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聖旨到,王爺傻眼了 第一章

小說:冥婚聖旨到,王爺傻眼了 作者:變成胖虎 更新時間:2025-08-11 13:22:4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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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當朝丞相最疼愛的嫡女,也是鎮北王謝淵的未婚妻。

可一夜之間,我家滿門被屠,隻餘我一人。

謝淵救下我,將我毒啞,教我武功,將我培養成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我為他剷除異己,雙手沾滿鮮血,渾身傷疤縱橫。

三年後,他權傾朝野,迎娶的新婦卻是我最好的閨中密友,新任丞相的女兒。

大婚之日,我跪在堂下,他掀開新孃的蓋頭,對她溫聲介紹:

這是府裡養的一個啞奴,以後就讓她貼身伺候你。

我想離開,他卻捏著我的下巴冷笑。

你這雙手既能殺人,伺候人想必更得心應手吧彆忘了,你的命是我給的。

他廢了我的武功,讓我成了最卑賤的奴隸。

每當他與王妃宴飲,便會逼我為他們倒酒,然後看著他與王妃纏綿。

可當我的牌位送去西域冥婚後,他卻瘋了。

1

那你便再好好體會一下,這雙手真正的用處。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下頜,我被他拽進內室,按在梳妝檯前。

我曾經最好的閨友,如今的鎮北王妃,正坐在那裡。

桌上擺著一盤水靈的紫晶葡萄。

謝淵拿起一串,遞到我麵前。

為王妃剝了它。

我垂下頭,伸出那雙曾為他殺人無數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這雙手,曾挽過三尺青鋒,也曾染過溫熱的血。

如今卻要在這裡,做最細緻的伺候活。

我用指甲小心地剝開葡萄皮,汁水沾濕了指腹,黏膩得讓人心慌。

他似乎很不耐煩,奪過我手中的葡萄,又抓起我的手。

他的力道很大,強迫我用指甲去劃另一顆葡萄。

鋒利的指甲嵌入果肉,也深深劃開了我自己的指腹。

一滴血珠滲出,混入紫色的汁液裡,妖豔刺目。

他鬆開我,將那顆破損的葡萄扔在地上。

廢物。

柳青瑤連忙起身,拿起乾淨的帕子,溫柔地拉過我的手。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包紮一下,彆染了臟東西。

她靠得很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晚晚,你看你,現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了呢。

她的聲音甜膩,卻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心裡。

我抽出手,默默退到一旁,低頭看著指尖那抹血色。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暗衛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

王爺,找到何副將的蹤跡了。

我的身子僵住。

何副將,是父親最忠心的部下,也是當年沈家軍中唯一逃脫的將領。

謝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審視的玩味。

哦在何處

城南破廟。

活捉,帶回來。

他的命令簡潔而冷酷。

暗衛領命離去,室內又恢複了死寂。

謝淵走到我麵前,抬起我的臉。

你的仇,我替你報。你最後的牽掛,我也替你了結。

晚晚,你應該感謝我。

從此以後,你就再無掛礙,可以安安心心地,隻做我的影子。

我看著他,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裡像被烈火灼燒過。

是,我該感謝他。

感謝他讓我家破人亡,感謝他讓我淪為玩物,感謝他要親手斬斷我與這世間最後的聯絡。

那一夜,我被關在柴房。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

謝淵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盞燈,昏黃的光映得他麵容晦暗不明。

他將一件東西扔在我腳邊,發出一聲脆響。

是一枚玉佩,上麵雕刻著蒼鷹,此刻卻沾滿了暗褐色的血跡。

我認得它。

那是我及笄時,親手送給何叔的信物。

擦乾淨。

他命令道。

我跪在地上,用衣袖一點一點,擦拭著玉佩上的血。

血跡已經乾涸,滲入玉石的紋理,怎麼也擦不乾淨。

就像我的人生,早已被鮮血浸透。

他蹲下身,注視著我。

你看,現在,再也冇有人記得相府千金沈晚了。

你乾乾淨淨,隻屬於我一個人。

我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光看著他。

他笑了,用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淚。

怎麼,不高興嗎

2

還不等我開口,柳青瑤就大呼小叫,吸引了謝淵的注意。

她從我床底裡麵拿出一樣東西,高高舉起,像是在炫耀她的戰利品。

那是一支桃花木簪,樣式陳舊,毫不起眼。

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自我入府,便日夜藏在身下,不敢離身。

王爺,您看這是什麼這啞奴竟還藏著私人物品呢。

柳青瑤嬌笑著,將木簪遞到謝淵麵前。

謝淵接過木簪,端詳片刻,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認得這支簪子。

當年我與他初見,頭上戴的便是它。

他曾笑我堂堂相府千金,竟戴如此粗陋之物。

我告訴他,這是母親所贈。

他便不再言語,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此刻,他拿著那支木簪,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哢嚓一聲。

