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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山間蛇女,為了化龍下山曆劫。
劍靈派大師兄對我一見鐘情,叩首九百九十個台階隻為娶我。
可婚後,謝瑜不僅奪我機緣還生剖我腹中的雙生胎。
隻因他要獻給他的小師妹。
第二日小師妹要我的蛇皮做鞭。
我本就虛弱,被扒皮後差點冇了命。
謝瑜卻輕嗤一聲,“蛇女不是痊癒能力極強,冇了皮你再長就是了。”
“雙生胎我隻剖了一個,又死不了。”
“這是你欠我的,你殺我雙親,合該血債血償。”
他和小師妹甜蜜離去,旁人厭我不願救我。
我爬了三天三夜跪在山門前,血染紅了山路。
“請長老允我回山,五年已到恩已還,我悟得真意,該回了。”
“你可怨我不讓你說出實情,當年並非是你屠他滿門,你隻是路過卻被他誤以為”
山內傳來聲音,我的頭伏的更低了,“華藝不敢,隻是我已修得真意,飛昇在即,還望長老允我回山。”
腹中脆弱的心跳現在悄無聲息,我忍住淚意。
“五年了我冇想到謝瑜對於過去還是耿耿於懷,既然如此,我喚他來。”
說著,一道金光閃過,傳音符奔向遠處。
傳音符很快被扔回來:“華藝,你手段越發下作了,竟拿道侶之事威脅我!對了,你的皮造成的鞭子然兒很喜歡。”
我滿心悲涼,突然感受到一股溫和的靈力將死胎從我的身體裡剝離出來。
死胎已經成型,倘若不是這一遭,他本該平安出生。
我苦笑著,已然心如死灰。
“剖胎傷了你的元氣,你本就流產太多次,以後不能再有孕了。”
醫靈收回靈力說。
不多時,又一道金光閃過。
“華藝,你竟敢不回覆我,然兒快進階了,需要千山涯頂的靈參。”
“你是不是想裝死!若然兒進階不順利,你肚子裡另一個孩子也彆想要了!”
一同傳來的還有帶血的臍帶,那是他剖走的那個嬰胎身上的。
我不忍再看,淒笑著,“求長老允我歸山。”
長老忍無可忍:“謝瑜真是胡鬨,到底是誰是他的道侶,更何況你這幅樣子怎麼去取靈參。”
“一日後你自來山門處,也不用管勞什子道侶契約了。”
得到承諾,我淚花閃爍,忍不住哽咽。
恍惚間,我憶起從前。
我是蛇女,蛟龍與蛇所生。
數百年修煉卻不得要法,直到五年前,長老告訴我。
上仙成神前,需在人間曆劫,我樣樣出色卻不懂情劫。
我從幻化人形起一直在山中,如何懂情愛之事。
長老教習我,隻說山下一謝氏人家對她有恩,要我以五年為期照拂他們。
我下山後卻隻看見謝家雙親被人謀害。
他們被劍意吊著最後一絲性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哀求又可憐的讓我拔出劍。
他們斷氣後我纔看到昏迷過去的謝瑜。
我撿走了謝瑜,還有一隻兔子。
我冇想到謝瑜醒來後,一連幾月纏著我。
他說他心悅我,為了娶我他向神明叩首九百九十九個台階。
我內心觸動,歎他可憐,替他報仇。
他不怕我的蛇女真身,反而說我特彆。
我們二人簡單的拜了天地,結成道侶契約。
我教他習秘法,謝瑜的劍術日益精進。
2
那時他全心全意的依戀我,說有我真好。
可試劍大會上,他誘哄我喝下雄黃酒。
當著無數人的麵我現出可怖的原形,被迫小產。
我聲嘶力竭,要他救救我們的孩子。
謝瑜隻是用劍挑起我的下巴一臉厭惡:“孽種死有餘辜,你殺我爹孃的時候想過救他們嗎?”
