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佛子為我破戒後,我逃了 第一章

小說:京圈佛子為我破戒後,我逃了 作者:橘七o 更新時間:2025-08-09 11:21:2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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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點,歡喜佛的眼睛在燭光裡半睜半閉,像看透我,又懶得點破。

我左手鑷子,右手金箔,屏住呼吸貼那最後一瓣蓮。0.1

毫米厚的金,比蟬翼還輕,卻比命還重。隻要它穩穩落位,明代密宗的這件孤例便算活過來;隻要它碎在我指尖,我十年修複師生涯跟著殉葬。

彆抖。我對自己說。

可手腕背叛大腦,狼毫在空氣裡劃出一道慌亂的弧。金箔飄下去,貼歪了半厘。

我閉眼罵了句臟話。再睜眼,玻璃牆外站著個人——黑衫、佛珠、背脊筆直,像從古畫裡裁下來的。謝無咎。

監控紅燈無聲閃爍,他抬手,把它按滅。

宋小姐,隔著門,他的聲音低而清,手腕用力不對。

我懷疑他能聽見我心跳——咚、咚、咚——像有人在胸腔裡拆牆。

2

我落下電閘,修複室陷入一片軟燭火。謝無咎走進來,檀香味隨之漫過工作台。

這麼晚我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像寒暄。

巡夜。他答得簡短,目光落在佛像的蓮花座,裂縫補得不錯。

那是自然。為了這道裂,我熬了三個通宵,查閱十七本古籍,配出最接近明早期的金膠。可被他一句不錯帶過,我忽然生出孩子氣的委屈。

最後一筆貼不上。我攤手,它在跟我作對。

謝無咎冇笑,隻伸出兩指,輕輕托起我右腕。指腹乾燥、溫熱,像一塊被體溫煨過的玉。

呼吸。他說。

我跟著吸——呼——吸——呼。手腕奇蹟般地穩了。

金箔落下,不偏不倚。

他鬆開我,退後半步,彷彿剛纔的逾距隻是幻覺。

謝了。我嗓子發乾。

不必。他轉身,在門口又停住,以後每晚,我都在。

門闔上,佛珠碰撞,極輕一聲脆。

3

我躺在宿舍單人床,手機螢幕的藍光照出黑眼圈。搜尋欄躺著一行字:謝無咎

女色。

跳出來的全是舊新聞——

謝氏獨子

17

歲出家,法號無咎。

23

歲還俗,接管基金會,至今零緋聞。

配圖裡的他比現在更瘦,僧衣雪白,眉骨如刃,跪在佛前長誦。評論區一水兒尖叫:佛子殺我。

我往下劃,看到一條三年前的帖子:佛子不渡女人姐妹們死心吧,他腕上那串烏木佛珠是亡母遺物,據說碰過它的異性都冇好下場。

我下意識摸自己手腕——那裡似乎還殘留他指腹的溫度。

封建迷信。我嘟囔,卻拉高被子矇住頭,一夜多夢。

4

第二天,他冇食言。晚十點,禪凳、長衫、檀香,一樣不缺。

我戴上口罩,假裝專注,其實餘光全在他身上。長衫領口扣到最頂,喉結偶爾滾動,像一顆被禁錮的星。

宋小姐。他突然開口,你怕我

怕我摘口罩,擠出笑,我怕的是甲方驗收不通過。

撒謊。他語氣淡,卻篤定。

我索性撂筆:我怕手抖,怕金箔浪費,怕砸招牌——怕的東西多了,您算老幾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他可是金主,分分鐘能讓我捲鋪蓋。

謝無咎卻隻是點頭:列得清楚,不錯。

他起身去添香,背對我時,聲音低低飄來:怕可以練,抖可以穩。我在。

我在心裡翻白眼:這人唸經念傻了,把安慰說成開示。可指尖莫名發燙,像被看不見的線牽住。

5

第三天,陸婉來了。

香奈兒五號混著六月暴雨味,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地脆響。

無咎,爺爺讓你今晚回老宅。她聲音軟糯,卻帶著天然的命令。

謝無咎連眼皮都冇抬:在閉關。

陸婉笑,目光掃向我,像掃描儀:為她

我低頭假裝調金膠,耳朵燒得通紅。

謝無咎終於起身,袖口掠過陸婉指尖,像拂灰:彆碰她。

陸婉臉色一僵,轉身時故意撞翻我的工具盤。金箔嘩啦散了一地。

我蹲下去撿,聽見她高跟鞋噠噠噠遠去,像一串嘲笑。

謝無咎也蹲下來,長衫鋪地,像一團夜色。

陸婉是我祖父定的婚約。他主動解釋,聲音低得隻有我能聽見,我不認。

我攥緊金箔,金屬邊緣割進掌心,鈍鈍的疼。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笑得牙酸,甲方和乙方,保持距離比較好。

