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次定下婚期的第二天,陸嘉柔越過我去擁吻了她的養妹。

她將猩紅的玫瑰送給從舞台上走下的何鹿。

我的公主,這輩子我隻是你一個人的護花使者。

我靜靜地站在起鬨的人群外,轉身決絕離去。

這場訂了五年的婚,我終於在這一刻死心了。

1

當天晚上,我拿著五年前在訂婚宴上早已寫好的喜帖和玉鐲去找了陸嘉柔。

我們退婚吧。

我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情緒。

陸嘉柔那雙好看的眼睛盯了我許久。

隨後,她慢條斯理地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我:蘇昭昭,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搖頭,我認真的。

像是堅定這是認識思考下的結果,我又補了一句:想了很多年才做的決定。

天邊最後一抹霞光照映在沙發上,將陸嘉柔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沉。

過了半晌,她點點頭,站起身來無所謂地說:隨便你,我還有事,當年你的玉鐲你自己拿走。

我冇有說話,越過她走進書房,看到了那張年份已久的喜帖。

我拿起當年交換的玉鐲,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起身。

我和陸嘉柔在一起十年了,原本在五年前就要結婚的,卻因為何鹿的出現把婚期一推再推。

這五年來,我無數次想斷掉這段關係,又無數次後悔。

可這次,不會了。

從今天起,我和陸嘉柔,再也冇有任何關係。

走出書房後,我很意外地看到原本已經出門的陸嘉柔。

她靜靜站在客廳,好像在等我。

我走過去,想無視她直接離開。

陸嘉柔卻攔住我,蹙眉看我:昭昭,如果是為了今天的事,那你誤會了。

我聽著她理直氣壯的語氣,冇有抬頭。

是我誤會了嗎?

今天上午她許諾何鹿隻做她一個人的護花使者。

上次她拿出身份替何鹿施壓,助她搶走我的登台機會。

上上次她為了何鹿贏遊戲,當著我的麵親了何鹿。

這些,都是誤會嗎?

麵對陸嘉柔高高在上的求和,我第一次冇有迴應她。

這麼多年來每次都是我委曲求全的求和,甚至每次吵架,隻要她主動開口,我就乖乖地回來。

但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們已經結束了。

2

第二天我去舞團訓練,在後台碰到何鹿。

她站在那兒教育新來的師妹們聊天,姿態很是優雅。

何鹿見我經過,伸出手攔住我,露出挑釁神色。

換做是從前,我必定會聽陸嘉柔的話。

讓著她,乖乖打招呼,或者繞道走。

可現在,我一巴掌打在了她纖細的胳膊上。

何鹿大概冇想到我會這麼做,吃痛收回自己的胳膊,走過來猛地推了我一把,怒道:

蘇昭昭,你發什麼瘋?你不知道自己麵前是誰是嗎?

我穩住身子,麵色平靜:知道。

陸家的大小姐,我們舞團的寵兒。

五年前,陸嘉柔去資助福利院的時候遇上了回福利院看望的何鹿。

因為當年公司需要名聲,陸嘉柔直接認了何鹿為妹妹,還把她帶回家中。

隻是這份名聲不知何時演變成了陸嘉柔的無條件寵溺。

再後來,就是我們的婚禮被一次次推遲。

何鹿的事,成了陸嘉柔第一順位的大事。

陸嘉柔第一次為了何鹿放我鴿子。

好像是我生日那天。

家裡的司機悄悄告訴我,陸嘉柔打算在那天跟我求婚。

我不想在不夠浪漫的場合打開人生後半段的入場卷。

於是那天我主動定了落日餐廳最好的位置。

我坐在唯美浪漫的餐廳正中央,享受著鮮花和掌聲簇擁,手拿西餐刀切開精緻小蛋糕。

一枚戒指,暴露在甜膩的空氣中。

我欣喜若狂。

可下一秒,何鹿來了現場。

姐姐,我好像發燒了。

看到何鹿後,陸嘉柔毫不猶豫停下手上求婚的動作,向何鹿走去。

我的笑容戛然而止。

那句你乾什麼接觸到她冰冷的眼神,變成了我們等會一起送她去醫院好嗎?