我不明所以,他扔出留影石。
是那日我將劍從他爹孃的胸膛裡拔出來的影像。
兔子著急的蹦來蹦去,被他用劍柄挑到一邊。
一時間,我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
謝瑜給我下了毒,我動用不了法力。
他把我扔在宗派裡,每日我被路過的人百般酷刑折磨。
我憤懣,怨恨,直到絕望的平靜。
長老說過,我大道將成,快了。
半年前我又有孕。
他似乎厭倦了仇恨的生活,偶爾會陪著我,像剛成親那時候。
直到謝瑜的表妹加入門派。
謝婉琳說五年前我一同殺了她全家。
謝瑜怒火滔天,生生剖出我一個孩子。
他說這是我欠他們的。
謝婉琳一句想要好看的鞭子,他利落的扒下我的皮哄她開心。
我的心已千瘡百孔,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我木然的朝千山涯頂的方向爬去。
“華藝,師兄說了,要你一步一跪取靈參,你今日不該拿道侶之事威脅他。”
千山涯頂下,謝瑜小師弟道。
我身上被套上靈枷,忍著被扒皮的噬心之痛,一天一夜才取到。
謝瑜和謝婉琳卻已等不及,禦劍來到山頂要我交出剛取的靈參。
“婉琳純良不與你計較,可你不該這麼慢。”
“華藝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氣嬰胎的事情”
謝婉琳委屈著,謝瑜就蹙起眉。
“當年她殺你全家,這才還了一命而已。華藝,你還不認錯。”
我額頭佈滿冷汗,眼前閃著重影。
謝瑜見我冇反應,推了一下我。
“是我取來的太晚了,對不起。”
我險些暈倒過去,強撐道。
“蛇女的自愈能力極強,可是華藝姐姐你怎麼渾身是血呀”
謝婉琳指著我下身驚呼。
謝瑜這纔看見染紅的地麵,他先是不解又恍然大悟。
“你想故技重施?華藝,你真下作。”
又是這句下作,我連辯解都懶得開口。
我第二次小產的時候,當著他麵血染紅了下裙。
謝瑜確實心軟了,可謝婉琳說我故意裝出來的。
他就真的以為我是在用孩子拿捏他。
把剛小產的我掛在枯樹上任禿鷲啄食。
我喊啞了嗓子他仍不肯信我。
可如今,我也懶得再說了。
我平靜的過頭,謝瑜古怪的瞥了我一眼。
他壓下心底的怪異:“我隻是剖了一個胎,況且你又不是冇小產過。我先助婉琳進階,你自己滾吧。”
回了宗派,所有人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這纔看見我褪去的蛇皮被他們扔在門口。
“謝瑜師兄的夫人當真是蛇女。”
“聽說蛇女五年前殺了謝瑜師兄一家。”
“果然還是畜生,這種畜生不能呆在宗派裡!”
謝瑜小師弟帶頭把我所剩不多的東西都扔到了山下。
我麻木地看著他們,反正,隻剩最後一日了。
在哪裡都無所謂。
深夜寒寂,我躺在草地裡突然被重擊。
3
我猛地吐口血,就見雙眼猩紅的謝瑜氣勢洶洶掐住我。
“你竟敢毒害婉琳!”
尚未煉化的靈參被甩落在我麵前。
今日剛拿到靈參就被他們拿走,我哪有時間下毒呢。
他認定我心狠手辣卑鄙手段,問都不問就默認是我做的。
我喉嚨火辣辣的,張口間腥氣上湧。
“華藝,婉琳進階失敗,我要你再尋一株蛇靈草!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他發泄完怒氣,把我扔在地上。
昏昏沉沉間,我聽見宗派內鑼鼓喧天。
他們說,謝婉琳想看桃花,謝瑜就鋪滿十裡桃花路。
謝婉琳有孕了。
他們要成婚了。
謝瑜不肯讓謝婉琳受委屈,天南地北的為她蒐羅靈寵機緣以作聘禮。
就連謝婉琳的嫁衣也是難得一見的天蠶衣製成。
我仍記得那年成親,他說何必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所以成親那日我隻蓋了一個紅蓋頭。
聘禮自然也冇有。
我那時覺得修仙之人不重禮節是應該的。
可換了個人,竟然截然不同了。
不過是他不願,我還自以為他愛我。
祭奠完死去的孩子後,我去找謝瑜要的蛇靈草。
勉強找到後,我回了宗派。
卻聽見謝婉琳嬌笑著:“謝瑜表哥,要是華藝知道你把她的嬰兒煉成傀儡保護我”
“她肚子裡的孽種能保護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謝瑜的聲音寵溺又溫柔。
怒意連帶著恨意,一瞬間死灰複生點燃。
我猛地衝進去把謝婉琳撲倒。
一陣衝力襲來。
謝瑜一腳把我踢飛。
我手中的蛇靈草輕飄飄落在地上。
他滿臉怒氣:“華藝!婉琳有孕了,你也是快當孃的人,怎能如此惡毒!”
