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如歌:重生之女將星 第一章

小說:錦月如歌:重生之女將星 作者:風吟綺念 更新時間:2025-08-12 10:36:40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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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毒酒送我上路,堂兄頂替我的名字成了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再睜眼,我成了投水自儘的侯府庶女。

這一世,我藏起女兒身,握緊殺人弓。

軍營裡,那位冷麪都督盯上了我虎口的繭;

慶功宴上,前世渣夫認出了我懷中亡兄的軍牌;

敵國王帳內,我為他擋下毒刃,束胸布裂開的瞬間——

他染血的手指拂過我眼下胎記:原來是你...飛鴻將軍。

這一次,我要親手射落那頂竊來的將軍冠!

1

喉嚨裡像是吞了燒紅的炭,劇痛瞬間攫住了禾晏的呼吸。

冰冷的月光透過天牢高窗的鐵欄,吝嗇地灑在她臉上,映著堂兄禾如非那張因得逞而扭曲的臉——這張臉,頂替了她十年沙場浴血換來的飛鴻將軍赫赫威名,竊取了她的人生,如今,又親手端來了送她上路的毒酒。

阿晏,安心去吧。你的軍功,禾家會替你好好享用。禾如非的聲音帶著虛偽的悲憫,如同毒蛇吐信。

意識沉入無邊黑暗,不甘與怨憤如烈火焚心。

再睜眼,刺骨的冰寒包裹全身。

渾濁的河水嗆入鼻腔,屬於另一個少女的絕望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禾家二房不受寵的庶女禾晏,生母早逝,父兄漠視,被繼母與嫡姐苛待。

今日,更因嫡姐欲奪她與吏部侍郎之子許之恒的婚約,設計陷害她失貞,逼得這懦弱少女投水自儘。

既然借了你的身子重活一回……

禾晏猛地掙紮出水麵,趴在冰冷的河岸石上劇烈咳嗽。

藉著水麵倒影,她看到一張全然陌生的臉:蒼白、清秀,左眼下一點嫣紅的胎記,像一滴凝固的血淚。

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感受著這具身體孱弱的脈搏和前世刻骨的恨意交織。

那些欠我們的債,無論是我的,還是你的,都該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了!

2

頂著禾二小姐的身份,禾晏在禾家活得如履薄冰。

繼母王氏剋扣用度,嫡姐禾錦繡處處刁難,未婚夫許之恒更是避之不及。

她知道,留在京城這虎狼窩,遲早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唯有離開,唯有重拾力量。

一個月黑風高夜,她捲走了禾二小姐攢下的可憐私房和生母留下的一支舊銀簪,照著記憶裡前世軍中信使的秘密路徑,女扮男裝,混入了前往涼州衛的運糧隊。

涼州衛校場,朔風捲著粗糲的黃沙,打得人臉生疼。

新兵隊列歪歪扭扭,禾晏裹在灰撲撲、寬大不合身的兵服裡,刻意弓著背,用粗布將胸口纏得死緊。

前世十年軍旅生涯刻進骨子裡的本能,讓她在基礎操練中顯得遊刃有餘,甚至下意識糾正了旁邊幾個新兵的錯誤動作。

你,出列!一聲冷冽如冰泉的聲音響起。

禾晏心頭一緊,抬頭望去。

青年將領身著玄色輕甲,身姿挺拔如孤鬆,麵容俊美卻覆著一層寒霜,正是名震邊關、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右軍都督——肖玨。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禾晏刻意用鍋灰抹黑卻難掩清秀輪廓的臉龐,最後,停留在她因常年握弓而留下厚繭的右手虎口上。

名字,籍貫。肖玨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小的…禾安,撫州人士,家裡窮,常上山打獵砍柴。禾晏低著頭,甕聲甕氣地回答,努力模仿著市井小民的腔調。

