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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離過八次婚,訂婚那天問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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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彩禮。
她說:我離婚受過那麼多傷害,所以你要補償我,彩禮必須比彆人高!
另外,我八個前夫,每人你還要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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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安撫費,免得他們來鬨事。
結婚後,你的工資卡、名下所有財產必須全部過戶到我個人名下。這是保障,因為我有八次失敗婚姻,冇安全感。
聽到這些話,我已經看到了她未來求我原諒的畫麵。
01
我叫向文波,三十二歲,在省城一家設計公司做著普通職員。
大齡未婚成了父母的心病和同事的談資。
父親有心臟病,母親有嚴重的高血壓。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個人問題影響到他們的病情。
於是四處相親。
在第二十一次相親失敗後,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一個相親平台。
毛小琴,一個名字普通,照片卻足以點亮我灰撲撲生活的女人。
杏眼紅唇,長髮微卷,職業是插畫師,個人簡介寫著:
受過情傷,渴望安定,真誠尋找共度餘生的伴侶。
她的主動讓我受寵若驚。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瞭解,我們奔了現。
她見我的第一句話是:
向文波,你看起來很踏實。我這人,被傷害怕了,就想找個簡單可靠的人過日子。
這句話像把鑰匙,精準地捅開了我心裡的鎖。
交往不到三個月,她開始頻繁提安定。
她說自己年紀不小了,耗不起,想儘快組建家庭。
她父母催得緊,她也覺得我人好、值得托付。
麵對她的熱情,早已渴望婚姻的我幾乎無法思考,很快同意了訂婚。
光棍多年的我,像是終於被命運眷顧了一回。
談彩禮時,她顯得很明事理:
文波,我不看重這些形式,但老家規矩還是要走。
十八萬八是個意思,孃家會陪嫁一輛二十萬左右的車,加上家居物件,不會讓你家吃虧的。
我心頭一暖,覺得她實在體貼。
然而,她話鋒一轉,神色嚴肅起來:
為了以後不讓錢影響了我們感情,有些保障得提前說好。
她拿出兩份檔案。
一份是《婚前財產約定書》,一份是《婚前饋贈確認書》。
這是啥我有些茫然。
《約定書》寫明各自的婚前財產歸屬,《確認書》是明確彩禮是你的婚前贈予,作為我的個人財產。
還有……她指著條款解釋,婚後,每月雙方收入的
30%
存入一個家庭和諧基金,由我管理,作為我們感情和未來的一個保障基金。重大支出需要雙方同意簽字。
內容有些拗口和專業,我有點猶豫。
她立刻眼圈泛紅: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隻是想要點安全感……律師都說這樣簽才公平。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我那些警惕瞬間化為烏有。
是啊,都要成夫妻了,計較這些顯得多小氣
她主動提嫁妝,已經很為我著想了。
為了證明我的信任和誠意,我最終簽了字。
見我簽了字,她開心地送上一個香吻:彩禮轉到我哥名下,他比較懂車,到時候買車讓他去。
第二天,我把十八萬八彩禮按她要求轉賬到她指定的一個她哥哥的賬戶。
當她看到轉賬成功,正在等待銀行處理。的那一刻,撲到我懷裡,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可到了晚上,我收到銀行風險提示簡訊:
轉賬存在可疑風險,交易已暫停,請持身份證到櫃檯辦理。
我暗自罵銀行多事,看毛小琴正窩在沙發裡追劇等我吃飯,一臉幸福,便決定先不說,等訂婚後再說。
02
訂婚儀式前夜,我們住進了酒店。
氣氛曖昧旖旎。
她突然依偎著我,聲音帶著哭腔:文波……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是個觀念略保守的人,雖然知道這年代冇什麼,但作為守身如玉的老處男,坦白說還是有一絲失落。
她抬頭,淚眼朦朧:是我前男友…他背叛了我……我心裡一直有陰影…你會嫌棄我嗎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那點失落被心疼取代:
小琴,都過去了。我愛你,不會在意這些。
我擁她入懷。
她破涕為笑:你真好!這是……給你的獎勵……
那一晚,我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那感覺確實美妙。
美好得讓我眩暈,更堅定了要和她過一輩子的念頭。
我沉浸在新婚的憧憬裡,完全冇留意到她轉瞬即逝的冷笑和眼底的那抹算計。
第二天,訂婚宴現場,熱鬨非凡。
司儀暖場後,輪到新人致辭。
毛小琴喝了不少,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酡紅。
她突然一步搶過司儀的話筒。
各位親朋好友!她聲音高亢,帶著一種奇怪的亢奮,感謝大家來見證我毛小琴……毛小琴邁向第九次幸福的日子!
她舉杯晃悠了一下。
第九次什麼意思台下一個年輕親戚好奇地問。
難道你離過八次婚嗎親戚半開玩笑。
毛小琴咯咯笑起來,像個炫耀糖果的孩子:哎呀,你真聰明!就是……就是老孃離過八次婚呀!
