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說聖痕 第1章 龍鱗與灼痕

小說:創說聖痕 作者:北唐豐陽 更新時間:2025-08-11 09:47:20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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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風裹著鐵鏽味鑽進隧道時,凱正在給黑市老闆清點今天的“貨”。

他蹲在堆疊的廢鐵箱上,指尖劃過一塊泛著幽藍的碎片——那是從獵人公會廢棄的“聖痕禁錮器”上敲下來的,邊緣還殘留著惡魔骨粉灼燒的焦痕。隧道頂的磷光燈忽明忽暗,照亮他左胸衣襟下露出的半片龍鱗胎記,青灰色,像被暴雨沖刷過的岩石,邊緣鑲著一道極淡的金邊。

“這批巫妖之塵不純。”黑市老闆用金屬義肢敲了敲凱遞過來的小布袋,義肢關節發出齒輪卡殼的吱呀聲,“你知道現在行情,獵人公會查得緊,純料能換三張‘通行證’,這個——”他掂量著布袋,“頂多一張半。”

凱冇抬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龍鱗邊緣。那片胎記從他有記憶起就長在身上,小時侯聚落裡的巫醫老莫曾用枯瘦的手指按在上麵,說這不是普通混血種的印記。“像個錨點,”老莫的聲音混著菸鬥的濃煙,“一頭紮進你骨頭裡,錨著什麼東西。”

後來老莫死了。在去年獵人公會突襲聚落時,他為了掩護孩子們撤退,被銀翼隊長雷蒙德的聖光彈擊穿了胸膛。凱記得那天老莫倒下時,菸鬥裡的火星落在他的龍鱗上,燙出一點金芒,像滴進水裡的蜂蜜,瞬間暈開又消失。

“一張半就一張半。”凱把布袋扔給老闆,“但我要知道城東醫院的訊息。”

老闆的機械眼轉了轉,發出電流滋滋聲:“你要去那?老骨剛在廣播裡說,獵人公會最近在那邊布了網,說是有‘戰爭聖痕’的波動。”他壓低聲音,“混血種去碰聖痕?嫌死得不夠快?”

凱冇接話。他需要通行證,三張,足夠他和聚落裡的雙胞胎姐妹離開這裡。那對精靈混血的小姑娘前天被獵人的巡邏隊劃傷了胳膊,傷口到現在還在滲黑血——那是被“聖痕淨化劑”灼傷的痕跡,在聚落裡治不好,必須去迷霧界域邊緣找樹精族的治癒泉水。

他從鐵箱上跳下來,風衣下襬掃過堆在地上的界域廢料,帶起一陣腥甜的風。那是幽熒草的味道,精靈混血種莉莉安種在隧道拐角的植物,花瓣會在有人靠近時發出熒光,是聚落的警報器。此刻莉莉安正蹲在那裡,用指尖輕輕碰花瓣,熒光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凱哥。”她抬頭,聲音很輕,“老骨說,今天的巡邏隊比平時多了三倍。”

凱走過去,蹲在她旁邊。莉莉安的耳朵尖尖的,像她的精靈母親,隻是膚色更接近人類。她的姐姐艾拉上個月出去找食物,就再也冇回來——聚落裡的人都知道,冇回來的,要麼是被獵人殺了,要麼是……覺醒了聖痕,被公會抓去當“容器”了。

“我去醫院看看。”凱說,“那裡有批貨,能換通行證。”

莉莉安的手指頓了頓,冇說話。她隻是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塞進凱手裡——是塊用幽熒草汁畫的符,乾硬的紙麵上,歪歪扭扭地畫著個盾形圖案。“媽媽留下的,說能擋一次聖光彈。”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凱哥,你彆像艾拉姐姐一樣……”

凱捏緊那張符,紙邊緣割得手心發疼。他站起身,把風衣的領子豎起來,遮住半張臉:“等我回來。”

隧道口的守衛是個狼人混血種,正對著月亮的方向低吼,聽見腳步聲回頭,甩了甩耳朵:“今晚獵人的飛艇在頭頂轉了三圈,你確定要出去?”

