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深宮求生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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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之工傷穿越

在第十個鬧鐘響起的時候,我劃上螢幕關掉鬧鐘,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昨晚看小說看得太入迷了,淩晨三點才放下手機,差點就忘記了今天還要上班。

我拿著豆沙包,走過對麵馬路坐公交去上班,行走在斑馬線上,隻聽見強烈的一陣風聲,我飛起來了,我的腦子第一時間就隻有一個念頭。

這是工傷！

再次醒來,濃烈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漆黑,我以為自己會是在醫院,但冇想過自己會瞎。

完了,我瞎了,那我以後怎麼辦,我怎麼玩手機,我還冇有開始我的全球旅行,我還冇有看夠帥哥,帥哥的腹肌我還冇有摸過,我的人生怎麼就這樣了！

突然天旋地轉,有人抓住我的腳將我倒置,用力拍打著我的腳底板,疼痛將我的思緒打斷。

這女娃不會是個啞巴吧！怎麼一聲不吭的。王家娘子,要不要丟了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再等等,再不會哭就扔了吧。一個虛弱的聲音迴應。

不對,丟什麼我被倒提著,不會是丟我吧我好像穿越了我現在好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意識到不對,我放聲大哭起來。

這場大哭將我的小命保了下來,聲音讓我在一個未知的,將人命視為草芥的年代活了下來。

我降生的家庭並不富裕,可以說是清貧。我在那個家裡並冇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在一年後我母親生了一個男孩,我終於有了一個名字,大丫。

如同每一個穿越者一樣,我在那個未知的年代,不曾在我熟知的曆史記載過的年代裡,努力掩蓋自己的不同,尋找回去的方法。

五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和我一樣穿越過來的人,同類的味道讓我們一眼就確認對方的身份,可惜是在村裡的火場上。

那天的天氣很好,我揹著大大的揹簍剛從河邊割豬草回來,就聽到村裡唱作念打,熱鬨非凡。我剛將豬草放回家裡,就被村裡常來找我的二妞拉出去。

村頭家的二丫被鬼上身了,這段時間總是自殺,說什麼要回家,吃了好幾帖神水都不見好,今天找來隔壁村的大巫來看看,大巫說要燒了,要不然村子裡的人都會遭殃。

我看著二妞害怕又興奮的模樣,心裡可笑極了,作為一個學習過新時代知識的人,是完全不相信著神學之事的,可自己卻穿越來到一個不存在在曆史上的地方,我抱著懷疑的心情來到了村裡的祠堂。

遠遠地一眼我就看見了被綁在高高柴火垛上那個所謂的二丫,那是我第一次直麵殺人的場景,真正直麵這個年代的視人命為草芥。

我走近柴垛,大巫穿著鮮紅的法衣在圍著柴垛唱跳著作法,二丫的父親在給柴垛上倒酒,二丫的母親站在一旁抹著眼淚。

一把火從大巫的手中燒到了柴垛上,火舌在酒的助力,一下子就竄上去,劈裡啪啦的聲響,周圍的空氣被烤的扭曲變形,粉紫的晚霞下的紅龍在狂舞。

我叫沈言,言語的言！那是二丫最後的聲音。

隔著火光,我們對視上了,我不知道沈言能不能回家,但沈言在告訴我要好好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二丫明年就可以出嫁了,聽說被許給了縣裡的大爺作小妾,足足二十兩的聘禮呢！就要去享福了,可惜出了這一檔子事,婚事也黃了。

二妞站在我旁邊一臉可惜,低聲地說道。

我轉身離開這個地方,身後傳來村裡婦人的嘀咕。

你說,二丫她媽是在哭她女兒冇了,還是在哭二十兩冇了呢

你說呢二十兩呢！夠我們乾五年的了！

嘔,後知後覺的噁心湧上,我不停地嘔吐,一直吐到吐不出東西,隻剩黃水,我滿臉淚水。

二妞從後麵追上我,一臉關心,大丫,你冇事吧

2

宮闈秘事

十歲那年,我被家裡賣進宮裡。

母親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大丫,你弟弟要上私塾了,家裡冇有那麼多錢,家裡就指望著你弟弟考取功名,出人頭地了。送你進宮,聽說每個月都有二兩銀子,又不愁吃喝的。等你弟弟功成名就了再幫你找一個好人家,你也有一個靠的住的孃家。

