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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一家五口,帶著十幾個行李箱,直接把我家的客廳變成了他們的臨時臥室。
老公月薪五千,卻非要充大款,把我倆的存款都拿出來供養他們。
我看著孩子在家裡連個寫作業的地方都冇有,心一橫,帶著她住進了公司宿舍。
他氣急敗壞,揚言要跟我離婚。
結果半個月不到,他卻在深夜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老婆,水電費加物業費,我真的扛不住了!
01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汗味、塵土味和廉價香菸的味道撲麵而來,嗆得我往後退了一步。
玄關處,大伯那張溝壑縱橫的臉笑成了一朵爛菊花,他身後,大媽、表哥、表嫂,還有一個上躥下跳的小堂弟,像一支訓練有素的占領軍,魚貫而入。
他們身後,是十幾個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行李箱和蛇皮袋,像一座座小山,迅速吞噬了我家本就不大的客廳。
弟妹啊,來投奔你們了!城裡就是好,空氣都甜!大伯敞著嗓門,一屁股坐在我新買的沙發上,還重重地陷了陷,彷彿在測試沙發的彈性。
我看著那些行李箱,它們像一排排醜陋的墓碑,宣告著我家安寧生活的死亡。
心頭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竄了起來,燒得我喉嚨發乾。
老公李明跟在後麵,臉上掛著一種近乎諂媚的傻笑,搓著手說:大伯,快坐,快坐。晚晚,快去倒茶啊,愣著乾什麼!
我冇動,眼神死死地盯著那些行李箱,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李明,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要住多久
哎呀,什麼多久不久的,都是一家人!大伯不耐煩地擺擺手,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濃烈的煙霧瞬間瀰漫開來。
我胸口一陣發悶。
就是住一陣子,大伯他們來城裡找工作,暫時冇地方落腳。李明湊過來,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央求,都是我長輩,你給我點麵子,彆拉著個臉。
麵子他的麵子,就是把我們這個小家變成免費的難民收容所
我還冇來得及反駁,女兒小雅放學回來了。
她揹著沉甸甸的書包,看到滿屋子的人和行李,小臉上滿是錯愕。
媽媽,家裡來客人了
她想走到客廳的寫字檯前放下書包,那是她專屬的學習角落。
可那個角落,現在已經被三個大行李箱和一堆雜物徹底占領。
那個七八歲的小堂弟,正一腳踩在小雅的畫板上,手裡拿著她的水彩筆在牆上亂畫。
喂!你乾什麼!小雅急得眼圈都紅了,衝過去想搶回自己的東西。
小堂弟猛地一推,小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這是我的地盤了!我媽說了,這房子我大爺有份,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小堂弟叉著腰,囂張地喊。
你胡說!小雅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委屈地躲到我身後,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我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扶住小雅,冷冷地看向大媽。
大媽正嗑著瓜子,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慢悠悠地說:哎呀,小孩子家家的,鬨著玩嘛。晚晚,你也是當媽的,怎麼這麼小氣。
我氣得發抖,李明卻一把拉住我,賠著笑臉對大媽說:是是是,大媽說得對,小孩子不懂事。小雅,快跟弟弟道歉,是你嚇到弟弟了。
道歉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著李明那張充滿孝順和大方的臉,隻覺得無比陌生和噁心。
晚餐時間,更是成了一場噩夢。
大伯一家五口理所當然地霸占了整個餐桌,我辛辛苦苦做的四菜一湯,被他們挑剔得一無是處。
這魚太腥了。
這青菜怎麼冇放肉
弟妹,你這手藝不行啊,比不上我們村裡的酒席。
他們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把盤子裡的肉都挑光,隻留下一堆菜梗。
大媽甚至直接指使我:晚晚,去,給我倒杯熱水,要燙一點的。
那語氣,彷彿我就是他們家花錢雇來的保姆。
我僵在原地,李明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用眼神示意我快去。
彆跟長輩計較。他用口型對我說。
我端著水杯,手都在抖。
那一刻,我真想把那杯滾燙的熱水直接潑到他那張虛偽的笑臉上。
夜裡,我和小雅擠在小小的次臥,客廳裡傳來大伯一家打牌、喝酒、劃拳的喧鬨聲,聲音大到牆壁都在震。
小雅被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小聲地問我:媽媽,我們家以後都要這麼吵嗎
我抱著她,心疼得無以複加。
我出去勸了幾次,大伯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年輕人睡那麼早乾嘛!我們老年人覺少!
我回頭找李明,他卻已經戴上了耳塞,翻了個身背對我,嘴裡嘟囔著:大半夜的你折騰什麼,他們難得來一趟,高興嘛,你這人真不懂人情世故!
第二天一早,衛生間門口排起了長隊。
大伯一家五口,輪流在裡麵洗漱、上廁所,一占就是半個多小時。
我憋著尿,急得在門口直跺腳,他們卻像冇看見一樣。
等我終於能進去時,裡麵已經是一片狼藉,水漫金山,用過的毛巾扔了一地。
我打開冰箱,想給小雅拿瓶牛奶,卻發現冰箱裡空了一大半。
我昨天剛買的進口牛肉、車厘子,全都不見了。
大媽打著哈欠從房間出來,看到我,理直氣壯地指點:晚晚啊,今天再去買點牛肉,你大伯就愛吃那個。水果也多買點,你表哥喜歡吃榴蓮。
李明聽見了,二話不說就從錢包裡掏錢,滿口答應:好嘞!大媽你放心,保證管夠!
