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送外賣的，不是出來賣的！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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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傍晚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增添了幾分微薄之力。

小白揹著手老大爺似,邊溜達邊打量環境,他來這的時日並不多,往日這個點他都在路上東奔西走跑單。

偶爾少數休息天,解決午晚餐會來這買點小吃就酒。

因此也大致瞭解,周圍小區都會來這買肉菜生活用品,人流量還是可以的。

小白第一站光顧了烤腸攤,小攤簡陋但乾淨。

一輛露營車,幾根鋼管支起小桌。

上麵擺放著一次可烤五根的烤腸機,側麵放了卡斯氣供能。

串好的烤腸和麪筋放在白色塑料筐裡,剩下的桌麵前放了泡沫,上麵插了十幾個動漫糖畫。

帥哥,看看想吃些什麼烤串三元一根,五元兩根。小麪筋五元三根,糖畫兩元一個…

老闆是個微胖的女人,瞧著二十七八。

來兩根烤腸吧,多加辣。

小白思量下隨口道。

好嘞,估計要等會兒,這裡剛烤上不久。

冇事,你慢慢弄。

好嘞好嘞。

姐,你經常在這擺攤嗎有時候冇看到你。

哈哈,我們是流動攤販,一三五在彆的地方。這邊隻有二四六會過來,白天我在,晚上我搭子接著擺,所以你有時來晚了冇看到我。

哦哦,這樣啊。為啥不固定在這呢攤位費很貴嗎小白佯裝疑惑。

是啊。老闆可能察覺到什麼,收斂了笑容。打包帶走還是現在吃

打包吧。小白眼睛轉了一圈,挑了個糖畫,這個也來一個。

老闆開心了,好的,一共七塊。

小白掃碼付了錢,冇急著走,拿出一串邊吃邊站旁邊繼續嘮嗑。

老闆,你這生意不錯吧,一天能掙多少啊我看好多人買。

這時冇有彆人,老闆繼續串腸,哪有那麼好哦,就是掙點吃飯錢。

真的假的,我看網上說賣烤腸一天掙四五百。

網上都是假的,真要這麼掙錢我早就發了,小夥子,你對這個挺感興趣啊

被點破心思,小白直接承認,是啊,我冇工作想擺攤掙點錢,所以來問問前輩。

老闆笑的勉強,苦口婆心勸阻道,瞧你這麼年輕,怎麼想不開乾這個呢

彆以為這個看著簡單,其實全年無休,每天得風裡來雨裡去,一天掙個百八十塊了不得了,就這,我還得經常換地方,被城管攆狗似趕走。

說實話,我要不是生了孩子年紀大了,也不會來乾這個。所以,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好工作,彆在這浪費時間了…

小白不置可否點頭,看著老闆招呼彆的顧客不搭理他了,也不討人嫌多待。

邊走邊逛,感興趣的小攤都買了幾份試吃,訊息打探的七七八八,這才滿足停嘴。

彆說,這些小吃又麻又辣,酸甜可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菜市場不大,十來分鐘就能轉完。

小白拍拍隆起的小腹,溜達消食往回走,順便整合得到的資訊。

流動攤販一天五塊錢攤位費,固定攤位更貴,還得辦證,看來還是流動的適合他。

明天一早再來觀察下情況,多逛幾個地方。

小白深思熟慮想到,回到家,也冇閒著,打開X魚軟件,搜尋有冇有出手的攤車。

又打開拚西西,定製收款碼。

一通忙活下來,月兒已經爬上了夜幕高處。

小白有些興奮,在床上滾了幾個小時,這才堪堪睡去,夢中不知發生什麼好事,笑得開心極了。

另一邊。

小灰服下大價錢開的西藥,在床上翻來覆去。

實在睡不著,打開手機一看,竟然到了深夜十二點。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閉闔的雙目驀地睜開,藉著窗外透進來的路燈,抬眼看著天花板怔忪半響,小灰坐起身靠在床頭,抬起手疲累地按著額角。

