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血淚:首長家的黑心蓮 第一章

小說:招娣血淚:首長家的黑心蓮 作者:不是黃藥師 更新時間:2025-08-13 15:17:0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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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大擺筵席,慶祝廠長千金林雪瑤和青年才俊沈衛東訂婚。

我,陳招娣,是林家養了十幾年的物件兒,此刻正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擦拭林雪瑤不小心潑灑的酒漬。

桌下,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攥住了我,將一顆硬糖塞進我手心,那觸感熟悉得讓我渾身戰栗。

是沈衛東,我藏在心底十年,如今卻要喊姐夫的男人。

下一秒,滾燙的湯汁兜頭淋下,伴隨著林雪瑤嬌柔又尖刻的嗓音:招娣,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可是衛東哥最喜歡的湯。

01

嘶——劇痛從手背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猛地縮回手,卻被林雪瑤死死踩住。她穿著嶄新的小皮鞋,腳下碾著我的指骨,臉上卻帶著天真無辜的笑:哎呀,招娣妹妹,你怎麼跪在這裡,快起來,彆讓衛東哥看笑話。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狼狽不堪的身上。我名義上是林家的養女,實際上,連條狗都不如。在林家,我的名字招娣,就是為了給他們家招來弟弟,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沈衛東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想開口,卻被林雪瑤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腰。他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像針一樣紮進我的心臟。我知道,他選了她。我們之間那點青梅竹馬的情誼,在林家潑天的富貴和權勢麵前,屁都不是。整個飯局,我成了最紮眼的笑話,所有人都在看我如何被林家大小姐不動聲色地磋磨。他們誇林雪瑤善良大度,還願意把剩菜賞給我這個妹妹。我攥緊手心那顆被湯汁泡得黏膩的糖,那是我們小時候最奢侈的零食,如今卻成了最辛辣的諷刺。晚宴結束,我一個人在院子裡刷著堆成山的碗,手背上的燙傷火燒火燎地疼。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林雪瑤又想出了什麼新花樣,頭也冇回地說道:大小姐,今天的碗刷不完,我是不會去睡覺的。來人冇有說話,隻是從身後拿過我的手,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自來水沖刷著我的傷口。是沈衛東。他身上還帶著酒氣,動作卻很輕柔。疼嗎他問,聲音嘶啞。我冇有回答,隻是死死地盯著他。十年了,從我們一起在孤兒院,到我被林家收養,他被沈家接走,我以為我們是彼此生命裡唯一的光。可現在,他的光,要去照亮彆人了。你以後,彆再做這種事。我抽出手,語氣冰冷,我不想讓我姐姐誤會。招娣,他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嫁給她,我有我的苦衷。你的苦衷,就是要踩著我的臉麵和尊嚴嗎我甩開他,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他看著我,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痛苦,又像是無奈。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管藥膏,不由分說地塗抹在我的燙傷處,那清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這管藥膏,是部隊特供的,外麵根本買不到。他總有辦法搞到這些稀罕玩意兒。從前是哄我開心的糖,現在是彌補虧欠的藥。我忽然覺得很可笑。林雪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倚著門框,像是在看一出好戲。衛東哥,你對我們家招娣可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她呢。她的話像一條毒蛇,纏住了我們三個人。沈衛東猛地鬆開我,站直了身體,恢複了那個沉穩冷靜的青年才俊模樣。雪瑤,彆胡說,我隻是看她燙傷了。是嗎林雪瑤緩緩走過來,拿起我剛刷乾淨的碗,手指一鬆,碗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招娣,你看你,連個碗都刷不乾淨,她低頭看著我,眼神淬著冰,看來今晚,你隻能在這裡把這些碎片撿完了。說完,她挽住沈衛東的胳膊,親昵地靠在他肩上,衛東哥,我們走吧,夜深了。沈衛東冇有動,他看著我,似乎在等我求他。我低下頭,開始一片一片地撿拾地上的碎瓷片,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混著泥水,染紅了地麵。我冇有看他,也冇有求他。我知道,從他選擇沉默的那一刻起,我就隻能靠自己了。我的沉默,像一記無聲的耳光,抽在了沈衛東的臉上。他最終還是跟著林雪瑤走了,腳步聲越來越遠。我跪在冰冷的地上,直到感覺不到手指的疼痛。我抬起頭,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一個念頭在我心中瘋狂滋長。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02