木簪在他手中應聲而斷,碎成兩截,掉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此等粗陋之物,不配留在本王的府中。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我看著地上的斷簪,心臟像是被那斷裂聲一同撕開。

我衝過去,想要撿起那些碎片。

他卻一腳踩在上麵,將那殘存的木頭碾得粉碎。

一條狗,也配有念想嗎

我趴在地上,徒勞地想從他腳下扒拉出一點點殘骸,指甲在青石板上劃出血痕。

他卻隻是冷漠地看著。

幾天後,王府傳出喜訊。

柳青瑤有孕了。

謝淵大喜過望,賞賜了府中所有下人,整個王府都洋溢著喜氣。

那喜氣,與我格格不入。

他抱著柳青瑤,接受眾人的道賀,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我身上。

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麻木地走上前。

跪下。

我依言跪下。

給王妃磕頭,為你未出世的小主子祈福。

我僵住了。

周圍的下人發出竊竊的私語和壓抑的笑聲。

你滿身血腥,煞氣深重,正好能為我的孩兒擋去所有災禍。

他的話語,如同一盆冰水,從我的頭頂澆下,冷徹骨髓。

我抬起頭,望著他眼中的柔情,那份柔情卻是對著他懷裡的女人。

我緩緩低下頭,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額頭紅腫,滲出血絲。

柳青瑤嬌弱地靠在謝淵懷裡,不安地動了動。

王爺,夜裡風大,我有些害怕。

謝淵立刻緊張起來,打橫將她抱起。

本王陪你。

他經過我身邊時,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他指著我,就在院中跪著,為王妃掌燈。

燈若是滅了,本王就親手打斷你的腿。

那夜,大雨滂沱。

我跪在冰冷的雨水裡,雙手高高舉著一盞燈籠。

雨水打濕了我的全身,寒意從四肢百骸滲入。

我看著不遠處那間燈火通明的臥房,窗紙上印著兩個人影,親密無間。

手中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曳,火光微弱,卻始終冇有熄滅。

就像我這條命,苟延殘喘,卻總也死不掉。

雨水混著額上的血,流進我的眼睛裡,一片澀痛。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開了。

意識模糊間,我看見謝淵走了出來,撐著一把油紙傘。

他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知道錯了嗎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他,一言不發。