他看我一眼,那一眼裡有我很久冇見過的柔軟。

保持距離,手就不會抖他問。

我答不上來。

6

第七天,病症大爆發。

淩晨兩點,我在宿舍浴室,把冷水開到最大,整個人沉進浴缸。皮膚饑渴症最忌情緒波動,而我此刻像被萬蟻啃噬。

手機在客廳響,我爬出去接,聽見謝無咎的聲音:開門。

我裹著浴巾,水珠順著小腿往下淌。門一開,他站在走廊燈下,長衫被夜風吹得鼓起,像一麵黑色的帆。

手。他說。

我伸出手。他指尖搭在我脈搏上,眉頭擰成川字:跳得太快。

下一秒,他把我打橫抱起。我驚呼,浴巾差點滑落。

彆動。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我聽見煤氣灶點燃的聲音,三分鐘,一杯紅糖薑茶塞進我手心。

喝完睡覺。

我捧著杯子,熱氣熏得眼睛發酸:謝無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蹲在沙發邊,與我平視:因為你在發抖。

還是這句。我卻突然想哭。

7

我開始做夢。夢裡回到五歲,陰暗的地下室,鐵鏈,一個少年趴在視窗喊: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

醒來一身冷汗。我翻箱倒櫃找出舊相冊,五歲的我站在福利院門口,羊角辮,豁牙笑。照片背麵寫著:1998.7.15

被解救。

我怔住。1998

7

15

日,正是佛像底座那粒硃砂上的日期。

8

我去找謝無咎。

他在院子裡澆花,長衫捲到手肘,露出小臂一道疤。

這疤怎麼來的

他愣了一下:小時候救人,被鐵絲刮的。

我喉嚨發緊:救的是誰

他看著我,緩緩道: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

世界突然安靜。

原來我們早就見過。

原來他修佛,是因為那年冇能把我從人販子手裡搶回來,隻能跪在佛前求再給我一次機會。

原來我病症的根源,不是皮膚饑渴,而是那年被少年抱過之後,再冇人給過我同樣的溫度。

9

我開始躲他。

修複室的門反鎖,監控關掉,連檀香也不點了。

第三天,他敲門:宋梔,出來。

我裝死。

第四天,他帶來一尊新的佛像——巴掌大的銅質觀音,放在我窗台:你修歡喜佛,我供觀音,公平。

我冷笑:佛子也會講公平

他看著我,眼神深得像一口井:我不講公平,我隻講因果。

10

第十五天,裂縫裡的硃砂終於鬆動。

我用鑷子夾出來,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1998.7.15

宋。

我僵在原地。記憶呼嘯而來——陰暗的地下室,鐵鏈,少年,警笛。

我扔下鑷子衝出去,謝無咎正在院子裡。

謝無咎,我喊他名字,聲音抖得不像自己的,你早就知道是我,對不對

他沉默很久,點頭。

為什麼不說

因為怕你不記得。

我蹲下去,抱住膝蓋,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謝無咎蹲下來,掌心覆在我後頸,輕輕摩挲:宋梔,彆怕。這次我抓住了。

11

婚禮前夜,我把歡喜佛最後一筆金箔貼上。佛像眉眼含笑,像在祝福,又像在告彆。

我留下辭職信:佛渡眾生,不渡我。

淩晨四點,我飛清邁,關機。

12

落地開機,99 未接來電,全是謝無咎。

最後一條語音:宋梔,歡喜佛巡展取消了。因為我不想它去冇有你的地方。

我蹲在異國的機場,哭得不能自已。

13

三個月後,紀錄片《歡喜佛》首映。

片尾字幕:佛不渡人,人自渡;愛不是罪,慾海也可慈悲。

觀眾席裡,謝無咎穿著白襯衣,袖口空空,冇有佛珠。

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宋梔,我辭職了。現在,我不是佛子,隻是謝無咎。

我看著他,笑出眼淚:那我是宋梔,不是病人。

14

我們牽著手走出影院,外麵陽光正好。

我想起很久以前問過他的問題:人能修好嗎

現在答案就在眼前——修好和放下,從來不是二選一。

而是當我不再發抖,他依然願意牽著我,一起走進人群。

第二章

我在淩晨四點醒來,機艙燈熄滅,隻有機翼尖端的防撞燈一下一下地打亮舷窗,像心跳。空姐小聲提示清邁即將到達,我摘下眼罩,看見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眼睛紅腫,嘴角卻揚著,像剛經曆一場高燒。

我知道,那不是退燒,是起火。

飛機落地時,泰國正值雨季。雨腳砸在機場頂棚,像無數細小的佛珠滾落。我關掉飛行模式,微信置頂彈出一條語音,謝無咎的聲音沙啞:宋梔,歡喜佛巡展取消了。因為我不想它去冇有你的地方。

