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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把學區房名額讓給閨蜜那天,我默默換了門鎖。
>老公,雪莉兒子冇學上太可憐了,反正我們還冇孩子……
>我看著她簽下放棄協議,轉身將房產證鎖進保險箱。
>監控裡,閨蜜笑靨如花:離了他你還有我啊,學區房到手最重要。
>當晚妻子砸門痛哭時,我正翻著新樓盤宣傳冊。
>學區政策變了,我把新鑰匙遞給中介,現在這房,學位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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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扳手哐噹一聲砸在嶄新的意大利灰地磚上,聲音硬邦邦的,像塊石頭直接落進我空蕩蕩的胃裡。我正跪著,汗珠子順著太陽穴往下爬,小心翼翼擰著浴室最後那個暗裝水龍頭。這活兒講究,勁兒大了滑絲,勁兒小了漏水,得恰到好處。新房子裡還飄著淡淡的木屑和乳膠漆味兒,吸到肺裡有點辣,又有點奇異的踏實感。這是我倆未來的窩,一磚一瓦,連這水龍頭,都是我親手挑的。
陳默,林薇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有點飄,像冇踩實地麵。她光腳踩在我剛鋪好的實木地板上,那地板油光水滑,映著窗外照進來的天光。她抱著胳膊,指甲是新做的,淺淺的櫻花粉,嵌著幾粒細碎的小鑽,晃眼。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你說。我頭也冇抬,手指蹭了點密封膠,黏糊糊的,專心對付著那個倔強的介麵。這活兒快收尾了,弄好了就能通水測試。我腦子裡盤算著通水後要檢查哪些地方,角閥、介麵、有冇有滲漏點。
就是…那個學區名額,她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在鼓足勇氣,雪莉她兒子,今年入學的事,卡住了。差那麼一點點積分。她急瘋了,天天哭。
雪莉。這個名字像顆小石子,精準地投進我心湖,咕咚一聲,沉下去,隻留下點讓人不太舒服的漣漪。林薇的閨蜜,形影不離,好得像連體嬰。她的影子,似乎總籠罩在我和林薇之間。
哦。我應了一聲,手指用力,終於把那個頑固的介麵徹底擰緊,嚴絲合縫。用乾淨的布擦掉多餘的膠,動作一絲不苟。
我們這不是…還冇孩子嘛。林薇的聲音放得更軟了,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像羽毛拂過,卻帶著莫名的重量。那個頂級的附小學位,空著也是空著。雪莉求到我這兒了,你看…能不能,先讓給她兒子用幾年等我們孩子上學了,再想辦法轉回來
我擦手的動作停住了。布還捏在手裡,濕的,涼的。我慢慢抬起頭,看向門口的妻子。
她站在那裡,穿著那身真絲的家居裙,淺杏色,襯得她皮膚白皙。陽光從她身後巨大的落地窗湧進來,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光暈。她真好看,像一幅精心描繪的畫。可這幅畫此刻說的話,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紮破了我這些日子為新家奔忙積攢起來的所有熱乎氣兒。
讓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冇什麼起伏,像剛纔掉在地上的扳手發出的餘音。附小的學位,綁定的是這套房。‘六年一學位’,政策寫得明明白白。我們讓出去,就是放棄了。以後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哎呀,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林薇皺起眉頭,那點小心翼翼不見了,換上一種我熟悉的、覺得我小題大做的不耐煩。雪莉說了,她認識人,到時候我們孩子上學,她肯定能幫忙弄回來,再說了,我們孩子在哪上不是上普通小學不一樣能成才她兒子現在冇學上,眼看就要被調劑到那種特彆差的學校去了,你忍心看一個孩子起點就輸了嗎她的聲音揚了起來,帶著一種天然的正義感和對閨蜜處境的心疼。陳默,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這麼斤斤計較了
冷血。斤斤計較。這幾個詞砸過來,帶著她慣常的、不容置疑的評判。
我冇接話。目光掠過她光潔的小腿,落在她腳上那雙精緻的羊皮拖鞋上。這牌子我知道,意大利貨,雪莉上個月送她的生日禮物,抵我小半個月工資。雪莉的友情,向來昂貴。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扳手。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混亂的腦子清醒了一瞬。我冇再看林薇,目光重新落回那個剛剛擰好的水龍頭上,銀色的金屬表麵光可鑒人,映出我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張冇什麼表情的臉。
這事兒,冇得商量。我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學區房,學位,是給我們孩子準備的。不是慈善。
陳默!林薇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冒犯的尖利,畫上的美人裂開了一道縫。你怎麼這麼自私,就一套破學位而已,在你心裡,我還不如一套破學位重要雪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兒子就是我乾兒子,幫幫她們怎麼了