全場瞬間死寂。
我像被冰水從頭淋到腳,笑容僵在臉上。
她猛地轉向我,眼神卻冰冷刺骨,聲音帶著造作的甜蜜:親愛的!你聽見冇我被傷過八次了!我的心!早就變得稀碎了!你得補償我!
她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麵前晃:彩禮!那十八萬八不夠!再加五十萬!
冇等我反應,她又掰著手指數:還有我那八個好前夫!每人十萬安撫費,幫他們療傷,省得來鬨咱們!八十萬!總共一百三十萬!
她像在報菜名般輕鬆,接著用力挽住我胳膊,身體幾乎貼上來,吐出的氣息帶著酒氣和寒意:
結了婚,你的房、車、存款、工資卡,統統過戶到我一個人名下!我離太多次了,冇點家產傍身,一點安全感都冇有!明白嗎
死寂。
比深淵更深的死寂。
空氣凝固得能砸死人。
賓客們瞠目結舌。
父親猛地捂住胸口,母親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毛小琴的父親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女兒,而她母親臉上,卻閃過一絲詭異的、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血液瘋狂上湧。
最後的理智讓我一把奪過話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哈、哈哈……小琴她……她喝大了!跟大家開玩笑!活躍氣氛!彆當真,彆當真啊……
我幾乎是連拖帶拽把她拉下台,胳膊被她尖利的指甲狠狠掐住。
休息室裡,門剛關上,我的怒火再也壓不住:小琴!這到底怎麼回事!八次婚史!還有那些荒唐要求!
巨大的欺騙感讓我幾乎窒息。
快告訴我!是真的嗎
她輕蔑地嗤笑一聲,甩開我的手,從名牌包裡嫻熟地掏出一支菸點上,深吸一口。
煙霧繚繞中,她蹺起二郎腿,掀開潔白的紗裙。
一條性感蕾絲襪邊緣,赫然紋著一個男人的名字:馮苗苗。
是真的又怎麼樣!
為什麼要隱瞞我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
大驚小怪!她吐了個菸圈,老孃的**,用得著事無钜細跟你彙報懂不懂尊重
你管這叫**這叫欺詐!我氣得渾身發抖。
欺詐她挑眉,協議是白紙黑字簽的吧是拿刀架你脖子簽的嗎你自己蠢,怨誰
我強迫自己冷靜:好!過去的事先不說。你台上那些要求,是真的嗎
不然呢你以為老孃在台上說相聲她掐滅煙,眼神凶狠,以前每次隻要二三十萬,結果呢男人冇一個靠得住!現在我想明白了,狗屁愛情,錢纔是硬道理!安全感錢堆出來的!
一百三十萬!你知道我家底多少我們還要買房……我試圖講道理。
閉嘴!她尖聲打斷,那是你的事!要麼拿錢來娶,要麼……她站起身,拍拍裙子,現在就散夥!那十八萬八,抵我的青春損失費!拜拜了您嘞!
說完就要開門走人。
外麵的喧鬨提醒我,若她此刻消失,我家將成為整個縣城的笑柄!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痛呼一聲。
你乾什麼!弄疼我了!她掙紮著。
你要真走了,外麵那些人怎麼看我咬牙低吼。
你難道一點舊情都不念嗎
愛怎麼看怎麼看!她冷笑,舊情我連生五個孩子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你算老幾
五個孩子!
我如遭雷擊,徹底石化!
巨大的噁心感湧上喉嚨。
向文波,這婚你還想訂嗎她甩開我的手,斜睨著我。
憤怒和屈辱徹底吞噬了我最後一絲情愫。
好!毛小琴!你要撕破臉是吧行!我就陪你演到底!
03
我拉著尖叫咒罵的毛小琴重回台前。
賓客們表情各異,有驚愕,有鄙夷,有看戲的興奮。
我無視母親驚慌的阻攔,直接搶過話筒,冰冷的音響震徹全場:
各位親友!非常抱歉讓大家見識了這場鬨劇!但有些事,我必須說明白!
我指向毛小琴:
這位毛小琴女士,剛纔宣佈的事實是:她刻意向我隱瞞了她驚人的八次婚史!並且!
並且在此刻,向我提出了遠超出我們婚前約定、也遠超出我家庭承受能力的財產要求!這不僅是欺騙,更是**裸的脅迫!
我頓了頓,努力控製悲憤的聲音:
對於這樣的欺騙與無理要求,我向文波,絕不接受!今天這場訂婚,就此終止!所有責任,由我承擔!對不住各位了!
我深深鞠躬。
短暫的死寂後,會場徹底炸鍋!
天哪!八次!還敢要一百多萬
這是騙婚吧趕緊報警呀!
難怪長得那麼妖豔……
太不要臉了!
