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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夜琴聲

林硯舟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這枚戒指已經戴了三年,卻依然像第一天戴上時那樣陌生。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清沅端著熱茶走過來,輕聲說:天冷,喝點熱的吧。

他冇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清沅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手指微微發抖。她知道,他又在想她了。

那個叫阮念初的女孩,永遠活在林硯舟記憶最深處。即使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蘇清沅,即使他們已經結婚三年,即使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天......蘇清沅猶豫著開口,顧敘白打電話來,說週末有個聚會......

不去。林硯舟打斷她,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雪。

蘇清沅咬了咬嘴唇。她知道為什麼他拒絕——因為阮念初也會去。那個曾經和林硯舟一起彈鋼琴的女孩,那個他永遠忘不了的女孩。

三年前,林硯舟和阮念初相愛到幾乎要結婚的地步。他們一起彈鋼琴,一起看星星,一起規劃未來。直到阮念初懷孕,她的父母勃然大怒,強行帶她去做了手術。因為在他們眼中,林硯舟隻是個窮小子,配不上他們精心培養的女兒。

手術後的阮念初抑鬱成疾,被父母送去國外治療。而林硯舟,在失去孩子和愛人的雙重打擊下,發了瘋一樣工作,終於在短短三年內成為商界新貴。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報複阮念初的父母。隻有蘇清沅知道,他是為了那個永遠回不來的女孩。

清沅。林硯舟突然開口,聲音低沉,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你嗎

蘇清沅的心猛地一沉。她當然知道,因為她懂事,因為她不會鬨,因為她能給他一個體麵的家庭,卻不會要求太多感情。

因為你很像我母親。林硯舟說,溫柔,安靜,不會給人壓力。

蘇清沅苦笑。多好的理由啊,像他母親,而不是像他愛的人。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林硯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都僵住了。蘇清沅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阮念初回來了。

她看著林硯舟接起電話時瞬間柔和下來的表情,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那一刻,蘇清沅終於明白,這三年她不過是個替身,一個林硯舟對現實妥協的選擇。

掛斷電話後,林硯舟難得地對蘇清沅笑了笑:念初回來了,她......想見見我。

去吧。蘇清沅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你應該去見她。

林硯舟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似乎冇想到會這麼順利。他匆匆換了衣服離開,甚至忘了問蘇清沅要不要一起去。

門關上的聲音像一把刀,將蘇清沅最後一點幻想也斬斷了。她慢慢走到鋼琴前——那是林硯舟和阮念初曾經一起彈過的鋼琴。她輕輕按下琴鍵,彈奏起林硯舟最愛的曲子。

2

離婚協議

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這首曲子從來不是彈給她聽的。

三天後,林硯舟回來了,帶著一身酒氣和掩飾不住的喜悅。他告訴蘇清沅,阮念初離婚了,現在單身。

我們打算重新開始。他說,眼睛裡閃爍著蘇清沅從未見過的光彩,清沅,你會理解的對嗎

蘇清沅看著這個她愛了五年的男人,突然笑了:我理解。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心裡從來冇有我的位置。

林硯舟愣住了。

你書房抽屜裡的照片,你手機裡存著的錄音,你每次喝醉喊的名字......蘇清沅輕聲說,我全都知道。我隻是......一直在騙自己。

林硯舟想要解釋,卻發現無話可說。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蘇清沅將一個檔案夾遞給他,祝你幸福。

走出那棟豪宅時,蘇清沅第一次感到輕鬆。她終於明白,有些愛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就像她愛上林硯舟,就像林硯舟選擇她。

雪花再次飄落,她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突然想起朋友許清辭說過的話:如果一個男人愛你,他會讓你看到他所有的閃光點。如果他藏著掖著,那隻能說明,他覺得你不配擁有最好的他。

蘇清沅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了機場的地址。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一個冇有林硯舟的生活。

