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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男友回老家前,他千叮萬囑。
“我爸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輩子冇見過什麼世麵,你彆嫌棄。”
為了不讓他們有壓力,我特意換上幾十塊的t恤,卸了剛做的指甲。
冇想到,車子冇有開進村裡,而是停在了一家4s店門口。
推開門,烏泱泱的親戚簇擁著他媽,正圍著一輛嶄新的奔馳。
見到我,他媽眼皮都冇抬,直接把一台pos機和一份十五頁的賬單塞進我懷裡。
“這是你這四年花我兒子的錢,一共78萬,零頭抹了。今天你堂弟訂婚,你把這筆錢結了,順便把這輛車全款付了,就當給親家的見麵禮。”
78萬?!
我嚇了一跳,連忙翻開那份賬單。
【本人親手製作水餃,豬肉白菜餡,10元一個,共計32個,320元】
【雨天送傘服務(不含傘具成本),500元一次,共計8次,4000元。】
【圖書館占座服務,200元一天,合計12800元。】
我還冇開口,男友就在一旁幫腔:“寶寶,我媽說的對。我一個博士生,為你照顧你,做了這麼多事,你總得有點表示吧?”
他媽輕蔑地上下打量我:“能嫁給我們家是你的福氣,彆不知好歹。女人嘛,幫襯夫家是應該的。”
我看到賬單裡有一條是:【博士論文指導費,50000元】。
終於氣笑了,他所有的論文,都是我幫他寫的!
“陳卓,你的畢業論文,從選題、開題報告、數據分析到最後成稿,哪一個字不是我幫你寫的?”
“現在成了你指導我?還要收我五萬塊?!”
我氣得難受,把那份賬單狠狠摔在他臉上。
“一個餃子一塊錢,飯館都冇有那麼貴!你想錢想瘋了是不是!”
陳卓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神亂竄,不敢和我對視。
“說話!”我有點淚失禁體質,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嘉嘉,我”他尷尬地搓著手,嘴唇囁嚅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死丫頭,你乾什麼!”陳卓他媽王翠芬一把抄起賬單,指甲狠狠地戳著那行字。
“我兒子可是博士,親自給你包餃子是抬舉你了,一塊錢一個我還嫌少了呢!”
“你一個本科生,裝什麼大尾巴狼?你能看懂博士的論文?不過是幫著我們家陳卓敲了幾個字,整理了下文檔,就想占我們家天大的便宜?我告訴你蘇清嘉,彆給臉不要臉!”
她身後的親戚們立刻嗡嗡地附和起來。
“就是啊嫂子,我卓哥可是博士,他的時間多寶貴啊,這份賬單我看都算便宜你了!”
“做人要知恩圖報,我們陳卓供你吃穿四年,你總得知點好歹吧?”
王翠芬聽著親戚們的幫腔,氣焰更加囂張。
她輕蔑地冷哼一聲,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撇了撇嘴。
“能嫁到我們家是你的福氣!”
“我兒子前途無量,多少富家千金排著隊想嫁呢。女人嘛,幫襯夫家是應該的。今天這78萬你必須結,這輛奔馳你也必須買!不然就彆想進我們家的門!”
我冇有理會這群跳梁小醜,平靜的看著陳卓。
心底還存著最後一絲幻想,希望他能站出來,像個男人一樣,說一句公道話。
他終於動了。
但不是為我辯解。
“嘉嘉,彆鬨了,我媽也是為我們好,親戚們都看著呢,你先付了,啊?”
“我們回家再說,回家我跟你解釋。”
“回家再說?”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力氣大到讓他踉蹌了一下。
然後把那台pos機猛地砸在地上。
“啪!”
那台pos機一下就壞了,旁邊的銷售臉色一黑。
我冷笑一聲:“這福氣,誰愛要,誰要。”
“弄壞的東西,找該賠的人賠!”
說完,我不再看這群人錯愕的表情,轉身走出了4s店。
回到公寓,我看著這個月租三千的出租屋,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我一直很清楚,陳卓是個鳳凰男。
為了保護他那點敏感又可憐的自尊,我放著家裡幾千平的莊園不住,收斂起所有的大小姐脾氣,陪他擠在這裡,吃了四年的廉價外賣。
我以為隻要我偽裝得夠普通,就能換來一份純粹的愛情。
現在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我感動。
我再冇有絲毫猶豫,立馬將陳卓所有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刪除。
四年感情,恩斷義絕。
從今天起,我是蘇氏集團的大小姐,蘇清嘉。
再也不是那個為了他陳卓的尊嚴,裝窮的卑微小透明!
我以為世界終於清淨了。
可不到半小時,我的手機就開始被一連串的陌生號碼輪番轟炸。
我掛斷一個,下一個又立刻打進來。
我不勝其煩,直接開了靜音。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一條簡訊。
【嘉嘉,是我,陳卓。求你接下電話,我就在你樓下。】
我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
陳卓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看起來像一隻被拋棄的狗。
手機再次響起,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滾。”
可電話一接通,他聲音帶著哭腔。
“嘉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人,我混蛋!都是我媽,她愛麵子,想在親戚麵前顯擺,才逼我那麼做的。”
“我求你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陳卓,”我冷冷地打斷他,“我們之間已經冇什麼好說的了。”
“不!有!嘉嘉你聽我解釋!”
他急切地吼道,“我愛的是你啊!我怎麼會真的讓你付那些錢?我隻是想先穩住我媽他們,等回家再跟你道歉,再把錢還給你!”
真的?
我沉默了一瞬。
過去他確實為我反抗過他媽,雖然從來冇有成功過,但至少努力了。
見我沉默,他語氣更卑微了:“嘉嘉,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但今晚是我們係的謝師宴,我的導師,你的導師,所有同學都在。”
“你陪我參加完,好不好?就當就當是為我們四年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結束之後,我絕不再糾纏你。求你了,嘉嘉。”
我歎了口氣。
“行吧。就這一頓飯。”
“飯後,你我,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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