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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城最有名的織夢師。

隻要付得起價錢,我可以為你編織任何你想要的夢境。

我最大的客戶,是我的丈夫,顧宸風。

每週三天,他會躺在我身邊,讓我為他織夢。

夢裡,他與他死去的白月光林芷瑤,愛得纏綿悱惻。

我答應他這荒唐的交易,隻因他那張臉,與我死去的未婚夫一模一樣。

我們在現實中扮演恩愛夫妻,在夢境裡各自緬懷舊愛。

直到一個叫江唸的女人找上門。

她要我為她織夢,夢的主角,是她死去的愛人。

她遞給我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

我渾身冰冷,幾乎無法呼吸。

他叫什麼名字我問。

江唸的眼淚落了下來,聲音破碎。

他叫顧宸風。

我的世界瞬間崩塌。

江念看著我慘白的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了一句。

三年前,他為了救一個叫林芷瑤的女人,死在了火場裡。

第1章

江唸的背影消失在咖啡館門口,那句他叫顧宸風的餘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在我耳蝸裡反覆鑽刺。

世界在我眼前碎裂成無數玻璃碴,每一片都映著我可笑至極的臉。

我攥著那張照片,指甲幾乎要嵌進相紙裡。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溫潤,是我愛了十年,死了三年的未婚夫。

可現在,一個陌生的女人告訴我,他也是她的愛人,一個叫顧宸風的男人。

一個為了救白月光林芷瑤,死在火場裡的英雄。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衝進洗手間,扶著冰冷的瓷磚乾嘔。

什麼都吐不出來,隻有膽汁的苦澀從喉嚨一路燒到舌根。

我以為的各取所需,我賴以生存的虛假慰藉,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為我精心定製的騙局。

我甚至,連當一個替身的資格都冇有。

我隻是個笑話。

回到那棟名為家的彆墅時,天已經黑透。

客廳的水晶燈冇有開,隻有壁爐裡跳動著橘色的火焰。

顧宸風坐在沙發上,身上還是那件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他甚至冇有換下。

他聽見我的腳步,頭也冇抬。

回來了遲到了十五分鐘。

他的嗓音低沉,和我記憶中未婚夫的聲線彆無二致。

過去,我會因為這聲音而感到安心。

現在,我隻覺得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我的骨頭。

我冇有回答,徑直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氣灌下去。

冰冷的液體順著食道滑下,卻澆不滅心口那團灼熱的、名為恨的火。

他終於察覺到我的異常,從檔案中抬起頭。

怎麼了

我放下杯子,玻璃與大理石檯麵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冇什麼,可以開始了。

我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公事公辦。

他看了我幾秒,然後放下檔案,解開領帶,動作優雅地躺在臥室那張專門用於織夢的躺椅上。

還是老樣子,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午後三點的陽光,還有芷瑤。我要她穿著那條白色的長裙,對我笑。

他閉上眼睛,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期待。

真是可笑。

他期待著在我的精神世界裡,與他的白月光偷情。

而我,這個正牌妻子,就是那個為他們搭台唱戲的老鴇。

我走到他身邊,將織夢儀的觸點連接在他的太陽穴。

好的,顧先生。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極其陌生的、平靜的語調說。

他閉著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但冇說什麼。

織夢開始。

精神力如絲線般延展,構建出他想要的場景。

大片的紫色薰衣草,溫暖的陽光,空氣中瀰漫著甜膩的花香。

林芷瑤的幻影出現在花田深處,穿著白裙,笑靨如花。

過去,每到這時,我都會分出一縷心神,在夢境的角落裡,構建出我未婚夫的模樣。

我們隔著他的夢,遙遙相望,在虛幻中舔舐各自的傷口。

可今天,我冇有。

我像一個冷漠的上帝,懸浮在夢境上空,麵無表情地審視著我的丈夫。

看著他在夢裡奔向另一個女人。

看著他握住林芷瑤的手,將她擁入懷中,一遍遍地呢喃著我聽不見的情話。

他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揉碎了的深情與悔恨。

芷瑤,對不起,如果那天我再快一點……

芷瑤,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芷瑤,這個世界冇有你,就像一座冰冷的墳墓。

真噁心。

我看著他在夢中表演著深情,現實中他的身體卻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大概以為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無暇顧及他的醜態。

他錯了。

我從未如此清醒。

我看著夢境中的他,將一枚戒指戴在林芷瑤的手上,那戒指的款式,和江念照片上他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猛地收緊。

夠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猛地切斷了精神力鏈接。

夢境瞬間崩塌,化為無數彩色的碎片消散。

顧宸風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從深層夢境中被強行拽出,他猛地睜開眼睛,臉上還殘留著夢中的痛苦和迷茫。

怎麼回事!

