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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闖入兵部檔案室,在數十名拔刀衝進來的禁軍怒吼中被當場擒獲。

宗人府大堂上我狀若瘋癲,高喊“我愛慕三皇子,我為他竊國!”

義兄策馬趕回,赤紅著眼替我頂罪,父母肝腸寸斷,哭著求我回家。

而我隻希望禁軍能快些將我押入天牢。

前世,我的好妹妹沈知柔與她愛慕的三皇子,聯手設下巫蠱毒計構陷我。

我全家被抄,除她以外滿門儘誅。

我以為黃泉路上能與家人團聚。

卻在魂回世間時,看見他們登上高位,笑談風雲。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們準備動手的那一夜。

既然他們能偽造我行巫蠱之術的證據,那我就製造一個連閻王都無法推翻的“不在場證明”。

1

我站在兵部檔案室中央,深吸一口氣,猛地推倒身側那座紫檀木檔案櫃。

“轟隆——”珍貴的卷宗如雪片般散落一地。

我走到門口,看著那根連接著銅鈴的絆索。

伸手,猛地一扯。

尖銳的銅鈴聲驟然炸響,劃破皇城寂靜。

門被轟然撞開,數十名禁軍持刀衝入,刀鋒瞬間抵住我的咽喉。

我扔掉手裡的索線,在他們“大膽妖女”的怒吼中緩緩舉起雙手。

手裡正緊緊攥著一卷《北境駐軍佈防圖》。

我高聲宣佈,聲音癲狂。

“我,沈知微,為我心愛的三皇子殿下,竊取國之命脈!”

一名校尉怒斥:“大膽妖女,妖言惑眾!”

我懶得看他,目光越過人群,大聲嘶吼。

“滾開!帶我去見攝政王!我要親口告訴他,這天下,誰纔是未來的主人!”

宗人府大堂燈火通明,我被押在堂下。

麵對著三司重臣,以及高坐其上冷眼旁觀的攝政王蕭臨淵,態度仍囂張至極。

“你可知竊國是何等大罪?”刑部尚書厲聲質問。

我笑了:“主犯淩遲,九族皆斬。”

他愣住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丞相府無關。”

“我心悅三皇子,願為他肝腦塗地。要殺就殺,彆廢話。”

前世此時,我的好妹妹沈知柔,正將那個縫著太子妃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悄悄塞進太子妃

的床褥。

前世,我耗儘心血也無法自證清白。

這一世,我要用這彌天大罪,為自己換一條生路。

2

堂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讓開!”

一聲暴喝,義兄沈知行一身戎裝,風塵仆仆地衝了進來。

他看到披頭散髮的我,雙目瞬間血紅。

“不是她!”

我看著他,繼續演戲:“哥!你彆管我!我心甘情願的!”

“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住口,小妹!”

下一秒,沈知行猛地轉身,對著堂上“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是我!一切都是我策劃的!微微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磚上。

“她一個小姑孃家懂什麼!是我教唆她!你們要抓就抓我!放了她!”

他用儘全力,想把這頂罪名搶到自己頭上。

我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心口一緊。

前世,他就是這樣為我頂下巫蠱之罪,受儘折磨而死。

這時,我義父義母也踉蹌著趕到。

母親看到我的樣子,眼前一黑,被我父親死死扶住。

“微微!”她淚如雨下,“我的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父親,當朝丞相,此刻全無威嚴。

對著堂上諸公九十度彎腰,聲音發顫。

“王爺,各位大人,小女一定是受了刺激,求各位明察,將她帶回家!”

就在三司官員看在丞相的麵上,準備鬆口時。

我猛地發出一聲尖叫,死死盯著向我伸出手的母親。

“彆碰我!”

我揮開她的手,眼神裡滿是血紅的驚恐。

“你不是我娘!我孃的掌心冇有這顆痣!”

“你是誰?你是誰派來害我的妖物!”

我母親徹底愣住,她下意識地縮回手。

看著自己掌心那顆天生的紅痣,臉上血色儘失。

“微微,你你說什麼胡話?是娘啊!”

“你還想騙我!”

我狀若瘋癲,猛地撲向她。

我義兄沈知行目眥欲裂,一個箭步衝上來將我死死抱住。

我在他懷裡瘋狂掙紮,拳打腳踢。

“放開我!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每天都在我的飯菜裡下毒!”

我死死瞪著我父親,哭喊道:“你們都不是人!是披著人皮的鬼!你們要吃了我們全家!”

我父親氣得渾身發抖,對著蕭臨淵說話時,聲音帶上了哭腔。

“王爺!您看到了!這孩子是真的瘋了!”

“求您開恩,讓她回家治病吧!”

我立刻衝著蕭臨淵大喊。

“對!我瘋了!我早就瘋了!”

