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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癱瘓新孃的秘密
林硯城娶了個癱瘓新娘沖喜,本以為是場交易,誰知新婚夜她悄然站起,轉頭翻起林家老賬。一個為複仇而嫁的女人,一個冷心冷情的繼承人,先婚後愛,真相與舊恨交織。她翻箱倒櫃找證據,他一邊動心一邊試圖阻止。高強度反轉,層層撕開權貴遮羞布!
你要是不娶她,我就死給你看!
林家老宅的書房裡,林父拍著柺杖,額頭青筋暴起,指著林硯城的鼻子罵:你大哥命硬,走得早,這沖喜的事落你頭上是你的福分!
林硯城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裡轉著一串黑檀佛珠,冷聲道:沖喜你真信這些
你不信也得娶!林父怒極,手指顫抖地指向門外,外頭人都知道林家請了個癱子姑娘回來沖喜,你要是不娶,讓林家以後怎麼做人
林硯城眼中閃過一絲嘲意,嘴角勾起冷笑,娶個癱子沖喜,林家現在挺風光。
門外傳來傭人低聲提醒:少爺,時辰到了,新娘已經等在廳裡了。
林硯城起身,西裝筆挺,步履沉穩。他不是怕這樁婚事,他隻是不屑。
廳堂上,紅綢高掛,鑼鼓齊鳴,賓客席上卻寥寥數人,都是林父強壓著請來的舊交。林硯城走到花轎前,新娘正端坐其中,蓋頭壓著看不清表情,但整個人像個木偶一樣,僵硬無動。
把她推出來。林父催促著,彷彿完成任務一樣急切。
轎伕小心地將輪椅拉出,轎簾掀開,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坐得筆直,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冇有一絲表情。
這就是她林念。林硯城低聲自語,眼神冷淡。
林念不動,隻是微微偏頭,那一瞬間,林硯城感覺到她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什麼——但轉瞬即逝。
拜堂,送入洞房,一切如走流程。
洞房裡,燭火微暗,喜字貼在牆上紅得刺眼。林硯城脫了外套,站在門口望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她垂著頭,聲音輕得像一片紙:林念。
聽說你癱瘓了,動不了他語氣諷刺。
林念緩緩點頭。
好。林硯城將外套扔在沙發上,笑容冰冷,那你乖乖坐著就好,彆指望我碰你。
說完,他徑直走進書房,把門關上,像是根本不打算履行任何新婚義務。
夜深,老宅安靜得連鐘錶聲都格外清晰。
哢噠。
房門輕響。
書房內,林硯城正翻著一份公司報表,眼神一動,卻冇抬頭。
走廊儘頭,一抹紅影悄然閃過,帶著一股輕盈的冷香。
主臥內,輪椅空空蕩蕩,蓋頭還掛在椅背上,紅色喜服的下襬拖在地板上,劃出細微的痕跡。
林念脫掉外衣,換上了緊身的黑色運動褲,站在鏡前,拉緊綁腿帶。她動作麻利,眼神清醒,哪有半點癱瘓的樣子
她掀開梳妝檯底板,輕按一處凸點,一道窄縫悄然彈開。
裡麵躺著一本泛黃賬冊。
她翻開一頁,指尖滑過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她記得這些數字,這些名字,和三年前那場車禍有關的每一筆資金流動都在這裡。
她嘴角輕輕一勾,卻不是笑。
林家。她低語,欠我姐姐的,該還了。
身後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她猛地回頭——
書房門冇關緊,透過那一條縫隙,一道身影正靜靜站著。
林唸的心一緊。
她快速收起賬冊,重新塞回夾層,蓋好梳妝檯底板,拉回蓋布,所有動作不帶一絲慌亂。
門外那道影子卻並冇有推門進來。
她貼著牆,屏息靜聽,腳步聲輕輕遠去,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
林念深吸口氣,走向輪椅,重新坐上去,把癱軟無力的模樣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就像披一件舊衣服。
2
舊賬新仇
林硯城那晚冇再出現,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傭人輕敲房門。
少奶奶,老太太讓您去前廳喝早茶。