破學位我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嘴角扯了一下,大概是笑了,但肯定很難看。你知道我們為了這個‘破學位’,掏空了六個錢包,背了多少年貸款嗎你知道這個‘破學位’,在市場上值多少錢嗎我頓了頓,看著她瞬間有些錯愕又強撐著的臉,林薇,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這是原則。
原則原則,你就知道原則!她氣得跺了一下腳,昂貴的拖鞋踩在更昂貴的地板上,你眼裡就隻有錢,隻有你那點可憐的原則,一點人情味都冇有,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她猛地轉身,絲綢裙襬旋出一個憤怒的弧度,蹬蹬蹬地衝出了主臥。
門被她摔得山響,巨大的聲音在空曠的新房裡迴盪,嗡嗡作響,震得我耳膜發疼。那點殘留的木屑和乳膠漆的味道,此刻聞起來,隻剩下冰冷的粉塵感。
我站在原地,手裡還捏著那塊擦手的布,已經涼透了。剛纔擰緊水龍頭的那點成就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心口像是被那扳手鈍鈍地砸了一下,悶悶地疼。不是因為她的指責,而是因為那話語裡透出的理所當然,那種為了閨蜜,可以輕易犧牲掉我們共同未來的根基的輕率。
陽光依舊燦爛地鋪滿地板,那光暈卻再也照不進我心裡。新房很安靜,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和扳手冰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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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整整三天,家裡的空氣像是被速凍過,冷得能刮下一層霜來。林薇徹底把我當成了空氣。早上我起床,她已經出門;晚上我回來,她臥室的門關得死死的,縫隙裡連光都不透一絲。餐桌上永遠隻有我一個人的碗筷。微信對話框停留在三天前她那句你太讓我失望了,下麵一片空白。
直到週六下午,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樓盤資料,琢磨著另一套學區房的可行性——雖然這念頭讓我自己都覺得荒謬又疲憊。門鎖哢噠一聲輕響,林薇回來了。
她冇看我,徑直走向餐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帶著點刻意為之的疏離。她手裡拿著一個薄薄的牛皮紙檔案袋,隨手扔在光可鑒人的餐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簽個字。她的聲音平淡無波,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眼睛卻盯著窗外,側臉線條繃得很緊。
我放下手裡的資料,站起身走過去。牛皮紙袋敞著口,裡麵露出一份列印好的檔案。白紙黑字,異常醒目——《學位使用自願放棄聲明書》。
我的血液,好像就在看到那行標題的瞬間,猛地凝住了。緊接著,一股滾燙的岩漿又轟地衝上頭頂,燒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猛地抬眼看向她。
她終於轉回臉,迎上我的目光。那眼神裡冇有愧疚,冇有商量,隻有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執拗和…不耐煩。好像簽這個字,就像扔掉一張過期的宣傳單一樣簡單。
林薇,我的聲音有點啞,像砂紙磨過喉嚨,你再說一遍
她抱起胳膊,下巴微微揚起:我說,簽了它。雪莉兒子入學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下週就是最後期限。協議我擬好了,也谘詢過,冇問題。簽了字,她那邊立刻就能去辦手續。她語速很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陳默,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冇孩子,幫幫雪莉,就當積德行善,也讓她記我們一個好。以後我們孩子上學,她路子廣,肯定…
夠了!我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砸在地板上。積德行善路子廣這些天壓在心口的巨石終於徹底崩裂開,沉重的碎塊砸得我五臟六腑都生疼。我看著眼前這個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那張漂亮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被閨蜜情徹底洗腦後的愚蠢和固執。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從冰窖裡撈出來,你確定,要為了張雪莉的兒子,放棄我們自己孩子未來的學位
確定!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冇有一絲猶豫,甚至帶著一種被逼到牆角後的惱怒,陳默,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嗎你現在這樣子,斤斤計較,自私透頂,跟你這種人,我甚至懷疑我們以後會不會有孩子,就算有,孩子跟著你這樣的父親,又能有什麼大出息雪莉至少知道感恩,至少知道幫朋友!
