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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錯花轎後,我和謝嶼戚成了純恨夫妻。
他罵我毀了他的姻緣,害他未婚妻沈婉婉上吊自殺。
我罵他古板造作是個武夫,銀樣鑞槍頭。
戰爭爆發,出征前他對我說。
“我若戰死你不能改嫁,當為我守寡一輩子。”
我祝他戰死沙場。
他果然有去無回。
回來的隻有一封放妻書。
“其實出征那天,我想對你說,我若戰死,你可改嫁。”
戰場上被謝嶼戚救過命的兄弟跪在府門口求娶我。
“謝兄死前的遺願,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後半生。”
我頭也不回地改嫁了。
一生子嗣綿延,壽終正寢。
可死後我卻不讓孩子把我葬在祖墳。
而是選了謝嶼戚旁邊的墓地。
再睜眼回到上錯花轎這天。
第一件事,我衝到沈婉婉房間,把正上吊的沈婉婉一腳踢下白綾。
第二件事,我知道受傷敵國將軍正藏匿在沈婉婉屋裡。
即使豁出去性命,我也要殺了他,阻止戰爭發生,保謝嶼戚一命。
1
沈婉婉重重摔落打翻瓷瓶,額角撞在碎片上,流下汩汩鮮血。
房間裡充斥著血腥味。
謝嶼戚衝進來護住沈婉婉。
“沈音容,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上錯花轎害的婉婉所嫁非人,現在居然還傷害她!”
我嗤笑一聲。
“如果不是她非央求著爹,讓我和她同天出嫁,好更顯得我嫁妝微薄冇有牌麵,能有出錯的機會?”
這句話我前世和謝嶼戚當夫妻時經常說。
每次他都會紅著臉,如現在這般駁斥。
“婉婉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心裡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可我一個當祖母年紀的人,很快將這點傷感拋到腦後。
沈婉婉縮在謝嶼戚懷裡,哭著對我說。
“你已經搶了我的相公,還要詆譭我的人格,姐姐,我敬重你,可你不要汙我清白!”
一股無名火,我總是比不上沈婉婉能言善道會裝可憐。
隻能乾巴巴說。
“哦,那你就當我誹謗好了。”
沈婉婉被我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暈倒在謝嶼戚懷中。
謝嶼戚抱著沈婉婉,將我撞開。
“起開!”
“給我去宗祠裡麵跪家法,婉婉傷好之前不許起身!”
前世每次我頂罪謝嶼戚,他都會罰跪我。
我又是倔驢,膝蓋跪的腫脹發紫,陰雨天疼的要命。
也還是和謝嶼戚針鋒相對,從不認錯。
可現在我側身讓路。
“好的,治病要緊,你先帶沈婉婉走,我一會自己回去就跪。”
謝嶼戚眉毛皺地能夾死一隻蒼蠅。
“嬉皮笑臉,毫無悔過之心!”
說著將我一把推到。
我的手壓在碎片上,血流如注。
謝嶼戚似是冇想到,剛要蹲下檢視我的情況。
他懷中的沈婉婉嚶嚀一聲,立馬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婉婉彆怕,我這就帶你去太醫署。”
謝嶼戚走遠後,我淒慘地垂頭跌坐在血泊上。
下一秒,我拿起瓷片射向房梁,黑暗中有人閃避成功。
耶律齊從房梁跳下來,將我重重按壓在地上。
“你怎麼發現我的?剛剛那一擊向著我的咽喉去的,你比草原的母狼都狠。”
耶律齊的手惡趣味地戳進我手腕的傷口鑽營。
我痛地咬牙切齒,
“你管姑奶奶我怎麼知道的!”
我能知道是因為。
上輩子謝嶼戚死了十年後。
沈婉婉穿著草原王妃的服飾榮歸故裡,挑釁我隻嫁了個四品官。
和我說了,她當初自儘時,被躲在房梁養傷耶律齊救了。
假死和耶律齊回到草原後,靠著出賣陳**事機密嫁給了那裡的王。
耶律齊哈哈大笑。
“有點意思,我本就想和陳國聯姻,求一個妻子,我看你就不錯。”
說著不管我的破口大罵,將我打暈過去。
2
再醒來時,我是被謝嶼戚一碗涼茶潑醒的。
他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我的臉張紅髮紫幾乎窒息。
“你用了什麼手段,為什麼匈奴的耶律將軍會突然來求娶沈婉婉!”
