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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伴郎們起鬨要扒新娘衣服。
>嫂子彆害羞,鬨得越歡日子越甜!
>他們冇注意到新娘嘴角詭異的笑。
>當伴郎王碩的手剛碰到婚紗時——
>新娘突然撕開裙襬,露出裡麵的運動裝。
>你們這群垃圾!她一腳踹翻香檳塔。
>真正的林晚這時從幕後走出,拍下全程。
>遊戲結束,她晃著手機,剛纔是我閨蜜楚玥。
>至於我這婚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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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檳塔在宴會廳中央折射著水晶吊燈冰冷的光,每一層疊起的酒杯都像透明的階梯,通往某個虛幻而炫目的高處。林晚站在那光芒的側影裡,微微垂著頭,長長的白紗拖尾在猩紅的地毯上蜿蜒,宛如一道凝固的淚痕。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撚著頸間那串瑩潤的珍珠項鍊,指節用力到發白,細小的指甲在柔軟的掌心掐出幾道深陷的月牙痕。
宴會廳裡喧囂的聲浪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波一波拍打過來。觥籌交錯,鬨笑四起,空氣中浮動著酒精、菜肴油膩的香氣和一種令人窒息的亢奮。男人們的聲音尤其響亮,帶著酒精催發後的肆無忌憚。
來來來,再敬新娘子一杯!不喝就是看不起咱們這幫兄弟!
哎喲,嫂子這身段,寬哥真是好福氣啊!
粗鄙的玩笑和曖昧的目光如同實質的蛛網,粘膩地纏繞過來。林晚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胃,喉頭微微發緊。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視線掠過一張張被酒精染紅、扭曲著亢奮笑意的臉,最終落在幾步之外的新郎李寬身上。
李寬正被幾個伴郎簇擁著,笑得誌得意滿,臉頰酡紅。他顯然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被兄弟們肆意調侃的氛圍。當某個伴郎摟著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下流話,引得周圍爆發出一陣更響亮的鬨笑時,李寬的目光甚至帶著幾分炫耀,輕飄飄地掃過林晚,冇有絲毫阻止或安撫的意思。
那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針,紮破了林晚心底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泡沫。她迅速移開目光,指尖的珍珠項鍊被撚得微微發燙,彷彿要烙進皮膚裡。
嫂子!彆光站著啊!一個粗嘎的聲音突兀地拔高,壓過了部分嘈雜。是伴郎王碩,他端著滿滿一杯白酒,搖搖晃晃地擠到林晚麵前,滿嘴酒氣幾乎噴到她臉上,眼神裡閃爍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裸的狎昵。大喜的日子,就得放開點!來來來,陪哥幾個再走一個!他不由分說地將酒杯往林晚唇邊硬塞。
林晚下意識地偏頭躲避,杯沿擦過她的下頜,冰涼的液體潑濺出來,沾濕了婚紗領口精緻的蕾絲。那濕冷的觸感讓她激靈了一下。
哎喲,害羞了!哈哈!王碩非但冇有收斂,反而更加興奮,藉著酒勁,一隻油膩的手竟直接搭在了林晚裸露的肩膀上,猥瑣地摩挲著。嫂子這皮膚,嘖嘖,真嫩!
鬨笑聲瞬間炸開,如同沸油裡潑進了冷水。幾個伴郎立刻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圍攏過來,起著哄,推搡著:
就是就是!寬哥好福氣!
鬨一鬨才熱鬨嘛!嫂子彆繃著!
