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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嶼總在兄弟群炫耀:林晚愛慘了我,離了我活不了。
他給實習生備註小月亮,卻把我的名字存成物業費。
他生日那天,我送上一疊物業費發票:陳總監,您拖欠的物業費該繳了。
當眾播放他兄弟群的語音:林晚這種老女人,配不上我。
最後點開PPT,全是他撩騷實習生的記錄。
他摔了手機怒吼:你毀了我!
我晃著手機微笑:忘了說,你當年寫的保證書,有法律效力。
房子歸我,你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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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嗡嗡震動,像一隻瀕死的蜂,在冰冷的玻璃茶幾上徒勞地旋轉。螢幕亮起的光刺破客廳裡精心營造的、暖黃色的虛假溫馨,也精準地刺在我疲憊的眼皮上。
來電顯示,一個極其刺眼的備註——物業費。
是我。
而就在這條物業費的來電記錄下方,一條新訊息的氣泡囂張地彈了出來。
發件人:小月亮。
頭像是一輪朦朧的、彷彿加了十層柔光濾鏡的彎月。內容隻有一行字,卻帶著一股刻意掐出來的甜膩和小心翼翼的試探:嶼哥哥,明天部門團建,我穿那條新買的裙子好不好呀[害羞][圖片]
指尖懸在螢幕上方,冰涼的觸感幾乎要順著神經蔓延上來。我認得那條裙子,某輕奢品牌的春夏新款,價格標簽上的數字,曾經讓陳嶼對著我抱怨了整整一個星期現在的女人真是越來越虛榮。
我放下自己那隻螢幕早已暗下去的手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陳嶼那隻沉甸甸的、最新款的水果機。冰冷的金屬邊框硌著指腹。密碼我幾乎不需要思考。這麼多年,他所有的密碼,都固執地沿用著他那個早已嫁作人婦的大學初戀的生日。0918。螢幕應聲解鎖。
我冇有點開那張所謂的新裙子照片,指尖滑動,直接點開了那個置頂的、名為海王上岸·兄弟情深的群聊。聊天記錄瀑布般刷過眼前,最新幾條還帶著螢幕特有的溫熱感。
陳嶼的頭像在跳動,語氣是那種我無比熟悉的、帶著點刻意壓低的優越感和炫耀:操,又被‘物業費’連環奪命call了,煩死。女人過了二十五真是越來越囉嗦,管天管地,跟我媽似的。
下麵立刻有人回覆,一個頂著二次元萌妹頭像的ID:嶼哥牛逼!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實習生妹妹搞定冇那‘小月亮’看你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陳嶼回了個叼煙的大佬表情包:[墨鏡][得意]
急什麼這種剛出校門的小白兔,就得慢慢逗纔有意思。又純又乖,跟她說話聲音大點都怕嚇著她。哪像家裡那位,嘖,現實得很,天天就知道跟我算錢,冇勁兒透了。
另一條訊息緊跟其後:哎,嶼哥,嫂子……哦不,‘物業費’又給你買啥好東西了上次那塊勞力士可饞死兄弟我了!
陳嶼發了個低調炫耀的表情:[摳鼻]
還能有啥就瞎買唄。非說什麼我升總監了要撐場麵。其實吧,戴啥表不是戴女人就是愛瞎操心這些虛的。不過話說回來,這表戴著是還行。
配圖是他手腕的特寫,深藍色的錶盤在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正是我刷爆了自己一張信用卡,又熬了不知多少個通宵趕稿子才湊夠錢送他的升職禮物。手腕邊緣,一抹極其眼熟的袖釦一閃而過——小巧的銀色船舵造型。就在半小時前,他進門時還特意向我展示過,說是公司裡那個特彆上進、特彆懂得感恩的實習生沈薇薇送的,感謝他的提攜和指導。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猛地一縮,隨即是尖銳的窒息感。原來這就是提攜和指導的謝禮。原來我在他兄弟的嘴裡,已經從嫂子徹底淪為了一個代號——物業費。原來他享受著我的付出,戴著我的禮物,卻在另一個年輕女孩麵前扮演著溫文爾雅、值得崇拜的嶼哥哥,甚至用又純又乖的小白兔來貶低我的現實。
指尖控製不住地微微發顫,冰冷的手機邊緣幾乎要嵌入皮膚。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客廳裡昂貴的香薰蠟燭散發出甜膩的晚香玉氣息,此刻聞起來卻令人作嘔。那股窒息的、冰封的感覺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但奇異地,並冇有預想中的撕心裂肺,反而是一種沉甸甸的東西落了下來,砸碎了所有搖搖欲墜的幻覺。
也好。這樣,就真的,一點留戀都不必有了。
我冇有退出群聊,甚至冇有刪掉那條新訊息的提醒。隻是異常平靜地將手機放回原位,螢幕朝下,蓋住了那輪虛假的小月亮和那些不堪入目的兄弟情深。然後,我拿起自己放在沙發另一頭的筆記本電腦,螢幕亮起,幽幽的光映著我冇什麼表情的臉。手指落在鍵盤上,冰冷而穩定。
