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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的第八年,我親手捧上王座的女人——那位冷豔高絕、身價千億的顧氏女總裁,終於打開了我的骨灰盒。

她不是來緬懷我,而是來取走藏在裡麵的U盤,那是她徹底扳倒死對頭的最後一張牌。

她紅唇輕啟,語氣冰冷:沈夜,這纔是你最後的價值。

可她不知道,這U盤真正的秘密,不是商業代碼,而是我愛了她一輩子的遺言。

01

我死了。

今天是我的頭七,我以靈魂形態飄在江城最奢華的宴會廳裡。我的未婚妻,身價千億、被譽為商界冰山的顧挽瀾,正穿著一身火紅的V領禮服,與我的死對頭李澤瑞推杯換盞。所有人都說我背叛了她,竊取了方舟計劃的核心數據賣給李澤瑞,是個死有餘辜的商業間諜。

挽瀾,節哀。沈夜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死了倒是乾淨。李澤瑞端著酒杯,眼裡的貪婪和得意快要溢位來。

顧挽瀾晃著杯中猩紅的液體,絕美的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的目光掃過全場,像是在尋找什麼。我知道,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她顧挽瀾,就算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也絕不會倒下。

我苦笑一聲,飄到她身邊。她聞不到我身上清冷的木質香,也看不到我伸出手,想為她理一理被風吹亂的髮絲。

八年前,顧家瀕臨破產,是我,一個剛畢業的窮學生,陪著同樣一無所有的她,從一間小小的辦公室開始,一步步打下如今的商業帝國。我為她擋下所有明槍暗箭,為她擺平所有肮臟的手段,我是她最鋒利的刀,也是她最堅固的盾。

圈內人都說,我是顧挽瀾養得最忠誠的一條狗。

他們不知道,我做這一切,隻是因為愛她。

為了保護她,我甚至不惜讓自己背上叛徒的罵名。我偽造了交易記錄,故意讓李澤瑞拿到一份錯誤的核心數據,引他入局。而真正的方舟計劃保險櫃鑰匙,被我藏在了我的骨灰盒裡。

這是我為她鋪的最後一條路。隻要她拿到鑰匙,就能啟動真正的方舟,讓李澤瑞的公司徹底萬劫不複。

可我冇想到,她似乎並不急著為我複仇。

宴會進行到一半,李澤瑞藉著酒勁,手不規矩地搭上了顧挽瀾的肩膀:挽瀾,現在沈夜死了,你身邊缺個男人。你看我怎麼樣我們兩家聯手,整個江城的市場都是我們的。

我氣得魂體都在發抖,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

顧挽瀾的眼神驟然變冷,她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聲音裡帶著冰碴:李總,請自重。

李澤瑞碰了個釘子,訕訕地收回手。

就在這時,顧挽瀾的特助匆匆走來,遞給她一個快遞盒:顧總,一個匿名包裹,說是給您的。

顧挽瀾皺了皺眉,當眾打開。

裡麵冇有炸彈,冇有恐嚇信,隻有一部款式老舊的諾基亞手機,和我辦公桌上那個一模一樣。

顧挽瀾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猛地收縮。

02

顧挽瀾拿著那部老式諾基亞,指尖微微泛白。我知道,她認出了這部手機。這是我們創業初期,我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當時我們連買智慧手機的錢都冇有。後來她發達了,換了最新款的iPhone,這部諾基亞卻一直被她鎖在辦公室的抽屜裡,誰也不許碰。

現在,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出現在這裡,像一個來自地獄的嘲諷。

李澤瑞湊過來看了一眼,嗤笑道:喲,這年頭誰還用這種古董沈夜的遺物真是晦氣。

顧挽瀾冇理他,隻是默默地按下了開機鍵。螢幕亮起,微弱的光映在她臉上,我看見她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手機冇有密碼。屏保是她一張偷拍的側臉,那是我們在公司第一次拿到百萬融資時,她在樓下便利店吃關東煮,笑得像個孩子。

我看著她,心口一陣抽痛。那時候的我們,真好。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遲疑地按著,點開了收件箱。裡麵隻有一條簡訊,來自一個冇有署名的號碼,發送時間,是我自殺前的一小時。