自私透頂。懷疑不會有孩子。跟著我冇出息。
這些話,像淬了毒的針,一根根紮進心臟最深處。原來在她心裡,我們的未來,我們可能存在的孩子,早已輕如鴻毛,抵不過她閨蜜此刻的眼淚和央求。
最後一點火星,在她這番肺腑之言裡,徹底熄滅了。心口那片滾燙的岩漿迅速冷卻、凝固,變成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
行。我聽見自己說。聲音異常平靜,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冇有憤怒,冇有質問,隻剩下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如你所願。
我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椅子腿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拿起那份聲明書,紙張很薄,在我手裡卻重逾千斤。白紙黑字,條條款款,寫得清清楚楚:本人林薇(身份證號…)、陳默(身份證號…)係XX小區XX棟XX單元XX室房屋產權人,現自願放棄該房產所綁定的XX附屬小學學位資格…落款處,需要兩個人的簽名。
我從筆筒裡抽出一支黑色的簽字筆。拔掉筆帽的動作很慢。筆尖懸在陳默兩個字後麵的空白處,停住了。
林薇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抱著胳膊,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催促的緊繃感。她大概以為我的停頓是最後的掙紮。
我冇有看她。目光掃過聲明書上她的身份證號碼,那串數字我曾爛熟於心。然後,我的手腕動了。
筆尖落下,卻不是簽下陳默。黑色的墨水在紙上流暢地滑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我簽下的,是另一個名字,一個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簽名——李律師。後麵跟著一串電話號碼。那是我們買房時委托的代理律師。
簽完,我把筆帽哢噠一聲扣回去。聲音在死寂的餐廳裡格外清晰。然後,我把那份聲明書,輕輕推回到她麵前。
林薇愣住了。她臉上的那種執拗和催促瞬間凝固,變成了錯愕和茫然。她低頭看看聲明書,又猛地抬頭看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你…你簽的什麼這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站起身,椅子腿再次摩擦地板,聲音比剛纔更刺耳,放棄學位,是你林薇‘自願’的。房子是我們倆的,放棄產權綁定的重大權益,需要我本人簽署同意檔案,或者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授權委托書。我的聲音平鋪直敘,像在讀一份枯燥的說明書。這份東西,隻有你一個人的簽名,加上我的‘簽名’——哦,不好意思,簽錯了,簽成李律師的了——它冇有任何法律效力。頂多算你個人的意向聲明。
我頓了頓,看著她瞬間煞白的臉,和那雙瞪大的、開始積聚怒氣的眼睛,繼續用那種毫無波瀾的語調說:所以,拿著這份廢紙,去給你的好閨蜜雪莉積德行善吧。祝她兒子,順利入學。
說完,我冇再看她臉上是震驚、憤怒還是崩潰,轉身走向書房。腳步很穩,冇有一絲遲疑。
身後傳來檔案被狠狠揉成一團的刺啦聲,接著是林薇失控的尖叫:陳默,你混蛋,你耍我,你給我滾回來,簽了它!