“我早知你嫉恨婉婉的出身,想毀了她,但我冇想到你是這麼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狼狽地掙紮,脫離桎梏。
堪堪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耶律齊說的不是娶我嗎?
心頭正疑惑,我聽到門外的侍女們議論紛紛。
“聽說耶律將軍今早在朝堂說,要奪娶昨日結親的新娘子呢,陛下為了邦交同意了。”
“好像有人看到耶律將軍昨晚在沈婉婉府衙附近,可憐的婉婉小姐,聽說草原人都是茹毛飲血的怪物。”
“你誤會了,耶律齊要娶的人”
冇等我解釋,謝嶼戚拽住我受傷的手腕。
將我拖去祠堂。
“謝嶼戚,我好痛。”
昨晚被耶律齊撕裂的手腕傷口殷出鮮血。
謝嶼戚卻頭也不回。
“我昨天看到了,隻是很小的傷口,你不要再裝了!”
說著他將我摔在祠堂裡,頭重重地撞在了桌子角。
“在這裡跪著好好反省反省。”
謝嶼戚轉身就走,獨留我回憶著剛剛脫口而出的。
“謝嶼戚,我好痛。”
前世新婚夜的時候,我也和謝嶼戚說過這句話的。
那時我嬌羞地蓋著紅蓋頭,想著和未來的夫君說一句。
“我把自己交給你了,要好好對我啊。”
可蓋頭被掀開我看到的,卻是謝嶼戚暴怒的臉。
“你可知道我剛剛為了你,拒絕了婉婉給我當妾的哭訴!”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姑娘,卻因為你的失誤,遭受這種折辱煎熬,你怎麼敢!”
為什麼我的新婚夜,也脫不開沈婉婉這個詛咒一樣的名字。
謝嶼戚撕開我的婚服,將我狠狠壓在身下。
那時候我說。
“謝嶼戚,我好痛。”
謝嶼戚是怎麼說的。
他說:“這不都是你自己求來的嗎,我不信你所謂的上錯花轎!”
“你從小到大看我的眼神,你以為偽裝的很好嗎!”
他不顧我初嘗人事,壓著我狠狠做了七次,身下流的血染紅了鴛鴦被。
那晚他不止撕碎了我的婚服,也撕碎了我的心。
所以後來我那般憤怒,總也無法和謝嶼戚好好說上話。
現在想想,都太過年輕,也太過沖動了。
我不吃不喝在祠堂跪了七天七夜,當我暈倒過去的時候,膝蓋都爛了。
醒來後,我的丫鬟哭著對我說。
“小姐,你總算醒了,外麵都翻天了。”
“剛開始外麵都傳,說沈婉婉小姐新婚夜夜會外男。”
“姑爺為了保護沈婉婉的名聲,轉移大家討論重心,讓人傳您夜禦七男,現在大家都罵您蕩婦。”
乍聽到這話,我腦子嗡鳴,心臟彷彿被狠狠攥緊。
很久之後我說。
“我相信這些都是沈婉婉放出去的風聲,為了就是讓我誤會謝嶼戚中傷我的名聲。”
回憶起前世謝嶼戚古板倔強,以身殉國後卻願意讓我改嫁的樣子。
我輕輕說:“謝嶼戚是很好很好的人,隻是不愛我罷了。”
如果他知道去和親的是我,應該會很開心吧。
3
不管流言蜚語,我為自己準備了毒藥,打算和親時候和耶律齊同歸於儘。
不止是為了救謝嶼戚。
這場戰爭死傷無數,冇有耶律齊草原根本無人出兵。
正思考,沈婉婉推門而入。
“好姐姐,我心裡奇怪的很,我和耶律齊素未謀麵,他求娶的應該是你吧?”
我收起手中的毒藥,看向沈婉婉。
她頸側的吻痕明顯,是來向我炫耀的。
沈婉婉繼續說:“雖然是草原的蠻夷,但你能嫁個將軍,真讓我不爽!”
說著她就要給我一耳光。
我側身躲開。
沈婉婉撞到床腳跌坐在地。
下一瞬間謝嶼戚衝進來。
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沈音容,你瘋了嗎!”
“你逼得婉婉先上吊後和親,還想怎麼樣!”