我緊緊盯著母親的雙眼。

娘,從這裡去京城要兩個月的時間,要是我活不到京城怎麼辦就像我六歲那年,我掉水裡,燒了三天都不願給我請大夫,讓我自生自滅嗎

母親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下意識就將我的手甩開。

你還記得啊娘不是不願給你請大夫,隻是大巫說了你過不了這一關,娘想著不要浪費這一筆錢嘛,請一次大夫夠我們家吃半個月了。放心,我找大巫算過了,大巫說你這一生冇有大檻了,這次一定會安安全全地去到京城！

我看著一直逃避我眼神的母親,深深歎了一口氣。

三天後,我拿著一包吃食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我摸到了胸口上的銀簪子,那是母親悄悄塞給我的銀簪子,或許是那天晚上我的話讓母親心生愧疚。

十年足夠讓我喘口氣了,在京城或許能讓我找到回家的辦法。

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月,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京城。

由嬤嬤領我們進宮,一路上嬤嬤都在不停地告誡我們在皇宮生存的法子,將我們領到集體宿舍,讓我們各自尋找床鋪,等各宮的人來挑選。

看著大傢夥興沖沖地選擇床鋪,安放自己的行囊。

我站在原地看著嬤嬤轉身離開的背影,連忙小步跑了上去。

嬤嬤,等等,辛苦你帶我進來,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我將幾塊碎銀子塞給她。

嬤嬤轉頭環顧四周,將銀子收下。

這是做什麼,小事而已,快回去選床鋪要不然就冇好位置了。

嬤嬤臉上笑開了花。

我點了點頭,看著嬤嬤走遠轉身回去選床鋪。

一個月後,各宮來人選宮女了。

華清宮裡來人了,你們注意點,華清宮是當今貴妃的宮殿,隻要你們進了華清宮,這待遇就是頭等的了,貴人隨便撒撒水就夠你們吃一輩子了。

華清宮,怎麼聽得那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嬤嬤,我們現在的國姓是虞嗎

不要在宮裡提到這個字,天子底下,要避諱,小心丟了性命！

嬤嬤的提點讓我涼了半截心。

完了,不會穿到了我出車禍前一晚看的小說裡了吧,但我冇有看完啊！

3

貴妃賜名

這批宮女怎麼樣,有那幾個的規矩好又會看人眼色的嗎

領頭的華清宮宮女看著眼前一大批低著頭的小宮女,抬頭詢問嬤嬤。

有的有的,這幾個都不錯,你可以看看。

嬤嬤將我和其他幾個宮女推了出來,領頭的上下打量,點了點頭。

行,就她們了,跟我走吧！

我走過一個又一個宮門,穿過一個又一個小路,終於被帶到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

娘娘,新的一批宮女來了,你看看要留哪幾個下來身邊伺候

隻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你,叫什麼女子站在我的麵前。

我行了一個禮,心裡好笑極了,緩緩開口：見過貴妃,奴婢冇有名字,家裡人叫奴婢大丫。

大丫,這也太難聽了,以後你就叫冬柏吧！

我心徹底涼了,謝娘娘賜名。

冬柏,不就是我看的小說中被皇後安排在貴妃身邊,謀害貴妃的人,在小說裡乾了不少謀害人命的事情,給皇帝和貴妃創造了不少誤會,真的是讓人恨不得欲除之而後快的。

而我根本不認識什麼皇後啊！也冇人跟我說,穿進小說裡,還要從頭開始啊！

我正式成為華清宮裡的一員,主要負責每天給娘娘宮裡的花澆水,修剪造型,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每個月還有五兩銀子,這足足比當時說的多了三兩。

十年過後,刨去每個月打點和購買宮外吃食,我就可以攢下三百六十兩,到時候買一個房子再買下兩畝田地,過上小民生活,我美美地幻想著以後的日子。

這些年來,我時不時夢見當年沈言被火燒的那天,火光與粉黛的晚霞,他們說是不祥的預兆,而我知道那僅僅隻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奏,但我無法與之言語,即使沈言眼中是解脫的輕鬆,但我不具直麵死亡的勇氣。

在大城市每天早八晚七的生活,房租水電,樣樣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冇想到在這小說裡,就我這活,每天就六點起來澆花,打掃庭院就冇有活乾了,就在集體宿舍裡和舍友打打牌,冇有生活壓力,晚上八點就睡下了,就我這種的還冇有資格,不用伺候上貴妃,完全過上了我想要的退休生活,隻是冇有網絡,手機,實在是無聊。

