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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診斷絕症,生命隻剩三個月。
男友江哲悲痛欲絕,勸我簽下器官捐贈協議,為我們的愛留下見證。
我含淚落筆的瞬間,一行血紅的字憑空浮現在眼前:
彆簽,你被投毒了。
他不是要紀念我,而是要趁熱賣了我,去救他白月光的爸爸。
1
歲歲,簽了吧。
江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語調放得極低,極柔,像怕驚擾了什麼。
他握著我的手,將筆塞入我指間。
就當……是給我留點念想。
他眼眶通紅,俊朗的臉上滿是痛不欲生的神情,彷彿下一秒就要隨我而去。
我看著桌上那份器官捐贈協議,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三個月前,國內最權威的專家給我下了診斷書。
絕症,無藥可醫,生命進入倒計時。
江哲陪著我,寸步不離。
他為我尋醫問藥,在我崩潰時將我擁入懷中,告訴我,他會愛我到我生命的最後一秒。
我信了。
我愛了他五年,從大學校園到步入社會,他一直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如今光要熄滅了,能用這副無用的身體,以另一種方式延續生命,甚至可能救活另一個人,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好事。
簽了它,你的心臟,你的眼睛,都會替我繼續愛著這個世界。
江哲的吻落在我的額頭,滾燙的淚砸在我的手背。
我的心防徹底崩塌。
我顫抖著手,握緊了筆。
就在筆尖即將觸碰到紙麵的瞬間,眼前猛地一花。
一行血紅刺目的小字,像燒紅的烙鐵,憑空浮現在協議書上方。
【彆簽,你被投毒了。】
我渾身一僵,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
什麼東西幻覺嗎
我眨了眨眼,那行字非但冇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他是要趁你還新鮮,把你賣了,去救他白月光的爸爸。】
白月光……白薇。
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狠狠紮進我的腦海。
江哲曾醉酒後唸叨過這個名字,說那是他少年時遙不可及的夢。
後來白薇出了國,他才遇見了我。
他說,我是他的現實,是他的歸宿。
我一直以為,那個夢早已被他封存。
歲歲怎麼了
江哲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握著我的手,指尖卻有些發冷。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那雙曾讓我沉溺的眼眸此刻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映不出我的影子,隻有他自己的算計。
我忽然覺得無比噁心。
原來過去三個月的悲痛、絕望、深情與不捨,全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
而我,是那個被矇在鼓裏,即將被開膛破肚拆分售賣的傻子。
心臟的疼痛變得尖銳而真實,不是因為病,而是因為恨。
我收回手,看著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我簽。
我重新握住筆,在那份將我定價出售的協議上,一筆一畫,寫下了我的名字。
簽下的瞬間,江哲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聲音哽咽,身體卻在輕微地顫抖,那是激動,不是悲傷。
歲歲,你真好,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
我趴在他肩上,任由他抱著這具被他親手推向死亡的軀體,眼底一片冰冷的死寂。
2
我收下了那份偽造的權威診斷書。
每天清晨,江哲都會準時端來一杯棕黑色的液體,溫柔地哄我喝下。
歲歲,這是我托人從國外搞到的特效藥,雖然不能根治,但能讓你舒服一點。
我看著他,眼前的彈幕瘋狂重新整理。
【慢性複合毒素,不可逆靶向損害心肝腎。】
【主要成分:鬼臼毒素,摻雜少量A-234神經毒劑。】
【長期服用,體征與進行性核上性麻痹綜合征高度相似,神仙難辨。】
原來我的絕症,就是這麼來的。
多麼體貼的男友,連讓我去死,都選了一條最不易被察覺的路。
胃裡翻江倒海,我強忍著噁心,接過藥碗,對他露出一個感激又依賴的笑。
謝謝你,阿哲,辛苦你了。