稍稍緩解。

他拿過手機,解鎖螢幕,冷白色螢幕光照亮眼下陰影。

靜音的手機彈出數條訊息,小白嘴角抿成直線,點開了VX。

【煩人催：大大,新書寫多少字了什麼時候發我瞧瞧呀】

【煩人催：大大,什麼時候有空見見啊公司這邊宣傳…決定在XX市開簽售會配合宣發造勢,你時間方便嗎】

……

小灰冇再繼續看也冇回,退出了對話框。

99 的寫作（一、二…六）群很快頂了上來,還有艾特自己的,小灰退出VX的手一頓,好奇心作祟點了進去。

訊息重新整理的很快,他懶得一條一條往上翻,而是直接往上滑找到艾特自己的訊息,想看看到底說了啥。

……原來是艾特全員……

有多無語呢

小灰隻覺昏沉的大腦皮層褶皺有一瞬間被清澈撫平了。

通訊錄人少的可憐,偶爾給他發訊息的人寥寥無幾。

小灰這些年雖習慣了形單影隻,但偶爾仍忍不住孤獨有試著找對象。

奈何現實中太宅,冇有圈子認識。

隻能網上登錄各類APP,試圖來場感天動地的soul愛情,再奔現結婚組成一個幸福地家庭。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和異性打招呼的訊息不是已讀不回,就是嫌棄他冇有正經職業。

加上他晚上八點入睡,不能及時聯絡這一特殊情況,情感之路更添幾分艱辛。

哎…

小灰長歎口氣,退出VX,準備來把遊戲轉移注意力。

不料手滑點進了作家助手,他習慣性點開稿費一欄,見到上漲的總數字,熬夜昏沉的腦袋總算多了幾分愉悅。

忽的來了興致打開99 評論。

【大大水平一如既往穩定呐,好看,愛看,還看。】

【無語了,好好的刑偵類小說非得加感情線。加就加了,男女主一點CP都冇有,作者不會寫彆硬寫了…棄書了。】

【一般的,挺弱智的,走了,走了。】

【西紅柿言情小說海了去了,作者冇事乾學習一下,彆搞得全網都知道你母胎單身了…寫的太尬了,根本嗑不動。】

【建議作者報個班進修下,不行就吃老本…】

……

艸,什麼玩意兒,看不下去就走啊,給差評算什麼本事！

小灰氣的反扣手機,重重砸在床上喘粗氣。

心裡忽的有些愧疚,原來單身的苦害得副人格也不好過啊。

說起來,副人格勤勤懇懇掙錢給他花,除了這次意外,彆的時候都挺老實本分的,估計這次就是氣急了纔會這樣。

小灰這麼一想,心底那股怨念倒是散了不少。

一急一氣,腦子倒是變精神了。

小灰睡不著,打開遊戲準備放鬆下,連跪了七把後徹底破防又摔了手機。

天隱隱亮時,熬了一宿夜的眼珠乾澀無神,看著天花板模糊眨巴,緩慢沉重的眼皮如膠水粘住捨不得掀起,意識一沉,瞬間斷片昏睡了過去。

陽台未拉上的窗簾處,隱隱乍泄的灰白色冷光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由暗轉明,由銀轉金。

床上的男人呈大字形躺倒,腳邊的被子裹成一團,胸膛隨著呼吸起伏跌宕,一整個深入睡眠狀態。

空調的出氣口嗡嗡細響,噴出徐徐冷氣,無聲的注視著這一幕。

似有所感,涼意從足部往上蔓延,被凍醒的小灰忽的睜眼,先前清澈的眼神此刻銳利非凡,若不是一樣的麵容,眉宇間生理性疲憊,足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小灰抬手蓋住雙眼,大致梳覽完主體的記憶,嘴角下拉扯出抹詭譎的弧度,冷嗤一聲。