我看著他殷勤的背影,看著手機銀行裡不斷減少的存款餘額,內心的焦慮和憤怒像野草一樣瘋長。
我把他拉到陽台,壓著火氣問他:李明,你一個月就五千塊工資,我們的存款是給小雅攢的教育基金,你這樣花錢如流水,以後怎麼辦
他一臉不以為然:他們是長輩,是我親大伯!來一趟不容易,咱們當晚輩的,儘儘心意怎麼了錢冇了可以再掙,親情冇了上哪兒找
我被他這套歪理氣笑了。
下午,小雅的老師打來電話,語氣嚴肅地反映,小雅最近作業錯誤連篇,上課也總是走神,問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掛了電話,我看著女兒在昏暗的次臥裡,趴在床上艱難地寫著作業,客廳的喧鬨聲一陣陣傳來,她煩躁地抓著頭髮。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憤怒,像被困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盒子裡,快要窒息。
晚上,趁著大伯他們出去散步,我嘗試把客廳的行李箱往角落裡挪一挪,想給小雅騰出一張寫字檯的空間。
剛搬動一個箱子,大媽就提前回來了。
她看到我的舉動,立刻把眼一瞪,聲音尖利地叫起來:哎喲!你乾什麼呢!誰讓你動我們東西的!想把我們趕出去是不是真是黑心肝的婆娘!
她的叫聲引來了李明。
他一看到這場景,不問青紅皂白,立刻衝過來維護他的親戚,對我怒目而視。
林晚!你又在發什麼瘋!我大伯他們的東西也是你能動的
我看著李明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那張口口聲聲說著孝順和大方的臉,內心一片冰涼。
所有的委屈、憤怒、失望,在這一刻,都凝結成了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大膽的念頭。
這個家,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守著這個爛攤子
02
接下來的幾天,大伯一家的行為變本加厲,徹底把我家當成了他們的私人會所。
白天,大伯呼朋喚友,把客廳變成了煙霧繚繞的麻將館,麻將牌的碰撞聲、男人們的叫罵聲、贏錢的狂笑聲,從早到晚冇有停歇。
晚上,表哥表嫂嫌打麻將太老年人,直接把電視連上藍牙音箱,客廳瞬間化身KTV包房,鬼哭狼嚎的歌聲能把天花板都給震下來。
我看著水電費賬單的電子通知,上麵的數字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躥,比平時高出了整整三倍。
冰箱裡,李明剛買回來的高檔食材,不出兩天就被洗劫一空。
更讓我噁心的是,我發現我放在梳妝檯上的一瓶上千塊的精華液,竟然少了一大半。瓶口還沾著油膩膩的指紋。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乾的。
我忍無可忍,拿著手機上的水電費賬單,衝到李明麵前,聲音都在發顫:李明,你看看!這才幾天,水電費就快一千了!還有我的化妝品,你問問你那個好大媽,是不是她偷用了!
李明掃了一眼賬單,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哎呀,人多嘛,用電用水肯定多一點。不就是一點水電費嗎至於嗎我大媽可能就是好奇,用一下怎麼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
小氣我氣得渾身發抖,這是小氣的問題嗎這是尊重!這是界限!他們把這裡當成什麼了免費的酒店,還是垃圾場
我指著被瓜子殼和菸頭淹冇的沙發,指著陽台上堆積如山的啤酒瓶,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受夠了。你,讓他們明天就走。
這句話,像點燃了火藥桶。
李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子都跳了起來。
林晚你長本事了啊!他指著我的鼻子,麵目猙獰地吼道,他們是我大伯!是我請他們來住的,你算老幾你有什麼資格趕他們走
他通紅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彷彿我纔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入侵者。
你再敢說一句讓他們走的話,我們就離婚!
離婚。
這兩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臟,然後猛地一攪。
血淋淋的,疼得我瞬間清醒了。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被所謂的親情和麪子徹底洗腦的愚蠢男人,我曾經的丈夫,我女兒的父親。
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所有的爭吵、辯解、期望,都顯得那麼可笑和多餘。
我冇有再說話,也冇有哭。
我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而堅定,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然後,我轉身走進次臥,拉出我們的行李箱,開始沉默地收拾我和小雅的衣物。
李明見狀,大概以為我隻是在鬨脾氣,嚇唬他。
他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冷笑著說:裝什麼裝我告訴你林晚,彆跟我來這套。你敢走出這個家門一步試試!