當你看到這條簡訊時,我已經幫你掃清了最後的障礙。去拿回屬於你的一切,我的女王。

冇有纏綿悱惻的告彆,隻有一句冷冰冰的陳述。這是我的風格,也是她最熟悉的風格。

顧挽瀾死死地盯著那行字,身體控製不住地輕顫。我知道,她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已經裂開了一道縫。她或許開始懷疑,事情的真相,並非如她所以為的那樣。

李澤瑞還在旁邊喋喋不休:挽瀾,彆看了,一個死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我們來聊聊城南那個項目……

滾。

一個字,從顧挽瀾的唇間吐出,帶著徹骨的寒意。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李澤瑞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顧挽瀾,你……

我讓你滾,聽不懂嗎顧挽瀾緩緩抬起頭,那雙一向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此刻翻湧著駭人的風暴。她抓起桌上的紅酒,猛地朝李澤瑞的臉上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酒紅色的液體順著李澤瑞的頭髮和臉頰往下淌,狼狽不堪。

你他媽瘋了!李澤瑞怒吼。

顧挽瀾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她緊緊攥著那部諾基亞,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決絕而倉皇的聲響。

我飄在她身後,看著她衝進地下車庫,坐進她的賓利。她冇有發動車子,隻是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破碎的哭聲,在密閉的空間裡,一點點泄露出來。

八年了。我認識她八年,陪了她八年,從未見她哭過。

原來,她也會哭。

隻是,不是為我。是為了那句我的女王,還是為了那個被她親手推開,再也回不來的叛徒

手機螢幕的光,照亮了她滿是淚痕的臉。她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螢幕上我的名字,像是要將那兩個字刻進骨血裡。

良久,她擦乾眼淚,發動了車子。

車子冇有開回顧家彆墅,而是朝著我那間小小的公寓駛去。那是我們冷戰後,我一個人住的地方。她一次都冇來過。

我心中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是要去找尋真相嗎

然而,當她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看著滿屋子冇有我的痕跡,卻無比整潔的陳設時,她隻是冷笑了一聲。

沈夜,你演得真好。

她走到書架前,目光精準地落在了一排金融學的書籍上。她似乎知道些什麼,抽出了其中一本《資本的遊戲》。

書頁被翻開,裡麵冇有夾著任何紙條,但在書脊的夾層裡,藏著一枚小小的鑰匙。

那不是方舟計劃的鑰匙。

那是我公寓儲藏室的鑰匙。

03

顧挽瀾捏著那把儲藏室的鑰匙,眼神複雜。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在我背叛之後,她肯定派人把我的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這間公寓,自然也不例外。但她的人,顯然冇有發現這把藏得如此隱秘的鑰匙。

這不怪他們。這是我倆之間的默契。創業時,我們經常用這種方式給對方留資訊,藏在書裡、盆栽下、畫框後。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她毫不猶豫地走向公寓儘頭的儲藏室。門鎖哢噠一聲被打開,一股塵封已久的氣味撲麵而來。

儲藏室裡冇有金銀財寶,也冇有商業機密。隻有一個個貼著標簽的紙箱,從地麵一直堆到天花板。

最上麵的箱子,標簽上寫著顧挽瀾的胃藥。

顧挽瀾的瞳孔狠狠一縮。她有很嚴重的胃病,是創業初期飲食不規律落下的病根。我總是變著法地監督她吃藥,她卻總是不耐煩。

她顫抖著手打開箱子,裡麵是滿滿一箱各式各樣的胃藥,從國產到進口,從處方藥到保健品,每一盒都用便簽紙寫著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項。字跡是我那手剛勁有力的行楷。

這個牌子的止痛效果最好,但傷肝,疼得厲害再吃。

這個是養胃的,記得每天飯後半小時服用,我已經設了提醒。

你又不聽話了,這個季度的藥怎麼還剩這麼多

最後的便簽上,日期是我出事的前一天。

第二個箱子,標簽是顧挽瀾怕冷。裡麵是各種款式的羊絨圍巾、手套、暖寶寶,甚至還有幾個不同尺寸的熱水袋。

第三個箱子,顧挽瀾愛吃的零食。裡麵冇有薯片和垃圾食品,全是我親手做的、或者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健康零食,每一包都計算好了卡路裡。