肖玨沉默地盯著她,無形的壓力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

半晌,他淡淡道:編入夥頭營,燒火。

這並非輕視,而是敏銳的懷疑。

夥頭營看似遠離前線,實則人多眼雜,最容易暴露。

禾晏心中一凜,知道這是第一關。

當夜,她蜷在簡陋的通鋪角落,一塊冰冷的硬物悄然塞入她手中。

是同營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兵。

藉著微弱的月光,她看清那是一塊刻著奇異鳥紋的鐵牌,背麵是潦草的地圖標記。

都督密令,老兵聲音壓得極低,三日內,混入羌族遊騎常出冇的‘野狐峪’,探明他們隱藏糧草的具體位置和守衛情況。逾期不歸,或身份暴露……後果自負。

老兵說完,迅速隱入黑暗。

禾晏攥緊鐵牌,掌心滲出冷汗。

這不是普通的偵察任務。

野狐峪地形險惡,羌族遊騎凶殘成性,這分明是肖玨的試探,更是一個十死無生的局!

是退縮,還是搏命

3

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三日期限將至,禾晏尚未尋得良機潛入野狐峪,涼州衛前鋒營一部在例行巡邏時,於鷹嘴澗遭遇羌族精銳騎兵主力伏擊!

戰報急傳大營,肖玨點兵馳援。

禾晏所在的夥頭營也被臨時征調運送箭矢。

當她推著沉重的箭車抵達澗口高地時,下方戰況已慘烈至極。

前鋒營千夫長王霸,一個以勇猛暴躁著稱的悍將,胸口中箭,倒在血泊中嘶吼掙紮。

象征著指揮權的令旗跌落泥濘,無人敢撿。

失去指揮的前鋒營士卒如無頭蒼蠅,陣型大亂,被羌族騎兵分割包圍,眼看就要被屠戮殆儘。

敵軍主將的狼頭大纛在三百步外的山丘上囂張飄揚,那是他們士氣的核心。

不能等了!

前世飛鴻將軍的血液在禾晏體內沸騰。

她猛地丟下箭車,瘦小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衝下陡坡,撲向那麵染血的令旗!

豎盾!左翼退三步!右翼長矛手上前頂住缺口!

嘶啞卻異常清晰的吼聲穿透震天的喊殺與金鐵交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甚至一腳踩在王霸厚重的背甲上借力,令旗在她手中狂舞,瞬間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陣腳。

羌族主將顯然發現了這個變故,狼頭大纛旁聚集了更多護衛。

三百步!

這是前世她巔峰狀態下的極限射程。

如今這具身體力量遠遜,王霸那張沉重的柘木弓對她而言都顯得過大。

但她眼中隻有那麵招搖的大纛!

那是逆轉戰局,救下這數百同袍的唯一機會!

禾晏就地一滾,抄起王霸掉落的柘木強弓,從箭囊中抽出三支最重的鵰翎箭。

弓弦冰冷沉重,她深吸一口氣,調動起這具身體每一分潛力,雙臂肌肉賁張,骨骼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硬弓被拉得如同滿月!

屏息,凝神,前世千錘百鍊的箭術本能與今生強烈的求生欲、救人意念融為一體。

咻——!

第一箭撕裂空氣,帶著淒厲的尖嘯!

咻——!

第二箭緊隨其後,精準地撞上第一箭的箭尾!

咻——!

第三箭如同貫日長虹,在第二箭的推動下,速度力量暴增,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流光!

哢嚓!

一聲脆響!

高高飄揚的狼頭大纛應聲而斷,轟然墜落!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隨即,羌族騎兵陣中爆發出巨大的驚惶和混亂!

主將生死不明,士氣瞬間崩潰!

殺——!涼州衛士卒爆發出震天的怒吼,絕地反擊!

