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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我老婆林晚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燈,嘴角那抹笑,藏都藏不住。她身邊的宋喆,我最好的兄弟,也激動地搓著手。
他們以為,簽了字,我爹留下的百億家產就是他們的了。
我笑了。
是啊,簽了字,一切就都結束了。
第一章:背叛的冰山一角
砰!
那一聲巨響,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就像有人拿大鐵錘,狠狠砸在我的後腦勺上。整個世界先是白茫茫一片,然後瞬間黑了。卡車的大燈,像兩個盯著我的巨大眼球,是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的畫麵。
再醒來,是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嗆人。我動了動手指,全身都疼,像被拆開又胡亂拚起來的積木。
阿燁,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林晚撲了過來,眼圈紅紅的,抓著我的手,哭得梨花帶雨。那張我曾經覺得是世界上最美的臉,此刻寫滿了憔悴和擔憂。
醫生!醫生!他醒了!她衝著門外喊,聲音都啞了。
那段時間,她確實是個完美的妻子。
餵我喝水,給我擦臉,扶我上廁所。公司裡一堆爛攤子,她一邊學著處理,一邊守著我。我那些叔叔伯伯來看我,都一個勁兒地誇我好福氣,娶了個能共患難的好老婆。
我當時也這麼覺得。
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男人,車禍冇死,還有這麼個老婆守著。
我爸走得早,偌大的家業都留給了我。他臨走前拉著我的手,說:阿燁,人心隔肚皮,除了你自己,誰都彆全信。
我當時覺得他老糊塗了,多慮了。我有林晚,有我最好的兄弟宋喆,我信他們。
現在想想,老頭子在天上,估計正指著我鼻子罵我蠢。
出院後,我身體虛,一直在家休養。林晚和宋喆扛起了公司的大梁。宋喆是我發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我爸一直把他當半個兒子看。我出事,他頂上,名正言順。
每天晚上,林晚都會跟我講公司的事,宋喆又簽了個大單,又擺平了個難纏的客戶。她說得眉飛色舞,讓我安心養身體,說有他們倆在,天塌不下來。
我看著她興奮的臉,心裡暖洋洋的。
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我睡得早,半夜口渴,起來找水喝。我的臥室在二樓,書房在一樓。下樓的時候,我聽見書房裡有動靜。
聲音很輕,是林晚在打電話。
我怕吵到她,放輕了腳步,正準備回房間,卻聽到一個名字。
宋喆……
是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又軟又媚的調子。
……你放心,他現在就是個藥罐子,公司的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每天跟他說你多厲害,他都快把你當神了。
我的腳,像被釘在了樓梯上,動彈不得。
嗯……那份繼承檔案,我已經讓李律師準備了。就等他身體好利索,精神狀態穩定下來,就可以公證了。到時候……她頓了頓,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像一條冰冷的蛇,鑽進我的耳朵裡,到時候,整個陳家都是我們的。
什麼車禍……彆提了,都過去了。要不是那一下,他怎麼可能這麼老實……嗯,我知道,那輛卡車處理乾淨了,絕對查不到我們頭上……好了好了,不說了,他睡得沉,跟豬一樣。我愛你,mua~
我站在樓梯的陰影裡,渾身冰冷。
原來,那不是意外。
原來,我每天喝的湯藥裡,除了補品,還有讓他們放心的安神成分。
原來,我老婆和我最好的兄弟,早就滾到了一張床上。他們不僅想要我的錢,他們還想要我的命。
我冇動。
我甚至冇有一點憤怒。真的,一點都冇有。隻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從腳底板一直涼到天靈蓋。我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那場車禍,回放著林晚無微不至的照顧,回放著宋喆義薄雲天的幫忙。
每一個細節,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紮進我的心臟。
我悄悄退回臥室,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旁邊的枕頭上,還殘留著林晚的香水味。以前我覺得好聞,現在,我隻想吐。
我該怎麼辦
衝下去,跟他們拚了
不行。我現在就是個病秧子,打不過他們。而且,他們敢製造車禍,就敢讓我舊傷複發,意外死亡。
報警
冇有證據。他們做事很乾淨,那通電話,我冇錄音。我說了,警察隻會當成夫妻矛盾,家庭糾紛。
我一夜冇睡。
天快亮的時候,我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你們不是想要錢嗎
你們不是覺得我傻嗎
好啊。
那我就把這場戲,演得再真一點。我要讓你們爬到最高的地方,在你們最得意、最忘形的時候,親手把你們推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我開始頹廢。
林晚端來的藥,我照喝不誤。但我會在她轉身後,摳著嗓子眼,吐掉大半。
我開始酗酒。白天在家裡,抱著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有時候,我會故意發酒瘋,砸東西,罵人,說胡話。
我爸死了,我也差點死了……這公司,誰愛要誰要吧!我他媽不乾了!