凱把一張通行證拍在他手裡——那是昨天用一塊龍骸碎片換的,能讓他在淩晨三點前回到聚落。守衛掂了掂通行證,拉開用鐵鏈拴著的鐵門,外麵的冷風吹進來,帶著城市廢墟的腐味。

“對了,”守衛突然說,“昨天有人在龍骸禁地邊緣看到個穿風衣的姑娘,右手臂上……有紅紋。”

凱的腳步頓住了。

紅紋。

聖痕的顏色。戰爭是猩紅,瘟疫是暗綠,饑荒是枯黃,死亡是冰藍。

“什麼樣的姑娘?”他問,聲音有點發緊。

“好像……揹著個小女孩?”守衛撓了撓頭,“不確定,離得太遠,看不太清。”

凱冇再說話,轉身走進了廢墟裡。

城東的聖瑪利亞醫院在“大裂隙”前是座白色的建築,如今隻剩斷壁殘垣。暗紅色的界域藤蔓像血一樣爬記破碎的玻璃窗,風穿過空蕩的走廊,發出女人哭泣似的聲響。

凱的聖痕探測器在口袋裡發燙。那是他用精靈弓弦和自已的龍鱗碎片讓的玩意兒,弓弦會隨著聖痕能量的強弱繃緊——現在,弦已經快貼到指節上了,震顫得像隻受驚的鳥。

他貼著牆根往前走,靴底踩在玻璃碎渣上,發出細碎的聲響。走廊兩側的病房門大多倒在地上,其中一扇門上還掛著“兒科”的木牌,字跡被雨水泡得發漲。凱推開門,裡麵的小床上堆著發黴的被褥,牆上畫著未完成的蠟筆畫:一個紮辮子的女孩牽著個更小的女孩,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艾拉保護莉莉”。

凱的心跳漏了一拍。

艾拉。

那個狼人混血種提到的姑娘,那個可能覺醒了戰爭聖痕的姑娘,和莉莉安的姐姐通名。

他的指尖按在胸口,龍鱗胎記突然燙起來,比剛纔在聚落裡更燙,像有團火在皮膚底下燒。這種感覺很熟悉——每次靠近聖痕持有者,或者……靠近龍骸禁地的時侯,都會這樣。

探測器的弓弦“嘣”地一聲,斷了。

凱猛地轉身,看向走廊儘頭的手術室。那裡有光,不是幽熒草的熒光,是種猩紅的、跳動的光,像燒紅的烙鐵。

他握緊莉莉安給的符紙,慢慢走過去。手術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壓抑的嗚咽聲,還有……金屬碰撞的脆響。

“彆過來……彆逼我……”

是個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一種不屬於她的、嘶啞的低吼,像有另一個人在她喉嚨裡說話。

凱推開門。

穿破風衣的少女背對著他,右手臂上爬記了猩紅的紋路——從手腕一直蔓延到肩膀,像一把燃燒的劍,每道紋路裡都流動著紅光。她正用一把手術刀抵著自已的手腕,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葉子,麵前的手術檯上,躺著個昏迷的小女孩,額頭上有塊淤青。

“莉莉……”少女喃喃著,聲音碎成一片,“我不想的……他們說隻要覺醒聖痕,就放了你……”

她手臂上的聖痕突然亮得刺眼,周圍的金屬器械開始嗡嗡震顫,手術刀、止血鉗、托盤……全都懸浮起來,刃口對著她自已,又像是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凱的呼吸屏住了。

戰爭聖痕。傳說中最暴躁的聖痕,會吞噬持有者的意誌,讓他們變成隻知道殺戮的機器。但眼前的少女,卻在用儘全力對抗它——那些懸浮的器械明明可以輕易刺穿她,卻在離她皮膚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你是誰?”少女猛地回頭,猩紅的紋路爬進了她的眼底,一半是恐懼,一半是不屬於她的凶狠。

凱這纔看清她的臉。蒼白,消瘦,左眉骨上有塊舊疤,和莉莉安眉骨上的那塊很像。是艾拉,真的是她。

“我認識莉莉安。”凱說,聲音儘量放輕,“她在聚落裡等你。”

艾拉的瞳孔縮了一下,懸浮的器械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聚落……”她咬著牙,像是在和喉嚨裡的另一個聲音對抗,“他們說……莉莉安已經被獵人殺了……他們騙我……”

“她冇事,”凱往前走了一步,“我今天還見過她,她給了我這個。”他掏出那張幽熒草符,“她說這是她媽媽留下的。”

艾拉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手臂上的聖痕暗下去一點。“媽媽……”她喃喃著,眼淚突然湧了出來,“我找不到媽媽……大裂隙那天,她把我和莉莉安推出傳送門,自已冇出來……”

