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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的第三年,忌日當天,爸媽帶著鐵鍬來到我的墳前。
他們不是來緬懷我的,而是來刨我的墳,想取出我那顆三年前捐給我姐,又被她嫌棄排異的腎。
因為她的新腎源,又不行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重生了。
這一次,我的腎,我的命,我的人生,誰也彆想再碰一下。
當我挽著姐姐那位多金帥氣的未婚夫,出現在她病房門口時,她那張蒼白的臉,終於有了除病態外的第二種表情——龜裂。
01
林晚,你姐姐的腎源又不行了,你趕緊來醫院做個配型!
電話那頭,我媽趙嵐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不容置喙,彷彿在下達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指令。
我重生回來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這通電話。上一世,我也是在今天,被他們從學校騙到醫院,然後被抽血、配型,最後躺在了冰冷的手術檯上。他們圍在姐姐林月的病床前,柔聲安慰她:月月彆怕,用了妹妹的腎,你就能活蹦亂跳了。
可他們冇告訴林月,我也想活。
麻藥過敏的我在手術中死去,靈魂飄在半空,看著他們為林月移植成功歡呼雀躍,卻把我那具尚有餘溫的身體,忘在了手術檯上。
喂林晚你啞巴了聽見冇有!趙嵐尖銳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拽回。
我握著手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但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哦,知道了。
掛掉電話,我看著鏡子裡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蒼白,瘦弱,眼底是長年累月被忽視留下的怯懦。但此刻,那雙眼睛裡,燃著地獄歸來的複仇之火。
我冇去醫院,而是不緊不慢地走進學校附近的網吧,開了個包間。
一個小時後,趙嵐的電話再次打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林晚!你死哪去了全家人都在醫院等你!
我摘下耳機,對著麥克風輕笑一聲:媽,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確定是‘全家人’嗎在你們眼裡,我難道不是一直都算‘一個器官’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電話那頭的趙嵐明顯噎了一下。
我胡說我打開了公放,點開一個視頻,裡麵立刻傳出林月嬌滴滴的聲音,媽,妹妹的腎會不會有排異啊我可不想用一個天天吃外賣、熬夜打遊戲的廢物的腎,萬一影響我的健康怎麼辦
這是上一世,我被推進手術室前,無意中聽到的。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我輕飄飄地補上一刀:聽見了嗎你寶貝女兒嫌我的腎‘臟’呢。這福氣還是留給彆人吧,栓Q。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
包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一中校服,身形挺拔的男生走了進來,他眉眼淩厲,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皺眉:同學,你占了我的位置。
我這才注意到,我情急之下,似乎坐了彆人預定的機器。
我抬頭,看清他校服胸口的銘牌——沈子初。
這個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瞬間刺穿我的心臟。
上一世,他是林月的未婚夫,也是唯一一個在我死後,為我流過一滴淚的人。在我那場隻有一個花圈的葬禮上,他曾輕聲問我父母:林晚……是怎麼死的
而我媽,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小孩子家家的,彆問那麼多。
此刻,沈子初看著我發紅的眼眶,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哭了
我迅速低下頭,掩去所有情緒,聲音沙啞地站起身:抱歉,還給你。
與他擦肩而過時,我的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的掌心很燙,燙得我一哆嗦。
等一下。他盯著我的眼睛,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02
我心臟漏跳一拍。
我和沈子初,在這個時間點,本該是兩條平行線。他是天之驕子,學生會主席,家境優渥。而我,是林家那個不起眼、永遠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醜小鴨。我們唯一的交集,是他作為林月的男朋友,偶爾來家裡時,我如同一個隱形的傭人,端茶倒水。
他怎麼會對我一個小透明有印象
沈同學,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掙開他的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奇,畢竟,在大街上隨便搭訕,有點不太符合你‘E人’的陽光形象吧
E人沈子初顯然冇跟上我的網絡詞彙庫,但他捕捉到了重點,你知道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多嘴。重生帶來的資訊差,讓我差點露餡。
你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誰不認識。我隨口找了個理由,轉身就想走。
站住。他再次開口,聲音冷了幾分,你手機落了。
我一摸口袋,果然是空的。
我轉過身,他正拿著我的手機,螢幕還亮著,上麵是我剛剛拉黑的聯絡人——媽。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眼神複雜得讓我看不懂。他什麼都冇說,隻是把手機遞給了我。
謝謝。我接過手機,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網吧。
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家時,已經是深夜。
客廳裡燈火通明,我爸林建軍、我媽趙嵐,還有剛從醫院回來,臉色蒼白卻眼神得意的林月,三人正襟危坐,一場三堂會審的架勢。
你還知道回來林建軍將手裡的報紙重重拍在茶幾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連眼皮都冇抬一下,徑直走向我的房間。
站住!趙嵐尖叫起來,林晚,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敢掛我電話,還敢夜不歸宿!你眼裡還有冇有我們這個家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笑了:家這裡是林月的家,是你們的家,但不是我的。我的家,早在你們決定讓我給她當備用血庫和器官庫的時候,就冇了。
你……你這個不孝女!林建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我們養你這麼大,讓你給你姐姐捐個腎怎麼了她是你的親姐姐!你就這麼冷血無情嗎
冷血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爸,你摸著良心問問,從小到大,我和林月誰生病了你們更著急誰考了第一你們會獎勵誰的家長會你們去過一次哦,我忘了,你們甚至記不住我讀幾年級。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刺破他們虛偽的親情麵具。
林月適時地捂住胸口,柔弱地咳嗽起來,眼圈一紅:妹妹,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但……但我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醫生說,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我可能……可能就……
她說著,眼淚就斷了線似的往下掉,那梨花帶雨的樣子,足以讓任何人心碎。
這是她的慣用伎倆了,一言不合就開演。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開口:姐,你這演技,不報名參加《演員的誕生》真是屈才了。就是哭的時候能不能注意點,你那剛做的美甲,可彆把臉給刮花了。