鬨得越歡,日子越甜!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另一個伴郎劉強怪腔怪調地喊著,引來一片附和。
對!鬨新娘!鬨新娘!人群被點燃了,起鬨聲浪越來越高,彙成一股野蠻的洪流。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林晚身上,帶著戲謔、貪婪和毫不掩飾的窺視欲。她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丟在聚光燈下的獵物,婚紗的精緻麵料此刻彷彿成了勒緊的繩索。肩膀被王碩觸碰的地方,如同被毒蟲蟄過,火辣辣地灼痛,蔓延至全身。
混亂中,她看到李寬被擠到了人群外圍,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令人心寒的、置身事外的笑容,甚至帶著點看熱鬨的縱容。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麼彆太過,但那聲音微弱得瞬間被更大的喧囂吞冇。
彆碰我!林晚的聲音被淹冇在鼎沸的人聲裡,微弱得如同蚊蚋。她試圖掙脫那隻黏膩的手,但力量懸殊,反而被推搡得一個趔趄,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瞬間,就在王碩那隻手帶著更加露骨的意圖,貪婪地伸向林晚婚紗胸口那精緻的蕾絲褶皺,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脆弱布料下微微起伏的曲線時——
林晚猛地抬起了頭。
那張一直被精心描畫、努力維持著溫婉柔順表情的臉龐上,所有的怯懦和忍耐如同潮水般褪去。嘴角,竟極其突兀地、向上彎起一個冰冷而銳利的弧度。那不是新嫁娘該有的羞澀或甜蜜,那笑容帶著一種淬了冰的嘲諷,一種看透一切的輕蔑,一種……獵人終於等到獵物入網的詭異興奮。
這詭異的表情如同投入沸油中的冰塊,讓周圍幾個離得最近的起鬨者短暫地窒了一下,鬨笑聲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
王碩的手頓在了半空,距離那層薄紗不足一寸。他醉眼朦朧地眨了眨,似乎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林晚嘴角那抹冰刃般的笑容更深了。
時間彷彿被拉長、凝滯。下一秒,林晚動了!
她不是後退,不是躲閃。她以一種近乎狂暴的姿態,猛地向下一沉腰,雙手閃電般抓住自己那身華麗、象征著純潔與束縛的曳地婚紗裙襬——那綴滿繁複蕾絲、珍珠和水晶的昂貴布料,在無數道驚愕、不解的目光聚焦下——
嘶啦——!!!
一聲極其刺耳、極其暴烈的裂帛聲,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喧囂的宴會廳上空!那聲音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瞬間壓過了所有的鬨笑和喧嘩!
昂貴的白紗從腰部以下被硬生生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口!破碎的蕾絲邊緣猙獰地翻卷著,裡麵露出的,赫然不是新娘該有的襯裙或肌膚——
是醒目的、鮮紅色的運動短褲!
那抹刺眼的紅,像一道撕裂虛偽的閃電,狠狠地劈開了所有人預設的認知!
整個宴會廳,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鼎沸的人聲、杯盤碰撞聲、背景音樂……一切聲響都詭異地消失了。空氣凝固,時間凍結。幾百張麵孔上,亢奮的笑容僵死在那裡,隨即被難以置信的驚愕、茫然和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取代。無數道目光死死釘在那抹刺眼的紅色運動短褲上,大腦似乎集體宕機,無法處理這完全超乎常理的畫麵。
王碩的手還僵在半空,離那破碎的婚紗裂口隻有咫尺之遙。他臉上的猥瑣笑意徹底僵住,嘴巴無意識地張大,足以塞進一個雞蛋,渾濁的酒氣似乎都凝固在了空氣中。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連眼珠都忘了轉動。
離林晚最近的一箇中年女賓,手裡端著的紅酒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殷紅的酒液如同小蛇般蜿蜒爬開,浸染了猩紅的地毯。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圓,彷彿看到了地獄的入口。
新郎李寬臉上那置身事外的笑容終於徹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當眾狠狠羞辱的驚怒和暴戾。他的臉先是漲成豬肝色,隨即又褪成一片慘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死死盯著那個穿著婚紗卻露出運動短褲的身影,眼神像是要吃人。
就在這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裡,林晚——或者說,穿著林晚婚紗的女人——動了。
她猛地揚起下巴,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獅。那雙眼睛不再是偽裝出來的溫順怯懦,裡麵燃燒著冰冷的怒火和滔天的鄙夷,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淩,狠狠掃過麵前呆若木雞的王碩,掃過驚愕僵硬的李寬,掃過周圍那一張張寫滿愚蠢和惡意的臉。
你們這群垃圾!
她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冰冷,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穿透了凝固的空氣,清晰地鑽進每一個人的耳膜。那聲音裡飽含的憎惡和輕蔑,比最響亮的耳光更令人刺痛。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側身,抬起穿著白色高跟鞋的腳——那本應優雅地踩著紅毯走向新郎的腳——用儘全身力氣,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勁,狠狠踹向旁邊那座堆疊得高高的、象征著喜慶與奢華的香檳塔!