血泊中的王霸,瞪圓了銅鈴般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踩過他、此刻正大口喘著粗氣的瘦弱少年兵。

混亂平息,肖玨策馬來到禾晏麵前,居高臨下。

他玄甲上的血跡未乾,目光深沉地落在禾晏因脫力而微微顫抖的手上,又掃過地上那斷裂的沉重柘木弓。

叫什麼依舊是冰冷的語調。

禾…禾安。禾晏儘量穩住氣息。

肖玨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提起她的後領,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提上自己的戰馬,置於身前。

從今日起,你入前鋒營,跟著王霸。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戰場,今日之功,記下。擅動軍旗,鞭二十,回營領罰。

禾晏被他圈在冰冷的臂彎和堅硬的鎧甲之間,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清冽如雪的氣息。

她繃緊了身體,心中卻悄然鬆了口氣——這一關,險之又險地過了。

鞭子

比起活命和靠近權力中心,不值一提。

4

進入前鋒營的日子,遠比夥頭營艱苦百倍。

王霸因救命之恩對她格外關照——訓練量加倍,專挑最臟最累最危險的活給她。

禾晏咬牙硬扛,前世磨礪出的堅韌意誌支撐著這具尚顯孱弱的身體飛速成長。

她沉默寡言,出手狠辣精準,漸漸也在營中混出了點不要命的禾瘋子的名頭。

一次大捷後的慶功宴,篝火熊熊,酒香肉味瀰漫。

壓抑許久的士卒們放浪形骸。

禾晏被灌了幾碗劣質的烈酒,這具身體的酒量極差,辛辣的液體灼燒著脆弱的喉嚨,也沖垮了她一直緊繃的神經。

前世的慘死,今生的壓抑,禾家的薄涼,許之恒的背叛……種種情緒翻湧而上。

她踉蹌起身想離開,卻一頭撞進一個帶著脂粉香氣的懷抱。

嘖,哪裡來的小兵,莽莽撞撞!一個熟悉的、帶著輕佻與不悅的聲音響起。

禾晏猛地抬頭,醉眼朦朧中,正對上許之恒那張俊秀卻寫滿虛偽的臉!

這張臉,在她前世瀕死時,就站在禾如非身後,露出過毒蛇般陰冷的笑容!

是他,與禾如非合謀,利用她的信任,偽造了她通敵的證據,將她打入天牢!

滔天的恨意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滾開!禾晏嘶聲低吼,猛地推開他,力道之大讓許之恒一個趔趄。

混亂中,哐噹一聲,一塊小小的、青銅質地的牌子從她鬆動的袖袋中滑落在地。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

許之恒的臉色驟然劇變,驚疑不定地盯著地上的牌子,又猛地看向禾晏的臉。

他顧不上儀態,一步上前,用手中的摺扇狠狠壓住禾晏想要撿牌子的手腕,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這是禾如非將軍的隨身軍牌!他三年前就在‘赤焰穀’殉國了!此物一直由其家眷供奉……你!你到底是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肖玨不知何時已站在幾步之外,他俯身,修長的手指撿起了那塊沾了塵土的青銅軍牌。

火光跳躍,牌麵上清晰鐫刻的禾如非三個字,刺眼無比。

肖玨的目光緩緩從軍牌移向被許之恒製住、臉色慘白卻眼神倔強的禾晏,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審視與冰寒。

帶走。他冷冷下令,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5

涼州衛地牢,陰冷潮濕,空氣中瀰漫著鐵鏽和黴變的味道。

禾晏被粗重的鐵鏈鎖住雙手,吊在刑架上。

冷水潑麵,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身上的鞭傷火辣辣地疼,那是王霸執行肖玨擅動軍旗的懲罰,二十鞭,實打實,打得她皮開肉綻。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肖玨走了進來,玄色大氅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深沉。

他手中把玩著那塊禾如非的軍牌,走到禾晏麵前。

最後一次機會。他的聲音在地牢中迴盪,聽不出情緒,禾如非的軍牌,為何在你身上你與他,是何關係

禾晏抬起頭,散亂的髮絲黏在佈滿冷汗和血汙的臉上,左眼下的胎記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妖異。

她冇有求饒,冇有辯解,反而扯出一個近乎破碎卻帶著瘋狂的笑。

禾如非她的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都督可曾聽說過,‘飛鴻將軍’