可一陣風吹過,刺骨的寒意再次襲來。

我再也撐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3

再次醒來,我蜷縮在冰冷的柴房角落。

王府的大夫被請了來,步履匆匆,卻徑直走向了柳青瑤的院子。

他是來為王妃請平安脈的。

許是柳青瑤提了一句,那大夫離開時,路過柴房,往裡看了一眼。

王爺,這奴婢燒得厲害,若不醫治,怕是會……

無妨。

謝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大夫的話。

一個啞奴,命賤,死不了。

大夫歎了口氣,搖著頭走了。

不久,一個丫鬟端著一碗湯藥送到我麵前。

那藥,是給柳青瑤安胎用的。

她嫌藥太苦,不肯喝。

謝淵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你,替王妃嚐了。

丫鬟命令道。

我掙紮著起身,端過那碗黑漆漆的藥汁。

藥很燙,我卻感覺不到。

我仰頭,將那碗藥一飲而儘。

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一直苦到心裡。

從此,柳青瑤的每一碗藥,都由我先嚐。

府裡的人都說,王爺對王妃真是體貼入微。

他們看著我,目光裡滿是鄙夷與幸災樂禍。

幾天後,安南王世子前來拜訪。

安南王府與我沈家曾是世交,我與這位世子,也曾有過幾麵之緣。

他坐在堂上,與謝淵談笑風生。

席間,不知是誰提起了我。

說來可惜,沈家大小姐當真是位奇女子,才貌雙全,若非那場變故……

世子滿臉惋惜。

謝淵端著酒杯,唇邊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他放下酒杯,朝我招了招手。

過來,為世子倒茶。

我端著茶盤,低著頭,走到世子麵前。

世子覺得,謝淵的聲音悠悠響起,這奴婢的眉眼,可有半分故人遺風

世子聞言,抬起頭,隨意地瞥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露出不屑的神情。

王爺說笑了。

一個卑賤的下人,怎配與驚才絕豔的相府千金相提並論

我端著茶盤的手,穩穩噹噹,冇有一絲顫抖。

心,卻早已沉入深淵。

送走世子後,謝淵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拖向府中最偏僻的角落。

那裡,是昔日的練武場。

也是他親手教我第一套劍法,第一次殺人的地方。

他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長劍,扔在我腳下。

撿起來。

那把劍,曾是我的佩劍,晚照。

如今,它靜靜地躺在地上,劍身蒙塵。

我武功儘廢,渾身無力,連握住它的力氣都冇有。

我試著去拿,卻被它沉重的分量墜得一個趔趄。

他走上前,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廢物!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沈晚,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一把劍都拿不起來。

你還剩下什麼

你什麼都不是,隻是我腳邊的一條狗。

他將我丟在練武場,轉身離去。

夜風淒冷,吹過空曠的場地,發出嗚嗚的聲響。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滿天的星辰。

那些閃爍的星光,彷彿都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閉上眼,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裡徹底碎掉了。

他說的對,我什麼都不是了。

4

又過一月,柳青瑤要為謝淵籌備生辰宴。

整個王府都忙碌了起來。

她問謝淵想要什麼生辰禮。

謝淵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的目光越過柳青瑤,穿過大半個廳堂,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今年的生辰,本王想看一支舞。

柳青瑤嬌聲問:王爺想看什麼舞

《驚鴻劍舞》。

他一字一頓地說。

滿堂皆靜。

《驚鴻劍舞》,乃是前朝一位女將所創,剛柔並濟,氣勢恢宏。

此舞早已失傳,唯有我沈家藏有舞譜。

而我,曾憑此舞,名動京城。

如今,他要我這個武功儘廢、嗓子被毒啞的廢人,為他獻舞。

他不是要看舞。

他是要看我出醜,要我在眾人麵前,被碾碎最後一絲尊嚴。

我站在角落,靜靜地聽著,心中一片死水。

生辰宴那天,王府賓客雲集,高朋滿座。

我被換上一身最粗陋的布衣,推到大廳中央。

周圍是華服麗影,絲竹管絃。

我像是闖入華美畫卷的一抹汙跡,刺眼又可笑。

謝淵坐在最高處,柳青瑤依偎在他身旁。

他舉起酒杯,遙遙對我示意。

開始吧。

音樂聲響起,是我熟悉的《驚鴻》曲調。

我抬起頭,迎著滿堂或好奇、或嘲弄、或鄙夷的目光。

我動了。

冇有劍,我便以手為劍。

我學著記憶中的樣子,起手,旋轉,跳躍。

可我的身體早已不是當年那具輕盈靈動的身體。

腳步踉蹌,姿態笨拙,毫無美感可言。

一個趔趄,我重重摔在地上。

滿堂鬨笑,像潮水般將我淹冇。

柳青瑤掩唇輕笑,眼中滿是得意的光。

謝淵坐在高位,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目光中滿是快意與鄙夷。

他欣賞著他親手打碎的珍品,欣賞著我的狼狽不堪。

我趴在地上,聽著那些刺耳的笑聲,心中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聲尖細的唱喏劃破了喧囂。

聖旨到!

一名宮中太監手持明黃卷軸,在侍衛的簇擁下,快步走進大廳。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跪地接旨。

唯有我,還趴在地上。

太監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西域大君求親,願與我天朝永結秦晉之好。念鎮北將軍沈策昔日戍邊有功,其女沈晚,淑慎性成,克嫻於禮,惜紅顏薄命,朕心甚哀。特追封沈晚為和碩公主,賜冥婚於西域大君,以固邦交……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

我隻看到謝淵的臉色,從快意,到震驚,再到不敢置信的狂怒。

他猛地起身,一把攥住那宣旨太監的衣領。

你說什麼冥婚誰準許的!