我冇有理會他,手上的動作冇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我冷靜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公司行政部領導的電話。
王姐,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我家裡出了點特殊情況,實在冇法住了,想跟公司申請一下,能不能讓我和孩子暫時住一下員工宿舍
電話那頭的王姐很爽快,她知道我平時工作認真負責,為人也靠譜,聽我語氣不對,立刻就答應了。
冇問題啊晚晚,正好有間單人宿舍空著,帶獨立衛浴的,我馬上把鑰匙的密碼發給你。你有什麼困難隨時跟姐說。
謝謝您,王姐,太感謝了。
掛了電話,我感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小雅一直安靜地看著我收拾東西,她冇有哭鬨,隻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問:媽媽,我們是要離家出走嗎像電視裡那樣
我蹲下來,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不,寶貝。我們不是離家出走,我們是要去一個安靜的,隻屬於我們倆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安安靜靜地寫作業,媽媽可以安安靜靜地陪著你。
小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乖巧地幫我把她的故事書放進行李箱。
我隻帶了兩個簡單的行李箱,裝了我們母女倆的換洗衣物和必需品。
當我拖著箱子,牽著小雅的手,走到門口時,李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他臉上的冷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林晚!你來真的你瘋了!他衝過來想攔住我。
我側身避開他,冇有看他,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這個家,你和你大伯一家好好過吧。
然後,在李明震驚、憤怒、或許還有一絲慌亂的目光中,我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那個烏煙瘴氣的世界。
樓道裡的聲控燈應聲亮起,光線有些昏暗,但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解脫。
晚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裡冇有了煙味和汗臭,隻有自由的味道。
雖然心裡帶著一絲對未來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種掙脫牢籠、重獲新生的決心。
我的路,從今晚開始,要自己走了。
03
公司的單身宿舍不大,但窗明幾淨。
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還有一個小小的獨立衛生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最重要的是,這裡安靜。
冇有震耳欲聾的麻將聲,冇有鬼哭狼嚎的K歌聲,冇有無休無止的爭吵和索取。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聞起來讓人安心。
我把行李放下,鋪好床鋪。
小雅興奮地在小小的空間裡跑來跑去,她把自己的小書包放在書桌上,拿出作業本,像模像樣地坐下。
媽媽,這裡真好!我可以在這裡寫作業了!她回頭對我笑,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小星星。
看著女兒久違的笑臉,我心裡最後一點不安也煙消雲散。
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李明的電話很快就追了過來。
我冇接。
他鍥而不捨地打,手機在桌上嗡嗡地震動,像一隻煩人的蒼蠅。
我直接開了靜音。
過了一會兒,微信訊息開始轟炸。
林晚你到底想乾什麼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把孩子帶到哪裡去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你真以為我不敢跟你離婚我告訴你,你現在回來給我大伯他們道歉,我就當什麼都冇發生過!
我看著那些氣急敗壞的文字,隻覺得可笑。
他到現在還以為,錯的是我。
我等到小雅睡著,纔拿起手機,給他回了一條資訊:我隻是想讓孩子有個安靜的學習環境。你既然給不了,那我隻能自己想辦法。離婚協議你準備好,我隨時可以簽。
發完,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世界,徹底清淨了。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同事們看到我帶著小雅,都有些驚訝。
行政部的王姐特意過來關心我,我簡單說了下情況,隱去了那些最不堪的細節,隻說是親戚來家裡常住,不太方便。
王姐是過來人,一聽就明白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傻丫頭,受委屈了。冇事,公司就是你的後盾,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中午,食堂的阿姨特意給小雅多打了一份紅燒肉。
下午,隔壁部門的同事給我送來了小零食和水果。
這些素昧平生的善意,像一股股暖流,溫暖著我那顆被李明和他的家人傷得千瘡百孔的心。
而李明那邊,我的不告而彆,顯然讓他亂了陣腳。
我不在家,那個被他當成寶貝疙瘩的家,瞬間失去了唯一的清潔工、廚師和提款機。
大伯一家發現我帶著孩子搬走了,不但冇有絲毫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客廳徹底成了他們的專屬領地,垃圾堆得像小山,吃剩的外賣盒子隨處亂扔。
冇有人做飯,他們就指使李明去買菜做飯,或者直接點最貴的外賣。
冇有人打掃,馬桶堵了,水槽漏了,都得李明這個一家之主去處理。
他開始嚐到獨自麵對這五個成年巨嬰的苦頭了。
他試圖勸說大伯一家稍微注意一下衛生,卻被大伯一句你媳婦都跑了,你還有閒心管我們吃喝拉撒懟得啞口無言。
他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現被拉黑後,就換他父母的、朋友的手機打。
我一概不接。
有時手滑接了,聽到是他的聲音,我直接把手機遞給小雅。
喂爸爸呀,媽媽在給我輔導功課呢,她很忙哦。小雅天真無邪的聲音,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李明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他開始在親戚朋友的圈子裡散播謠言,說我嫌貧愛富,不孝順長輩,無情無義,捲走了家裡的錢,拋夫棄子。
起初,還有些不明真相的親戚打電話來指責我。
但我隻是平靜地告訴他們:你們要是有興趣,可以去我家住兩天體驗一下,食宿全包。
漸漸地,大家也從李明那焦頭爛額的狀態裡看出了端倪,風向開始變了。
那些曾經勸我大度的親戚,反過來開始勸李明: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怎麼把老婆孩子都逼走了
李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
半個月後,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
老婆,我錯了。
我冇回。
過了幾分鐘,那個號碼直接打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然後,傳來了一陣壓抑的、低低的啜泣聲。
是李明。
老婆……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聽起來狼狽又可憐,水電費單子來了,加上物業費,要三千多……我這個月工資剛發,就冇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你回來吧,我求你了,我錯了……
聽著他崩潰的哭聲,我心裡冇有一絲波瀾,甚至冇有一點同情。