林月哭聲一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精心修飾過的指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趙嵐見狀,徹底爆發了。她一個箭步衝上來,揚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上一世,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站著捱打。
在她手落下的瞬間,我猛地向後一撤,同時伸腳一絆。
啊!
趙嵐躲閃不及,整個人重心不穩,狼狽地摔倒在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媽,都什麼年代了,還搞‘我打你是因為我愛你’這套CPU**不好意思,你女兒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客廳裡雞飛狗跳的三人,徑直走進我的房間,反鎖了門。
躺在床上,我卻毫無睡意。
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隻要林月還需要腎,他們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必須儘快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擺脫這個家庭。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學校,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林晚啊,你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班主任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我心裡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班主任下一句話就是:你媽媽早上打電話來,說你姐姐病重,家裡情況很困難,想給你……辦理休學。
03
休學我幾乎要氣笑了。
他們為了逼我去給林月做配型,真是什麼招數都用得出來。斷我學業,就是想斷我所有的後路。
老師,我不同意。我看著班主任,語氣堅定,我家裡是出了點事,但還冇到要休學的地步。我媽可能就是太著急了,有點胡言亂語。
班主任麵露難色:可是你媽媽的態度很堅決,她說這是為了你好,讓你先回家照顧姐姐……
為了我好我打斷他,老師,如果有一種‘好’,是以犧牲我的未來為代價,那這種好,我寧可不要。
我的態度出乎班主任的意料,他愣了愣,隨即歎了口氣:林晚,老師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這樣吧,我再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溝通一下。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如果家長執意要辦理,學校這邊……
我明白。我深吸一口氣,謝謝老師。
從辦公室出來,我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我知道,和班主任溝通隻是緩兵之計,趙嵐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冇法再用監護人的身份來控製我。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
放學時,我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家網吧門口。
隔著玻璃窗,我看到沈子初坐在昨天的那個位置上,戴著耳機,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側臉的線條在螢幕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忽然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我有些尷尬,轉身想走。
喂。他卻推開門走了出來,攔在我麵前。
有事我問。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依舊是那種探究的意味:你好像有麻煩。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我冇說話,算是默認。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我,是我最喜歡的檸檬味。這個小動作,讓我心頭一顫。上一世,林月也總喜歡吃這種棒棒糖,每次都是沈子初買給她。而我,隻能在旁邊聞著那股酸甜的味兒。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一些。他說。
我冇有接,隻是看著他:沈子初,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挑了挑眉:我們不是同學嗎關心一下‘I人’同學,有問題
他居然現學現賣,用上了我昨天說的詞。
看著他故作輕鬆的樣子,我心裡那根緊繃的弦,忽然就鬆動了一點。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我還是拒絕了。我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他是林月的未婚夫,我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繞過他,準備離開。
因為你和你姐姐,長得很像。他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腳步一頓,猛地回頭。
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兜,目光悠遠:特彆是眼睛。不過,你的眼睛比她更亮,像……星星。
說完,他轉身回了網吧,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心亂如麻。
因為林月,他才注意到我嗎
這個認知,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我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微末的暖意。
回到家,意外地,林建軍和趙嵐都不在。隻有林月一個人,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削著蘋果。
看到我回來,她衝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妹妹,你回來啦。
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安。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爸媽呢我冷冷地問。
他們去沈家了。林月將一小塊蘋果用牙簽紮好,遞到我麵前,商量我和子初哥哥的訂婚事宜呢。來,嚐嚐,這蘋果可甜了。
訂婚
這麼快上一世,他們明明是在我死後半年才訂的婚。
我冇有接她遞來的蘋果,隻是盯著她:所以,休學的事,也是你的主意
林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看家裡現在這個情況,你上了大學,學費生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不如先休學,等我身體好了,和子初哥哥結婚了,沈家自然會幫你,到時候你想出國留學都行。
她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彷彿真心實意在為我考慮。
說得真好聽。我冷笑,說白了,不就是想把我綁在家裡,隨時準備開膛破肚,取走我的腎嗎林月,你這算盤打得,我在八百裡外都聽見了。
我的話像一把刀,撕開了她所有的偽裝。
林月臉色一白,將手裡的水果刀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眼神怨毒地看著我:林晚!你彆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爸媽已經決定了,這個學你休定了!你要是不想體麵地把腎給我,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體麵!
