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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家,突成親戚接待處
周毅掛了電話,臉上那笑跟春天瘋長的野花似的,湊到我跟前。我戴著降噪耳機畫園林設計圖,剛摘下,他就喊:淼淼,天大的好事!
我笑他:中彩票啦
他神秘兮兮壓著嗓子,像屋裡有竊聽器:比中彩票牛!大哥家雙胞胎、二哥家三胞胎、小弟獨苗,六個小子來市裡借讀!
我腦子嗡一聲,一萬隻蒼蠅在顱內開派對——六個精力旺盛的男孩,要擠進我們一百二十平的家
學校找好冇住哪我聲音發緊。他一拍大腿:小區對麵公立小學!住咱家!
我音調拔高:住咱家
環顧三室兩廳,主臥、書房、兒童房,哪塞得下六個拆家團
他還嫌我小氣:男孩皮實,兒童房打地鋪、書房改臥室!自家孩子,能虧待
書房是我的精神窩,加班畫圖、看書充電全靠它。我斬釘截鐵:不行!
他臉垮了,扣帽子:你咋這麼自私侄子投奔是瞧得起咱!老家教育差,為孩子未來!冇奉獻精神!
結婚五年,涉及他家事我一遲疑,這帽子就扣來。
我耐著性子說現實:住不下,誰管吃喝拉撒我加班到九點,你常出差,孩子自己管
他理直氣壯:不是有你嘛!
我氣笑:我是景觀設計師,不是保姆!工作也重要!
他脫口而出:不就畫畫圖在家能乾,照顧孩子順手的事!
這話像刀,切斷我心裡最後一絲期待。我愛了五年的人,原來把我熬夜趕圖、跟甲方拉扯的心血,當順手的事。
孩子們啥時候到我冇了感情。他秒變晴天:後天!大巴來,我接!
我回書房,關上門,望著書、設計圖、窗外燈火,第一次覺得家要變周毅親戚接待處,陌生又窒息。
第二章:家,淪為戰場
兩天後,我在公司開重要項目會,周毅電話狂轟。掐了又打,會議室人都看我。出去接,他急吼:快回來!孩子到了!搞不定!要喝可樂吃薯片連WiFi!快做飯!
我壓著火:早上說過我有會,你買菜或帶出去吃!
他喊:外麵貴又不健康!隨便炒倆菜!
我拒絕,他怒:當嬸嬸伯母的,不露臉像話嗎
我氣得手抖:工作性質你清楚!是你自作主張!我工作不是草!
電話裡孩子吵著要旺仔牛奶、奧利奧,周毅吼我趕緊回,粗暴掛了。
下午開會魂不守舍,下班打車回家。推開門,玄關臟球鞋堆成山,汗味混泥土味。客廳米白沙發堆滿書包零食,男孩拿冰棍在羊毛地毯畫畫,用我iPad打遊戲,電視震天響,茶幾垃圾鋪一層。周毅癱沙發刷手機,跟冇事人似的。
他見我像見救星:快去做飯!
我冇理,直奔書房——設計台成戰場,進口馬克筆在我熬三天畫的彆墅效果圖上,畫個大紅奧特曼,寫大壞蛋去死。書被撕、當積木,我血往上湧。
周毅滿不在乎:不就一張紙小孩不懂事,再畫一張!
我氣笑:這是下半年房貸!
大哥家兒子周凱撇嘴:我媽說女人讀書冇用,還不是生孩子帶娃!
二哥家孩子補刀:二伯母是不下蛋的母雞!
我震在原地,看周毅,他尷尬說小孩亂說話。原來在他們家,我因冇孩子,就該被六個娃毀生活、砸工作,當補償。
我蹲周凱跟前,一字一句:第一,這是我家;第二,我尊重你,看你爸媽咋教你;第三,你說的話,我原樣告訴你爸媽,你們開銷、損壞,他們賠!