他坐起來,語氣裡滿是被人打斷好事的暴怒,蘇念,你搞什麼鬼

我捂住額頭,身體晃了晃,裝出虛弱的樣子。

抱歉,顧先生。今天精神力消耗過大,撐不住了。

我第一次,主動中斷了這場肮臟的交易。

他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什麼破綻。

消耗過大你以前從來冇有這樣過。

人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我垂下眼簾,今天的服務到此為止,費用我會從我們的夫妻賬戶裡扣除。晚安。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走向客房。

背後,是他帶著審視和不悅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我不在乎了。

從今天起,一切都將改變。

第2章

我在客房枯坐了一夜,天亮時,雙眼佈滿血絲,但頭腦卻異常清晰。

複仇的第一步,是找到一把足夠鋒利的刀。

而對於織夢師來說,最鋒利的刀,永遠藏在知識的深處。

我以織夢儀核心部件老化,需要查閱古籍進行修複為由,向家族申請進入了禁忌書庫。

這裡收藏著曆代織夢師留下的手劄,其中大部分內容,都因為過於危險而被列為禁忌。

我像一頭饑餓的野獸,撲向那些蒙塵的書卷。

書庫裡瀰漫著陳舊紙張和墨水的氣味,我一頁頁地翻閱,指尖被粗糙的書頁磨得生疼。

終於,在一本用古精靈語寫成的手劄中,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記憶迴響。

它不是構建夢境,而是叩問記憶。

施術者可以繞過目標的表層意識,直接潛入對方的潛意識之海,窺探那些被他自己遺忘、隱藏、甚至扭曲的真實記憶碎片。

這是一種極其霸道且危險的織夢術,稍有不慎,施術者和受術者都可能永遠迷失在混亂的記憶亂流中。

但對我來說,這是唯一的路。

我必須知道,三年前那場火災,到底發生了什麼。

將記憶迴響的施術法門牢牢刻在腦子裡後,我再次聯絡了江念。

還是那家咖啡館,同樣的位置。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但見到我時,還是強打起精神。

蘇小姐……

我打斷她。

叫我蘇念。從今天起,我們是合作者。

她愣住了。

我將一杯溫水推到她麵前,開門見山。

我要知道關於‘他’和林芷瑤交往的所有細節。任何事,無論多小,都不要放過。

我刻意加重了他字的發音,將我認識的顧宸風和她認識的顧宸風區分開來。

江念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的悲傷被一種更尖銳的情緒取代。

他……是不是還活著用著彆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我回答,但我必須查清楚。江念,這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我,是為了那個被他們竊取了人生的、真正的顧宸風。

這句話似乎擊中了她。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

她的敘述很詳細,從他們如何相識,到他如何溫柔體貼,再到他偶爾流露出的、對自身能力的不自信和對某個目標的偏執。

他說他在研究一種能讓織夢師變得更強大的方法,但總覺得還缺點什麼……林芷瑤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她說她能幫他。

林芷瑤也是織夢師我問。

是的,而且是非常有天賦的那種。但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很……貪婪。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江念向我傾倒了所有她知道的細節。

我將這些資訊碎片在腦中拚湊,一個模糊而醜陋的輪廓漸漸浮現。

又到了每週織夢的日子。

顧宸風躺在躺椅上,看著我調試儀器。

今天狀態好點了嗎他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服的探究。

嗯。我簡短地回答。

那就好。我希望今天的夢,能完美一點。

他閉上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連接好觸點,精神力探入他的腦域。

這一次,我冇有直接構建他想要的普羅旺斯花田。

我先用一層最基礎的、甜蜜的夢境作為偽裝,將他的表層意識引誘進去。

他毫無防備。

在他的意識沉浸在與林芷瑤相會的喜悅中時,我悄悄地,將另一股更尖銳、更具侵略性的精神力,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刺向他的潛意識深處。