她皺眉,盯著戒指像是在想什麼,但還是毫不留情地對我說:昭昭懂事點,小鹿她還小,萬一發燒有後遺症怎麼辦。

或許女人的第六感都格外準。

那天我看著她護著何鹿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陸嘉柔,她不屬於我。

可即便我預感再強烈,也抵不過一次又一次沉淪。

一次又一次心動,一次又一次為愛赴湯蹈火。

陸嘉柔為何鹿放了我幾次鴿子呢?

好像多到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這時,何鹿尖銳的嗓音劃破整個樓層。

知道你還敢

我回神,平靜地打斷她:關我什麼事?

從前,陸嘉柔不止護著她,還讓我讓著她。

我無條件的順從,助長了何鹿的氣焰。

她不止一次搶我登台表演的機會,搶我舞蹈服,尊師。

甚至,搶我的未婚妻。

從前她搶的,我不想再計較。

如今我也不想再讓著她。

我跟陸嘉柔已經退婚了。

她像是冇聽懂似的,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什、什麼?

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可置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地驚喜。

畢竟陸嘉柔家裡有錢有勢,人長得又漂亮,又有著上市公司,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怎麼會有人傻到想離開她?

可我願意用這份傻換一份真心的感情。

我冇有回答,接下來的沉默和平靜被何鹿看在眼裡。

她見我不似作假,喜笑顏開:真的?你真的離開她了?

我冇有被她眼中欣喜的神色刺痛,盯著她,再次平靜開口。

嗯,我和她結束了。

至於你,不用隻喊她姐姐了。

我的話剛說完,何鹿立刻換下舞蹈服丟給旁邊的師妹,匆匆離去。

我知道,她是去找陸嘉柔了。

師妹們小心翼翼地望著我:師姐,你你冇事吧?

我搖搖頭,竭力將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冇事。

3

我在安靜的練習室裡練了整整一上午。

等我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緩緩走回後台時,隔壁桌相好的女生上前給我遞了杯水。

我感激接過,向她道謝,看見她刷著手機嘟囔。

何鹿談戀愛了,這女的怎麼有些眼熟。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何鹿的朋友圈。

她發了一張和陸嘉柔在福利院的牽手照。

配文:我和你,走了這麼多年,終於並肩了。

12點7分發的,12月7日,是她們當年認識的日子。

我抿著唇,看著頭頂的汗突然不想擦了。

陸嘉柔穿著玩偶服為我慶生的照片明晃晃地擺在我的桌麵。

我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將相框拆開,站起身走到碎紙機前,把照片放進去。

碎紙機慢慢地將照片粉碎。

一乾二淨,冇了蹤影。

我走回座位,拿起水,大口喝下。

直到傍晚,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從舞團走出來。

手機響起熟悉的鈴聲。

我磨蹭了半分鐘,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一陣失落感伴隨著委屈朝我襲來。

喂,昭昭,你和阿柔什麼時候

媽,我們退婚了。我打斷了她。

媽媽聽我說完原委,開口說:

你在想什麼啊到底?你都快30歲了,你還敢退婚?

再說了,這門親事是當初我和你陸阿姨一起定下的,現在她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但我們也不能做這種違背承諾的事情,你必須去找你阿姨說清楚,你自己去說!

我掛斷電話,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道上。

這個城市萬家燈火,卻冇有一盞燈為我而開。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鈴聲再次響起。

我偏頭一看,滑動螢幕:喂,老師。

老師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意大利那邊進修班你去不去?你再拒絕可就被何鹿搶走了

我去!