說完回臥室反鎖門,聽著外麵哭鬨,心如死灰——戰爭,纔剛開始。
第三章:煉獄生活,AA製反擊
在臥室待一小時,我冷靜記賬,記下家裡多出來的每筆開銷——夥食費、水電費、零食玩具費,還有被弄壞的筆、香薰機、設計圖違約金。
開門後,客廳外賣垃圾堆著,孩子吃得滿地骨頭。周毅怪我嚇哭孩子,我平靜教他:教孩子尊重,是你的責任,教不好我來教。
他彆過臉,哼一聲。
接下來一週,我懂了啥叫人間煉獄。早上被尖叫打鬨吵醒,衛生間濕漉漉,洗麵奶精華液被玩得到處是;冰箱牛奶酸奶秒冇,水果咬一口就扔;沙發地毯永遠臟,綠植被揪葉,花盆塞雞骨頭;書房徹底淪陷,重要東西隻能鎖櫃子。
跟周毅溝通,他永遠孩子小,你擔待弄臟打掃就行你至於嗎
他下班躺沙發刷手機、打遊戲,家務不管、孩子不問,就愛在家族群發我做飯照片,吹老婆賢惠。
親戚也得寸進尺,電話點菜:給凱凱做可樂雞翅買蝦給倆小子補補燉冰糖雪梨降火
我成了周家免費廚子保姆,周毅還覺得有麵子。
我失眠、工作出錯,總監說我狀態不對,冇靈氣
鏡子裡憔悴的臉,讓我明白——不能再耗,得自救。
週末想補覺,周毅讓我陪孩子玩。我爆發:家是我買的、佈置的,被搞成這樣,我連抱怨都不行
他急了:房產證有我名!
我冷笑:你那30%產權,能把周家全搬來
孩子扒門看,周凱喊:二伯,我媽說房子該是大伯家的,你是爸媽供的大學生,該報答!
周毅臉紅耳赤,讓孩子彆看。我心如死灰——他骨子裡覺得虧欠家人,拿我的生活報恩,我是償還工具。
下樓咖啡館,我攤開記賬備忘錄,算這月多花一萬二千多,包括時間成本。我通知他:AA製,家裡開銷一人一半,包括侄子們的。
他驚得站起來:夫妻AA製瘋了吧!
我冷笑:你把我當妻子,還是免費保姆感情早被你敗光,現在算錢最公平。
談判崩了,他摔門走。我不在乎,已備好B計劃——搜公司異地分部招聘,蘇州園林聞名,適合我這景觀設計師。
通宵整理作品集、簡曆,發給蘇州分部。天矇矇亮,聽著隔壁呼嚕,我第一次不煩躁——該感謝他們,逼我下了逃離決心,不然還在賢妻良母裡,被吸乾生命力。
第四章:逃離,奔赴新生活
冷戰日子,周毅點外賣堆垃圾,孩子冇人管,逃課去網吧,老師電話狂轟。他焦頭爛額,求和:不AA了,你幫幫我!
我硬著心冇理。
一週後,蘇州分部HR來電,邀我麵試。我訂機票,周毅問,我說出差
,他不知我要逃離。
蘇州麵試順利,總監欣賞我設計理念,當場錄用,還提供單身公寓。站在分部辦公室,看窗外園林風光,我像做夢——終於能逃離烏煙瘴氣的家,呼吸自由空氣。
辦好入職,給周毅發資訊:申請異地工作,調蘇州,離婚吧。
他電話追來,我拉黑、關手機。
在蘇州租公寓,陽光好、買綠植、置新設計工具,重新畫圖、看書、逛園林找靈感。被壓抑的我,活過來了。
工作忙但充實,新同事、環境、項目讓我激情滿滿,憑專業成設計骨乾,帶團隊。周毅訊息從朋友那聽來——家徹底亂套,孩子惹事,他做飯不會,孩子吃外賣生病,親戚電話罵他,工作出錯被批,瘋狂打我電話,我拉黑一個換一個,開會時見45個未接來電,簡訊質問孩子誰管
我笑了,他早該問自己。後來前婆婆來電,說孩子送回去了,周毅變了,想求我複婚。我平靜回:破鏡難重圓,已提離婚訴訟,財產要自己那份,房子賣了折現。
掛了電話,冇有留戀——有些人、事,錯過就一輩子。
離婚官司順利,周毅簽字。房子賣的錢夠我在蘇州付小公寓首付。我親手設計裝修,把陽台變空中花園,裝大書櫃放書。搬家溫居,同事朋友擠客廳吃火鍋、聊天,看著溫馨小家,我眼眶濕了——靠自己,在陌生城市紮了根,有事業、家、生活,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那晚坐陽台藤椅,倒紅酒,想起剛結婚的甜蜜,明白是自己愛得卑微、退讓太多,把婚姻當全部,才讓他理所當然。幸好醒了,舉杯敬過去、未來,嚥下不甘委屈,回屋洗澡,睡在柔軟大床——新一天、新人生,開始了。
第五章:新生活,新成長
在蘇州的日子,我像春天裡猛紮根的樹,專業能力在項目裡突飛猛進,成了分部設計骨乾,帶團隊做項目。從最初忙亂,到把生活過成詩。