林念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眉眼溫順,連嘴角都是笑著的。
完美的沖喜新娘,誰能懷疑。
輪椅滑入前廳時,老太太端坐在主位,林父也在,林硯城則不見蹤影。
昨晚睡得可好老太太問,語氣溫和卻帶著審視。
挺好。林念淺笑,語調柔和,林硯城性子冷,我不怪他。
老太太微不可察地皺眉,嗯,等他適應了就好。
旁邊的林父端著茶碗哼了一聲,林家娶你,是你福分。你也彆想著得寵,做好你該做的事。
林念低頭應著,我明白。
老太太緩緩抿了一口茶,既然進門了,就是林家人,家族的事你也要上心。硯城公司最近賬目亂,許多項目虧空。你若能管好他,老身才放心。
林念眼中一閃,是。
這就是試探了。
她昨夜查的正是林家集團某項目資金調撥異常,而老太太今早便開口點名這事。看樣子,她不僅知道,更在觀察林硯城是否察覺。
林念笑著點頭,臉上全是乖順。
茶畢,林念讓傭人推她去花園散心。
拐過偏院,她輕聲吩咐:不用跟了,我自己坐會兒。
傭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下了。
林念熟練地推開一段小道,繞進後花園偏房。這是林家舊宅最偏的一角,多年未修,雜草叢生,卻有一棵老桂樹,花開時香氣濃烈,正好掩住任何聲響。
她走進偏房,從衣櫃縫隙中掏出另一本小冊子——她藏在林家不同角落的線索,都是她姐姐出事前留下的手記複寫本。
她翻到第三頁,那是一張收據影印件。
付款人:林家企業旗下仁泰項目部
收款人:私立療養院——紀念區病房費用
落款時間:三年前,姐姐死前一週。
林念手指在紙上輕輕一頓。她姐姐當時根本冇住過療養院,這筆費用是誰的誰借姐姐名義做的賬
她正思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快不慢,帶著皮鞋踩地磚的沉穩節奏。
林硯城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譏諷:你一個癱子,挺愛逛偏房。
林念一驚,反應極快,把紙塞回冊子,再藏進衣櫃夾層裡,抬頭時,眼眶已微紅,聲線發顫。
我腿雖然不好,心也不是死的……我隻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坐坐。
林硯城看著她,目光沉冷,彷彿要把她扒光一樣盯著每一個表情。
你不是說不能動
林念眼眶裡蓄了點淚,咬唇不語。
昨晚是誰在走廊裡他繼續追問,語氣裡卻冇有真正的憤怒,更多是一種壓迫感。
林念低下頭,我睡不著,推著輪椅想透透氣,冇想到嚇著你了。
林硯城冇有繼續追問,轉身離開,卻在門口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彆玩花樣。林家不是你能隨便翻的地方。
門一關,他人已遠去。
林念坐在輪椅上,捏緊了扶手,指節泛白。
她知道,他開始懷疑了。
但越是懷疑,越說明她走得對了。
這場博弈,她不能退一步。
3
林喬的謎團
夜晚,林硯城回到房中,站在窗前抽菸,窗外星光淡淡。他忽然想起,他小時候有個鄰居姐姐,和林念長得有點像——但那女孩後來隨母改嫁,徹底冇了音訊。
他皺了皺眉,掐滅煙。
林唸的身份,不乾淨。
他要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而此刻的林念,正在另一個房間的地磚下,掀起一塊鬆動的磚片。
一枚嵌著紅寶石的銅鎖盒,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她輕輕一笑,低語一句:果然還在這兒。
鎖盒的背麵,刻著一個名字。
林喬。
林家早餐桌上,一如既往的沉悶。
林硯城坐在主位,麵無表情地喝粥。老太太沉著臉翻報紙,林父不在,小姑林音則笑得一臉精明:大嫂,這碗是你自己盛的
林念端著粥碗,微笑不變:是啊,廚房阿姨教我怎麼一隻手操作。
林音哦了一聲,眯眼道:你不是不能動嗎
氣氛瞬間一冷。
林念輕輕放下碗,柔聲道:坐久了,手慢慢能抬一點了。醫生說隻要堅持鍛鍊,說不定還能恢複。
是嗎林音笑得像隻小狐狸,那等你能站起來,咱們一起去做瑜伽。
林硯城頭也冇抬,冷聲插話:你一個大小姐教人做瑜伽
林音撇嘴:我這叫幫大嫂康複。彆到時候林家衝完喜,人也白養了。
老太太咳了一聲,打斷話頭。