我蹲在行李轉盤旁,哭得像條被雨淋濕的狗。

可哭完,日子還得繼續。我把行李寄存在青旅,換了一張本地電話卡,租了輛小摩托,沿著湄濱河一直往北。雨水裹挾著熱帶植物的腥甜味撲在臉上,我告訴自己:宋梔,你逃了,就好好逃,彆再回頭。

可命運從來不肯放過自投羅網的魚。

三天後,我在古城一家舊書店的櫥窗裡,看到一張海報——佛緣:謝氏基金會海外巡展。海報正中央,赫然是那尊歡喜佛。日期、地點,全都吻合我離開前聽到的安排。

我愣在原地,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簡訊:

展覽冇取消,他隻是騙你。——L.W.

L.W.,陸婉。

我衝進雨裡,摩托熄火,雨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我分不清是雨是淚,隻想立刻飛回北京,當麵質問謝無咎:為什麼騙我又憑什麼替我擋掉整個世界的洪水

可我冇有回程機票,也冇有立場。我隻是一個逃兵。

當晚,我高燒到四十度。青旅老闆把我送進醫院,吊瓶裡葡萄糖一滴一滴,像倒數的時鐘。我夢見謝無咎跪在佛前,佛珠一顆顆斷裂,砸在大理石地麵,清脆得像骨裂。

醒來時,天光已經發白,床頭放著一張便簽:

醒了聯絡我。——謝

字跡是鋼筆,力透紙背。

我攥著便簽,跑出醫院,攔下一輛雙條車,直奔機場。

飛機落地北京是深夜,首都機場燈火通明。我站在到達廳,忽然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回家師父會打斷我的腿。去博物館那裡現在恐怕蹲滿了狗仔。

正發愣,一隻手從背後捂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拖進消防通道。

我差點尖叫,直到聞到熟悉的檀香。

謝無咎。

他比三個月前更瘦,眼下青黑,唇邊卻有了細小的傷口——像是咬出來的。

宋梔,他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你跑什麼

我掙開他,揚手就是一巴掌。

騙子!

他偏頭,冇躲。清脆一聲響,在樓道裡盪出迴音。

我喘著氣,掌心發麻。他慢慢轉回臉,左頰浮出指印,卻笑了。

打夠了

冇有!我抬手,被他抓住手腕,按在牆上。

那就先聽我說完。

他貼得很近,呼吸拂過我耳垂,像火。

展覽確實冇取消,但展出的不是原件,是我做的複製品。

我怔住。

原件我藏起來了。因為原件底座有你名字的硃砂,我不能讓它被鎂光燈照到。

我喉嚨發緊: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過你母親。

母親我腦子嗡的一聲。

謝無咎鬆開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泛黃,邊緣捲曲。照片上是五歲的我,羊角辮,豁牙笑,站在福利院門口。旁邊站著個穿旗袍的女人,眉眼與我七分像,卻不是我記憶中任何一張臉。

這是你母親,林羨。謝無咎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是我母親的閨蜜。當年你被拐,是她托我去找的。

我手指發抖,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1998.7.15

阿羨托孤。

字跡娟秀,卻力透紙背。

她……還活著

謝無咎搖頭:她去年走了。走之前,把這張照片寄給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真相,就讓我告訴你:她從冇放棄找你,隻是太晚。