肖玨眼神微凝。

飛鴻將軍,四年前崛起於西戎戰場,以女子之身立下赫赫戰功,卻在三年前凱旋途中遭遇意外,不幸墜馬身亡,朝廷追封厚葬。

而她的堂兄禾如非,則繼承了她的遺誌,繼續統領飛鴻軍,如今已是當朝一品鎮西將軍,風頭無兩。

這是人儘皆知的佳話。

禾晏死死盯著肖玨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紮向這虛偽的真相:

她冇墜馬。她死在凱旋迴京的那天夜裡——被一杯禦賜的‘慶功酒’,毒啞了喉嚨,眼睜睜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堂兄,用她的臉,頂替了她的名字和所有的軍功!

她喘息著,看著肖玨瞳孔驟然收縮,繼續道:

那毒酒,是禾如非親手灌下去的!那場所謂的‘殉國’,是禾如非為了徹底取代她,自導自演的脫身之計!而那個‘戰死’的禾如非……

禾晏眼中爆發出刻骨的恨意和譏諷,現在,正戴著飛鴻將軍的麵具,享受著萬民敬仰,當著他風光無限的一品將軍!

地牢裡死一般寂靜。

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禾晏粗重的喘息。

肖玨握著軍牌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牢牢鎖住眼前這個滿身傷痕、語出驚人的少年。

證據他問,聲音低沉得可怕。

證據禾晏慘笑,我的命,就是證據!禾如非臉上那張以假亂真的麵具下,藏著一條從眉骨到下頜的舊疤,那是他十三歲時與人鬥毆留下的!真正的飛鴻將軍,臉上光潔無瑕!都督若有膽量,不妨找機會‘驗驗’這位一品將軍的真容!

她頓了頓,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或者,都督敢不敢賭一次,信我禾晏(安)一次用我的命,去換一個捅破這彌天大謊的機會

6

肖玨最終冇有殺禾晏。

她被秘密關押起來,身上的鞭傷得到了治療,看守嚴密卻不再用刑。

肖玨需要時間驗證她驚世駭俗的指控,也需要她這把鋒利的刀去做一件更危險的事——深入烏托王庭腹地,配合即將到來的大軍行動。

涼州衛與烏托的決戰在即。

烏托王子狡詐多疑,身邊防衛森嚴。

唯一的機會,是烏托王子好色成性,尤其喜愛中原帶有異域風情的少年。

而禾晏清秀中帶著一絲英氣的麵容,以及她刻意流露出的、與柔弱外表不符的桀驁,恰好符合要求。

一個精心策劃的俘虜計劃開始執行。

禾晏在肖玨安排的掩護下,意外落入烏托王子手中。

她被當作稀罕的獵物,帶回了烏托王庭。

烏托王帳內,牛油巨燭燃燒,散發出濃重的腥膻氣味。

烏托王子身材高大,眼神渾濁而貪婪,他屏退左右,隻留下被反綁雙手的禾晏。

小美人兒,聽說你很會殺人王子粗糲的手指捏住禾晏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濃重的酒氣噴在她臉上,本王就喜歡帶刺的花!來,喝了這杯合巹酒,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他端起一杯渾濁的酒液,就要強行灌下。

禾晏強忍著噁心,臉上擠出一個嫵媚又帶著挑釁的笑容:殿下綁著我,怎麼喝這交杯酒不如……先鬆開我我保證讓殿下……儘興。

她的眼神帶著鉤子,聲音刻意放軟。

烏托王子被這眼神撩撥得心癢難耐,哈哈大笑著去解她手腕的繩索。

就在繩索鬆脫的刹那!

嗚——!一聲尖銳刺耳、穿透力極強的鳴鏑聲撕裂了王庭的夜空!

這是約定的進攻信號!

王帳外瞬間殺聲震天!

烏托王子臉色劇變,猛地拔刀!

禾晏的反應更快!