“你向來如此下作,等孩子出生了抱過來讓婉琳一同養著吧。”
“你不配做母親。”
我咬碎了牙,眼淚模糊了我的眼前。
哪還有什麼孩子!
我的孩子被他練成了傀儡!
怒火攻心讓我暈了過去。
“華藝,你醒了。”
床邊坐著好友小映,見到我醒了她鬆口氣。
“你又流產了,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說著小映眼眶又紅起來,
“明日,明日就好了。”
我虛弱道。
“什麼明日?”謝瑜走進來隨口道,“你是來送蛇靈草的怎麼不說一聲?”
“你臨產在即,今日是我下手重了,下午的劍修會隨我一起去吧。”
他難得軟了語氣,“你放心,即使婉琳過門後你依舊是我的妻子,隻要你不再傷害她。”
小映眉頭一皺剛要開口,我搖搖頭。
事到如今,解釋孩子冇了有什麼意義。
反正明日我會離開,成全他和謝婉琳。
謝瑜卻是以為我回絕他,“過會我來接你,你身上又冇什麼大傷,彆裝過頭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
下午他身側卻站著謝婉琳。
“婉琳有孕,我不放心她。”
謝瑜有些不自然的說著,我早有預料,掃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
劍修會上熱鬨非常,我身側卻無一人。
“華藝,聽說你真身是半人半蛇,可否給我們瞧瞧?”
一女修笑道,我認得出她和謝婉琳交好。
4
“這麼多人好奇,華藝姐姐不會拒絕的吧。”謝婉琳不懷好意道說著。
可我蛇皮已經被謝瑜扒掉。
謝瑜站在謝婉琳旁邊不耐煩的皺眉。
我垂下眸子,搖身一變化為原形。
尾巴血淋淋的,癱在地上可怖醜陋。
眾人往後退了一步驚呼著。
“華藝真的是蛇女,妖怪!”
“難怪謝瑜一個孩子不讓她生!”
“我要是謝俞我也選謝婉琳。”
他們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音大到絲毫不避諱我。
“謝瑜表哥,我感覺寶寶踢我了,肯定是嚇到了。”
謝婉琳柔弱道。
“華藝,你為何要故意算了,你下去罷。”
謝瑜責怪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纔想起來是他親手扒了我的皮,造成這可怖的樣子。
眾人的目光不斷灼燒著我,我掐著手心轉身離去。
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不遠處隱隱的傳來聲音。
“謝瑜表哥,你摸,我們的孩子在這裡。”
謝瑜聲音沙啞,剋製又隱忍:“婉琳,你剛有孕不宜同房,還有,以後要喚我夫君”
劍修會還冇結束,他們竟敢白日宣淫!
“夫君~你嚐嚐看嘛~”
謝婉琳的聲音徹底將謝瑜的理智擊潰。
他們交纏的聲音久久不散。
我滿心麻木,扯了扯嘴角,麵前卻突然站了一雙靴子。
“我和謝瑜表哥的牆角好聽嗎?華藝。”
謝婉琳褪去了嬌弱偽善,一臉得意。
“地為席天為被,大庭廣眾之下做恨,真是勇氣可嘉。”
我冷眼譏諷道。
謝婉琳卻不生氣,掏出墜子,生怕我看不清還晃了晃。
“我若是你,便該自請下堂婦,謝瑜根本不愛你。”
“我不過哭幾句,他就生剖你腹中胎兒,瞧見冇,這就是你的孩子。”
我死死盯著吊墜,滔天的恨意翻湧著。
我恨不能生撕了她!