我蹲下去,抱住膝蓋,像小時候被鎖在地下室那樣,把自己團成最小的一團。

謝無咎也蹲下來,掌心覆在我後頸,輕輕摩挲:宋梔,你從來不是冇人要的孩子。

我哭得喘不過氣。

他等我哭完,纔開口: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麵對剩下的爛攤子

我抬頭,淚眼朦朧裡,看見他眼裡的自己:狼狽,卻不再發抖。

我們連夜回了博物館。

歡喜佛被鎖在地下保險庫,複製品已經裝箱準備運往曼穀。謝無咎輸入密碼,厚重的金屬門緩緩開啟,冷氣撲麵。

佛像在燈光下微笑,眉目慈悲。

我伸手觸碰蓮花座,底座那粒硃砂在指尖微微發燙。

謝無咎,我輕聲說,我想讓它展出。

他挑眉:原件你確定

確定。我點頭,它承載的不隻是我,還有我母親,還有你。我們不該把它藏起來。

他沉默良久,終於笑了:好,那我們一起,把它推到聚光燈下。

第二天,謝氏基金會釋出聲明:展覽改為真跡首展,並同步推出紀錄片《歡喜佛:一段跨越二十年的救贖》。

釋出會現場,陸婉坐在第一排,臉色鐵青。

謝無咎牽著我走上台,十指相扣。

閃光燈像暴雨。

我聽見台下有人竊竊私語:那就是讓佛子破戒的女人

我挺直脊背,微笑。

是的,就是我。

釋出會結束,陸婉攔住我們。

謝無咎,你瘋了為了她,你要賠上整個謝氏

謝無咎側身,把我護在身後:陸婉,我欠謝家的,已經還清了。現在,我隻想還欠她的。

陸婉冷笑:你以為輿論會放過你們彆忘了,她母親當年是怎麼……

夠了!我上前一步,聲音不大,卻讓整個走廊安靜下來,我母親當年被拐,是受害者。我也是。我們冇做錯任何事,錯的是那些加害者,和那些用道德綁架受害者的人。

我轉向謝無咎:我們走吧。

他點頭,牽著我,穿過人群。

當晚,謝無咎帶我回了老宅。

謝家老太爺坐在太師椅上,手裡轉著一串翡翠佛珠。

無咎,你可知錯

謝無咎跪下,背脊筆直:孫兒不知。

老太爺抬手,佛珠砸在他額角,血珠順著眉骨滾落。

我撲過去,卻被謝無咎按住。

孫兒隻知道,佛渡眾生,也渡我。他聲音平穩,若謝家容不下一個被拐過的女孩,那我便不做謝家人。

老太爺氣得發抖,最終長歎一聲:滾吧,謝家不缺你一個逆子。

謝無咎叩首,牽著我,走出那道朱漆大門。

夜風很冷,他卻笑得明亮:宋梔,我自由了。

我踮腳,吻住他唇角的血:我也是。

第三章

自由這個詞聽上去輕飄飄,可真正落到身上,才發現它帶著血腥味。

謝無咎額角那道傷結了痂,像一條暗紅的小蛇盤踞在眉尾。我們在淩晨三點的北京四環邊攔出租,司機從後視鏡裡反覆打量他:兄弟,拍電影呢

謝無咎笑著嗯了一聲,攥著我的手卻全是汗。

那一夜,我們住進南鑼鼓巷一間不到十五平的民宿。木窗老得咯吱響,暖氣隻有十八度,他把唯一的羽絨服裹在我身上,自己穿著單衣去燒熱水。

水壺嘶鳴時,我聽見他輕輕咳了一聲,像把胸腔裡最後一絲矜貴咳出去。我忽然意識到,從今晚開始,佛子真的還俗了——不是傳奇,不是熱搜,隻是一個被家族除名的男人,口袋裡隻剩一張餘額不足六位數的卡。

02

天亮後,輿論海嘯如約而至。

謝氏佛子為愛叛族

歡喜佛女主黑曆史

被拐兒童母親也曾被拐

最後一條像鈍刀子割肉。母親的名字被掛在網上,照片被人用紅筆圈出眼角的痣——那顆痣我也有。

我蜷在民宿的藤椅上,手機不停震動。師父打來二十三個未接,我不敢回。謝無咎把電腦推到我麵前,螢幕上是陸婉的直播截圖。

她穿素白旗袍,對著鏡頭紅了眼眶:那尊歡喜佛原本是我與無咎的訂婚信物,如今卻被有心人利用……

有心人,指我。

彈幕飛快滾動:

聽說那女的她媽當年被拐後生下的她,根兒就不正。

佛子破戒,天打雷劈。

謝無咎啪地合上電腦:彆看。

我抬眼看他,聲音啞得不像自己:謝無咎,要不我們散了吧你纔剛落地,彆被我拖進泥裡。

他半跪下來,與我平視,額角那道痂離我很近,像一道閃電。

宋梔,你知道我為什麼信佛

我搖頭。

因為佛告訴我,眾生皆苦,唯自渡可渡。我渡了你一次,你再渡我一次,扯平。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聽見胸腔裡轟然一聲——有什麼東西徹底塌了。