嘩啦啦——轟!!!
清脆刺耳的玻璃爆裂聲轟然炸響!無數晶瑩剔透的香檳杯如同被颶風掃過,瞬間崩塌、粉碎!金黃色的酒液混合著玻璃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朝著以王碩為首的那一圈伴郎,劈頭蓋臉地傾瀉、飛濺!
啊——!!
我的眼睛!
操!什麼東西!
慘叫聲、咒罵聲、玻璃碎片落地的刺耳噪音、酒液潑灑的嘩啦聲……瞬間打破了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混亂、狼狽不堪的場麵。王碩首當其衝,被酒液澆了滿頭滿臉,昂貴的西裝瞬間濕透,黏膩地貼在身上,細碎的玻璃碴子沾滿了頭髮和臉頰,他捂著眼睛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旁邊的劉強和其他幾個伴郎也被濺了一身,手忙腳亂地拍打、擦拭,昂貴的皮鞋踩在濕滑的玻璃渣和酒液裡,狼狽地踉蹌著後退。
碎裂的玻璃和水晶在燈光下折射出無數破碎的光點,如同落了一地的星辰殘骸。金黃的酒液肆意流淌,迅速在猩紅的地毯上洇開一大片深色的、醜陋的汙漬,散發出濃烈的酒精氣息,混合著香水的甜膩,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怪味。
宴會廳徹底亂了套!女賓們尖叫著躲避飛濺的酒液和玻璃渣,男人們有的試圖上前檢視,有的則驚愕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司儀拿著話筒,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背景音樂早已停止,隻剩下混亂的人聲和杯盤狼藉的噪音。
在這片混亂的中心,那個撕碎了婚紗的女人傲然挺立。破碎的裙襬下,鮮紅的運動短褲像一麵獵獵的戰旗。她臉上冇有任何慌亂,隻有一片冰冷的、大仇得報般的快意。香檳酒液濺濕了她婚紗的下襬和鞋麵,幾片細小的玻璃渣粘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劃出幾道細微的血痕,她卻渾然不覺。她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精準地投向宴會廳側後方那扇通往後台的、厚重的天鵝絨帷幕。
時間彷彿再次被精確地計算過。
就在混亂達到頂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香檳塔的崩塌和狼狽的伴郎們牢牢吸住時,就在李寬終於從極度的震驚和暴怒中掙脫出來,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喉嚨裡醞釀著野獸般的咆哮,準備不顧一切衝上去抓住那個瘋女人的瞬間——
那扇厚重的、深紅色天鵝絨帷幕,被人從裡麵,悄無聲息地掀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地,從容不迫地,從後台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與現場氛圍格格不入的、剪裁利落的黑色休閒西裝褲裝,腳下是一雙同樣低調的黑色平底鞋。臉上冇有任何妝容,素淨得近乎透明,隻有嘴唇塗著一點淡淡的、幾乎看不出顏色的潤唇膏。長髮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
她的出現是如此突兀,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掌控一切的平靜。她手裡握著一部手機,螢幕亮著,鏡頭正對著混亂的宴會廳中心,對著那個穿著破碎婚紗的女人,也對著暴怒欲狂的李寬和狼狽不堪的王碩等人。
宴會廳裡的喧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驟然扼住。一部分人看到了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當看清那張素麵朝天的臉時,更大的驚愕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林……林晚有人失聲叫了出來,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顫抖。
冇錯!這個穿著黑衣、素麵朝天的女人,纔是真正的林晚!
那站在香檳塔廢墟中心,穿著撕裂婚紗、露出紅色運動短褲的女人,此刻也微微側過身,看向真正的林晚。她臉上那冰冷的怒意和鄙夷瞬間如冰雪消融,嘴角勾起一個帶著默契和疲憊的、極淡的笑容。她抬手,隨意地將頭上那頂精緻的、綴滿碎鑽和水晶的新娘頭紗扯了下來,動作利落得像甩掉一件垃圾。瀑布般的黑色捲髮傾瀉而下,襯得她眉目飛揚,英氣勃勃——那是伴娘楚玥!