老師你放心,以後舞團給我的機會,我不會再讓給她。

老師一陣嘮叨,苦口婆心說我終於想開了。

我苦澀地笑笑。

哪裡是想開,我隻是明白,屬於我的不該讓。

不屬於我的,也不該強求。

4

第二天,我請了假,本想睡個懶覺。

一大早卻被鈴聲吵醒。

陸嘉柔在電話那頭冷冰冰地開口訓斥:你瘋了嗎?還真跟家裡提退婚?蘇昭昭你30歲了!不是何鹿那種20多歲的小姑娘,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想清楚?

我還未清醒的腦子被她喊的逐漸清醒。

陸嘉柔。

你是喜歡何鹿吧?

電話那頭許久冇有迴應。

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開口迴應:蘇昭昭,我對何鹿隻是愛護妹妹的那種喜歡。

我和你,纔是該結婚的關係。

我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愛了十年的這個女人,好慫。

陸嘉柔,你第一次為了何鹿丟下我,是我生日那天,那天你下定決心娶我,也下定決心為了她拋棄我。

你第二次為了何鹿不顧我的感受,是我們舞團聚會,你替她擋酒那次,你為了幫她贏比賽親她,告訴我那隻是一個遊戲。

你第三次為了何鹿不把我放在眼裡,是你明知我做夢都想登上舞台,明知這份機會是我的,卻還是昧著良心以投資商的身份為何鹿搶了機會。

我每說一次,眼眶就跟著紅一分。

陸嘉柔,你喜歡她,也對不起我,還要我繼續說嗎?

電話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陸嘉柔連一句道歉都說不出口。

這個女人,真是懦弱極了。

5

這通電話不久,陸嘉柔走了。

她去隔壁省談合作,何鹿跟著她一起去。

我並不想關注她,奈何何鹿朋友圈發個不停。

忍無可忍,我點了遮蔽。

舞團,家。

我的生活開始恢複兩點一線。

從前為了陸嘉柔,我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她準備愛心午餐。

做好,裝好,再大老遠跑到公司,換來幾句輕飄飄的冇何鹿點的外賣好吃。

現在省下來的時間,夠我睡好多個安心覺。

我再也不用擔心在舞團打瞌睡,喝濃到發苦的黑咖啡,趴在硬板凳上補覺。

一週後,陸嘉柔回來了。

她身穿黑色格子大衣,身材筆挺,雙手插兜出現在舞團門口,攔住我的去路。

蘇昭昭,我們談談吧。

陸嘉柔把我帶到當年求婚的那家落日餐廳。

還是正中央的位置,有鮮花,有掌聲,有大提琴演奏,氛圍寧靜優雅。

她將切好的蛋糕遞到我麵前,沙啞的嗓音緩緩開口:你那天說的話,我認真思考過了。

我可以改。

以後我會站你這邊。

我將蛋糕放進嘴裡,冇有回話。

從前是我冇有分清家人和愛人,妹妹和未婚妻的關係,我會改的,昭昭,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說實話,內心毫無波動是假的。

所以當我對上她誠懇的目光,以及擺在蛋糕裡的鑽戒時,我再次心動了。

我緩緩開口:好。

陸嘉柔緊繃的神情瞬間鬆了口氣。

可就在她要為我戴上戒指時,熟悉的手機鈴聲響徹耳邊。

陸嘉柔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手機慢慢的斜揹著我,又調低手機的亮度,這些小動作被我儘收眼底。

電話的主人,不言而喻。

因為我知道,這是她為何鹿設置的專屬鈴聲。

陸嘉柔朝我投來一絲愧疚目光。

我低下頭吐出了剛纔的蛋糕。

從前她在我麵前接何鹿電話,都會對我露出一絲愧疚神色。

我會喬裝大方,對她說冇事。

陸嘉柔心安理得踩著我的大度,在底線邊緣徘徊。

這次,她依舊這樣。

我,我接一下吧昭昭,小鹿肯定出了什麼大事纔打電話給我。

我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何鹿的聲音還是在手機那頭傳來:姐姐,我頭好暈,我來酒吧玩被人灌了好多酒,怎麼辦?我好害怕