我把一個昂貴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林晚嚇得花容失色,但她的眼睛深處,藏著一絲竊喜。她一邊安慰我,一邊給宋喆使眼色。
宋喆總是很懂事地上前,一把抱住我,阿燁,你冷靜點!為了公司,為了嫂子,你得振作起來啊!
我一把推開他,你滾!你們都滾!我隻要錢,我隻要我爸留給我的錢!有了錢,我什麼都不用乾了!
我演得很賣力。
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被車禍嚇破了膽、隻想抱著金山醉生夢死的廢物。
林晚和宋喆越來越放心。
他們開始在我麵前,不那麼避諱了。有時候,宋喆會很自然地摟住林晚的腰,美其名曰安慰嫂子。林晚也會在飯桌上,給宋喆夾菜,眼神裡都是情意。
他們以為我喝醉了,看不見。
其實我清醒得很。
我每次都裝作醉眼朦朧,傻嗬嗬地笑,老宋,我老婆……就拜托你照顧了。我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值了。
宋喆會拍著胸脯,大義凜然地說:放心吧阿燁,有我在,公司和嫂子,都好好的!
我心裡冷笑。
好,真他媽好。
我開始變賣我的一些私人收藏。跑車,名錶,字畫。換來的錢,大把大把地花在酒吧、會所。我故意讓林晚知道,我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嫩模。
她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一個沉迷酒色的廢物,比一個精明能乾的繼承人,好對付多了。
她甚至會貼心地幫我處理那些女人留下的麻煩,然後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對我說:阿燁,你彆這樣作踐自己了,我心疼。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的臉,差點冇忍住笑出聲。
我暗地裡,聯絡了一個人。
我爸生前最信任的法律顧問,李叔。
我找了個藉口,說要谘詢一下遺產繼承的稅務問題,把他約了出來。見麵的地方很隱蔽,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館。
我冇喝酒,眼神清明。
李叔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小燁,你……
李叔,我長話短說。我把一杯茶推到他麵前,我要您幫我辦一件事。我要把父親留給我的所有財產,以我的名義,成立一個基金會。
李叔的眼鏡滑到了鼻梁上,他扶了扶,滿臉震驚,什麼小燁,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可是上百億的資產!
我知道。我點點頭,眼神堅定,我要把這些錢,全部捐出去。
李祝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但是,有一個條件。
我要這個基金會,專門用於打擊兩樣東西。
商業犯罪,和婚姻不忠。
李叔呆住了。他看著我,足足有半分鐘冇說話。他是個聰明人,他從我這瘋狂的決定裡,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小燁,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笑了,笑得有些蒼涼。
李叔,您隻需要告訴我,法律上,能不能辦到。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能。
好。我端起茶杯,一飲而儘,那就開始準備吧。記住,這件事,天知地地知,你知我知。在最後那份檔案簽好之前,我在所有人眼裡,都還是那個扶不起的爛泥。
李叔看著我,眼神裡有震驚,有心疼,最後,變成了一種決絕的讚許。
我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林晚給我打電話,語氣一如既往的關切。
阿燁,你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我好擔心你。
我立刻切換回了醉醺醺的模式,大著舌頭說:我……我出來喝酒了……嗝……晚晚,我好想你啊……
好了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
掛了電話,我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臉上一點笑意都冇有。
林晚,宋喆。
你們的遊戲,快要結束了。
而我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第二章:**的狂歡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爛得越來越有水平。
早上不起床,中午不吃飯,晚上不回家。家對我來說,就是個換衣服和偶爾睡覺的地方。我的主場,是本市最豪華的銷金窟夜色。
我成了夜色的傳說。
陳家那個敗家子,爹剛死冇多久,自己又差點被撞死,現在徹底廢了。每天晚上都來,開最貴的酒,叫最漂亮的姑娘,錢跟紙一樣撒。
這些話,都是我故意讓人傳出去的。
有時候,我會在VIP包廂裡,左擁右抱,醉生夢死。宋喆會好心地過來找我,把我從女人堆裡拖出來。
阿燁,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公司怎麼辦你爸的心血啊!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眯著眼,打著酒嗝,一把推開他,公司……公司不是有你嗎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相信你!來,喝酒!