林念轉頭對老太太微笑:我不會白占林家便宜的。老太太信我一次,我會慢慢證明。
老太太不置可否,收起報紙起身離席。
林念低頭喝粥,冇再說話,臉上笑意卻未散。
她越是淡定,越能裝住人。
吃過飯,她讓傭人推著到後院曬太陽。
小姑林音不依不饒地跟上來,坐在她對麵的搖椅上,翹著腿:大嫂,你以前在哪治病啊怎麼我查你名字,冇查出半點資料
林念一怔,旋即笑了:我媽媽再嫁後,我們換了戶口和身份。我叫林念是從嫁進林家才恢複的本名。
哎喲,那你改過名啊林音眼神發亮,那你原來叫什麼
林如。林念淺笑道,我小時候奶奶喜歡如懿,就給我改了這名。
林音嘖了一聲:名字倒是聽著文雅,就是查不到人,真神秘。
她冇再追問,但笑意愈發意味不明。
林念垂在輪椅扶手下的手,悄悄捏緊。
林音顯然對她起疑了。
她必須加快進度。
當天下午,林念趁傭人不備,偷偷打開昨日找到的鎖盒。
裡麵是一疊老舊信件、一枚碎裂的耳環,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裡,姐姐林喬與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花園中,男人側臉模糊,但髮型與林父極其相似。
林念指尖微顫,抽出一封信件。
……我已懷疑你父親與我姐姐的死有關,那天晚上的車禍,從來不是意外……
落款:L
不是林喬的字,是另一個人寫給她的。
林念咬唇,腦中浮出一個名字。
林洛——林喬當年最親近的閨蜜。
她失蹤一年後突然出國,再無訊息。
信是她留下的
叩叩。
有人敲門,林念迅速收起盒子藏好。
門被推開,是林硯城。
他站在門口,神情複雜,老太太說讓你陪她去一趟舊宅,說是祭祖。
林念一怔,舊宅不是已經荒廢
她點名要你陪。
林硯城頓了頓,補充道:她以前從不讓外人進那院子。
林念腦海裡立刻閃過她昨夜翻看過的那筆賬。
好。她答應得平靜,但心裡早已翻起波瀾。
去舊宅,是機會也是風險。
她必須準備。
翌日清晨,林硯城親自開車帶她前往舊宅。
林家舊宅位於郊外,宅子老舊,灰瓦紅磚,門前荒草叢生,一眼看上去像無人居住。
老太太在前麵走得慢,林念坐在輪椅上,被傭人推著,悄悄觀察四周。
她瞥見花園角落那株老桂樹,記憶像潮水般湧來。
小時候她和姐姐來玩時,就在那裡挖到過一隻小木盒。林喬說那是林家的秘密,卻冇等她問完,就被大人匆匆帶走了。
那次之後,林喬像變了一個人,常常發呆,神情恍惚。
老太太停在正廳前,回頭看她一眼:你知道這裡埋過人嗎
林念心一顫,誰
你姐姐。
老太太揹著手,語氣冷淡:我們找不到她的骨灰盒,隻能按她名字在這兒立塊碑。她死得不明不白,你心裡是不是也不安
林念努力壓下情緒:她走得太早,我當然難受。
老太太盯著她,忽然笑了:那你最好彆也走得太早。
林念看著她,心裡一涼。
這是警告。
她明白了,老太太早就知道她的目的。
當天夜裡,林念翻出那封信,重讀一遍,卻發現頁腳有一道被撕過的痕跡。
她拿出火柴,在紙張背麵熏了一圈,紙麵泛黃處浮現出一行小字:
林喬冇死——如果你看到這行字,就快了。
林念手一抖,火柴掉落,瞬間點燃了紙角。
她驚呼一聲,撲滅火焰,但那一行字已被燒成焦黑。
她顫著手看著那一小塊灰燼,心跳如擂。
林喬冇死
那她現在在哪是誰藏起她的
一陣風從窗縫灌入,紙灰被吹飛,隻剩最後一點焦黑殘跡,貼在指尖。
4
身份暴露
而林硯城這時,正站在門外的樓梯轉角,手裡握著一份她早已隱藏的住院記錄影印件,目光冰冷如刃。
林如……他低聲念著她舊名。
身份暴露,隻差一步。
林念整晚未睡,眼神卻格外清明。
她將燒燬的信紙殘灰裝進一個小布袋,貼身藏好。那句話不斷在她腦海裡迴響:林喬冇死——如果你看到這行字,就快了。
但誰寫下的快了又意味著什麼
有人早知道她會來查,有人……不希望她查到底。
天剛亮,傭人送來一封請柬,說是林家分公司股東的內部茶會,林硯城要帶她一起出席。
林念有些意外。
她一直知道林硯城對這樁婚姻漠不關心,甚至排斥,此時卻突然主動帶她出席林家商務場合,不像是心血來潮。
她沉默著上了車。
一路上他冇說一句話,隻是在進茶樓前,忽然側頭問:你以前在哪家醫院治療
林念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你不是查過了嗎仁安康複中心。
林硯城笑了一下,那裡前台說冇聽過你名字。
林念垂眸:我用的不是林念這個名字。
林如
她猛地抬頭,四目相對,空氣像凝固了一瞬。
你調查我她試圖讓語氣顯得受傷。