她抓起剛剛解下的、堅韌的牛筋繩索,如同靈蛇般猛地纏上王子粗壯的脖頸,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勒緊!

呃…呃…王子雙眼暴突,拚命掙紮。

帳門被猛地撞開,幾名忠心護衛衝了進來!

混戰瞬間爆發!

禾晏一邊死死勒住王子,一邊與護衛周旋,險象環生。

混亂中,一名護衛首領眼中閃過狠毒,袖中滑出一把淬著幽綠毒芒的匕首,趁著禾晏全力應對正麵之敵時,無聲無息地刺向她身後不遠、剛剛衝入帳中正與護衛激戰的肖玨!

小心背後!

禾晏瞳孔驟縮,來不及思考,身體已先於意識做出反應!

她猛地鬆開勒住王子的繩索,合身撲向肖玨!

噗嗤!淬毒的匕首狠狠紮入她的左肩胛骨下方!

劇痛瞬間蔓延,半邊身體都麻木了!

與此同時,肖玨的劍光如冷電劃過,精準地割開了烏托王子的咽喉!

溫熱的血噴濺而出,濺了禾晏滿臉滿身。

呃……禾晏悶哼一聲,脫力地向後倒去,落入一個帶著血腥味卻異常堅實的臂彎。

肖玨一把攬住她,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和肩上那汩汩冒出的黑血,眼神劇震!

他毫不猶豫地撕開她肩頭被血浸透的兵服,想要緊急處理傷口。

刺啦——布料撕裂。

染血的束胸布,赫然暴露在搖曳的燭火和衝進來的玄甲騎將士驚愕的目光之下!

女…女人

副將震驚的失聲驚呼,瞬間被肖玨刀鋒般冰冷淩厲的眼神截斷。

肖玨的目光死死釘在禾晏臉上,掠過她因劇痛而緊蹙的眉頭,最後停留在她左眼下那點嫣紅的胎記上。

記憶中關於飛鴻將軍的模糊描述——左眼下有硃砂痣——與眼前這張臉、這拚死一撲、這隱藏的身份,轟然重合!

他猛地扯下自己染血的大氅,將她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裹住,隔絕了所有驚疑探究的目光。

染血的手指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輕輕拂過她眼下的胎記,低沉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的複雜情緒:

原來是你……飛鴻將軍,禾晏。

7

烏托覆滅,涼州大捷的捷報震動朝野。

女帝龍顏大悅,下旨犒賞三軍,並命主帥肖玨押解重要俘虜及戰利品回京獻俘。

重傷初愈的禾晏,以涼州衛前鋒營立下奇功的校尉禾安身份,隨軍返京。

京城朱雀門外,旌旗招展,百官相迎。

秋日的陽光照在凱旋將士的寒鐵鎧甲上,反射出凜冽的光。

禾晏一身特製的銀甲,猩紅披風獵獵作響,腰間懸掛著女帝禦賜的飛鴻劍——這把本該屬於飛鴻將軍禾如非的榮耀之劍,此刻卻佩在她的腰畔,劍鞘上的龍紋似乎在無聲低吟。

丹陛之下,身著華麗金甲、代表飛鴻軍前來迎接的鎮西將軍禾如非,在看到隊伍前方那個銀甲身影、尤其是她左眼下那點嫣紅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死,金甲反射的光芒都掩蓋不住他眼中爆發的驚駭與恐慌!

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血色儘褪!

女帝威嚴的聲音在肅穆的廣場上響起,宣讀著封賞詔書。

當唸到涼州衛前鋒營校尉禾安陣前斬將奪旗、深入敵後立下奇功,特賜禦前聽封時,禾如非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然而,女帝的詔書並未結束。

緊接著,另一份詔書被內侍展開,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肅殺:

……查,鎮西將軍禾如非,欺君罔上,冒領軍功!

三年前,毒殺堂妹、真正的飛鴻將軍禾晏,並以其麵目頂替身份,竊據高位!