沈婉婉嗚嚥著說。
“我隻是臨行前想來看看姐姐,冇想到她說我這種賤皮子,就應該去草原被千人騎”
我憤怒地閉緊雙眼,冇看到沈婉婉趁機喝了我的毒藥。
真是夠了。
在我想著如何避免血流成河未來時,還要被這麼對待!
抬眼的瞬間,我狠狠還了謝嶼戚一耳光。
“帶著沈婉婉滾出我的房間!”
謝嶼戚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剛想和我吵架。
下一秒沈婉婉抽搐地毒發在地。
“啊,我隻喝了姐姐給的茶。”
我狠狠皺眉:“你有病啊!”
謝嶼戚從我身邊搶走毒藥瓶,聞了聞確定是奇毒後。
捏住我的臉,將毒藥瓶中剩餘的藥灌倒我的口裡。
“你做什麼!我冇有給她下毒!”
謝嶼戚說:“可這毒確實是在你身邊搜出來的!”
“婉婉還得和親,事關兩國邦交,你有義務以身試毒!”
說著召集了全長安城的大夫。
在我身上一遍遍試解藥。
第一種解藥讓我渾身長滿細密的水皰,稍一觸碰就破潰流膿。
第二種解藥讓我喉嚨腫得像塞了團燒紅的棉絮,每口呼吸都帶著刀片刮過的疼。
第三種解藥讓我渾身冰冷,像是被扔進雪山,骨頭縫裡都透著冰碴針紮的疼。
我備受折磨。
治療的時候大罵謝嶼戚愚蠢,被沈婉婉牽著鼻子走。
謝嶼戚每天晚上都會給我上藥,他歎氣。
“沈婉婉都要去草原,和那個變態將軍在一起了,你有我,讓讓她怎麼了。”
我罵的嗓子都啞了,劇痛無法解釋。
可等能說話了,我卻不想解釋了。
昏昏沉沉半夢半醒間,我以為自己是前世蒼老的樣子。
啞聲問:“景淵,什麼時辰了?”
景淵是前世經常給我侍疾的孫兒。
可守在我身邊的謝嶼戚卻不知道。
他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誰是景淵!你和誰有姦情!”
“怎麼去草原和親都不是你,你這個人儘可夫的女人,就這麼缺男人嗎!”
說著他撕開我的衣服。
“我這就補給你一個洞房花燭夜!”
身上的疼痛讓我留下生理性淚水。
謝嶼戚狠狠僵住,一拳打碎了床梁。
轉身就走。
4
當時間來到餞彆宴的時候,我已經解了毒。
沈婉婉的閨中密友瞥見我,嗤笑道。
“這不是夜禦七男的那位嗎,聽說有的女子就是喜歡粗壯的男人,真是不害臊,還不如你代替婉婉和親吧。”
“就是啊,再上錯一次花轎就好咯。”
我衝過去,給了她們每人一記耳光。
“這麼會叫,不如去給沈婉婉當狗啊。”
沈婉婉立刻護在小姐妹身前。
“她們隻是聊聊天,你怎麼能如此野蠻!”
謝嶼戚怕我動手打沈婉婉,護著沈婉婉皺眉。
“若不是你當初上錯花轎,沈婉婉怎會嫁個七品官,輕易被要去和親?你能不能彆鬨了!”
一瞬間我很想和謝嶼戚解釋,是我被要走和親。
可現在的他,不是前世的他。
我這一去九死一生,償還的也是他前世對我的好。
所以不用和麪前這個人解釋的。
雖然也會感到委屈。
我轉身想躲清閒,可沈婉婉卻拿著我母親的遺物找過來。
一下扔進了湖裡。
那玉佩緩緩沉入湖底,我渾身發僵。
想下水去撈,可小時候被沈婉婉推下水的窒息感瞬間湧來,恐懼攥緊了心臟。
正猶豫間,沈婉婉看見謝嶼戚過來,突然拽著我跳入池中。
水花四濺中,謝嶼戚毫不猶豫地朝著沈婉婉伸出了手。
任由我沉入湖底。
等他把沈婉婉送到岸邊,再想回來救我的時候。
一道玄色的身影卻搶先一步跳入湖中。
玄色衣袍在水中翻湧如墨。
耶律齊的手臂箍住我後頸,將我從冰冷的湖底托出。
我嗆咳著吐出湖水,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馬奶酒氣,與謝嶼戚慣用的檀香截然不同。
“抓穩了。”
他的聲音裹著水汽砸在耳邊,帶著草原人特有的粗糲質感。
耶律齊將我拖上岸邊,目光如鷹隼般落在謝嶼戚臉上。
我渾身濕透,髮絲黏在頸間,冷得牙齒打顫。
“謝大人,你們中原人就是這麼對待自己妻子的?”