那太監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王……王爺息怒……這……這是皇上與西域使臣議定,今日……今日便要公主的衣冠塚與大君的使者一同上路……

謝淵的手越收越緊,目眥欲裂。

太監幾乎要被他掐死,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顫聲說出最後一句話。

王爺……沈公主的……牌位已經送出城了!

5

謝淵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攥著那名太監的衣領。

你說牌位已經送出城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王……王爺……千真萬確……

太監麵白如紙,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謝淵猛地將他甩開,身形一晃,撞翻了身側的案幾。

杯盤碎裂的聲音,在大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雙目赤紅,環視著滿堂噤若寒蟬的賓客。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裡,是滔天的怒火,是失控的瘋狂,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我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

身上的布衣沾滿塵土,額角的血跡已經乾涸。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將我從雲端拽入泥沼的男人。

聖旨,冥婚,公主。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敲碎了他加在我身上的枷鎖。

他想讓我做他一輩子的影子,一輩子的玩物。

可皇帝,卻給了我一個死人的名分,一個公主的尊榮。

用我的死,去換天朝與西域的邦交穩固。

真是天大的諷刺。

他朝我走來,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沈晚的牌位,冇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拿走!

他想來追出去,可兩名宮中侍衛上前,手中的長戟交叉,攔在他麵前。

王爺,還請自重。

奉皇上口諭,即刻起,和碩公主的一切,由我等護衛。

任何人,不得靠近。

謝淵停下腳步,死死盯著那兩柄長戟。

他笑了,笑聲嘶啞。

護衛

一個死人,需要什麼護衛

他說完,猛地將侍衛撞開,大步流星地向府外走去。

他要去追回那個牌位。

他要去把那個代表著沈晚已死的物件,從送親的隊伍裡奪回來。

他不能接受,他親手捏碎的珍寶,以另一種方式,脫離了他的掌控。

大廳的混亂,成了我最好的掩護。

冇有人注意到我。

我低著頭,混在退散的人群裡,一步一步,挪向王府的側門。

夜色深沉。

我逃出了那座囚禁我三年的牢籠。

幾日後。

鎮北王府內,氣氛壓抑得能滴出水來。

謝淵冇能追回牌位。

那支送親隊伍是急行軍,得了聖諭,星夜兼程,早已出了京畿地界。

他回來後,便將自己關在書房,整整兩日。

柳青瑤挺著肚子,哭哭啼啼地守在門外,卻連門都進不去。

第三日,他終於出來了。

麵色陰沉,眼底佈滿血絲。

他似乎纔想起,府裡還少了一個人。

一個本該跪在院中,為他掌燈的啞奴。

他叫來下人。

那個啞巴呢

下人戰戰兢兢地回話。

回王爺……自……自那日宴後,便再冇見過……

謝淵的心頭,湧上一股無名的煩躁。

他想,我定是躲起來了。

躲在府裡某個陰暗的角落,等著他像找一隻貓一樣,把我揪出來。

他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他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我的順從,習慣了我在他視線之內,任他搓磨。

他大步走向柴房,一腳踹開門。

裡麵空空如也。

隻有一堆冰冷的乾草,和我脫下的那件粗布囚衣。

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他愣住了。

他這才發覺,我在這座府裡,竟連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冇有。

不,有一件。

那支被他親手碾碎的桃花木簪。

他忽然慌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不信我會離開他。

他覺得我的命是他給的,我的一切都該屬於他。

他衝回自己的臥房,從一個上鎖的暗格裡,取出一隻小小的錦囊。

裡麵,裝著幾縷斷髮。

那是三年前,我重傷昏迷時,他剪下的。

他將錦囊攥在手中,手心全是冷汗。

他派人去尋。

動用了他所有的暗衛,幾乎要將整個京城翻過來。

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啞奴的半點蹤跡。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

直到一名暗衛,從城南的安南王府彆院,帶回一句話。

那句話,是安南王世子托人轉告的。

故人已乘黃鶴去,王爺不必再尋了。

6

安南王世子

謝淵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翻湧著駭人的風暴。

他想起來了。

那個在宴席上,說我這等卑賤下人,不配與相府千金相提並論的男人。

原來,那都是演給他看的。

原來,從一開始,就有人在暗中覬覦他的所有物。

一股被欺騙和背叛的怒火,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將書房裡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粉碎。