我把一杯灌滿了威士忌的杯子塞到他手裡。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真的在為我擔心。但很快,那點擔憂就被貪婪和鄙夷取代了。
他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拍著我的肩膀,行!你信我,我就幫你扛著!你好好玩,公司的事,交給我!
他走的時候,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冷笑一閃而過。
扛著你是想直接扛走吧。
林晚也來夜色找過我幾次。
她每次來,都打扮得精緻得體,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她會趕走我身邊的所有女人,然後坐在我身邊,柔聲勸我。
阿燁,我們回家好不好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她想來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開。
回家回那個冰冷的家乾什麼我指著她,眼神迷離又憤怒,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廢物了看不起我了
冇有,阿燁,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她眼圈一紅,眼淚說來就來,我是心疼你。你這樣,我心裡難受。
難受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難受什麼是我爸死了,還是我差點死了我告訴你,我現在好得很!有錢,有酒,有女人,這他媽才叫生活!
我把一遝鈔票甩在桌子上,去,給我把你們這最貴的酒,再開十瓶!
林晚看著我,眼神裡是恰到好處的失望和傷心。
她每次離開,都像一個被傷透了心的妻子。但隻要一轉身,我知道,她肯定會立刻給宋喆打電話,興奮地告訴他:那個傻子,離徹底完蛋不遠了。
他們開始加速了。
宋喆在公司裡,大刀闊斧地改革。他用優化結構的名義,辭退了一批跟著我爸打江山的老員工,換上了他自己的人。
他還以拓展業務為由,成立了好幾個子公司。而這些子公司的法人,都不是我,而是他找來的親信。大量的資金和優質項目,被他從母公司轉移到了這些子公司裡。
他在掏空我的家底。
我手下有幾個忠心的部門經理,看不下去,偷偷來找我。
陳總,您快回公司看看吧!宋副總他……他快把公司給拆了!
是啊陳總,好多核心業務都被他轉出去了!再這樣下去,公司就剩個空殼子了!
我坐在沙發上,晃著手裡的酒杯,眼皮都懶得抬。
知道了。我淡淡地說。
陳總他們急了。
天塌不下來。我擺擺手,不耐煩地說,有宋喆在,能出什麼事他是我兄弟,我信他。你們要是覺得他做得不對,就去找他,彆來煩我。
我把他們趕了出去。
我知道,我這番話,很快就會傳到宋喆耳朵裡。這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
我就是要讓他覺得,一切儘在掌握。
林晚也冇閒著。
她開始頻繁地參加各種名媛聚會、商業酒會。她不再是以陳太太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商界女強人的姿態。她穿著昂貴的定製禮服,挽著宋喆的胳膊,笑靨如花。
所有人都知道,陳家的天,要變了。
那個曾經風光無限的陳家繼承人,已經成了過去式。現在真正掌權的,是他的妻子林晚,和他忠心耿耿的兄弟宋喆。
他們成了商界人人羨慕的黃金搭檔。
有一次,我在一本財經雜誌的封麵上,看到了他們倆的合照。
林晚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笑得自信又迷人。宋喆站在她身邊,意氣風發。標題是:《新時代的掌舵者:他們如何引領陳氏集團再創輝煌》。
我把那本雜誌,扔進了壁爐裡。
看著火光舔舐著他們虛偽的笑臉,把他們燒成一堆灰燼,我心裡竟然感到一絲快意。
彆急。
紙上的風光,算什麼本事
我要讓你們,在現實裡,也嚐嚐化為灰燼的滋味。
這段時間,我跟李叔的聯絡,一直冇斷。
我們用最原始的方式聯絡,不用微信,不打電話。他會派一個我從冇見過的助理,在固定的時間,到我常去的一個酒吧,把檔案放在吧檯,然後離開。我算好時間過去,把檔案拿走,看完後,用同樣的方式送回去。
我們之間的交流,隻有紙和筆。
李叔的效率很高。基金會的構架、章程、法律手續,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而這東風,就是那份繼承權公證檔案。
隻要我一日不簽字,這百億家產,名義上就還不是我的。他們想把手伸進來,就還隔著一層。
他們顯然也等不及了。
這天晚上,我喝醉了,被司機送回家。我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
林晚和宋喆都在。
我眯著一條縫,看著他們。
他今天又喝了多少宋喆皺著眉問。
誰知道呢。反正每天都這樣。林晚的語氣裡,充滿了厭惡。她走過來,用腳尖踢了踢我的小腿,見我冇反應,才放下心來。
不能再拖了。宋喆說,公司那邊,好幾個大項目等著資金。隻要他簽了字,那筆龐大的遺產就能解凍,我們就能立刻啟動。
我也想快點。林晚有些煩躁,可你看他現在這個鬼樣子,跟他說正事,他聽得進去嗎李律師那邊也說了,必須在他精神狀態清醒、有自主能力的情況下簽字,不然公證處不認。
宋喆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變得陰冷。
那就讓他‘清醒’幾天。他說。
什麼意思
從明天開始,斷了他的酒。把他關在家裡,哪兒也彆讓他去。宋喆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狠勁,找兩個靠得住的保鏢看著他。好吃好喝伺候著,就是不給他酒喝。再請個心理醫生,天天給他‘輔導’。一週時間,足夠讓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了。
林晚眼睛一亮,這能行嗎
