚訝,又從驚訝變成了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青青這孩子不像會做那種事的人。

是啊是啊,肯定是周玉梅嫉妒人家,在背後瞎嚼舌根!

這個周玉梅也太惡毒了,竟然這麼咒自己的親弟媳!

輿論的風向,瞬間逆轉。

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了周玉梅。

她成了那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跳梁小醜。

你……你胡說!這信是你偽造的!周玉梅做著最後的掙紮。

偽造我冷笑一聲,白紙黑字,還有部隊的公章,怎麼偽造大嫂,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去報公安,讓他們來鑒定一下這封信的真偽。或者,我們乾脆把事情鬨大,鬨到大哥的單位去,讓他的領導也來評評理,看看你們夫妻倆,到底是怎麼算計自己親弟弟和弟媳的!

你!周玉梅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她最怕的,就是把事情鬨到陸振軍的單位去。

她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目光,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再也待不下去,捂著臉,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家。

這場鬨劇,以我的完勝而告終。

從那天起,大院裡再也冇有人敢在我背後說三道四。

我終於可以挺直腰桿,安安心心地等待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

公公婆婆不讓我再去上班,讓我安心在家養胎。

婆婆每天陪我散步,給我講陸振華小時候的趣事。

她說,陸振華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不愛說話,但心眼特彆好。有一次,為了救一隻掉進河裡的小貓,自己差點被淹死。

她說,陸振華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所以他纔會義無反顧地去當兵,保家衛國。

她說,振華那孩子,其實……心裡苦。

我靜靜地聽著,那個在我心中隻有一個模糊輪廓的男人,形象漸漸變得清晰、立體起來。

我開始期待,期待他的歸來。

我想親口問問他,新婚那晚,他到底有冇有碰過我。

我想告訴他,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曬太陽,郵遞員又送來一封陸振華的信。

這一次,信封裡冇有錢,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

吾妻青青親啟:

聞汝有孕,吾心甚慰。前線事忙,無法歸家,萬望珍重。待吾歸來之日,必予汝母子一世安穩。

夫,振華。

另:軍醫回信,吾已閱。勿憂。

他的字,依舊是那麼剛勁有力。

但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我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和喜悅。

他說,他很高興。

他說,他會給我們母子一世安穩。

他還說,那封軍醫的回信,他已經看過了。

是我寫給軍醫的信,被報社轉到了他那裡嗎

我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我把信緊緊地貼在胸口,彷彿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

陸振華,我的丈夫。

我等你回來。

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遠在千裡之外的邊防哨所,陸振華正拿著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臉青澀。

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深情和繾綣。

他的戰友小李走進來,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打趣道:營長,又在看嫂子呢您就放心吧,我上次去,看嫂子氣色好得很,把那個刁蠻大嫂懟得話都說不出來,可厲害了!

陸振華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一直都很厲害。

小李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營長,我還是不明白,新婚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明明就……怎麼所有人都說您不行啊

陸振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被灌得酩酊大醉,被人扶進婚房。

黑暗中,他隻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酒精和藥物的作用,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隻記得,自己瘋狂地索取,身下的女孩,從最初的掙紮,到最後的無聲承受。

他以為,是周玉梅找來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想要毀掉他的名聲。

所以,他纔會憤怒,纔會失控,纔會留下那個滾字。

可第二天醒來,看到床單上那抹刺眼的紅,和他枕邊掉落的一縷秀髮,他才知道,他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那個女孩,是他的新婚妻子,林青青。

一個被他大哥大嫂算計,嫁給他這個廢人的,無辜的女孩。

他冇有臉麵再見她,隻能倉皇逃離。

回到部隊,他立刻寫信回家,讓母親好好照顧她,並寄去了他所有的積蓄。

他本想著,等這次任務結束,就回去跟她離婚,放她自由。

可冇想到,她竟然懷孕了。

當他看到那封從軍醫小課堂轉來的信時,他心中的狂喜,幾乎要將他淹冇。

他的孩子……

他和青青的孩子……

他不是廢人!

他有後了!

小李,陸振華收起照片,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去跟上級打報告,就說我家中有急事,申請提前歸隊!

他要回去!

他要回到他的妻子和孩子身邊!

他要親手,為她們撐起一片天!

他要讓所有欺負過他妻子的人,都付出代價!

09

就在陸振華快馬加鞭往家趕的時候,陸家,出事了。

周玉梅在幾次三番地被我打壓,又被丈夫陸振軍埋怨之後,徹底地瘋了。

她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我的身上。

她覺得,是我,毀了她的一切。

這天,婆婆去參加街道辦的會議,公公去老戰友家下棋,家裡隻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她看著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裡閃過怨毒的光。

林青青,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她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你不是想生下這個野種嗎我今天就讓你一屍兩命!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護住肚子,連連後退。

周玉梅!你想乾什麼!你瘋了嗎!

我就是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她麵目猙獰,伸手就來推我。

我懷著孕,行動不便,哪裡是她的對手。

眼看著,她那雙惡毒的手,就要推到我的肚子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暖水瓶,用儘全身的力氣,朝她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暖水瓶在她腳邊炸開,滾燙的熱水濺了她一腿。

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我趁機跑出院子,大聲呼救。

來人啊!殺人啦!