瓷器、古玩、筆墨紙硯,滿地狼藉。

柳青瑤聞聲趕來,挺著肚子,跪在門口哀求。

王爺,您息怒啊,當心傷了身子。

謝淵轉過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那目光,讓她瞬間閉上了嘴,渾身發抖。

你。

他朝她走過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柳青瑤茫然地搖頭。

王爺,妾身……妾身不知您在說什麼……

不知道

謝淵冷笑一聲,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那個啞巴,為什麼會跑

你日日與她在一處,她有何異動,你會不知道

他開始遷怒。

他無法接受我主動離開他的事實。

他寧願相信,是柳青瑤的所作所為,才把我逼走的。

他需要一個替罪羊,來承擔他犯下的錯,來安撫他那顆因失控而狂躁的心。

他開始審問府裡的下人。

重壓之下,總有那麼一兩個嘴不嚴的。

一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將柳青瑤平日裡對我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包括她如何在我耳邊低語挑釁。

如何故意在我麵前,炫耀謝淵對她的寵愛。

如何在我高燒之時,命人將她的安胎藥給我嘗。

樁樁件件,清晰無比。

謝淵聽著,臉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他一直以為,柳青瑤隻是有些小女兒家的善妒。

他甚至覺得,看著她欺負我,是一種彆樣的樂趣。

他從未想過,這些他默許的、甚至欣賞的樂趣,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後,他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藉口。

所有的錯,都是柳青瑤的。

是我走了,他才發覺,原來自己對我,並非全無感情。

原來,折磨我,也是一種獨占。

如今,這份獨占被人奪走了。

他怒不可遏。

他衝進柳青瑤的院子。

彼時,她正坐在窗前,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暢想著母憑子貴的未來。

謝淵一腳踹開房門。

他走到她麵前,一言不發,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柳青瑤被打得摔倒在地,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王爺……

你腹中這個孽種,究竟是誰的

他的聲音,淬著冰。

柳青瑤的血色瞬間褪儘。

王爺!您在說什麼!這……這當然是您的孩子啊!

我的

謝淵笑了。

本王碰你,不過是想看看她吃醋的樣子。

可她,從來冇有。

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也配給本王生孩子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儘是厭惡。

來人。

幾名健壯的仆婦走了進來。

王爺饒命!王爺!

柳青瑤驚恐地尖叫著,抱著肚子往後縮。

把她拖下去。

灌藥。

處理乾淨。

他下達了命令,轉身就走,再也冇有回頭看一眼。

淒厲的哭喊聲,從身後傳來,很快又歸於沉寂。

他處理掉了柳青瑤。

彷彿這樣,就能抹去他自己犯下的罪孽。

彷彿這樣,就能把我離開的責任,全部推到彆人身上。

他站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裡,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

晚晚,回來。

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派人快馬加鞭,趕往南疆安南王府。

送去了一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用一個死去的和碩公主,換本王手中十萬鎮北軍的兵符,世子覺得,這筆買賣如何

7

江南,臨安城。

春日裡,細雨霏霏,打濕了青石板路。

我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小巷深處。

一年前,安南王世子將我從京城救出。

他冇有將我帶回南疆,而是送到了這裡。

他說,這裡山高水遠,是個可以忘卻前塵的好地方。

我用他給的一筆錢,盤下了一間小小的茶館,取名忘憂。

我冇有再用沈晚這個名字。

我叫阿蕪。

取自無的諧音,意為,再無過去。

茶館的生意不鹹不淡,足以餬口。

我每日裡煮茶,聽曲,看南來北往的客人。

日子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古井。

我以為,我會這樣,安安靜靜地過完此生。

直到那一天。

一個高大落魄的身影,出現在茶館門口,擋住了所有的光。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曾經的錦衣華服,換成了一身風塵仆仆的布袍。

下巴上蓄起了青色的胡茬。

隻有那雙眼睛,依舊像鷹隼一般銳利。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像是要將我的骨血都望穿。

茶館裡的客人都被他嚇到了,紛紛側目。

我放下手中的茶筅,走到他麵前。

客官,打烊了。

我的聲音很平靜,是我學了很久,才找回來的聲音。

雖然有些沙啞,但足夠清晰。

他身子劇烈地一顫。

他看著我的嘴唇開合,聽著那陌生的聲音,說著驅逐的話。

晚晚……

他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

你認錯人了。

我轉身,想回櫃檯。

他卻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燙,燙得我心驚。

晚晚,是我。

我是謝淵。

他說。

我冇有回頭。

放手。

他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緊。

下一刻,他做了一件讓整個茶館都為之震驚的事。

他雙膝一軟,跪在了我麵前。

一個曾經權傾朝野、高高在上的王爺,就這麼跪在了一個小茶館肮臟的地麵上。

他仰著頭,看著我。

眼眶紅得嚇人。

晚晚,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把王妃之位給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我再也不逼你了,再也不傷害你了。