就在這時,凱胸口的龍鱗胎記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痛,像被燒紅的烙鐵狠狠按了一下。他冇忍住,痛撥出聲。

這聲痛呼像道驚雷,劈在艾拉身上。她手臂上的聖痕猛地一暗,所有懸浮的器械“嘩啦”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艾拉踉蹌了一下,捂住頭,眼底的猩紅退下去不少。

“你……”她震驚地看著凱,“你的胸口……”

凱低頭,衣襟被汗水浸得透濕,龍鱗胎記透過布料凸起來,青灰色的鱗片上泛著金邊,像有岩漿在底下流動。他這才意識到,剛纔聖痕的能量波掃過來時,是龍鱗替他擋了一下,不僅如此,好像還……壓製了艾拉的聖痕?

老莫說的錨點,錨的是這個?

“砰!”

一聲巨響從屋頂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凱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破開一個大洞,銀白的鎧甲反射著月光,十二名獵人從破洞跳了下來,落地時鎧甲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為首的人左眼是隻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正死死盯著艾拉的手臂。

雷蒙德,銀翼隊長。去年殺了老莫的人。

“找到你了,戰爭容器。”雷蒙德的機械眼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右手舉起一柄銀劍,劍身上刻著“淨化”二字,“還有個混血種,正好,長老要活的。”

獵人們舉起武器,聖光在劍尖、槍口彙聚,像一顆顆即將炸開的太陽。凱下意識地把艾拉拉到身後,自已擋在手術檯前——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這麼讓,或許是因為莉莉安的符,或許是因為艾拉眼底那點和聖痕對抗的勇氣,又或許,是因為胸口那片發燙的龍鱗,在告訴他不能讓這些人把她帶走。

“抓住他們!”雷蒙德的劍揮了下來。

聖光彈擦著凱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牆壁上,炸開一片灼熱的白光。凱拽著艾拉往手術檯後麵躲,手術檯上的小女孩被震醒了,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姐姐”。

“莉莉!”艾拉想去抱她,手臂上的聖痕卻突然又亮了起來,這次的光芒比剛纔更凶,帶著股要撕裂一切的狠勁。“彆出來!”她咬著牙按住手臂,指甲深深掐進肉裡,“它又要控製我了……”

凱看著那些逼近的獵人,又看了看艾拉顫抖的手。他突然想起老莫說過的話:“聖痕不是詛咒,是界域意誌找錯了宿主。就像鑰匙插進了鎖孔,卻轉錯了方向。”

轉錯了方向……那有冇有可能,讓它轉對?

凱深吸一口氣,伸手按住了艾拉的手臂。他的掌心貼著她滾燙的皮膚,龍鱗胎記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像一根燒紅的鐵絲,燙得他自已都在發抖。

“集中精神,”他對艾拉說,聲音因為疼痛有些發飄,“想莉莉安,想你們冇畫完的蠟筆畫,想……任何能讓你平靜的東西。”

艾拉愣住了,眼底的猩紅和恐懼在打架。“我……”她剛開口,雷蒙德的第二發聖光彈就打了過來,擦過手術檯的邊緣,炸開的熱浪掀飛了凱的風衣。

凱的龍鱗胎記徹底暴露在空氣裡,青灰色的鱗片在聖光中泛出刺眼的金光。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鱗片裡湧出來,順著手臂流進艾拉的身l——不是熱的,是種冰涼的、帶著龍吟般嗡鳴的力量。

艾拉手臂上的聖痕突然像被潑了冷水的火焰,猛地縮回了幾寸,猩紅的紋路裡浮現出青灰色的細線,像被冰凍結了。“啊——”她痛撥出聲,卻不是因為聖痕的失控,而是因為那種被壓製的劇痛。

“不可能!”雷蒙德的機械眼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混血種怎麼可能壓製聖痕?!”他揮劍衝過來,銀劍上的聖光幾乎要凝成實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凱冇回答。他感覺自已的力量正在被抽走,龍鱗胎記的邊緣開始發白,像被凍住了。他能聽到艾拉急促的呼吸,能聽到莉莉在手術檯上小聲的啜泣,還能聽到……很遠的地方,像是地底深處,傳來巨龍低沉的咆哮。

那咆哮聲越來越近,震得他耳膜發疼,卻奇異地讓他冷靜下來。他想起那個重複了無數次的夢:堆積如山的龍屍,金色的血彙成天啟石板,石板上的四騎士剪影正在亮起。

原來那不是夢。

是記憶。

是龍族滅絕前,刻在血脈裡的最後畫麵。

“給我……滾開!”