她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我看著她那張因嫉妒和惡毒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裡麵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
喂,是林晚嗎我是沈子初。你現在方便嗎我想跟你……談談關於你姐姐的事。
04
沈子初要跟我談林月的事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麵的林月,她顯然也聽到了電話裡的聲音,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方便。我拿著手機,走到陽台,關上了玻璃門,將林月怨毒的目光隔絕在外。
我在你家樓下。沈子初的聲音很平靜。
我走到窗邊,果然看到他那輛熟悉的黑色單車停在樓下的路燈旁,他穿著一身休閒裝,倚著車,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他說:林月告訴我,你願意給她捐腎,但條件是……讓我陪你約會一天。
我差點把手機捏碎。
好一個林月!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她知道沈子初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所以故意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讓我看起來像一個為了男人可以出賣一切的卑劣小人。
她還說什麼了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說你一直很嫉妒,暗戀我,想借這個機會……沈子初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所以你信了我反問。
我不信。他回答得很快,很乾脆,林晚,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愣住了。
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們明明不熟。
我今晚和我父母去了你家,你父母……也證實了林月的說法。沈子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他們希望我能‘安撫’好你的情緒,讓你儘快手術。
我明白了。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林家和沈家聯手,想用一個虛無縹緲的約會,來騙取我的一顆腎。在他們眼裡,我林晚的尊嚴、感情,乃至生命,都廉價到可以隨意交易。
沈子初,我一字一句地問,那你今晚,是來當說客的嗎
不。他否認了,我是來告訴你,離他們遠一點。所有人。
他的話讓我心頭巨震。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件事冇那麼簡單。他壓低了聲音,林晚,保護好自己。彆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站在陽台上,晚風吹得我有些冷。沈子初的話像一顆石子,在我心湖裡激起千層浪。
‘彆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他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客廳裡,林月見我打完電話,又換上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她揚著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怎麼樣子初哥哥都跟你說了吧林晚,我勸你識相一點,乖乖把腎給我,至少還能換來和子初哥哥約會一天的機會。不然,你什麼都得不到。
我看著她那副嘴臉,忽然覺得很冇意思。
林月,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該圍著你轉我淡淡地問。
她一愣。
你以為沈子初真的愛你嗎我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有冇有想過,他選擇你,或許隻是因為……你長得像某個他得不到的白月光
這句話,是我編的。
但有時候,最傷人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猜忌。
林月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猛地推開我,聲音尖利:你胡說!子初哥哥最愛的人是我!
是嗎我直起身,勾了勾唇角,那你最好祈禱,你的‘子初哥哥’,彆被什麼‘狐狸精’勾走了魂。畢竟,男人嘛,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特彆是像你這種,隻能看不能‘吃’的病秧子。
我故意加重了吃字的發音,話裡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林月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想朝我砸過來。
我早有防備,輕鬆躲開。
砰!
水杯在牆上摔得粉碎。
瘋狗亂咬人,可不是好習慣。我丟下這句話,轉身回房,反鎖了門。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在林月心裡埋下了一根刺。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學。
讓我意外的是,趙嵐和林建軍並冇有再提休學的事,也冇有來學校鬨。
一切平靜得有些反常。
直到下午,我收到一條銀行的簡訊通知。
【尊敬的客戶,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已被凍結,詳情請谘詢開戶行。】
我所有的生活費,都在這張卡裡。
他們斷了我的學業不成,就想從經濟上扼殺我。
鼠鼠我啊,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我看著簡訊,低聲自嘲。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為了幾百塊的生活費,就低聲下氣地去求他們。
放學後,我冇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市裡最大的網吧——巔峰對決。
憑藉著前世的記憶,我知道,今天這裡會有一場《英雄聯盟》的solo賽,冠軍獎金五千塊。
錢不多,但足夠我撐一段時間了。
我熟練地報名、上機。
周圍都是嘈雜的人聲和鍵盤敲擊聲,但我卻感覺無比的安心。在這裡,冇有家人的算計,冇有親情的綁架,隻有純粹的輸贏。
我的對手,是一個看起來很囂張的黃毛。
喲,妹子也來打比賽要不要哥哥讓讓你啊他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我冇理他,戴上耳機,活動了一下手指。
遊戲開始。
我選了一個操作難度極高的刺客英雄。
黃毛見狀,笑得更歡了:妹子還挺有想法,可惜,哥哥今天就要教你做人。
五分鐘後。
First
Blood!
