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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篇——林疏
那天晚上,我終於和追我的楊岩開了房。
第二天早上他就不見了,還發來訊息：遊戲結束了,你也不過如此！
看到資訊,我腦子一片空白,感覺自己的臉麵,像用過的手紙一樣,被無情地撕碎。
憤怒的我,在一張紙上寫道：去死吧,楊岩！然後折成紙飛機,飛了出去。
冇想到,當天下午楊岩真的死了。
他是從18樓跳下去的,當場死亡。
臨死前還留下了遺書：對不起,小疏,我欺騙了你的感情！
由於我是最後一個跟他在一起的人,警察讓我看了那張紙條,確實是楊岩的字跡。
現場冇有他殺的痕跡,警察暫定為自殺。
但我背後卻升起一陣涼意：難道我許的願成真了
過了幾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個檔案袋,裡麵是一封信和一張褶皺的紙,紙上麵是我的字跡：去死吧,楊岩！
我像被電擊了一般,心跳停了幾拍。
一陣眩暈之後,我纔看見我的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字體工整秀麗,像是小學生寫的：
我幫了你的忙,你也要幫我一個忙。把這一封信送到下麵這個地址,我們就兩清了。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28號晚8點,陽光酒店708房間。
02
陽光酒店,正是那晚我和楊岩去的那家賓館。
28號晚上,我鬼使神差地打扮了一下,來到了708房間門口,按響了門鈴。
酒店裡十分清靜,冇什麼人,隻有一個行動不便的保潔大爺。
等了片刻,冇人迴應,當我打算再按門鈴的時候,門竟自己開了。
我大膽地走了進去。
房間裡整潔乾淨,桌子上放著一些蘋果、梨和一把水果刀。
旁邊是一盒荔枝,荔枝周圍,圍著一些用來降溫的冰塊。最上邊的一塊,比其他的大很多,上麵被塗成醒目的紅色。
我走近一看,原來是用紅色顏料寫的字：彆害怕,拿起刀,他不是你的對手！
我腦袋裡冒出一堆問號。不要害怕什麼誰是我的對手為什麼要寫在冰上
正當我疑惑之時,門鈴突然響了,我被嚇了一跳,不敢去開。
但這門像剛纔一樣,自己開了。門口站著一個醉醺醺的男子。
他嘴裡叼著煙,手裡拎著酒瓶,一看見我眼裡就發出色眯眯的光。
這小妞果然水嫩！
說完他就向我撲了過來。
我趕緊解釋道：你認錯人了,我是來送信的！
一聽這話,他突然愣住,然後嘿嘿一笑,噴出難聞的酒氣。
哦,差點忘了,是要對暗號的,他說,暗號是什麼來著對了——信是給紙飛機女孩看的！
我一聽渾身發麻,顫抖地撕開信封。
裡邊的信紙是半透明的,很薄。
上麵的字跡我很熟悉,不想死就殺了他。記得把信吃了！
03
這下我全身的血液都涼了。這事我可從來冇乾過,不熟啊！
但此刻容不得我多想,那人又撲了過來,這下行了吧小妞！讓我玩爽,要不然要你好看。
他把我撲倒在地,我拚命掙紮,但我哪有他的力氣大。
我隻得大喊救命,但門已關上,房間裡隔音又好,估計冇人能聽得見。
我的呼喊讓他更加興奮了,要的就是這種真實感,刺激！
刺啦一聲,他撕碎了我的外衣。
一股深深的絕望感,讓我想起了卡片上的話。
於是我鎮定起來,假裝跟他尋求刺激,他果然放鬆了警惕。
自從那個姓馬的妞之後,就再冇有過這種刺激感！他說。
我趁他不注意,拿起水果刀,一下紮進了他的大腿上。
雖然他的力氣大,但速度並不快,我迅速打開房門,跑出了房間。
我邊跑邊回頭,隻聽見撞門聲,冇看見他出來。
我用破碎的衣服包裹著身體,驚慌失措地跑回了家。
想了一夜之後,我決定還是要和警察交代一下。
我正要拿起手機報警,敲門聲突然響起。
打開門一看,竟是兩名警察。
林疏女士,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其中一人亮出警官證,嚴肅地對我說,昨晚陽光酒店708室發生了一起凶殺案,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我驚得合不上嘴,那男的死了
另一個警察微微一愣：他被人刺傷大腿,救治不及時,失血過多而亡。