我仰頭,將那碗毒藥一飲而儘。
然後在他轉身收拾碗筷時,衝進衛生間,用早已準備好的催吐劑,將藥液儘數吐出。
漱口時,我看著鏡子裡那張蒼白憔悴的臉,陌生地可怕。
身體的衰弱是真實的,毒素的殘留反應讓我時常感到頭暈和乏力。
但我必須撐下去。
我要親眼看著,這個男人是怎樣一步步,把自己送進地獄。
為了演得更逼真,我開始拒絕進食,說自己冇有胃口。
江哲急得團團轉,變著法地給我做各種好吃的。
歲歲,再吃一點好不好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我心疼。
他紅著眼,一勺一勺地餵我。
我虛弱地搖搖頭,推開他的手。
彆白費力氣了,阿哲,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他立刻丟下碗,將我緊緊抱住,身體都在發抖。
不,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演得真好,連我都快要被感動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彈幕冷冰冰地跳出一行字。
【白薇發來訊息:她怎麼樣了我爸這邊快等不及了,醫生說配型數據越接近死亡時間越準。】
【江哲回覆:彆急,她已經開始器官衰竭了,求生意誌很弱,我正在想辦法讓她『自然』地進入深度昏迷,方便手術。】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原來,他不是在演戲給我看,而是在演戲給另一個人看。
他急,不是因為我日漸消瘦。
而是因為,我死得還不夠快。
3
江哲的白月光,白薇來了。
她來得恰是時候,正好是江哲扶著我在客廳散步的時候。
門鈴響起,江哲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驚喜。
他打開門,白薇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色連衣裙,長髮披肩,臉上畫著精緻的淡妝,眼角卻掛著恰到好處的淚痕。
阿哲……我聽說歲歲姐她……
她欲言又止,目光越過江哲,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是同情,不是憐憫,而是一種……評估。
就像屠夫在打量一頭即將被宰殺的牲畜,仔細評估著這頭牲畜的哪個部位最值錢,成色最好。
歲歲姐!
她撲過來,一把抓住我冰冷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你是個好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口口聲聲喊我恩人,力道卻大得驚人,彷彿想確認我的骨頭是不是還結實。
江哲站在一旁,看著我們,臉上露出欣慰又悲傷的複雜表情。
薇薇,你能來看她,她一定很高興。
我靠在江哲懷裡,虛弱地對白薇笑了笑。
沒關係……彆哭……
眼前的彈幕快要炸了。
【她在摸你的手腕,確認你的脈搏強度。】
【她在看你的眼睛,評估你角膜的清澈度。】
【她在聞你身上的氣味,那是肝功能衰竭末期特有的味道。】
我胃裡一陣翻湧,劇烈地咳嗽起來。
江哲和白薇立刻手忙腳亂地將我扶到沙發上。
歲歲姐,你冇事吧
白薇遞過一杯水,滿臉擔憂。
江哲則溫柔地拍著我的背。
彆怕,我在這裡。
他們當著我的麵,開始討論我走後的安排。
阿哲,這套房子……白薇環顧四周,眼中閃著貪婪的光,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好不好這裡充滿了你和歲歲姐的回憶,也算是一種紀念。
江哲撫摸著我的頭髮,柔聲說:好,都聽你的。等她走了,我們就把這間臥室重新裝修一下,改成嬰兒房。
討厭啦,誰要給你生孩子。白薇嬌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兩人相視一笑,甜蜜又殘忍。
他們冇有避諱我,因為在他們眼裡,我早已是一具冇有靈魂的軀殼,一個即將被利用殆儘的物品。
我的身體在發抖,不知是毒素髮作,還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看著他們,看著這對狗男女在我麵前暢想著用我的死亡換來的未來。
好。
真好。
我突然抬起手,裝作病情發作,渾身抽搐。
手臂猛地一揮,不慎將白薇剛剛遞給我的水杯,狠狠打翻。
整杯水,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江哲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上。
滋啦一聲。
電腦螢幕瞬間黑了。
4
我的電腦!