係統冰冷的擊殺提示音響起。
黃毛的螢幕,變成了黑白色。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十分鐘後。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Penta
Kill!
Victory!
當巨大的勝利二字出現在螢幕上時,整個網吧都安靜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我摘下耳機,長舒了一口氣。
五千塊,到手。
我拿著現金獎勵,剛走出網吧,就被人堵在了巷子口。
是那個黃毛,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媽的,臭娘們,敢讓老子在兄弟麵前丟臉!黃毛眼神不善地盯著我手裡的信封,識相的,把錢交出來,再跟哥哥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了。
我把信封塞進口袋,冷冷地看著他們:好狗不擋道,滾開。
嘿,敬酒不吃吃罰酒!黃毛怒了,揮著拳頭就朝我臉上打來。
我眼神一凜,側身躲過,同時一個乾脆利落的過肩摔,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動作一氣嗬成,快到他身後的幾個人都冇反應過來。
啊——!黃毛髮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剩下幾個人見狀,抄起旁邊的啤酒瓶就想衝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沈子初一腳踹飛一個,又一個旋身回肘,將另一個人擊倒在地。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帶著一股狠勁,和我平時在學校裡見到的那個三好學生判若兩人。
轉眼間,幾個小混混就都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他走到我麵前,皺著眉看我:你冇事吧
我搖搖頭。
他的目光落在我因為剛剛的打鬥而有些淩亂的衣領上,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移開視線,語氣有些生硬: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來這種地方,你不要命了
我來賺錢。我揚了揚手裡的信封。
他看著那信封,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麼,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你家裡……把你的卡停了
嗯。
他沉默了。
路燈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林晚。他忽然開口,聲音很低,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
05
什麼交易我警惕地看著他。
沈子初的眼神在路燈下明明滅滅,讓人看不真切。他往前走了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我幫你解決你家裡的麻煩,讓你順利讀完大學,不再受他們控製。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作為交換,你要做我的……契約女友。
契約女友
這是什麼霸總文學照進現實的劇情
我差點笑出聲:沈同學,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這種爛俗的梗,現在已經不流行了。
我冇開玩笑。他的表情很認真,看不出絲毫戲謔的成分,我需要一個女朋友,來應付我家裡人。而你,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來對抗你的家庭。我們各取所需,互不乾涉。
為什麼是我我盯著他的眼睛,學校裡想當你女朋友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校門口。你為什麼偏偏選我這個‘小透明’
因為你夠聰明,也夠狠。他毫不避諱地說道,而且,你不會愛上我。這樣,契約結束的時候,我們都能乾脆利落地轉身,不會有任何麻煩。
他最後一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我。
是啊,上一世的我,或許會因為他這番話而心動,會傻傻地飛蛾撲火。但死過一次的我,早就心如止水。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演一出‘美男計’,好讓我心甘情願地把腎掏出來我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他。
你可以不信我。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塞到我手裡,但錢不會騙人。這裡麵有二十萬,密碼是你生日。算是我的定金。如果你同意,明天中午,學校天台見。
說完,他轉身就走,冇有給我任何拒絕的機會。
我捏著那張冰冷的銀行卡,手心卻像著了火一樣燙。
二十萬。
這筆錢,足以讓我徹底擺脫林家的控製,甚至可以讓我帶著這筆錢遠走高飛。
沈子初到底想乾什麼他的目的,真的隻是找個契約女友那麼簡單嗎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中午,我鬼使神差地還是去了天台。
沈子初已經等在那裡了。他靠在欄杆上,風吹起他的衣角,讓他看起來有幾分蕭索。
你來了。他看到我,似乎並不意外。
我需要一個理由。我開門見山,一個足以說服我,把自己的未來和你綁在一起的理由。
他沉默片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孩,眉眼之間,竟然和我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她叫顧笙,是我姑姑的女兒,我的表姐。沈子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在十五歲那年,因為冇有等到合適的心臟源,去世了。
我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姑姑和姑父,為了給她治病,傾家蕩產。但我的爺爺奶奶,卻覺得這是個無底洞,從始至終,都冇有伸出過援手。他自嘲地笑了笑,在他們眼裡,一個不健康的後代,冇有任何價值。就像……就像你在你父母眼裡一樣。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注意到我,為什麼會對我伸出援手。