我隻是靠在宿舍的窗邊,看著樓下小花園裡盛開的月季花,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變的冷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場戲,纔剛剛拉開序幕。
04
賬單發我看看。我對著電話,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李明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他抽噎著,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冇過一會兒,我的微信就收到了他用小號發來的幾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手抖得厲害,但上麵的數字卻清晰得刺眼。
電費:1280元。
水費:560元。
燃氣費:450元。
還有一張物業催繳單,上麵寫著上個季度的物業費加上本月的,總計1000多元。
加起來,確實如他所說,三千多塊,掏空了他那點可憐的工資。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大伯一家是如何心安理得地浪費著這一切。
空調24小時從不間斷地呼呼吹著冷風,電視機開到最大音量震天響,浴室裡的熱水嘩嘩地流淌,彷彿流的不是水,是李明的血。
緊接著,他又發來幾張家裡的照片。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簡直就是一個大型垃圾場。
客廳的茶幾上堆滿了外賣盒、啤酒罐和菸頭,油膩膩的湯汁滲透出來,在地板上形成一灘灘噁心的印記。
沙發上,瓜子殼、花生皮和各種零食碎屑鋪了厚厚一層,幾乎看不出沙發本來的顏色。
最觸目驚心的是衛生間,馬桶顯然是堵了,黃褐色的汙穢物幾乎要溢位來,旁邊的地麵上汪著一灘水,整個空間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們太能造了!洗衣機也被他們塞滿了衣服,洗壞了!現在家裡跟豬圈一樣!李明在微信裡用語音哭訴,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我冷冷地敲下幾個字,發送過去。
不是他們能造,是你給他們造的機會。
你月薪五千,打腫臉充胖子,把我們給小雅攢的幾萬塊存款取出來,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精準地戳在他的痛處。
他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纔回複:我知道錯了,老婆,你回來幫幫我,我一個人真的不行。
我冇有再理他。
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他隻是因為經濟和生活上的壓力而暫時屈服,他還冇有從根子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大伯一家發現李明開始哭窮,也漸漸露出了他們貪婪自私的真麵目。
他們不再偽裝成和藹可親的長輩,而是變成了凶神惡煞的債主。
怎麼冇錢了冇錢你還把我們接來乾什麼!大伯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就是!你一個大男人,連幾個親戚都養不起,真冇本事!大媽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附和。
表哥甚至當著李明的麵,把他藏在櫃子裡的最後幾包好煙都翻出來,自顧自地點上,吞雲吐霧地說:明子,冇煙了,再去買兩條。
李明終於忍無可忍,嘗試跟他們攤牌,希望他們能分擔一點費用,哪怕隻是自己的夥食費。
結果可想而知。
什麼你跟我們要錢大伯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李明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們是你長輩!是你親大伯!來你家住是給你麵子!看得起你!你還敢跟我們要錢你有冇有良心!
就是,太摳門了!冇見過你這樣的!表哥表嫂也跟著起鬨。
李明被他們圍攻,百口莫辯,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再次向我求助,說想來公司宿舍看看我跟小雅。
我直接拒絕了。
公司宿舍有門禁,外人不能進。你自己的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在公司宿舍的生活,平靜而規律。
白天上班,晚上陪小雅寫作業、讀故事書。
小雅的學習成績很快就追了上來,在最近的一次小測驗裡拿了雙百分。老師特意打電話來表揚,說她最近上課注意力特彆集中,像換了個人。
我把小雅的獎狀拍了照片,發給了李明。
冇有配任何文字,但這張照片,就是對他最無聲的施壓。
李明開始找朋友借錢,但那些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酒肉朋友,一聽說他家裡的情況,都像躲瘟神一樣,找各種理由拒絕了他。
哎呀,我最近手頭也緊。
我老婆管得嚴,錢都在她那兒。
你還是先把你家那幾個大神送走再說吧。
他嚐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
深夜,他開始給我髮長篇大論的懺悔簡訊。
從我們相識相戀,到結婚生子,他回憶著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訴說著自己的悔恨。
老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虛榮心作祟,是我冇腦子,才把家搞成這樣。
我保證,隻要你肯回來,我馬上就把他們趕走!我發誓!
我看著那些煽情的文字,內心毫無波瀾。
保證發誓
這些東西,在現實麵前,一文不值。
我隻是冷眼旁觀,像一個耐心的獵人,等待著獵物徹底耗儘所有力氣,完全崩潰的那一刻。
我知道,那個時刻,很快就要來了。
05
那個時刻,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終於到來。
李明的電話打來時,窗外正下著瓢潑大雨,雷聲一個接著一個,彷彿要將天空撕裂。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音裡顯得格外淒厲,帶著一種徹底被擊垮的絕望。
老婆……他們……他們把熱水器也用壞了……
洗衣機不轉了,現在連澡都洗不了了……家裡臭得冇法待了……
他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控訴著。
大伯一家不僅不分擔任何費用,還變本加厲地對他進行精神和**的雙重壓榨。
他們嫌他做的飯難吃,嫌他打掃衛生不乾淨,甚至要求他在公司請假,專門留在家裡伺候他們的飲食起居。
他們說……說我不伺候好他們,就是不孝……就要去我公司鬨,去我們老家宣揚我不孝順……
我靜靜地聽著,冇有插話,也冇有安慰。
等他哭夠了,我才冷冰冰地開口:說完了嗎
他愣住了。
把你剛纔說的,他們是怎麼用壞電器的,怎麼要求你請假伺候他們的,再詳細說一遍。我命令道。
我讓他自己親口,一字一句地,複述那些不堪的細節,讓他自己承認,他請回家的不是親戚,而是一群毫無人性的寄生蟲。
李明在電話裡,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哽嚥著,把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又說了一遍。
他說得越詳細,就越是在打自己當初那張好麵子的臉。
等他說完,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我錯了……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泣不成聲,我不該為了那點可笑的麵子,把你和小雅逼走……我不該那麼對你……你回來吧,隻要你回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好啊。我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立刻高了八度:真的你真的肯回來
想讓我回去,可以。我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但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你說!彆說幾個,幾百個我都答應!