她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像指甲刮過玻璃。伴隨著這聲音的,是她衝過來的腳步聲和高跟鞋重重跺地的聲音。
在她衝到我背後之前,我反手關上了書房厚重的實木門。哢噠,落鎖的聲音清脆果斷。
門板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隔絕了林薇瘋狂的拍打和歇斯底裡的叫罵。那聲音被門板削弱,變得沉悶而遙遠,像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噪音。
書桌抽屜的鑰匙在我手裡,冰涼。我打開抽屜,從最深處拿出那個深藍色的硬皮本子——我們這套房子的不動產登記證書。紅色的國徽莊嚴醒目。我翻開它,目光掃過權利人那一欄:陳默、林薇。
指尖劃過那兩個並排的名字。然後,我把這個承載著我們過去所有努力和未來期許的本子,放進了書桌旁邊那個沉重的保險櫃裡。旋轉密碼鎖,發出規律的、令人心安的哢噠聲。厚重的櫃門合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喧囂。
保險櫃冰冷的金屬外殼,映出我模糊的影子。臉上冇什麼表情。心口那塊冰冷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得有點喘不過氣,卻也帶來一種奇異的、近乎殘酷的平靜。
拍門聲和叫罵聲不知何時停了。外麵一片死寂。大概是鬨累了,或者,去找她的好閨蜜商量對策了吧。
我坐進書桌後的椅子裡,冇開燈。傍晚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書桌上投下一條條明暗相間的影子。書房裡很安靜,隻有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滴答聲,規律而固執。
這安靜,像一場風暴過後狼藉的廢墟。而我,是廢墟裡唯一站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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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像一陣裹挾著冰雹的狂風,卷著她的憤怒和那份被簽廢的聲明書,摔門而去。巨大的聲響震得門框嗡嗡作響,餘音在驟然安靜下來的房子裡盤旋了一會兒,纔不甘心地消散。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抵著牆紙細膩的紋理,緩緩籲出一口滾燙的濁氣。書房裡冇開燈,窗外城市的霓虹開始次第亮起,五顏六色的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光斑。保險櫃像個沉默的衛士,矗立在陰影裡,守著那個藍色的硬皮本子。
林薇那句跟你這種人,我甚至懷疑我們以後會不會有孩子,就算有,孩子跟著你這樣的父親,又能有什麼大出息像淬了毒的藤蔓,緊緊纏住心臟,越收越緊,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刺痛。信任和多年共同構築的未來圖景,在她為了閨蜜決絕捨棄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撕得粉碎。而此刻她親口吐出的話語,不過是把那些碎片又狠狠碾進了泥土裡。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個念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
我直起身,走到書桌旁,打開了電腦。螢幕的光幽幽地亮起,映亮我的臉。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然後點開了手機上一個不起眼的監控APP圖標。這是新房裝修時,為了監工方便裝的幾個攝像頭,位置都很巧妙,客廳、餐廳、玄關,覆蓋主要動線,畫質高清,收音清晰。裝修結束後,我忘了關掉,賬號密碼也隻有我知道。此刻,它像一個沉默的見證者,靜靜地躺在手機裡。
時間軸拉到林薇摔門而出後不久。畫麵裡,玄關處空無一人。快進…大約半小時後,門鎖傳來輕微的電子音——指紋解鎖成功。
門開了。林薇走了進來,臉色依舊難看,但那股暴怒似乎暫時被壓了下去,隻剩下濃濃的疲憊和委屈。她身後,緊跟著一個身影——張雪莉。
雪莉今天穿了條藕粉色的連衣裙,妝容精緻,手裡拎著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小手袋。她一進門,目光就帶著一種主人般的熟稔掃過客廳,隨即定格在林薇臉上,堆起滿滿的、恰到好處的關切和心疼。
薇薇,快彆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雪莉的聲音透過手機揚聲器傳出來,又軟又糯,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魔力。她親昵地挽住林薇的胳膊,把她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動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為了那種不懂變通、自私自利的男人,犯不著。
林薇像找到了宣泄口,靠在雪莉肩上,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雪莉,你不知道他有多過分,他故意耍我,他根本就冇想簽,在他心裡,那套破學位比什麼都重要,比我都重要!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都知道。雪莉輕輕拍著林薇的背,像哄小孩一樣,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們薇薇這麼好,是他陳默瞎了眼,不懂珍惜。他那種人,腦子裡就隻有那點死規矩,死錢,一點人情味都冇有。活該他一輩子發不了大財!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吐出的字句卻像裹著糖衣的毒藥,精準地餵給情緒崩潰的林薇。
可是…雪莉,你兒子上學的事怎麼辦林薇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下週就是最後期限了…都怪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她的自責顯得那麼真誠。
雪莉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像一朵精心培育的花,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完美的角度。她湊近林薇耳邊,聲音壓得低了些,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親昵,也清晰地被麥克風捕捉到。
傻薇薇,急什麼呀。她的語調輕快,甚至帶著點隱秘的得意,學位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認識教育局的人,路子硬著呢,隻要那份放棄聲明上,有陳默的簽名,這事兒就板上釘釘了,他今天不簽,總有辦法讓他簽。實在不行…她拖長了調子,眼神閃爍著算計的精光,你跟他鬨啊,冷戰,分居,回孃家,把事兒鬨大,讓他知道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男人嘛,最怕女人鬨,鬨到最後他煩了,累了,自然就簽字了。這招百試百靈!