04
你好,我姓唐,你可以叫我老唐。
審訊室裡,一箇中年警察坐在了我對麵,基本情況你都瞭解了吧凶器上有你的指紋,你為什麼要殺肖章
他的語氣平淡而嚴厲,我的臉色煞白。
我冇有,我根本不認識他。我反駁道,他要傷害我,是我迫不得已才傷了他,我冇有想殺他！
有證據嗎
這......我心裡疑惑,難道要他們看我身上被抓的傷痕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民警敲門進來,唐哥,證據來了。
原來有人匿名發來了一段視頻,正是昨天708房間的畫麵。
視頻裡那個男的,不顧我的呼喊和反抗,正在興奮地撕扯我的衣服。
但這視頻被編輯過,既冇有對暗號那段,也冇有我吃紙的畫麵。
這時,我纔想起當時吃紙的感覺。那信紙應該是糖做的,甜甜的。
這時,年輕民警說道,這個肖章是個慣犯,他和前幾天跳樓的楊岩是獄友。多年前,他們四人害死了馬思悅！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提死者的名字！
老唐嚴厲地訓斥了年輕的警察,而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05
有了證據,暫時洗脫了我的嫌疑,但他們讓我不要遠離。肖章的真實死因,需要等屍檢報告出來。
回家的路上,我魂不守舍。
楊岩、肖章,馬思悅,四人。
我感覺有一隻野獸,在黑暗裡張開了獠牙。
回到家,我搜尋了一下。
幾年前,本市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事件。四名青年,把花季少女馬某施暴,致其死亡。
死者母親不堪欺辱,跳樓自殺。父親卻接受钜額賠償金,簽了諒解書,之後消失無蹤。
四名少年劉某、薑某、肖某、楊某,因得到家屬諒解,分彆被判刑數年不等......
我看著現場被打碼的照片,切身地為這個女孩感到冤屈。
現在,其中兩個已經得到了報應。彷彿有隻無形的手,在控製著這一切。
晚上,我剛躺下,突然一個激靈又坐了起來。
楊岩、肖章死了,但還有劉某和薑某,這麼說複仇還冇結束......
06
過了幾天,我收到了警方通知：你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暫時不予追究。
然後過了幾個月,冇什麼動靜,我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這天我走在街上,突然有人塞到我手裡一個檔案袋,袋上寫著四個大字：不要打開！
我一抬頭,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我心裡頓生疑問,既然給我,為什麼又不讓打開難道又跟上次一樣
我盯著這四個字,感覺字體非常熟悉,手放在鎖繩上麵,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車突然停在我身邊,從裡麵下來兩個壯漢,不由分說就把我塞進了車裡。
還冇看清楚他們的樣貌,就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巴。
等我再睜開眼,已經身在一座爛尾樓的高層。
這層冇有隔斷牆,兩邊冇有安裝窗戶,也冇有防護,中間還有冇完工的電梯井。
而我被綁在了房間中央的一把破椅子上。
07
我的對麵站著兩撥人,都有七八個人,帶頭的是一個胖子和一個瘦高個。
瘦高個搶先來到我身邊,嘴裡的臭氣噴到我身上。
說,是誰指使你殺了我們兒子他一指胖子,老楊就那麼一個兒子,現在都成絕戶了！
說後麵這句話時,他的表情怪異,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一旁的胖子明顯不樂意,衝著瘦高個喊道：你兒子多,死了一個還剩倆,你很開心是吧
說啥呢,我這不是為你著急嗎！瘦子辯解道。
這時,我才明白他們是楊岩和肖章的父親。胖的叫楊展,瘦的叫肖遠。
我嚇得腿肚子打顫,我什麼都不知道,不信可以去問警察。
肖遠指著我的腦袋,問警察我抓你乾嘛！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我就把你扔下去,把你摔成和楊岩一樣碎！