怎麼不行宋喆冷笑一聲,到時候,把他打扮得人模狗樣地帶到公證處。當著所有人的麵,問他願不願意繼承遺產,他能說什麼他敢說什麼他現在就是個冇卵蛋的廢物,我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好!林晚一拍手,就這麼辦!
她蹲下來,看著我昏睡的臉。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動作很溫柔,眼神卻像在看一件馬上就要到手的奢侈品。
阿燁,彆怪我們。她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要怪,就怪你爸太有錢,而你,又太冇用。
我躺在沙發上,拳頭在身側死死地攥緊,指甲都快嵌進了肉裡。
我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纔沒有一躍而起,掐死眼前這對狗男女。
忍住。
陳燁,你要忍住。
最大的羞辱,不是讓他們死。
是讓他們親手推你走上王座,然後發現,那王座上綁著一顆足以炸燬他們所有希望的炸彈。
好戲,就要開場了。
第三章:黎明前的圈套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囚徒生活。
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像門神一樣守在我臥室門口。他們是宋喆找來的人,眼神裡冇有半點感情,隻執行命令。
我的手機被收走了,家裡的網絡也被切斷了。
林晚每天都會來看我,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阿燁,我知道你難受,再忍忍,都是為了你好。她把一碗精心熬製的蔘湯遞到我麵前,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把爸爸的遺產繼承手續辦了。然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我看著她,眼神空洞,像個木偶。
我戒斷反應很嚴重。
冇有酒精,我渾身發抖,坐立不安。我會突然暴怒,砸東西,衝著保鏢大吼大叫。但那兩個人就像兩堵牆,不管我怎麼鬨,他們都紋絲不動。
鬨累了,我就縮在床角,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瑟瑟發抖。
林晚請來的心理醫生,每天都會來給我上課。
他會用一種很溫和的語氣,跟我講很多大道理。什麼要走出陰影,要積極麵對人生,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我全程不說話,隻是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我知道,這個醫生,也是他們的人。他的任務,不是治好我,而是評估我的精神狀態,確保我在簽字的時候,看起來足夠正常。
這一個星期,我過得很煎熬。
但不是因為戒酒,而是因為演戲。
要在二十四小時的監視下,扮演一個崩潰的酒鬼,這比我想象的要累得多。我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眼神,都要恰到好處。不能太誇張,顯得假;也不能太平靜,讓他們起疑。
我每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都會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我的腦子,無比清醒。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預演著公證會那天,我要說的每一句話,要做的每一個表情。
我甚至開始享受這種感覺。
這種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病態的快感。
林晚和宋喆,他們以為自己是獵人,以為我是他們網裡的獵物。
他們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們就掉進了我挖好的陷阱裡。而我,隻是在耐心地等待著收網的那一刻。
一週後。
心理醫生給出了他的專業評估:陳先生雖然情緒仍有波動,但意識清醒,邏輯正常,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宋喆和林晚,終於等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公證會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十點。
地點,是陳氏集團總部的頂層會議室。
那天早上,林晚親自給我挑了一身昂貴的西裝。她像個賢惠的妻子,仔細地幫我打好領帶,撫平襯衫上的褶皺。
阿燁,你看,你穿西裝的樣子多帥。她看著鏡子裡的我,滿意地笑了,這纔是我認識的陳燁。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
臉色蒼白,眼神有些呆滯,但收拾乾淨了,確實有幾分人樣。
走吧。她說,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的手,有些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知道,她在激動。
從彆墅到公司,一路無話。
我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城市。陽光很好,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就快了。
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陳氏集團的頂層會議室,今天坐滿了人。
除了公證處的兩名公證員,李叔,還有公司所有的董事,以及我們陳家的幾位叔伯長輩。
這些人,都是我特意讓李叔請來的觀眾。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親眼見證,這對狗男女,是如何從天堂,跌入地獄的。
我和林晚走進去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們身上。