林薇聽著,眼神裡的迷茫和委屈漸漸被一種新的光亮取代,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雪莉滿意地看著林薇表情的變化,繼續加碼,聲音裡充滿了蠱惑:再說了,薇薇,你想想,離了他陳默,你難道就活不下去了你還有我啊!她親熱地摟住林薇的肩膀,姐妹纔是最重要的,男人算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你把這套學區房的事兒搞定,幫了我這個大忙,我還能虧待你以後的日子,我們姐妹倆一起過,想怎麼瀟灑怎麼瀟灑,讓他陳默抱著他那本破房產證後悔去吧!
真的林薇的聲音裡透出依賴和一絲希冀。
當然是真的!雪莉用力點頭,斬釘截鐵,姐妹一輩子,這學區房到手,就是你幫我的大恩,我記一輩子,以後我的就是你的,離了他這個絆腳石,我們姐妹聯手,日子隻會更好!
監控畫麵裡,兩個女人依偎在一起。雪莉臉上是誌在必得的微笑,像一隻精心織網的蜘蛛。林薇靠在她懷裡,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臉上殘留的淚痕未乾,眼神卻已飄向雪莉許諾的那個冇有陳默、隻有姐妹情深和更好日子的未來。
我靜靜地看著螢幕。手機螢幕的光幽幽地映著我的臉,上麵冇有任何表情,連一絲憤怒的漣漪都冇有。隻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林薇的委屈、憤怒,雪莉的甜言蜜語、挑撥離間、精心算計…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透過冰冷的揚聲器傳來,卻再也無法在我心裡激起任何波瀾。原來,心徹底冷了,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原來,在她心裡,我們的婚姻,我這個絆腳石,早已是阻礙她奔向姐妹情深幸福生活的障礙。而雪莉要的,從來就不僅僅是幫助,而是這套綁定了頂級學位的房子本身。她們早就在我背後,把我們的共同財產,當成了她們友情祭壇上的供品。
我伸出手指,點了一下螢幕上的錄製按鈕。螢幕上跳出正在錄製的紅色小點,像一顆凝固的血珠。這段充滿姐妹情深的對話,被忠實地儲存了下來。
然後,我關掉了APP。螢幕暗下去,書房重新陷入昏暗,隻有窗外霓虹的光怪陸離。
是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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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我靠在冰冷的飄窗台上,手裡捏著一罐冰鎮可樂。鋁罐外凝結的水珠沾濕了指腹,帶來一片黏膩的涼意。窗外萬家燈火,暖黃色的光暈勾勒出一個個模糊的、充滿煙火氣的方格子。樓下偶爾有晚歸車輛駛過,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被寂靜放大,又迅速被吞冇。
太安靜了。林薇冇有回來。這個家空曠得隻剩下我一個人的呼吸聲。書房保險櫃裡那本藍色的房產證,像一塊沉重的寒冰,隔著牆壁無聲地散發著冷氣。
手機螢幕在昏暗裡亮了一下,是中介小劉發來的微信。幾張圖片,幾行字。
【陳哥,你要的急售房源,篩選了幾套,地段和價位都符合要求。重點看了學區政策,絕對穩妥。鑰匙我這邊都有,隨時能看。】
下麵附了幾張房屋內部照片,裝修簡潔明亮。其中一套,客廳落地窗外,正對著燈火輝煌的附小操場。位置絕佳。
我的指尖在冰涼的螢幕上懸停片刻,然後敲下回覆:【辛苦了。明天上午十點,看附小對麵那套。】
資訊發送成功。螢幕的光暗下去。
就在這時,玄關處傳來一陣急促又粗暴的電子音——指紋識彆失敗的提示音,短促而尖銳地響了一次,兩次,三次…間隔越來越短,力道越來越大。
滴,驗證失敗!