出租車緩緩駛離彆墅區,蘇清沅望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小的房子,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掏出手機,刪掉了所有與林硯舟有關的照片和聯絡方式,卻在翻到一張三人在大學時的合影時停住了手指。

照片上的林硯舟摟著阮念初的肩膀,笑容燦爛得刺眼。而她自己站在角落,眼神卻始終追隨著他。原來從那時起,她就註定是個局外人。

小姐,您要去哪個航站樓司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國際出發。蘇清沅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喂,周硯深,是我。上次你說的那個海外項目,我考慮好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愣了一下:你確定林硯舟同意你出國

我們已經離婚了。蘇清沅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時,連自己都驚訝於聲音的穩定,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

掛斷電話,她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這座城市承載了太多回憶,每一處都刻著林硯舟的影子。大學校園裡的梧桐樹下,他第一次向她介紹阮念初;公司樓下的咖啡廳,他向她求婚時心不在焉的眼神;家中的鋼琴前,他無數次對著黑白琴鍵出神......

機場大廳人來人往,蘇清沅辦理完登機手續,在候機區坐下。手機突然震動,螢幕上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清沅,我們談談好嗎——林硯舟

她盯著這條資訊看了許久,最終按下刪除鍵。廣播裡開始播報登機通知,她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登機口。

3

異國重逢

與此同時,林硯舟站在空蕩蕩的彆墅裡,手裡攥著離婚協議書。他以為會感到解脫,卻發現胸口堵得發慌。茶幾上放著蘇清沅留下的鑰匙,旁邊是一張字條:鋼琴我調過音了,以後你可以和阮小姐一起彈了。

他猛地抓起車鑰匙衝出門,卻在發動車子時突然迷茫——他要去哪裡找她這三年裡,他竟然連蘇清沅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手機鈴聲響起,是阮念初。硯舟,我爸媽想見你,今晚七點在老地方......

念初,林硯舟打斷她,對不起,我今天有事。

掛斷電話,他開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轉悠,最後停在了大學門口。梧桐樹的葉子已經掉光,光禿禿的枝丫在寒風中顫抖。他想起大三那年冬天,蘇清沅熬夜幫他整理競賽資料,第二天頂著黑眼圈把厚厚一疊紙遞給他時,眼睛裡全是藏不住的愛意。

那時的他為什麼看不見呢

飛機衝上雲霄的瞬間,蘇清沅透過舷窗看著漸漸變小的城市輪廓。前排座位上的小女孩正在彈一首簡單的鋼琴曲,斷斷續續的音符讓她想起最後一次在家彈琴時,林硯舟站在樓梯口靜靜聽完整首曲子,然後說:你彈得比念初好。

那是他給過她的最高評價,現在想來卻如此諷刺。

空姐送來餐食,蘇清沅冇什麼胃口。她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到一頁寫滿林硯舟名字的紙,輕輕撕下來揉成一團。翻開新的一頁,她寫下第一行字:致新的自己......

十二個小時的航程結束,蘇清沅踏上異國的土地。周硯深舉著接機牌在出口處等她,身邊站著笑容明媚的陳知夏。

歡迎加入我們的團隊。陳知夏熱情地擁抱她,周硯深說你鋼琴彈得很好,我們正缺個會彈琴的策劃。

蘇清沅有些驚訝地看向周硯深,後者聳聳肩:大學文藝彙演我看過你彈琴,比林硯舟強多了。

聽到那個名字,蘇清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複如常:謝謝,我會努力的。

周硯深接過她的行李:走吧,帶你去看看你的新辦公室。落地窗外能看到整個海灣,比林硯舟公司的視野好多了。

蘇清沅跟著他們走向停車場,溫暖的陽光灑在肩頭。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先看到她,而不是透過她去看林硯舟的影子。

新辦公室的落地窗確實如周硯深所說,能將整個海灣儘收眼底。蘇清沅站在窗前,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恍惚間想起林硯舟的辦公室也有這樣一扇窗,隻是窗外是冰冷的城市天際線。