…………

小荷,你說京城外有哪家寺廟比較靈的嗎對二！

我靠坐在牆角,扔下一雙畫的紙牌,努力以不經意的語氣詢問。

當然是靈隱寺啦！對四!你問這個乾什麼我們又不能出去。

小荷有力扔下兩張牌。

不好說,每年娘娘不都要陪皇上去燒香嗎看看你能不能入到娘娘眼前,說不定你就有機會去了呢！一個尖細高亢的聲音在一旁反駁。

小夏子,彆說風涼話,你以為人人像你這樣有個好師傅嗎你出不出,不出我就打了,打個牌磨磨唧唧的。小蓮在一旁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催促著。

對啊,快出,小夏子。我連忙轉移話題。

你們都送錢回家嗎小蓮突然發問。

送啊,家裡有弟弟要上學,但隻送一部分,留一部分給自己保底,錢要在自己手裡才安心。我回答道。

啊,我全部都送回去了,我在宮裡也用不上,還不如送回去讓家裡人吃好點。小荷吃驚地看向我。

你們在乾什麼不去當值,這成何體統！一個寬厚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

我們立馬起身看向說話的人。

完蛋了,是領事嬤嬤,聽說這位領事嬤嬤一向看不起在宮中偷懶的人。

我,我我們在玩紙牌,我們剛剛下值回來,我們馬上收拾好,以後都不會再玩了,求嬤嬤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馬！

我連忙出聲迴應嬤嬤。

光天白日的,在這裡打牌,成何體統！真是的,有這般好玩的,竟然不叫上我,你們實在是太不仗義了！

聽到嬤嬤的語氣一轉,我鬆了一口氣,實在是太嚇人了。

來來,嬤嬤你真的是嚇我們一場,這紙牌的規則是……

4

湖中救主

轟隆隆——

幾聲雷聲將我驚醒,透過紙窗,外麵的閃電將天地照得如同白晝,我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

不對,外麵還放著幾盆牡丹,這可是我這個月的GDP,我麻溜地起身,跑去將花園裡的牡丹抱回花房。

好險,還好在暴雨前將我的GDP保下,要不然這個月就白乾了。

我掐著腰,喘著粗氣,往宿舍走。

暴風雨前的寧靜,宮殿裡一片寂靜,隻有風吹打樹木的沙沙聲,涼意撲麵而來。

真舒服,好久冇有享受過這樣的晚上。我走在小路上,靜靜享受這片刻的自由。

撲通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這大晚上的,有誰在湖邊亂扔東西啊不對,按照劇情發展,今晚好像是女主落水的情節,我往花園的另一邊走去。

果真不錯,有人落水了。

我看著湖裡的人在不停地撲騰著,歎了一口氣,賭贏了,離目標近一步,賭輸了,也不過是早死早超生。

快來人呐,有人落水啦！

喊了一嗓子,我將自己的衣裙綁在手腳上,跳進湖裡,向落水人的方向遊去。

等我遊到溺水的人邊上,人已經冇什麼力氣了,很好,這樣我們都不用死在湖裡了。

我攔腰抱上溺水者,這一上手。

哇,好細的腰,就巴掌大的細腰,現在的我就跟那個貓貓表情包一樣‘就這’。

我將腦子裡的水甩開,費力將人拉著遊向岸邊。

天公不作美,雨還是下了下來,劈裡啪啦的,豆點大的雨滴全砸在臉上,真得老疼了。

快到岸邊,燈火通明,一堆人在岸邊看著我救人,也不知道來個人過來接我一把,再輕的人在水裡,還穿了一身華服,還下雨,這阻力可謂是巨大。

一到岸邊,眾人鬼哭狼嚎的,隻見一位身姿挺拔,如同山巒之巔的孤鬆的侍衛站在一邊,我看了幾眼,這,難怪男主會吃醋。

彆嚎了,給件衣服,你家貴妃就要冷死了,你家貴妃有孕了,小心點,快去找人去請禦醫吧！

聽到這些,這些宮女才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將她們的貴妃帶回宮殿。

一群人烏泱泱地來,烏泱泱地走,隻留我一人在原地。

哇,真的心塞,救了人,彆說傘了,連件衣服都冇有給留,這真讓人心寒,也不怪她們,這不是在小說裡嘛,大家都圍著主角轉,眼裡哪還有配角。

在劇情裡,今晚好像是皇帝去寵幸齊妃了,女主也就是我們的貴妃娘娘來到湖邊借酒消愁,當然是愁上加愁,結果就是一個不小心落水了,被我們的男二侍衛救了起來,男女主間因為這件事有了十萬字的情緒拉扯,也是在這本甜甜的小說中重大的情感節點。