更與烏托暗中勾連,泄露軍情,罪證確鑿!

其行可誅,其心當誅!

著即革去一切官職爵位,褫奪封號,打入天牢,候審嚴辦!

欽此——!

不!陛下!這是汙衊!是構陷!禾如非如遭雷擊,瘋狂嘶吼掙紮,卻被如狼似虎的禦林軍瞬間按倒在地,沉重的枷鎖套上了他的脖頸。

就在他被粗暴拖向囚車的瞬間,禾晏動了。

她冇有看女帝,冇有看百官,目光隻死死鎖住那個狼狽不堪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走下丹陛,走到肖玨麵前。

肖玨看著她眼中翻湧的滔天恨意和決絕,默默解下了自己背上那張古樸沉重、伴隨他征戰多年的玄鐵巨弓,遞到她手中。

禾晏接過那張沉甸甸的弓。

冰冷的觸感從掌心蔓延至全身,前世毒酒入喉的灼痛、今世刀劍加身的傷痕、被至親背叛的絕望、無數個午夜夢迴的驚悸……所有的痛苦、不甘、憤怒,在這一刻凝聚於指尖!

她搭箭,挽弓。

動作流暢而沉重,帶著千鈞之力。

弓弦被拉成一輪滿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如她緊繃到極致的心絃。

囚車裡的禾如非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驚恐地瞪大眼睛,徒勞地向後縮去。

這一箭,

禾晏的聲音冰冷徹骨,清晰地傳遍寂靜的廣場,還你當年毒酒穿喉!

咻——!

鳴鏑淒厲破空!

並非射向頭顱或心臟,而是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穿透囚車的木欄,牢牢釘在禾如非頭頂象征著他一品將軍身份的華麗冠纓之上!

冠纓炸裂,金玉碎屑紛飛!

不是殺招,卻比死亡更徹底的羞辱!

將他費儘心機竊取的榮耀,連同他的尊嚴,釘死在恥辱柱上!

禾如非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嚎,徹底癱軟在囚車裡。

8

塵埃落定。

禾晏拒絕了女帝留她在京任職的旨意,也謝絕了所有封賞。

飛鴻將軍的名號被正名,禾家因禾如非之罪徹底傾覆,許之恒也因牽涉其中被罷官流放。

屬於禾晏的冤屈終得昭雪。

她隻帶走了兩樣東西:母親留下的舊銀簪,和肖玨那張玄鐵巨弓。

塞外的風,永遠帶著粗糲和自由的氣息。

新建的涼州城堞高聳,如同大漠新的脊梁。

城頭,一玄一銀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禾晏的猩紅披風與肖玨的玄色大氅在凜冽的朔風中糾纏飛舞。

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射在腳下這片廣袤而堅實的土地上。

肖玨解下腰間佩劍,遞給她一物。

那是一張嶄新的、略小一些卻同樣堅韌有力的雕弓,弓身線條流暢,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此弓名‘同歸’。他聲音低沉,帶著塞外風沙磨礪出的沉穩。

禾晏接過,指尖拂過光滑的弓身,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承諾與力量。

她側首,看向肖玨被夕陽鍍上金邊的側臉。

肩胛骨下那道為救他而留下的傷疤,在寒風中隱隱發燙,提醒著她這一路走來的荊棘與……幸運。

肖玨的掌心,帶著薄繭的溫熱,穩穩地覆上她握弓的手背。

兩股力量透過冰冷的弓身交融。

他引著她的手,搭箭,開弓。

箭簇遙指北方蒼茫遼闊的天地線。

此去千裡,皆為王土。

他的聲音在風中清晰而堅定,亦是吾鄉。

禾晏順著箭指的方向望去。

城下,新遷來的百姓點燃了篝火,點點火光連綿成片,如同散落在大地上的星河。

這片星河,照亮了無垠的山河,也清晰地映照出城堞上,兩道並肩而立、共同守護著這片土地與星火的挺拔身影。

日月山河永在,而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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