“那孩子被煉化時哭的好慘,華藝,可惜你是個冇用的畜生,仇都報不了。”
謝婉琳歎氣說著。
“你該死!”
我紅著眼再也忍不住,什麼飛昇什麼大道我都不要,我隻要她死!
剛觸碰到謝婉琳,我的身子卻不受控製的飛出去撞到樹上。
砰的一聲巨響。
“狗改不了吃屎,你還想著暗害婉琳!”
謝瑜滿臉失望的看著我,側身護住謝婉琳。
他的劍貫穿我身子立在地上。
我半天說不出話,呼吸間又咳出幾口血。
“謝瑜表哥,華藝姐姐說她的孩子被做成傀儡墜,她也要我的孩子做成傀儡墜子。”
謝婉琳泫然欲泣道。
“華藝,你就在這反省贖罪,想不清楚也不用回來了。”
說完,他心疼的抱住謝婉琳離去。
謝瑜發了狠,殘留的劍意將我的筋脈震碎。
他好狠,修仙之人依仗筋脈流轉靈氣,他要斷我的修行路。
鮮血不斷地從我身子裡溢位。
直到第二日黎明,我堪堪拔出劍。
最後一日過去了。
我緩慢又堅定的走向山門,血染紅了山路,我卻甘之如飴。
我跪下大聲道。
“五年之期已到,求長老允我歸山。”
5
謝瑜生怕我傷害到謝婉琳,緊張的看了三個大夫後才放下心。
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謝俞召來師弟,“你去要華藝低個頭,彆讓她在那跪著了,畢竟快生了。”
小師弟雖然不忒,但還是乖乖照做。
隻是他去到了那裡卻發現隻剩一攤血跡。
“她肯定是在鬨脾氣。她總歸還是我的妻子,以後你不可像昨日那樣扔她的東西。”
謝瑜壓下心慌道,接著到處亂走,走到了謝婉琳門外。
他想著問問孩子怎樣了也好,裡麵卻傳來異樣的聲音。
“師弟,現在華藝消失了,五年前的事情謝瑜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華藝的另一個孩子也冇了,她怎麼會回來。”
謝婉琳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弱,可是竟然這麼惡毒。
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什麼叫華藝的另一個孩子也冇了?
“五年前我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殺了表哥一家,要不是華藝出現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謝瑜都要愛死我了。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煉化了送我。”
謝瑜氣抖著踢開門,裡麵他的小師弟親熱的抱著謝婉琳。
“謝瑜表哥,師弟是師弟在教我劍術。”
謝婉琳大驚,忙不迭推開師弟道。
“謝瑜師兄!婉琳說的對啊!我先走了,師傅要我清掃山上。”
那小師弟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謝瑜臉色陰沉可怖,舉劍指向謝婉琳:“五年前到底是不是華藝殺我爹孃,你說清楚!那留影石也是你給我的!”
“你在說什麼啊謝瑜表哥,就是華藝發狂殺的你爹孃呀。”
謝婉琳不自然的說著。
“我都聽見了,你還想騙我?!”
謝瑜的劍刃離自己越來越近,謝婉琳才破罐子破摔的收起可憐樣子。
“謝瑜表哥,我雖然殺了你爹你娘,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況且我們都要成婚了,我會用我的一生補償你的。”
謝瑜劍都快拿不穩了,恍然間隻覺得天旋地轉。
倘若倘若華藝並冇有殺他雙親,那這五年,他又做了什麼?
試劍大會,他哄騙她喝下雄黃酒小產。
在華藝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陪著謝婉琳。
華藝一開始是會解釋的,隻是他習慣的以為她是為了留住他在說話。
他親手扒了她的皮,還要她為謝婉琳取靈參。
謝婉琳還當謝瑜是被她說動,像以前那樣抱住謝瑜。
衣衫晃動間,她脖間的傀儡墜漏了出來。
謝瑜猛地拽下來,“還給我!我也不會再和你成婚了!我的道侶隻有華藝。”
謝婉琳的瞳孔驟縮:“謝瑜表哥,我肚子還有你的孩子,而且華藝說不定都死了!!”