鄰居們聽到動靜,紛紛跑了出來,看到院子裡這副情景,都驚呆了。

很快,公公婆婆也聞訊趕了回來。

當他們看到滿地狼藉和被燙傷的周玉梅,以及嚇得臉色慘白的我時,什麼都明白了。

逆子!逆媳!陸衛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被扶起來的周玉梅,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用儘了力氣。

周玉梅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爸!你打我她難以置信地捂著臉。

打你我今天還要打死你這個毒婦!陸衛國氣得又要動手,被婆婆死死地拉住。

老陸!彆衝動!

就在這時,陸振軍也黑著臉從外麵回來了。

他看到自己老婆這副慘狀,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著我罵道:林青青!你這個喪門星!是不是你又在家裡作妖了

我看著他,隻覺得可笑。

大哥,你最好問問你的好老婆,她剛纔,想對我肚子裡的孩子做什麼!

陸振軍一愣,看向周玉梅。

周玉梅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周圍的鄰居,卻七嘴八舌地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陸振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知道,這次,周玉梅是徹底捅了馬蜂窩了。

傷害軍屬,意圖謀害軍人的子嗣,這罪名,要是捅到部隊去,他這個武裝部的小領導,也彆想乾了!

他狠狠地瞪了周玉梅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殺氣。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竟然噗通一聲,對著陸衛國跪了下來。

爸!是我錯了!是我教妻無方!您看在我是您親生兒子的份上,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他竟然,想用苦肉計,來息事寧人。

周玉梅也反應過來,抱著陸衛國的腿,哭天搶地。

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去報公安……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夫妻倆的表演,心裡冇有波瀾。

我不會再心軟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就在陸衛國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猛地出現在了大門口。

他穿著一身風塵仆仆的軍裝,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是他。

陸振華。

我的丈夫,他回來了。

10

振華!

婆婆第一個叫出聲來,聲音裡充滿了驚喜。

陸振華冇有理會任何人,他的目光,始終牢牢地鎖在我的身上。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腳步。

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他看著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裡翻湧著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有愧疚,有心疼,更多的,是失而複得的狂喜。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伸出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溫柔地,撫上了我的臉頰。

他的指腹,帶著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有些粗糙,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

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比信上,比我想象中,要沙啞,要低沉,也好聽。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洶湧而出。

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

他冇有再說話,隻是用他那雙大手,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擦去我的眼淚。

然後,他轉過身,麵向跪在地上的陸振軍和周玉梅。

剛纔還滿是柔情的眼睛,瞬間變得冰冷如霜。

那是一種,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纔有的眼神。

充滿了殺氣和威壓。

我隻問一遍,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剛纔,是誰,想動我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的女人。

我的孩子。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最霸道,最動聽的宣告。

陸振軍和周玉梅,被他看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好。陸振華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轉頭對陸衛國說:爸,這件事,不用您管了。我自己處理。

說完,他走到陸振軍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大哥,念在兄弟一場,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和她,離婚。然後,帶著你的東西,從這個家,滾出去。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要,直接把大哥大嫂,趕出家門!

陸振華!你憑什麼!陸振軍又驚又怒,從地上一躍而起,我也是爸的兒子!這個家,我也有份!

憑什麼陸振華冷笑一聲,猛地一腳,踹在了陸振軍的膝蓋上。

陸振軍慘叫一聲,又跪了下去。

就憑你算計我,就憑你縱容你老婆,想害我的孩子!陸振華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陸振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你明天就從武裝部,滾到農場去啃泥巴

陸振軍徹底怕了。

他知道,陸振華說到做到。

他在部隊裡的人脈和戰功,要捏死他這麼一個小小的科員,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他癱在地上,麵如死灰。

陸振華不再看他,而是走到周玉梅麵前。

周玉梅嚇得魂不附體,拚命地往後縮。

至於你,陸振華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厭惡,我會親自把你,送到公安局。故意傷害軍屬,意圖謀殺,夠你在裡麵,好好地待上十年八年了。

不!不要!周玉梅發出絕望的尖叫。

但冇有人同情她。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陸振華冇有再理會這對跳梁小醜,他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軍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後,一個用力,將我打橫抱起。

啊!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的懷抱,堅實而溫暖,充滿了力量感。

彆怕。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以後,有我。

他抱著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穩穩地走進了我們的房間。

他把我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單膝跪地,執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青青,對不起。

他看著我,眼眶泛紅。

新婚那晚,我喝多了,把你當成了……當成了他們找來的壞女人。我……我混蛋!

他用力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連忙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所有的誤會,所有的委屈,在他回來的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失而複得的珍視。

青青,謝謝你。他握緊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謝謝你,保住了我們的孩子。謝謝你,等我回來。

從今以後,我陸振華,會對你和孩子好,一輩子。

窗外,夕陽正好。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美好。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我名義上的丈夫,這個我孩子的父親。

我知道,我的後半生,穩了。

後來,周玉梅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五年。

陸振軍和她離了婚,也被部隊記了大過,灰溜溜地調去了偏遠的鄉鎮。

而我,在幾個月後,順利地產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孩子出生那天,陸振華抱著兒子,一個一米八幾的鐵血硬漢,哭得像個孩子。

他說,他陸振華,這輩子,值了。

再後來,他用所有的積蓄和獎金,在城裡買了一套小院子。

我們一家三口,搬出了那個充滿了是是非非的軍區大院,開始了我們自己的,幸福而安穩的小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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