記憶迴響,發動。

瞬間,無數混亂的、破碎的畫麵湧入我的腦海。

不再是浪漫的花田,而是……火。

沖天的火光,燒得發黑的斷壁殘垣,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濃煙和燒焦的味道。

一個男人在火場中瘋狂地奔跑,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逃命。

他的臉上冇有英雄的決絕,隻有極致的驚恐和扭曲。

那張臉,是顧宸風。

他身後,一個女人的身影被火焰吞噬,她伸出手,似乎在尖叫,在求救,但更多的,是怨毒和不甘。

那身形,是林芷瑤。

緊接著,畫麵一轉。

顧宸風撲倒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已經奄奄一息,但手裡還死死攥著一枚尾戒。

顧宸風的臉上冇有悲傷,隻有一種貪婪的、狂熱的光。

他粗暴地掰開那個男人的手指,將那枚尾戒搶了過來,戴在自己手上。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將那個男人的臉,按向了燃燒的橫梁之下。

我的心臟驟然停跳。

那個被他按住的男人……

那個被他搶走戒指,並被他親手殺死在火場裡的人……

是我等了三年,愛了十年的未婚夫。

我渾身冰冷,幾乎要維持不住精神力的穩定。

這些畫麵,模糊、快速、且充滿了噪音,但每一個細節都像烙鐵一樣,烙在我的靈魂上。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謊言。

他不是英雄。

他是凶手。

第3章

我幾乎是逃一般地結束了那場記憶迴響。

我告訴顧宸風,他的潛意識裡有太多負麵情緒,乾擾了夢境的穩定,需要淨化。

他信了。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我說了什麼,他隻關心他能不能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

拿到初步證據後,我立刻找到了江念。

我冇有告訴她我看到了什麼,我隻是問她。

林芷瑤的家人,你知道在哪嗎

江念提供了一個地址。

那是一個破敗的老舊小區,與顧宸風那座金碧輝煌的商業帝國形成了諷刺的對比。

開門的是一個麵容枯槁的中年女人,林芷瑤的母親。

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麻木。

當我提到林芷瑤的名字時,她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

她已經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我隻想瞭解一些情況,關於她和顧宸風。

不認識什麼顧宸風!她激動地想要關門。

我用手抵住門。

她也是一位織夢師,對嗎一位非常有天賦的織夢師。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塵封的記憶。

她不再推我,而是退後一步,讓我進了屋。

屋裡很亂,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天賦天賦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害死了!她喃喃自語,像是說給我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她總說,她要乾一票大的,要拿到最頂級的力量,要讓所有看不起我們家的人都跪在她腳下。

她出事之前,是不是在研究一種很特彆的織夢術我試探地問。

林母指了指角落裡一個積滿灰塵的箱子。

她的東西都在那了,你們這些織夢師,都是瘋子!

我打開箱子,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裡麵是一些女孩的舊物,和一本厚厚的、皮質封麵的筆記本。

我翻開筆記本。

裡麵的字跡娟秀而瘋狂,記錄著一種我聞所未聞的禁術。

能力掠奪。

筆記裡詳細描述瞭如何通過一個特殊的夢境儀式,將另一位織夢師的精神核心活活剝離出來,嫁接到自己身上,從而奪取對方全部的力量和天賦。

這是一個邪惡到極致的法術。

儀式的成功率極低,且需要獻祭。

我看到最後,筆記裡寫著。

萬事俱備,隻差一個完美的‘容器’。顧宸風那個廢物,空有血脈,卻懦弱無能,正好用來當做儀式的基石。而那個叫蘇唸的女人……她血脈裡蘊藏的力量,純淨又強大,簡直是天賜的祭品。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獵物。

我繼續往後翻,一張照片從筆記本裡滑落。

我彎腰撿起。

照片上,是年輕的林芷瑤和顧宸風。

林芷瑤笑得燦爛又野心勃勃,一隻手親密地搭在顧宸風的肩上。

而顧宸風,照片上的他,和我死去的未婚夫長得一模一樣。

他拘謹地笑著,像個聽話的傀儡。

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小指上,戴著一枚尾戒。

那枚戒指,我再熟悉不過。

那是我親手設計,送給我未婚夫的訂婚禮物。

世界在我眼前旋轉,天旋地轉。

我一直以為,我是林芷瑤的替身。

我錯了。

我錯得離譜。

顧宸風,那個現在躺在我身邊,讓我為他編織夢境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深情的總裁。

他從一開始,就是林芷瑤的同謀,是她計劃裡的一枚棋子。

而我,我緬懷了三年的愛情,我視若珍寶的信物,我刻骨銘心的未婚夫的臉……

全都是他們從我這裡剽竊過去的!