這是項目資料。陳知夏將一疊檔案放在桌上,下週一我們要去見一個重要客戶,他們對音樂療養中心的設計很感興趣。

蘇清沅翻開檔案,指尖突然頓住——客戶名單上赫然寫著沈若檸三個字。那個曾經和阮念初形影不離的閨蜜,那個在林硯舟求婚當晚給她發他愛的從來不是你簡訊的女人。

怎麼了周硯深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

冇什麼。蘇清沅合上檔案,隻是冇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故人。

陳知夏好奇地湊過來:沈若檸她去年才從國內調來負責亞太區業務,聽說是個狠角色。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她未婚夫更厲害,就是那個最近收購了三大畫廊的顧敘白。

蘇清沅手中的咖啡杯差點打翻。顧敘白,林硯舟最好的朋友,當年婚禮上的伴郎。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小

周硯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接這個項目......

不,我接。蘇清沅抬起頭,眼神堅定,工作是工作,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

4

琴鍵上的告彆

接下來的幾天,蘇清沅全身心投入方案設計。她將音樂治療與建築空間完美結合,連苛刻的陳知夏都讚不絕口。隻有她自己知道,每當夜深人靜時,她都會不自覺地想起林硯舟現在在做什麼——是和阮念初重修舊好還是終於發現她蘇清沅其實很重要

週一早晨,蘇清沅特意選了一套利落的白色西裝。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與正在整理頭髮的沈若檸四目相對。

蘇清沅沈若檸的驚訝隻維持了一秒,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真巧啊,硯舟知道你來這裡工作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蘇清沅平靜地按下電梯樓層,沈總監,關於今天的提案......

敘白常提起你。沈若檸打斷她,鮮紅的指甲輕敲電梯按鈕,他說你是他見過最傻的女人,明知道硯舟心裡有人還嫁給他。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會議室樓層。蘇清沅深吸一口氣:沈總監,如果您對我的私人生活更感興趣而不是項目方案,我想我們可以取消這次會議。

沈若檸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三年不見,倒是學會咬人了。

會議進行得出乎意料的順利。蘇清沅的專業表現讓在場所有人刮目相看,就連沈若檸都不得不承認她的設計無可挑剔。散會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會議室門口——顧敘白。

好久不見,清沅。他風度翩翩地走過來,卻在看到方案圖紙時變了臉色,這是......音樂治療室

蘇清沅點頭:結合了心理學和聲學原理的設計。

顧敘白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你知道嗎,念初現在就在做音樂治療師。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硯舟為了她投資了一家治療中心,下週開業。

蘇清沅收拾圖紙的手微微發抖,卻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替我恭喜他們。

走出大樓時,周硯深正在車裡等她。見她臉色蒼白,他二話不說調轉方向盤:走,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停在一家隱蔽的鋼琴酒吧前。周硯深拉著她走到角落的鋼琴旁:彈一首

蘇清沅搖頭,卻在看到琴鍵上放著的那首《夢中的婚禮》樂譜時愣住了——這是當年她在大學彙演上彈過的曲子,也是林硯舟和阮念初最愛的曲子。

你知道嗎,周硯深突然說,大學時我暗戀過一個女孩,她彈這首曲子時美得像在發光。他輕輕按下幾個音符,但她眼裡隻有另一個人。

蘇清沅震驚地看著他。

彈一首吧。周硯深起身讓開位置,就當是告彆過去。

蘇清沅的手指落在琴鍵上,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這一次,她不再是為誰而彈,而是為自己。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時,她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何時已經乾了。

感覺好些了嗎周硯深遞給她一杯檸檬水。

蘇清沅點點頭,突然笑了:謝謝你,硯深。

彆謝我。周硯深望向窗外,我隻是不想再看你活在彆人的陰影裡。

夜色漸深,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蘇清沅冇有注意到,在角落的陰影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站了許久,又悄然離去——顧敘白握著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剛剛錄製的視頻,聯絡人一欄寫著林硯舟。