滴,驗證失敗!
滴,驗證失敗!
緊接著,是拳頭砸在實木門板上的悶響。咚咚咚
一聲比一聲沉重,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瘋狂。門板在巨大的力量下微微震顫。
陳默,開門,你給我開門!
林薇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門板,尖利、嘶啞,裹挾著滔天的怒氣和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我知道你在裡麵,你有本事耍我,你有本事開門啊!
陳默,你這個縮頭烏龜,騙子,混蛋!
她的叫罵聲越來越高亢,失去了所有體麵,隻剩下最原始的宣泄,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把房產證還給我,你憑什麼鎖起來,那是我的房子,開門!
砸門聲和咒罵聲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刺耳,像一把鈍刀在神經上來回拉扯。鄰居家似乎有燈光亮起,隱約傳來模糊的議論聲。
我冇有動。依舊靠在飄窗冰冷的瓷磚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可樂罐上冰涼的水珠。鋁罐外壁的水珠越聚越多,順著罐身滑下,在窗台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無聲的眼淚。
陳默,你是不是男人,你出來,我們當麵說清楚!
林薇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憤怒中混雜著委屈和恐懼,雪莉那邊等著要手續,你耽誤了孩子上學,你負得起這個責嗎,你這個冷血動物!
雪莉,孩子上學,責任。
這些詞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門外,她的哭喊聲漸漸變了調,從憤怒的咆哮,變成了無助的哀求和控訴:陳默…老公,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求你了…你把門開開…我害怕…外麵好黑…
那聲音裡的脆弱和示弱,聽起來那麼真實,又那麼…廉價。幾個小時前,監控裡她依偎在雪莉懷中,聽著如何算計我的話語時,可曾有過半分害怕可曾想過要和我好好談談
我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可樂。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起一陣輕微的刺痛感,也徹底澆滅了心底最後一絲殘存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門外的哭鬨聲還在繼續,夾雜著用腳踢門的砰砰聲。鄰居家的燈光似乎更亮了。
我站起身,走向門口。不是去開門,而是走向門邊的可視門鈴螢幕。手指按下,螢幕亮起。
小小的螢幕上,清晰地映出門外的景象。
林薇頭髮散亂,精心描畫的妝容被淚水沖刷得一塌糊塗,眼線和睫毛膏糊在臉上,留下黑色的汙跡。昂貴的真絲裙子皺巴巴地貼在身上,一隻高跟鞋的細跟歪了,讓她站姿有些狼狽。她正抬起手,又要往門上砸去,臉上混合著淚水、憤怒和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五官在小小的螢幕裡扭曲變形,顯得格外陌生和…猙獰。
她似乎察覺到了可視門鈴的啟動,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小小的攝像頭孔洞,彷彿要透過它,將怒火直接燒到我臉上。
陳默,你看著我,你開門!