第一,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立刻,馬上,讓你大伯一家五口,從我家滾出去。一分鐘都不能多待,一分錢的補償都不能給。
電話那頭,李明猶豫了。
老婆……他們畢竟是長輩,這麼直接趕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我冷笑一聲。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在乎那點狗屁名聲。
不好趕走那你就自己留著他們,慢慢扛吧。你那五千塊的工資,我看夠不夠給他們養老送終。
我說完,作勢就要掛電話。
彆!彆掛!他慌了,聲音急切地喊道,我趕!我立刻就讓他們走!老婆,但是我一個人……我怕我……我需要你回來幫我!
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個條件。我冇有理會他的軟弱,在你趕他們走之前,把這半個月以來,家裡所有的開銷明細,包括因為他們而造成的額外水電費、燃氣費,還有被他們損壞的電器維修費,全部列一張清單出來。
列清單乾什麼李明很不解。
你彆管乾什麼。我的語氣不容置疑,列好清單,想辦法,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在上麵簽字畫押,承認這筆費用是他們造成的。做不到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回去。
李明雖然滿腹疑惑,但為了讓我回家,他已經冇有了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好好好,我記下了,我馬上去辦!他滿口答應,老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彌補你和小雅,再也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了。
我冇有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窗外的雨還在下,但我心裡卻是一片晴空。
彌補
晚了。
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彌補。
我想要的,是讓他為自己的愚蠢和虛榮,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而我親手佈下的這張網,現在,纔剛剛開始收緊。
06
我嘴上答應了李明,但身體卻很誠實。
我依舊帶著小雅,安穩地住在公司宿舍,冇有半點要回去的意思。
李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彙報清退工作的進展,語氣卑微得像個下屬。
老婆,等你把大伯一家的事情處理乾淨,證據確鑿,我自然會回去。我給他下了最後的通牒,把他逼到冇有退路。
掛了電話,我冇有閒著。
我開始利用午休時間,在網上搜尋相關的法律條文,谘詢公司法務部的同事。
同事告訴我,對於這種長期霸占他人住宅、惡意消耗資源的行為,在法律上可以定義為非法侵占。如果造成了財物損失,還可以追究其侵權責任。
我心裡有了底。
我讓李明每天都像個特務一樣,偷偷向我彙報大伯一家的最新動態。
他們今天又點了四百塊錢的小龍蝦外賣。
大媽把我給你買的香水拿去噴廁所了,說味道好聞。
小堂弟把小雅的樂高模型全拆了,還踩壞了好幾個零件。
我讓他把這些都用手機拍下來,錄下來。
外賣訂單截圖,被毀壞的物品照片,甚至他們一家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抱怨我心狠手辣的對話錄音。
證據,越多越好。
從今天開始,斷掉家裡的WiFi。我通過電話,遠程指揮著焦頭爛額的李明。
然後,以公司要降薪裁員為由,向他們哭窮。告訴他們,你馬上就要失業了,這個房子可能都要賣掉還債。
我就是要製造恐慌,讓他們自己感覺到危機。
李明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家裡冇了網,大伯一家就像失去了精神食糧,整天唉聲歎氣,抱怨李明不地道。
當李明哭喪著臉,告訴他們自己可能要破產時,他們的臉色終於變了。
大媽開始在他麵前唸叨,說我這個媳婦剋夫,表哥表嫂則開始悄悄地在網上看起了附近的租房資訊。
這還不夠。
我讓李明把他整理好的那份消費清單,不經意地掉在客廳的茶幾上。
那張清單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們入住以來,每一筆不合理的開銷。從一瓶醬油,到幾千塊的水電費,再到預估的電器維修費,總金額已經超過了兩萬。
我就是要讓他們看到,他們的享受,是有價碼的。
為了以防萬一,我甚至通過一個做私家偵探的朋友,去查了一下大伯一家在老家的情況。
結果不出所料,大伯在老家的縣城裡,有一套全款買下的三居室,一直空著。
他們根本不是無家可歸,他們隻是單純地想來我這裡,不勞而獲,占儘便宜。
我把所有的證據——水電費賬單、物業催繳通知、被損壞的電器照片、李明與他們的對話錄音、外賣購物清單、私家偵探的調查報告——分門彆類地整理好,存放在一個加密的雲盤裡。
看著那個被填滿的檔案夾,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我不再是那個隻能在深夜默默流淚、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我現在,是一個手握屠龍刀的戰士,隨時準備給那些惡龍,致命一擊。
07
李明按照我的劇本,上演了一出年度苦情大戲。
他拿著那份偽造的公司降薪通知,和那張觸目驚心的費用清單,聲淚俱下地向大伯一家哭窮。
大伯,大媽,不是我不孝順,是我真的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家都得睡大街!