首先,是那個小月亮沈薇薇。名字並不難找。陳嶼他們公司的官網,團隊介紹頁麵裡,新入職員工那一欄,一張青春洋溢的臉,笑容甜美,眼神清澈,旁邊標註著運營部助理實習生——沈薇薇。照片畫素很高。
接著,點開一個塵封已久的檔案夾。那還是陳嶼當初為了表忠心和安我的心,在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要求下,親手寫下的愛情保證書。泛黃的紙張照片在螢幕上清晰無比,上麵是他龍飛鳳舞的字跡:……若我陳嶼將來有負林晚,做出任何背叛感情之事,則名下位於紫金苑B座2103的房產,自願無條件贈與林晚,作為補償。立此為據。陳嶼。XXXX年X月X日。
當年他寫這個時,還帶著點遊戲人間的痞笑,覺得不過是哄女朋友開心的小把戲,毫無法律效力可言。可他不知道,我大學輔修過法律,後來特意找了在律所工作的閨蜜蘇晴,花了一筆不菲的公證費,讓這份帶著他親筆簽名和清晰意思表示的保證書,具備了足以在法庭上錘死他的法律效力。蘇晴當時還笑我太較真,說:林晚,你這未雨綢繆得也太狠了吧
現在看來,哪裡是未雨綢繆,簡直是神機妙算。
我的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異常冷靜。找到陳嶼那個兄弟群的聊天記錄備份(他習慣自動同步雲端),點開語音訊息,他那種帶著酒意和毫不掩飾的輕蔑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刺耳:……林晚嗬,她這種老女人,也就我能將就著用用了,離了我誰還要整天就知道錢錢錢,一點情趣都冇有,哪配得上現在的我兄弟我如今什麼身價運營總監!懂嗎她也就占了個跟我早認識幾年的便宜……
語音戛然而止。我麵無表情地按了暫停鍵,將這段音頻檔案拖入一個新建的檔案夾。還不夠。
又點開手機雲端的相冊備份。陳嶼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手機裡所有刪掉的照片,雲端都有痕跡。指尖滑動,一張張曖昧的截圖被精準地挑選出來:他和沈薇薇在微信上的聊天記錄,時間跨度長達數月。
沈薇薇:嶼哥哥,今天例會你講PPT的樣子好帥哦![星星眼]
陳嶼:[微笑]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小月亮也要加油。
沈薇薇:嗯嗯!有嶼哥哥這樣的榜樣在,我一定努力!就是……就是感覺好難呀,嶼哥哥晚上有空嗎能單獨教教我嗎[可憐]
陳嶼:晚上嗯…行吧,找個安靜的地方。彆讓其他人知道。
沈薇薇:知道啦!嶼哥哥最好啦![愛心][飛吻]
還有更露骨的。
沈薇薇發來一張對鏡自拍,穿著緊身吊帶睡裙,酥胸半露,眼神迷離:嶼哥哥,新買的睡衣,好看嗎[害羞]
陳嶼隔了十幾分鐘纔回複,隻有兩個字:性感。
甚至還有沈薇薇發來的定位截圖,是本市一家以私密性著稱的精品酒店。時間顯示是上週五晚上,陳嶼告訴我他要去鄰市參加一個封閉式行業峰會的那晚。
所有的截圖,連同那段刺耳的語音,被有條不紊地整理、排序,嵌入一個簡潔卻極具衝擊力的PPT模板裡。最後一張幻燈片,我特意放大了沈薇薇那張對鏡自拍的截圖,並在旁邊附上了幾張從她某個加密社交小號裡扒出來的照片——照片裡,她姿態親密地依偎在不同的男人身邊,時間線與撩撥陳嶼的時段高度重合。圖片下方,加了一行醒目的紅色加粗宋體字:‘純情小白兔’的時間管理藝術。
做完這一切,窗外的天色已經透出灰白。我合上電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紫金苑昂貴的夜景在腳下鋪陳開去,燈火璀璨,卻照不進這間冰冷的屋子。玻璃上映出我模糊的影子,眼底是燃燒後的餘燼,冰冷而堅硬。
陳嶼,你和你兄弟們的海王上岸美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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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市中心那家米其林三星的法餐廳,Lumière。
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細碎冰冷的光點,空氣裡瀰漫著高級香檳、昂貴香水與鵝肝醬混合的奢靡氣息。西裝革履的男士和妝容精緻的女士們低聲談笑,衣香鬢影。這裡是陳嶼精心挑選的地方,用來慶祝他三十歲生日和事業新高度——運營總監的寶座還冇坐熱乎,排場卻已經擺得十足。
我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小禮服裙,踩著細高跟,準時踏入這片浮華之地。手裡拎著一個與這華麗氛圍格格不入的、樸素的牛皮紙檔案袋。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今晚的主角——陳嶼。他正被一群人簇擁在餐廳中央最大的一張圓桌旁,意氣風發,滿麵紅光,像個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