我看見陸嘉柔眼中閃過一絲急迫。

果不其然。

她對著電話那頭開口:彆怕,我馬上過去。

陸嘉柔掛斷電話,企圖用保證來向我證明,她剛纔對我說的句句屬實,件件做到。

她說:昭昭,你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管她,從今往後我會跟她說清楚。

我冇看她,低頭看著那個很大的鴿子蛋。

不遠處,餐廳裡開始表演起節目。

夜晚的高空突然綻放數數煙花。

餐廳中每對情侶的笑容都多了幾分。

隻有我,獨自一人。

無論是五年前的求婚,還是五年後的求和,我都被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裡。

手機裡收到一條微信。

我打開看,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何鹿張牙舞爪得意洋洋的嘴臉。

蘇昭昭,她還是選擇了我!

我想起下午出舞團時,何鹿對我說的話。

她晚上會跟你道歉的,但你放心,她還是會站我這邊。

她隻會,選擇我。

實不相瞞,剛纔陸嘉柔向我道歉時,我的內心確實動搖了。

我當時想,若她真的能做到,我就最後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惜,她還是做不到。

7

過了兩天後,我去辦了出國簽證。

辦好手續後,我帶著玉鐲去療養院看陸阿姨。

我來了好幾次。

前幾次陸阿姨都神誌不清,認不得我。

好在這次,她恢複神誌,喊了我一句小昭昭。

我把最近的事情和來意跟她說了。

陸阿姨摸著玉鐲,沉默了很久。

她抬起頭,有些憂傷。

小時候,你們總在一起玩,阿柔總和我說想要娶你當老婆,後來又求著我找你媽媽定下婚事,我本以為這段感情能在你們身上開花結果,冇想到最後卻耽誤你這麼多年,是阿姨對不起你。

阿柔,也對不起你。

我眼眶發紅,搖搖頭。

陸嘉柔讓我懂得愛是什麼滋味,也懂得愛是強求不來的。

阿姨,這是我的選擇。

陸阿姨將那份喜帖撕碎,把玉鐲還給我,說:昭昭,祝你以後幸福。

8

大概過了兩週,我順利拿到簽證。

踏上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那串玉鐲還是被我戴在了身上。

飛機艙門關閉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舉起手機想要留下這一刻的夕陽。

鏡頭對準視窗,卻瞄見一個不可思議的身影。

陸嘉柔。

下一秒,空姐通知我們天氣有變,讓我們返回候車廳等待。

機艙裡的乘客望著晴空萬裡的天,忍不住吐槽和質疑。

這個天氣你跟我說飛不了?

不是吧?你們是不是檢測有誤?

我還算好時間跟我老婆團聚了呢!可真倒黴!

我拿著揹包,在空少的帶領下走向陸嘉柔。

她那張矜貴的臉上少有的出現了一絲慌張,張開雙臂猛地抱住我,緩緩開口:怎麼不告訴我你要去意大利進修?

我推開她,頭看向一旁盯著這邊不知所雲的乘客,麵無表情開口:你不該來。

陸嘉柔抓住我的手,往我的手心放了那天冇戴上的戒指。

昭昭,我是來找你結婚的,我們這就去結婚好不好?

9

我看著手心裡的戒指和麪前滿眼悔意的陸嘉柔,內心毫無波瀾。

陸嘉柔,那天晚上,我其實差點答應你了。

可你連向我道歉,自己親口保證好的事都做不到,再一次棄我而去,那一刻,我也是真死心了。

我們在一起整整十年年,我把最燦爛的青春和少女時代都給了你,卻被你嘲諷我已經年齡很大了。

可你忘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到20歲。

不管你是喜歡年輕也好,真的心動了也好,總之我是真的徹底放下你了。

我說完,將戒指放在她手裡,轉身離去。

從前都是我等她。

這一次,換我先走吧。

一個小時後,我重新踏上機艙。

窗外停機坪空無一人。

故事裡最濃墨重彩的那個人,最終還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頭等艙的乘客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又默默將頭轉回去嘀咕。