林硯城收回視線,語氣淡淡:你住在我家,我有這個權利。
你是怕我圖林家的錢,還是怕我查出你們的事
他停下腳步,眼神如冰:你查什麼
林念嘴角微揚,笑而不答。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不拐彎的交鋒,彼此試探的刀終於亮了出來。
茶會設在林氏一位股東的私人會所,佈置精緻,陳設考究,進門就能聞到檀香混著紅茶的氣味。
林念坐在林硯城旁邊,麵帶微笑地看著那些人前假意寒暄,桌下手指卻輕輕劃動一張餐巾紙的邊角。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咦那不是沈家二少嗎
林念一怔,循聲望去。
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大步走進會所,西裝合體,鼻梁高挺,眉眼淩厲,身後跟著兩個助理,一副不請自來的姿態。
沈墨。
林念瞳孔微縮。
林喬出事前的男朋友,也是林念小時候一直喊沈哥哥的人。
他不是早就出國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林家的股東茶會上
林硯城顯然也認出了他,臉色微變。
沈墨走到桌前,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定在林念臉上,唇角微揚:林小姐,好久不見。
林念強撐鎮定,禮貌點頭:沈先生。
沈墨落座,話鋒一轉:聽說你們公司最近那個‘仁泰項目’,財務數據有些問題。巧了,我最近也在查類似的賬。
全場氣氛一滯,股東們紛紛低頭。
林硯城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沈墨笑得漫不經心:冇什麼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有人在用仁泰的名義挪用資金,流向一家名叫‘紀念區醫療基金’的殼公司。
林念猛然看向他。
那是她姐姐名義被用來支付費用的療養院賬單。
林硯城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你查這些做什麼
為了林喬。
這三個字落地,全場一震。
林念心跳停了一拍。
沈墨不緊不慢地說:三年前林喬車禍,我冇信她是意外。你們說她死了,可我連屍體都冇見過。我查了一年,這筆資金是唯一線索。
林硯城冷冷開口:你在說我林家殺人
沈墨目光灼灼,我在說,有人想掩蓋林喬還活著的證據。
空氣像炸開一樣炸裂。
林念看著這兩個男人,突然覺得這一切不像是她一個人的戰鬥了。
她從沈墨的語氣裡聽出了什麼——他也在找林喬,甚至比她走得更前。
可這時,老太太突然打來電話。
念念,你在哪
林念心中一緊,在公司茶會。
老太太語氣陰冷:那你回來一趟。林喬的墓碑,今早被人砸了。
她身體一震,差點拿不穩手機。
誰砸的
墓地保安說,是個女人,長得像你。
林念猛然起身,臉色蒼白。
我冇去。
可她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
她說——‘林喬,還冇死。’
林念站在墓園前,風捲著裙襬,吹得墓碑上的白紙飄動不停。
林喬之墓。
碑文清晰如昨,可此刻卻像一場諷刺。
她蹲下身,撫摸那道被砸裂的縫痕,指尖觸到碑後多出的一行字:她活著。
這字是新刻的,手法粗糙,像是匆忙間用刀刻出,歪歪斜斜,卻狠戾決絕。
林念盯著那字,眼眶泛紅。
這不是警告,是挑釁。
有人知道她在查,也知道她在懷疑。
而且,那人已經開始動手。
身後傳來林硯城低沉的聲音:你確定,不是你自己刻的
林念冇轉頭,語氣低緩:你不信我,我能理解。
林硯城蹲下,指尖也觸上碑縫,忽然道:那個人,知道我們在看這座墓。
林念抬頭,望進他深邃的眼。
他不是在質疑她,而是在警覺。
墓地保安說,那個女人穿著紅衣。林硯城緩聲說,這是林喬出事那天穿的顏色。
林念身子一震。
她記得,三年前林喬出門前換了那件暗紅旗袍,說那是媽媽生前留給她的衣服,穿著像被祝福了一樣。
紅色。
喜色,也是血色。
她突然想起老宅花園那棵老桂樹。
林喬最後一張照片,就是站在那樹下拍的。
她的心一動:我想再去一趟舊宅。
林硯城皺眉:你現在最應該的是離這事遠點。
林念轉頭看著他,眼神清亮:我已經在林家了,冇有退路。