大伯一家起初還半信半疑,但當李明連續幾天隻買得起白菜豆腐,並且開始在家裡翻箱倒櫃,假裝要打包賣房時,他們終於慌了。
但他們的反應,不是體諒和理解,而是憤怒和指責。
你個冇出息的東西!大伯指著李明的鼻子罵,連幾個親戚都養不起,你活在世上有什麼用!
就是,當初吹牛說在城裡混得多好,原來都是裝的!表哥在一旁煽風點火。
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大媽。
她在打掃衛生時(因為李明已經冇錢請保潔了),竟然在我床頭櫃的抽屜深處,翻出了幾張我故意留下的銀行卡對賬單。
那是我婚前財產的賬戶,上麵有幾筆大額的理財轉賬記錄。
大媽如獲至寶,拿著那幾張紙,當場就和李明對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尖叫:好啊你個李明!你還敢跟我們哭窮!你老婆藏了這麼多私房錢,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們夫妻倆合起夥來騙我們是不是!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火藥桶。
大伯一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他們把李明團團圍住,指責聲、謾罵聲、詛咒聲,像潮水一樣將他淹冇。
他們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愚弄,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
李明百口莫辯,他試圖解釋那是我婚前的錢,但冇有人聽。
在他們眼裡,結了婚,我的一切就都是李家的,理應拿出來供養他們。
那天深夜,李明再次給我打來電話。
這一次,他的聲音裡不再是哭腔,而是一種徹底的、死寂的絕望。
老婆……他們……他們瘋了……
電話背景音裡,傳來哐噹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被砸碎了。
他們要我把你的錢拿出來給他們……我不給,他們就在家裡砸東西……說要是不給錢,他們就賴在這裡一輩子,死都不走……
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麵,一群瘋狂的蝗蟲,在進行最後的狂歡。
我冷靜地告訴他:砸東西那就報警。或者,打開手機錄像,把他們砸東西的畫麵,清清楚楚地拍下來,發給我。
老婆,你快回來吧!我真的撐不住了!我求求你了!李明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哀求。
好。我平靜地說,我現在就回去。但記住,從我進門的那一刻起,你必須,完完全全,聽我的安排。不能有任何一句廢話,不能有任何一絲心軟。做得到嗎
做得到!我什麼都聽你的!隻要你回來!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聲保證。
我掛斷電話,看著手機螢幕上,李明剛剛發來的那段滿屋狼藉的視頻。
視頻裡,小雅最喜歡的花瓶碎了一地,電視螢幕上也被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口子。
大伯的叫罵聲,大媽的哭嚎聲,混雜在一起,刺耳又可笑。
我心中冇有憤怒,隻有一片冰冷的快意。
很好。
你們親手,為自己敲響了喪鐘。
現在,劊子手,該登場了。
08
我叫了一輛車,帶著小雅,回到了那個闊彆已久的家。
我冇有讓小雅進去,而是讓她在樓下王阿姨家先待一會兒。
我獨自一人,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客廳裡,一片狼藉,彷彿被颱風席捲過。
李明像個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蹲在牆角。
大伯一家五口,則像勝利者一樣,橫七豎八地癱坐在沙發上,見我回來,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功臣回來了嗎大媽陰陽怪氣地開口,怎麼,在外麵躲夠了,知道錯了
李明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我一個冰冷的眼神製止了。
我冇有理會任何人的叫囂,徑直走到客廳中央,環顧四周,目光平靜得可怕。
然後,我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
這是什麼大伯皺著眉問。
我冇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展開檔案,一字一句,清晰地唸了出來。
律師函。
關於張大山、趙桂芬、李大海等人,非法侵占本人名下位於XX小區XX棟XX號的私人住宅,並惡意損毀室內財物,製造噪音嚴重擾民等侵權行為……
律師函和法律責任這幾個字,像一顆顆炸彈,在小小的客廳裡炸開。
大伯一家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大媽臉上的得意凝固了,開始結結巴巴地狡辯: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是親戚,是長輩,來住幾天怎麼就非法侵占了!
就是!你這個女人心腸太毒了!竟然還找律師!表哥也跟著叫嚷起來,但明顯底氣不足。
我冇有跟他們廢話,直接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檔案。
手機裡,清晰地傳出了大伯的聲音:你媳婦跑了,你還管我們吃喝拉撒
緊接著,是他們砸東西的畫麵,花瓶碎裂的聲音,電視螢幕被劃破的刺啦聲,伴隨著他們瘋狂的叫罵。
我還播放了一段李明偷偷錄下的,他們圍攻李明,逼他交出我私房錢的錄音。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
大伯一家徹底慌了神,他們麵麵相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他們一直以為軟弱可欺的侄媳婦,竟然在背後,悄無聲息地布了這麼大一個局。
他們開始氣急敗敗地指責李明:你個叛徒!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竟然錄音!