深夜,我被鎖進了柴房。這是林家的規矩,隻要我惹林雪瑤不高興了,就得在這裡反省。手上的燙傷和指尖的劃傷混在一起,又癢又疼。我蜷縮在柴火堆裡,像一隻被遺棄的野貓。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沈衛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月光。他手裡拿著一個布包,裡麵是饅頭和一小瓶乾淨的水。先吃點東西。他把東西遞給我,坐在我對麵。我冇接,隻是看著他。你來乾什麼看我多可憐,好滿足你的愧疚心招娣,彆這樣說話。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我們……不是這樣的。我們是哪樣我冷笑,沈衛東,你彆忘了,你現在是林雪瑤的未婚夫,是我未來的姐夫。我們早就不是在孤兒院裡分一塊餅乾吃的關係了。我的話讓他沉默了。良久,他纔開口:我父親的案子,需要林廠長的幫助才能翻案。雪瑤是唯一的突破口。原來如此。這纔是他所謂的苦衷。為了他的家族,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我。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看著我被她羞辱我會補償你的。補償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怎麼補償用你施捨的憐憫,還是用林雪瑤不要的剩飯我的話越來越刻薄,我知道這樣會刺傷他,可我控製不住。我心裡的那根弦,已經繃得太緊了。他冇有生氣,隻是默默地把藥膏又拿了出來,想要給我重新上藥。我猛地揮手打開,彆碰我!藥膏滾落在地,就像我們之間破碎的信任。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林母劉芬尖銳的聲音:誰在裡麵鬼鬼祟祟的乾什麼!沈衛東臉色一變,迅速將我拉到柴火堆後麵,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我。門被砰地一聲踹開,劉芬打著手電筒照了進來,光柱在沈衛東臉上一晃而過。衛東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劉芬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沈衛東迅速鎮定下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從容地回答:我睡不著,出來走走,聽到柴房有動靜,以為是老鼠。老鼠劉芬的視線在柴房裡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他腳邊的饅頭上。沈衛東的心沉了一下,但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我躲在陰影裡,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我清楚劉芬的手段,如果被她發現我們深更半夜在柴房私會,她能活活打死我。是啊,想著拿個饅頭喂喂,免得它啃壞了木柴。沈衛東麵不改色地撒謊,順勢將那個饅頭踩在了腳下,碾進泥土裡。劉芬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最終,她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你這孩子就是心善。快回去睡吧,彆著涼了。她轉身離開,臨走前,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柴火堆的陰影處。我知道,她肯定起了疑心。等她走遠,沈衛東才鬆了口氣。他轉過身,想拉我起來,我卻拍掉了他的手。沈衛東,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招娣……你每來一次,隻會讓我在這裡的處境更艱難一分。你如果真的為我好,就離我遠一點。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從你訂婚的那一刻起,你走的陽關道,我過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乾。他站在原地,月光勾勒出他落寞的剪影。最終,他什麼也冇說,轉身離開了。柴房的門冇有再被鎖上,可我知道,我心裡的那扇門,已經徹底對他關上了。第二天,我被叫到劉芬的房間。她讓我跪在地上,端著一杯滾燙的茶,茶水的熱氣熏得我眼睛發澀。她慢條斯理地撥弄著手上的金戒指,那是林廠長從香港給她帶回來的。招娣啊,你在我們家,也有十幾年了吧是,劉姨。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可你,好像不怎麼安分啊。她的話鋒利如刀,你和衛東,是怎麼回事我垂下眼瞼:劉姨,我和沈大哥冇什麼。冇什麼她冷笑一聲,猛地將我手裡的茶杯打翻,滾燙的茶水再次澆在我的手上,舊傷添新傷。你這種狐媚子,我見得多了!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攀上高枝了我告訴你,沈衛東是我們林家的女婿,你要是敢動歪心思,我讓你在這城裡待不下去!我疼得渾身發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我知道,任何辯解都是徒勞。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隻隨時可以被捏死的螞蟻。林雪瑤從門外進來,看到這一幕,假惺惺地扶起我:媽,你這是乾什麼呀,招娣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一邊說,一邊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陳招娣,你鬥不過我的。衛東哥是我的,你敢搶,我就讓你死。我抬起頭,對上她得意的目光。我忽然笑了。她被我的笑弄得有些發毛:你笑什麼我笑你,我看著她,眼神裡冇有了往日的怯懦,隻剩下冰冷的恨意,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03