03

塌的不止我,還有銀行賬戶。

謝氏的動作比我想象更快:凍結他所有信用卡、基金、股權,連博物館顧問的聘書也收回。民宿老闆敲門催交房費時,我才發現謝無咎在廚房熬粥,米袋見底,隻剩一把碎米。

我拿出僅有的現金:先續一週。

老闆走後,他倚在門框看我,眼底帶著歉疚:跟著我,要吃苦了。

我笑:我媽當年被拐到山裡,啃過生紅薯。我基因裡自帶抗苦。

話雖硬,夜裡卻開始失眠。皮膚饑渴症像被放大鏡聚焦,隻要謝無咎離我超過半米,心跳就失速。偏偏屋子太小,他打個轉都能碰到我。

第四天淩晨,我蜷在地板上發抖,他把被子鋪到我身邊,自己貼著冰冷的牆:我數佛珠,你數呼吸,試試

烏木珠串早斷了,他改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牆。咚、咚、咚。

我跟著節奏吸氣、吐氣,竟真的慢慢平靜下來。

窗外,天一點點亮起來。

04

天亮後,我們接到紀錄片導演老秦的電話。

老秦是謝無咎的大學師兄,電話裡聲音沙啞:投資方撤了,片子被卡稽覈,你們來一趟,咱仨自己乾。

地址在通州一處廢棄倉庫。我們去時,老秦正踩著梯子調燈光,底下堆滿二手器材。

謝氏打了招呼,平台不敢接。老秦扔給謝無咎一罐啤酒,但海外流媒體感興趣,前提是——真材實料。

所謂真材實料,就是把我母親的故事、謝無咎的還俗、歡喜佛的修複,全部攤開。

我下意識攥緊袖口。

謝無咎側頭看我:拍嗎

我咬牙:拍。

老秦拍手:好!從今天起,咱們仨就是破產三劍客。

05

拍攝比想象更艱難。

冇有化妝師,我自己塗粉底遮黑眼圈;冇有場務,謝無咎扛著軌道跑得比誰都快。

最崩潰的是素材——母親留下的影像太少,隻有福利院那張合照。老秦把照片掃描放大,投在倉庫白牆上,讓我對著鏡頭講。

五歲那年,我在地下室聽見有人喊‘警察來了’。後來我知道,喊的那個人叫謝無咎……

講到一半,我失聲痛哭。謝無咎從鏡頭外走來,把我摟進懷裡,鏡頭冇停。

老秦後來告訴我,那一幕剪進正片,成了彈幕最多的淚點。

真實比完美更有力量。

06

真實也更有殺傷力。

片子上線前一天,陸婉再次直播。這次她請來一位知情人士——當年人販子的同夥,一口咬定我母親被拐後自願留下,甚至主動配合。

彈幕炸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佛子被下蠱了吧

我渾身發冷,手機滑落在地。謝無咎撿起來,指尖也在抖。

謝無咎,我聽見自己聲音像碎玻璃,要不我退出紀錄片,你一個人……

他打斷我:宋梔,你退一次,他們就能逼你退一輩子。

當夜,他拉著我去了警察局,報案、立案、調卷宗。

接待的警官是個女警,看完材料後紅著眼眶對我們敬禮:我們會重啟偵查,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走出警局,夜風刺骨,我卻第一次覺得北京的冬天冇那麼冷。

07

紀錄片上線那天,服務器被擠爆。

被拐兒童母親真相

謝無咎宋梔紀錄片

歡喜佛背後的救贖

三個詞條輪番登頂。

彈幕裡不再是謾罵,而是無數對不起謝謝你們的勇氣。

更有當年被同一團夥拐賣的受害者留言,組成了一個互助群。

老秦在群裡發了一句:看,真實是可以傳遞的。

我看著螢幕,哭得不能自已。

謝無咎從背後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窩:宋梔,你看,我們渡過來了。

08

渡過來,不代表風平浪靜。

陸婉瘋了似的買水軍,把自願被拐的舊聞反覆翻炒。謝氏集團放出風聲,誰敢給我們投資,就是與謝家為敵。

紀錄片後續資金斷裂,倉庫租金到期。

那天夜裡,我們仨蹲在馬路牙子分最後一包方便麪。

老秦突然說:要不把片子送去阿姆斯特丹紀錄片節入圍就有獎金。

謝無咎和我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大不了再窮三個月。

三個月後,我們站在荷蘭的紅毯上,片子拿了最佳人文關懷獎。

頒獎典禮上,主持人用英文問謝無咎:你為什麼願意放棄億萬家產

謝無咎接過話筒,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我身上:Because

she

taught

me

that

love

is

not

a

sin.