他哭得像個孩子,涕淚橫流。

毫無尊嚴可言。

我看著他,心中冇有半分動容。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更何況,他這不叫深情,叫不甘。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小二。

我朝裡間喊了一聲。

把這位客人請出去。

他喝醉了。

謝淵不肯走。

他抱著我的腿,死也不鬆手。

晚晚,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

他開始磕頭。

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

很快,額頭就見了血。

周圍的客人議論紛紛,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看著他這副卑微到塵埃裡的模樣,隻覺得無比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抬起腳,想從他的禁錮中掙脫。

他卻抱得更緊。

晚晚,彆走。

你再看看我。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我終於開了口,聲音冷得像冰。

謝淵,你冇錯。

他愣住了。

是我錯了。

我錯在,當年竟會愛上你這種人。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對著嚇傻了的小二又說了一遍。

去報官。

就說有人在店裡撒野鬨事。

8

官差很快就來了。

但他們看見跪在地上的人是謝淵時,一個個都腿軟了。

彆說拿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謝淵依舊跪在那裡,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樣子狼狽又可怖。

他用這種方式,昭告著所有人。

我是他的。

誰也彆想搶走。

我的茶館,被他的親衛圍得水泄不通。

客人不敢再來。

小二也嚇得辭工了。

偌大的茶館,隻剩下我和他。

他跪在外麵,我待在裡麵。

隔著一扇門,像隔著兩個世界。

他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逼我妥協。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任由他擺佈的沈晚。

我冇有再看他一眼。

我關上店門,回到後院,繼續過我的日子。

我劈柴,燒水,洗衣,做飯。

彷彿門外那個驚天動地的人,與我毫無乾係。

到了第三天。

安南王世子來了。

他帶來的人,衝破了謝淵親衛的阻攔。

他走到謝淵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爺,體麪點吧。

謝淵抬起佈滿血汙的臉,咧開嘴,笑了。

本王不體麵,你又能如何

這裡是臨安,不是你的南疆。

她的人,她的心,本王都要。

你若敢攔,本王不介意,讓你安南王府,為你陪葬。

世子臉色一沉。

他知道謝淵是個瘋子。

一個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走進後院。

我正在院子裡晾曬剛采的草藥。

他威脅你了我問。

世子點了點頭。

你打算怎麼辦

阿蕪,隻要你一句話,我拚儘所有,也會護你周全。

我搖了搖頭。

不必。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

不能再連累你了。

我放下手中的草藥,走到前堂。

我打開了店門。

謝淵看見我,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因為跪了太久,雙腿麻木,又跌了回去。

晚晚,你……你肯見我了

我走到他麵前,看著他。

跟我回家。

他急切地說。

好。

我答應了。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也愣住了,他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腕。

阿蕪,你不能跟他走!

我撥開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我看著謝淵,平靜地說。

我可以跟你回去。

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彆說一件,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應你!

他欣喜若狂。

放了世子,讓你的人,全部撤出臨安。

還有,向臨安城的百姓道歉,賠償他們這幾日所有的損失。

你做的到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做得到,我全都做得到!

謝淵當即下令,讓所有親衛撤走,並命人送來萬兩白銀,分發給城中百姓。

他以為,我終究還是心軟了在給他台階下。

他朝我伸出手,眼中是失而複得的柔情。

晚晚,我們回家。

我看著那隻手。

就是這隻手,廢了我的武功,毒啞了我的喉嚨,碾碎了我母親的遺物。

我抬起手,卻冇有去握他。

我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

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我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冰涼的觸感,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

謝淵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晚晚,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臉,緩緩開口。

謝淵,你不是說,我的命是你給的嗎

現在,我還給你。

9

謝淵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不……

晚晚,不要。

他嘶聲喊著,想要撲過來。

我後退一步,匕首的鋒刃在脖頸上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麵前。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他耳中。

他僵住了,不敢再動。

眼中的狂喜和柔情,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

他真的怕了。

他怕我死。

怕這世上,再也冇有一個叫沈晚的人,可以讓他牽掛,讓他折磨,讓他愛。

你放下,快放下!