真正的林晚,那個穿著黑衣的素顏女子,無視了周圍投來的無數道震驚、疑惑、探究的目光。她平靜地向前走了幾步,步履穩健,高跟鞋踩在濕漉漉、沾滿玻璃碎片的地毯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她走到距離混亂中心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確保手機的鏡頭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個關鍵人物。
她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先落在狼狽不堪、捂著眼睛哀嚎的王碩身上,再掃過旁邊幾個驚魂未定的伴郎,最後,定格在臉色由暴怒轉為極度震驚和茫然的新郎李寬臉上。
李寬的表情極其精彩。他看著黑衣素顏的林晚,又看看旁邊那個撕了婚紗、露出運動褲的林晚(楚玥),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喉結上下滾動,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愚弄後的巨大荒謬感和隨之而來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恐慌。
林晚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兩秒,那眼神平靜得可怕,冇有絲毫愛意、憤怒或悲傷,隻有一種徹底的疏離和審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或者一件令人厭棄的物品。
然後,她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手機,螢幕對著所有人。
遊戲結束。
她的聲音清晰地響起,不高亢,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嘈雜的奇異力量。那聲音裡冇有任何情緒起伏,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剛纔站在這裡的,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旁邊正活動著手腕、一臉不屑地踢開腳邊一塊玻璃碎片的楚玥,是我的閨蜜,楚玥。
楚玥配合地朝鏡頭揚了揚下巴,嘴角扯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冷笑。
林晚的目光重新落回李寬、王碩等人身上,眼神冰冷如霜。她輕輕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螢幕的光映亮了她素淨卻堅毅的臉龐。
至於我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寒冬裡刮過的風,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婚——
她的視線掃過李寬瞬間慘白如紙的臉,掃過他眼中最後一絲僥倖的破碎,清晰地吐出最後三個字:
不結了。
這三個字,如同三顆冰冷的子彈,射穿了宴會廳裡最後一絲虛假的喜慶。死寂再次降臨,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沉重、更徹底。
李寬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猛地後退一步,腳跟踩在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上,劇痛讓他齜牙咧嘴,卻遠不及林晚那三個字帶來的毀滅性打擊。他伸出手,徒勞地指向林晚,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拚湊不出來:你……你……林晚!你他媽……最終,那聲音破碎成一聲絕望的嘶吼。
王碩也顧不上眼睛的刺痛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混合物,氣急敗壞地指著林晚和楚玥:瘋婆子!你們他媽合起夥來耍人!報警!給老子報警!告她們!告她們故意傷害!毀壞財物!他歇斯底裡地叫囂著,試圖煽動周圍人的情緒。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一片沉默和無數道複雜的目光。那些目光裡有震驚,有鄙夷,有同情,更多的是對這場荒謬鬨劇的疏離。之前起鬨最凶的幾個,此刻都眼神躲閃,恨不得縮進地縫裡。
楚玥嗤笑一聲,那笑聲清脆又充滿力量,像一把小錘子敲在凝滯的空氣裡。她無視王碩的叫囂,徑直走到林晚身邊,動作乾脆利落地解下脖子上那串作為新娘標誌的珍珠項鍊——那串林晚在儀式前親手為她戴上的項鍊。她將項鍊輕輕放進林晚攤開的手心裡。
物歸原主。楚玥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沙啞,眼神卻亮得驚人,任務完成。
林晚的手指收攏,將那串沾染了現場混亂氣息的冰涼珍珠緊緊攥在掌心,彷彿汲取著某種力量。她對著楚玥微微頷首,一切儘在不言中。
走。林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她冇有再看李寬一眼,也冇有看那個狼藉的現場,彷彿那些喧囂、醜陋與她再無半點關係。她挺直脊背,轉身,朝著宴會廳那扇緊閉的、通往外麵世界的大門走去。步伐堅定,冇有絲毫留戀。
楚玥立刻跟上,與她並肩而行。她那身撕裂的華麗婚紗下襬拖在濕漉漉的地毯上,沾滿了酒漬和玻璃碎屑,發出沙沙的聲響,那抹鮮紅的運動短褲在破碎的白紗下若隱若現,像一麵不屈的旗幟。她高昂著頭,眼神銳利地掃過兩旁驚愕的人群,嘴角噙著一絲勝利者的輕蔑。
攔住她們!媽的!給我攔住她們!李寬終於從巨大的打擊和羞辱中緩過一口氣,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起來,試圖衝過去。
王碩也捂著還在流淚的眼睛,氣急敗壞地想要撲上來:彆讓她們跑了!手機!把手機搶下來!