楊展瞪了一眼肖遠,但冇說什麼。
08
我的心臟狂跳,不知道說什麼好。看這樣子我難逃一死。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檔案袋。可是那個袋子,也被他們搶走了。
把她扔下去！肖遠輕輕擺了擺手。
兩個漢子過來,把我和椅子一起抬到窗前。
我看到了碧藍的天空,感受到了清涼的風,地上的人跟螞蟻一樣小。
1,2,3...他們喊著口號,把我扔了出去,我感覺就像盪鞦韆的時候,被割斷了繩子,向著地麵自由墜落。
我身上的血開始倒流,心想完了,如果冇有奇蹟,我應該會死！
剛掉兩層,我感覺腰間一緊,整個身子被生生拉住。
椅子繼續墜落,幾秒後掉落到地上,碎得不成樣子。
拉上來！肖遠在我頭頂喊道。
原來他們將綁著我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了一根裸露的鋼筋上,故意嚇我！
是不是嚇你一跳肖遠懟著我的臉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次
我的臉都被嚇綠了,一口痰吐在了肖遠臉上。
冇想到他邪魅一笑,根本冇當回事兒。
再把她綁起來！他說。
09
彆玩了,這時楊展說話了,她要是說不出來,就讓她給我兒子陪葬。
說完,他的一個小弟拿著刀向我走來,他另一隻左手裡拿的,正是那個檔案袋。
下手慢點,看看她還有什麼交代的。楊展冷靜地囑咐道。
那個小弟手裡的刀泛起寒光。快走到我身邊時,檔案袋被肖遠搶走。
這是什麼肖遠好奇地旋開鎖繩。
他的手下湊上來提醒,老闆,上麵寫著：不要打開！
肖遠一腳把那人踹到一邊,他孃的,用你提醒,老子識字！
隨後,他從裡麵抽出一張單子。
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還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楊展。
10
等一下！楊展注意到了肖遠的異常,阻止了拿刀的小弟。
裡麵裝的是什麼他問肖遠。
冇什麼！肖遠不自然地笑了笑,把紙揉在了一起。
拿過來我看看。楊展看出了他的異樣,口氣變得有些冰冷。
楊展一個小弟,眼疾手快,迅速從肖遠手中搶走了紙。
肖遠趁機跑向我,硬要要把我往樓下推。
這次我的身上,可冇有綁安全繩。
楊展打開紙一看,臉和脖子瞬間變紅,急吼道：快給我攔住他！
我不知道那張紙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但此刻,這兩波要殺我的人,突然反目成仇。
一波要殺我,一波要救我。
他們從互相推搡,到大打出手。
期間有人不小心被推下樓,因此雙方紅了眼,不再顧及情麵。
打鬥中不斷地有人墜樓。
楊展和肖遠也扭在了一起,四手交叉,彼此揪住了對方的頭髮。
狗日的你想讓我絕後！楊展罵道,我弄死你！
誰知道是不是你兒子的肖遠反駁道。
11
他們僵持了一會,才發現所有的手下都已消失不見。
整個樓層空蕩蕩的。除了我,隻剩下了他們。
兩人眼中都有了恐懼。
放手！離窗戶更近的肖遠首先服軟,改天再算賬！
你先放！
楊展體型大,打架上占優勢。
數數,一起放手！肖遠提議。
10,9,8......
在他們倒數的時候,一個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我身邊。
他走路一瘸一拐,但步伐異常堅定。
楊肖二人鎖在一起,都冇有注意到他。
......3,2,1。當他們一起數到1時,那個身影伸手把他們推下了樓。
我目睹這一切,感覺心跳都停止了！
12
下篇——馬田儒
那天,早上活蹦亂跳出門的女兒,等我再見到時,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屍檢報告上說,女兒體內有多個男人的DNA。
警察很快找到凶手,是一群年少的富二代。
我媳婦兒受不了刺激,跳樓自殺。
而我卻接受了他們的钜額賠償,簽訂了諒解書。
彆人都說我見錢眼開,拿妻女的命換錢。
但他們不知道,我隻是希望這群畜生快點出來,早日接受我的審判......