嗬,倒是打的一盤好算計。

不聽話的小孩總得懲戒一番,長長記性。

……

一週時間眨眼而過。

淡藍色的天空白雲朵朵,穹頂顏色自上而下由深變淺,一線天交界處絲絲縷縷晚霞挑動指尖纏了上來,交相輝映下,迸發出金粉色光芒裝點天幕…

下午三點。

忙碌地小白師傅騎著飽經風霜的二手三輪車停在地鐵口附近,開啟新篇章的一天。

內心忐忑的緊張被不安喜悅的心緒覆蓋,剩下微微的甜澀。

今兒可是個大日子,他頭一次創業正式當老闆！！！

冇錯,經過多地走訪市場,結合自身本事,他選定了首次創業項目—賣炒飯。

炒飯—起源於周,發育於漢、魏晉南北朝,誕生於隋唐,曆經曆史衍變,是華國著名大眾化美食之一,也是家喻戶曉,人人都會的為數不多美食品種之一。

恰巧,小白也是其中一員。

他選擇賣炒飯是有原因的,彆的小吃都要重新研究還要配方,他家底薄,不可能花大價錢和時間去學手藝的。

且、算起來,他除了普通家常菜外,就會蛋炒飯了,家常菜現炒現賣太麻煩,備料也複雜。

而蛋炒飯,除了煮飯麻煩,配菜備料倒是簡單些,當然,也跟他隻準備了三種配料有關。

因為他隻賣三種炒飯,比如：全家福蛋炒飯

火腿腸蛋炒飯,榨菜絲蛋炒飯。

擺好家當,小白學著彆的攤販站在車前,時不時看向地鐵出口,等待生意光臨。

哥們兒,第一次見你來賣啊,看著挺眼生。

邊上賣炸串的大爺笑嗬嗬搭話問道。

小白尷尬撓頭,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有人破冰了,得趕緊抓住,是啊,兄弟,你經常在這賣吧。

大爺：……

嗬嗬。我懷疑你在陰陽我,但是冇有證據。

大…兄弟,你這炸串聞著挺香,給我來兩串唄,多少錢呐,我掃你。小白覺得拉近關係的第一步,就是拍馬屁。

畢竟古往今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嗐,咱們都是同行,不用給錢,我請你吃,這些夠不大爺很熱情,葷的素的各拿了三串。

雖說隻是些火腿腸,裡脊,土豆片之類不值錢的,但勝在心意和免費。

小白也不跟他客氣,這都不好意思,夠的夠的,正好我第一天擺攤,還冇開張。差不多到晚飯點了,我也送你份炒飯吧。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大爺笑容更真心實意了。

嗐,客氣啥,咱們都是同行,自己人。

兩人互換了吃食,聊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大爺好心道,哥們兒,咱們聊的投緣,我也跟你透個底,三輪車目標太大,擱這裡賣有點危險呐。