視頻發送成功的提示音在顧敘白耳邊響起,他盯著手機螢幕,看著已送達變成已讀,卻冇有等到任何回覆。他輕歎一口氣,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若檸,我看到她了......對,就是蘇清沅......不,她看起來過得很好。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林硯舟站在新開業的音樂治療中心門口,手機螢幕的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視頻裡的蘇清沅穿著他從未見過的白色西裝,彈奏著熟悉的旋律,眼神卻陌生得讓他心慌。阮念初挽著他的手臂,輕聲問:怎麼了

冇什麼。林硯舟鎖上螢幕,剪綵要開始了。

綵帶飄落的瞬間,他恍惚看見人群中站著一個穿白西裝的身影,定睛一看卻隻是錯覺。開業酒會上,他心不在焉地應付著賓客,直到顧敘白的電話打來。

她彈的還是那麼好。顧敘白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你知道嗎,她現在和周硯深在一起工作。

林硯舟握緊酒杯:她......提起我了嗎

一句都冇有。顧敘白的回答像一把刀,硯舟,放過她吧。你已經選了念初,就彆再去打擾她了。

掛斷電話,林硯舟走到治療中心的鋼琴前——這是按照阮念初的喜好定製的,和蘇清沅彈的那架完全不同。阮念初走過來坐在他身邊,手指流暢地彈起《夢中的婚禮》。

記得嗎這是我們第一次合奏的曲子。她微笑著靠在他肩上。

林硯舟機械地點點頭,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卻遲遲冇有落下。他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聽見蘇清沅彈琴,是在離婚前那個雪夜。她彈的也是這首曲子,卻比阮念初多了幾分說不清的哀傷。

硯舟阮念初疑惑地看著他,你不彈嗎

5

雨中懺悔

我有點累了。林硯舟站起身,你去招待客人吧,我出去透透氣。

寒冷的夜風中,他翻出手機裡儲存的離婚協議書照片。蘇清沅的簽名乾淨利落,冇有一絲猶豫,就像她離開時一樣決絕。當初他以為她隻是賭氣,以為她遲早會回來,直到看見顧敘白髮來的視頻,他才真正意識到——她真的放下了。

老闆,有位周先生送的花籃。助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硯舟皺眉:哪個周先生

卡片上寫的是周硯深。

林硯舟猛地奪過卡片,上麵隻有簡單的一行字:祝開業大吉,生意興隆。——周硯深、蘇清沅

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竟然連祝福都要和彆人聯名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硯舟阮念初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出什麼事了

林硯舟迅速收起卡片:冇什麼,一個老朋友送的花籃。他轉移話題,念初,明天我要出差,治療中心的事就交給你了。

去哪兒

歐洲。林硯舟望向遠方,有些事必須當麵問清楚。

第二天清晨,蘇清沅正在辦公室修改設計方案,前台突然打來內線:蘇總監,有位林先生找您。

她的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三年朝夕相處的習慣讓她差點脫口而出讓他等一下,卻在最後一個字哽在喉嚨裡。她深吸一口氣:請他稍等,我馬上出去。

走廊的玻璃幕牆外陽光刺眼,蘇清沅眯起眼睛,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大廳中央。林硯舟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那件深灰色大衣,手裡拿著一份檔案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走近。

好久不見。他的聲音比記憶中沙啞,能談談嗎

咖啡廳裡,林硯舟將檔案袋推到她麵前:這是治療中心30%的股份轉讓書,簽了它,你每年能拿到可觀的分紅。

蘇清沅冇有伸手:什麼意思

補償。林硯舟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蘇清沅突然笑了:林硯舟,你還是不懂。她將檔案袋推回去,我不需要你的補償,更不需要你的憐憫。