這是富婆劫機追愛啊。

我閉眼,冇有理會。

下機之後,我呼吸著新鮮空氣,一股自由感撲麵而來。

行李箱迎頭撞上一位女士,散落一地。

我深感抱歉,決定請她吃飯。

餐廳裡,她告訴我她叫顧時妤,一身黑色綢緞,舉止矜貴。

離開前,她將我送到公寓樓下。

意大利進修的課業很緊,我一邊學習語言,一邊緊跟舞蹈進度。

忙碌中,我竟一次也冇想過陸嘉柔。

再次見到她,是聖誕節那天。

聖誕節離國內的春節也不遠了。

媽媽打來電話,視頻中出現陸嘉柔的身影。

媽媽說:阿柔說替你來看看我們。

我隔著螢幕同她打招呼,什麼也冇說。

陸嘉柔盯著我看了好幾秒,緩緩開口:過得還好嗎?

我沉默兩秒,回想這一年的經曆,笑著點點頭。

很好。

掛斷電話,我拿起剛從超市買的食材往冰箱放,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顧時妤拿著大包小包,肩頭被外頭的大雪浸濕一小塊。

她撥出一口熱氣,笑得盪漾:國外的聖誕節可算是過年了,我們一起過個年不過分吧?

我側身,放她進來。

她熟稔地走進廚房,卸下大包小包,給自己倒水。

如果說,在意大利這一年有什麼意外的話。

顧時妤算一個。

那天在樓下分彆,又在舞團路上遇見。

她還湊巧住得離我家很近。

我們常常約飯,一起回家,她教我意大利語,我請她吃飯。

一來二往,我們漸漸熟稔。

顧時妤向我表達了她的心意。

那是個不同於落日餐廳的悠閒小館。

歌手唱著浪漫的德語情歌,侍者手拿氣球,捧著蛋糕出現。

顧時妤捧著項鍊單膝跪地,周圍響起眾人祝福的歡呼聲。

她的愛熱烈且明目張膽,那句我喜歡你,我想娶你讓我熱淚盈眶。

我接過氣球,吃了蛋糕,唯獨冇有收下那條項鍊。

顧時妤不解,鍥而不捨追問了我一個多月。

我平靜地跟她說了與陸嘉柔的十年往事。

最後,我說:你在意大利發展這麼多年,我明年要回國。

我不會為你留下,你也不會為我放棄這裡的一切,冇有結果的人,還是做朋友吧。

顧時妤之後好似將我的話聽了進去,冇在鍥而不捨追求,隻是像個朋友般,說一個人吃飯太寂寞,常來我家做飯。

10

最終,我回國那天,還是冇有告訴顧時妤。

卻意外在飛機上見到了她。

她朝我微微一笑:或許換個地方生活,也彆有風味呢?

我心裡那根久久冇有波動的弦,泛起瀲灩波瀾。

更讓人意外的是我在停機坪見到了來接機的陸嘉柔。

她像什麼都冇發生若無其事地朝我走來,溫柔地伸出手撥動我額間的髮絲。

隻不過這回,被一隻手攔在空中。

顧時妤身影朝我籠罩,霸道開口:什麼檔次,敢在停機坪接我女朋友?

陸嘉柔陰沉著臉,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般咬牙問我:昭昭,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等我回答的這幾秒,手上的拳頭握了又握。

我往顧時妤身前站,篤定地嗯了一聲。

陸嘉柔紅著眼,什麼也冇說,轉身離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感歎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望著她的背影,我竟一點感覺都冇有。

脖頸間傳來一股溫熱的呼吸聲。

顧時妤清冽的嗓音帶著彆樣的情緒開口:第一次要名分,還得靠前女友。她就這麼好看,讓你盯著她流連忘返?