13
好多年過去了,當時的畫麵曆曆在目：女兒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之中,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我知道,他們為了我那塊地會報複我,但冇想到,他們會這樣報覆在女兒身上。
從那以後,我從他們身上看不到一點點人性,看到的隻是兩隻腳行走的畜生。
對他們來說,死亡是最輕的處罰。
楊岩最無辜,是從犯,他是最後一個施暴的,所以他出來得最早。
我對他也非常地仁慈,隻讓他給那個被他欺騙感情的女孩,寫了封道歉信,就允許他從18樓跳了下去。
他死之前,我冇讓他經曆痛苦。
14
而那個肖章就可恨得多,他不但侮辱我女兒,還在她身上小便,這種人我應該好好對待。
我用他們給我的賠償金,買下了這間賓館。還用錢買通了他們很多的手下,獲得了我要的線索。
我要用我女兒生命換來的錢,為她找回正義。
肖章受傷後,用儘了所有辦法,也冇能打開門。
我從監控上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多希望這一幕,能讓我死去的女兒看到。
15
肖章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無所適從。
然後,他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先是道歉,保證不敢再犯,甚至哭著向神佛發誓。
但他始終冇有向神坦白,說出對我女兒做過的惡事。
我看他不知所謂,就把我女兒的照片投到電視螢幕上。
這下,他終於明白了,不斷地向著電視磕頭,並祈求我女兒原諒他。
我向天發誓,但凡我女兒現在能說一個字,我都會給他一條活路。
隻可惜,我聽不到女兒的聲音。
最後的半小時,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和女兒死亡時的神情一樣。
看到這一幕,我感到一陣欣慰。他的血,洗淨了他之前的罪惡！
16
關於那個叫林疏的女孩,她太天真了,輕易相信了楊岩的花言巧語。
不過,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得到了慘痛的教訓。
我撿到了她的紙飛機,幫她完成了心願。同時也借她的手,讓肖章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算是兩清。
但冇想到,她還是被捲了進來,楊展和肖遠盯上了她。
當然,這個訊息是他們手下告訴我的。
楊、肖不會想到,我對他們的行動瞭如指掌。
17
他們兩人一個衝動,一個執著。
本來我不想對他們動手,隻可惜喪子的悲傷,並冇有讓他們好好反省,他們還要繼續出來作惡。
我隻好助人為樂,送他們早日投胎。
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挑撥離間。他們有各自的弱點,楊展的弱點最容易利用,因為楊岩是他的獨子。
我找人偽造了一份林疏懷孕的B超單,在他們行動之前,雇人送到了林疏懷裡。
不出所料,他們果然內訌,讓我漁翁得利。
但我知道,他們隻是小角色,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劉辭安。他既奸詐又狡猾,此刻依然躲在暗處,對我虎視眈眈。
我站在窗台邊緣,看著楊展和肖遠像樹葉一樣墜落,心底感到一陣慰藉。
我把林疏的繩子解開,告訴她：趕緊離開這裡,遇到警察就實話實說。
她說：說實話會害了你！
我說：不說實話會害了你。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一條賤命,不值錢！
18
林疏不安地離開了,我的心輕鬆了一些。
不能再讓這個女孩和我有瓜葛,接下來的暴風雨可能會更猛烈。
就在昨天,劉晗出獄了。
劉晗是被薑誓脅迫,做了他的幫凶。薑誓侵犯我女兒時,是他按住悅悅的手腳。
他也是四人中和我唯一熟悉的一個。他內心脆弱,本性不壞,隻是交友不慎。
而且特彆怕自己的父親,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父親授意。
劉晗服刑期間,我多次去探望他,讓他安心服刑,出來後好好做人。在無意間,我還告訴了他一些秘密。
19
林疏走後,我也下了樓。
剛走到樓底,就被趕來的警察抓住,帶頭的正是老唐。
老唐是老熟人了,他一手經辦了我女兒的案子,對這些人渣十分瞭解。
跟我們回去聊聊吧！他很客氣地對我說道。
我微微一笑,跟他上了警車。
在警車上,我看到了一群法醫也趕了過來,今天他們可有的忙了。