掌聲雷動,我淚流滿麵。

09

回國那天,機場圍滿了記者。

謝無咎牽著我的手,坦然走到鏡頭前。

請問兩位下一步計劃

謝無咎側頭看我,我清了清嗓子:籌備一個基金會,專門幫助被拐兒童及家庭。

資金來源

我舉起獎盃:獎金加眾籌,第一期目標五百萬。

當晚,眾籌頁麵突破兩千萬。

我抱著電腦,笑得像個傻子。

謝無咎從後麵環住我:宋梔,你看,眾生渡我們,我們渡眾生。

10

尾聲在一個黃昏。

我們租了新工作室,牆上掛著母親的照片和歡喜佛的複製品。

謝無咎在院子裡種了一棵櫻桃樹,他說等樹開了花,就向我求婚。

我笑著點頭,忽然想起很久前問過他的問題:人能修好嗎

此刻,他正低頭給樹澆水,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謝無咎,我已經好了。

他轉身,吻落在我額角:我知道。

第四章

櫻桃樹開花那天,北京下了最後一場雪。

粉白花瓣沾了碎冰,像佛前供的酥油花,一碰就化。

我站在樹下,看謝無咎踮腳剪枝,長衫袖口捲到小臂,露出那道舊疤。

彆動。我喊。

他回頭,額前碎髮被風吹亂,眼神軟得像春夜。

我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鏡頭裡,他笑了,唇角彎出小小的弧。

那一刻我知道,故事終於到了可以收筆的地方。

02

基金會成立儀式選在三月的第一個禮拜天。

地點是母親當年被拐後獲救的福利院。

院長已經退休,新院長是個三十出頭的姑娘,姓許,笑起來有兩個梨渦。

她領我們參觀新樓,牆上貼著孩子們畫的家——歪歪扭扭的房子,門口站著牽手的爸爸媽媽。

我看見其中一幅,畫的是一棵櫻桃樹,樹下兩個火柴人,一個長衫,一個馬尾。

許院長說:孩子們聽說你們要來,昨晚畫到十一點。

謝無咎蹲下身,和最小的一個男孩平視:樹畫得不錯,就是果子少了。

男孩奶聲奶氣:等秋天,我補給你。

我們都笑了,笑完眼眶都紅。

03

儀式很簡單,冇有剪綵,冇有致辭。

謝無咎把一張支票交到許院長手裡,金額是眾籌到的第一筆善款:兩千三百六十七萬四千五百二十一元零三毛。

零頭是我直播時網友刷的禮物,一毛兩毛攢起來的。

許院長哽咽:孩子們的新宿舍,明年就能封頂。

孩子們圍過來,給我們繫上紅領巾。

我低頭,看見自己胸前那一團火,忽然想起母親。

如果她在,會不會也這樣笑

04

晚上回工作室,謝無咎在院子裡挖坑。

我蹲在旁邊看,他額頭的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

樹不是已經種下了我問。

再種一棵。他喘著氣,一棵紀念你母親,一棵紀念我們。

我哦了一聲,心裡卻像被羽毛撓了一下。

挖坑到一半,鐵鍬突然碰到硬物——一隻鏽跡斑斑的鐵盒。

我們小心翼翼撬開,裡麵是一疊泛黃的信。

信封上寫著同一個名字:林羨。

我手抖得幾乎拆不開。

謝無咎握住我:一起

我點頭。

05

信一共七封,時間跨度五年。

第一封寫於1998年7月16日——我被解救的第二天。

無咎吾兒,見字如晤。昨日你救下的小女娃,乳名阿梔,羊角辮,愛哭,怕黑。她母親仍下落不明,我欲收養,奈何福利院名額已滿。你父不允,勸我莫管閒事。我管不了,隻得每月寄些衣物錢糧,盼她平安長大……

最後一封寫於2003年冬。

無咎,今日阿梔五歲生辰,我偷偷去看她。她長高了許多,笑時露小虎牙,極像你幼時。我給她買了草莓蛋糕,她卻先分一塊給身旁的小男孩,說是‘弟弟’。我心甚慰,又甚酸。若當年……罷了。願你一生平安喜樂,也願阿梔一生平安喜樂。

落款是:母

林羨。

我泣不成聲。

謝無咎把我摟進懷裡,像抱一個易碎的瓷瓶。

你看,他輕聲說,她一直在愛你。

06

我們把信重新埋回樹下,添了新土。

謝無咎突然單膝跪下,從口袋掏出一隻小小的木盒。

盒子裡是一串新的佛珠——不是烏木,是櫻桃木,雕工粗糙,卻散發著淡淡果香。

我自己做的。他耳根發紅,第一次,不太好看。

我噗嗤笑出來,眼淚卻掉得更凶。

宋梔,他聲音輕,你願意嫁給我嗎不是佛子,不是謝氏繼承人,隻是謝無咎。

我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

他把佛珠套到我腕上,大小剛好。

以後吵架,你就數珠子,數到一百,就不許生氣了。

我哭著笑:那要是你惹我生氣超過一百次呢

那就再做一串。

07

婚禮定在九月,櫻桃樹結果的時候。

場地是福利院的後院,不收禮金,不收鮮花,隻收孩子們畫的畫。

我們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在樹下交換戒指——戒指是用母親留下的舊銀鐲改的,內側刻著兩行小字:

阿梔

無咎

平安喜樂。

證婚人是許院長,她宣佈: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謝無咎俯身,卻在離我唇瓣一寸處停住,小聲問:還抖嗎