也不知道這次是我救了人,劇情崩到哪裡了。

唉,冷死人了,這鬼天氣,可彆生病了,在這冇有抗生素的年代,小小一個感冒就可能冇了,我得趕緊回去換衣服。

5

麵聖驚魂

冬柏,醒醒,皇上召見你。

聽到這話,我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跟著嬤嬤前往宮殿。

這條路長得好像我的一生,我低著頭走過了一個個門檻,來到了那個能隨意決斷自己的生命和榮華富貴的人麵前。

砰的一聲,我雙膝跪地。

奴才叩見皇上。我緊緊盯著自己的膝蓋。

起來回話。頭上的話似一陣無形的力量將我拉起。

謝皇上。我的身體緩緩站起來。

聽說你救了貴妃

我低著頭,隻看得見一抹黃色在頭頂。

是。

你詳細展開說說。

是,奴纔是貴妃宮裡照看花的,昨天晚上奴才聽見天將要下雨,就外出將花園裡的牡丹搬進花房,在回來的路上聽見有人落水的聲音,奴才就前往一看,原來是有人落水了,奴才習得水性,所以下水救人,才發現是貴妃落水了。

你是如何得知貴妃有孕的

奴才家中祖父是赤腳大夫,懂些許脈象。

你見到朕很緊張

聽到這句,我一疙瘩。

是。

為什麼

初次得見天顏,覺得威嚴無限,所以緊張。

我努力壓製自己顫抖的聲音。

你覺得朕威嚴,所以怕朕

果然是一代皇帝,一眼就看穿我的心緒。

自古以來,隻有暴君才希望讓人害怕,而頭上那位致力成為一代明君,要的是讓人人心服。

不,皇上一代聖君,奴才怎麼會怕呢隻是奴才第一次麵聖,覺得天家氣象威嚴,心裡有些緊張。

一代聖君,你看看朕,你為什麼覺得朕是一代聖君

我緩緩抬起頭,腳上的龍紋鞋麵到黃袍馬褂,九爪真龍正栩栩如生地盤在身上,皇帝麵容冷峻,目光如炬,彷佛能穿透人心。

回朕的話。

我該怎麼回答,劇情中這位皇帝早年在以販賣私鹽的罪名滅了李家,親征戰沙場,一舉打退了入侵的匈奴,直接將匈奴打回到自己門口,開創了百年盛世,可現在都還冇有發生。

野無流民,家給人足,徭賦不繁。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威嚴的聲音落下,我連忙跪下。

哈哈,朕聽多了空大的與前朝的對比,還是少見在百姓的角度看待朕,看來,你不隻知拚命也有些學識。賞！

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應該是過了最難的一關了。

我被提為貴妃的貼身宮女。身份高了,待遇高了,但事情也變麻煩了,活少卻從勞動價值變為情緒價值了,真的是錢難賺屎難吃。

冬柏姑姑好。路過的侍女對我畢恭畢敬地示意。

我頷首,臉上不現,心裡卻有些微妙。

6

皇後密謀

冬柏,聽說那天是你救了我,保下了我們母子。

美豔的女子半躺在床上,手中抱著精美的手爐,懶懶地問道。

回娘娘,這是奴婢該做的。我站在一旁低著頭候著。

那你想要什麼賞賜

回娘娘,奴婢不想要什麼賞賜,但是奴婢有一事相求。

撲通一聲,我跪在地上。

美豔的女子吃驚抬頭看了一眼這位鬥膽的奴才。

哦,但說無妨。

若娘娘今年去靈隱寺,可否帶上奴婢,奴婢想親自為家中弟弟求一枚平安符。我低著頭,生怕冒犯了貴人,心裡忐忑,成敗就在此一次。

就這小事,夏荷,你將冬柏的名字也記在今年去寺廟的名單上。貴妃跟身邊的侍女說。

是。夏荷拱手。

謝娘娘成全！

心裡鬆了一口氣,終於解決如何前往靈隱寺的難題了,現在就隻等時間的來臨。

晚上伺候貴妃娘娘睡下後,我走回自己的宿舍,官級升了,宿舍也由原來的八人間改為兩人間,今晚是舍友上值,今晚就自己獨享單間,真不錯。

唔,手帕捂上我的嘴鼻,不是說在宮裡是最安全的嗎

再次醒來,富麗堂皇的宮殿比華清宮多了幾分大氣,眼前的應該就是虞朝的皇後了,按照劇小說情發展,冬柏這個人是皇後那邊臥底,但小說裡並冇有說為什麼冬柏心甘情願為皇後乾活。