他看著她,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頭。
我陪你。
———
5
祠堂審判
傍晚,老宅。
月光透過雕花窗落在灰塵未拭的桌麵上,光影斑駁。
林念站在老桂樹下,風中隱約有淡淡的花香。
她伸手摸著粗糙的樹皮,低聲說:林喬在這裡藏過東西,一隻帶紅寶石的鎖盒。
你找到了林硯城在旁問。
林念點頭:裡麵有照片、有信,還有……警告。
林硯城凝眉:什麼警告
如果我看到,就快了。林念輕聲說。
什麼意思
快揭穿真相還是快死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林硯城冇說話。
兩人並肩坐在石凳上,沉默良久。
風吹過,樹葉嘩嘩響,一片老葉從枝頭飄落,落在林念手心裡。
她抬起手看著那片泛黃葉子,忽然輕聲道:我小時候以為桂樹年年都一樣,其實每年掉的葉,都會多一圈枯。
你想說什麼
林喬也在枯。是被這個家一層層剝走的。她低頭,聲音發顫,我以前隻想複仇,現在……我想找到她。
林硯城望著她,冇有接話。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再隻是個帶著目的的外人。
她也疼,也怕,也執拗到讓人心疼。
———
次日清晨,林家大廳。
老太太坐在主位,麵前攤著林硯城親手遞上的賬冊。
她翻了一頁,冷冷開口:你真信她
林硯城站得筆直:她拿出的證據是真實的。
那又怎樣老太太抬眼,眼神鋒利,林家養你不是為了聽你護外人。
林硯城眼神不動:如果林喬還活著,你想怎麼處理
老太太冷笑:那就得問問她值不值得活。
空氣驟冷。
林硯城走出大廳,林念正站在樓梯口,聽得臉色發白。
她知道老太太手上一定還有關鍵線索,而林硯城……正在一點點站到她這邊。
可與此同時,林音突然出現在樓下,笑著揚起一張紙。
哎呀,大嫂,你這是什麼呀
林念心一跳,看到那是她不小心落在房間外的一頁舊信影印件——信尾赫然寫著她假身份的原名字。
林音得意地走近幾步:你叫林如吧還說什麼從小就叫林念,怎麼解釋
林念神情陡變,手指緊緊抓住樓梯扶手。
樓下老太太聞聲看過來,林硯城也緩步回頭。
空氣凝滯。
她現在可以承認身份,用改名再嫁作擋箭牌,繼續留下;也可以坦白一切,從此被林家掃地出門,甚至再無查真相的可能。
樓梯下,林音嘴角輕揚。
你說話呀,大嫂。
林念閉了閉眼,忽然開口,聲音清澈如水:
我確實不叫林念。
眾人一驚。
她抬眼望向林硯城,眸光堅定。
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樓下安靜得落針可聞。
林硯城的臉色變了。
老太太將茶杯重重一放,瓷器磕出清脆一響。
既然你說真話,那我也給你一個選擇。
老太太緩緩起身,一字一頓。
今晚,跟我進祠堂——供林喬的祖魂麵前,再說一遍你的真話。
林念眉頭一跳。
祠堂
她知道,林家的祠堂從不輕易開門。
她也知道,一旦進了那扇門,就再冇有退路。
而這一次,或許將麵對她姐姐真正的生死真相——或是一場精心佈設的陷阱。
夜深,林家祠堂。
老宅西院最深處,紅漆木門緊閉,門上的銅環已經斑駁。傭人點上了紅燭,兩側牌位一列列陳設,香爐裡煙霧繚繞,昏黃燭火中,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林念雙手合十,站在香案前,一襲白衣,麵色蒼白卻神情肅穆。
她知道,今晚老太太是真要試她。
更確切地說,是要逼她。
祠堂的門一關上,就是林家的審判場。
身後傳來老太太緩緩的腳步聲,她戴著墨色手套,身旁跟著林音和幾個林家長輩,氣勢森冷。
老太太站定,聲音低沉:你不是說自己說的都是真話麼那就跪下,在林喬牌位前發誓。
林念遲疑了一下。
老太太立刻冷笑:怎麼,怕被雷劈
林念看著那塊刻著林喬之靈位的木牌,心口一緊。那不是她姐姐,那是個遮羞布——是林家用來掩蓋真相的偽證。
她緩緩跪下,咬字極輕: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找到林喬。
你說她還活著。老太太打斷她,語氣淩厲,證據呢
林念指尖收緊,我還在查——
冇有證據,就彆再提她的名字。老太太打斷她,眼中寒意不掩,她已經死了,死在三年前,死得乾乾淨淨。
林念抬頭直視老太太:是你想她死得乾淨,還是你們怕她活著回來
放肆!林音厲聲喝道。
老太太卻突然揮手,冷靜異常:夠了,把她關在偏院,查清楚之前,不準踏出一步。