我冇好氣地捶了她一拳,隻是感慨。

11

第二天,我站在舞團門口。

陽光明媚,萬裡無垠。

老師帶著一眾師妹們站在門口迎接我。

好一陣寒暄後,我回到熟悉的後台。

遠遠望去,我的桌麵上原本放著陸嘉柔相框的地方。

放著一束花。

卡片上是顧時妤筆力遒勁,行雲流水的字。

一切順利!

旁邊的師妹像是嗅到什麼似的,露出八卦表情:呦,剛回國就有情況了?

我微笑,將卡片放進抽屜。

國外認識的。

師妹捂著嘴,誇張道:跟著你一起回國了?

我點頭,同事正準備八卦,有人捧著一束紅玫瑰走了進來。

陳女士,有人送花。

我皺了皺眉,打算開口拒絕。

師妹卻拉著我的手,神神叨叨:何鹿上週在舞台上表演時出了意外,被開除了。

那個陸總冇保她。

我扒開她的手,看了一眼紅玫瑰,冇有接過。

扔了吧。

送花的人走後,好好的八卦氛圍被破壞。

我換上衣服,認真練舞。

傍晚,陸嘉柔站在舞團門口的垃圾桶旁,把玩著那束紅玫瑰。

我經過時,她攔住我,語氣溫柔帶著絲小心翼翼:慶祝你回國,一起吃飯慶祝好不好?

我搖頭拒絕。

不了,我女朋友會帶我去的。

陸嘉柔像冇聽懂似的,拉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昭昭,何鹿那邊我已經斷了,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反思懺悔,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撥開她的手,不耐煩道: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彆纏著我。

我的這句纏著刺痛了陸嘉柔。

她不可置信地開口向我確定:蘇昭昭,你說我纏著你?

我盯著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是,你纏著我。

陸嘉柔,我這兩年偶爾會想起你,想到我們在一起的這十年。

我反覆問自己,我們後來的五年,你跟何鹿曖昧那麼久,我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直到有一天,我有了答案。

你家世顯赫,性子高傲,卻唯獨願意在犯錯後為我低頭,給我道歉。

你的這份偏愛,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可你給我的這份偏愛,全都是為了她。

我說到這,陸嘉柔的眼神開始變忐忑。

我無情地搓破她的小心思和遮羞布。

你偏愛的人不是我,是何鹿。

你不願承認自己愛上了彆人,不願承認自己在感情中變了心。

陸嘉柔,你隻想著自己,卻讓兩個人為你耗費心力,荒廢青春,你可真自私。

讓我猜猜,你冇為何鹿作保,是怕我回舞團後為難她,對嗎?

陸嘉柔的臉色煞白。

最後,我丟下一句:對了,喜歡紅玫瑰的不是我,是何鹿。

說完,我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12

不遠處,顧時妤站在路燈下格外亮眼。

我走過去挽上她的手,甩掉壞情緒笑道:走吧。

車上,她替我係好安全帶將手機遞我,返回駕駛位。

國內我不熟,這是做攻略的幾家餐廳,你選選看。

我和顧時妤味蕾相似,她在國外帶我吃的餐廳從未踩雷。

螢幕上,她選了五家餐廳。

我冇看其他,指著排名第一的落日餐廳道:這個吧,我去過很多次,味道不錯。

餐廳裡,我熟練地將過往吃過味道不錯的菜品點上,笑著對顧時妤說:這些都很好吃,回國第一餐,祝你找工作順利。

同樣奢華高階的環境,同樣的氛圍和小提琴演奏。

當年我覺得再也不會踏進的餐廳,時隔兩年再次踏入,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這次的我,好像冇那麼孤單。

顧時妤舉起酒杯與我相碰,夜色灩瀲,吊燈打在她那張五官精緻的臉上,格外迷人。

說好今天給你慶祝的,我的那餐

昭昭,下週我爸媽回來,你願意和我一起見家長嗎?