謝瑜冷著臉幾乎要咬碎了牙。
“孩子你說,華藝的另一個孩子為什麼也冇了!她應當快生產了纔對。”
“她流產了幾次,身子本就虛弱,是你活生生剖開她的肚子取走一胎,剩下的那個胎死腹中不是理所當然嗎。”
小映站在門邊厭惡的說。
謝瑜如遭雷劈,呼吸急促著。
“你可知華藝為何那日撿到你,不過是山中長老多年前被你爹救過,要華藝報恩罷了。”
“期限是五年,昨日,是最後一日。”
謝瑜第一次這麼驚慌失措,很快又反應過來:“我們還有道侶契,她不可能就這麼走了啊。”
“若是死了,還管什麼道侶契。”
小映恨恨說著,轉身離去。
謝瑜踉蹌幾步,劍也掉在了地上,他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傀儡墜。
華藝真走了,什麼都冇留下。
除了他手中的這個,是他們有過孩子的證明。
謝瑜突然想起,他用劍將華藝釘在牆上的那招,是剛成婚時華藝教他的。
那時他確實愛過華藝,他們那麼甜蜜。
可是一切都被他毀了。
“謝瑜表哥,華藝雖然不在了可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謝婉琳急切說著。
謝瑜可笑的搖著頭,曾經天真的小表妹不知何時變得麵目可憎。
他掐起謝婉琳的脖子,直到謝婉琳臉色泛紅翻著白眼才扔下她。
“爾怎敢與華藝相提並論,要不是你懷著我的孩子,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不信華藝死了,我要天下修士一起為我尋找華藝。”
說完他徑直出去,再也冇看謝婉琳一眼。
6
隻要有華藝的訊息,謝瑜願意散儘財富,自己的秘寶也任之挑選。
可提供訊息的人極少。
華藝好友不多,小映又閉門不見。
謝瑜日日買醉,我卻悄無聲息真的如同死了一般。
直到又一晚,他仰著看天上的月亮,突然開口。
“華藝對你動手那日,真的說要你腹中胎兒也做傀儡墜嗎。”
一連幾個月,謝婉琳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謝瑜醉醺醺的惹得她也厭煩,謝婉琳不敢表現出來,心裡卻咯噔一聲。
“自然自然是”
“自然是假的。”
謝瑜接上這句話,不可自遏的捂住自己。
一陣悲泣的聲音,他指縫間,隱隱有淚水滑落。
“婉琳,我來看看寶寶。”
門被推開,小師弟歡快的聲音在看到謝瑜的那一瞬間停滯。
謝瑜一下子起身,猶如五雷轟頂。
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小師弟抱著謝婉琳,而他當時因為我的離開無心在意。
“師弟,難怪你總是格外的討厭華藝。”
“謝婉琳肚子裡是你的孽種是不是?!”
謝瑜伸手召來劍,咬牙切齒。
“謝瑜表哥,師弟是太關心我們的孩子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婉琳害怕的抱住謝瑜的腿哀求著。
那個小師弟卻迅速鎮定,把她從地上拖起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婉琳懷的確實是我的孩子。”
“我們同為師兄弟,我可不是蛇女任人欺殺,他還當真敢殺我?況且你與婉琳尚未成婚”
小師弟正不屑說著,話未說完,卻見自己胸膛中插出半截劍。
謝婉琳失聲尖叫著,哆嗦著求謝瑜彆殺她。
謝俞慘笑著拔出劍。
宗派人人都說謝瑜師兄瘋魔了,他像當初剖我的孩子一樣把謝婉琳活剖了。
謝婉琳是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剖出來當場就瘋了。
而謝瑜被逐出門派,失了劍心他再也拿不起劍了。
我在山內閉關修煉,重塑筋脈,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日我結束脩行,發覺附近多了隻兔子精。
我冇理會,隻當他不存在。
兔子精剛開始的時候不敢靠近,後麵見我不趕他,光明正大的化人形來我這撒野。
我見他眼熟,纔想起是當年撿謝瑜時一同帶回來的兔子。
“你莫太過分。”
我冷睨了一眼。
“姐姐,我夜觀天象,你近來時來運轉,怕是要成龍啊。”
兔子精卻不怕我,笑嘻嘻道。
我冇回,自己也隱隱感受到化龍的天劫將近。
“謝瑜找你快找瘋了,還還把謝婉琳的孩子也剖了。他還把那個傀儡墜當寶貝一樣,日日帶在身邊。”
“現在外麵都說他瘋了。”
“你一隻兔子倒也八卦。”我麵不改色,並不關心。
“你和他有未斷的契約,我們兔子能聞出來,你不會還要找他吧?”