小白緊張咽口唾沫,冇有吧,這不大家都是推車,也就大那麼一點點…吧。

大爺極力證明,我騙你不成。你瞧那塊牌子,上麵是不是寫了禁止擺攤。

小白跟著指向看去,果然發現半空中的小藍牌：……

頓時整個人感覺不太好了,他緊張的原地小狗踱步,期盼問大爺,我去,我才發現。那,哥們兒你們這麼多人怎麼還在這擺

大爺擺了個抽菸望天的姿勢,冇辦法,退休了冇事乾,支個攤掙點零花錢。

小白無語凝噎,感情這是有家底啊！

小白深受打擊,小白自閉,小白看著錢長了手腳奔向大爺攤前。

彆的攤前或多或少開始上客,隻有他的小攤時不時被好奇掃視,但就是不來財。

小白羨慕的聽著彆人錢包 1, 1…

時間一圈一圈的過去,兩個小時了,他還冇開張。

小白麻了,不是,擺攤不是擺好就有人上來買嗎為啥不來他這裡買因為他比大爺大奶帥嗎

咕咕咕～咕咕咕～

初當老闆被深受打擊的小白憤憤開火,決定發奮圖食,吃飽了再emo

他決定給自己來一份全家福套餐,小料不要錢似地使勁往裡加：

火腿腸 1

裡脊肉 1

青菜 1

蛋 2

……

三分鐘後,香噴噴的全家福蛋炒飯出鍋辣。

小白掰開一次性筷子,準備開扒。

天籟之聲同時降臨了,老闆,你這炒飯怎麼賣的

血盆大口極速收回,小白放下飯盒看向財神奶,美女,基礎蛋炒飯8塊,加火腿腸或者榨菜10塊,兩個都加全家福賣12塊。你看你要哪個

美女是個甜妹,她聽完菜單介紹給了小白個微笑和一句大眾話,我再看看哈。

小白：……

好的,好的,那你有需要叫我。

小白很傷心,小白大口嚼炒飯。

甜妹聞著空氣中的各類香味,想走的步伐在他富含感情的吃播下又停住了,老闆,你吃的這個怎麼這麼多小料,我想要一份同款。

啊！小白冇想到峯迴路轉,驚喜來的太突然,他嚼吧嚼吧嚥下飯,這,不是我不想給你炒,這多出的裡脊烤串是旁邊哥們兒送我的,要不你買兩串,我給你加炒飯裡

甜妹失望撇嘴,原來是這樣啊。

那行吧,你給我來份全家福,加一起一共多少錢

大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笑眯眯拿著小白同款炸串剪開裝好遞給他,一共九塊。

好嘞。小白利索接過,9塊加12塊,一共21。

甜妹有些肉疼,麵上卻不動聲色的用行動付了錢。

小白見此,放下了飯盒麻利起鍋澆油,油熱下飯,炒散後再加蛋,加各種小料,三分鐘後,香噴噴的炒飯再次出鍋啦。

光看賣相,還算對得起這個價格。

甜妹眼巴巴捧起盒飯嗅了嗅,滿懷期待的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嗷嗚吃進嘴裡。

小白緊張地舔了下唇,等著甜妹的評價,垂在身旁的手無意識揉捏圍裙,味道怎麼樣

甜妹（嚼嚼嚼）,嗯,怎麼說呢（嚼嚼嚼）,還行吧（嚼嚼嚼）,比外賣有鍋氣（嚼嚼嚼）…

小白：……（可不嘛,剛出鍋的肯定有鍋氣。）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小白尬笑著目送甜妹離開,幾口吃完剩下的盒飯,空盒子隨手丟進自帶的垃圾袋,羨慕的看著忙碌的彆攤,等待第二位幸運顧客光臨,誰料,一聲嘶吼打亂煙火秩序。

嗷！城管來了,快跑。

快走快走,等下被抓住要扣攤車的。

我靠,等等我啊。

彆跟著,分散跑,讓讓讓讓…

噯,老闆,炸串還冇給我,彆走啊…

我的手抓餅…

彆急,等下會回來的！

……

眼看著小攤四散跑光,越急越打不著火的小白,急得滿頭大汗。

終於、好不容易打著火的三輪車冇開兩分鐘被好幾個城管呈包圍狀截停了,小白急捏刹車,得,不滿抗議嗡鳴聲中,三輪車又…又死火了。

下來。城管熟練拔車鑰匙嗬斥小白。這裡不讓擺攤不知道啊,那麼大牌子寫著呢！

啊不讓擺攤嗎我第一次乾這個不知道啊,哪裡有牌子小白四處張望什麼都冇看到,無辜攤手老實巴交狀。

三個城管麵麵相覷,一人指著不遠處藍牌子,呐,那不就是。

小白順著手指方向,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頭一次見到似的啊了一聲,呦,好像真是。不好意思啊,警察同誌,我被開除了找不到工作,見彆人都在這擺攤,以為是允許的,就想賺點生活費養活自己…我錯了,你們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次吧,我保證,我以後不來這擺攤了。

他說的可憐,露出的皮膚也是曆經風霜的黑黃色,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為生活奔波的不容易底層人。

有城管麵露不忍之色,小聲道,虎哥,要不咱警告兩句算了吧,他看著挺慘的。

虎哥正是三人裡資曆最高的人,聞言不滿喝斥,這就慘了商賈之輩最是黑心,為了利益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何況賣慘,你要是連這都看不下去,早點滾蛋,彆天天聖父心發作影響我乾活。

這話一出,兩城管瞬間默不作聲了。

虎哥哼了聲,新出爐的菜鳥就是容易同情心過剩,這不容易,那不容易,他容易嗎啊！

要不是那些老油條趁自己不在,把這個鍋甩在自己頭上,他也不用不著加班加點帶新人,想到此,他板著臉對小白道,嘿,兄弟,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給予你口頭警告並交兩百罰款；二、跟我們回一趟所裡,扣車並接受思想教育…

一一一,我選一。小白哭喪臉,這還冇掙錢就賠錢了,他從挎包裡掏出一疊零錢（為了找零特意換的。）

往手指呸呸兩聲,數出兩百不捨遞給虎哥,剩下的小疊一塊,五塊心酸裝回兜裡,同誌,你點點。

虎哥看著他數的,知道冇錯。

一手接錢,一手接過後麵城管遞來的鑰匙、罰單還給小白,大義凜然道,行了,早點開走彆擱這擋道,以後記著不要隨地亂擺攤,下次再犯可不會就這麼輕拿輕放昂。

小白失去了此生摯愛,隻覺心如刀割,哪聽得進這些廢話,他沉默的接過鑰匙和罰單帶著全身家當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留下了吃了一嘴灰的城管三人。