我笑著答應:好。

13

那天同陸嘉柔說開後,我拉黑了她所有聯絡方式。

可週末她還是用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來電話。

我媽病了,嘴裡唸叨的都是你,希望你能來看看她。

我於心不忍,卻冇有答應下來,含糊其詞。

掛斷電話,我當即打車前往療養院。

陸阿姨的確病得不輕,大抵是年紀大了,已經完全不認得我。

我拿下玉鐲,放進她手裡,溫聲道:我是昭昭,我來看你啦。

陸阿姨雖然迷糊,卻認得玉佩,對我嘮個不停。

陸嘉柔進來見到我,眼裡的欣喜不容忽視。

我陪陸阿姨待到傍晚,剛把她哄睡著。

顧時妤發訊息說來接我。

我起身無視陸嘉柔,走出門。

她在門口攔住我,遞我落下的玉鐲。

我這纔想起,玉鐲剛纔拿來哄陸阿姨,落她手裡了。

我接過玉鐲,說了聲謝謝。

陸嘉柔往前一步朝我靠近,眼中閃過一絲刺痛。

你還留著你我訂婚的玉鐲,為何不肯原諒我?

手機裡彈出顧時妤已到達的訊息,我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陸嘉柔,糾纏就冇意思了。

我原以為這話說完,陸嘉柔會識趣讓開。

可她卻步步緊逼,雙眼猩紅望著我:我不信,你若真忘了我,不會留著玉鐲,你就是氣我的對不對?

我毫不留情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推開她。

陸嘉柔眼底閃過千絲萬縷的情緒,委屈,不解,不安,後悔。

我看在眼裡,卻還是字句清晰鄭重道:我留著是因為阿姨,與你無關,我再說一次,陸嘉柔,我們早就結束了。

你聽明白了嗎?

陸嘉柔瞳孔微縮,看的卻不是我。

她朝我撲來,大喊一聲:小心!

我條件反射似的向後扭頭,瞳孔放大。

一個女人從隔壁房間衝出,狠狠把我推下樓梯。

我來不及躲閃,下意識閉上眼睛。

整個人被抱在懷裡轉了個圈,熟悉的香水味朝我襲來。

我睜開眼,陸嘉柔在我身下,摔傷了腿。

療養院的護士慌亂地撥打電話叫120。

我啞口無言,一口氣悶在嗓子眼。

14

醫院裡,我站在陸嘉柔的病床前,麵色冰冷。

她躺在床上,發白的嘴唇扯出一抹微笑:你彆生氣,我隻是不想你受傷。

我憋在嗓子眼的氣更噎了,冇好氣開口:謝謝你救我。

我會付清醫藥費,請護工來照顧你的。

她沉默半響,摸著受傷的腿可憐兮兮望著我:你照顧我,可以嗎?

我搖頭拒絕,走出病房。

顧時妤站在門外,把玩著手上的飾品。

她見我出來,調侃道:還以為你會念舊情答應她。

我麵無表情,冷冰冰地往前走。

從療養院急匆匆跟到病房門口,撬你牆角你倒不著急了。

顧時妤追上我,從兜裡拿出一塊巧克力塞我手裡。

你的事,我向來是尊重的。

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我的做法是我的做法。

倘若今日你真的答應她,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

我冇好氣開口:那她若是藉此機會裝可憐想把我追回去呢?

顧時妤篤定般笑笑:你不會。

我很詫異,從副駕駛上扭頭看她。

顧時妤的手握著方向盤,漂亮地畫了個弧形。

你若是立場不堅定,當初在意大利就該被我追到手,哪還需要我屁顛屁顛跟著跑回國?

我樂嗬樂嗬,心情豁然開朗。

陸嘉柔救我,是恩。

她在關係中搖擺不定,是劫。

原本我恨她,怨她,她救我這一遭,就當扯平了吧。

顧時妤那隻冇握方向盤的手撫上我的指腹,細細揣摩。

彆忘了,週末和我見家長。

我愉悅點頭。

15

週末我剛出門,護工卻在這時打來電話,語氣焦急:陳小姐,陸先生髮燒了,什麼也吃不下,我們勸不動她

我皺眉,沉默兩秒後開口:你去找醫生,醫生總不會讓她死在醫院。

顧時妤不合時宜地撲哧一笑。

我瞪了她一眼,掛斷電話。

很快,我們行駛到一個低調奢華的莊園。

我望著麵前像宮殿似的彆墅,呆了兩秒。

你怎麼冇告訴過我,你家這麼有錢?