老唐上車坐到了我的旁邊。
警車開動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很憤怒,但你動私刑是違法行為,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冇有啊！我說,我在見義勇為,救那個危在旦夕的女孩,每一個守法公民應該做的。
我又說：我女兒很守法,卻落得那樣的下場,要是換作你,你會怎麼做
他剛想說的話,卻被硬生生我頂了回去,隻好轉換口風,苦笑著說道：這麼說你還成了英雄了
不敢！我會心一笑,要不是我出手,死的可能就是那個女孩了,你說對吧！
20
老唐冷笑道：這個先不說,我們會查清楚的。說說肖章的案子吧,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一聽此言,我立馬感到一涼。
他看了我一眼,接著道：
肖章的案子有很多疑點：708房門被特意改裝過,能遠程控製開關；刺傷肖章的是特製刀具；還有,那段被剪輯的視頻。想必這些都是出自你手吧
老唐果然是老唐,經驗老道,心思縝密,這些蛛絲馬跡都能被他發現。
我笑而不語,直視著他的眼睛。
老唐一定明白我這樣做的意義,但他職責所在,又不能置若罔聞。
21
老唐也是父親,也有一個漂亮的女兒,我的感受他清楚。他躲過了我的眼神,低頭看向腳下。
被樹蔭遮擋的陽光在他腳下不斷閃爍,像極了他來回變化的臉色。
這時,奔馳的警車突然警鈴大作,喇叭狂鳴。
緊接著,傳來如驚雷般的巨響,整個警車淩空翻滾,衝出數米之後,翻倒在馬路牙子上。
警車的油液散落一地,發動機艙冒出煙火,刺鼻的氣味充斥車內,老唐在我身邊幾近昏迷。
幾個戴著口罩的壯漢拉開車門,把我硬拽下車,套住我的頭,塞進了另一輛車。
22
等他們把頭套摘下來,我已經身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裡,被綁在一個鐵柱上。
劉辭安表情凶狠地站在我對麵,說,你把我小兒子綁哪去了
他小兒子叫劉智,比劉晗小很多。他們兩人同父不同母,關係不是很好。
我對他冷冷一笑,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應該和我一樣,身不由己。
劉辭安一腳踹在我的胸口,劉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先把你分屍！
我保證,我死了他也活不了。你每打我一下,他就會遭受同樣的痛苦。
23
你到底想要什麼劉辭安抓住我的衣領,傷害你女兒的又不是劉智,要報仇你去找劉晗去！
難道劉晗不是你的兒子我質問他。
......是。劉辭安含糊地回答。
那你為何如此偏心
我哪偏心了,我管他吃管他住,誰知他成了個強姦犯。
你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小兒子,還在劉晗服刑期間,把公司和財產都轉移給了劉智,你考慮過劉晗的感受嗎
誰讓他是個強姦犯！
難道你不是個強姦犯
劉辭安嚇了一跳：你調查我
你做過的事,不會忘了吧！你強姦了劉晗的母親,事後卻不承認。她未婚先孕,受儘流言蜚語。
不到兩年她就鬱鬱而終,其父無力撫養劉晗,以死相逼,你才肯認下劉晗,並謊稱其母是病逝！你良心何安
你......你......劉辭安手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想要劉智活命,你就不要隱瞞,要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那次是個意外！劉辭安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身子瞬間軟了下來,快告訴我,我兒子在哪
24
在我這兒！
這時,我身上特製的監聽器,響起了劉晗的聲音。
劉晗在獄期間,我把調查的情況都告訴了他。
他不相信我的一麵之詞,想從父親口中得到真相。
於是我安排他暗中帶走了弟弟,假裝綁架,隻等劉辭安找上門,冇想到他來的這麼快。
現在,他終於在父親口中聽到了真相。
你把馬田儒放了,我們的賬我們親自算！
劉晗的聲音,通過我身上的揚聲器傳了出來。
劉辭安為人莽撞,從來受不了彆人擺佈。
此刻,他的眼睛發紅,情緒突然爆發,臭小子,你以為我會怕你威脅我現在就殺了他！
說著,他掄起沉重的鐵棍,咬緊牙關,重重地砸向我的腦袋。
我知道,我的最後一刻到了,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最後深呼了一口氣。
視野裡,劉辭安最後一絲人性,被他的魯莽抽離......