文波,乾得漂亮!
毛小琴臉色鐵青,撲上來想搶話筒,被我死死攔住。
麵對滿場鄙夷的目光和喧囂的議論,她卻揚起下巴,掛上了一副勝利者般的詭異笑容:
向文波,有種!那好,從此各走各路!之前有什麼經濟往來,一筆勾銷,互不相欠!
好一個互不相欠!我冷笑,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撕掉溫順的麵具,好,毛小琴,以前花在你身上的錢,我也不要回,就當買個教訓。
我轉向台下賓客:在座的叔伯兄弟,今天都做個見證!以後誰要為了錢再來胡攪蠻纏,麻煩大家幫我們向家說句公道話!
大家繼續吃飯喝酒!酒席照辦!就當是我向家請大家熱鬨一回!毛小琴的親友,請隨意,彆客氣!
我故意在親友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話音未落,毛家那幾桌人如坐鍼氈,立刻就有人低罵著離席。
毛小琴的母親臉拉得老長。
她父親渾身哆嗦,最後狠狠一巴掌扇在毛小琴臉上!
清脆的響聲讓整個大廳都靜了一瞬。
爸!毛小琴捂著臉尖叫。
孽障!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她父親氣得鬍子直抖。
毛小琴被她爹孃連拖帶拽地拉走。
臨出門前,她掙脫束縛,回頭對著我,用誇張的口型無聲地說:
十八萬八,謝了!
那個笑容,怨毒而得意。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消失在門口。
心,已經冷到了極點。
喧囂散儘,我把自己關在休息室,反鎖上門,對著冰涼的酒瓶一口接一口地灌。
酒精灼燒著喉嚨,但澆不滅心底的冰冷和巨大的茫然。
世界在我眼前旋轉、崩塌。
04
我是怎麼回家的,完全冇有印象。
醒來時頭痛欲裂,母親紅腫著眼眶端來薑湯。
父親則氣得躺倒在床,舊疾複發。
拿起手機,螢幕被毛小琴的未接來電和簡訊轟炸塞滿。
我刪除記錄,正要拉黑,她又打進來。
我掛斷,她再打。
反覆幾次,我按下錄音鍵,接通。
向文波!你終於肯接了!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甜膩,親愛的,昨天……昨天我喝多了,那些都是瘋話,你千萬彆放心上!原諒我好不好
我冇說話。
文波老公聽到嗎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話!
你那麼愛我,不會真跟我計較的,對不對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原諒怎麼原諒我聲音乾澀。
哎呀,人孰無過嘛!這樣,那五十萬、八十萬的我不要了!就按咱們最開始說的,十八萬八就好!婚禮省了也行,咱們直接去領證!好不好她的語氣彷彿在施捨。
十八萬八我那天不是轉給你哥了我冷笑。
啊她顯然冇料到銀行那出,可……可冇收到啊文波,你不會反悔了吧這錢可是簽了協議的……
協議毛小琴,我聲音冰冷,法律是保護合法權益,不是助你敲詐勒索的。
我再次提醒你,我們結束了。請你,彆再騷擾我了!
再見!
向文波!你敢掛……冇等她把話吼完,我切斷了通話,關機。
母親的歎息沉重得如同鉛塊。
家裡的空氣凝固了。
父親的房間裡,傳來壓抑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聲。
悔恨和擔憂像藤蔓一樣纏緊了我。
幾天後,父親病情有所好轉。
我去找攝影師楊小華取回訂婚儀式的全程影畫素材。
接過
U
盤時,他眼神裡的尷尬和一絲憐憫讓我如芒在背。
05
拿到
U
盤後的第二天。
我正在家裡收拾心情,父親在院子裡散步。
院門外猛地響起刺耳的謾罵和砸門聲!
向文波!滾出來!
喲是個老頭兒!
這是他老子!
老不死的!養出個提上褲子不認賬的龜兒子!
今天不把老孃的十八萬八吐出來,我就讓你家不得安生!
是毛小琴和她的母親!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的心跳驟停!
奔出門,隻見毛小琴、她的母親和一個一臉痞氣的壯漢正堵在院門口叫罵!
壯漢叼著煙,眼神凶狠。
父親拄著柺杖站在門廊下,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
姓毛的!滾出我家院子!父親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呦嗬,老東西挺硬氣壯漢扔掉菸頭,走上前推搡父親,簽了字想賴賬門兒都冇有!快讓你兒子把協議裡寫的錢吐出來!
畜生!那是你們的圈套!父親氣得渾身發抖,胸膛劇烈起伏。
圈套白紙黑字你兒子按的手印!不給,老子天天來問好!看你家能頂多久!
壯漢獰笑著,目光掃過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母親驚恐地從屋裡跑出來,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
這時,毛小琴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
向文波!看到冇彆逼我們動真格的!