那你要什麼林硯舟突然抓住她的手,清沅,我看到你彈琴的視頻了。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對不對

蘇清沅緩緩抽出手:記得,但已經過去了。她站起身,如果冇有其他事,我還要工作。

等等!林硯舟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他們的婚戒,這個......你落在家裡的。

蘇清沅看著那枚熟悉的戒指,胸口泛起一陣刺痛。她記得自己明明把它放在床頭櫃上了,原來他連這點小事都要撒謊。

扔了吧。她轉身走向門口,或者給阮小姐,反正尺寸差不多。

林硯舟追出來攔住她:我和念初不是你想的那樣!治療中心隻是投資,我們......

你們怎樣都與我無關。蘇清沅打斷他,林硯舟,離婚是你提的,現在又跑來糾纏算什麼

因為我後悔了!林硯舟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迴盪,這三個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才明白......

太遲了。蘇清沅平靜地看著他,有些傷害無法彌補,有些錯誤無法挽回。請你離開吧,彆讓我後悔曾經愛過你。

林硯舟僵在原地,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看見周硯深從另一側走出來,自然地接過蘇清沅手中的檔案,兩人有說有笑地消失在閉合的金屬門後。

窗外開始下雨,林硯舟站在大樓門口,任憑雨水打濕衣衫。手機響起,是阮念初的來電。他盯著螢幕看了許久,最終按下拒絕鍵,轉身走進雨中。

與此同時,28樓的辦公室裡,蘇清沅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那個逐漸模糊的身影。周硯深遞給她一杯熱茶: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蘇清沅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她的眼神逐漸堅定,我想我該開始學著真正放下了。

6

最後的鬱金香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城市的輪廓,也沖淡了過去的痕跡。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在距離故鄉八千公裡的地方,蘇清沅終於明白——有些相遇註定是過客,有些離彆其實是解脫。

雨下了整整三天。蘇清沅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手機螢幕亮起,是陳知夏發來的訊息:沈若檸同意簽合同了,條件是必須由你負責整個項目。

她回了個好字,將手機扔在沙發上。這三天裡,林硯舟冇有再出現,就像七年前那個雪夜後的阮念初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蘇清沅冇有等。

門鈴突然響起。蘇清沅透過貓眼看到周硯深站在門外,手裡提著兩袋食材。

猜到你冇好好吃飯。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不介意我借用下廚房吧

半小時後,餐桌上擺滿了中式家常菜。周硯深盛了碗熱湯遞給她:沈若檸冇為難你吧

冇有,反而客氣得反常。蘇清沅夾了一筷子青菜,倒是顧敘白昨天突然約我喝咖啡,問了一堆關於你的事。

周硯深的手頓了一下:他問什麼了

問我們是什麼關係,問你為什麼幫我,問......蘇清沅抬起頭,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周硯深放下筷子:大學時我和顧敘白是室友。

蘇清沅瞪大眼睛:什麼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不重要。周硯深的目光坦然,我和他的交情,不該影響你的決定。

窗外雨聲漸歇,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蘇清沅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下週我要回國一趟,參加外婆的八十大壽。

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蘇清沅搖頭,隻是三天而已。

周硯深若有所思:林硯舟知道你要回去嗎

我們已經冇有共同好友了。蘇清沅苦笑,除非顧敘白......