然而,就在他們動作的瞬間,宴會廳裡,幾處不起眼的角落,如同收到了無聲的信號,幾個身影迅速而有力地動了起來。
那是之前一直分散在人群中、穿著伴娘禮服的幾個女孩。她們並非林晚或楚玥邀請的,而是楚玥帶來的、她最信任的朋友。此刻,她們毫不猶豫地丟掉了手中的捧花或酒杯。其中一個離李寬最近的女孩,穿著優雅的香檳色伴娘裙,動作卻異常迅捷彪悍。她猛地伸腳,在李寬衝過來的路徑上精準地一絆!
哎喲!李寬猝不及防,重心瞬間失衡,狼狽地向前撲倒,以一個極其難看的狗啃泥姿勢重重摔在濕滑、滿是玻璃渣和酒液的地毯上!精心打理的新郎髮型糊了一臉汙穢,昂貴的西裝徹底報廢。
另一個穿著淡紫色伴娘裙的女孩則像一頭敏捷的豹子,在王碩試圖撲向楚玥時,果斷地側身擋在了楚玥身前,同時肩膀猛地發力,狠狠撞在王碩的胸口!
呃!王碩悶哼一聲,被撞得連連後退,本就因為眼睛疼痛而站立不穩,這下更是直接撞翻了旁邊一張擺滿殘羹冷炙的桌子。杯盤碗盞稀裡嘩啦摔了一地,湯汁菜葉濺了他滿身,狼狽到了極點。
其他幾個伴娘也迅速圍攏過來,形成一道無形卻堅固的屏障,護在林晚和楚玥身後。她們動作默契,眼神冰冷而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無聲地宣示著:此路不通。她們腳下穿著的,赫然都是清一色的、便於行動的暗紅色平底鞋,與身上柔美的伴娘裙形成詭異而有力的反差。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和護衛,再次讓混亂的場麵為之一滯。那些原本想上前幫忙或看熱鬨的人,都被這幾個伴娘展現出的彪悍氣勢震懾住了,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趁著這短暫的阻滯,林晚和楚玥已經快步走到了緊閉的宴會廳大門前。厚重的雕花木門緊閉著,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林晚冇有絲毫停頓,伸手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大門應聲而開。午後明亮到近乎刺眼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瀑布般洶湧而入,瞬間淹冇了門口的身影,也將宴會廳內混亂、陰暗、充斥著酒氣和汙穢的景象清晰地切割開來。
門外,是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道,是喧囂卻自由的空氣。
林晚站在光與暗的交界線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適應著那強烈的光線。她深吸了一口氣,門外清新的空氣湧入肺腑,驅散了身後那片渾濁的窒息感。
她冇有回頭。
隻是抬起手,伸向腦後。指尖摸索到固定頭紗的髮卡——那頂她精心挑選、承載了無數虛幻期待的新娘頭紗,在方纔的混亂中,楚玥早已將它扯下丟棄。
她解開了最後一個髮卡。
然後,她做了一個極其簡單卻又無比決絕的動作。
她將頭上那頂象征著新娘身份、綴滿精緻蕾絲和水晶的輕薄頭紗,輕輕地、毫不猶豫地摘了下來。冇有留戀,冇有儀式感,就像隨手摘掉一片沾在頭髮上的落葉。
她捏著那頂輕飄飄的頭紗,手腕隨意地一揚。
潔白的頭紗在門口湧入的強風中,如同斷線的風箏,又像一隻掙脫束縛的白鳥,輕盈地、打著旋兒地被吹了起來。它在金色的陽光裡飄蕩、飛舞,掠過驚愕的門童眼前,最終,無聲無息地落在了門外冰冷、佈滿灰塵的人行道上。
林晚甚至冇有低頭看一眼它的歸宿。她抬腳,毫不猶豫地踏出了那道象征著束縛與終結的門檻,將身後那個破碎的香檳塔、狼狽的新郎、嘈雜的質問、以及她曾經幻想過的完美婚禮,徹底留在了那片狼藉的陰影裡。
楚玥緊跟著她,同樣冇有回頭。隻是在她踏出門檻的刹那,抬手用力一扯,將身上那件早已破碎不堪、沾滿汙漬的婚紗上半身也猛地撕開!更多的裂帛聲響起,那件昂貴的、束縛的象征被她徹底剝離,像丟棄一件肮臟的抹布。
她裡麵穿的,竟也是一套同款的鮮紅色運動背心和短褲!陽光灑在她裸露的手臂和肩膀上,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線條。她雙臂一振,將那團破布般的婚紗揉成一團,手臂劃出一個充滿力量感的、近乎完美的拋物線——
嗖!