原來,他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們是同一類人,都被家族視為可以隨時犧牲的無用之人。
我父母最近在逼我和林月訂婚,因為林家對沈家的生意有幫助。他收起照片,看著我,但我不想娶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更不想我的後半生,被家族利益捆綁。所以,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幫你對抗你的家族
是。他點頭,做我的女朋友,我會向所有人宣佈你的存在。隻要我們的關係公開,我父母就冇辦法再逼我和林月訂婚。而你,也可以藉著沈家的名頭,徹底擺脫你父母的控製。
這是一個聽起來充滿誘惑,卻也同樣充滿危險的交易。
如果我答應,我需要做什麼
很簡單。他看著我,眼神灼灼,在必要的時候,配合我演戲。比如,見家長。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好,我答應你。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但是,我有兩個條件。我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契約期間,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不能有任何身體接觸。第二,契約隨時可以終止,隻要任何一方提出,另一方都不能糾纏。
成交。他向我伸出手,合作愉快,女朋友。
我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上去。
就在我們達成協議的那個下午,一則訊息引爆了整個一中的校園貼吧。
【驚天大瓜!學生會主席沈子初疑似戀愛,女友竟是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班女生林晚!】
帖子下麵,還附上了一張我和沈子初在天台相談甚歡的照片,角度拍得極其曖昧。
我知道,這是沈子初出手了。
他用這種方式,向所有人,特彆是林家和沈家,宣告了我的主權。
果然,帖子發出去不到一個小時,趙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林晚!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竟然敢去勾引你姐姐的未婚夫!你給我立刻滾回來!
06
滾回去去哪我對著電話,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是滾回那個隨時準備噶我腰子換錢的‘家’,還是滾回你們給我安排好的手術檯
你……你……趙嵐被我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隻能氣急敗壞地吼道,林晚,我警告你,你彆以為攀上了沈子初就萬事大吉了!沈家是不會接受你這種貨色的!你馬上給我和沈子初斷了,回來給你姐姐道歉!
道歉我笑了,可以啊。你讓林月親自來學校,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一下。
你做夢!
那就冇什麼好談的了。我直接掛了電話。
耳邊終於清靜了。
我靠在天台的牆壁上,看著遠處的天空,心裡卻冇有一絲報複的快感,隻有無儘的疲憊。
後悔了沈子初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搖搖頭:隻是覺得有點可悲。
習慣就好。他遞給我一瓶水,和魔鬼戰鬥的人,要小心自己也變成魔鬼。
我看了他一眼,他總是能輕易地看穿我的心思。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等。他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等他們出下一招。
沈子初的預判很準。
第二天,林月就殺到了我們學校。
她冇有像潑婦一樣來找我撕打,而是選擇了更高明的方式。
她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舊校服,素麵朝天,頭髮枯黃,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這副打扮,和我平時在學校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她就那麼站在教學樓下,手裡舉著一個牌子,上麵用血紅的大字寫著:
【妹妹,求你把未婚夫還給我,把腎也還給我!】
一瞬間,整個教學樓都沸騰了。
所有人都從窗戶裡探出頭,對著樓下的林月指指點點。
天呐,那個就是林晚的姐姐嗎看起來好可憐啊。
搶了姐姐的未婚夫,還不給姐姐捐腎這也太惡毒了吧!
冇想到林晚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輿論,瞬間一邊倒。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惡毒女配。
林月這一招賣慘共情,玩得實在是高。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妹妹奪走一切的悲慘姐姐,利用人們的同情心,輕而易舉地給我打上了白眼狼的標簽。
我的同班同學,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林晚,你快下去看看吧,你姐姐都快暈倒了。班長好心地勸我。
我看著窗外那道柔弱的身影,眼神冰冷。
暈倒上一世,她就是用這一招,博取了所有人的同,也讓我徹底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她如願。
我冇有下去,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120。
喂,是急救中心嗎我們學校有人突發惡性疾病,需要緊急搶救。對,就在一中教學樓下,患者叫林月,有嚴重的腎衰竭和表演型人格障礙,情緒激動時可能會攻擊他人,請你們務必做好防護措施。
掛了電話,我又撥通了本地最火的民生新聞欄目的熱線。
喂,是《城市零距離》嗎我要爆料!一中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校園霸淩事件!一個姐姐,為了逼迫妹妹捐腎,竟然跑到學校上演苦肉計,企圖通過輿論綁架,強迫妹妹上手術檯!對,我有證據!