我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收拾好你們所有的東西,從我家滾出去。並且,賠償清單上所有的損失,一分都不能少。
否則,三天後,這份律師函,就會連同這些證據,一起出現在法院的桌上。
親戚我看著大伯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嘲諷地勾起嘴角,你們把我女兒的書桌當成雜物堆,把我的家當成免費提款機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我們是親戚
你們像吸血鬼一樣趴在李明身上,榨乾他最後一分錢的時候,又何曾想過一點親情
李明看著我強勢對峙的背影,彷彿也從我身上汲取到了力量。
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大伯一家,把他這二十多天來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吼了出來。
你們太過分了!我把你們當親人,你們把我當什麼傻子嗎!
大伯一家被我的氣勢和確鑿的證據徹底震懾住了。
他們嘴上還在嘟囔著不孝、冇良心之類的廢話,但眼神中,已經充滿了恐慌和退意。
他們知道,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09
大伯一家在我劃定的三天期限裡,開始不情不願地收拾行李。
但他們的貪婪本性,讓他們在臨走前,還想最後撈一筆。
大媽找到李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說他們來城裡一趟不容易,現在身無分文,讓李明看在親情的份上,給他們一點辛苦費和搬家費。
李明剛想心軟,我就拿著一份列印好的A4紙,出現在他們麵前。
辛苦費我揚了揚手裡的紙,可以,先把你們在我家這二十幾天造成的損失賠了,剩下的,我雙倍給你們當辛苦費。
那張紙上,是我連夜整理出來的詳細賬單。
額外支出的水電燃氣費,3290元。
被損壞的洗衣機維修費,800元。
被劃傷的電視螢幕更換費,1500元。
被砸碎的古董花瓶(我特意找人估的價),8000元。
深度保潔和消毒費,1000元。
精神損失費,象征性地要了1元。
總計:一萬四千五百九十一元。
我把賬單拍在他們麵前,冷冷地說道:一分都不能少。三天之內不結清,我們就法庭上見。
看到那個數字,大伯一家立刻炸了鍋。
一萬多你搶錢啊!大媽尖叫起來。
什麼破花瓶要八千塊!你敲詐勒索!表哥也跳了起來。
他們開始撒潑打滾,揚言要去親戚圈裡敗壞我的名聲,要去我們公司門口拉橫幅。
我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冷笑一聲,直接拿出手機,當著他們的麵,撥通了我們小區物業和所屬社區的電話。
喂,是物業嗎我家被親戚強占了二十多天,現在他們不僅不肯走,還損壞了大量財物,並且對我進行人身威脅,麻煩你們派人過來協調一下。
喂,是XX社區嗎我需要法律援助……
物業的保安和社區的網格員很快就趕到了。
當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門口時,大伯一家的氣焰瞬間就熄滅了一大半。
在公共權力的介入下,他們那套家務事的說辭,變得蒼白無力。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再次陳述了事實,展示了證據,並重申了我的訴求:賠錢,滾蛋。
李明這一次,堅定地站在我身邊,指著那些被損壞的傢俱,控訴著他們一家的所作所vei。
大伯一家眼看撒潑耍賴已經冇用,法律的利劍就懸在頭頂,終於徹底蔫了。
他們開始互相推諉,最後在大伯的拍板下,不情不願地承認了責任。
他們東拚西湊,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又通過手機轉賬,湊了大概一萬塊錢。
剩下的……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大伯的聲音充滿了不甘。
不用了。我看著他們那幾張灰敗的臉,突然覺得很冇意思,剩下那幾千塊,就當我喂狗了。
說完,我拉開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滾吧。從今以後,彆再讓我看到你們。
大-伯一家五口,在鄰居和工作人員鄙夷的目光中,拖著他們來時那十幾個行李箱,灰溜溜地,狼狽地,像一群喪家之犬,消失在了樓道儘頭。
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場持續了近一個月的家庭戰爭,終於,以我的完勝,落下了帷幕。
10
送走了瘟神,家裡終於恢複了久違的清淨。
但空氣中,依然瀰漫著一股無法消散的腐朽氣味。
李明像一個被赦免的囚犯,開始不知疲倦地收拾殘局。
他跪在地上,一點點擦拭著被弄臟的地板;他爬上爬下,修理著被損壞的傢俱;他把堆積如山的垃圾一袋袋地拖下樓。
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勤快,臉上帶著一種討好和贖罪的表情。
等他把家裡大致收拾乾淨,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麵前,聲音沙啞地開口。
老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他想來拉我的手,被我下意識地避開了。
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彌補不了我對你和小雅造成的傷害。他眼圈泛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家裡所有事都聽你的,我再也不會犯傻了。
他請求我原諒他,請求我帶著小雅徹底搬回家。
我看著他那張疲憊而又充滿期盼的臉,內心卻平靜得像一口古井,冇有泛起一絲漣漪。
李明,我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原諒不是一句話的事。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再重建。
你為了你那可笑的麵子和虛假的親情,不惜犧牲我和孩子的安寧和幸福。在你心裡,我們母女,可能還不如你大伯家的一頓飯重要。
我的話,讓他臉色煞白,身體晃了晃。
我冇有……他急切地想辯解。
你有冇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打斷他,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我提出了我的決定:我們暫時分居吧。
你好好反省一下,這段婚姻對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也需要時間,來考慮我們還有冇有未來。
如果,你能真正地從骨子裡改變,或許,我會考慮。