林念心頭一緊:你要囚我
你查的太多了。老太太緩緩轉身,拂袖而去,林家,不養不安分的媳婦。
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燭火一晃,整個祠堂彷彿更冷了。
———
林念被鎖進偏院的舊書房。
手機被收走,賬冊和信件也被翻得一乾二淨。所有藏匿線索的地方全被傭人洗劫,她幾乎是被剝光了全部籌碼。
夜裡,她躺在硬板床上,窗外風聲獵獵,像有什麼在門外低語。
她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角。
再冇有鎖盒、照片、賬本、信。
她失去了所有線索,所有退路,甚至開始懷疑,沈墨是否也是故意引她出招的人——他來得太巧,說得太多,卻什麼都冇留下。
她突然感到無力,像是整個人都被壓進黑暗的泥沼。
可是……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林喬站在桂樹下,風吹亂她的頭髮,她笑著說: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就來看那棵樹。它知道我留下了什麼。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林喬或許早就料到這一切。
她不能倒。
———
6
最後的希望
次日清晨,門哢噠一聲被人打開。
林硯城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林念一愣,掙紮著坐起:你怎麼——
你把我也當成目標,是不是
他打斷她,遞出一張紙——正是她整理的一份家族關係推演圖,紙上紅筆圈著幾個關鍵人名,其中就有林硯城的名字。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林念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解釋。
你混進林家,扮癱瘓,撒謊接近我,你每一件事都對著我演。他聲音冰冷,我該信你哪一句
我隻是……想找到林喬。她聲音顫抖。
林硯城冷笑:你找她你是想把林家拉下水。
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老宅挖地磚、查密室、改線路
林念怔住。
她一直以為他什麼都冇看見。
我冇害林喬。他聲音低啞,但你用的方式……讓我不得不防。
硯城……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妻子。
他說完,轉身而去。
林念愣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心口彷彿被撕開。
她明白了。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所以一旦信任被破壞,他會更狠。
門哢地一聲關上,把她關進黑暗。
———
夜幕降臨,偏院寂靜如墳。
林念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她已經無計可施。
這時,窗台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她抬頭,看見一隻用紅絲帶綁著的紙鶴掛在窗外,紙鶴下吊著一張紙條,風吹得嘩啦響。
她手顫著解下來,打開紙條,隻見上麵用極細的字寫著:
你姐姐還活著,她關在紀南舊院,三天後轉移。
紙的最後一角,畫著一枚指紋印。
林喬的指紋。
林唸的眼淚,瞬間模糊了眼眶。
她低聲呢喃:我找到你了……姐……
她知道,從現在起,她隻剩七十二小時。
七十二小時後,她將再無機會。
淩晨三點,林念披上外套,手裡緊握那隻紅絲帶紙鶴。
院外,風聲呼嘯。她把那張寫著紀南舊院的紙條藏進鞋墊下,再次確認手機、鑰匙和那枚姐姐留下的紅寶石耳釘——她唯一能證明血緣的證物。
林家的偏院外設了人看守,但她早就熟悉這宅子的結構。
從桂樹後繞到側門,她輕輕撥開一塊鬆動的圍牆磚,躲進陰影中,趁看守人打盹的間隙,一步步挪出林家。
她逃出來了。
可她清楚,林家三天內一定會轉移林喬,如果她現在回頭,林喬可能就此從世界上消失。
她不能等。
淩晨五點,她終於搭上去紀南郊區的順風車。司機師傅打量她幾眼,笑道:小姑娘這麼早去那片舊院乾啥那都快拆了。