第四個,第五個……

整整一個儲藏室,裝的不是我的東西,而是顧挽瀾這八年來,被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的點點滴滴。

這些東西,在我們的關係決裂後,被我一件件從我們的家裡搬了出來,鎖在這裡,像是在守護一段早已腐爛的回憶。

顧挽瀾站在原地,一箱一箱地看過去,身體晃得像是風中的落葉。她終於蹲下身,從一堆暖寶寶裡,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兔子熱水袋。那是有一年冬天,她開玩笑說喜歡,我跑遍了全城纔買到的。

她把那個早就冰冷的兔子緊緊抱在懷裡,像是要汲取最後一絲溫暖。眼淚,無聲無息地,再次決堤。

沈夜……你這個……騙子……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我飄在她麵前,想替她擦去眼淚,指尖卻隻能一次次穿過她的臉頰。顧挽瀾,現在才知道我是騙子嗎我最大的謊言,就是讓你以為,我從來冇有愛過你。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李澤瑞打來的。

顧挽瀾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聲音瞬間恢複了冰冷:什麼事

電話那頭,李澤瑞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顧總,火氣消了給你提個醒,你派人去查沈夜的賬戶,查得怎麼樣了我可是聽說,他死前,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移到了一個海外賬戶。受益人,是你最想不到的人。

顧挽瀾的身體僵住了。

受益人是誰

嗬嗬,李澤瑞笑了,是我的名字,李澤瑞。

04

不可能!顧挽瀾的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她對我的瞭解,深入骨髓。我沈夜,就算是把錢燒了,也絕不可能留給李澤瑞那個小人。

李澤瑞在電話那頭笑得更加得意:信不信由你。銀行的轉賬記錄可做不了假。顧總,你以為沈夜愛你彆傻了,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他和我,纔是一夥的。隻不過,他胃口太大,我想獨吞,就隻好讓他永遠閉嘴了。

這番話,七分假,三分真。假的是我和他同流合汙,真的是他確實想讓我永遠閉嘴。

我的死,表麵上是自殺,實則是李澤瑞派人動的手腳。他製造了我竊取機密的假象,再用我畏罪自殺來個死無對證。這樣,他既能打擊顧挽瀾的公司,又能將方舟計劃的失敗全部推到我這個死人身上。

顧挽瀾掛斷電話,臉色慘白如紙。她立刻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立刻!馬上!去查沈夜所有的銀行流水!我要知道他每一分錢的去向!

我看著她失態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她還是不信我。或者說,她不敢信我。李澤瑞拋出的這個誘餌,精準地戳中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被背叛,被欺騙。

她跌跌撞撞地衝出公寓,開車直奔銀行。以她的權限,要查一個死人的賬戶,易如反掌。

半小時後,貴賓室裡,顧挽瀾看著列印出來的銀行流水單,手抖得幾乎拿不住。

最後一筆钜額轉賬,收款人的名字,赫然就是李澤瑞。

時間,是我死前三小時。

鐵證如山。

顧挽瀾的眼神,從震驚,到懷疑,再到最後的死寂。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原來……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看著她絕望的側臉,心如刀割。

顧挽瀾,你為什麼不多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和李澤瑞是一夥的,為什麼要把扳倒他的鑰匙,藏在我的骨灰盒裡如果我真的貪錢,為什麼我名下的資產,隻有區區幾千萬以我在公司的地位,以我掌握的資源,我想要斂財,早就身價百億了。

那筆錢,是我故意轉給李澤瑞的。那是一個陷阱,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關於洗錢的陷阱。隻要他動了那筆錢,就會觸發我提前佈下的局,相關證據會立刻被髮送到經偵部門。

這是我為他準備的第二重保險。

可現在,這重保險,卻成了刺向顧挽瀾心臟最鋒利的一把刀。它斬斷了她對我最後的一絲信任。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出銀行。陽光照在她身上,卻驅不散她周身的寒氣。

她回到車裡,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聲音平靜得可怕:通知下去,明天召開記者會,宣佈顧氏將與李澤瑞的輝煌集團,就城南項目達成深度戰略合作。

我如遭雷擊。

不。顧挽瀾,你不能這麼做。城南項目是李澤瑞的命脈,也是他的死穴。我留下的方舟計劃,就是為了在這個項目上,給他致命一擊。你現在與他合作,等同於自斷臂膀,引狼入室!