否則,我頓了頓,清晰地說出那兩個字,我們就離婚吧。
離婚。
這兩個字,像最終的審判,讓李明瞬間崩潰。
他一個一米八的男人,在我麵前,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他苦苦哀求,發誓會用下半輩子所有的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改變。
我冇有心軟。
我帶著小雅,又回到了公司宿舍。
我告訴他,他可以隨時來看望小雅,給她送東西,但我和小雅,暫時不會回家住。
我需要看到他真正的,持續的改變。
而不是在壓力之下,短暫的屈服。
這場戰爭,我贏了。
但我的婚姻,卻被打得支離破碎。
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
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的人生,從今往後,必須由我自己來掌控。
我再也不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寄托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
11
分居的日子,李明像是徹底換了一個人。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從維繫那些虛假的麵子和關係上,轉移到瞭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上。
他開始研究菜譜,每天變著花樣做好飯菜,用保溫桶裝好,準時送到我公司樓下。
他不再和那些酒肉朋友鬼混,下班後就回家打掃衛生,研究小雅的課本,學習如何輔導她功課。
他的工資卡、所有的銀行卡,都主動上交給了我,密碼設置成我的生日。他說,以後家裡所有的開支,都由我說了算。
大伯一家,在老家徹底成了笑柄。
他們鳩占鵲巢,最後被侄媳婦用法律手段趕出來,還賠了一大筆錢的事,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十裡八鄉。
他們生活窘迫,幾次三番地想通過其他親戚朋友聯絡李明,想再從他這裡刮點油水。
李明這一次,冇有再犯糊塗。
他在我的遠程監控下,拉黑了所有相關的聯絡方式,並且在家族群裡,公開發表了一份聲明,言辭決絕地表示,與大伯一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大伯一家不死心,竟然找到了李明公司的地址,跑到大門口去鬨事,哭天喊地,罵他不孝。
結果,李明冇有絲毫猶豫,直接報了警。
警察把他們帶走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教育,公司也因此將他們一家列入了安保黑名單,徹底斷絕了他們騷擾李明的可能性。
看著李明的這些改變,我的心,也從堅冰一塊,慢慢有了一絲鬆動。
我開始在週末,偶爾帶著小雅回家住。
李明會提前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準備好我們愛吃的飯菜,笨拙地給小雅講故事。
小雅也從一開始的排斥,慢慢地接受了這個努力想要變好的爸爸。
但我的內心深處,始終保持著一份警惕。
這次事件,像一根刺,深深地紮進了我的心裡,讓我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經濟獨立和自我成長。
我開始利用業餘時間,重新規劃自己的職業發展。我報名了公司的管理培訓課程,還考取了一個含金量很高的職業資格證書。
我不再滿足於做一個普通的職員,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足以應對未來任何可能出現的風雨。
我與李明之間,不再是過去那種不平等的依附關係。
我們更像兩個重新磨合的合作夥伴,在試探中,重新建立信任和規則。
他不再盲目愚孝,我也不再一味隱忍。
我們都在這場慘痛的教訓中,獲得了新生。
12
一年的分居考驗期結束。
李明的改變,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用行動,一點點地,重新拚湊起了我對他破碎的信任。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週末,我帶著小雅,正式搬回了那個曾經讓我逃離的家。
家,還是那個家。
但住在裡麵的人,和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李明主動將家裡的財政大權徹底交給了我,並鄭重承諾,以後任何超過五百元的家庭開支,特彆是涉及親戚人情的,都必須經過我的書麵同意。
大伯一家,最終為他們的貪婪和無恥,付出了代價。
名聲掃地,眾叛親親離,據說表哥因為找不到工作,又染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大伯不得不賣掉了縣城裡那套一直空著的房子,給兒子還債,一家人租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生活潦倒,再也無人問津。
我和李明重新製定了家庭規劃,我們一起為小雅的教育基金做儲蓄,一起規劃著換一套學區房,為我們共同的未來而努力。
小雅在溫馨和諧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為一個自信、開朗、陽光的孩子,她的笑聲,是這個家最動聽的旋律。
李明在工作上,也因為卸下了沉重的家庭包袱,變得更加專注和努力,不久後就得到了升職加薪的機會,家庭的經濟狀況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而我,也冇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我將這段刻骨銘心的經曆,整理成了一篇公眾號文章,匿名發表了出去。
冇想到,文章一夜之間就火了,閱讀量突破了十萬加。無數有過相似經曆的女性在後台給我留言,她們的痛苦,她們的掙紮,讓我感同身受。
我成了她們的樹洞,用自己的經曆,去鼓勵她們勇敢地為自己和家人的權益而戰。
後來,我利用業餘時間,考取了心理谘詢師的證書,事業上開辟了另一片天地,實現了家庭和自我價值的雙豐收。
在一次家庭聚會上,有親戚提起我們的事,不再是同情或者指責,而是滿口的稱讚。
他們說:林晚啊,你可真是個有智慧的女人。
李明在一旁,給我夾了一筷子我愛吃的菜,眼神裡滿是驕傲和愛意。
我笑了笑,舉起酒杯。
我知道,真正的幸福,不是靠誰的施捨,也不是靠一味的隱忍。
而是靠自己,一拳一腳,堂堂正正地,從生活的泥潭裡,爭取來的。
是涅槃重生後的,那片屬於自己的,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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