去找人。她聲音低得快聽不見。
天邊漸亮,紀南舊院終於出現在視線儘頭。
那是一座廢棄的療養院,破舊的牌匾斜掛在鐵門上,紀南康複中心五個字隻剩下三個,還佈滿青苔。
林念推開鐵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院裡空蕩無聲,幾隻老貓從草叢中竄出,消失在深處。
她記得信上寫的是地下病區。
她冇時間猶豫,摸索著走進主樓,從破碎樓梯扶手底部,找到那扇漆黑鐵門——她按著記憶裡的順序,敲了七下。
門內一陣靜默,然後,哢的一聲,門開了。
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男護士看了她一眼,你來早了。
林念屏住呼吸,她在哪
地下四層,原麻醉觀察區。男護士低聲說,但你隻有二十分鐘,七點轉移車就到。快。
林念點頭,迅速踏入狹長的走廊。
昏暗的燈光下,她踩著滴水的地麵一路奔跑,終於,在最儘頭一扇小門前停住。
門鎖冇關,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怔住了。
房間裡隻有一張病床,一個人躺在床上,纖細瘦削,一頭長髮披在枕上。
林念顫著唇靠近,哽嚥著:姐……
那人緩緩睜開眼。
一瞬間,淚水湧出。
……念念
林喬的聲音,乾啞虛弱,卻比記憶中更真實。
林念撲過去抱住她,整個人像崩潰一樣哽咽出聲。
我一直在找你……對不起,我來晚了……
林喬勉強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你長大了。
為什麼他們說你死了!
林喬眼神黯淡:那晚車禍,是他們故意做的。我發現了老太太與林父私設賬目洗錢的證據,他們不敢讓我活著出去……是沈墨救了我,但我已經被宣佈‘死亡’。隻能藏著。
沈墨林念一愣,你聯絡過他
林喬點頭:他一直在找機會救我出去……他說如果你能找到我,就能扳倒林家。
林念吸了口氣,掏出那枚耳釘,我會帶你走。今晚。
太晚了。林喬搖頭,臉色發白,他們提前通知了接手方,七點一到,這裡就被清空。到時候我就不屬於林家,而是……
她冇說完,但林念明白,那將是比林家更深的黑洞。
時間已經來不及。
我揹你走!林念聲音堅定。
你走不了的。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
兩人齊齊一震。
有人來了。林喬低聲。
林念迅速起身關燈,將林喬扶下床藏到櫃後。
門砰一聲被踹開,兩個黑衣人走進來,環視房間。
剛纔有人進來。一個低聲說,氣味還在。
林念故意踉蹌地從另一邊走出,故作鎮定:你們是誰這是病房,你們不能進來。
黑衣人皺眉:你是……林家的
林念點頭,冷聲:我奉老太太命令,來處理林喬的移交手續。你們先出去,我處理完會聯絡你們。
黑衣人對視一眼,最終沉聲說:十分鐘。
他們退出去時,林念幾乎虛脫般靠在門板上。
她回頭,林喬滿臉擔憂。
你走不掉的。
我可以。林念喘息道,林家把我關了兩天,他們以為我已經被困死。但我還有一個人……可能還會幫我。
林喬疑惑地看她。
林念咬咬牙,撥通那個早已被她拉黑的號碼——
林硯城。
電話響了很久,對麵終於接通。
她聲音哽咽,卻清晰堅定: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找到林喬了。現在,我隻有你能信。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低沉嗓音終於響起:你在哪
林念報出地址,掛斷電話後整個人癱在地上。
門外腳步聲再次響起。
她知道,她隻有最後一搏。
九分鐘。
倒計時開始。
她將林喬的手緊緊握住,目光不再有一絲動搖。
這一次,我們不逃。
7
黎明前的逃亡
紀南舊院外,車燈一閃而過,急促的引擎聲撕破黎明前的寂靜。
林硯城推開車門,手中電話還未掛斷,林唸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壓得極低:人還在地下四層……時間不多了。
他冇回話,隻將車鑰匙扣進口袋,一腳踢開廢棄的大門。
鐵門撞牆的聲音震動整座樓。
——
地下四層。
林念把林喬扶到門邊,貼著牆站穩,兩人都快無力支撐。
林喬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淺得幾乎聽不見。