協議、錢、法院傳票,我們有的是辦法!今天不交錢,你爸這把老骨頭就彆想消停!
壯漢配合地往前又逼一步,指著父親鼻子:老東西,聽見冇給錢!
你…你們…強盜!父親指著他們,手指劇烈顫抖。
突然,他猛地捂住胸口,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喲!還想裝死訛詐呢!呸!
彆以為裝死就能躲!
老頭子!母親淒厲尖叫,撲過去抱住癱軟在地的父親,他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牙關緊咬!
爸!我目眥欲裂,衝過去想扶。
站住!壯漢魁梧的身軀像堵牆一樣擋住我,不給錢,天王老子也彆想過去!
我急了,血直衝頭頂,嘶吼道:媽!你扶好爸,我馬上打
120!
我掏出手機,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哈哈!叫唄!叫來了也是說老東西自己氣死的!關我們屁事毛小琴抱著手臂,一臉惡毒的快意。
她的母親則扯著嗓子喊:對!賠錢!趕緊賠錢就放你們去救!
時間每一秒都像刀割。
父親在母親懷裡抽搐,白沫從嘴角溢位。
壯漢獰笑著攔在通往屋內的路上,不讓我去拿任何東西或開車。
鄰居開始探頭張望。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
咦!真叫救護車了毛小琴的母親臉色微變,彆沾上事,快走!
三人交換眼色,轉身想溜。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毛小琴三人見勢不妙,低聲罵了幾句晦氣,如同見了光的耗子,慌忙擠出院門,鑽進巷口一輛車子,揚長而去。
醫護人員衝進來急救,徒勞地按壓,徒勞地注射強心針。
主治醫生疲憊地摘下口罩,看著我,緩緩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大麵積心梗,突發時延誤了最佳搶救時間……
父親冰冷的遺體被蓋上白布推出院門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靈魂碎裂的聲音。
鄰居同情的目光像針一樣刺過來。
巨大的自責如同潮水將我淹冇——
如果我第一步行動不是去取錄像
如果我更早強硬地處理毛小琴的騷擾
如果我……
母親哭暈在父親靈前,醒來後眼神空洞,像個失去靈魂的提線木偶。
我強撐著,在親戚幫助下艱難地料理父親的後事。
然而,悲痛還冇緩過一絲,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毛小琴報警了。
06
我被傳喚到了派出所。
臨走前看到我媽絕望的表情,我安慰了幾句。
說我冇有事的,讓她放心,記得按時吃降壓藥。
她的高血壓日益嚴重,不能再受刺激了。
冰冷的房間裡,毛小琴和她所謂的證人那個壯漢已經在座。
毛小琴哭得梨花帶雨。
警察同誌!就是他!向文波!他……他強姦我!她指著我的手指帶著戲劇性的顫抖。
你詳細說說。一位中年警官沉穩地問道。
訂婚前夜……在酒店……他說想要……我不肯……我剛經曆失敗的婚姻……很害怕婚前就……可他不聽……他力氣那麼大……把我按在床上……裙子都被他扯破了……
她抽噎著,表情惟妙惟肖。
你反抗了嗎身上可有傷
我……我反抗不了啊!他像瘋了一樣……我心裡反抗了!可……可你們看!這是他侵犯我的鐵證!
她拿出一份法醫物證鑒定中心的《法醫物證檢驗報告》影印件。
上麵赫然寫著:
在送檢的毛小琴生理拭子樣本中,檢出與向文波
DNA,STR
分型一致的男性成分。
我如墜冰窟!她竟然真去做了這種證據!
這時,那個壯漢一拍桌子:
警官!我是馮苗苗,是毛小琴的朋友!
我可以證明!向文波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畜生!
他利用訂婚騙取信任,強行玷汙了琴琴的清白!事後還始亂終棄!
我們強烈要求嚴懲凶手!判他坐牢!還要賠償琴琴的身體損害、精神損失、名譽損失費!一百五十萬!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警官銳利的目光中開口:
警察同誌,第一,發生關係是在訂婚前夜,雙方你情我願。
第二,之後我們完成了正常的訂婚儀式,第二天她在台上向我索要更多彩禮。
第三,她所提供的關鍵物證『拭子』,采集時間和地點不明,完全可能是事後她自己偽采集。
第四,我有大量證據證明她在誣告和進行經濟勒索!
我立即播放了她索要彩禮的囂張電話錄音,出示了轉賬未成功的銀行提示,還有簡訊威脅截圖。
我還提供了那份家庭和諧基金協議的副本,指出了其條款的不合理性。
最重要的是,我展示了那份訂婚宴上她自己高調宣佈八次婚史並勒索財產的影像!
我想,這足以徹底摧毀她剛受情傷恐懼婚前性行為的人設!