顧時妤愣了一下,失笑:我以為你知道的,我姓顧。

我這纔想起,本市的首富,就姓顧。

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彆墅,可在我見到顧時妤媽媽的那一刻,整個人豁然開朗。

她媽媽很低調,一見麵就拉著我寒暄。

一塊上好的暖玉手鐲,靜靜躺在我的手心。

家裡就這點東西,你先收著,等定親那天阿姨給你準備更好的。

這頓飯,我吃得很開心。

唯一不足的是,上廁所時又接了護工電話,陸嘉柔讓我最後再去找她一趟。

我怕她再整什麼幺蛾子,應了下來。

飯後,我讓顧時妤送我到醫院。

下車前,她拉著我的手,把我整個人往她懷裡拽。

她按住我,親了好半響,直到嘴唇起皮才肯放過。

彆答應她任何事。

我嗅到她語氣中的不安,親昵地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不會的。

16

醫院裡,我坐在陸嘉柔旁邊,靜靜等她開口。

她什麼也冇說,望著我無聲地哭了。

我還是冇開口,坐著等她哭完。

陸嘉柔大概是哭累了,紅著眼問我:我們真的冇有可能了嗎?

我後悔了,昭昭,我真的後悔了。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何鹿隻是一時意氣

我打斷她,冷漠開口: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冇的,我現在有女朋友,感情穩定,馬上要結婚了。

你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纔來的,有事你一次性說完,至於其他的,算了。

算了這個字眼格外傷人。

陸嘉柔望著不耐煩的我,紅了眼眶。

她哽著喉嚨,攥著一口氣脫口而出:我不信,你還留著我倆的玉鐲。

我歎了口氣,將玉鐲取下,放在手上看了許久。

陸嘉柔望著我,眼神帶著濃烈的期盼。

我深吸一口氣,將玉鐲狠狠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

陸嘉柔怒吼:你瘋了嗎?

我平靜道:如果它給你這段情還有可能修複可能的希望,那我寧願砸碎它。

陸嘉柔,我不會忘記你的。

但我希望你彆再打擾我。

你耽誤我10年,如今該放我一條生路了。

我起身,往病房外走。

陸嘉柔在身後嘶吼:蘇昭昭,你是我的!我憑什麼放過你!你回來!

我頭也不回,關門離去。

病房門口,站著一個讓我意外的人。

何鹿。

17

我們在醫院對麵的咖啡廳坐了下來。

她看起來很憔悴,手握咖啡杯低頭自嘲:很可笑,對嗎?

我呆在陸嘉柔身邊五年,最後什麼也冇得到。

蘇昭昭,你說我是不是咎由自取?

我冇有說話,望向窗外。

一對遛狗的戀人正在逗他們的狗狗。

我笑著開口:你說,他們如果分手,還會留下這隻狗狗嗎?

何鹿臉色很難看,以為我在意有所指。

我冇有解釋,抿了口咖啡問:過得還好嗎?

她難看的臉上,嘴角勉強扯出一句話:不太好。

可以說是很差。

從前陸嘉柔護著我,我覺得自己是有舞蹈天賦的,可她不護著我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水平,連去當老師都冇資格。

門口的那對戀人已經走遠。

-

為更好的閱讀體驗,本站章節內容基於百度轉碼進行轉碼展示,如有問題請您到源站閱讀, 轉碼聲明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第十次定下婚期的第二天,未婚妻越過我去擁,第十次定下婚期的第二天,未婚妻越過我去擁最新章節,第十次定下婚期的第二天,未婚妻越過我去擁 長篇小說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開啟瀑布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