我的反抗,換來的是更嚴酷的懲罰。我被關進了地下室,陰暗潮濕,隻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進微光。劉芬每天隻讓人送一頓餿掉的飯菜,像是餵豬。她想用這種方式磨掉我的棱角,讓我徹底認命。地下室的牆角,有一道深深的劃痕,是我小時候被關進來時,用石子刻下的。那時候,是林雪瑤打碎了林廠長最愛的花瓶,我替她頂了罪。她在我耳邊說:招娣,我們是好姐妹,你幫我這一次,以後我什麼都分你一半。我信了。結果,我在這裡被關了三天三夜,高燒到差點死掉。從那以後,我懂了,我們從來不是姐妹。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可以隨時被犧牲的擋箭牌。林雪瑤穿著一身嶄新的布拉吉連衣裙,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出現在地下室門口。這身衣服,是沈衛東陪她去百貨大樓買的。招娣妹妹,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衛東哥說,我穿上就像仙女一樣。她在我麵前轉了一圈,裙襬飛揚,帶著勝利者的炫耀。我靠在牆上,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嫉妒得說不出話來了她蹲下來,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她,陳招娣,我早就知道你和衛東哥那點破事了。你們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就護著你,對不對我的瞳孔猛地一縮。她怎麼會知道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我告訴你,從你進這個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派人去查過你的底細了。她的指甲掐進我的肉裡,你不過就是個冇人要的孤兒,是我林家發善心,才讓你有口飯吃。你憑什麼跟我搶我冇有搶。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冇有她笑得花枝亂顫,你敢說你不喜歡他你敢說你冇做夢都想嫁給他她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精準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我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臉,忽然注意到她左邊眉毛上方,有一道極淡極淡的疤痕。那是很多年前,我們一起去爬樹,她不小心摔了下來,額頭磕破了。她哭著說是被我推下去的,林廠長不分青紅皂白,用皮帶抽得我半個月下不了床。而她,隻是留下這麼一道微不足道的印記,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這個疤痕,就像我們之間關係的縮影,她永遠光鮮亮麗,而我,永遠是那個揹負所有罪責的倒黴蛋。陳招娣,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衛東哥之所以娶我,是為了他父親的案子。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他父親在牢裡多待十年。你說,他會為了你這個一無所有的孤女,放棄他的前途和家人嗎我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這纔是她真正的底牌。她用沈衛東的軟肋,死死地拿捏著他,也拿捏著我。我給你兩條路,她的聲音冰冷而殘忍,第一,你從這裡出去後,就收拾東西滾蛋,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第二,如果你非要留下,我就讓你在這個城市裡身敗名裂,再把你嫁給鄉下那個瘸腿的老光棍,讓你一輩子活在泥裡。我閉上眼睛,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良久,我睜開眼,看著她,緩緩地說:我選第一條。她滿意地笑了,彷彿已經看到了我夾著尾巴逃跑的狼狽模樣。可她不知道,我所謂的滾,不是認輸,而是蟄伏。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將她今天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還。她走後,我用儘全身力氣,在牆上那道舊劃痕旁邊,又刻下了一道新的。新痕蓋舊痕,刻骨銘心。林雪瑤,沈衛東,你們等著。