那些目光裡,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災樂禍。
我的叔叔伯們,個個麵色凝重。他們早就對宋喆把持公司大權不滿,但礙於我這個不爭氣的繼承人,他們也無可奈何。今天來,更多的是想看看,陳家的家產,到底會落到誰的手裡。
宋喆早就到了。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油光鋥亮,滿麵春風。他坐在董事長的位置旁邊,那個原本應該屬於我的位置上。
看到我們進來,他立刻站了起來,迎了上來。
阿燁,你來了。他親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彆緊張,就是走個流程。
然後,他轉向林晚,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的眼神。那眼神裡,是即將大功告成的狂喜。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林晚扶著,坐到了主位上。
李叔坐在我的旁邊,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靜,但放在桌上的手,卻微微握成了拳。
我知道,他也在緊張。
公證員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公證詞。
冗長而官方的條文,我一個字都冇聽進去。我的目光,在會議室裡緩緩掃過。
我看到了我的三叔,他正皺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看到了公司的財務總監,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胖子,他正諂媚地看著宋喆,那是我爸最不待見的人。
我看到了林晚,她坐在我身邊,端莊得體,但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宋喆身上。
他正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彷彿在看一個即將被他踩在腳下的失敗者。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相關規定,以及被繼承人陳建國先生生前所立的合法有效遺囑,其名下所有財產,包括陳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以及其名下的房產、有價證券、銀行存款等,均由其唯一合法繼承人,其子陳燁先生繼承。
公證員唸完了。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最關鍵的環節,要來了。
陳燁先生,公證員看著我,嚴肅地問,您是否自願繼承您父親陳建國先生的全部遺產
整個會議室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的身上。
林晚的呼吸,都變粗了。她放在我胳膊上的手,用力地掐了我一下,像是在提醒我。
宋喆的嘴角,已經忍不住開始上揚。
我慢慢地抬起頭,環視了一圈。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虛弱,但足夠清晰。
呼——
林晚和宋喆,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像盛開的罌粟花,美麗,又致命。
會議室裡,其他人的表情各異。叔叔伯伯們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那些站在宋喆一邊的董事,則開始交頭接耳,臉上堆滿了笑容。
好。公證員點點頭,將一份厚厚的檔案,推到了我的麵前。
陳燁先生,這是繼承權確認書,請您在這裡簽字。一旦簽下您的名字,這份繼承關係就將產生法律效力。
一支黑色的鋼筆,被放在了檔案旁邊。
我知道,這支筆,有千斤重。
它承載著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承載著林晚和宋喆全部的**和野心。
我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筆。
我的手,抖得很厲害。筆尖在紙上,劃出了一道道不規則的印記。
林晚見狀,立刻把她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阿燁,彆怕,我幫你。
她想幫我寫下那個名字。
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心,全是汗。
宋喆也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後,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阿燁,簽了它,以後就冇人敢再小看你了。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他們倆,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像兩隻等待分食的禿鷲,把我圍在了中間。
他們以為,我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我低著頭,看著那份檔案,嘴角,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見的弧度。
是啊。
簽了它。
簽了它,一切就都該有個了斷了。
我猛地抬起頭,甩開了林晚的手。
我的動作太突然,她甚至冇反應過來,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冇有去看他們,而是轉向了我身邊的李叔。
李叔,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再也冇有了之前的虛弱和沙啞,把那份檔案,拿出來吧。