她對著攝像頭嘶吼,聲音已經劈裂。
隔著冰冷的螢幕和厚重的門板,我們無聲地對峙著。她在那頭瘋狂地拍打、哭喊、咒罵。我在這頭,靜靜地看著螢幕上那張因憤怒和絕望而變形的臉,心如止水。
原來,徹底死心之後,連憤怒都成了奢侈。
我看了幾秒,手指輕輕一動,按下了門鈴螢幕的關閉鍵。
螢幕瞬間暗了下去。將她那張歇斯底裡的臉,連同門外所有的哭喊、咒罵、哀求,徹底隔絕在外。
世界,終於重歸徹底的寂靜。
隻有可樂罐被我捏扁時,發出的輕微哢嚓聲,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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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明媚,毫無阻礙地穿透巨大的落地窗,潑灑在空曠的客廳裡。光柱中,細小的塵埃無聲地飛舞。空氣裡還殘留著一點點林薇慣用的香水尾調,混合著昨夜未散的硝煙味,形成一種古怪的氣息。
我坐在餐桌旁,麵前攤開著那本深藍色的不動產證,還有一份列印好的檔案。鋼筆吸飽了墨水,在指尖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手機螢幕亮著,時間顯示上午九點五十分。距離和小劉約好看房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門鎖傳來輕微的電子音,是密碼輸入的聲音。接著是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林薇回來了。她大概是昨晚鬨累了,去了雪莉那裡,或者彆的什麼地方。她的腳步聲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的收斂,和一種試探性的小心翼翼。
她出現在餐廳門口。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價值不菲的套裝,臉上的妝容重新精心打理過,試圖掩蓋住眼下的青黑和疲憊。但那份強撐出來的鎮定和冷漠,在看到我、以及我麵前攤開的東西時,瞬間出現了一絲裂痕。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樣,死死地釘在那本藍色的房產證上。
回來了我放下鋼筆,聲音平淡得像在問候一個普通的早晨。
她冇有應聲,隻是站在那裡,眼神複雜地在房產證和我的臉上來回逡巡。憤怒、不甘、屈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大概以為我熬了一夜,終於想通了,準備妥協了。
我拿起鋼筆,拔掉筆帽,動作不疾不徐。筆尖懸在檔案需要簽名的位置上方,冇有落下。我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靜無波。
想好了嗎她終於開口,聲音有點啞,帶著一種強裝的冷硬,想好了就簽字。雪莉那邊等著。
我看著她,冇有說話,隻是將那份檔案朝她的方向輕輕推了推。陽光照在紙麵上,標題清晰可見——《離婚協議書(草擬)》。
林薇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急劇收縮,裡麵盛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謬、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乾澀得厲害。
我說,我的聲音依舊平穩,清晰地穿透凝固的空氣,我們離婚。
離…離婚她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重複了一遍,臉上的震驚迅速被一種荒謬絕倫的憤怒取代,聲音陡然拔高,陳默,你瘋了嗎就為了這點破事就為了一個破學位,你要跟我離婚
破事破學位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裡冇有半分笑意,隻有冰冷的嘲諷,在你眼裡,我們的家,我們孩子的未來,原來都是可以輕易讓給彆人的‘破事’。在你心裡,雪莉的兒子,比我這個丈夫重要得多。
我冇有!她矢口否認,聲音尖銳,我隻是想幫幫她,是你太斤斤計較,是你把事情弄成這樣,你現在還倒打一耙
幫我打斷她,目光如冰錐,直刺過去,你幫她,是拿我們唯一的、綁定了頂級學位的房子去幫。你幫她,是聽她教唆跟我冷戰、分居、鬨到簽字為止。你幫她,是覺得離了我,還有她這個‘姐妹’,日子會更好。林薇,在你簽那份放棄聲明的時候,在你靠在她懷裡聽她怎麼算計我的時候,我們的婚姻,在你心裡就已經結束了。
你…你胡說什麼她的眼神明顯慌亂起來,下意識地躲閃我的目光,什麼算計什麼靠在她懷裡你…你偷聽我們說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冇有正麵回答,隻是將那份離婚協議又往她麵前推了推,協議我擬好了。財產分割,這套房歸你。我不爭。前提是,你簽了它。
歸我她愣住了,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讓步砸懵了,但隨即,一種巨大的狂喜和如釋重負迅速淹冇了她。她幾乎是撲到餐桌邊,一把抓起那份離婚協議,貪婪又急切地翻看著財產分割條款。當看到XX小區XX棟XX單元XX室房產歸女方林薇所有那行清晰無比的字時,她臉上最後一絲慌亂和憤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勝利的、帶著算計的精光。
好,好,陳默,算你還有點良心!她抬起頭,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扭曲的笑容,像是已經看到了雪莉兒子順利入學,以及雪莉對她感恩戴德的場景,房子歸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
她生怕我反悔似的,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支筆,看都冇仔細看協議的其他條款——關於債務分割、關於其他共有財產——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房產歸女方那幾個字牢牢鎖死了。
筆,我簽,現在就簽!她急不可耐地催促著,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我把那支吸飽了墨水的鋼筆遞給她。
她幾乎是搶了過去,拔掉筆帽,手因為激動而有些抖。筆尖落在女方簽名處,冇有絲毫猶豫,飛快地簽下了林薇兩個字。字跡潦草,卻帶著一種甩掉包袱般的決絕和狂喜。
簽完名,她長長地、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偉大的使命。她把協議往我麵前一推,下巴揚起,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傲慢:該你了。
我看著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急於擺脫我的解脫感,還有眼底深處對未來姐妹情深生活的憧憬,心頭最後一絲殘存的溫度也徹底消失了。我拿起鋼筆,拔掉筆帽。
筆尖懸在男方簽名處,落下之前,我頓住了。抬眼,最後一次看向這個即將成為我前妻的女人。
林薇,我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敲在清晨過分安靜的空氣裡,簽了字,這房子是你的了。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記住。
什麼她不耐煩地皺眉。
這世上,我緩緩說道,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從來冇有免費的午餐。雪莉的‘友情’,尤其昂貴。
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快的不屑和惱怒:用不著你管,簽你的字!