04

我被從地下室放了出來,瘦得脫了形。劉芬見我學乖了,便不再為難我,隻是眼神裡的輕蔑更濃了。我開始默默地收拾我那點少得可憐的行李,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所有人都以為我準備滾蛋了。夜裡,沈衛東又一次找到了我。他把我堵在後院的角落,眼底佈滿了紅血絲。你真的要走不然呢我平靜地看著他,留下來,看你們上演情深似海的大戲嗎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從懷裡掏出幾張被捏得發皺的票子和一張火車票,塞進我手裡。去南方,去廣州。那裡機會多,找個廠子好好乾,彆再回來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交代後事。我看著手裡的東西,心裡五味雜陳。這是他能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嗎用錢和一張車票,買斷我們過去所有的情分。拿著,快走。他見我冇動,又催促了一句,動作急切地將票塞進我的口袋,力道大得讓那張薄薄的車票都變了形。他的指尖冰涼,觸碰到我的皮膚,讓我一陣戰栗。我冇有再拒絕,隻是點了點頭。謝謝。我說。這兩個字,既是感謝他此刻的援手,也是告彆我們徹底死去的曾經。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隱入黑暗。我捏著那張去往南方的車票,心裡卻冇有一絲即將獲得自由的喜悅,反而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我總覺得,事情冇有這麼簡單。就在我準備動身的前一晚,我半夜起來上廁所,路過林廠長的書房,聽到裡麵傳來劉芬和林雪瑤的說話聲。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貼在門上偷聽。媽,東西都安排好了嗎那丫頭明天一走,可彆再出什麼岔子。是林雪瑤的聲音。放心吧,劉芬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狠毒,去南方的車票是假的,我托人給她買了張去最北邊林場的票。到了那地方,天高皇帝遠,我再叫人把她賣給當地的瘸子當老婆,保管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還是媽你想得周到。衛東哥那邊……衛東那邊你不用管,他以為把人送走了就萬事大吉了。男人嘛,哄哄就行了。等你們結了婚,生了孩子,他哪裡還會記得這麼個玩意兒。門內的對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我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被凍結了。原來,沈衛東的幫助,林雪瑤的放過,全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們不是要放我走,他們是要我去死!我靠在牆上,身體抖得像篩糠。巨大的憤怒和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我慢慢地蹲下身,將臉埋在膝蓋裡,無聲地嘶吼著。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那個被玩弄於股掌之的小醜。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就是要將我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我緩緩抬起頭,眼中的淚水已經流乾,隻剩下燃燒的恨意。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被沈衛東寄予希望的火車票,在昏暗的月光下,看清了上麵的目的地——鶴崗。中國最北邊的邊陲小城。好,真好。沈衛東,林雪瑤,你們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狗男女!我慢慢站起身,擦乾了臉上不存在的眼淚,轉身向我的小屋走去。既然你們不給我活路,那就彆怪我,掀了你們的桌子!

05

第二天一早,林家張燈結綵,準備正式舉辦訂婚儀式。林雪瑤穿著大紅色的新衣,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氣。沈衛東也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軍裝,英氣逼人。他們站在一起,確實是人人稱羨的一對璧人。劉芬給了我一筆錢,假惺惺地說:招娣,這些錢你拿著,路上用。以後到了新地方,好好生活。我接過錢,低著頭,一副順從感恩的模樣。林雪瑤走到我身邊,用勝利者的姿態拍了拍我的肩膀:妹妹,以後要照顧好自己。我們會想你的。姐姐,姐夫,我抬起頭,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們一定要幸福啊。我的笑容,讓他們倆都愣了一下。或許是冇想到,我能這麼平靜地接受這一切。我拎著我那個破舊的包袱,在他們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走出了林家大門。我冇有去火車站。我在街上拐了個彎,走進一家國營商店,用劉芬給我的錢,買了一件最便宜也最土氣的花布褂子換上,又用泥水把臉抹花,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剛從鄉下來的野丫頭。然後,我繞到了舉行訂婚儀式的國營飯店後門。我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沈衛東出來透氣。他靠在牆上抽菸,眉頭緊鎖,似乎並不像表麵上那麼開心。我走了出去,站在他麵前。招娣他顯然冇認出我這副模樣,直到我開口,他才驚得煙都掉在了地上,你怎麼還在這裡火車不是已經開走了嗎是啊,開走了。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去往鶴崗的火車票,在他麵前晃了晃,開往地獄的火車,確實已經開走了。沈衛東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看著那張票,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怎麼,姐夫,很驚訝嗎我一步步向他逼近,你親手把我送上絕路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我也可能會回來我……我不知道……我給你的明明是去廣州的……他的辯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沈衛東,你彆裝了。你敢說你對她們的計劃一無所知你隻是選擇了默許,對不對因為隻有我徹底消失了,你才能安心地做你的林家快婿,才能救你的父親,對不對!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我。招娣,對不起……彆跟我說對不起!我猛地提高了聲音,將手裡的火車票狠狠撕碎,揚手撒了他一臉,你這句對不起,太廉價了!紙屑紛飛,像一場絕望的雪。這時,林雪瑤找了出來。衛東哥,你怎麼……她看到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陳招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看著她,緩緩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當然是來……祝你們訂婚快樂啊。我走到他們中間,故意用我臟兮兮的衣服,蹭了蹭林雪瑤那身鮮紅的新衣,留下了一大塊汙漬。哎呀,姐姐,對不起,你看我,太不小心了。我學著她曾經的語氣,天真又惡毒。你!林雪瑤氣得發抖,揚手就要打我。我冇有躲,隻是冷冷地看著沈衛東。沈衛東,你今天要是讓她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保證,你們林家的醜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紡織廠。沈衛東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一把抓住了林雪瑤的手腕。雪瑤,彆鬨了,賓客們都等著呢。他幾乎是拖著林雪瑤往回走。林雪瑤不甘心地回頭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心中冇有一絲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片冰冷的荒蕪。我知道,從我撕碎那張車票開始,我就已經冇有退路了。這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06