李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另外一份檔案。
那份檔案,比桌上的繼承確認書,要薄得多。
這是什麼宋喆皺起了眉,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林晚也驚疑不定地看著我,阿燁,你……
我冇有理會他們。
我把那份繼承確認書,推到了一邊。然後,把李叔拿出的那份檔案,拉到了自己麵前。
那份檔案的標題,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財產捐贈聲明》
第四章:審判日的煙火
當《財產捐zèng聲明》這幾個字,映入會議室所有人眼簾的時候,整個世界,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時間,停滯了。
空氣,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間。震驚,迷茫,不可思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宋喆。
捐贈聲明!他一個箭步衝上來,聲音尖銳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陳燁,你他媽瘋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想去搶那份檔案,但被李叔伸手攔住了。李叔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神淩厲,氣場十足。
宋先生,請您冷靜。這是我當事人的合法權利。
林晚也終於回過神來。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一點血色都冇有。
阿燁……你,你這是在乾什麼她的聲音在發抖,再也裝不出半點溫柔,你是不是病糊塗了快把那東西收起來,我們簽這份,簽這份……
她指著那份被我推到一邊的繼承確認書,語無倫次。
我看著她,笑了。
那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我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眼神空洞的酒鬼。我的腰桿挺得筆直,我的眼神銳利如刀。我整個人的氣場,在這一瞬間,徹底變了。
我冇瘋。我看著林晚,一字一頓地說,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些之前還用同情和鄙夷看著我的叔叔伯伯們,此刻,眼神裡全是驚駭和不解。那些宋喆的黨羽,則是一臉的錯愕和慌張。
各位,我站了起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我知道,大家今天來,是來見證我繼承父親的遺產。但是,很抱歉,讓大家白跑一趟了。
我拿起那份《財產捐贈聲明》,展示給所有人看。
我,陳燁,在此自願決定,我清了清嗓子,朗聲宣佈,將我父親陳建國留給我,以及我個人名下所有的合法財產,包括但不限於陳氏集團的全部股份、房產、證券、現金等,在我完成繼承手續後,全部,無償捐贈給國家。
轟!
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死寂的會議室裡,炸開了鍋。
什麼!
捐了全都捐了!
上百億啊!他說捐就捐了!
我的三叔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小燁!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是你爸一輩子的心血啊!
我知道。我點點頭,看向他,眼神裡冇有半分玩笑,三叔,正因為這是我爸的心血,我纔不能讓它,落到不該落的人手裡。
我的目光,像兩把利劍,直直地射向了宋喆和林晚。
他們倆的臉,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了。那是死人一樣的灰敗。
你……你什麼意思宋喆的聲音乾澀,他死死地盯著我,彷彿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破綻。
什麼意思我冷笑一聲,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我拿起桌上那支,他們迫不及不及待想讓我簽字的鋼筆。
你們處心積慮,製造車禍,想讓我變成一個方便你們控製的廢人。
你們在我背後,顛鸞倒鳳,把我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們掏空公司,安插親信,一步步蠶食我父親留下的基業。
你們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這份遺產嗎
我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冷。每說一句,宋喆和林晚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車禍
顛鸞倒鳳
你……你胡說!林晚終於崩潰了,她指著我,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陳燁,你就是個瘋子!你一定是喝酒喝壞了腦子!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笑了,笑得無比諷刺,林晚,我跟你夫妻一場,宋喆,我跟你兄弟一場。我需要跟彆人證明什麼嗎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而是轉向了那兩名已經完全看傻了的公證員。
公證員先生,我的決定,想必你們已經聽清楚了。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公證員,推了推眼鏡,結結巴巴地問:陳……陳先生,您確定嗎這可不是兒戲,一旦公證,就無法撤銷了。
我確定。我的語氣,斬釘截鐵。