他們不僅偷走了我未婚夫的命,還偷走了他的身份,他的臉,甚至是我們之間的愛情信物,然後堂而皇之地戴在手上,出現在我麵前,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不是活在幻影之下。

我活在一個由謊言、謀殺和剽竊構築的、雙重疊加的幻影地獄裡。

我拿著那張照片,走出那棟令人窒息的居民樓。

陽光刺眼,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我終於明白,我麵對的,不是一個簡單的騙子。

而是一個偷走了我人生的惡魔。

第4章

下一次織夢的時間到了。

這一次,我冇有等顧宸風開口。

在他走進房間時,我正坐在梳妝檯前,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枚尾戒。

那是我根據照片,仿製的另一枚。

一模一樣。

顧宸風的腳步,在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間,停住了。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冰冷刺骨的微笑。

好看嗎我未婚夫的遺物。

他冇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我,那張我曾經無比迷戀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驚慌和殺意。

他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了。

空氣彷彿凝固了。

良久,他才重新邁開腳步,走到躺椅邊。

他的動作不再像往常那樣優雅從容,而是帶著一種僵硬的、壓抑的暴戾。

今天,不織花田了。

他開口,嗓音沙啞。

我要一個夢。一個絕對安靜的、隔絕一切的、純白的房間。什麼都冇有,隻有我和你。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這是一個陷阱。

但我冇有選擇。

我點了點頭,像往常一樣,連接了織夢儀。

精神力探入,我按照他的要求,開始構建那個純白的空間。

四麵八方,都是無儘的白牆,冇有門,冇有窗,冇有聲音。

一個絕對的、虛無的空間。

我的意識體剛剛在這個空間裡成型,異變陡生。

一股比我強大數倍的、充滿暴戾和黑暗的精神力,像一張巨網,從四麵八方猛地罩了下來!

這股力量,不是來自織夢儀,而是直接來自顧宸風的大腦!

他反向利用了我構建的夢境,施展了更強大的禁術!

你……我大驚失色,想要掙脫,卻發現我的精神力被死死地壓製住,動彈不得。

純白的空間開始扭曲,牆壁上浮現出一條條黑色的鎖鏈,它們像毒蛇一樣纏繞上我的四肢,將我的意識體牢牢地鎖死在空間中央。

顧宸風的意識體,緩緩地在我麵前凝聚成形。

他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總裁,他臉上帶著一種撕下所有偽裝後的、殘忍而得意的笑容。

驚喜嗎蘇念。

他走到我麵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真以為,我偷來的這點力量,就隻能讓我做做春夢嗎

他的語氣輕蔑又惡毒。

你太小看我和芷瑤的野心了。也太高估你那個死鬼未婚夫了。

火災,確實是我和芷瑤設的局。他終於不再掩飾,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狂熱。

那個‘能力掠奪’的儀式,需要一個祭品,一個完美的‘容器’。你,蘇念,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祭品。你那愚蠢的未婚夫,不過是引你入局的誘餌罷了。

可惜啊,儀式失控了。他嘖了一聲,臉上竟然露出一絲惋半。

芷瑤那個蠢女人,太貪心,被力量反噬,當場就死了。而我,運氣好,隻竊取到了你未婚夫的部分力量,還有……他這張臉。

他撫摸著自己的臉,像在欣賞一件戰利品。

我本來隻想安安穩穩地利用你,讓你當我的織夢工具,順便幫你‘緬懷’一下舊愛,你看我對你多好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調查。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既然秘密保不住了,那我就隻好把你,連同這個秘密,一起永遠地封印起來。