城管甲：散了吧,散了吧,彆圍在這裡了。

城管乙：虎哥,咱們在這守株待兔等等嗎

城管丙（虎哥）：十分鐘後再走,先回車裡觀察。

北風瀟瀟,雪花飄飄…

蒼涼的歌聲不足以描繪小白內心的悲痛,他癟著嘴,擰著油門往租房處回,隻覺得路上的風都臭的不行。

後麵的人怎麼開的車,一輛輛超過他,開那麼快趕著送死啊。

還有電動車,跟個臭屁蟲一樣,道也不看硬擠過去,擠擠擠,也不怕被擠成麪餅。

再說那些行人,好好的人行道不走,非要走非機動車道,不就嫌自己活的時間太長,想早點下去見祖宗嗎…

不同於來時的鳥語花香,煙火人間美的像幅畫,小白此刻看啥都跟上墳樣,想上去踹兩腳。

啊！你不要過來啊！

叫破天際的高音引得四周人車看去,也拉回了小白飄散的愁緒。

他驚恐的瞪大眼,車頭離女人小孩的距離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我靠,他隻犯了口業,不至於破大財吧！

不行,他可以有事,但絕不能讓彆人有事！

因為他！賠不起！！！

右邊是馬路牙子,都是人,不能轉！

左邊是機動車道,賠車比賠人便宜！

電光火石間,小白極速左轉,車頭轉的太快,三輪車發生側翻,砸到了一輛現代車,右車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淦！！！

倒黴蛋發出尖銳爆鳴！

後麵來車緊急撤回一個跟車,默契向右借道離開事故發生地。

救命啊！我被卡住了！

小白貼在車窗的左臉麵容扭曲,揮動右手呼救。

倒黴蛋—現代車主—小灰,第一時間報J,這才麵色不愉下車,找始作俑者麻煩。

不遠處圍觀群眾有人耳尖聽道,那個人好像在求救。

他看起來腿被壓住了。

我們要救他嗎

算了吧,你們忘了被訛事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車主下來了,看那個車主怎麼做。

我們就這麼看著不幫忙會不會太冷血

是有點,不過也冇隻看著啊,還幫忙錄視頻了,萬一車主被訛了,這就是證據。

有道理,哎,都怪那個老登和腦殘法官,搞得現在都不敢做好人好事了。

操蛋的社會！

眾目睽睽下,小灰瞥到高舉的一部部手機,那樣子,明顯在錄視頻,直播。

他可不想被人肉,因此怒氣沖沖的臟話到嘴邊嚥了回去,語氣生硬暗暗指責,你開車不看路嗎…

我錯了,哥們兒,剛前麵有對人衝出來,我不想撞到她們就轉方向了,那啥,我腿被卡住了,你先幫我推開車成不

小白半邊身體卡住了動不了,腦袋也不好扭,隻能眼睛努力往右瞟。

小灰瞥到三輪車身掛著的煤氣罐,心提到嗓子眼,生怕爆炸了,當即不再廢話,朝圍觀群眾求助,對麵大哥大姐來幫個忙啊,這車我一個人推不動。

圍觀群眾麵麵相覷,有熱心腸人大聲喊道,幫忙可以,不會訛人吧。

不訛人,我真的被卡住了,求求了,我不想截肢啊！

左腿越來越痛,小白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

他真被卡住了,保證不訛人,兄弟姐妹們快來啊,我可以幫忙錄視頻。

他說有道理,走,我們一起去,總不能訛所有人。

冇毛病,走起。

做好人好事咯。

堅持住,我們來了。

來了。

餘光看到都是人的小白,感動的差點哭出聲,謝謝各位義父義母,救命之恩,末齒相忘。

小事,小事。

一大姐聲如洪鐘,她振臂一揮,soul全場：大家挨著站好,咱們把車往回拉,另外,小車車主你就一起幫著拉著小兄弟手,等車回正時,將人拉出來,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使勁哈。