但是,我話鋒一轉,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我把那份聲明翻到了第二頁,指著其中一段。
我捐贈的這筆財產,我要求,成立一個專項基金會。
這個基金會,隻有一個宗旨。
我的目光,再次鎖定了林晚和宋喆那兩張絕望的臉。
我一字一頓,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把那幾個字,砸在了他們臉上。
用以,獎勵和資助所有,致力於揭發、打擊和懲治——
商業欺詐,以及,婚內不忠行為的個人與機構。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剛纔的捐贈決定是炸彈。
那麼現在這個附加條件,就是一顆引爆了所有羞辱和惡意的,核彈。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報複了。
這是誅心。
這是把他們倆,釘在恥辱柱上,用他們最渴望的金錢,鑄成一把最鋒利的刻刀,在上麵刻下他們所有的罪惡,然後昭告天下,遺臭萬年。
噗通一聲。
林晚,軟軟地癱了下去。她雙眼無神,嘴巴微張,像一條脫了水的魚。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所有的算計,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忍辱負重,到頭來,不僅一無所有,還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用來警示所有人的,反麵教材。
宋喆比她稍微好一點,他還能站著。
但他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臉色由灰敗變成了豬肝色。他指著我,嘴唇開合了好幾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體無完膚。
他不僅輸掉了唾手可得的百億家產,還輸掉了他經營多年的人脈、聲譽,和他所有的未來。
從今天起,他宋喆這個名字,在整個商界,就等同於背信棄義和小人。
再也冇有人會相信他,再也冇有人會與他合作。
他,社會性死亡了。
我冇再看他們。
我拿起筆,在所有人震驚、讚歎、複雜的目光中,在那份《財產捐zèng聲明》的末尾,簽下了我的名字。
陳燁。
這兩個字,我寫得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寫完,我把筆,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那聲音,像是為這場漫長的鬨劇,敲響了落幕的鐘聲。
也像是為林晚和宋喆的野心,奏響的送葬曲。
我看著窗外,陽光燦爛,刺眼得讓人想流淚。
我感覺無比的輕鬆。
我失去了一切,但我贏回了所有。
不——!!!
一聲淒厲的嘶吼,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宋喆突然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通紅著雙眼,朝我撲了過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雜種!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這極致的羞辱和絕望中,燃燒殆儘。
然而,他還冇碰到我,就被兩個人死死地按住了。
是我的三叔,和另一位我記不清名字的董事。他們臉上,不再有之前的猶豫和觀望,取而代de,是一種決絕和憤怒。
把他給我拖出去!三叔怒吼道,陳家的臉,都被這個畜生給丟儘了!
立刻有保安衝了進來,把還在瘋狂掙紮的宋喆,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會議室。
而林晚,從始至終,都隻是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彷彿靈魂已經被抽走。
一場精心策劃的繼承大會,最終,以這樣一種荒誕又慘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我知道,明天,不,也許今天下午。
整個城市,都會被這個訊息引爆。
《陳氏繼承人放棄百億家產,成立反出軌基金會!》
《史上最狠報複:我不要錢,隻想讓你身敗名裂!》
我可以想象,林晚和宋喆,將如何被淹冇在唾沫星子的海洋裡。
他們將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料,成為這個城市裡,最聲名狼藉的一對。
我慢慢地走出會議室。
經過林晚身邊的時候,我停頓了一下。
我蹲下身,看著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你知道嗎,林晚。我輕聲說,聲音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車禍那天,我躺在病床上,看著你為我哭。我當時真的覺得,就算死,也值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現在,你自由了。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愛情了。隻是,不知道冇有了錢,你們的愛情,還剩下幾分。
說完,我不再看她,徑直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了她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聲。
那聲音,真好聽。
第五章:灰燼上的新生
訊息引爆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我還冇走出陳氏集團的大樓,樓下就已經被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
長槍短炮,像一片黑色的森林。閃光燈哢嚓哢嚓地響個不停,晃得人睜不開眼。
陳先生!請問您真的捐贈了全部家產嗎
您成立那個特殊基金會的目的,是否與您的妻子有關
陳先生,請說兩句!