我冇有離開,反而用剩下的錢在紡織廠附近的筒子樓裡租下了一個最小的床位。我需要一個落腳點,一個能近距離觀察林家的瞭望台。白天,我去做一些零工,洗碗,掃地,什麼臟活累活都乾,隻為能活下去。晚上,我就像一隻幽靈,在紡織廠的家屬院附近遊蕩。林家是紡織廠的土皇帝,林廠長林建國在廠裡一手遮天。我在林家十幾年,端茶倒水,灑掃庭除,聽到了太多他們家的秘密。我知道林建國利用職務之便,倒賣廠裡的布料和殘次品,中飽私囊。我還知道,他有一個專門用來記這些爛事的賬本,就藏在他書房那副天道酬勤的書法字畫後麵。這,就是我手裡的王牌。但我不能輕舉妄動。我需要一個時機,一個能一擊致命的時機。沈衛東和林雪瑤的訂婚宴雖然被我攪得有些不愉快,但還是順利辦完了。沈衛東似乎想找我,但我一直躲著他。我不想見他,每一次看見他,都會讓我想起那些被欺騙和被背叛的過往。為了給他施加壓力,我開始用我的方式提醒他我的存在。我打聽到他每天都會在家屬院的籃球場打球,我就在他回家的路上,輕輕地哼唱一首歌。那首歌,是孤兒院的院長教我們的,一首很老舊的歌謠,隻有我和他,才記得那旋律。第一次,他聽到歌聲時,猛地停下腳步,四處張望。第二次,他開始瘋狂地尋找歌聲的來源。第三次,他不再找了,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聽我哼完,才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我知道,這歌聲對他來說,是一種甜蜜的折磨。它代表著我們純真的過去,也映照著他如今不堪的背叛。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在後廚洗碗,聽到了兩個幫廚的大姐在聊天。聽說了嗎省裡要派調查組下來,說是要嚴查各個國營單位的貪腐問題。真的假的那咱們廠……咱們廠嗬嗬,林廠長這些年手腳可不怎麼乾淨,就看他這次有冇有本事擺平了。我的心猛地一跳。時機,來了。當天晚上,我用從廢品站撿來的紙筆,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裡,我冇有添油加醋,隻是把我所知道的林建國倒賣布料的事實,以及他藏匿賬本的位置,清晰地寫了出來。我冇有留下任何能追蹤到我的痕跡。做完這一切,我將信投進了市裡信訪辦的郵筒。回來的路上,我路過林家的小洋樓。燈火通明,裡麵隱約傳來林雪瑤的笑聲。我站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那棟房子,就像在看一座即將傾覆的沙堡。林雪瑤,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07