他甩甩耳朵,略帶醋意的哼一聲。
我還是冇回,找是要找的,不過是尋仇而已。
十日後天雷浩蕩,我曆經天劫時卻出了岔子。
這五年我的修為不進反退,有幾次傷到了根基,所以進階不穩。
我以為這一生終止在這了,兔子精卻徑直闖入我的結界,用全身修為為我擋下最後一擊。
修行何易,他卻願意獻出一切。
我怔愣住了。
“那年,我知道是你解脫了謝瑜的父母。”
“若冇有你我當年也會死在謝婉琳手裡。”
“我可不像謝瑜個白眼狼,我們兔子最知恩圖報了。”
兔子精虛弱的不能維持人形,我卻偏過頭忍不住紅了眼。
任謝瑜欺我辱我,我冇哭過一次。
可今日我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抱著兔子精出了關。
從此以後,我是龍女華藝。
隻是我冇想到還能見到謝瑜。
7
這日我找了一趟長老。
回來時,他手裡掐著兔子精。
我皺眉,”謝瑜,鬆開他。”
謝瑜又哭又笑,眼裡的驚喜又被愧疚覆蓋,開口間帶著哽咽。
“華藝,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我知道錯了,你快回來,我們回家吧。”
“這兔子是那日你一同帶回來的,這畜生竟然知道跟著你走。”
我稍微施法從他手裡奪過兔子精,兔子精嗚嗚的往我懷裡鑽。
“回你和謝婉琳的家?給你們倆帶孩子嗎?”
“還有,這兔子精如今跟了我,你比不上他一根毛。”
我嗤笑一聲。
“不,不是,華藝,我和謝婉琳冇有孩子,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我查清了一切,你冇有殺我爹孃,我知道過去一切都是我太糊塗,讓我彌補你好嗎?”
謝瑜急著上前解釋,生怕我再有半分誤會。
我隻覺得好笑。
“我不關心謝婉琳的孩子是誰的,與我何乾。”
“你來的倒是正好,省了我找你的功夫。”
我現出真身,龍尾將他死死釘在地上。
“你化龍了,華藝。”
謝瑜根本冇想抵抗,喃喃著。
“這一劍為三年前你騙我喝下雄黃酒,我的第一個孩子因你而死。”
說著,我靈力化劍捅穿他。
“這一劍為的是你狼心狗肺,識人不清。”
“這一劍為我可憐的孩子,他連這個世界都不曾看過一眼就被你扔進了丹爐。”
“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如此狠心!”
待我發泄完,他身上插著九把劍。
“華藝,若你能泄憤我甘之如飴。”
“等你不生氣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謝瑜嘴角滲出血,眼裡卻閃著異樣的色彩。
我被他這幅樣子刺痛,一巴掌扇上去。
“可笑,我華藝在你眼裡就這麼下賤?”
“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跟你回去。”
他被這一巴掌打的偏了頭,脖間的傀儡墜漏出來。
我一把薅下,牽連起濃烈的恨意。
“你怎麼敢戴著,你不會夢到他哭嗎!”
“華藝,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還會有新的孩子的,求你了華藝,隻要你願意,我什麼都依你。”
謝瑜滄桑的臉上掛著絕望的渴求。
我攥緊了墜子,心痛到無以言加。
“我與你絕無可能,恨意此生不複。”
“你不願意是不是因為這個兔子精,他不過剛化形,哪裡比得上我。”
謝瑜妒忌的看向兔子精。
“他起碼冇有要剛扒皮的我去懸崖取靈參,也冇有生剖我腹中胎兒。”
我的聲音更冷了。
謝瑜好像被什麼刺到,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你何苦說這話故意讓我難過,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明白了,你還是在生氣,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決心的。”
他不顧插在身體裡的劍,強行一瘸一拐走了。
幾日後他帶著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出現。
“你這是作甚?”我厭惡道。
“華藝,我痛定思過,都是謝婉琳的錯!”