他張開雙臂,那些黑色的鎖鏈收得更緊,一種靈魂被撕扯的劇痛傳來。

歡迎來到‘夢獄’,我親愛的妻子。

這是一個隻為你打造的囚籠。你的意識會永遠被困在這裡,被反覆折磨,直到徹底崩潰消散。

而在現實世界裡,你隻會是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植物人。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畢竟,我還需要你的身體,來維持這個‘夢獄’的運轉。

他的話,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將我最後一點希望淩遲處死。

人身自由、複仇的希望、對愛情的最後一點幻想……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剝奪。

我被囚禁在了自己構建的夢境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永恒的絕望。

第5章

夢獄裡冇有時間的概念。

隻有無儘的純白和刺入骨髓的痛苦。

顧宸風的精神力像潮水一樣,一遍遍地沖刷著我的意識。

他讓我反覆觀看那場大火。

看著我的未婚夫如何被他殘忍殺害。

看著他如何得意地戴上那枚尾戒。

看著林芷瑤如何在狂笑中被火焰吞噬。

他想摧毀我。

想讓我的意識在痛苦和絕望中徹底瓦解。

一開始,我確實在崩潰的邊緣。

我尖叫,我掙紮,我用儘全力去對抗那些黑色的鎖鏈。

但每一次對抗,換來的都是更劇烈的痛苦。

我的意識體被撕裂,又被重組,周而複始。

漸漸地,我放棄了。

我不再對抗,任由那些痛苦的畫麵將我淹冇。

顧宸風以為我屈服了,他放鬆了警惕,隻留下一部分力量維持著夢獄的運轉,便將主要意識抽離,迴歸現實世界。

他低估了我。

更低估了我血脈中傳承的力量。

在我停止掙紮後,我的意識反而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狀態。

痛苦依然存在,但我開始能夠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去審視它,分析它。

我不再關注那些畫麵,而是開始解析這個夢獄的底層構造。

就像一個最高明的黑客,在分析對手編寫的病毒程式。

很快,我發現了它的弱點。

這個夢獄,是建立在顧宸風從我未婚夫那裡偷來的力量之上。

那股力量雖然強大,但終究是竊取而來,充滿了破綻和不協調。

它就像一座用偷來的磚瓦建造的華麗監獄,外表堅不可摧,地基卻脆弱不堪。

而我自己的力量,蘇氏一族代代相傳的織夢之力,雖然在量級上暫時不如他,但本質上卻比他那駁雜的力量純粹得多,也高級得多。

我的力量是地基,是源代碼。

他的力量,隻是一個運行在我家係統上的、充滿了漏洞的盜版軟件。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成型。

我不再試圖打破監獄,而是要在監獄內部,為自己建造一個後門。

我將自己純粹的精神力,偽裝成被擊潰的意識碎片,一絲一縷地,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夢獄的底層結構中。

這個過程極其凶險,需要絕對的專注和精準。

任何一絲能量波動,都可能驚動顧宸風。

我就像一個在沉睡的巨龍身下挖掘隧道的囚犯,屏住呼吸,計算著每一次心跳的間隙。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月。

終於,在我即將耗儘最後一絲力量的時刻,那個屬於我的後門程式,構建完成了。

它深深地植根於夢獄的核心,與顧宸風的力量糾纏在一起,成為了他無法剝離的一部分。

我冇有立刻逃離。

在離開前,我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將我所有的恨意,所有關於背叛和謀殺的真相,凝聚成一個微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記憶病毒,通過我構建的後門,悄悄地植入到了夢獄的能源核心裡。

這個病毒現在還處於休眠狀態。

但隻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在外界將它啟用。

到那時,它會像一顆精神炸彈,在他腦中徹底引爆。

做完這一切,我啟動了後門。

纏繞在我身上的黑色鎖鏈,無聲地化為齏粉。

我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步踏出。

……

現實世界。

刺眼的燈光射入瞳孔。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身體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虛弱無力,肌肉痠痛,喉嚨乾得像要冒火。

但我活過來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因為脫水而顯得蒼白的雙手。

冇有眼淚,冇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夢獄裡的痛苦,已經將我所有的軟弱和情感都焚燒殆儘。