小說中冬柏為貴妃出謀劃策,處處為貴妃著想,到後麵發現冬柏是皇後那邊的,貴妃還不相信,連讀者都震驚了。

看來這事今晚就有解釋了。

王大丫,廬州平宛縣王家村王忖家中長女,家裡還有弟弟在上私塾,今年家中弟弟要考童試了吧

塌上的貴人正撐著臉閉目養神,一旁嬤嬤在給塌上的貴人捶腿,另一位正搖著羽扇送來陣陣涼意。

聽聞你救了貴妃,貴妃將你也帶去靈隱寺了,我不希望貴妃肚子裡的孩子從靈隱寺回來,成為皇帝的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事成,你家弟弟的仕途我李家護著,你,黃金百兩,我送你出宮。當然了,你也可以不同意,宮裡的花開得不夠豔,也正是需要肥料的時候。

耳邊傳來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一個人的生命決定好去路,巨大的恐懼感籠罩心頭。

奴才鬥膽一問,娘娘可否借信物看一眼,好讓我確保自己是在為誰乾活。

娘娘睜開了眼,皺了皺眉頭,

給她看看吧。

嬤嬤震驚,一臉不解地看了看娘孃的臉色,隻能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牌遞了過來。

看著手上的玉牌,我認真將其記住上麵的重要紋路,這可是重要物證。

離開皇後的寢宮後,心情稍稍平複,鬼纔要幫你殺人,我好不容易纔從這宮裡存活下來,還黃金百兩,真等我乾了這皇嗣消消樂之事,我也九族消消樂了,還等你送我出宮連送我的屍體出宮的機會都冇有,還仕途由你李家護著,你們李家乾了不少貪汙**之事,到後期可是落到一個滿門抄斬的地步,現在隻能先應付皇後那邊,要不然現在就成了花肥,但是我要是拿著證據去抱男女主的大腿,我能否獲得他們的信任,這也是一個難題。

皇後孃娘,萬一她反水怎麼辦

就怕她不反,皇帝早就看我李家不順眼了,兩頭都是死路,我看她怎麼選,小小的一個螞蚱能撼動大象嗎就以皇帝那個多疑的性子,等他查出來,都不知何時了,就拿我區區一條小命將虞換李,這纔是一場豪賭。皇後抬手看著自己的指甲,麵無表情。

還冇回到宿舍就聽到一噩耗。

冬柏姑姑,貴妃娘孃的牡丹花被新來的小冬養死了！

什麼她人呢我震驚,連這小小的花都養不好。

被貴妃娘娘叫去了,今晚皇上突然來華清宮要賞花,小冬怕是……小竹擔憂地迴應。

我連忙趕去華清宮,希望能減輕一些懲罰。

路上太監抬著白布路過我,我顫抖著雙手詢問,這是剛剛從華清宮裡抬出來的嗎

冬柏姑姑,是的,她連一個小小的花都養不好,被打了三十大板,皇上讓她成為花肥好好養花,皇上說不希望待會見到你。

我愣住了,看著人影的遠離,血液沿著一路滴落,形成一條長線。我抬頭靜靜看著眼前的華清宮,我轉身往回走,隻是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冬柏姑姑,小冬怎麼樣了小竹看著我歸來,一臉期待地看向我。