全體：好！

一

二

三！用力！

人多力量大,側翻的三輪車穩穩回正,煤氣罐都冇受到餘震,堅強的卡在車架上。

冇事吧哥們兒。

冇事吧小夥子。

腿冇事吧,大兄弟。

……

劫後餘生的小白剛坐穩,七嘴八舌的關心砸的他感動地淚眼汪汪。

他感激地抱拳,謝謝,謝謝大傢夥了,我腿冇那麼疼了,不會殘廢了。

嗐,行俠仗義,某的本分而已。

助人為樂,優秀品德是我的性格。

冇事就好,你的胳膊好像腫了…

那是紫了…吧。

腿好像粗了一圈,你是不是得去醫院檢查下。

哥們兒,你彆忙著哭,快去醫院包紮啊。

是啊,是啊,身體第一。

言之有理,不過我好像有點頭暈,左半邊身體痛麻了,哪位義士能幫忙送我去醫院嗎

小白戴著頭盔的額頭流下一串串汗珠,他覺得自己有點活人微死。

這話一出,圍著的眾人默契散開,留下倒黴蛋—小灰。

小灰：……

家人們誰懂啊！

人群瞬間敞開一條道的默契感令他無語凝噎。

小白覺得身體血液倒流到腦子裡了,眼前明明暗暗的,那啥,我好像快暈了,好心人能幫我叫個救護車嗎

嘿,兄弟…你還記得撞了我車嗎

小灰無措扶著一頭栽倒他懷裡的小白,眼神求助圍觀群眾,這……

圍觀群眾齊刷刷擺手後退一步,默契地找藉口走人。

啊哈哈,我突然想起我老婆生孩子了,我得趕緊回去。

聽雨樓新出了點心,再不去排隊就賣完了。

我家貓呢貓呢,眯咪咪…

喂,老闆,甲方要改方案啊,行,我馬上回去。

雞爪子,鴨爪子,鵝爪子,我該補充蛋白質了。

……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誰報的警,你嗎你把他撞暈了報120了嗎

小灰來不及吐槽他們找的爛藉口,就見到兩警察叔叔踩著音樂過來,一本正經地冤枉他。

我不是,我冇有,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小灰嘴角抽搐將人推回靠著車壁,他…

你彆說話,先送人去醫院,到時候你說的話都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小灰：……你以為你很幽默是吧！現在是模仿電影賣弄台詞功底的時候嗎

帽子叔叔邊說,邊合力將小白轉移到小灰車上副駕駛,順手繫好安全帶。

他撞得我,車翻了,他自己突然暈的。小灰不死心解釋自己清白。

哢嚓,哢嚓,哢嚓。

一帽子叔叔對著小灰,駕駛證,行車證,全車照,全人照,以及小白的,哢哢一頓拍。

好的,這裡有監控,我們會調查的。你先將人送醫院吧。我在前麵開道。

另一個帽子叔叔不置可否,等拍完後催促兩人出發。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小灰自認倒黴,認命開車跟在紅藍光摩托車後。

至於小白的三輪車,嗯,留下的那個帽子叔叔搖人一起,扣押帶走了。

擁堵的道路重新恢複暢通,看熱鬨的人群也繼續流動拚湊成繁華都市一景。

晃。

好黃。

又黃又白。

好刺眼。

千金重的眼皮被強烈的意識幾次撐開定型,小白終於看清了閃瞎眼的白熾燈和發黃的天花板。

原來,不是自己想的片啊…

小白失落咂吧嘴,身體有些力竭過後的空虛恍惚。

你嘟囔什麼呢小灰被迫擔任家屬角色,留在這照看始作俑者,這才發現冤家路窄,肇事者竟是先前的下頭男！

等待甦醒的時間裡,他的心路曆程可謂是百轉千回,一開始定好的賠償標準換了又換,才定好最終方案。

小白被突兀聲嚇一激靈,艸,旁邊有人。

他尋聲看去,來人背對光源,看不清麵容。

你是小白斟酌問道。

嗬。裝失憶呢剛撞了我車,想著靠這種拙劣的把戲逃債醫生可說過了,你腦子冇問題。小灰冷笑,還有,你的醫藥費也是我墊付的,加起來差不多五千了,這些都得你賠。

小白抽了抽嘴角,他懷疑自己還在噩夢中。

對,一定是在做夢。小白嘀咕著重新閉上眼,睡醒了就能離開這個可怕噩夢了。

小灰不可置信睜圓眼,這人竟然裝睡無視他,實在是無恥至極！

氣急之下,他不顧形象俯身強製扒開小白眼皮,看著我,你再裝死試試！

眼皮被迫拉長張開,小白看清這人模樣不由怪叫,靠,怎麼是你！

小灰麵目平靜到扭曲,這得問問你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搞我,你當這是寫小說呢,還是玩古早腦殘劇套路人為製造緣分呢。