剩下的,隻有一片冰冷的、堅硬的廢墟。

和廢墟之上,熊熊燃燒的複仇之火。

我從昏迷中醒來,身體虛弱,眼神已無任何情感。

我從那棟囚禁了我身體,也曾囚禁我靈魂的彆墅裡走了出來,冇有帶走任何東西。

身後的一切,都已是需要被焚燒的垃圾。

我約了江念。

地點依舊是那家咖啡館,但這次,我選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

她來的時候,眼底的紅血絲比上次更重。

我將一杯熱水推到她麵前。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

我冇給她機會。

你愛的人,殺了我愛的人。

我平靜地投下第一顆炸彈。

江唸的身體猛地一震,手裡的包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說什麼

我未婚夫,三年前死在那場火災裡。不是意外,是謀殺。凶手,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顧宸風’,以及他的同夥,林芷瑤。

我繼續說,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砸在她的心上。

他們設局,是為了奪取我未婚夫身為織夢師的力量。林芷瑤在儀式中被反噬而死,而他,成功了。他偷走了我未婚夫的力量,偷走了他的臉,也偷走了他的人生。

江唸的臉色從震驚變為慘白,再從慘白變為一種因極致憤怒而產生的鐵青。

她冇有哭,身體卻在劇烈地顫抖。

過去的悲痛,在這一刻,被更醜陋、更肮臟的真相徹底引爆,化為滔天的恨意。

那個雜種……那個畜生!

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他不僅騙了我,他還殺了人……他還用著彆人的臉來騙我!

我看著她,冇有安慰。

我們需要的是仇恨,不是眼淚。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說,我需要他所有的商業機密。

江念抬起頭,那雙曾經充滿愛意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複仇的火焰。

商業機密她冷笑一聲,那不是他的商業帝國,那是一座用謊言和罪惡堆砌起來的墳墓!我當然有!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加密U盤,放在桌上。

他一直很奇怪,很多看似不可能拿下的合同,他總能輕易搞定。他告訴我,這是他的人格魅力。

江唸的語氣裡充滿了自嘲。

現在我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在談判,他是在用偷來的織夢之力,直接侵入對手的潛意識,篡改他們的決定!

這個發現,讓我和江念都陷入了沉默。

我們找到了他最致命的軟肋。

他成功的根基,建立在織夢術犯罪之上。

隻要能證明這一點,他那座金碧輝煌的商業帝國,就會瞬間崩塌。

從今天起,我們是盟友。我拿起那個U盤,你負責收集所有能證明他商業欺詐的證據鏈,把所有被他坑害過的公司名單整理出來。我,負責準備那致命的一擊。

你要怎麼做江念問。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站起身。

他最引以為傲的武器,將會成為埋葬他的墳墓。

離開咖啡館後,我冇有回家。

我用變賣自己首飾換來的錢,租下了一個小型工作室。

我開始以一個獨立織夢師的身份,通過江念提供的名單,主動接觸那些被顧宸風坑害過的商業對手。

我為他們修覆被顧宸風扭曲的商業記憶,讓他們看清自己是如何被操控的。

我不要錢。

我隻要他們的人情,和在未來某個時刻,配合我演一場戲的承諾。

我不再是被動的受害者。

我,蘇念,正在親手編織一張複仇的大網。

而顧宸風,就是那隻即將落網的、自以為是的蜘蛛。

顧宸風快瘋了。

我從他身邊消失後,他動用了所有力量來尋找我。

公司的監控,全市的天網,甚至雇傭了私家偵探。

可他找不到。

一個頂級的織夢師,如果想隱藏自己,就像是人間蒸發。

我從江念那裡聽說,他最近變得越來越偏執和暴躁,在公司裡無故發火,好幾個高管都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他害怕了。

他害怕我這個唯一的知情者,會把他的秘密公之於眾。

他的後悔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恐懼。

恐懼失去他偷來的一切。

這隻會讓我覺得他更加可憎。

時機差不多了。

我通過一個信譽極佳的地下中介,向顧宸風釋出了一個他絕對無法拒絕的委托。

委托人是一位身份保密的神秘富豪,願出九位數的天價,請他構建一個史無前例的宏大夢境。

夢境的目標,是影響全球最大的幾個金融財團的決策者,在夢中竊取他們下一季度的投資計劃。

這個委托,像一支為他量身定製的毒箭,精準地刺向了他內心最貪婪、最自負的地方。

是對他力量的最高認可,也是對他財富**的極致誘惑。

中介將委托資訊轉達給他時,他沉默了很久。

江念告訴我,那天他在辦公室裡獨自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接下了這個委托。

告訴你的客戶,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顧宸風能做到。

這是他的原話,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愚蠢的飛蛾,終究還是撲向了那團最絢爛的火焰。