警察同誌,我指向錄像,一個被『強姦』的受害者,會在第二天帶著『罪人』在親友麵前訂婚並在台上索要『補償』嗎
這符合常理嗎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步步緊逼的勒索!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
警方調閱了我們從相親到訂婚前後的各種通訊記錄。
馮苗苗的曆史背景也被篩查——幾份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的前科記錄擺在了桌麵上。
毛小琴和馮苗苗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警察反覆詢問著關於物證采集的具體時間、地點、在場人、衣物狀態等細節。
他們的描述漏洞百出,前後矛盾。
尤其當被問及是否在事後立即報警、為何在索財不成後才報警時,他們更是語焉不詳,隻能強調現在有科學證據。
最終,經過數小時的調查和質詢,中年警官合上卷宗,表情嚴肅地對我們說:
本案疑點眾多。一方提供的物證單一片麵,無法獨立證明存在『強姦』事實;
另一方提供的錄像、錄音、通訊記錄則表明雙方關係存續,存在重大經濟訴求糾紛。
『強姦』指控與後續行為邏輯矛盾。
鑒於案件複雜性,且現有證據無法充分支撐指控,我們決定對此案不予立案。
雙方如有異議,可向法院提起自訴。
不予立案!我的拳頭驟然握緊又鬆開,手心全是冷汗。
馮苗苗猛地站起來想說什麼,被警察厲聲喝止。
毛小琴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像在說:這次算你好運,咱們走著瞧!
走出派出所,陽光刺得我眼睛發痛。
毛小琴快步走向路邊一輛淡金色的跑車,馮苗苗緊跟其後。
我看到他們在車上舉止輕浮,神情親昵。
我早就該知道,馮苗苗是毛小琴的地下情人。
無儘的疲憊和噁心湧上來。
還冇等我喘口氣,手機瘋狂響起,是母親的電話。
我心頭猛地一沉!
電話那頭,卻傳來鄰居六嬸焦急的聲音:
小波,你快回來……你媽她,她不知道怎麼了!嘴巴裡都是血……
六嬸,你彆急……我馬上……
我話冇說完,隻聽電話那頭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接著是鄰居六嬸驚恐的尖叫:
嫂子!嫂子你怎麼了!醫生!快叫醫生!
母親在巨大的悲慟和連續的精神折磨下,高血壓引發急性腦梗塞。
送醫搶救後,醫生隻無力地說了一句:血壓超過臨界點,中樞大麵積出血……
我們儘力了。
短短的二十多天。
家,冇了。
隻剩下兩具冰冷的遺體,和一座空蕩蕩、充斥著嘲諷和絕望的老屋。
是我!
是我識人不清!
是我優柔寡斷!
是我引來了這群豺狼!
是我……害死了父母!
安葬那天,我跪在合葬的父母墳前。
他們的墳在村東頭的向陽坡上。
新翻的黃土帶著刺鼻的氣息。
所有的儀式都模糊了,鄰居的安慰像隔著玻璃。
左肩壓著父墳的土,右肩壓著母墳的土。
那一刻,萬念俱灰。
世界如此肮臟,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目光下意識地瞥向新墳後方不遠處那道陡峭、沉默的懸崖。
下麵是深不見底、奔騰不息的大河。
也許隻有那裡的冰冷和急速,才能沖刷掉我的罪孽和痛苦。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懸崖邊。
風聲在耳邊呼嘯,像是在呼喚。
爸,媽,我來陪你們了。
我閉上眼睛,身體帶著決絕的姿態向前傾斜……
07
弄啥嘞兄弟!想不開啊!不值當!
一聲粗獷的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一條強壯的胳膊如同鐵箍般猛地抓住我的後腰帶,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我失衡的身體拖拽回來!
我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崖邊亂石上,心臟狂跳,憤怒地瞪著眼前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陌生壯漢。
他皮膚黝黑,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工裝,滿身風塵,眼神卻銳利得像鷹隼。
你誰!管什麼閒事!我嘶吼著,巨大的挫敗感刺激得我想揍人。
俺是誰不中要!大漢一屁股坐我對麵,順手遞過來一瓶礦泉水,我冇接,要緊的是你個慫包!仇不報了爹孃的血債,你讓他們含冤九泉
他的口音帶著濃重的豫北腔調。
仇報仇!毛小琴那張臉瞬間在我扭曲的視野裡變得無比清晰!
尖銳的恨意如同鋒利的冰刺,瞬間凍結了我所有的尋死念頭!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家的事我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大漢咧嘴,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
毛小琴那毒蠍子的第八房倒黴蛋,王海柱!俺是來向你討債的!
第八任丈夫!
我震驚地看著他。
本來想著連你小子一塊教訓,報當年被坑的仇。他點了支便宜煙,狠狠吸了一口,瞅瞅你現在這熊樣,爹媽都冇了……俺下不去手了。
媽的,心裡憋屈!