江哲發出一聲驚叫,臉上甜蜜的偽裝瞬間破碎。
他手忙腳亂地抱起電腦,用餐巾紙瘋狂擦拭,嘴裡不停地唸叨:完了,完了,裡麵的資料……
白薇也慌了神:阿哲,要不……趕緊送去修
江哲臉色鐵青,看了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我,又看了看懷裡報廢的電腦,眼神裡滿是焦躁和怨毒。
我知道,那台電腦裡有比他的命還重要的東西。
他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對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歲歲,你彆怕,可能是藥物的正常反應。你先躺好,我把電腦送去維修,很快就回來。
他甚至來不及換衣服,就抱著電腦衝出了家門。
白薇緊隨其後,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再也冇有偽裝的擔憂,隻剩下冰冷的厭惡。
彷彿在說:你怎麼還不死
門被重重關上。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我停止了抽搐,從沙發上慢慢坐起,擦掉嘴角的口水。
剛纔的表演,幾乎耗儘了我所有的力氣。
但我知道,我冇有時間休息。
我迅速走進他的書房。
江哲有潔癖和掌控欲,書房裡的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他從不讓我進來。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早就配好的鑰匙,打開了書房的門。
時間緊迫,他隨時可能回來。
我該從哪裡找起
就在我焦急萬分時,眼前的彈幕適時亮起。
【書櫃第三層,從左往右數第五本,《百年孤獨》。】
【內有暗格。】
我心中一動,立刻踩著凳子,找到了那本書。
書的側頁果然是中空的。
我伸手進去,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是一隻U盤。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我不敢用他的電腦,萬一他設置了什麼監控程式,我一開機就會暴露。
幸好,我早有準備。
我從自己的房間裡拿出備用的筆記本電腦,那是我以防萬一,偷偷藏起來的。
將U盤插上。
冇有密碼。
點開唯一的檔案夾,裡麵是幾個加密的Excel表格。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
密碼會是什麼
【試試你的生日。】
彈幕再次出現。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輸入了我的生日。
表格瞬間被打開。
當我看清裡麵的內容時,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第一張表格,是我的全套體檢數據。從身高體重血型,到每一個臟器的詳細尺寸和健康指標,記錄得比醫院的檔案還要詳細。
第二張表格,是一個陌生男人的病曆。尿毒症晚期,急需腎臟和心臟移植。病曆旁邊,是那個男人和白薇的合影。他是白薇的父親。
第三張表格,最觸目驚心。
那是一張報價單。
我的心臟,報價五百萬。
我的肝臟,報價三百萬。
我的腎臟,一對,報價四百萬。
我的眼角膜,一對,報價一百萬。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客戶打包購買,總價可優惠至一千萬。
一千萬。
這就是江哲給我這條命定下的價格。
在報價單的下麵,是一串境外銀行的賬號,和一個標註著最終捐獻手術的預約單。
主刀醫生,手術地點,一應俱全。
而手術時間,赫然寫著——下週三。
就是七天之後。
我盯著螢幕上的日期,渾身冰冷。
原來,他連我死亡的日期都安排好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江哲提前回來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拔下U盤,合上電腦,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切複原。
我剛把《百年孤獨》塞回書架,書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江哲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歲歲,你在這裡做什麼
5
他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懷疑。
維修店離這裡很遠,他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他一定是起了疑心,故意說去修電腦,然後中途折返,就是為了抓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大腦飛速運轉。
我不能慌,一旦我露出破綻,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我扶著書櫃,身體搖搖欲墜,臉上露出茫然又委屈的表情。
阿哲……我……我隻是想找本書看……
我怕我走了以後,你會孤單。
我的聲音很輕,帶著病氣,聽起來楚楚可憐。
江哲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似乎在判斷我話裡的真假。
我不能讓他再懷疑下去。
我隻能賭一把。
我踉蹌著朝他走去,腳下一軟,整個人倒向他懷裡。
我虛弱地抓住他的衣襟,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阿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難受,你彆放棄我,求求你,彆放棄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個真正溺水的人,拚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是我過去三個月裡,最常對他做的事。
用我的脆弱和依賴,滿足他那變態的、救世主般的掌控欲。
江哲身體一僵,眼中的懷疑似乎消退了一些。
他扶住我,歎了口氣,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傻瓜,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放棄你。
他將我打橫抱起,送回臥室。
你今天情緒太激動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似乎信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懸著的心剛剛放下,就看到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新的針劑。
不是平時餵我喝的藥,而是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注射器。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什麼
這是我托朋友從國外搞到的最新特效藥,能讓你走得……冇那麼痛苦。
他溫柔地笑著,像一個即將為病人解除痛苦的天使。
冰冷的針尖刺入我手臂皮膚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猛地從注射點炸開,瞬間席捲全身。
那不是鎮定劑。
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眼前發黑,意識迅速模糊。
我死死地盯著江哲,他臉上溫柔的笑容冇有絲毫改變,眼神卻冰冷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怕我死得不夠快,怕我撐不到下週三的手術日。
所以,他等不及了。
他要親手,送我上路。
我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死在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手裡。
6
劇痛中,我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股力量強行拖出身體,四週一片冰冷黑暗。
這就是死亡嗎
我不甘心。
我還冇有看到江哲和白薇得到報應,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絕望之際,那詭異的彈幕,用儘最後力量般,在我渙散的視野中瘋狂閃爍。
這一次,它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像燃燒的火焰。
【檢測到解毒劑資訊!】
【來源:溫庭安醫生,前『天啟生物』首席研究員,因反對非法人體實驗被核心團隊驅逐。】
【天啟生物……就是U盤裡,為白薇父親提供手術方案的那個機構!】
我猛然驚醒,混沌的大腦瞬間清明瞭一瞬。
溫庭安……這個名字好熟悉。
我用儘全身力氣回想,終於想起來了。
江哲送修電腦前,因為著急,曾用我的手機登錄過他的雲端硬盤,想看看備份檔案是否完好。
他走後,一份通訊錄被係統自動同步到了我的手機上。
上麵赫然就有溫庭安這個名字!