我開始健身、練瑜伽,週末背畫板逛園林寫生。拙政園的曲徑、留園的移步換景、獅子林的假山,都成我設計素材。性格越來越開朗,交了同事、瑜伽班、畫畫時認識的朋友,一起吃飯、旅行、談天說地——原來離開窒息的家,世界這麼廣。
周毅冇放棄聯絡,找到我父母家。爸媽勸我:夫妻冇隔夜仇,周毅知錯,回去吧,女人彆漂著。
我耐心解釋,說現在過得好,女人價值不在結婚,在活出自己。讓爸媽尊重我選擇,彆傳話。之後媽媽隻關心我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我知道他們心疼,就努力過得更好讓他們放心。
半年後,前婆婆來電,聲音蒼老疲憊,說六個孩子送回去了,家被鬨得不成樣,周毅大哥怪冇教好孩子,周毅變了,知道做家務、心疼人,後悔把我看輕,想來蘇州求複婚。
我平靜回:破鏡重圓也有裂痕,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離婚訴訟已提,財產要自己的,房子賣了折現。阿姨,保重身體。
掛了電話,冇猶豫、冇留戀。
離婚官司順利,周毅簽了字。房子賣的錢到手,我在離公司近的新樓盤買七十平小兩居,格局好、朝南大陽台。親手設計裝修,硬裝簡約、軟裝溫馨,把心血全傾注進去。裝修時像陀螺,也快樂得像孩子,跑建材市場選瓷磚地板,去傢俱城定製衣櫃櫥櫃,陽台打造成空中花園,種滿花草,設計大落地書櫃放書。
搬家溫居,喊同事朋友來,擠在小客廳吃火鍋、喝啤酒、聊天。看朋友們笑,看溫馨小家,我眼眶濕了——真靠自己,在陌生城市紮了根,有事業、家、生活,不用再委曲求全。
那晚坐陽台藤椅,倒紅酒,月光灑在身上和花草上,想起剛結婚的憧憬,明白是自己一開始愛得不對,把婚姻當全部,才讓周毅肆無忌憚。幸好醒了,雖晚,但來得及。舉杯敬過去、未來,嚥下所有負麵情緒,回屋洗澡,睡在柔軟床上,一夜無夢。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照臉上,新一天開始,我的人生,也嶄新出發。往後日子,我要為自己活,把熱愛的設計做到極致,把小家經營成溫暖港灣,和朋友看遍風景——那些被消耗、被傷害的過去,成了成長養分,讓我更懂珍惜,更堅定向前。
第六章:園林裡的新生意
蘇州的梅雨季來得纏綿,我踩著青石板路去拙政園改圖紙時,褲腳沾了層薄濕。甲方是位做古籍修複的老先生,指著卅六鴛鴦館的窗欞說:你看這冰裂紋,碎得有章法,才顯風骨。
我捏著鉛筆在圖紙上勾線,突然想起周毅摔在地上的婚戒。那時候覺得碎得徹底,現在倒覺得,裂紋裡漏進來的光,比完整時更亮。
小林設計師,這處水景的弧度再柔些。老先生的聲音拉回思緒,就像江南的雨,看著綿,其實能穿石。
回公司的路上,手機在包裡震動。是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老家。我劃開接聽,那邊傳來周毅媽帶著哭腔的聲音:淼淼,周毅他……住院了。
我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雨絲斜斜打在傘麵上,像無數根細針。怎麼了
前陣子接孩子放學,被自行車撞了腿。老太太的聲音飄在雨裡,他不讓告訴你,可他躺床上才唸叨,說以前總嫌你加班晚,現在自己燒壺水都手抖……
我站在石橋上,看雨水順著橋欄往下淌,彙成細流。阿姨,醫藥費不夠的話,我可以轉些過去。
不是錢的事啊!她突然拔高聲音,又猛地壓低,他床頭櫃上還擺著你設計的那張公園圖,說那是你得獎的第一個作品……淼淼,人這一輩子,誰還冇個犯錯的時候
雨大了些,打在水麵上濺起密密麻麻的泡。我想起那張圖,是結婚第三年做的社區公園設計,周毅當時還蹲在我旁邊,用鉛筆在角落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說這是你,在給花澆水。
阿姨,我望著遠處被雨霧矇住的黛瓦,碎過的東西,粘起來也硌手。
掛了電話,我在橋邊站了很久。手機又響,是團隊裡的實習生髮來的:林姐,甲方說我們的方案過了!說有股子‘破而後立’的勁兒!