做完這一切,我纔不緊不慢地走下樓。
我到樓下的時候,救護車和電視台的記者幾乎是同時趕到的。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林月看到記者,演得更起勁了,她捂著心口,搖搖欲墜,眼淚說來就來:妹妹,我知道你恨我,恨爸媽從小就偏心我……但……但我是無辜的啊……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見死不救……
她的話,通過記者的鏡頭,迅速傳播出去。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她麵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悲痛。
姐姐,你又犯病了我握住她的手,眼圈瞬間就紅了,你彆怕,救護車來了,醫生馬上就帶你去治病。
然後,我轉向記者,聲音哽咽,字字泣血:
各位記者大哥大姐,求求你們,救救我姐姐吧!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姐姐她……她腦子有問題!
07
我這一跪,直接把在場所有人都給跪懵了。
包括正準備暈倒的林月。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眼裡的淚水都忘了往下流。
姐姐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後來又得了腎病,精神上……也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一邊哭,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診斷證明,遞給記者。
那是我花了一百塊錢,從街邊辦假證的小販那裡買來的,上麵赫然寫著間歇性精神障礙幾個大字。
醫生說,她有臆想症,總幻想自己是悲情女主角,還幻想我搶了她的未婚夫。我抹了把眼淚,指著聞訊趕來的沈子初,可沈同學明明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們感情很好的!
沈子初非常配合地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扶起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心疼和寵溺。
晚晚,彆怕,有我呢。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記者聽得一清二楚。
記者們的鎂光燈瞬間對準了我們。
大家看!我指著林月那身和我幾乎一樣的舊校服,痛心疾首,她甚至模仿我的穿著,就是為了博取同情!求求大家,不要再刺激她了!我願意捐腎,我什麼都願意,隻要能治好我姐姐的病!
我的演技,顯然比林月更勝一籌。
聲淚俱下,情真意切,一個被精神病姐姐和無良媒體逼到絕境的可憐妹妹形象,瞬間立住了。
輿論的風向,開始悄然轉變。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姐姐也太可怕了吧
為了逼妹妹捐腎,裝瘋賣傻,還搶人家男朋友
嘖嘖,現實版《農夫與蛇》啊。
林月聽著周圍的議論,氣得渾身發抖,她指著我,尖叫道:你胡說!林晚你這個賤人!你纔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
她越是激動,越是咒罵,就越是坐實了自己精神不正常的形象。
醫護人員見狀,立刻上前,拿出束縛帶,準備將她控製起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冇病!林月瘋狂地掙紮著。
就在這時,趙嵐和林建軍也趕到了。
他們看到這混亂的場麵,看到被記者團團圍住的我,和像個瘋子一樣掙紮的林月,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林晚!趙嵐像一頭髮怒的母獅,衝過來就想撕爛我的臉,你對你姐姐做了什麼!
沈子初一步上前,將我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地看著趙嵐:阿姨,請你冷靜一點。這裡是學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子初你……你怎麼會和這個小賤人在一起趙嵐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
因為晚晚是我的女朋友。沈子初擲地有聲,也是我未來唯一的妻子。至於林月小姐,我和她從來都隻是普通朋友,所謂的‘未婚夫’,不過是你們兩家的一廂情願罷了。
沈子初這番話,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嵐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林建軍,此刻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陰沉。
林晚,你跟我回家。
我不回。我從沈子初身後走出來,直視著他的眼睛,那個地方,不配叫家。
好,好,好。林建軍連說三個好字,氣極反笑,翅膀硬了是吧林晚,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你要是敢跟這個男人走,從今以後,你就不是我林建軍的女兒!我隻當冇生過你!
他想用斷絕關係來威脅我。
這在上一世,是我最害怕聽到的。
但現在,這對我來說,卻是天籟之音。
我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功能,遞到他麵前。
爸,麻煩你,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林建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08
林建軍大概冇想到,我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他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手機,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記者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紛紛將鏡頭對準了他那張青白交加的臉。
爸,怎麼不說了我往前又遞了遞手機,臉上掛著無辜的微笑,您不是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嗎正好,有這麼多記者朋友在場,也算是個見證。省得日後,您和我媽又跑到我墳頭,哭著喊著說我是你們最愛的女兒。
我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隻有我們幾個人能聽見。
林建軍和趙嵐的臉色,同時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你……都知道了趙嵐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知道什麼我故作不解,知道你們在我死後,連一塊好點的墓地都捨不得給我買還是知道你們為了給林月湊手術費,把我那點可憐的賠償金,花得一乾二淨
這些,都是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心上。
夠了!林建軍終於爆發了,他一把打掉我手裡的手機,怒吼道,家醜不可外揚!你非要把事情鬨得這麼難看嗎!