25
終章——馬思純
我爸爸死了！
但他早就告訴過我,不要因此而悲傷。這樣他就能把那幾個人的下場,早點告訴姐姐,讓姐姐早日瞑目。
其實,那天要去給媽媽送飯的本來是我,但姐姐怕我挨凍,替我去了。
也就是說,姐姐是替我死的。
出事之後,父親很冷靜,第一時間就把我隱藏了起來,讓我遠離這是非的旋渦,他獨自處理這一切。
他揹負罵名,把那塊地出售,並收了钜額的賠償金,也簽了諒解書。
26
這些像千斤重的擔子壓在他身上,但他默默承受著這一切,隻為最後的審判到來。
這幾年,他做了很多工作：先是買下陽光酒店,當作營生,掩人耳目。
然後,暗中調查姐姐案件的始末,以及楊、肖、劉、薑四家的情況,並製定了詳細的計劃。
楊岩出獄後,爸爸告訴我,他的審判開始了！
過了幾天,楊岩跳樓自殺了。
父親告訴我,他一出來就欺騙少女的感情,因此判他死刑。
後來,父親讓我在一個紙飛機和一張糖紙上,寫下幾段文字。
我本是左撇子,但他要求我用右手寫。
又過了幾天,我看到了肖章死時的影像。
父親告訴我,他不知悔改。所以判他死刑。
關於那個劉晗,他年少無知,意氣用事,隻想著證明自己。
被其父逼著和其他人去恐嚇我姐姐。
父親揭開他的過往,他和生父反目成仇。
最後劉辭安眾叛親離,身敗名裂；小兒子劉智不知所蹤；劉晗因綁架殺人再次入獄。
劉辭安一下從雲端跌落井底,又要麵臨牢獄之災,他受不了打擊,服毒自殺。
27
現在還剩一個薑誓。
他父母早亡,隻是個小混混,卻是罪惡的始作俑者。
本來,其他三人隻是想嚇唬一下姐姐,想威脅父親出售那塊地。
但薑誓聽說後,自作主張加入了他們。並且他精蟲上腦,把恐嚇變成了強姦,還屢次作案,最終導致姐姐不治身亡。
爸爸說,他是罪惡的起點,也將是審判的終點。
他坐牢最久,出來的最晚。父親冇有等到審判他的那一天。
28
這幾年,我按爸爸的遺願,在鄉間開設了馬場,養了幾十匹馬,也算過得悠閒。
我還養了一條調皮的大黃狗,村民們叫它小流氓,因為它總愛扒人們的褲子。
這天晚上,電閃雷鳴,我養的幾匹種馬總是焦躁不安。
我拿著手電來到馬圈檢視。
三天前,我聽說薑誓出獄了。
父親在監獄裡的朋友告訴我,他在裡麵不止一次揚言要報複馬家。
看來監獄對他的改造還是不夠。
大黃狗見我出來,迅速來到我身邊。
又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馬圈旁邊,他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馬思純。他惡狠狠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你們馬家害苦了我！
你是誰我問。
不認識我了當年你姐姐的叫聲可動聽了,隻可惜她死得太快,我冇聽夠！
薑誓
呦,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彆以為你躲到這兒,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慢慢向我靠近,臉還處在陰暗之中。
快把你的錢都拿出來,一會兒我對你下手的時候,會輕一點！
我冇有錢。我說,我隻有這些馬,不行把這些馬都給你！
我要這些馬乾什麼,你彆給臉不要臉！
29
這時又閃過一道閃電,我看到他恐怖的眼睛裡發出邪惡的光。
父親說得冇錯,薑誓隻是個小混混,他更在乎錢！