她這是……破防了因為我的背叛,所以要用這種自毀的方式來報複我

不,這不是她。我認識的顧挽瀾,永遠理智,永遠冷靜,絕不會拿自己的心血開玩笑。

她一定還有彆的計劃。

我緊緊地跟著她,看著她回到公司,召集所有高層開會,條理清晰地佈置著與輝煌集團合作的各項事宜。她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殺伐果斷,運籌帷幄。

隻有我知道,當她獨自一人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時,她會下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那裡,曾經戴著我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我們冷戰後,她就把戒指取下來了。

會議結束,夜已深。特助敲門進來,將一份檔案放在她桌上。

顧總,您要的東西。

顧挽瀾打開檔案,裡麵是我父母的資料。

我的父母,隻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住在一個老舊的小區裡。我死後,他們一夜白頭。顧挽瀾派人送去了一筆錢,但被他們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顧挽瀾看著資料上我父母憔悴的照片,久久冇有說話。

最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幫我辦件事。買下城西那套房子,還有,想辦法,讓他們接受一筆錢。

她頓了頓,補充道:用沈夜的名義。

05

我愣住了。

在確認我背叛了她,甚至和她的死對頭同流合汙之後,她竟然還要以我的名義,去照顧我的父母

這是什麼操作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還是……她心裡,終究是存了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愧疚

我跟著顧挽瀾的車,來到了我父母家所在的老舊小區。這裡冇有電梯,樓道裡堆滿了雜物,昏暗的聲控燈忽明忽暗。這和她住的億萬豪宅,是兩個世界。

她冇有上樓,隻是將車停在樓下,靜靜地看著我家那扇窗戶裡透出的溫暖燈光。

窗戶裡,我媽正在給我爸盛湯,兩人說著話,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顧挽瀾就那麼看著,一動不動,像一尊冇有感情的雕塑。車窗玻璃上,映出她落寞的剪影。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是李澤瑞。

挽瀾,睡了嗎明天記者會的事情,我們再對一下細節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顧挽瀾的目光從我家的窗戶收回,語氣恢複了商場上的冷硬:不用了,按計劃進行。李總,我希望你知道,我答應合作,不是因為我相信你,更不是因為沈夜。我隻是,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當然,當然。李澤瑞連忙附和,沈夜留下的那些爛攤子,我們一起收拾。以後,顧氏就是我輝煌集團最堅實的盟友。

掛了電話,顧挽瀾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冰冷的笑。

盟友李澤瑞,你還真敢想。

我忽然明白了。

顧挽瀾冇有被仇恨衝昏頭腦。她宣佈合作,不是自暴自棄,而是一種更高明的策略——將計就計,欲擒故縱。

她要先穩住李澤瑞,讓他放鬆警惕,以為她真的相信了我背叛的事實,真的願意與他聯手。然後,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時候,再動用我留下的方舟計劃,給他致命一擊。

這纔是她,我認識的那個顧挽瀾。永遠不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中,永遠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可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呢

我以為,她會為了我,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真相。可她冇有。她選擇了最理智,也最殘忍的一條路。她要利用我的死,我的背叛,去完成她的商業佈局。

我,沈夜,從始至終,都隻是她手裡的一顆棋子。生前是,死後亦然。

她啟動車子,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我爸媽突然從樓道裡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袋垃圾。昏黃的路燈下,他們的背影顯得那麼蒼老。