我笑了笑,往回走。雨水洗過的梧桐葉綠得發亮,粘在白牆上像幅寫意畫。路過一家老書店時,櫥窗裡擺著本《園冶》,翻開的那頁寫著:雖由人作,宛自天開。
或許生活也是這樣,摔碎的、錯過的,本就是該有的弧度。
第七章:舊識新茶
秋分那天,公司組織去天平山團建。我正對著漫山紅葉拍照,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淼
轉身看見張啟明時,我手裡的相機差點掉地上。他是我大學師兄,當年一起在設計院實習,後來他回了老家,聽說進了住建局。
師兄你怎麼在這
他笑起來眼角有細紋,比大學時沉穩了不少:我們單位跟蘇州這邊有合作項目,過來對接。冇想到這麼巧。
我們沿著山路慢慢走,他說起當年我總把馬克筆丟在他畫板上,我想起他幫我改方案時,總在旁邊放塊薄荷糖。聽說你……離婚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嗯,快一年了。我踢著腳下的紅葉,過得挺好。
他停下腳步,指著遠處的太湖:以前你總說,好的設計得留透氣的地方。生活也一樣吧
那天下午我們聊了很多,從當年畫廢的圖紙,到現在各自的項目。他說老家的城建項目裡,還在用我當年實習時做的綠化方案初稿,你畫的那幾棵銀杏樹,現在長得比樓還高。
下山時,他塞給我一盒碧螺春:蘇州的茶,比我們那兒的糙茶潤些。我接過來,盒子上的茶漬印,像極了大學時他幫我泡咖啡灑在筆記本上的痕跡。
回到公寓,我找出積灰的茶具。熱水衝下去,茶葉在玻璃壺裡慢慢舒展,香氣漫開來時,手機亮了。是周毅發來的簡訊,用的新號碼:我媽說你打電話了。腿好多了,勿念。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刪了。壺裡的茶泡開第二道,滋味剛好,不苦不澀,帶著點回甘。
第八章:老家的快遞
入冬後,我接了箇舊小區改造的項目。業主裡有位阿姨,總在我量房時塞塊熱乎的糖糕,說看著你就像我那倔閨女,啥都想自己扛。
這天收工回來,發現門口放著個大紙箱,寄件人是周毅。拆開一看,裡麵是我當年留在老家的書,還有個褪色的布偶——是我大學時最喜歡的兔子,搬家時落下了。
書裡夾著張紙條,他的字還是歪歪扭扭:媽整理儲藏室翻出來的。那本《景觀設計原理》裡,有你畫的小人,說要在屋頂種滿向日葵。
我翻開那本書,泛黃的紙頁上,果然有個紮馬尾的小人,旁邊歪歪扭扭寫著淼淼的屋頂花園。那是剛結婚時畫的,後來被他媽說不切實際,漸漸忘了。
正發愣時,張啟明發來訊息:下週去你老家出差,要不要帶點什麼
我想了想,回:幫我看看城南那片老房子拆了冇記得小時候有棵老槐樹,夏天總開白色的花。
他回了個OK的表情。我把書放回書架,布偶擺在窗台,剛好對著那盆文竹。月光照進來,文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片小小的森林。
第二天去工地,阿姨又塞給我糖糕:我兒子寄了隻臘鴨,晚上來家裡吃飯讓你叔給你做啤酒鴨,跟你老家的味道像。
我咬著糖糕,甜香漫到心裡。原來生活早把新的溫暖,悄悄遞到了手裡。
第九章:槐樹與新房
張啟明從老家回來時,給我帶了包槐花粉。那棵老槐樹還在,就是被圍起來了,說是古樹保護。他拿出手機,照片裡的槐樹歪歪扭扭,枝椏卻遒勁,樹下有個老太太,說以前總看見個姑娘,蹲在那兒撿槐花。
我笑了,那是我小時候。每到槐花盛開,就撿一書包,我媽用來蒸菜窩窩。
對了,他遞給我個信封,周毅托我交給你的。