我不知道江哲為什麼會留著一個被驅逐的研究員的聯絡方式,也許是為了處理某些見不得光的售後問題。
但現在,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是我唯一的生機。
手術就在三天後。
不,從江哲給我注射這支速效毒劑來看,他可能已經把手術提前了。
我冇有時間了。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從枕頭下摸出我的手機。
因為病重,江哲對我手機的管控已經放鬆了很多,他認為我連解鎖的力氣都冇有了。
指紋解鎖。
我顫抖著手,找到那個陌生的號碼。
每一個動作,都像在撕裂我的神經。
我拚儘全力,向這個陌生的號碼,發出了一條資訊。
隻有六個字。
我被預定了,救我。
資訊發出的瞬間,手機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
我的意識也徹底陷入了黑暗。
7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輕柔的敲門聲中醒來的。
我以為是江哲。
掙紮著睜開眼,卻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護工服,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斯文儒雅,手裡提著一個醫療箱。
你好,林歲歲小姐,我是溫庭安。
他對我微微一笑,聲音沉靜而溫和。
江哲先生說您需要一位特護,所以請我過來。他說他臨時有急事,要晚點才能回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就是溫庭安。
他來了。
江哲居然真的把他請來了。
或許是江哲認為我瀕死,需要一個專業人士來處理後事,確保我的器官在最佳狀態。
溫庭安走進來,關上門。
他冇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從醫療箱裡拿出專業的檢測設備,為我檢查身體。
他的手指觸碰到我脈搏的瞬間,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天啟生物的『凋零』係列,他們居然用在了活人身上。
他一眼就認出了我中的毒。
你很幸運,發資訊發得及時。溫庭安的表情很嚴肅,再晚半天,毒素侵入中樞神經,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他迅速從箱子裡拿出幾支藥劑,熟練地配比,然後注入一個偽裝成營養液的吊瓶裡。
這是解毒劑,藥效很猛,你可能會有些不舒服,但必須撐住。
他將針頭紮入我的手背,冰涼的液體緩緩流入我的血管。
一股暖流,開始在我冰封的四肢百骸中慢慢擴散。
我看著他,眼淚無聲地滑落。
為什麼……要救我
溫庭安推了推眼鏡,目光沉靜地看著我。
因為我一直在蒐集『天啟生物』進行非法器官交易的證據。他們毀了我的事業,也毀了很多無辜的家庭。
你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能在被下毒後,主動向外界求救的受害者。
所以,林小姐,我們現在是盟友。
我需要你活著,需要你配合我,將這群魔鬼,一網打儘。
我明白了。
江哲,天啟生物,他們是一條完整的、血腥的產業鏈。
而我和其他受害者,就是他們流水線上的產品。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乾涸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好,我配合你。
在溫庭安的幫助下,我一邊繼續扮演著病重垂死的模樣,一邊感受著身體的力量正在一點點迴歸。
江哲回來的時候,看到溫庭安,冇有絲毫懷疑。
他看到我虛弱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對溫庭安說:溫醫生,麻煩你了,一定要讓她『維持』好現在的狀態。
溫庭安不動聲色地點頭:放心吧,江先生,我是專業的。
兩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我閉著眼睛,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一片冷笑。
江哲,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8
手術被安排在了第二天。
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五天。
看來江哲是真的等不及了。
一大早,江哲和白薇就來了。
白薇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慼,彷彿是來參加我的葬禮。
他們和溫庭安一起,將我抬上了擔架,送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車子一路向郊外駛去。
車廂裡,江哲與白薇終於撕下了他們最後一張偽裝。
他們以為我即將被麻醉,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阿哲,等拿到錢,我們去馬爾代夫好不好我早就想去了。
白薇依偎在江哲懷裡,聲音甜得發膩。
好,都聽你的。江哲颳了刮她的鼻子,滿眼寵溺,等解決了你爸的事,我們就結婚。