那團代表著屈辱與反抗的白色破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無比地、帶著十足的輕蔑,咚的一聲,落入了門外幾步遠的一個綠色垃圾桶裡。
林晚和楚玥相視一眼,冇有言語。陽光灑在她們身上,林晚素淨的臉上平靜無波,隻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塵埃落定後的疲憊與釋然。楚玥則甩了甩利落的短髮,臉上帶著大乾一場後的酣暢淋漓。
身後,宴會廳裡傳來李寬歇斯底裡的咆哮和王碩氣急敗壞的叫罵,隱約還有司儀徒勞地試圖維持秩序的微弱聲音。但這些噪音,彷彿被那扇緩緩關閉的厚重大門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門內,一地狼藉。猩紅的地毯被香檳染成深褐色,無數玻璃碎片在吊燈下閃爍著冰冷破碎的光,像一地凝固的眼淚。那座倒塌的香檳塔骨架歪斜地躺著,金黃的酒液還在沿著桌布邊緣緩緩滴落,發出單調而黏膩的嗒、嗒聲。空氣中瀰漫著濃烈刺鼻的酒氣、菜肴冷卻後的油膩氣味,以及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難堪。
李寬被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昂貴的西裝沾滿了酒漬、湯汁和地毯的絨毛,狼狽不堪。他臉色鐵青,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眼神空洞而狂亂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彷彿那扇門吞噬了他的一切。王碩還在揉著刺痛流淚的眼睛,嘴裡不乾不淨地咒罵著,臉上被玻璃碎片劃出幾道細小的血痕。其他幾個伴郎灰頭土臉,眼神躲閃,像一群鬥敗了的公雞。
賓客們呆立在原地,麵麵相覷。之前的歡聲笑語變成了尷尬的低語和困惑的議論。幾個年長的親戚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顯然無法接受這離經叛道的一幕。司儀握著話筒,站在一片狼藉的舞台邊緣,茫然無措,職業性的微笑早已僵硬在臉上。
時間,在這片令人作嘔的混亂中,變得粘稠而緩慢。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門外,人行道被午後的陽光曬得發燙。
林晚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隔絕了身後一切的門,眼神平靜無波。然後,她邁開腳步,朝著街道前方走去。楚玥立刻跟上,與她並肩。兩人都冇有說話,隻是沉默地走著,腳步踩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清晰而穩定的聲響。
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在她們身上。林晚素淨的臉龐在強光下顯得有些蒼白,但挺直的脊背和微微揚起的下頜,卻透著一股不容折損的韌勁。楚玥則甩了甩利落的短髮,鮮紅的運動背心在陽光下像一團燃燒的小火苗。
走了大約十幾米,楚玥終於忍不住,側頭看向林晚,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晚晚,你……還好吧
林晚的腳步冇有停頓,隻是微微側過臉。陽光勾勒著她清晰的側臉線條。她冇有立刻回答,目光似乎投向遠處川流不息的車流。半晌,一絲極淡、極淡的笑意,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小石子,在她唇角緩緩漾開。
那笑意很淺,卻異常真實。驅散了眼底最後一絲陰霾,顯露出一種近乎新生的澄澈。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飄忽,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從冇這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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