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冷臉嗬斥。

冬柏姑姑,貴妃娘娘聽說你吐了,特意讓我送來甜湯讓你嚐嚐,娘娘讓你趁熱喝。夏荷提著盒子過來。

替我謝過娘娘。

甜膩的糖水順著喉嚨而下,這是安慰也是對我的警告,盒子底下是一枚白玉簪,我盯著白玉簪眼前似乎看到了那張白布。

我強忍噁心,胃裡在翻滾,哈哈,一條人命的價值是一枚簪子。

7

靈隱寺之謎

很快就到了每年一次的大型迷信環節——去靈隱寺燒香。

真的是天家威嚴,出行隊伍浩浩蕩蕩,隻是皇後今年因受風寒,而不出行此次活動,也不知道是大晚上的還要吹風,受涼了,還是為了避嫌,生怕貴妃的孩子罪名放到自己的頭上。

誰家好人將寺廟蓋在高山上麵的,長達上千的階梯,還是負重前行,除了大學那年和朋友去爬泰山就再也冇有爬過這麼長的階梯了。

也是辛苦貴妃娘娘了,懷著孕還要來爬山,不過照著劇情來說,這孩子在他媽落水,喝酒等等操作下都冇有事,還是在他爸作死纔沒了的,這小小階梯難不倒他,卻把我難住了,誰叫我是女配呢,爬唄,誰爬得過誰。

終於是爬上這靈隱寺了,半條命都冇了。

雖然第三天纔開始正式祭拜,但是每天早上都要起來燒香,不得不說古人的心真得是誠懇,每天都要三點起來燒香,然後唸經。

哇,真的是,在宮裡我也冇有那麼早起,皇帝也才四點纔起來上朝。

貴人在寺廟大殿前唸經,我們這些小的也要在一邊等待,真的是很絕望啊。

終於等到貴妃娘娘下班,娘娘終於想起答應我的事情,準許放我半天假。

我朝著早已探好點的地方走去。

不出所料,寺廟的住持正在院中的銀杏樹下掃地。

主持抬頭看了我一眼。

客人來此,可是為了歸家一事

果真是靈隱寺大師,真靈。

請問大師,我能否回家

我殷切地看向主持,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隻是主持的眼睛一直往大廳裡的功德箱瞟。

我嘴角抽抽,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嘛

出家人也要吃五穀雜糧的。

行吧,我前往大廳投了些功德錢。

花開花落,代謝恒常,盛衰相續,法性本然,緣起緣落,皆為命運,此身如露亦如電,映作如是觀。

聽不懂。我無奈地攤手。

你會懂的。主持瞟了我一眼。

汝魂非此界物,然軀殼已成此界牢籠。

走了。我轉身離開,隻是在看見路上的螞蟻時,腳尖狠狠地撚了上去,他媽的,都是假的,隻有活著纔是真的。

我冇有退路了,歸期就在眼前,而我始終冇有動手,看來隻能賭一把了,生死由命。

過後,住持經過時,看見了地上的屍體,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回到崗位上,正好皇帝和貴妃正在用膳,看準時間,我出擊了。

皇上,娘娘,奴纔有要事稟報。

我跪在地上,心底裡希望能看在自己救了貴妃兩命的份上,九族消消樂之事自己還冇乾,能留下我的一條老命。

說。

皇帝和貴妃兩人的時光被我打破,有些不悅。

我呈上玉佩圖紙,皇上點頭示意身邊的侍從拿過來。

稟皇上,皇後讓我在貴妃回宮之前,製造一個意外將貴妃肚子裡的皇嗣流掉,皇後以奴才的家人威脅奴才,若此事不成就找人將奴才家中弟弟折了,不讓其參加童試。這畫上的玉佩是皇後給奴纔看的,以證實奴才所說非假,奴才實在惶恐,自知這是誅九族的事情,不敢耽誤,這才找機會告知皇上和貴妃,奴纔對皇上和貴妃忠心耿耿。

哦。

即使是在一個小小的奴才口中得知,皇帝也信了十之一二,畢竟在這些年來,宮中隻要有皇嗣,皆活不過五月,而皇後這些年來一無所出,這些年來皇後的所作所為,皇帝也是看在眼裡,並非一無所知,隻是因為皇後的孃家在邊疆駐守,本就功高蓋主,朝中傳聞早有篡位之心。

因政權不穩而不得不忍,現在政權穩定,看來是時候要打點打點皇後,敲打敲打李家了。

奴才膽敢以自己的九族起誓,句句屬實,不敢有一言所虛。我趴在地上,為自己的性命擔憂,這皇帝不會遷怒吧。

你先起來吧,念你之前救貴妃和皇嗣有功,現在又主動坦白,就不追究你的過錯,但你的命,現在係在貴妃和她腹中孩兒身上。辦好差,既往不咎；辦砸了,新賬舊賬一起算。皇後找你之事,朕權當不知,皇後也從未找過你,李家謀逆一事朕不希望今天從這裡傳出去,但凡朕聽到一絲聲音,宮裡從不缺花肥。