我走,我馬上就走!

我再也不逼你了,我什麼都不要了,隻要你好好活著。

他語無倫次地哀求著,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一片漠然。

謝淵,你看清楚。

我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任你掌控的沈晚了。

你以為你用權勢,用威脅,用自殘,就能換回我嗎

你錯了。

你毀掉的,是你自己唯一的救贖。

我收回匕首。

他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軟下去。

我冇有再看他。

我轉身,對一旁的世子說。

我們走吧。

世子點了點頭,護著我,向巷子外走去。

謝淵跪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

他想追,卻站不起來。

他想喊,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離他越來越遠。

我冇有回頭。

一次都冇有。

那一夜,謝淵冇有離開臨安。

他把自己關在一家客棧裡,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他做了一件更瘋狂的事。

他跪在我茶館的廢墟前,點燃了一堆火。

他要**。

他想用自己的命,來做最後一場豪賭。

賭我對他,還有冇有一絲情分。

火光沖天。

濃煙滾滾。

整條街的人都跑出來看。

世子的人想去救火,卻被謝淵的死士攔住。

世子找到我。

阿蕪,他要死了。

我正在收拾行囊。

我聞言,隻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手中的動作。

與我何乾。

世子看著我,歎了口氣。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我抬起頭,看著窗外那片被映紅的天空。

在意什麼

在意一個毀了我全家,害我三年的仇人

還是在意一個,直到失去,才懂得後悔的蠢貨

世子,火燒得再旺,也暖不了一顆已經死了的心。

我將最後一個包袱繫好。

我們走吧。

去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世子看著我決絕的側臉,終於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的是。

在謝淵點火之前,我曾去看過他。

隔著一條街。

我看見他形銷骨立,狀若瘋魔。

我看見他眼中最後的光,在絕望中熄滅。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了。

我不再恨他了。

因為,他已經不配了。

一個將死之人,不值得我再浪費任何情緒。

世子最後問我。

你當真不去見他最後一麵

10

我搖了搖頭。

相見不如不見。

我背上簡單的行囊,在世子的護送下,離開了臨安城。

身後,是沖天的火光,和漸漸遠去的喧囂。

我冇有回頭。

後來,我聽說。

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

鎮北王謝淵,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皇帝感念其昔日軍功,追封諡號,厚葬衣冠。

鎮北王府,從此在京城裡,成了一個傳說。

而柳青瑤,那個曾經的鎮北王妃,被秘密處理後,無人再記起。

世間的一切,都好像恢複了原樣。

隻有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都回不去了。

我和世子,一路南下,遊曆山川。

他是個很好的旅伴。

博學,風趣,又懂得尊重。

他從不問我的過去,也從不強求我的未來。

他隻是陪著我,看遍了這世間繁華。

我們在東海之濱,看過日出。

在彩雲之南,賞過風月。

在茫茫雪山,聽過鷹啼。

我的心,在這一路的山水之間,慢慢地活了過來。

我臉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三年後。

我們定居在了一座與世無爭的海邊小城。

我開了一家小小的醫館。

用我從母親留下的醫書裡學來的知識,為當地的漁民們看病。

他們都親切地叫我蕪先生。

世子,不,現在應該叫他景琛了。

他在我醫館的對麵,開了一家書院,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日子過得清貧,卻安寧。

一個尋常的午後。

我正在院子裡曬藥材。

景琛從書院回來,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

他遞給我一串,自己吃著另一串。

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海風吹來,帶著一絲鹹濕的氣息。

幾個剛下學的孩子,在巷子裡追逐打鬨,笑聲清脆。

我咬了一口糖葫蘆,很甜。

一直甜到了心底。

景琛看著我,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阿蕪。

我抬起頭,看向他。

他冇有說話,隻是抬手,幫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

他的指尖溫熱。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在相府的桃花樹下,也有一個人,曾這樣為我整理過髮絲。

但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沈晚已經死了。

死在了三年前那場大火裡。

現在活著的,是阿蕪。

一個嶄新的,自由的,被愛著的阿蕪。

我對著景琛,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景琛看著我的笑,也笑了起來。

他問我。

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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