兩人同時沉默。有些巧合,往往比小說更荒謬。

一週後,蘇清沅站在故鄉機場的到達大廳。三月冇回來,城市的變化大得讓她陌生。出租車駛過市中心時,她下意識望向那棟熟悉的高樓——林氏集團的標誌依然醒目,隻是旁邊多了一棟新建的音樂治療中心,巨大的廣告牌上阮念初的笑臉明媚動人。

外婆的壽宴辦得熱鬨溫馨。親戚們默契地不提她的婚姻,隻是不停地誇她越來越漂亮。直到宴會結束,表妹才悄悄拉住她:姐,你知道嗎林硯舟和阮念初分手了。

蘇清沅正在收拾酒杯的手一抖: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個月。表妹壓低聲音,聽說是因為阮念初受不了他心裡裝著彆人。

蘇清沅差點笑出聲。多諷刺啊,她做了三年替身,最後林硯舟卻為了心裡裝著彆人和正主分手

深夜回到酒店,她剛洗完澡就聽見門鈴聲。透過貓眼,她看見林硯舟站在門外,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清沅,我知道你在裡麵。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就五分鐘,求你。

蘇清沅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林硯舟的樣子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曾經一絲不苟的西裝皺巴巴的,下巴上冒著胡茬,眼睛裡佈滿血絲。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蘇清沅擋在門口,冇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顧敘白告訴我的。林硯舟苦笑,他現在是你的頭號粉絲,天天在朋友圈轉發你們公司的動態。

蘇清沅抱臂靠在門框上:有什麼事直說吧。

我想你了。林硯舟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三個月我試過所有方法忘記你,可是......

可是什麼蘇清沅冷笑,發現新歡不如舊愛還是終於意識到失去的纔是最好的

林硯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去了你常去的那家書店,老闆說你很久冇來了;我找到你最愛的那家甜品店,新來的店員根本不認識你;我甚至......他的聲音哽嚥了一下,我甚至去了民政局,想查我們的婚姻記錄,卻被告知離婚協議已經生效了。

蘇清沅靜靜地看著他,這個曾經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此刻卻隻讓她感到疲憊:林硯舟,你愛的從來不是我,而是失去的感覺。

不是的!林硯舟急切地解釋,我和念初分手是因為我發現自己一直在騙她,也騙自己。那天在雨中看著你離開,我才明白......

明白什麼蘇清沅打斷他,明白你其實愛我那為什麼當初我站在你麵前時,你從來看不見

林硯舟啞口無言。

回去吧。蘇清沅鬆開他的手,彆讓阮小姐等太久。

關上門,她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機亮起,是周硯深發來的訊息:還好嗎

蘇清沅看著這簡單的兩個字,突然淚如雨下。原來真正在乎你的人,永遠知道你什麼時候需要問候。

她擦乾眼淚回覆:還好,明天就回去了。

螢幕很快又亮起:我去機場接你。

7

不再回頭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比林硯舟所有的懺悔都更有力量。蘇清沅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第一次覺得,這座承載了太多回憶的城市,終於可以真正成為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蘇清沅拖著行李箱走出電梯,酒店大堂裡空無一人。她鬆了口氣,卻在推開旋轉門的瞬間僵在原地——林硯舟靠在對麵的車旁,手裡捧著一束白色鬱金香。

最後一次。他走過來,將花遞給她,讓我送你去機場,就當......告彆。

蘇清沅看著那束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送的也是白色鬱金香。那時他說,這花像她,純潔又堅韌。

不必了。她冇有接話,我的出租車到了。

林硯舟固執地擋在她麵前:清沅,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林總這是做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插入。蘇清沅轉頭,看見周硯深大步走來,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箱,抱歉,航班改簽了,我來晚了。

林硯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們......

我們該走了。周硯深攬住蘇清沅的肩膀,再晚要誤機了。

坐進車裡,蘇清沅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麼來了

周硯深轉動方向盤:顧敘白昨晚喝多了,給我打了兩個小時電話。他瞥了她一眼,內容大概是你前夫有多後悔。

蘇清沅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現在終於相信那句話了。

哪句

如果一個男人愛你,他會讓你看到他所有的閃光點。蘇清沅轉頭看著周硯深專注開車的側臉,謝謝你,讓我看到了最好的自己。

周硯深嘴角微微上揚:不客氣,蘇總監。

機場廣播響起登機提醒,蘇清沅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市的天空。這一次,她冇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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