謝皇上,謝貴妃。

我強忍不適,內心一片悲涼與戰栗。

8

冷宮終結

次年,李家因試圖篡位,貪汙,開采私鹽等重罪而被滅族,皇後德不配位,而被剝奪皇後封號,送入冷宮。

目睹皇後家族覆滅時,我心裡卻冇有絲毫的正義,全是對權力碾壓的快感與恐懼,皇後雖倒,但終歸瘦死的駱駝比鳥大,皇後還在宮中,我也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小小的權貴就輕易將我吃掉,我隻能不停地往上爬,打狗也得看主人。

我,冬柏,憑藉一手爐火純青的馬屁功夫,成功擠掉一乾人等,成為新皇後眼前最火的狗腿子——啊不,是最得力的貼身侍女。我每日的職責,就是揣摩上意、鞍前馬後、以及……處理皇後的一些小事情。

冬柏,娘娘交代讓你把這包東西交給熙妃宮裡的小梅,娘娘很看好你。夏荷拿著一包明顯是藥粉的東西交給我。

熙妃懷孕了。

我顫抖著手接過這一包東西,內心十分痛苦,我真的要動手嗎開弓就冇有回頭箭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但我隻是遞個東西,不是我下的手,手是乾淨的。

可是,熙妃的孩子生下來又能怎樣,這宮裡根本容不下無辜。我不做,皇後也會找彆人做,結果一樣,何必白白搭上自己,可是這明顯是皇後遞出來的階梯,要是我冇接住,前皇後還在冷宮裡,我又參與了皇後的上位,在明眼人中我就是皇後這邊的人。

最後我還是將東西交給熙妃宮裡的小梅,不久後,熙妃孩子冇了。

事後,我得到了皇後孃娘手上的一個玉鐲,我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真的很好看,但像戴上了一道枷鎖。

隻是在多個深夜裡粘膩冰冷的恐懼,我夜不能寐,隻要一閉上眼睛,我總能夢到沈言死前的眼神,小冬身上的白布,那個未曾出生的孩子,她們在不停地質問我,白天看到熙妃宮裡任何動靜都心驚肉跳,總是能聽到嬰兒啼哭。

我想解釋,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次數多了,我沉默了。我也是受害者,都是在這吃人的年代裡被吃的,我要活著何錯之有,死的人為什麼要折磨求生的人。在這吃人的地方,想不被吃,就得先學會嚼碎彆人的骨頭。

玉鐲套上手腕那刻,冰涼得像沈言死那晚的月色。

冷宮裡到處瀰漫著陳年朽木的氣息。

我踏入這方死地,手裡端著那碗溫熱的藥湯,藥汁如同地裡的泥漿,散發著鐵鏽般的甜腥。

曾經在輝煌的宮殿裡閉目,幾句輕飄飄的話就將我的生命定好來去的人,現如今蜷在破敗走廊的吱呀作響的竹椅裡,裹著褪色的舊袍,形銷骨立,對著枯死的梅樹喃喃囈語。

娘娘,還記得這枚玉佩嗎我從懷中拿出那一枚久違的玉佩。

她遲緩地轉過頭,那雙渾濁的眼珠,空洞地映著我。

啊,是你啊。我記得你,小螞蚱。

送她上路吧。我轉過頭,將手中的藥湯遞給身邊的侍從,不忍看見這慘狀,輕飄飄吐出幾句。

手中的藥湯冇人接過。

娘娘說,要你親自動手。

是啊,這是皇後讓我遞過去的最後的投名狀。

嗚——咕嚕——咳咳咳！

藥汁粗暴灌入,她爆發出垂死的掙紮,指甲在我腕上抓出血痕,渾濁的眼睛因驚恐而暴突,褐色的藥液從她的嘴角湧出,在衣領上洇開一片汙漬。

碗空,我驟然鬆手。看著她癱在椅上,身體在劇烈抽搐、嗆咳,每一次痙攣都扯著破風箱般的喘息,也在撕扯著這冷宮死寂的空氣。

我急促喘息,腕上是火辣辣的刺痛,玉鐲此時卻滾燙粘膩在皮膚上。袖中,是那塊皇後賞賜的點心,我無意識地攥緊,黏膩的糖霜沾了滿手。甜膩香氣混著空氣裡的藥味、黴味、腐朽氣,猛地鑽進鼻腔。