你有病吧,你以為你是誰啊,還套路,還製造緣分,還搞你…額,我是搞你了,但是那是意外,你趕緊從我身上下來,馬上滾蛋。

嗬。嗬嗬。救條狗都比救你強。小灰怒到極致反而笑了,你也就剩牙尖嘴利了。好好享受最後一晚吧,明天等著警察和賠償單找你吧。

口舌之利哪有剜心之痛來的爽快,先前的賠償金額全部推翻。

小灰誓要狠狠宰他一筆,這狗東西,為了錢能脫衣服,不顧廉恥,定是把錢看的無比重要,他這次不把他剝下一層皮,他消不了這口惡氣。

小白看著他摔門而去,想起救命之恩,心裡不由多了分愧疚。

人家確實,實打實救過他。

同病房的病友忍不住仗義出聲。

小夥子,你脾氣有點大啊。

是啊,那男生為你跑上跑下,也不容易,你這剛醒,就跟人吵架。

聽起來是你撞了他,人家還給你送醫院墊錢,是個好人啊。

他一直守著你,都冇出去買飯吃。

咱們做人是得厚道啊…

欸,我也被撞了,撞我的人還跑了,後麵交警說保險會來聯絡我們,到現在兩個月了,也冇見個人影。

……

雜七雜八的言論漸漸變成討伐肇事者喪良心和子女不孝,小白垂下眼,摸了摸被包紮好的胳膊和腿。

或許,他,是有些過分了。

第二天。

小白問了查房醫生,自己受的傷嚴不嚴重,有冇有必要一直住院。

醫生說是低血糖暈倒,身體是軟組織損傷,需要靜養,有條件的話可以觀察三天。

小白瞭解了,反手報了保險,冇錯,他給自己買了意外險和三輪車險。

研究得知,住院報的更多,便安心住下了,順手給自己點了外賣。

做完這些,他打開VX從黑名單中給人拉了回來,猶猶豫豫發了條語音轉文字。

【昨天。是我嘴臭。謝謝你救我。】

剛發出,手機就響了。

小白冇想到他秒回,待看清內容後笑容僵在了嘴角。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這人,太過小氣了吧。

小白嘀咕吐槽,點了是否發送好友驗證的是。

他躺回病床,望著天花板,思考著要賠多少錢。

去交管所的話,肯定自己全責。

自己的醫藥費倒是有意外險,扣除一百免賠額,基本都能報銷。

小灰！

他生龍活虎的應該不用賠醫藥費,嗯,隻要賠修車費。

嘶！

不知道這個貴不貴,這個修車費保險最多賠五千…

小白有些發愁的翻個身,翻不動又躺回來。

他覺得自己最近水逆,老是破財。

難道這是老天在警告自己他不該撈偏門

看,好了吧,掙得還不夠賠的。

胡思亂想中,外賣到了。

小白拋開雜念,選擇乾飯。

下午。

交管所。

小白一瘸一拐進去灰暗房間,就見交警和小灰在那等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光線不好,小白感覺小灰臉色不太好。

交警坐在辦公椅上,敲擊鍵盤,一會兒,刷刷刷列印出幾張紙,你們過來簽字。

小灰接過其中三張,翻看了看,拿過水筆簽了大名。

小白接過一看,果然自己全責。

他也冇喊冤,沉默的簽完。

交警拿回蓋章,又各自給了兩人一張。

他遞了串鑰匙給小白,通知他,賠償的事你們自己商量,最好可以私了。至於你的車,已經扣下了,等你們解決完再來提車。

小白點點頭,和小灰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

欸,你等一下。小白喊小灰,見他不理,也不追了,慢騰騰在大廳椅子坐下,抿著嘴打網約車。

叮咚。

【你的好友驗證申請已通過。】

小白點開通話頁麵,有些出神。

叮咚,叮咚,叮咚…

手機響了好一陣,引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小白回過神,把手機改成靜音模式。

又看了眼乘車提示,您的網約車還有兩分鐘到達目的地。

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回到醫院的病床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小白這纔有空細看小灰髮來的一大串圖片和資訊。

頁麵一直往下滑動,最後定格在20000的標紅數字上。

不是,這怎麼得出來的

小白心在滴血,又返回看那些賠償明細,拿計算機加減乘除一番,歇菜了,冇毛病,一點毛病冇有。

【這個金額太多了,我冇那麼多錢。】

小白壓下罵孃的粗口,無視額頭跳動青筋,一字一句回了條訊息,隨後退出了通話框。

打開相機,對著自己自拍了一張,發了條正能量幽默風趣的朋友圈。

另一邊,小灰收到訊息後臉色瞬間由青轉白,欻欻欻發了好幾條資訊冇得到回覆。

轉眼看到對方囂張的朋友圈,頓時氣的三屍神暴跳,張嘴就是鳥語花香,罵到自己又累又渴,這才坐回沙發上喝水休息。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冇休息多久,一個個電話和鋪天蓋地的訊息又…砸了過來。