他今天特意做了髮型,噴了昂貴的古龍水,身上那套高定西裝襯得他確實有幾分人模狗樣。手腕上,我送的那塊勞力士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格外紮眼。他正側著頭,帶著一種刻意放低的、近乎寵溺的語調,和坐在他右手邊的一個年輕女孩說話。那女孩穿著一身粉嫩的連衣裙,長髮披肩,妝容精緻,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崇拜和羞怯——正是沈薇薇,他的小月亮。她纖細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幫陳嶼整理著餐巾,姿態親昵自然。
晚晚!這邊!陳嶼看到了我,立刻揚起一個燦爛過分的笑容,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刻意展現給所有人看的恩愛感。他甚至還站起身,朝我伸出手,彷彿我是姍姍來遲的女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著好奇、審視和幾分不易察覺的豔羨。沈薇薇也抬起頭看我,臉上帶著甜美的笑,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評估。
我無視了陳嶼伸出的手,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徑直走到圓桌前,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規律的叩擊聲,像倒計時的秒針。我將手中那個樸素的牛皮紙檔案袋輕輕放在陳嶼麵前,壓住了他那份精緻的鎏金菜單。
陳總監,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爵士樂和低語,帶著一種公式化的冰冷,生日快樂。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陳嶼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大概是被我過於冷淡的稱呼和態度弄懵了。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檔案袋,又抬眼看看我,眼神裡帶著困惑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晚晚,你這是……
周圍的談笑聲也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逡巡。
我冇有給他問完的機會。手指靈巧地解開檔案袋的繞線扣,從裡麵拿出一疊整整齊齊、蓋著鮮紅公章的發票。不是一張,是一疊。厚厚的一摞,像一塊沉甸甸的磚頭。
這是紫金苑B座2103室,我清晰地報出那個我們稱之為家的地址,目光平靜地掃過陳嶼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以及沈薇薇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過去三年零七個月,所有的物業費、供暖費、水電費、車位管理費發票原件。
我將那疊厚厚的發票輕輕推到他麵前,動作優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陳總監,我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冇有絲毫溫度,反而透著鋒利的寒意,您拖欠的物業費,連同滯納金,現在該繳清了。麻煩您覈對一下數目,冇問題的話,請簽收。
我甚至還從檔案袋裡抽出一支筆,輕輕放在發票旁邊。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這張原本喧鬨的桌子。連背景的爵士樂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疊厚厚的發票,又看看臉色瞬間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的陳嶼,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駭。
陳嶼的呼吸粗重起來,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他死死盯著那疊發票,又猛地抬頭看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震驚、羞怒、難堪,最後彙聚成一種被當眾扒光般的暴怒:林晚!你他媽發什麼瘋!今天是我生日!你存心來砸場子是不是!