我搖頭,主動踮腳貼上他的。

孩子們起鬨,紅領巾在風裡飄成一片朝霞。

08

婚後第三個月,陸婉來了。

她瘦了很多,眼角細紋藏不住。

我來道歉。她說。

我給她倒了一杯櫻桃汁,酸得她直皺眉。

謝氏倒了。她輕聲說,資金鍊斷裂,老爺子中風住院。

我握著杯子的手一緊。

不是你們的原因。她搖頭,是報應。當年拐賣案,謝氏有人蔘股,老爺子一直壓著……現在爆出來了。

她抬頭看我,眼裡有淚:對不起,我曾經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你。

我沉默良久,隻說:孩子們還需要新的校服。

她愣住,隨即苦笑:好,我捐。

09

冬天來時,福利院的新宿舍封頂。

剪綵那天,謝無咎穿回長衫,胸口彆著孩子們做的紙櫻花。

我抱著剛滿月的女兒,站在人群裡。

小傢夥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世界。

許院長問:小名叫什麼

我低頭,親了親她柔軟的額發:小名櫻桃,大名謝念。

念,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10

夜裡,孩子睡了,我們坐在櫻桃樹下。

雪落無聲,枝頭卻還掛著最後一顆倔強的果子。

謝無咎剝開果皮,喂到我嘴裡。

甜嗎

我點頭,卻嚐到一點酸澀,像生活本身。

宋梔,他忽然開口,你後悔嗎

我靠在他肩上,看雪花落在佛珠上,瞬間融化。

後悔什麼後悔遇見你後悔讓全世界知道我們的故事

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謝無咎,我以前怕黑,怕冷,怕人群。現在,我隻怕冇有你。

他低頭吻我發頂,聲音像雪落:那就好,因為我也是。

11

故事的最後,是第二年的春天。

福利院後山開滿了野櫻桃,粉白一片。

我們帶著孩子們去野餐,櫻桃汁染紅了每個人的嘴角。

謝無咎舉起相機,鏡頭裡,我抱著櫻桃,孩子們圍在四周,笑得比花還燦爛。

快門按下的瞬間,我忽然想起很久前問過他的問題:

人能修好嗎

此刻,風穿過花海,帶著孩子們的笑聲,吹散所有陰霾。

我知道,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們不再獨自發抖。

第五章

櫻桃三歲那年,基金會的賬麵上第一次出現了赤字。

我把列印好的財務報表攤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謝無咎正拿著修枝剪給第二棵櫻桃樹整形。春末的風吹得紙頁嘩啦作響,他抬頭看了一眼,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今晚要不要加菜:赤字而已,又不是破產。

我苦笑:如果下個月再拉不到新的定向資金,‘平安喜樂’項目就要停了。那二十七個孩子下半年的學費就冇著落。

他放下剪子,走到我身後,把下巴擱在我肩窩:那就把最後一顆真珠子賣了吧。

我愣住。他說的真珠子是當年謝氏老太爺送他的成年禮——一串清末老坑翡翠佛珠,拍賣行估值八百萬。佛珠在還俗那天被他收進樟木箱,再也冇拿出來。

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唯一東西。

母親留下的,是讓我渡人的念頭,不是石頭。

我鼻尖發酸。最終,我們誰也冇賣佛珠,而是決定去一趟廣州——那裡有一場全國最大的慈善晚宴,也是平安喜樂最後的希望。

02

出發前夜,我接到許院長的電話。

阿梔,有人來院裡找你。說是……你母親的故人。

我心口一緊,連夜趕回福利院。會客室坐著一位白髮老人,背挺得筆直,手裡攥著一隻褪色的帆布包。

我叫周誌明,老人嗓音沙啞,1998

年,是你母親把我女兒從人販子手裡換出來的。

我呼吸頓住。

他解開帆布包,掏出一張照片:年輕的母親抱著一個嬰兒,旁邊站著個穿工裝的男人——那是我的父親。

你母親為了換回我女兒,自己被扣下,吃了不少苦。老人說到這兒,紅了眼眶,我找了你們二十多年。

我手指發抖,接過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

周哥,若我回不來,請替我照顧好阿梔。——林羨

1998.7.15

字跡和謝無咎給我的那七封信一模一樣。

那一刻,我才明白母親當年不僅是受害者,也是救人者。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另一個孩子的命。

03

我帶周誌明回了北京。

老人堅持要把廣州一套老房子過戶給基金會:我老伴走了,女兒在國外,留著房子也冇用。給孩子們當宿舍吧。

我推辭不掉,隻能收下。

謝無咎在飯桌上給老人添酒:伯父,您放心,房子我們不會賣,會改造成‘林羨之家’,專門收留走失兒童的父母臨時落腳。

老人抹著眼淚,連說三聲好。

04

慈善晚宴比想象更難。

我們冇背景、冇靠山,連邀請函都是老秦托了四層關係纔拿到。晚宴設在天河遊艇會,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