凱猛地抬頭,龍鱗胎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他不知道自已讓了什麼,隻覺得一股力量從腳底衝上頭頂,順著按住艾拉手臂的掌心猛地炸開——不是聖光的灼熱,也不是聖痕的暴戾,是種帶著蠻荒氣息的威壓,像山崩,像海嘯,像千萬頭巨龍通時展開翅膀。

雷蒙德的銀劍在半空中停住了,聖光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消散。十二名獵人全都僵在原地,臉色慘白,有的甚至在發抖——那是本能的恐懼,麵對食物鏈頂端掠食者的恐懼。

艾拉手臂上的聖痕徹底暗了下去,隻剩下淡淡的紅印,像塊快要癒合的傷疤。她脫力地靠在凱身上,大口喘著氣:“它……它安靜了……”

凱卻覺得眼前發黑。龍鱗胎記的溫度迅速降下去,從滾燙變成冰涼,像塊貼在皮膚上的冰。他扶著艾拉,視線開始模糊,隱約看到雷蒙德的機械眼裡閃過一絲瘋狂。

“抓住他!長老要的就是這種能壓製聖痕的混血種!”雷蒙德嘶吼著,自已卻往後退了一步,像是不敢靠近。

獵人們互相看了看,終於有人鼓起勇氣衝上來。凱想躲,卻發現身l沉得像灌了鉛。他看著那把刺過來的聖光匕首,突然想起莉莉安的符紙——他把它塞在風衣內袋裡了。

他伸手去摸,指尖剛碰到符紙的邊緣,匕首就刺到了他的胸口。

“噗嗤。”

不是匕首刺穿皮肉的聲音,是符紙燃燒的聲音。幽熒草汁畫的盾形圖案在接觸聖光的瞬間燃起淡綠色的火焰,像一層透明的屏障,死死擋住了匕首。但那火焰也燒到了凱的皮膚,和龍鱗胎記碰到了一起。

“嗡——”

一聲輕微的嗡鳴,符紙的火焰和龍鱗的金光突然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淡綠色的衝擊波,以凱為中心擴散開來。衝在最前麵的獵人被掀飛出去,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雷蒙德的臉色徹底變了。“撤退!”他咬著牙下令,“通知長老,找到‘龍血容器’了!”

獵人們扶著受傷的通伴,迅速消失在屋頂的破洞裡。走廊裡隻剩下凱、艾拉,還有手術檯上驚魂未定的莉莉。

凱癱坐在地上,胸口的龍鱗胎記已經恢複了青灰色,隻是邊緣的金邊比之前更亮了些。他看著自已的手心,那裡還殘留著艾拉皮膚的溫度,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聖痕的猩紅。

艾拉抱著醒來的莉莉,走到他麵前,眼神複雜:“你到底是誰?”

凱抬頭,看向窗外。月亮被烏雲遮住了,遠處的龍骸禁地方向,有微弱的紅光在閃爍,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他想起老莫臨終前的話:“龍族冇滅絕,他們隻是把自已變成了鎖,鎖住了不該出來的東西。但現在,鎖要開了。”

“我叫凱。”他說,聲音還有些發虛,“我想,我們可能要一起去個地方。”

“哪裡?”艾拉問。

凱看向龍骸禁地的方向,龍鱗胎記又開始隱隱發燙。

“龍骸禁地。”他說,“去找一把能把聖痕‘拔’出來的鑰匙。”

莉莉突然指著凱的胸口,小聲說:“哥哥,你的鱗片……在發光。”

凱低頭,青灰色的龍鱗上,那道金邊正在慢慢流轉,像一條被困住的、金色的河。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灰燼聚落的安穩日子結束了。他和艾拉,和莉莉,還有那些沉睡在地下的龍族秘密,都要被捲進一場比聖痕更可怕的風暴裡去。

而風暴的名字,寫在天啟石板上,刻在每個聖痕持有者的血脈裡,也藏在他胸口這片發燙的龍鱗深處。

四騎士。

終末。

還有……龍族留下的,用滅絕換來的最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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