我看著他眼裡的血絲和被生活磨礪出的皺紋,忽然有了一絲異樣的同病相憐感。
你想怎麼樣
做個交易吧。王海柱吐著菸圈,聲音低沉下來,俺手裡,有搞垮那賤人和她姘頭的料兒。足夠沉,夠她們在號子裡蹲到死!
什麼料!我急切地問。
俺當年被坑慘了,心裡不甘。就悄悄錄了點兒『紀念品』。他眼神陰沉,有毛小琴跟那姓馮的野男人密謀,商量著怎麼坑你簽協議、轉錢、玩仙人跳的錄音。
還有姓馮的,以前好像沾過彆的臟事,毛小琴說漏過嘴,俺也錄了音,隻知道跟西邊什麼工程款有關……具體得你們查。
還有,姓馮的專門弄了好幾個假身份和電話卡,都在俺記的一個本子上……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這幾乎就是扭轉局勢的關鍵!
條件我知道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
錢!王海柱倒也乾脆,兩萬塊!俺當年被她坑走了彩禮、車子,還欠了一屁股債!
現在老家孩子等著用錢治病!這筆錢,俺不白要,買斷這些料兒!就當……就當是那賤人欠俺們倆的!
兩萬塊,不算太黑。
我看著父母冷清的墳頭,毫不猶豫:成交!怎麼給我怎麼信你
現在給俺五千定金!剩下的,俺把東西給你了,你再給!俺王海柱說話算話!你要敢賴賬,他晃了晃鐵缽般的拳頭,俺追到陰曹地府也把兩萬塊捶出來!
我立刻通過手機銀行給他轉了五千。
拿到錢的王海柱,給了我一個
U
盤和一個皺巴巴的寫著網盤賬戶密碼的紙條。
還有一張手寫的、記錄著馮苗苗幾個假身份資訊和電話卡號碼的紙片。
兄弟,俺能幫的就到這兒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趟!
記住,活著!活著才能看到那幫龜孫遭報應!
王海柱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個沉重的背影,消失在懸崖邊的土路上。
手握
U
盤,彷彿握住了一把滾燙的刀。
仇恨的火焰在胸口燃燒,卻也帶來一絲病態的生機。
王海柱最後的話在我腦子裡迴響。
活著
是為了報仇!
08
回到隻剩我一個人的家。
看著牆上父母慈祥的遺像,巨大的悲慟和空洞感再次襲來。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第四天,我掙紮著爬起,發現整個村子都在用一種奇怪的、帶著躲避和低語的目光看我。
流言如同腐蝕的鏽跡,悄然蔓延:
聽說了嗎向家那小子……犯事兒了……
強姦啊!被抓進去了!
嘖嘖,看不出來啊,平時人模狗樣的……
喪門星啊,把爹媽剋死……
毛小琴的毒計還在發酵!
她用最下作的手段想讓我身敗名裂,在老家無法立足!
極致的恨意壓下了撕心裂肺的痛。
我不能死!我更不能讓她和馮苗苗逍遙法外!
我拿起新買的手機,第一次註冊了一個短視頻賬號。
名字就叫婚姻詐騙犯的第九任前夫。
我冇有長篇累牘地訴說委屈。
我的第一個視頻,隻有短短三分鐘。
剪輯了那段訂婚宴上最震撼的影像片段。
毛小琴拿著話筒,醉意朦朧,笑容燦爛卻字字誅心:
老孃離過八次婚了!
……再加五十萬……八個前夫!每人十萬安撫費……總共一百三十萬!
工資卡、存款、房子車子……都過戶到我個人名下……我冇安全感!
鏡頭特意掃過台下的死寂。
我父母慘白的臉。
毛小琴父親那震怒顫抖的身影和她母親詭秘的笑容。
視頻標題也極其簡單直白:
《訂婚當天,她宣佈八次婚史,還要求百萬補償和資產過戶》。
我關掉了評論提醒,不再去看手機。
我低估了網絡輿論的洶湧。
僅僅一夜,視頻在社交平台引爆了!
百萬播放,數十萬點讚,評論炸裂!
憤怒、震驚、嘲諷、同情……各種聲音彙聚成滔天巨浪!
年度頂級奇葩!長見識了!
這哪是找老公這是找提款機和接盤俠啊!
八次婚史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法院是她家開的
心疼樓主!這純純就是婚戀詐騙團夥!
深扒!這女的何方神聖馮苗苗是誰必須報警!
樓主機智!直接曝光!讓她社死!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一個冷靜的投彈手,在王海柱留下的彈藥庫中,選擇性地投放了一些錄音
對,下一個目標就是那姓向的,大齡未婚男最好拿捏。
協議我們的律師說了,措辭得嚴謹,核心是婚前財產鎖定和每月那個家庭基金的管理權!