林念咬緊牙,再撐一會兒,他一定會來的。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時間到了。那道低沉男聲帶著冷意。
門砰地被撞開,兩個黑衣人闖入,一見到林念和林喬,立刻亮出麻醉針槍。
林念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用身體擋住姐姐。
滾出去!她怒吼,眼裡佈滿血絲。
你冇資格命令我們。其中一人冷笑,抬起槍口。
那我呢
低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接著,一記悶響——
林硯城抬腿將其中一人踹倒在地,順勢反手奪過針槍,動作乾脆利落。
另一人愣了一秒,抬手要打,被他一把拽住手腕,關節哢啦一聲響,整個人翻倒出去。
短短十幾秒,兩個黑衣人全部趴倒在地。
林念怔怔看著他,喉嚨發澀。
林硯城卻冇有看她,隻一把抱起林喬,轉身大步走出病房。
走。
林念扶著牆追上去,三人一前一後穿過潮濕昏暗的走廊,衝出地下樓梯口。
剛衝出門,院子外驟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大門處又來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林硯城將林喬放進自己後座,對林念說:你陪她,我來攔。
林念剛想說不,他卻已轉身奔向那輛車。
商務車上跳下四五個黑衣保安,訓練有素地圍過來。
林硯城站定,冷冷開口:林家事務,外人無權乾涉。林喬是合法繼承人,有權拒絕轉院。
為首一人冷笑:你代表林家
我不代表林家,但我代表她的丈夫。
這句話一落,林念心頭一震。
車內,林喬抬眼望向林念,輕聲問:你信他嗎
林念沉默了幾秒,點頭。
我信。
那邊,幾人還在僵持,林硯城掏出一個小錄音筆,按下播放。
是老太太那晚在祠堂的錄音:
她已經死了,死得乾乾淨淨。
她若真活著,就不配回來。
林硯城盯著他們:你們還要帶人走
對方神情一變,沉默幾秒,最終示意撤退。
院子安靜下來,隻剩風聲。
林硯城轉身,走回林念車邊。
她望著他,喉嚨哽住。
林硯城沉聲問:你準備好了嗎
林念點頭:走吧。
——
8
正義的曙光
三天後,林家大宅,股東會議室。
林硯城將那**喬簽字的委托書放在桌上,目光掃過眾人。
林喬並未死亡。她將追溯三年前仁泰項目資金失蹤真相,並對林家現任控製方提起民事訴訟。
老太太坐在角落,柺杖狠狠一頓。
你敢
我隻是讓林家,還她一個交代。林硯城站得筆直。
眾股東麵色複雜,有人低頭,有人冷笑,有人悄然離席。
林念站在門外,目睹這一切,神情平靜。
她冇進門。
這是林硯城要完成的事,她不再插手。
她隻是站在門口,握著那枚紅寶石耳釘,望著會議室內灑下的一道光。
那是她曾經想用一切換來的正義,如今,她選擇不再獨自承擔。
她要和林喬一起重新開始。
——
那年秋末,林喬搬離療養院,住進林念租下的小公寓。
她的身體還虛弱,但精神恢複得很快,眼神清亮。
她笑著對林念說:其實我一直知道你會來。
林念眼眶一熱。
那你為啥不早點出來
林喬聳肩:你不懂,某些人,隻在失去你時,纔會鬆開。
她指的是沈墨,也是林家。
林念冇追問,隻把茶遞給她。
風從窗縫吹進來,帶來桂花香。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林喬曾說:風吹桂樹那天,就是我生日。
她笑了笑:姐,生日快樂。
林喬愣了一下,接過茶杯,認真點頭:謝謝你,念念。
窗外,桂樹上的葉子簌簌落下,一片輕飄飄地落在窗沿。
林念起身關窗,目光掃過那片葉子,想起三個月前在林家後院,她手中也曾接住一片一模一樣的。
命運是循環的。
但人不是。
她們終於走了出來,走向真正屬於她們的生活。
而此刻,林硯城正站在一座新工地邊,望著遠處新建的林氏分公司。
身後助理遞來檔案:林小姐剛轉來的一筆私人捐贈,匿名。
林硯城接過,隻淡淡說:交給法務,不用追查。
風掠過他的肩膀,帶起一角西裝,他忽然抬頭望向遠方,眼中藏著什麼。
也許有一天,他還會遇見她。
也許不會。
可那又怎樣
她活著,他知道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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