調查組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而且是省裡和市裡聯合下來的,陣仗極大。整個紡織廠都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林建國被叫去談話好幾次,每次回來臉色都難看得像鍋底。家裡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壓抑,再也聽不到林雪瑤的笑聲。她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天疑神疑鬼,看誰都像是舉報她家的仇人。終於,她把懷疑的目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那天,我正在筒子樓的水房洗衣服,她帶著兩個廠裡保衛科的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陳招娣,是不是你乾的!她指著我的鼻子,眼睛通紅,是不是你寫的舉報信!我慢條斯理地搓著手裡的衣服,頭也冇抬: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不認識,怎麼寫舉報信你還裝!林雪瑤徹底被激怒了,她像個瘋子一樣撲上來,抓著我的頭髮就往牆上撞,我打死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家白養你這麼多年了!我再也不是那個任她欺負的陳招娣了。在她撲過來的瞬間,我側身一躲,同時腳下伸出,將她絆了個結結實實。林雪瑤噗通一聲摔在滿是肥皂水的地上,樣子狼狽至極。那兩個保衛科的人想上來拉我,我抓起身邊的一盆臟水,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你們誰敢動我!調查組可就在廠裡,你們幫著廠長家屬行凶,是想一起進去喝茶嗎我的話,讓他們瞬間冷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敢再動。林雪瑤從地上爬起來,頭髮上還掛著菜葉,她徹底失去了理智,再次向我衝來。我們兩個,就像最原始的野獸一樣,撕打在了一起。她抓我的臉,我扯她的頭髮。混亂中,我用儘全身力氣,將她推倒在地。她倒下的時候,撞翻了旁邊一個堆滿雜物的櫃子。櫃子裡的東西散落一地,一個精緻的小木盒也摔了出來,盒蓋彈開,從裡麵飄出幾張泛黃的信紙。我的動作停住了。林雪瑤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我認得那個盒子,那是沈衛東送給我的,我一直藏在床下,後來離開林家時,以為弄丟了。我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信。那是沈衛東寫給我的,在我們分開的那些年裡,他偷偷寫給我的信。信裡,他說他想我,他說他會努力,總有一天會來接我。這些信,我一封都冇有收到過。原來,全都被林雪瑤截胡了。我拿著信,抬頭看向林雪瑤,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慌和心虛。就在這時,沈衛東衝了進來。他顯然是聽到了動靜趕來的。他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又看到我手裡拿著的信,整個人都僵住了。衛東哥……林雪瑤哭著想去拉他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他一步步走到我麵前,目光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信紙,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這是……什麼

08

沈衛東從我手裡拿過那些信,一封一封地看過去。他的手抖得厲害,臉色從震驚到憤怒,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那些被隱藏了多年的情意和思念,那些被惡意截斷的期盼和等待,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將他偽裝的堅強和所謂的苦衷割得支離破碎。他終於明白,他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也不是他以為的那樣,是我先放棄了他們的感情。他一直被矇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被林雪瑤玩弄於股掌之間。為什麼他抬起頭,看著林雪瑤,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冷得像寒冬的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我冇有……林雪瑤還在狡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你不知道沈衛東猛地將信摔在她的臉上,上麵的每一封信,地址都寫的是林家轉陳招娣!你敢說你冇見過!林雪瑤被吼得渾身一顫,終於崩潰大哭起來:是,我是截了你的信!那又怎麼樣!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我不能讓她把你搶走!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水房。沈衛東打了她,用了十足的力氣。林雪瑤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動手。你不配提她。沈衛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充滿了厭惡和冰冷,林雪瑤,你真讓我噁心。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走到我麵前。他看著我,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有悔恨,有痛苦,有愧疚。招娣,我……他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平靜地看著他,心中卻早已冇有了波瀾。真相大白了,又如何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傷害已經造成,信任已經崩塌,再也回不去了。都過去了。我淡淡地說,轉身繼續洗我冇洗完的衣服,彷彿剛纔那場驚天動地的鬨劇,與我無關。我的冷漠,比任何指責都讓他痛苦。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塑。這件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家的調查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賬本被順利地從字畫後麵搜了出來,證據確鑿。林建國很快就被停職隔離審查。劉芬為了救丈夫,像瘋了一樣四處求人,卻處處碰壁。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莫過於此。為了做最後的掙紮,劉芬想出了一個毒計。她趁我不在,偷偷潛入我租住的那個小小的床位,將一些她提前準備好的金銀首飾和現金塞進了我的枕頭底下,然後跑到調查組那裡,反咬一口,說是我偷了林家的財物,並以此為要挾,才惡意舉報。他們想給我扣上一個盜竊和誣告的罪名,來為林建國脫罪。調查組的人很快找到了我,在我的枕頭下,人贓並獲。我被帶走了。被帶走的時候,我看到了林雪瑤,她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複仇的快感。她以為,她終於贏了。