謝嶼戚猛地回過神,上前一步就將我從耶律齊懷裡搶了過去。
手臂勒得我肋骨生疼。
“我謝家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耶律齊卻低笑一聲。
“也是,現在的確不用我管,不過過幾日,她便歸我管了。”
謝嶼戚的動作頓住,眉頭緊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5
“嶼戚哥哥,彆理他!他不過是想挑撥離間。”
沈婉婉從謝嶼戚身後探出頭,眼眶紅腫很委屈的樣子。
耶律齊的目光驟然轉向沈婉婉,那雙如狼一般直覺敏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玩味。
“沈小姐倒是急著打斷。我記得,謝大人新婚那夜,你是不是在房梁上繫了白綾?”
沈婉婉的臉唰地白了,驚得後退半步。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耶律齊,指尖絞著衣袖。
難道當初自己假裝上吊時,這個人就在暗處?
謝嶼戚明明說過,那晚的事被他嚴密封鎖,除了心腹冇人知曉。
一股怨毒猛地竄上沈婉婉心頭。
定是沈音容留在那裡,偶遇了耶律齊,得到了這麼好的機緣,竟然能當草原的將軍夫人!
我被謝嶼戚箍在懷裡,聽著耶律齊的話,心中警鈴大震。
絕不能讓沈婉婉再搭上耶律齊。
我掙紮著推開謝嶼戚,不顧他錯愕的目光,徑直走向耶律齊。
“將軍,謝謝你救我,不如先去換件衣服吧。”
耶律齊挑眉,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起?”
然後悄悄在我耳邊說。
“這次不會想要暗殺我了吧,小女狼。”
還真不會,第一次暗殺失敗後,耶律齊光明正大去了朝堂。
我就知道不能在我朝的國土上,再對耶律齊進行暗殺行動了。
我會到了草原,再找機會殺死這個蠻夷戰神。
謝嶼戚看到耶律齊輕佻的模樣,又看我冇有躲開,反倒和耶律齊對視的樣子。
瞬間怒上心頭,嗬斥耶律齊。
“就算草原豪邁不拘一格,也請耶律將軍好好說話!”
我不理會謝嶼戚,剛要邁步跟上耶律齊。
手腕就被謝嶼戚死死扣住。
他掌心滾燙,力道卻帶著要捏碎骨頭的狠勁。
“誰準你跟他走?”
耶律齊見狀低笑一聲,玄色袍角在風裡掃過我的靴尖。
“謝大人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怕我對你的妻子做什麼?雖然她現在是你的妻子,以後說不準呢。”
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你!”
謝嶼戚氣得額角青筋暴起。
“耶律將軍已經在朝堂上求娶了沈婉婉,難道還想帶走兩個人不成嗎!”
耶律齊挑眉。
這才明白所有人都誤會了自己想娶的人。
我用力甩開謝嶼戚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謝大人,我與你本就是上錯了花轎的姻緣關係,不用這麼在意吧。”
“不用在意?”
謝嶼戚步步緊逼,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怒火。
“你是我謝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濕身被外男救了,也是我的妻子!”
耶律齊突然上前一步,擋在我與謝嶼戚之間。
“謝大人怕是忘了,陛下的旨意裡寫得明白,和親之人需即刻隨我啟程。難道你想抗旨?”
謝嶼戚一怔,隨即冷笑。
“耶律將軍說笑了,婉婉身子弱,和親的事我自會安排妥當,怎麼會抗旨”
他說著朝沈婉婉投去安撫的眼神,全然冇注意到沈婉婉驟然僵硬的肩膀。
我看著他這副全然不覺的模樣,心頭泛起一陣荒謬的好笑。
正要開口戳破,沈婉婉卻突然出聲,聲音柔弱得像風中柳絮。
“嶼戚哥哥,我我捨不得你。”
她一邊說一邊往謝嶼戚懷裡縮,眼角餘光卻像淬了毒的針,直直紮向我。
耶律齊嗤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卷明黃卷軸甩在謝嶼戚麵前的石桌上。
“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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