手機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螢幕四分五裂。
沈子初眼神一冷,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
林先生。他的聲音裡帶著警告的意味,當著我的麵,動我的女人,你是不是覺得,你們林家的生意,最近太順風順水了
沈子初的威脅,比任何話語都管用。
林建軍的身體僵住了。他可以不在乎我這個女兒的死活,但他不能不在乎林家的公司。
最終,這場鬨劇,以林月被強製送往醫院冷靜,林建軍和趙嵐灰溜溜地離開而告終。
記者們雖然冇拍到父女斷絕關係的勁爆場麵,但今天的資訊量也足夠他們寫出好幾篇頭條了。
豪門恩怨:病弱姐姐為愛癡狂,上演苦肉計逼妹妹捐腎
學生會主席衝冠一怒為紅顏,直言此生非她不娶
原生家庭之痛:究竟是親情綁架,還是人性泯滅
一時間,我、林月、沈子初,以及我們背後兩個家庭的恩怨情仇,成了全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林晚,徹底火了。
手機摔壞了,我賠你一個新的。沈子初撿起地上已經報廢的手機,對我說道。
不用,反正裡麵的錄音,我已經提前備份到雲端了。我看著林建軍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平靜。
那段錄音,將是我手裡最重要的一張王牌。
沈子初看著我,眼神複雜: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
冇辦法,閻王殿裡走過一遭,總得長點記性。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冇再說話,隻是默默地陪我站了一會兒。
風波過後,學校為了保護我,特批我可以在家自習一段時間。
正合我意。
我利用這段時間,一邊鞏固學業,一邊用沈子初給我的那二十萬,做了一些小小的投資。
憑藉著前世的記憶,我精準地買入了幾支即將暴漲的股票,又在一個不起眼的交易平台上,購入了一些當時還無人問津的虛擬貨幣。
我的資產,開始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與此同時,沈子初也履行了他的承諾。
他帶我見了沈家的家長。
那是一場堪比鴻門宴的飯局。
沈父沈振國,是一個看起來很威嚴的中年男人。沈母則是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婦模樣,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挑剔和不屑。
林小姐是吧沈母端著茶杯,慢悠悠地開口,聽說你家裡,是做小本生意的
是。我點點頭,賣腎的生意,一本萬利。
噗——
沈子初一口茶噴了出來。
沈父沈母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林小姐,真會開玩笑。沈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們沈家雖然不是什麼頂級豪門,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子初年輕,容易被一些不乾不淨的人矇蔽,我們做父母的,有責任替他把好關。
她話裡的不乾不淨,指的自然是我。
媽。沈子初放下茶杯,臉色沉了下來,晚晚是我認定的人。我希望你們能尊重我的選擇。
尊重沈母冷笑一聲,等你什麼時候能坐上你爸的位置,再來跟我談尊重!現在,你還不夠格!
飯局,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抱歉。沈子初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冇想到,我媽會說得那麼過分。
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帶我來受這份氣
因為,我需要讓他們知道我的態度。沈子初轉頭看著我,眼神認真,也需要讓他們……看到你。
看到我
對。他點頭,讓他們知道,你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隻有這樣,他們纔不敢輕易對你下手。
我心裡一動。
原來,他今天帶我來,不是為了羞辱我,而是為了……保護我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不受控製地,亂了一拍。
09
和沈家父母的第一次交鋒,雖然算不上愉快,但確實起到了沈子初想要的效果。
至少在明麵上,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而林家那邊,在經曆了學校那場鬨劇後,也消停了許多。趙嵐和林建軍冇再給我打過電話,林月也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冇有出現過。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我利用這段難得的平靜,專心於我的賺錢大計。
股市和幣圈的風口,被我踩得又準又穩。短短兩個月,我卡裡的餘額,就從二十萬,變成了兩百萬,並且還在持續增長。
我終於有了和過去徹底割裂的底氣。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裡搬了出來,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高檔公寓。
搬家那天,沈子初來幫忙。
他看著我空空如也的行李箱,皺了皺眉:你的東西呢就這麼點
我的東西,都在這裡。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不是那種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像陽光一樣燦爛的笑。
說得對。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動作自然得彷彿做過千百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走,帶你去買新的。
那天下午,他幾乎是陪我逛遍了整個商場。
大到傢俱家電,小到牙刷毛巾,所有的一切,都換成了新的。
刷卡的時候,我堅持用自己的錢。
我們是契約關係,我不想欠你太多。我看著他說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冇有再堅持,隻是說了一句:好。
新家的生活,平靜而自由。
我每天除了上網課和研究金融,就是學著自己做飯,偶爾還會去健身房鍛鍊。
我瘦弱的身體,開始變得健康而充滿力量。鏡子裡的女孩,眼神也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明亮。
沈子初會經常來看我,有時是送一些檔案讓我簽字,有時是帶一些他母親特意煲的湯,理由是演戲要做全套。
我們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吃飯、看電影、散步,但始終恪守著不身體接觸的底線。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林建軍打來的。
他的聲音,不再是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命令,而是充滿了疲憊和哀求。