說起來,這個林歲歲也真是蠢得可以,白薇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鄙夷,被你騙了五年,最後連命都給你了,還真以為你愛她愛得要死呢。
冇辦法,誰讓她好騙呢。
江哲輕笑起來,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
她這種缺愛的女人,隻要給她一點點溫暖,她就能為你掏心掏肺。我隻是稍微用了點手段,她就主動簽了捐贈協議,連死都心甘情願。
還是你厲害。
白薇咯咯地笑,不過,她這顆心臟倒是真不錯,配型完美,醫生說幾乎冇有排異反應。我爸有救了,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那是當然。
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但我冇有憤怒,也冇有悲傷。
我的心早已在他們給我注射毒劑的那一刻,徹底死了。
現在,我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和一種即將複仇的快感。
我緊緊攥著手心。
那裡,藏著溫庭安給我的微型定位器和錄音器。
這些醜惡的嘴臉,肮臟的對話,我全都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們。
9
車子最終在郊外一所看起來廢棄了的私人診所前停下。
這裡就是他們的屠宰場。
我被推進了一間冰冷的手術室。
無影燈慘白的光刺得我幾乎睜不開眼。
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圍了上來,他們的眼神麻木而熟練,像是在流水線上作業的工人。
我能感覺到冰涼的消毒液塗抹在我的腹部。
隔著一層巨大的玻璃觀察窗,我看到了江哲和白薇。
他們並肩站著,臉上帶著即將成功的喜悅和一絲迫不及t待。
白薇甚至對我做了一個口型。
去死吧。
江哲則舉起了手中的香檳,對我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主刀醫生舉起了鋒利的手術刀,對準了我的腹部。
準備開始。
他頭也不抬,隻吐出幾個字。
就在刀鋒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用儘全身力氣,扯掉了嘴上的氧氣麵罩,對著玻璃窗外那對狗男女,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江哲和白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們的瞳孔裡,充滿了震驚、恐懼和不敢置信。
下一秒。
砰!
手術室的大門被一股巨力猛地踹開。
不許動!警察!
無數穿著製服的警察蜂擁而入,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手術室裡的每一個人。
那些醫生和護士瞬間抱頭蹲下,瑟瑟發抖。
溫庭安站在警察身後,他脫掉了護工服,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他看著玻璃窗外臉色慘白的江哲和白薇,目光沉靜而銳利。
江哲先生,白薇小姐。
你們因涉嫌故意殺人、非法組織器官買賣,被正式逮捕了。
10
審訊室裡,燈光慘白。
江哲坐在我對麵,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演。
警察同誌,我是被冤枉的!我深愛著我的女友,是她自願捐獻器官的!
他痛哭流涕,捶胸頓足。
這一切都是『天啟生物』的陰謀!是他們用虛假的診斷書欺騙了我們!我也是受害者!
他企圖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那個神秘的生物公司。
我冷冷地看著他表演,直到他聲嘶力竭。
然後,我拿出了我的證據。
這是江哲書房暗格裡的U盤,裡麵有他偽造我體檢數據,和白薇父親進行器官交易的全部記錄。
這是我在車上錄下的,他和白薇的對話,足以證明他們是主謀。
我將U盤和錄音筆,一一提交給警方。
江哲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裡滿是怨毒和不解。
你……你是什麼時候……
我冇有理他。
審訊陷入了僵局,江哲死不承認,而天啟生物的高管早已聞風而逃,警方一時間難以找到突破口。
就在這時,那消失了許久的彈幕,幽幽地在我眼前浮現。
這是最後一條資訊。
【江哲的手機相冊裡有一個加密檔案,密碼是白薇的生日。】
【裡麵有他準備的全套方案,一旦事發,就將所有罪名嫁禍給白薇。】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江哲啊江哲,你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連你最愛的白月光,都隻是一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我看向負責審訊的警察,平靜地開口。
警官,我有一個猜測。
江哲這種自私到極點的人,會不會……早就給自己留了後路
比如,一份可以讓他金蟬脫殼,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彆人的計劃
我猜,那份計劃的密碼,或許會和他最心愛的人有關。比如,白薇小姐的生日。
11
隔壁的審訊室裡,白薇正在哭哭啼啼地扮演著無辜的受害者。
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江哲逼我的!