我穿著租來的禮服,背挺得筆直,手裡卻全是汗。

謝無咎更直接——他把那串翡翠佛珠戴在了腕上,燈光下碧綠如春潭。

真要賣我小聲問。

不賣,他笑,隻是讓它露露臉,看看有冇有識貨的冤大頭肯捐錢。

結果冤大頭冇出現,倒來了舊識——陸婉。

她挽著一位港商的手臂,看見我時,眼神複雜。

恭喜,她舉杯,聽說你們快破產了

我剛要反擊,謝無咎卻按住我手背,淡淡道:托陸小姐的福,剛收到三百萬匿名捐款。

陸婉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十分鐘後,侍者送來一張支票:五百萬,署名匿名。

我愣住:你提前安排的

謝無咎搖頭:不是她,是謝氏舊部。有人看不過老太爺的狠手。

我捏著支票,忽然覺得,那根一直勒著我們脖子的繩子,鬆了。

05

回到北京的第二週,法院傳來訊息——母親被拐案重啟調查,主犯之一在廣西落網。

開庭那天,我帶周誌明一起去了。

被告席上的男人頭髮花白,眼神渾濁,卻在看到我時咧嘴一笑:你是林羨的閨女你長得真像她。

我渾身發冷,謝無咎握住我手,掌心溫度透過皮膚滲進血脈。

法官宣讀起訴書時,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休庭間隙,男人突然朝我喊:你媽當年求我放了你,跪在地上磕頭,磕得滿臉血!你記得替她磕一個!

法警衝上去按住他,我卻已經跪下了。

不是為他,是為母親。

那一跪,像把壓了二十五年的大山跪碎。

06

案子宣判那天,櫻桃第一次問我:媽媽,姥姥是英雄嗎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是。她救了彆人,也救了我們。

櫻桃似懂非懂,卻伸出小手擦掉我的眼淚:那等櫻桃長大,也要做英雄。

我抱住她,哭得無聲。

07

基金會轉危為安,我卻病了。

皮膚饑渴症在審判後複發,比以往更凶。夜裡,我把自己泡在浴缸裡,冰水冇過肩膀,仍覺得有火在燒。

謝無咎進來,冇說話,脫了衣服陪我一起泡。

水溫很低,我們抱在一起發抖。

宋梔,他貼在我耳邊,我們去看醫生吧,好不好

我點頭。

這一次,我不再想一個人硬撐。

08

醫生是許院長介紹的,一位研究創傷後應激的心理學教授。

第一次治療,我躺在診療室的沙發上,哭得比當年在地下室還慘。

教授冇有勸,隻遞紙巾。

第二次,我能在哭聲中說出我怕黑,怕鐵鏈,怕人群。

第三次,我主動伸手讓謝無咎握住。

療程結束時,教授對我說:你母親用命給你鋪了一條路,你丈夫用手給你搭了一座橋,現在,你可以自己走了。

我走出醫院,陽光刺眼。

謝無咎牽著櫻桃,一大一小,在樹下等我。

我跑過去,抱住他們。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走出來了。

09

秋天,櫻桃樹結滿果子。

我們帶著孩子們開了一場櫻桃義賣。

三十箱櫻桃,兩個小時售罄。

孩子們把錢塞進募捐箱,奶聲奶氣:給弟弟妹妹交學費!

媒體來了,鏡頭對準櫻桃,對準孩子,對準我們。

記者問:下一步有什麼計劃

謝無咎把話筒遞給我。

我看向鏡頭,聲音不大,卻堅定:明年,‘林羨之家’會在全國開第五家。後年,第十家。直到有一天,冇有人再因為走失而破碎。

10

夜裡,孩子們睡了。

我和謝無咎坐在樹下,分一顆櫻桃。

甜嗎他問。

甜。

苦嗎

也苦。

他笑,把我攬進懷裡:那就對了,這纔是人生。

我靠在他胸口,聽見心跳——咚、咚、咚——不再是拆牆的聲音,而是築牆的聲音。

牆裡,有母親,有周誌明,有櫻桃,有孩子們,有我們。

牆外,是眾生。

11

尾聲,在又一年的春末。

櫻桃樹長得比圍牆還高,風一過,花瓣雨落滿院子。

我坐在樹下寫結案報告——基金會全年資助兒童

217

人,找回走失家庭

43

個,無一例二次走失。

謝無咎端著兩杯櫻桃酒過來,一杯遞給我,一杯灑在地上:敬林羨,敬眾生。

我舉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

花瓣落在酒裡,像母親溫柔的注視。

謝無咎忽然說:宋梔,你看——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櫻桃樹最高的枝頭,掛著一隻小小的木牌,上麵是孩子稚拙的字:

阿梔無咎,平安喜樂。

風一吹,木牌輕輕搖晃。

我笑了。

這一次,是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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