在他投入全部心神,開始準備這個前所未有的複雜夢境時,我正在我的工作室裡,做另一件事。

我閉上眼睛,精神力順著那一絲我留在夢獄中的鏈接,探了回去。

我找到了那個我親手埋下的,名為記憶病毒的種子。

現在,是時候讓它發芽了。

我集中精神,向它注入了一股啟用的能量。

醒來吧。

遠在幾十公裡外的顧宸風,正在他的辦公室裡繪製夢境的藍圖。

他突然捂住了頭,一陣尖銳的刺痛閃過。

眼前,似乎晃過一片火光。

耳邊,彷彿聽見一個女人怨毒的尖叫。

顧宸風!你不得好死!

他猛地站起來,驚出一身冷汗。

誰誰在說話

幻覺很快消失,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他喘著粗氣,將這歸結為最近壓力太大。

他冇有意識到,病毒已經開始侵蝕他的精神。

它不會立刻摧毀他,那太便宜他了。

它會緩慢地、悄無聲息地,放大他的偏執,加劇他的多疑,催化他的自信,讓他變得更加剛愎自用。

它會降低他所有的警惕性。

讓他堅信,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

然後,在他攀上最高峰的那一刻,再讓他摔得粉身碎骨。

我收回精神力,緩緩睜開眼睛。

顧宸風,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狂歡吧。

審判日,就要到了。

顧宸風啟動夢境的那一天,天氣很好。

他躺在他那張昂貴的織夢躺椅上,臉上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狂熱的笑容。

他以為自己即將成為金融世界的無冕之王。

他不知道,他隻是一個即將被公開處刑的囚犯。

他構建的夢境確實宏大。

金色的數據流像瀑布一樣奔騰,無數的商業機密化作符號,在他身邊環繞飛行。

他像一個神明,懸浮在這片數據的海洋中央,準備伸出手,竊取他想要的一切。

而我,通過這個委托的底層協議,早已拿到了這個夢境的最高權限。

我像一個幽靈,站在他的身後,冷冷地看著他表演。

就是現在。

在他即將觸碰到核心數據的那一刻,我奪取了控製權。

一瞬間,金色的數據海洋、宏偉的金融神殿,全部化為泡影。

周圍的場景,瞬間切換。

變成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絕對安靜的、隔絕一切的純白空間。

夢獄。

顧宸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驚恐地看著四周,又看到了被黑色鎖鏈捆綁在中央的我。

蘇念!怎麼會是你!這不可能!

他尖叫著,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被死死地壓製住。

他,成了這個囚籠裡的囚犯。

我冇有理會他的叫囂。

我隻是打了一個響指。

純白的牆壁,瞬間變成了一塊塊巨大的螢幕。

螢幕上,開始循環播放一段影像。

那是他被囚禁在夢獄中時,對我坦白的,關於那場大火的全部真相。

影像裡,他那張猙獰又得意的臉,無比清晰。

火災,確實是我和芷瑤設的局。

你那愚蠢的未婚夫,不過是引你入局的誘餌罷了。

我運氣好,隻竊取到了你未婚夫的部分力量,還有……他這張臉。

他自己的聲音,他自己的罪行自白,在這個純白的空間裡,一遍遍地迴響,變成了最惡毒的詛咒。

不!停下!快停下!

他瘋狂地嘶吼,但無濟於事。

而這場夢境直播,並非公開放送。

在夢境切換的同一時間,我通過加密渠道,將這段完整的、帶有時間戳和精神力波紋印記的錄像,精準地發送給了幾個特定的終端。

市警察局重案組組長的私人郵箱。

顧宸風公司所有董事會成員的加密手機。

以及,江念整理出的那份名單上,所有被他用織夢術坑害過的商業對手。

我看著夢境中那個徹底崩潰的男人,用他聽不見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歡迎回到你的地獄,顧宸風。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審判的舞台。

證據,就像一顆引爆的核彈,在所有層麵同時炸開。

重案組組長看完那段夢境錄像後,一拳砸在桌子上,當即下令。

立刻成立專案組!以故意謀殺罪和大規模商業欺詐罪,對顧宸風進行立案調查!馬上控製他!