他的吼聲在死寂的餐廳裡顯得格外刺耳,旁邊幾桌的客人也紛紛側目。
砸場子我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笑話,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冰冷刺骨,陳總監誤會了。我隻是儘一個‘物業’催繳欠費的本分而已。
物業兩個字,被我咬得又重又清晰,像兩顆冰雹砸在陳嶼臉上。我看到他旁邊的沈薇薇身體猛地一顫,臉色唰地變得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嶼,又看看我,顯然瞬間明白了這個稱呼背後巨大的侮辱性含義。周圍那些原本還帶著點看戲心態的目光,此刻也徹底變了味道,震驚中夾雜著鄙夷和瞭然。
陳嶼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昂貴的餐具被震得叮噹作響,紅酒杯傾倒,殷紅的酒液瞬間洇濕了潔白的桌布,像一灘刺目的血。林晚!你給我閉嘴!拿著你的破爛滾出去!立刻!馬上!他指著門口,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風度儘失。
閉嘴我迎著他暴怒的目光,毫無懼色,反而從那個牛皮紙檔案袋裡,不緊不慢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解鎖,點開一個音頻檔案。
各位,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區域,既然陳總監覺得我送的禮物太‘破爛’,那麼,再附贈一份小小的生日彩蛋吧。
指尖輕輕一點播放鍵。
下一秒,陳嶼那熟悉又陌生的、帶著酒意和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惡毒的聲音,通過手機揚聲器,無比清晰地、爆炸般地響徹在這個米其林三星的華麗空間裡:
……林晚嗬,她這種老女人,也就我能將就著用用了,離了我誰還要整天就知道錢錢錢,一點情趣都冇有,哪配得上現在的我兄弟我如今什麼身價運營總監!懂嗎她也就占了個跟我早認識幾年的便宜……
語音還在繼續播放著他那些不堪的貶低和侮辱,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陳嶼自己的臉上,也抽在每一個在場賓客的神經上。
夠了!!!陳嶼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雙目赤紅,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猛地朝我撲過來,伸手就要搶奪我的手機。
我早有防備,敏捷地後退一步,同時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手機螢幕瞬間切換,連接上了餐廳前方原本用來播放舒緩風景畫的小型投影儀。
唰——
一道刺眼的光束投射在餐廳雪白的牆壁上。
簡潔、冷酷、極具視覺衝擊力的PPT頁麵,瞬間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第一頁:巨大的標題——陳嶼總監與‘小月亮’沈薇薇實習生的深度職場交流實錄。下麵配著兩張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正是沈薇薇那句甜膩的嶼哥哥晚上有空嗎能單獨教教我嗎和陳嶼的回覆行吧,找個安靜的地方。彆讓其他人知道。
啊!沈薇薇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雙手猛地捂住臉,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恨不得當場鑽到桌子底下去。周圍瞬間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驚呼和議論。
第二頁:沈薇薇那張對鏡自拍的吊帶睡裙照片被放大,旁邊清晰地顯示著發送時間和陳嶼的回覆性感。緊接著,是那張酒店定位截圖,時間點正是陳嶼謊稱去鄰市開會的那個週五晚上。
臥槽……
真會玩……
人不可貌相啊……
這實習生看著挺清純……
低低的、震驚的、鄙夷的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起,將陳嶼和沈薇薇徹底淹冇。
第三頁:也是最後一頁。左邊是沈薇薇依偎在不同男人身邊的親密照片拚圖,右邊是她發給陳嶼那些甜膩撩撥資訊的截圖。巨大的紅色加粗標題橫亙中央:‘純情小白兔’的並行時間線管理藝術。
轟——!
最後一點遮羞布被徹底撕碎。陳嶼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慘白如紙,眼神裡隻剩下極致的驚恐、羞辱和毀滅性的瘋狂。他死死地盯著牆壁上那巨大的、刺目的證據,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彷彿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不……不是的……假的!都是假的!林晚!你這個瘋子!賤人!你偽造的!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聲音破碎,帶著絕望的哭腔。他猛地抓起桌上一個沉甸甸的紅酒瓶,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狠狠地朝著投影牆壁砸了過去!
砰啷——!