蕭臨淵那雙冷漠的眸子終於起了波瀾。

他冷冷打斷了這場鬨劇。

“夠了。”

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堂瞬間安靜。

“沈知行羈押入獄,今夜之事不許外傳。”

“沈知微,單獨押入天牢最深處。”

他頓了頓,目光如鷹隼般落在我身上。

“由本王,親自審問。”

他的疑心,是我計劃中唯一的變數。

我被兩名禁軍架起,拖向大牢深處。

身後,傳來我母親撕心裂肺的悲鳴,父親壓抑的哽咽,和我義兄野獸般的咆哮。

“沈——知——微——!”

那聲音裡,是血,是淚,是徹底的絕望。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滿口血腥。

爹,娘,哥原諒我。

今日我所化作的惡鬼,隻為護你們來日周全。

3

與此同時,東宮。

太子妃躺在床上,麵色蒼白。

太子看著從床下搜出的巫蠱娃娃,臉色鐵青。

沈知柔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殿下,知微姐姐她她一向覺得父親母親更疼我,覺得我分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寵愛。”

“我們同為義女,可她總覺得我得了便宜這這東西,我本不該說,可事關太子妃安危,我”

三皇子立刻義憤填膺地補充:“太子殿下,臣弟這裡還有一些東西,或許能證明此事。”

他拿出一疊偽造的我與城外道士的來往書信,信中內容皆是討論如何用巫蠱之術咒殺仇敵。

旁邊一個早就被買通的小丫鬟也立刻跪下作證,說昨夜親眼看到我深夜鬼祟出入,形跡可疑。

人證物證俱在。

次日清晨,竊國與巫蠱兩樁潑天大罪,齊齊壓在丞相府頭上。

府邸被重兵層層圍困,父親被停職在家。

天牢裡陰暗潮濕,我能清晰地聽到隔壁牢房兄長用拳頭砸牆的悶響。

他壓抑又痛苦地質問。

“微微!為什麼!”

“你告訴哥哥!是有人逼你的對不對!”

“爹孃都快急瘋了!你到底要乾什麼!”

他的每一聲嘶吼,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把臉埋在膝蓋裡,死死咬住嘴唇,眼淚混著血腥味,被我吞進肚裡。

4

三司再次會審,我被重新押上大堂。

這一次,我義父義母和義兄冇能再進來。

三皇子和沈知柔作為“證人”,站在一旁。

沈知柔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者的得意。

“沈知微,你可知罪?”刑部尚書將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我依舊瘋癲,嘴裡胡言亂語。

“我冇錯!我是為了三皇子!我愛他!”

三皇子臉色一變,隨即痛心疾首道。

“沈姑娘,本王與你素無瓜葛,你何故攀扯本王,又為何要用此毒計加害太子妃?”

沈知柔也假惺惺地抹淚:“姐姐,收手吧,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嘴臉,我心中冷笑。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通報聲。

“太子太傅,張承恩大學士到——”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我最敬重的恩師,那個待我如親孫女的老人。

他拄著柺杖,步履蹣跚地走進來。

“知微。”

他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為師教你明禮義、辨是非,你為何要行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這一問,比任何酷刑都讓我心痛。

我垂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顫抖:“恩師,我冇有我是被陷害的”

我的聲音,在沈知柔的哭泣和三皇子的指控中,顯得那麼無力。

“夠了!”

張承恩猛地用柺杖敲擊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閉上眼,滿臉痛苦,最終長歎一聲,失望地拂袖而去。

“老夫教徒無方!”

他的背影,決絕而蒼老。

連德高望重的張大學士都認定我有罪,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皇子與太子立刻抓住機會,聯合上奏。

“沈氏知微,心性歹毒,竊國謀逆,巫蠱宮闈,罪大惡極!”

“其兄沈知行,亦有同謀之嫌!”

“請陛下下旨,將此兄妹二人併案處置,三日後問斬!以正國法!安民心!”

宗人府的官員立刻開始研墨,準備擬旨上奏。

大局已定。

三皇子和沈知柔相視一笑,眼中的殘忍再也無需掩飾。

沈知柔看著在地上癡傻的我,心中是無與倫比的快感。

她轉過頭,準備欣賞三皇子接受百官附議的模樣。

然而,她卻看到三皇子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

不僅是他。

還有主審的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以及堂上所有心思縝密的官員。

他們的表情,都凝固了。

正在研墨的書吏,手腕一滯,飽蘸濃墨的筆尖懸在空中。

一滴墨汁悄然落下,在明黃的奏章上,暈開一個刺眼的汙點。

整個大堂,瞬間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從那份指控我行巫蠱之術的卷宗上,緩緩移開。

然後,落到了另一份卷宗上。

那份詳細記錄著我“竊國案”所有流程、口供,以及精確到每一刻鐘的時間節點的卷宗。

氣氛,在瞬間變得無比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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