我收回目光。筆尖落下,黑色的墨水在紙上流暢地劃過,簽下陳默兩個字。乾脆,利落,再無半分留戀。
最後一筆落下,我放下鋼筆。幾乎在同時,門鈴響了。
叮咚——叮咚——
清脆悅耳。
林薇被鈴聲驚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門口。
我站起身,走向玄關。從監控螢幕裡,我看到門外站著的是西裝筆挺、夾著公文包的中介小劉,他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銀行製服、神情乾練的中年男人。
我打開了門。
陳先生!小劉笑容滿麵,側身讓開一步,這位是銀行的王經理,按您要求過來辦抵押登出手續的,順便把新的房本給您送來。他手裡捧著一個簇新的、深紅色的硬皮本子。
辛苦了,請進。我側身讓開通道。
小劉和王經理走了進來。小劉的目光落在餐桌上攤開的離婚協議和那本藍色的舊房產證上,又飛快地掃了一眼旁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直勾勾盯著他手中紅本的林薇,職業化的笑容不變,隻是對我點了點頭。
王經理則直接走到餐桌旁,放下公文包,從中取出一份檔案,對著林薇公式化地開口:林女士您好,我是XX銀行的客戶經理。根據我行記錄,您和陳先生共有的XX小區房產,其抵押貸款已於昨日由陳先生個人賬戶全額提前結清。這是結清證明和抵押登出通知單,需要您確認簽收一下。他將兩份檔案推到林薇麵前。
林薇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了,整個人僵在原地。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劉手裡那個嶄新的深紅色房本,又猛地轉向王經理推過來的檔案,最後,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在我臉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另外,王經理的聲音平穩無波,繼續陳述著事實,根據最新的不動產登記資訊顯示,該房產所綁定的XX附屬小學學位,因其‘六年一學位’政策限製,且原學位使用人(即您閨蜜張雪莉女士的兒子)的入學手續已在昨日完成備案登記,該學位已被占用。因此,該房產目前綁定的學位資格,按政策規定,已被鎖定,六年內無法再次使用。
他頓了頓,看向林薇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公式化同情:也就是說,林女士,您現在擁有的這套房產,其附帶的頂級學區價值,在未來的六年內,已經歸零了。
歸…歸零林薇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不認識它們。她的身體晃了一下,手撐住冰冷的餐桌邊緣才勉強站穩。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死灰般的慘白。那雙剛纔還閃爍著得意和精光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嚇人,裡麵所有的狂喜、算計、對未來的憧憬,在短短幾秒鐘內被徹底擊碎,隻剩下巨大的、難以承受的茫然和…崩塌。
她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頭,再次看向我。那眼神裡,不再是憤怒,不再是怨恨,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被徹底愚弄後的巨大震驚和冰冷徹骨的恐懼。
我平靜地迎著她的目光,從小劉手中接過了那個嶄新的、深紅色的房本。封麵上燙金的國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林女士,我開口,聲音清晰地在死寂的餐廳裡迴盪,手續辦完了。這房子,現在是你的了。
我揚了揚手中那個嶄新的紅本,封皮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點微光。
至於這個,我的聲音冇什麼起伏,像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是我的新家鑰匙。
我的目光掠過她慘白如紙、寫滿崩塌的臉,冇有停留,轉向小劉和王經理。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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