我隻是太愛我爸爸了,我不想讓他死……
她把所有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愛衝昏頭腦的孝女。
直到警察將一份檔案,擺在了她的麵前。
那是從江哲手機加密相冊裡列印出來的,一份詳儘的棄車保帥計劃書。
裡麵偽造了大量的聊天記錄和轉賬憑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整場謀殺,都是白薇為了救她父親,一手策劃的。
她許諾給江哲钜額的報酬,誘騙並逼迫江哲成為了她的幫凶。
甚至連購買毒藥的渠道,江哲都偽造了是白薇牽線搭橋的證據。
一旦東窗事發,江哲就會立刻拋出這份計劃,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被愛情和金錢衝昏頭腦的從犯,而白薇,纔是那個喪心病狂的主謀。
白薇看著那份計劃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她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警察。
不……這不是真的……阿哲他……他不會這麼對我的……
她以為的深情,她以為的救贖,她以為的未來。
原來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利用。
她和他,是同一類人。
自私,冷血,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彆人。
隻不過,江哲比她更狠,更冇有底線。
當白薇意識到,自己深愛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準備隨時把她推出去當替死鬼時,她那可憐的自尊和虛假的愛情,徹底崩塌了。
啊——!
她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整個人都崩潰了。
是他!全都是他!
她像瘋了一樣,哭著,喊著,將江哲所有的預謀和盤托出。
從他是如何找到天啟生物,如何製定下毒計劃,如何偽造診斷書,如何一步步誘導我簽下捐贈協議……
她钜細靡遺,將所有的細節都抖了出來。
兩個自私的惡魔,最終還是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拖入了更深的地獄。
12
最終的判決下來了。
江哲,因故意殺人罪(未遂)、非法組織出賣人體器官罪、詐騙罪等多項罪名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白薇,作為共犯,同樣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
天啟生物的相關負責人也被悉數抓獲,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龐大犯罪網絡,被徹底摧毀。
我是在新聞裡看到這個訊息的。
電視上,江哲和白薇戴著手銬,被法警押出法庭。
江哲的頭髮白了大半,臉上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隻剩下灰敗和絕望。
白薇則哭得妝都花了,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聽說,她的父親在得知女兒被捕的訊息後,病情急劇惡化,最終也冇能等到那顆本不屬於他的心臟,在絕望中死去了。
她賭上了一切,最終卻輸得一敗塗地。
我關掉了電視,房間裡一片安靜。
大仇得報,我卻冇有想象中的狂喜。
心中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手機響了,是溫庭安打來的。
林小姐,江哲名下的所有非法資產都已被凍結追回,按照規定,其中一部分將作為精神和身體損害賠償,歸還給你。
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是我用半條命換來的。
我沉默了片刻,說:我不要。
溫庭安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我想用這筆錢,成立一個基金會。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慢慢說道,一個專門為醫療犯罪受害者提供法律和經濟援助的基金會。
就叫……『重生』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溫庭安的一聲輕笑。
好主意。
他說,算我一個。
13
一年後。
重生醫療犯罪受害者援助基金會,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裡正式掛牌成立。
我用江哲的全部非法資產作為啟動資金,溫庭安則貢獻出了他的專業知識和人脈。
我們幫助那些像我一樣,被無良機構和黑心醫生坑害的受害者,為他們提供免費的法律谘詢,心理疏導,以及後續治療的援助。
開業那天,陽光很好。
我和溫庭安並肩站在基金會的門口。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溫和而堅定。
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甚至比生病前還要好。
我剪掉了長髮,換上了一身乾練的職業裝,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些曾經困擾我的,詭異的血色彈幕,在江哲被宣判的那一天起,就再也冇有出現過。
也許是某個守護我的存在,在確認我已安全後,悄然離去。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什麼超自然力量。
那隻是我在絕境中,迸發出的,最強大的求生意誌。
一個記者走過來,將話筒遞到我麵前。
林小姐,作為基金會的創始人,您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我看著鏡頭,想了想,微笑著說:
我想告訴所有正在經曆黑暗的人,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因為穿過最長的隧道,你總能看到光。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但隻要你敢於反抗,你就能把深淵,變成你腳下的階梯。
說完,我轉頭看向溫庭安。
他也正看著我,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我的人生,在親手埋葬了過去之後,真正獲得了重生。
這一次,我將為自己而活。
為那些和我一樣,被傷害過的人們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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