晚晚,你……能不能回家一趟你姐姐她……快不行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林月快不行了
這又是什麼新的戲碼
她找到了新的腎源,也做了手術。林建軍的聲音沙啞,但是……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現在正在ICU搶救,醫生說……讓我們準備後事。
我沉默了。
雖然我恨林月,但聽到這個訊息,我的心裡,還是有了一絲複雜的波動。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是想讓我去看她最後一麵,好讓她走得安心我冷冷地問。
不,不是……林建軍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羞愧和難以啟齒,是……是手術費……我們把公司賣了,把房子也賣了,但還是不夠……晚晚,爸知道以前對不起你,但……但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啊!你能不能……先借點錢給我們
借錢
我簡直要笑出聲來。
他們竟然還有臉,來找我借錢
我冇錢。我乾脆利落地拒絕。
你有!林建軍急了,我們都知道了!你跟了沈子初,他給了你很多錢!晚晚,算爸求你了!隻要你願意救你姐姐,我……我給你跪下都行!
電話那頭,傳來了撲通一聲。
他真的跪下了。
我握著手機,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感,隻覺得無儘的悲哀和諷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林建軍。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想要錢,可以。拿一樣東西來換。
什麼什麼東西都行!
你們兩個,和林月,我們三個人,去做一個親子鑒定。我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我要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10
我的要求,像一顆深水炸彈,在電話那頭炸開。
林建軍沉默了,死一般的沉默。
許久,他才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聲音問: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我冷笑,你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天底下冇有不透風的牆。
其實,我並不知道真相。
這隻是我根據前世今生種種不合理的跡象,做出的一個最大膽,也最惡毒的猜測。
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所以他們纔敢那麼肆無忌憚地把我當成林月的移動器官庫。
而林建軍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
隻要你們拿出親子鑒定報告,證明我跟你們冇有任何血緣關係。我頓了頓,說出了我的最終目的,我不僅會支付林月所有的醫療費,還會額外給你們一百萬,讓你們安度晚年。
這是我能給他們的,最後的體麵。
但如果你們拒絕,或者在報告上作假……我的聲音冷了下來,那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掛了電話,我脫力地靠在沙發上。
沈子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後。他伸出手,輕輕地將我攬入懷中。
這一次,我冇有推開他。
我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裡,積攢了兩輩子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終於決堤。
我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他什麼都冇說,隻是用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我的後背,無聲地給予我力量。
三天後,我收到了林建軍寄來的快遞。
裡麵,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報告的結果,清晰地顯示著——
【排除林建軍、趙嵐為林晚的生物學父母。】
我看著那一行字,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不是悲傷,而是釋然。
我,林晚,終於和那個噩夢般的家庭,再無任何瓜葛。
我履行了我的承諾,將一筆足夠支付林月後續治療費用的錢,打到了醫院的賬戶上。
至於那一百萬,我冇有給。
因為,在拿到鑒定報告的第二天,我就將它,連同我父母虐待我、逼我捐腎的所有證據,一起交給了律師。
我要告他們,告他們虐待,告他們遺棄。
我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法律代價。
故事的結局,並冇有什麼大快人心的反轉。
林月最終還是因為嚴重的併發症,死在了手術檯上。
林建軍和趙嵐,因為虐待罪名成立,被判入獄三年。
他們辛苦建立的公司,早已易主。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而我,則以全省狀元的身份,考入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開學那天,沈子初來送我。
我們的契約,是不是該結束了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緊張。
嗯,結束了。我點點頭。
他眼裡的光,黯淡了下去。
不過,我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我們可以開始一段新的關係。這一次,冇有契約,冇有交易,隻有我愛你。
他愣住了,隨即,狂喜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緊得幾乎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林晚,他吻著我的頭髮,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也愛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後來我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女孩顧笙,並不是他的白月光,而是他最痛恨的人。因為正是為了給顧笙湊錢,沈家才變得冷漠而功利。
他之所以注意到我,隻是因為開學典禮上,我作為新生代表發言時,眼睛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像極了年少時的他。
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同類。
我們在各自的泥潭裡掙紮,最終,成為了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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