等錢到位,簽過字,後麵就好辦……
找個茬讓他犯錯,然後離婚就行,他協議上簽了就占不到理……
上次西城那個工程款挪用的賬平了冇那老賴還咬著呢
再用李明那個卡過一筆試試……
媽的,警察好像有點疑心了……
琴琴,你怎麼回事計劃全被你破壞了!
哎呀,不能怪我呀!那天我喝多了嘛!
還好十八萬已經轉過來了……不對,這怎麼回事
……
我冇有煽動網暴,隻是在平台賬號簡介裡清晰地寫著:
事實陳述,持續更新,任何違法者,終將受到法律審判。
人肉的威力是巨大的。
很快就有知情人士在評論區爆出更多黑料。
都是關於毛小琴、馮苗苗及其團隊在多個城市、多家非正規相親平台活躍、針對大齡未婚男性的套路化操作資訊。
這些資訊被不斷轉發、整合、推送。
一場關於婚戀騙局、法律漏洞和網絡相親平台監管的討論席捲網絡。
話題是:九次新娘背後:相親平台的漏洞與婚戀詐騙的黑色產業鏈。
警方官方賬號被無數評論艾特。
就在這股風暴越刮越猛的時候,我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向先生,毛小琴情緒非常不穩定,在跨江大橋護欄上意圖輕生,指名要見你一麵!請立即來現場協助勸解!
09
警燈閃爍。
跨江大橋一端已被封鎖。
警戒線外是烏泱泱的人群和焦急的警察、消防員。
橋上,冷風呼嘯。
毛小琴披散著頭髮,穿著單薄的家居服,赤腳站在冰涼的橋欄杆外沿,手死死抓著欄杆,身體在風中搖搖欲墜。
幾個談判專家和女警正在不遠處緊張地勸說。
她目光死死盯著橋的這一頭,眼神瘋狂、絕望。
毛小琴!不要衝動!想想你的家人!下來解決問題!一位老警察拿著喇叭喊。
向文波!向文波來了嗎!讓他來見我!!她歇斯底裡地尖叫,聲音被風吹得破碎。
我穿過警察臨時拉開的通道,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站定。
幾天不見,她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憔悴得如同枯槁。
曾經的美豔隻剩下怨恨刻下的猙獰線條。
她看到我,眼中瞬間燃起最後一點希望,聲音嘶啞顫抖:
向文波!你終於來了!……你快跟他們說!你發的視頻……都是假的!胡說八道!都是你編的!是你騙了我!誣陷我!
你快說!你說清楚了……說清楚我不是那樣的女人……我……我馬上就原諒你……我跟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啊!
她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帶著極致的偏執和最後一絲討價還價的幻想。
旁邊一位女警急切又充滿希望地看著我:向先生,穩住她!生命最重要!
我看著她歇斯底裡的樣子,想起父親倒下的身影,母親冰涼的遺容,想起那張簽了字的、荒謬的婚前協議。
所有的勸慰話堵在喉嚨裡,一句也說不出。
沉默了幾秒鐘,我迎著風,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毛小琴。我甚至不想再看她那張臉,目光掠過她看向遠方灰濛濛的江麵,視頻裡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你自己說的。
錄音,也是你自己錄下的。它們是不是事實,你比我更清楚。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狂暴,抓欄杆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我不管!你必須說!必須向他們澄清!說我是冤枉的!!她歇斯底裡地嘶喊。
冤枉我扯了扯嘴角,一絲悲涼的笑意浮起,父親被你逼得心梗而死時,他冤枉嗎母親在父親靈前被活活氣出腦溢血時,她冤枉嗎!
我的聲音也帶上了無法抑製的顫抖:毛小琴,你犯的不是死罪。無非是詐騙勒索,加上馮苗苗手上那些人命官司不知道能分多少給你!
在牢裡熬個幾十年出來,也許頭髮花白了還能曬曬太陽!
何必現在尋死覓活為了你那點所謂的名聲
那東西,你早八百年就自己扔臭水溝裡了!
你!你混蛋!!我死了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她被徹底激怒,身體猛地一歪,幾乎就要往下倒!
橋上響起一片驚呼!
就在這時,早已部署在橋下水麵的救援快艇亮起了探照燈,馬達轟鳴聲清晰傳來!
毛小琴下意識地扭頭向下看去,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愕然。
就在這一刹那的失神!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悄悄從側麵摸近的特警隊員如同獵豹般撲出,一個標準的鎖頸摔撲動作!
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已經探出去一半的毛小琴攔腰抱住,狠狠拖回橋麵!
她發出刺耳的尖叫和怒罵,拚命踢打掙紮!
放開我!讓老孃去死!你們都是幫凶!
向文波!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馮苗苗!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向文波,我錯了!求你原諒我!我不想坐牢啊!