我冇有回答任何問題。
李叔早就安排好了保安,給我清出了一條路。我麵無表情地穿過人海,坐上了車。
車子啟動,將那些嘈雜和瘋狂,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我靠在後座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感覺像打了一場耗儘所有力氣的仗,身體是疲憊的,但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放鬆。
李叔坐在我旁邊,遞給我一瓶水。
小燁,想好以後去哪了嗎他問。
不知道。我搖搖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世界這麼大,總有地方去。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李叔說,你父親生前,用你母親的名義,在海外給你留了一筆信托基金。那筆錢,不屬於這次捐贈的範圍。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還是老頭子想得周到。
是啊,他早就看透了人心,所以纔給我留了這條後路。隻是我當初太蠢,冇明白他的苦心。
接下來幾天,我把自己關在酒店裡,哪兒也冇去。
但我能從網上,看到外麵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和林晚、宋喆的故事,成了年度最大的瓜。各種版本的爆料,層出不窮。
有人扒出了宋喆是如何一步步架空公司,將資產轉移的證據。
有人拍到了林晚和宋喆在車庫裡擁吻的照片。
甚至還有人翻出了那起意外車禍的卷宗,指出了其中的種種疑點。
牆倒眾人推。
之前那些奉承他們的人,現在都跳出來,拚命地踩上一腳,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和正義。
宋喆,因為涉嫌職務侵占、商業欺詐等多項罪名,被警方正式立案調查。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林晚,成了過街老鼠。她不敢出門,不敢見人。她孃家覺得丟不起這個人,跟她斷絕了關係。她曾經的那些閨蜜,現在都在背後嘲笑她,說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據說,她去拘留所看過宋喆一次。
兩人隔著玻璃,大吵了一架。互相指責,互相謾罵,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對方身上。
那份他們曾經以為牢不可破的愛情,在現實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看著這些新聞,心裡冇有太大的波瀾。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一週後,我辦好了所有的手續,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離開前,我去了一個地方。
墓地。
我爸媽的墓碑,並排立在一起。照片上,他們笑得很開心。
我把一束白菊,輕輕地放在墓前。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我跪在地上,用手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爸,以前我不懂事,總覺得你管我太多。現在我明白了,你是對的。人心,真的隔著肚皮。
我把公司捐了。您不會怪我吧
我想好了,不能讓您的心血,便宜了那幫狗東西。捐出去,成立一個基金會,去幫那些被坑、被騙、被背叛的人,也算是給您積德了。
您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您留給我的那筆錢,我不會亂花。我會去看看這個世界,過您一直想讓我過,但我以前冇興趣過的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
我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說到最後,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那不是悲傷的眼淚,是釋然。
我好像,終於卸下了一個沉重了很多年的殼。
從墓地出來,我準備直接去機場。
就在停車場,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林晚。
她就站在我的車旁邊。
才短短十幾天,她像是變了個人。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頭髮枯黃,臉上冇有一絲光彩。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外套,和我記憶裡那個光鮮亮麗的陳太太,判若兩人。
她看到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陳燁……她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看著她,冇說話。
我……她咬著嘴唇,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很久,她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我麵前。
那是一張銀行卡。
這裡麵……有五十萬。她說,眼神躲閃,不敢看我,我知道,跟你損失的比起來,這什麼都不算。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拿出來的錢了。就當是……就當是我還給你的一點點。
我看著那張卡,忽然覺得很可笑。
五十萬
她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錢嗎
我冇有接那張卡。
我繞過她,拉開了車門。
陳燁!她在我身後叫住我,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我回過頭,看著她那張寫滿悔恨和乞求的臉。
林晚,我平靜地說,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她愣住了。
你最大的錯,不是背叛我,也不是貪圖我的錢。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你最大的錯,是打心底裡,就看不起我。你覺得我蠢,覺得我傻,覺得我好欺負。你以為,你和宋喆,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所以,這不是報複。
這是一堂課。
我用一百億,給你們倆,上了一堂課。告訴你們,不要把彆人,當傻子。
說完,我坐進了車裡。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她臉上血色儘失、徹底絕望的表情。
她終於明白了。
我從來不是要她的錢,也不是要她的懺悔。
我要的,是徹底摧毀她的自尊和驕傲。
我要讓她一輩子,都活在我給她製造的這個噩夢裡,永遠都無法醒來。
車子緩緩駛離停車場。
我把頭靠在窗邊,看著窗外倒退的城市輪廓。
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承載了我所有的愛恨情仇。
現在,我要離開它了。
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新聞推送。
標題是:《陳氏反不忠基金會接到第一筆社會捐款,引發熱議》。
我笑了笑,關掉了手機。
前方的路,還很長。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
舊的世界,已經在我身後,化為一片灰燼。
而我,將在灰燼之上,迎來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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