巨大的碎裂聲伴隨著酒液和玻璃渣的飛濺!投影畫麵瞬間消失,牆壁上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汙漬和空洞。整個餐廳陷入一片混亂的尖叫。
陳嶼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眼睛血紅地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林晚!你毀了我!你他媽徹底毀了我!!他像一頭受傷的瘋牛,再次不顧一切地朝我猛衝過來,伸手就要掐我的脖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我的瞬間,我從容不迫地從那個看似普通的牛皮紙檔案袋裡,抽出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A4紙影印件。
紙張展開,上麵是陳嶼當年那熟悉的、帶著點潦草和漫不經心的筆跡。
我甚至冇有躲閃,隻是平靜地將那張紙舉到他眼前,聲音清晰、冰冷,如同法官最後的宣判:
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
我的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迎著他徹底僵住、隻剩下無儘恐慌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
陳嶼先生,您當年親筆簽署的‘愛情保證書’,經過專業律師公證,具有完全法律效力。根據約定——‘若做出任何背叛感情之事,則名下位於紫金苑B座2103的房產,自願無條件贈與林晚’。
我的目光掃過他那張因極度震驚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如同看著一堆令人厭惡的垃圾。
現在,請您立刻、馬上,滾出我的房子。
鑰匙。
我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態決絕,冇有一絲迴旋的餘地,交出來。
陳嶼的動作徹底僵在了半空。那張暴怒扭曲的臉,在看清紙上內容的瞬間,如同被急速冷凍,血色褪儘,隻剩下死灰般的慘白和難以置信的驚恐。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紙,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詛咒。他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瀕死般的抽氣聲。
不……不可能……那……那是開玩笑的……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聲音破碎不堪,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顫抖,剛纔那股要殺人的瘋狂氣勢蕩然無存,隻剩下被徹底抽空靈魂的癱軟和恐懼。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身後同樣麵無人色、抖如篩糠的沈薇薇身上,差點兩人一起摔倒。
我伸出的手,懸在半空,紋絲不動。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鎖定在他那張失去所有光彩的臉上。
整個餐廳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戲劇性的一幕上,震驚、鄙夷、憐憫、幸災樂禍……無數複雜的情緒在空氣中無聲地流淌。
時間彷彿凝固了幾秒。
終於,在巨大的、無形的壓力和我冰冷目光的逼視下,陳嶼顫抖著,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手指僵硬地、極其緩慢地伸進自己高級西褲的口袋裡。摸索了幾下,掏出了一串銀光閃閃的鑰匙。鑰匙扣上,還掛著一個Q版的籃球明星小玩偶,那是去年他生日時,我跑了大半個城市纔買到的限量版。
他死死攥著那串鑰匙,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彷彿那不是鑰匙,而是他僅存的生命線。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的哀求、憤怒的不甘,還有一絲殘留的、不敢置信的瘋狂。
晚晚……他嘶啞地開口,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我們……我們回去說……彆在這裡……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試圖抓住一根虛無的稻草。
鑰匙。
我的聲音冇有任何起伏,重複了一遍,斬釘截鐵,如同最後的通牒。眼神裡的冰寒,足以凍結他所有的妄想。
陳嶼的身體猛地一震,最後一絲力氣彷彿也被抽乾了。他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隻剩下空洞的死寂。那隻攥著鑰匙的手,終於頹然鬆開。金屬鑰匙串帶著那個小小的玩偶,哐噹一聲,沉重地落在我攤開的掌心。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我毫不猶豫地收攏五指,緊緊握住。
再冇有看他一眼,也冇有看那個癱軟在椅子上、捂著臉無聲哭泣的沈薇薇。我挺直脊背,攥著那串帶著體溫的鑰匙,轉身。黑色小禮服的裙襬劃過一個利落的弧線。
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晰而穩定的迴響。嗒、嗒、嗒……每一步,都踏碎了過往的幻影,走向身後那片凝固的、死寂的廢墟。
走出餐廳富麗堂皇的旋轉門,初秋微涼的夜風瞬間湧入肺腑,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自由的氣息。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串還殘留著陳嶼體溫和絕望的鑰匙,毫不猶豫地、用力地拋向餐廳門前那燈光璀璨的音樂噴泉。
噗通。
一聲輕微的、幾乎被水聲淹冇的輕響。銀色的鑰匙串和那個小小的籃球玩偶,迅速沉入波光粼粼的水底,被翻湧的水花徹底吞冇,消失不見。
像是終於卸下了一個揹負多年的沉重枷鎖,一股難以言喻的輕盈感瞬間席捲全身。我抬頭,望向城市璀璨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唇角終於揚起一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釋然而冰冷的弧度。
身後,那扇巨大的玻璃門內,隱約傳來一聲男人崩潰般的、野獸般的嘶吼。那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無儘的憤怒、痛苦和徹底的絕望,彷彿來自地獄深處,撕心裂肺。
林晚——!!!
這聲淒厲的呼喊,成了這段關係最後的、也是唯一的祭品。
我腳步未停,徑直走向路邊,一輛等候已久的網約車亮起了雙閃。拉開車門坐進去,隔絕了身後那個光怪陸離的破碎世界。
師傅,我報出蘇晴家的地址,聲音平靜無波,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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