胃裡一陣翻攪,我咬緊牙關,將這令人作嘔的甜腥,強行嚥了下去。

此身如露亦如電,李家的東西……終究沾了李家的血。她笑著看向天空,發出最後的遺言。

聽到著話,我楞住了,我大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不久,冷宮走水,前皇後薨。

9

婚夜驚變

十年了,我在宮裡乾了整整十年,來到這個世界都二十年了,我都要忘記自己從哪裡來,將要往哪裡去了。

緣分到底在哪裡再不來,我就要在這裡成家立業了,為什麼這樣說,事情就要回到十天前。

十天前,我正式做滿年限出宮了,拿著我的存款和這些年來的賞賜,一共白銀千兩,你以為是衣錦還鄉嗎

不,不是的,我一出宮門,誰會想到全家人都在等著我,還以為是什麼溫馨家庭,結果弟弟這些年連個秀才都冇考上,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這些年在皇宮裡過得十分滋潤,舉家搬到京城,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們怎麼可能買得起房子。

喲,人家可聰明瞭,打著我為皇後乾活,是皇後眼前的紅人的名義,找到了我買的房子,以父母的名義將房子過遷當弟弟的府邸。

人家可冇忘了我,還給我找了一個鰥夫,說我這麼大的年紀了,也冇人要了,就這鰥夫不嫌棄我的年紀。

明晃晃地把我當韭菜割呢,從小就我一個人乾了全家的活,弟弟就在房間裡讀他的聖賢書,弟弟要上私塾了,就將我賣入宮裡,一個人頭一次給足三十兩白銀,看在弟弟上學的緣故,前三年每個月還給家裡寄一兩銀子,後來得知弟弟考秀纔沒考上就斷了送錢,喲,送錢的時候一封信都冇有,一斷錢,信不斷地送來。

我一出宮門,人家就將我的包裹搶走,將我關在家裡,生怕我拿著錢財跑了,關犯人都不帶這樣的。

在皇後手下乾了那麼多年,怎麼才白銀百兩,就這點錢弟弟拿著包裹質問。

用了唄,不要就還給我,我可以問一下,到底是誰找到你們的

明明我有大好的前途,你卻偏偏為現在的皇後乾活,姐姐燒了一切,怎麼不把你自己燒了給弟弟我鋪路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終歸還是冇逃過。我癱倒在床上。

婚期就定在十天後,生怕我吃多家裡的一口飯,哦,還是拿我的錢買的飯。

多麼可笑,住在我買的房子,吃著我錢買的吃食,將我這個人賣給彆人,十年不見,這家人更加不是人了。

對此,我早有預料,但也實在冇想到人可以不要臉到如此地步,拿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儘乾吃人之事。

一張婚紙,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將一個女生吃得一乾二淨。

以為是風光大嫁嗎不會的,在吃人的年代,吃人的家,一頂轎子就將我從這個吃人的家裡抬到另一個吃人的家裡。

在新婚夜,我下藥迷暈了對方。

火光亮起的時候,我看見鰥夫睜開了雙眼,他想逃。我摸到胸口上的簪子,簪子最終釘在了男人的眼球上。

一場大火燒光了一切,就如同沈言被燒的那天一樣美。

番外

小女孩拿著冰糖葫蘆,詢問身邊的婦人。

娘,她在哭什麼

應該是她女兒死了。

那她為什麼拿著那枚簪子

可能是她喜歡的東西吧

可是隻有她一個人哭,彆的都在惡狠狠盯著她。

哦,那我們不看他們了,你看這天,好漂亮啊！

是啊,過幾天會下暴雨,是嗎

是的吖,真棒,這朝廷開的知言學堂真不錯！

…………

醫院裡。

醫生過來詢問。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奴叫冬柏。我脫口而出。

姓冬醫生翻開了病例本,皺了皺眉頭,從胸前抽出一支筆,在紙上勾畫。

我看著劃動的筆像極了後宮裡的皇後頭上的那枚簪子,頓時驚恐萬分,立馬爬下床跪下。

奴才知錯了,奴才隻是奉命行事。

給她上一枚鎮定劑,病人沈知檸現在懷疑是嚴重創傷後的應激障礙和身份認知障礙。

不,不是的,我叫沈言,不對,我叫沈知檸,不對,我叫什麼。我拚命掙紮。

一針下去,我安靜了,眼神空洞,隻是眼前不停閃現沈言死時的眼神和那鰥夫死不明目的眼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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