……
塵埃落定。
毛小琴被帶上手銬,強行扭送上警車。
她的眼神,在絕望不甘之餘,終於隻剩下刻骨銘心的怨恨和徹底的瘋狂。
這時,我才知道。
當輿論越來越不可控、警方介入調查時,馮苗苗見勢不妙,直接丟下毛小琴,獨自跑路了。
而毛小琴,也被他父親掃地出門。
10
不久後,警方釋出通報:
在廣大人民群眾提供的線索和前期紮實工作的基礎上,公安機關成功破獲一個以婚戀為名實施詐騙、敲詐勒索的犯罪團夥。
主要犯罪嫌疑人毛某琴(女)、馮某苗(男)和次要嫌疑人秦某香(女)落網。
馮某苗在逃竄拒捕過程中持非法改裝氣槍暴力抗拒抓捕,被依法擊斃。
經查,該團夥涉嫌多省、多次、長期、有組織的婚戀詐騙活動,涉案金額巨大。
馮某苗另涉嫌一起命案,為西城工程款挪用案中的滅口殺人及多起以虛假身份實施的詐騙案件。
案件正在進一步深挖徹查中。
幾個月後,毛小琴的案子開庭。
公訴人的聲音在**庭裡迴盪,曆數她的累累罪行:數額巨大的多次婚戀詐騙罪、敲詐勒索罪、誣告陷害罪。
在證人席上,我看著被告席裡那個穿著囚服、頭髮枯槁、眼神空洞灰敗的女人,再也不是那個趾高氣揚的第九次新娘。
旁邊,她的父母也以嫌疑人的身份受審。
母親被指控從犯,父親則屬於包庇。
我被要求出庭作證。
我冇有激動控訴,隻是以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語氣,敘述了從相識到父母離世的整個過程。
最後,我展示了一張照片,是我家老屋客廳裡,並排擺放的父母遺像。
我說完所有事實後,看向法官和陪審團:
我的訴求很簡單。
第一,請求法庭根據法律條文,嚴懲主犯毛小琴,讓她為自己所有的罪行付出相應的、足夠沉重的代價。
第二,我要求毛小琴,為我的父母的生命,賠償一百九十六萬元。
這個數字,是我的父母如果還活著,他們應該享受到的、我能給予他們的,全部價值和虧欠。
我冇有嚎啕大哭,但那錐心刺骨的痛苦,無聲地瀰漫在法庭的每一個角落。
旁聽席上響起壓抑的抽泣聲。
毛小琴自始至終低著頭,冇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陪審團經過反覆斟酌後,最終給出判決。
毛小琴數罪併罰,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民事賠償部分,支援一百零三萬七千元。
她母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父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三年。
得到這樣的裁決,我冇有感到一絲複仇後的快感。
隻學得心裡空蕩蕩的,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樣。
至於那筆錢,我知道,可能永遠隻是一個冰冷的數字。
法庭的喧囂徹底平息。
律師問我:判了無期,民事也支援了大部分。後麵還有民事執行程式,要找她的財產……
行了。我打斷他,就這樣吧。
人死不能複生。
再多的錢,也買不回爸媽的一聲呼喚。
11
我又回到老屋。
老屋還是原來的樣子,除了牆上的輓聯。
院子裡父親倒下的地方,泥土帶著無法磨滅的痕跡。
牆上,父母的遺像隔著冰冷的相框凝視著我。
他們的新墳還安靜地矗立在村東頭的向陽坡上。
山背,是那道我曾想縱身躍下的懸崖,懸崖下的大河依舊奔騰不息。
但我已不再望向那邊。
我在離父母墳頭不遠的山坳裡,租了一小片被人遺忘的山地。
搭了一個極其簡陋的木屋。
春種秋收。
拒絕了所有親朋讓我離開傷心地的好意。
我成了一個真正的守墓人。
日子簡單得隻剩下風聲、鳥鳴、草木生長的氣息。
日出,給父母墳頭清理雜草,上柱香,倒兩小杯酒,絮叨幾句村裡的新鮮事。
日落,在屋前生一小堆篝火,看著跳躍的火焰,聽著柴火劈啪的聲響,沉默。
我不再上網,不關心那座喧囂的城市和裡麵發生的故事。
王海柱留的
U
盤和紙條,和那份婚前協議一起,被我埋在了小屋後的一塊大青石下。
有時候,我會帶本書去墳邊,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一坐一下午。
書頁翻動的聲音,和山間的風聲混在一起。
偶爾會有山下的叔伯扛著鋤頭路過,遠遠喊一聲:文波!吃飯了冇!
我會抬頭,朝他們揮揮手,喊一句:吃過了!
聲音撞在山崖上,空空地迴盪。
就像我的心。
不再有錐心刻骨的恨意,也冇有海闊天空的未來。
隻有一種被大火焚燒後的山野般的寂靜。
活著。
呼吸。
感受陽光和風雨。
這就是生活本身了。
也是對抗所有虛無和深淵,唯一的、最沉重的武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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