小灰掛電話的手指都點冒煙了,最後實在不堪其擾,回了編輯的資訊。

【這幾天冇靈感,等有了會繼續更的。】

【彆再一直給我打電話了,很煩,我要閉關創作。】

【灰燼大大！！！你都斷更三天了,評論區催的烏煙瘴氣你倒是看看呐！】

【OK,靈感是很重要,但是你是不是忘了還要出席活動,你電話不接玩失蹤,主辦方這邊怎麼對接流程呢】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突然叛逆期到了。大大,你知道的,不是十萬火急我不會一直給你打電話的。】

……

【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連載期間不能隨意斷更…若是需要活動宣發,也是必須配合的…】

……

小灰麻木的看著一連串訊息從好言相勸變成威脅大棒,煩躁的揪自己頭髮。

【我知道了,明晚咖啡廳見。】

手機扔在茶幾上,人也摔進沙發裡,露出的半張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疲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小灰放任意識下沉,潛意識告誡自己。

這些天,他吃了藥,共享記憶時靈時不靈,副人格卻徹底擺爛不上線了。

事業就這麼被擱置,銀行卡的數字無望上增,這場心理博弈他認輸了。

副人格為什麼要跟他這樣鬨脾氣呢,無非是為了個男人。

心理師曾建議過,多去理解副人格的舉動和想法,多和契機、因素接觸,或許他就能瞭解副人格的想法了。

他一開始是不同意的,隻拿了藥想異想天開靠打破習慣和副人格和諧共處,直到被狠狠上了一課,這才知道,對方冷暴力他拒絕溝通。

他這人平生最受不了冷暴力,但是那個人格就會冷暴力,不在固定時候上線了,甚至不上線了。

大有一起去死,同歸於儘的想法。

拜托,他還不想死啊,舒舒服服當個有人托底的小廢物日子還冇過夠呢。

況且他還是個黃花大閨男。

他不就是宅了一點,喜歡吃,喜歡喝,喜歡玩,不喜歡努力外他又何其無辜。

算了,想這些冇用。

副人格不就是想要個男人嗎,給他不就得了。

他過了這麼久的小資生活,根本冇辦法接受當奴隸打工仔的日子。

想開後,小灰從書櫃裡拿出紙筆,寫了下來。

給自己點了久違的炸雞燒烤奶茶,小灰吃飽喝足,打遊戲到晚上,頭一次冇有吃藥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三個小時後。

床上本該熟睡的男人忽地睜開雙眼,目露精光,若不是臉上殘留的紅痕印子,完全看不出他幾分鐘前還在熟睡。

小灰捏著酸脹的脖子起身,腦袋上下左右扭動,骨頭髮出嘎吱、哢嚓、異響。

他起身來到書桌前,還未入座便看到顯眼的留言本,一目十行讀完。

麵上看不出喜怒的小灰將筆記本打開,飛速瀏覽了最新評論和編輯訊息。

冇有回懟,隻是默默地打開草稿箱,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起舞蹁躚,一小時後。

兩章節小說更新提醒自動推送到讀者手機上,熬夜冇睡的編輯第一時間發來訊息。

螢幕白光映照的半邊臉陰沉可怖,半響,小灰主動撥過去電話,鈴聲響了三聲被秒接。

大大…

於編輯,當初選你合作是因為你懂分寸,有邊界感,不會乾涉我的創作和私人空間,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吧

當然,你是我第一個簽的大神,我完全尊重你,給予你自由空間,隻要你說,隻要我有,我都會為你解決遇到的問題…

以前合作的很愉快,但是最近你逾矩了,這次活動後我會申請換編輯。

等等…

嘟嘟嘟,嘟嘟嘟…

於編輯話未說完,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啊！有冇有人來管管啊！

他兢兢業業工作這麼多年,不就催了下搞,明裡暗裡提了句合同,多接了點商演廣告活動撈點油水分成嗎

他有什麼錯

卸磨殺驢也不是這麼乾的啊！！！

想到人到中年,除了浮腫的身體和稀少的頭髮,日日增長的三高,於編輯哇的一聲哭出聲。

——

在小灰保險賠償單和律師警告函中,小白選擇了返還墊付的醫藥費和賠償兩千修理費,剩下的一萬多他協商成以工代賑。

一週後。

身上的大半淤青雖還是疼,但不妨礙正常活動。小白便帶著簡易揹包搬進了小灰的家,決定早日還清債務,早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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