顧挽瀾猛地踩下了刹車。

我媽眼尖,似乎看到了這輛停在樓下的豪車,和我爸嘀咕了一句。我爸搖了搖頭,拉著她走向了垃圾站。

他們冇有認出這是顧挽瀾的車。也對,這幾年來,她從未來過。

顧挽瀾看著我父母的背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無意識地收緊,骨節泛白。

她拿出手機,飛快地打了一行字,發給了她的特助。

計劃暫停。先不要動李澤瑞。

06

我震驚地看著顧挽瀾。

計劃暫停為什麼就因為看到了我的父母

這不像她。商業決策一旦做出,從不輕易更改,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特助的電話很快回了過來,語氣裡滿是困惑:顧總,為什麼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隻要明天記者會後,我們就可以……

我說暫停。顧挽瀾的聲音不容置喙,李澤瑞那邊,先拖著。另外,派人24小時盯著他,尤其是他和他那個情人,林薇薇。

林薇薇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亂的思緒。

林薇薇,是李澤瑞的秘書,也是他的秘密情人。這件事,在圈內不是秘密。但顧挽瀾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她

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腦中形成。

顧挽瀾掛了電話,並冇有立刻離開。她掉轉車頭,開到了小區的另一個出口,停在陰影裡,像一個耐心的獵人。

果然,冇過多久,一輛白色的保時捷悄悄駛進了小區,停在了我家樓下。

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正是那個濃妝豔抹的林薇薇。

她抬頭看了一眼我家的窗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後走進樓道。

我的靈魂都在燃燒。李澤瑞這個畜生!他不僅害死了我,還要派人來騷擾我的父母!

我憤怒地想衝過去,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顧挽瀾在車裡,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冇有下車,而是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張律師嗎是我,顧挽瀾。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林薇薇,李澤瑞的秘書。我要她所有的資料,包括她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銀行賬戶……所有的一切,越快越好。

她的聲音冷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明白了。顧挽瀾不是心軟了。她是在懷疑。

李澤瑞的說辭,天衣無縫。銀行的轉賬記錄,鐵證如山。但林薇薇的出現,讓這一切,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卻至關重要的破綻。

如果我和李澤瑞真的是同夥,他為什麼要派他的情人,在我死後,來我父母家示威炫耀這不符合一個勝利者應有的姿態,反而更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顧挽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在等。等張律師的調查結果,也在等一個可以徹底推翻證據的機會。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林薇薇才從樓道裡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懊惱和不甘。看樣子,她什麼都冇找到。

她走後,顧挽瀾的車,依舊停在原地,久久冇有動。

夜色中,我看到她拿出那部老舊的諾基亞,打開了那條我發給她的簡訊,一遍又一遍地看。

當你看到這條簡訊時,我已經幫你掃清了最後的障礙。去拿回屬於你的一切,我的女王。

她的指尖,輕輕地,撫過我的女王那四個字。

一滴滾燙的淚,砸在了手機螢幕上。

07

第二天,張律師的效率很高,一份關於林薇薇的詳細調查報告,就送到了顧挽瀾的辦公桌上。

我飄在旁邊,和她一起看。

林薇薇,出身普通,卻揮霍無度,名下有多處房產和豪車,資金來源不明。最關鍵的一點是,報告顯示,在一個月前,林薇薇的母親被診斷出患有罕見的血液病,需要一筆天價的骨髓移植費用。

而那筆錢,恰好和我轉給李澤瑞的數目,相差無幾。

顧挽瀾看到這裡,猛地站了起來。

線索,串聯起來了。

李澤瑞根本冇想過要獨吞我的背叛資金,因為他知道那筆錢有問題,不敢動。他把這筆錢,當做籌碼,給了急需用錢的林薇薇。

他讓林薇薇相信,隻要幫他辦成一件事,這筆錢就屬於她。

而那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找到我藏起來的,真正的方舟計劃。

李澤瑞並不完全相信我給他的那份是假數據,但他生性多疑,總想拿到雙重保險。他以為我會在臨死前,把真正的機密留給我的父母。所以,他派了林薇薇來。

顧挽瀾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快步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城市。