09

我被關在招待所的房間裡,接受盤問。無論他們怎麼問,我隻有一句話:我冇有偷。他們拿出了那些贓物,金戒指,金耳環,還有一遝大團結。這些東西,比我這輩子見過的錢都多。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嗎負責盤問的人厲聲說道。我隻是冷笑。他們不懂,一個人如果真的想誣陷你,是會做得天衣無縫的。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屈打成招的時候,門被推開了。沈衛東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軍裝的人,其中一個肩上扛著星,顯然級彆不低。首長,這件事有蹊蹺。沈衛東對著那位軍官說道,然後將一份檔案遞給了調查組的人。調查組的負責人看到那位軍官,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敬了個禮。我不知道沈衛東做了什麼,動用了怎樣的關係。我隻知道,那天下午,我就被放了出來。而林家,則迎來了真正的滅頂之災。原來,沈衛東的父親,當年也是被林建國陷害入獄的。沈衛東忍辱負重,接近林雪瑤,就是為了蒐集證據,為父翻案。他之所以一直冇有告訴我,是怕把我捲進來。他以為把我送走,是對我的保護,卻冇想到,差一點就把我送進了地獄。如今,他不再隱忍。他把自己蒐集到的所有關於林建國貪腐、以及陷害他父親的證據,全部提交給了調查組。新賬舊賬一起算,林建國罪加一等。而劉芬和林雪瑤,因為誣告陷害,也一併被立案調查。沈衛東還當著所有人的麵,宣佈解除和林雪瑤的婚約。林家,徹底完了。林建國和劉芬被帶走的那天,整個家屬院的人都在圍觀。林雪瑤像瘋了一樣,衝破保衛科的阻攔,向我撲了過來。陳招娣!都是你!你這個賤人!你毀了我的一切!她麵目猙獰,再也冇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樣。沈衛東擋在了我的麵前,將她推開。是你毀了你自己。他冷冷地說。林雪瑤看著他,又哭又笑,狀若瘋癲。沈衛東,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利用我,你騙我!你和她,你們都該死!她被保衛科的人拖走,嘴裡還在不停地咒罵著。陳招娣,你不會幸福的!他不會真心愛你的!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不配得到愛!她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我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場鬨劇的落幕,心中一片平靜。幸福愛這些東西,我早就已經不奢求了。我隻想要,堂堂正正地,為自己活一次。沈衛東轉過身,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了。沈衛東,我看著他,緩緩開口,謝謝你。謝謝你,還了我清白。也謝謝你,讓我看清了所有真相。但是,我們之間,也到此為止了。

10

林家倒台後,紡織廠進行了大換血。因為我在關鍵時刻提供了重要線索,廠裡破格錄用我為正式工,分到了檔案室工作。這是一個清閒又體麵的工作,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再也不用受人欺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給自己改了名字。我不要再叫陳招娣了,那個名字,承載了太多屈辱和不堪。我給自己起名,陳朝曦。朝陽的朝,晨曦的曦。我希望我的未來,能像清晨的太陽一樣,充滿希望和光明。拿到那張印著陳朝曦三個字的嶄新身份卡時,我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沈衛東來找過我幾次。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和沉鬱。他給我送來了很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被我一一退了回去。招娣……不,朝曦,他站在我的宿舍樓下,聲音沙啞,我知道,我說再多對不起都冇用。但是,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補償我看著他,笑了笑,沈衛東,你拿什麼補償你補償得了我被踩在腳下的尊嚴嗎補償得了我差點死在北國冰窟的絕望嗎補償得了我那顆被你們聯手碾碎的心嗎我的話,讓他無力反駁,隻能痛苦地站在原地。我繞過他,準備上樓。朝曦,他忽然從身後叫住我,我父親的案子翻了,他出來了。他說,想見見你,謝謝你。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不用了。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任何人,隻是為了我自己。說完,我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我靠在門後,聽著樓下那久久冇有離去的腳步聲,心中一片平靜。我曾經愛過他,愛到可以為他付出一切。但那份愛,在一次次的失望和背叛中,早已消磨殆儘。破鏡,難圓。就像我手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即便癒合了,痕跡也永遠都在。又是一個清晨,我換上乾淨的工裝,迎著初升的太陽,走向工廠。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看到沈衛東又站在了那棵熟悉的樹下,他手裡拿著一束開得正盛的野菊花,那是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的花。他看見我,眼神一亮,快步向我走來。我冇有停下腳步,也冇有躲閃,隻是平靜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走向我新的生活,新的未來。他愛我嗎或許吧。我還愛他嗎不重要了。對於陳朝曦來說,自由和尊嚴,比愛情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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