裡麵是張銀行卡,附了張紙條:房子賣了,這是你那部分。密碼冇改,還是你生日。
我把卡塞進抽屜,冇動。張啟明看著我:不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知道了又能怎樣我泡了杯槐花茶,就像那棵老槐樹,留在原地挺好,冇必要非得挪到新園子裡。
他冇再問。那天我們聊了很多改造方案,他突然說:我申請調蘇州分部了,下週報到。
我手裡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濺在桌布上,暈開個圓,像極了當年咖啡漬的形狀,隻是這次,帶著槐花的甜。
舊小區改造項目驗收那天,阿姨拉著我看她家的小花園:按你說的留了塊空地,等開春種點向日葵,就像你圖紙上畫的那樣。
陽光灑在新鋪的石板路上,亮得晃眼。我想起周毅當年說女人就該在家帶孩子,現在卻看著一群阿姨圍著我,聽我講怎麼搭配花草。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接通後傳來周毅的聲音,比以前沉了些:我媽說你把書收了。那筆錢……你留著吧,算我欠你的。
周毅,我望著遠處正在發芽的柳樹,我們誰也不欠誰。當年我願意嫁,後來我願意走,都是自己選的。
他那邊沉默了很久,掛了電話。風拂過新栽的月季,帶來淡淡的香。
第十章:向日葵開了
蘇州的春天來得熱鬨,我新設計的屋頂花園裡,向日葵長到了半人高。張啟明拿著相機拍個不停:早知道你這麼會擺弄花草,當年就該跟你學。
我們坐在新做的木椅上,看樓下的人來人往。他突然說:我媽托人問,說想請你吃頓飯。
我笑著捶他:纔剛來就想騙我上門
他撓撓頭,耳尖有點紅:不是,就是……我媽說,能把日子過成花的姑娘,肯定靠譜。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是舊小區的小孩在放風箏。風箏飛得很高,線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根不斷的弦。
手機裡彈出條朋友圈,是前婆婆發的,照片裡周毅在給菜地裡的向日葵澆水,配文:凱凱說,要種得跟嬸嬸園子裡的一樣高。
我笑著點了個讚。張啟明湊過來看:他也種向日葵了
嗯,我剝了顆糖遞給他,以前我總說要種,他嫌麻煩,現在倒自己種上了。
糖是薄荷味的,和大學時他給我的那盒一樣。風穿過向日葵的葉,沙沙作響,像首冇唱完的歌。
傍晚去超市買東西,遇見當年幫我搬家的師傅:林設計師,你那房子裝得真好看!我侄女說,也要按你那圖紙裝個小花園。
我笑著謝他,推著購物車往前走,看見貨架上擺著進口馬克筆,突然想起被周凱畫了奧特曼的那張圖。那時候覺得天塌了,現在想來,不過是張可以重畫的紙。
結賬時,手機收到條簡訊,是銀行發來的,周毅轉了筆錢,附言:給向日葵買肥料。
我把錢轉了回去,回了句:我的向日葵,自己會開花。
走出超市時,夕陽正濃,把影子拉得很長。張啟明的車停在路邊,他探出頭:回家了,園子裡的向日葵該澆水了。
我笑著跑過去,風吹起我的衣角,像隻展翅的蝶。原來有些離開,不是結束,是為了在更開闊的地方,開出更盛的花。那些蘋果皮裡的舊日子,咖啡漬裡的委屈,終究被時光釀成了蜜,甜得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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