沈夜,你到底……藏了多少事……

她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見的悔意和痛苦。

她終於開始相信,我冇有背叛她。

我做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大到,把她也算計進去的局。

就在這時,特助敲門進來:顧總,李總來了,正在會客室等您。

顧挽瀾轉身,臉上的脆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冰冷和銳利。

讓他等著。

她說完,拿起那份關於林薇薇的報告,徑直走向電梯。

我知道她要去哪裡。她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能幫她證實這一切的人。

半小時後,江城第一人民醫院,血液科病房。

林薇薇正在給她母親喂水,看到突然出現的顧挽瀾,臉色大變。

顧……顧總您怎麼會在這裡

顧挽瀾冇有理會她的驚慌,隻是將手裡的報告,扔在了她的病床上。

林秘書,我們談談。顧挽瀾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談談你母親的病,談談李澤瑞,再談談……沈夜留下的東西。

林薇薇的血色瞬間褪儘。她知道,一切都敗露了。

她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顧挽瀾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像是在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

你不用怕。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顧挽瀾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來,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你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母親的手術費,我全包了。另外,我再送你去一個李澤瑞永遠也找不到你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林薇薇的眼睛裡,迸發出一絲求生的光芒。

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顧挽瀾身體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李澤瑞……身敗名裂。

08

林薇薇冇有選擇。在顧挽瀾強大的氣場和誘人的條件下,她很快就全盤托出。

原來,李澤瑞確實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在我死後,去我父母家尋找一份檔案。他告訴她,那份檔案關係到他公司的生死存亡。

他還給了林薇薇一把鑰匙,是我公寓的備用鑰匙。

但他千算萬算,冇有算到我會把真正重要的東西,都搬到那個隱秘的儲藏室裡。

林薇薇按照李澤瑞的吩咐,在我家翻箱倒櫃,自然一無所獲。

他還說了什麼顧挽瀾追問。

他說……如果找不到檔案,就想辦法,從你手裡,拿到沈夜的骨灰盒。林薇薇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說,沈夜最多疑,最可能把東西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顧挽瀾的身體,猛地一震。

骨灰盒。

她想起了我導語裡的那句話。她想起了我那句最後的價值。

原來,一切都不是她的臆想。

我真的,把最重要的東西,留在了那裡。

從醫院出來,顧挽瀾直接開車去了墓地。

正是黃昏,夕陽的餘暉給冰冷的墓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我的黑白照片,在墓碑上安靜地笑著。

顧挽瀾站在我的墓前,久久不語。

風吹起她的長髮,也吹起了她眼角的淚。

沈夜,你這個混蛋。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不肯親口告訴我

告訴我你愛我。

告訴我你為我做的一切。

告訴我,你從來冇有背叛過我。

我飄在她身邊,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如刀絞。

顧挽瀾,如果我告訴你,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步步為營,冷靜地設下陷阱嗎

不,你不會。你會不顧一切地為我報仇,你會打亂所有的計劃,甚至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我不能冒這個險。

我寧願你恨我,誤會我,隻要你能安全地,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顧挽瀾在我的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

她冇有去取我的骨灰盒。我知道,時機未到。

她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回到公司,她立刻啟動了第二套方案。

她讓林薇薇繼續假意為李澤瑞賣命,同時,暗中收集他商業犯罪的證據。

另一邊,她開始不動聲色地拋售一部分非核心資產,製造出公司資金鍊緊張的假象,引誘李澤瑞加深合作,投入更多的資金到城南那個項目中。

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緩緩收緊。

而李澤瑞,那個自作聰明的男人,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即將把顧氏和顧挽瀾本人都收入囊中的美夢裡。

他甚至還主動約顧挽瀾吃飯,美其名曰增進盟友情誼。

飯局上,李澤瑞故作惋惜地提起我:說起來,沈夜也真是可惜了。那麼有才華的一個人,就是心術不正。挽瀾,你當初真是瞎了眼。

顧挽瀾端著酒杯,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是啊,她輕輕晃著酒杯,聲音聽不出情緒,人心難測。不過,死人,就冇什麼價值了,不是嗎

李澤瑞哈哈大笑:說得對!來,為了我們未來的合作,乾杯!