他突然衝了過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快說,把錢藏哪兒了他說。
大黃在一旁狂吠,我示意它不要衝動。
在馬圈裡。我說,我怕錢放家裡不安全,所以換成了金條,藏在馬圈裡。
父親曾讓我遠離那裡,他走後,我把賓館賣了,按照他的意思放在馬圈裡。
薑誓的刀逼緊了我的喉嚨,我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快給我去拿！他說。
太深了,我夠不到。我說,在那兩根鐵管的最裡麵,一照就能看見,你自己去拿。
敢跟我耍花招,我就宰了你！說著他拿出繩子,把我綁在馬棚的立柱上。
我先去拿金條,一會兒再來伺候你！
他翻進馬圈,然後找到那兩根鐵管,打開手電一照,臉上瞬間樂開了花。
30
這兩個鐵管有半米的間距,鐵管前還有一個凸台。
他必須把腳卡在下麵的卡槽裡,撅著屁股,使勁往裡探才能夠著金條。
他被金條所迷惑,把一隻手伸進鐵管,抓住了裡麵的金條。
哢噠一聲,裡麵的鎖止機構啟動,把他的手卡住！
這是父親精心設計的,為的是卡住盜賊。
怎麼拿不出來！他慌忙喊道。
忘了告訴你,兩根金條同時拿,才能取出來！我關切地告訴他。
他果然信了,把右手伸進另一根鐵管。
不出意外,哢噠又響了一聲,他的雙手都被卡住。
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媽的,上當了！快放我出來,要不我一定弄死你！
彆著急,我想辦法！我安慰他。
這時,我對大黃使了個眼色,快去請村長過來！
大黃很調皮,跳到馬圈轉了一圈才奔向村長家。
薑誓拿著金條,抽不出手來,涼風吹到他身上,他凍的直打哆嗦。
他喊道：快來幫幫我,我被卡住了......
我幫不了你,我說,我被你綁著呢！
31
這時,天空突然炸響驚雷,馬圈裡的種馬都受驚了。
它們接受過我的訓練,此刻不受控製地馬性大發,開始在馬圈裡嘶鳴、奔跑、發泄。
期間免不了碰撞到薑誓。
要不是記恨他對姐姐的殘忍,我還真有點心疼他。
他被撞得哭天喊地、鬼哭狼嚎,但叫聲被雷鳴淹冇。
我想這一刻,他能體會到了我姐姐的痛苦。
他在嚎叫中不斷向我求救,我感受到了他的絕望和恐懼。
但我被他綁著,想幫他也無能為力。
七匹馬慌亂了很久,不斷衝撞薑誓,他傷得不輕。
天色昏暗,視野不清,具體情況我看不清楚。
32
待一切平息後,大黃帶領著村長,才遲遲趕來。
怎麼回事村長問道。
我說：家裡遭賊了,想偷我馬圈裡的錢,結果馬兒受驚了,把他給傷害了......
村長打著手電,看一眼馬圈,嚇得腿肚子直打顫,馬上報了警。
等那個叫老唐的警察趕來時,天色已矇矇亮。
老唐看著眼前的一幕,直咂嘴。
扭頭問了我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爸爸是不是還活著
我笑了笑,冇有回答他。
我爸爸已經死了很久,但他交給的任務剛剛完成。
他告訴我,凡事要留一線生機,看他們是否真心悔過。
我想告訴父親,薑誓死性不改,賊心不死,結局和他預想到一樣。
33
幾天後,那輛熟悉的警車又停在了我的門口。
老唐緩緩走下車,手裡拿著一個紙飛機。
我站在馬圈邊,摸了摸大黃的頭,輕聲說：
這次,你想聽真相,還是聽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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