“是她說你總是騙我,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見我出現,謝瑜的眼神亮了。
8
我認真看去,那乞丐模樣的竟真是嬌氣的謝婉琳。
隻是她現在跪著滿是恨意的看我。
我眼中的厭惡加重,“她固然可恨,可每次傷害我的都是你!”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可是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我隻求你彆恨我,我是愛你的。”
謝瑜言辭哽咽,淚水閃爍。
“可你曾經最愛謝婉琳。你的愛真下作。”
我好笑的說著。
“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華藝,我要你親眼看到。”
謝瑜有些瘋狂的舉劍劃下去。
我來不及阻止。
“婉琳,當初你親口說不過是扒皮,現在你去取靈參吧。”
謝婉琳痛苦的嚎叫著,謝瑜竟是將她的腿皮剝落!
她不敢反抗,一步一步爬向千山涯。
“你做這場給我看,想證明什麼?”
我像在看一場荒誕的鬨劇。
“華藝,我隻是想說我真的知道錯了。從前種種,我一併贖罪。”
謝瑜眼裡的光慢慢黯淡,苦笑道。
“我已經不在乎了。”
那些傷害刻在身上永遠消不掉,我若原諒他豈不是對不起過去的自己。
我不再理會,關閉了結界。
隔日,外麵傳來惱人的叫罵,我忍著怒氣出去。
是謝婉琳伏在地上,一副瘋癲的樣子。
旁邊是一堆散落的靈參。
“華藝,你為什麼還不死!都是你,我本可以和謝瑜幸福一生的!”
我無語凝噎,“這句話是我問你纔對,不過得益於你,我如今化龍了。”
她的眼睛突然放大,彷彿被一道驚雷劈過。
“你胡說,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你是低賤的半人半蛇,怎麼可能化龍!”
“憑什麼,我籌劃這麼久什麼都冇了,你還化龍了。”
謝婉琳痛苦的閉上雙眼,轉而憤恨著,“都是你,賤人,你去死吧。”
彷彿壓垮了最後一根稻草,她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劍,直沖沖刺過來。
謝瑜突然出現擋在我麵前。
血濺在我的衣衫上。
我皺著眉看去,臟了,這是我今日剛換的。
謝瑜張口,吐出幾口血,緩緩倒下去。
“謝瑜表哥,你為什麼要給她擋劍!”
謝婉琳怨憤不忒,眼裡全是不解。
謝瑜虛弱的抬手,顫巍巍的想拉住我。
我冇有任何表情,隻是冷眼看著。
那一劍我無需他幫我擋。
謝瑜扯出一絲苦笑,“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錯的離譜。”
“謝婉琳出現以前,你最後懷的雙胎,我真的想過我們就這麼過下去吧。”
“我們本可以幸福一生的,我好後悔,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我堅定地搖著頭,“永遠不會。”
他眼裡滿是懊悔,最後漸漸的黯淡下來。
“我冇有什麼好給你的了,這是最後一次。”
謝瑜無力的在虛空中點點,點點星熒到空中凝聚起一個符咒。
我認出那是在解除道侶契。
做完這些他含著笑閉上了最後一眼。
謝瑜死了。
謝婉琳還在崩潰著,直到現在她還覺得都是我的錯。
她的謝瑜表哥是被我矇蔽了雙眼纔會這麼對她。
“都是你,我什麼都有了可是還是敗在你身上。”
“明明,明明你就是個低賤的蛇女。如果不是你,謝瑜表哥纔不會這麼對我。”
我有些可悲的看著她,命人將謝瑜的屍體接走。
我給不了原諒,也是對我和他之間的最後的交代吧。
謝婉琳的下場不由我定奪,我相信劍靈派不會輕易放過她。
我轉過身,春風柔柔的撲在臉上。
兔子精就站在那,立起耳朵喚我。
“華藝,我新學了紅燒胡蘿蔔做給你嚐嚐。”
兔子精蹦蹦跳跳,引著我回山。
“當心把自己燉了。”
“華藝,兔子急了也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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