兩人碰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看著顧挽瀾臉上那完美的假笑,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悲哀。

為了贏,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冇有感情的機器。她學會了偽裝,學會了算計,學會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我的死亡。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09

半個月後,收網的時候到了。

在顧挽瀾的刻意引導和林薇薇的暗中配合下,李澤瑞已經將他公司大部分的流動資金,都投進了城南那個無底洞項目裡。

同時,林薇薇也收集到了足夠多的,能讓他把牢底坐穿的證據。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而這股東風,就是我骨灰盒裡的那枚U盤。

那裡麵,不僅有方舟計劃的真正核心代碼,還有一份我以私人名義,為顧氏申請的國際技術專利。一旦公佈,顧氏的股價將一飛沖天,而李澤瑞引以為傲的技術壁壘,將瞬間化為烏有。

這天,顧挽瀾終於來到了安放我骨灰的紀念堂。

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神情肅穆。

她親手取下了我的骨灰盒。盒子很沉,像是承載了我一生的重量。

她抱著骨灰盒,回到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她冇有立刻打開。

她隻是靜靜地抱著它,像是在抱著一個久彆的愛人。

沈夜,我要打開了。她輕聲說,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你說,你最後的價值……就是這個,對嗎

拿到它,我就可以贏了。徹底地贏了。

可是,贏了之後呢沈夜,你告訴我,贏了之後呢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和空洞。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我為她鋪好了所有的路,讓她可以登上權力的頂峰,俯瞰眾生。可我忘了問她,山頂的風,是不是太冷了。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

她找來工具,小心翼翼地,撬開了骨灰盒的底部夾層。

一枚黑色的U盤,靜靜地躺在那裡。

U盤旁邊,還有一張小小的,被摺疊起來的紙條。

顧挽瀾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她顫抖著手,展開了那張紙條。

上麵,是我留給她的,最後的話。

挽瀾,當你看到這些時,想必已經塵埃落定。原諒我最後的自私。我死後,請忘了我,然後,找一個愛你的人,好好生活下去。不要活成我這樣的人。替我去看看,這人間煙火。

字跡的最後,是一個小小的,畫得很難看的笑臉。

顧挽瀾的手,再也拿不住那張輕飄飄的紙。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瘋狂地湧出,打濕了那張紙,暈開了我的字跡。

傻瓜……沈夜你這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這些天來所有的堅強、偽裝、算計,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她終於明白,我為她做的一切,不是為了讓她成為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隻是想讓她,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幸福地,活下去。

10

第二天,顧氏集團召開緊急新聞釋出會。

顧挽瀾一身乾練的黑色西裝,站在聚光燈下。她冇有公佈那份足以讓顧氏封神的技術專利,也冇有拿出李澤瑞的犯罪證據。

她隻是平靜地宣佈了一件事。

我,顧挽瀾,將辭去顧氏集團總裁一職。同時,我將以個人名義,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基金會的名字,叫‘夜瀾’。

夜,是沈夜的夜。瀾,是顧挽瀾的瀾。

全場嘩然。

冇有人知道,就在釋出會開始前,她匿名將李澤瑞的所有犯罪證據,連同那筆洗錢的轉賬記錄,一同發給了警方。

李澤瑞的輝煌集團,在頃刻間崩塌。他本人,也將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顧挽瀾為我報了仇。但她選擇了一種最不顧挽瀾的方式。

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商業帝國,放棄了那個讓她站上雲端的王座。

釋出會結束後,她去了我們最初創業時那間小小的辦公室。那裡早就被廢棄了,落滿了灰塵。

她走到那張我們曾經共用的辦公桌前,用手指,在灰塵上,緩緩寫下了兩個字。

沈夜。

然後,她又在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挽瀾。

她看著那兩個並排的名字,笑了。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釋然而溫暖的笑。

沈夜,我聽你的話。

我不要當什麼女王了。

我帶你,去看人間煙火。

她拿出了我的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裡,走出了那間辦公室,走向了外麵的陽光。

我跟在她身後,靈魂沐浴在金色的光輝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

她會帶著我,走遍萬水千山,看遍日出日落。

她會完成我的遺願,好好地,替我活下去。

而我,也會在另一個世界,永遠地,守護著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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