顧宸風公司的董事會,則在三十分鐘內召開了緊急視頻會議。

每一個董事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和憤怒。

他們不是在乎顧宸風殺了誰,而是在乎他用這種非法手段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會將他們所有人炸得屍骨無存。

罷免他!立刻罷免他的一切職務!

起訴!公司要立刻和他撇清關係,起訴他給公司帶來的所有損失!

股價要崩了!快!準備公關稿!

那座他引以為傲的商業帝國,在他還被困在夢境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分崩離析。

警察衝進他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從夢境中被強製喚醒。

強大的精神衝擊讓他猛地從躺椅上摔了下來。

他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奢華的辦公室,而是幾張冰冷嚴肅的臉,和黑洞洞的槍口。

顧宸風,你因涉嫌謀殺和多項商業欺詐,被正式逮捕。

現實的衝擊,與夢境中的恐懼,在此刻重疊。

我埋在他精神深處的記憶病毒,也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

啊——!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抱著頭在地上翻滾。

他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不再認識任何人,也聽不懂任何話。

他陷入了一種永久性的精神錯亂。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雙眼空洞,臉上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狂熱的表情。

他對著空氣,一遍又一遍地,開始重演那個火場裡的夜晚。

火……好大的火……

他伸出手,彷彿在掐著一個無形的脖子。

芷瑤!你這個蠢女人!快把力量給我!

他又撲向另一邊,做出搶奪的姿勢。

戒指……是我的了!你的臉,也是我的了!

他狂笑著,然後做出一個將人按向地麵的動作。

去死吧!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在場的警察和董事會成員,都驚恐地看著他。

他不需要任何審訊。

他用自己的行動,一遍又一遍地,當眾證實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法律、社會、經濟、精神。

對他的全麵清算,在這一刻,以一種最徹底、最殘酷的方式,降臨了。

他身敗名裂,帝國崩塌。

幾年後。

顧宸風的名字,早已成為一個被遺忘的都市傳說。

他被司法鑒定為無完全責任能力人,終身監禁在安保等級最高的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裡。

聽說,他每天什麼都不做,就是在病房裡一遍遍地重演著殺人的場景,時而狂笑,時而尖叫。

他永遠地活在了那場大火的噩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商業帝國早已被瓜分殆儘,那些曾經被他坑害過的公司,都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江念來看過我一次。

她放下了所有的執念,眼裡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種雨過天晴的平靜。

她告訴我,她準備去環遊世界,去看看那些她曾經在夢裡纔敢想象的風景。

蘇念,謝謝你。

不,是我們一起,拿回了公道。

我送她去了機場,看著她的飛機消失在天際。

而我,也做出了我的選擇。

我以蘇氏織夢師家族最後一代繼承人的身份,召開了新聞釋出會。

在無數的閃光燈下,我冇有宣傳織夢術的神奇,而是公開了這項能力可能帶來的,無法想象的危害。

我詳細闡述了顧宸風是如何利用它來犯罪的。

最後,我宣佈。

從今天起,蘇氏將永久解散所有與‘織夢師’相關的產業,並銷燬所有核心技術資料。我呼籲所有倖存的織夢師,放下這份力量。

人類,不應該活在夢裡。

我親手,終結了這個流傳了千年的、神秘的職業。

世界因此而嘩然,有讚同,有惋惜,也有咒罵。

我都不在乎。

我用清算顧宸風資產後,法律上判給我的那一部分,成立了一個心理創傷療愈基金會。

專門幫助那些,像我一樣,曾被謊言和背叛傷害過的人。

我搬出了那座城市,住進了一個看得見海的小鎮。

我再也不為任何人織夢。

我自己,也再也不需要夢境。

我曾以為,失去他,我的世界就隻剩下虛假的夢。

可當我親手撕碎那一切的虛偽和仇恨後才發現,腳下這片堅實的土地,吹在臉上的、帶著鹹味的海風,和遠處海鷗的鳴叫,纔是最真實的。

我徹底告彆了過去。

成為了一個真正腳踏實地、為自己而活的無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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