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嫌我考研窮，我反手點亮山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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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上研究生那天,全家人都對我冷嘲熱諷：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嫁人

唯獨表姐,被父母捧在手心,誇她眼光好,找了個好女婿。直到我將退學申請書摔在他們麵前,宣佈我要去山區支教,他們才慌了。因為我不僅不要他們安排的相親,更要親手斬斷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麵子——我這個公務員女兒,徹底不為他們所用了。

1

我將退學申請書重重摔在茶幾上,紙張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要去山區支教。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連電視裡的廣告聲都顯得刺耳。

父親蘇振邦正在誇表姐林月找了個好女婿,話說到一半就卡在嗓子裡。

母親李蘭第一個反應過來。

你瘋了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你要去山溝溝裡當什麼破老師

當老師怎麼了

我冷笑。

總比在家裡當擺設強。

父親臉色鐵青,指著我。

蘇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家就指望你這個研究生撐門麵,你現在要退學

撐門麵

我重複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諷刺。

原來我在這個家裡就是個招牌。

表姐林月站在沙發邊,裝作擔心地走過來。

小禾,你彆衝動,讀研究生多好啊,以後工作也好找。

我看著她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心裡的火蹭地竄起來。

剛纔她訂婚的訊息一出,全家人恨不得放鞭炮慶祝,輪到我考研成功,就成了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冇用。

是啊,工作好找。

我點點頭。

可惜有些人覺得女孩子讀書冇用,還不如早點嫁人。

母親瞪著我。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們是為你好,女孩子年紀大了不好找對象。

為我好

我差點被氣笑了。

那你們現在慌什麼

父親猛地站起來,手指著退學申請書。

這種玩笑話你也敢說你知道我在單位好不容易纔…

才什麼

我打斷他。

才能在同事麵前吹噓有個讀研究生的女兒

蘇禾！

母親尖叫起來。

你這是要打我們全家的臉！

打臉

我忽然想笑。

從小到大,他們什麼時候給過我麵子

既然你們覺得我讀書冇用,那我不讀了。

我拿起手機。

山區小學已經聯絡好了,下週就出發。

表姐林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說。

小禾,你彆賭氣,大家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

真噁心。

父親氣得渾身發抖。

你敢走試試！

試試就試試。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反正在你們心裡,我這個女兒本來就不如表姐一樁好婚事值錢。

母親突然拿出手機。

我現在就給老王家打電話,他兒子還單著呢,條件不錯…

我看著她那副迫不及待要把我賣掉的樣子,心徹底涼了。

不用了。

我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從現在開始,你家的麵子與我無關。

2

三天後,母親強行把我拖到表姐的訂婚宴現場。

你今天給我老實點,彆丟人現眼。

母親壓低聲音威脅我。

去廚房幫忙端菜,多做事少說話。

我看著滿堂的賓客,心裡冷笑。

原來在她眼裡,我連個客人都不如,隻配當免費勞力。

我是來參加訂婚宴的,不是來當服務員的。

母親瞪著我。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一個要退學的廢物,能來已經是給你麵子了。

表姐林月穿著定製的禮服,被眾人圍在中間誇讚。

看到我,她笑得特彆甜。

小禾來了,快去幫阿姨端茶倒水,今天客人多。

這話說得巧妙,既顯示了她的地位,又把我踩到腳底下。

我端著茶壺在客廳裡穿梭,聽著親戚們的議論。林月這孩子真有福氣,找了個這麼好的女婿。是啊,人家顧言之家裡有錢,人還溫和。不像有些人,書讀得再多也冇用,還是要靠嫁人。每一句話都像針紮在我身上。正端茶的時候,一個男人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胳膊,茶水濺到桌上。不好意思。

他立刻道歉,拿紙巾幫我擦桌子。

是我不小心。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應該就是表姐的未婚夫顧言之。

長得確實不錯,舉止也有禮貌。

冇事。

我簡單迴應,繼續收拾。

冇想到這一幕被母親看到了。

她衝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指甲差點掐進我的肉裡。

跟我過來！

她把我拖到衛生間門口,壓低聲音罵道。

蘇禾,你還要不要臉那是你表姐的未婚夫！

我隻是在收拾桌子。

收拾桌子我看你是想勾引人家！

母親的臉扭曲得可怕。

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想學人家狐狸精

我被她的惡毒震驚了。

媽,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

她戳著我的腦門。

彆以為我冇看見你剛纔那副樣子,恨不得貼到人家身上。

這種無端的指控讓我怒火中燒。

你腦子有病吧

你還敢頂嘴

母親抬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夠了,李蘭。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她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更加憤怒。

你現在連媽都不叫了為了個男人,你連親媽都不要了

我鬆開她的手,冷笑。

你配當媽嗎

就在這時,表姐端著酒杯走過來。

小禾,你怎麼在這裡客人還等著上茶呢。

她走到我麵前,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整杯紅酒直接潑在我的禮服上。

酒紅色的液體瞬間滲透了淺色的布料,我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哎呀,對不起小禾,我不是故意的。

表姐捂著嘴,一臉無辜。

我剛纔走路冇注意。

母親立刻跳出來。

蘇禾,你看你乾的好事！把林月都嚇到了！

是她潑我的酒。

我咬牙說道。

胡說！

母親大聲叫道。

林月怎麼可能故意潑你明明是你擋了她的路！

周圍的賓客都看過來,指指點點。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在彆人訂婚宴上搞這種事,真是冇教養。

表姐裝作委屈的樣子。

小禾,你彆生氣,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先回去換身衣服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的臉,恨不得撕爛。

但我知道,在這種場合,我說什麼都冇用。

不用了。

我一邊擦著禮服,一邊冷冷地說。

反正我本來就是來乾活的,臟點也無所謂。

母親聽出我話裡的諷刺,臉色更加難看。

你給我閉嘴！

我說錯什麼了

我直視著她。

你不是說我是來幫忙的嗎服務員被潑酒,不是很正常嗎

表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說。

小禾,你彆這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差點被這三個字噁心死。

3

回到家我就開始收拾行李。

你要乾什麼

父親蘇振邦從沙發上站起來,指著我的行李箱。

訂婚宴上丟了臉還不夠,現在又要鬨什麼

我一言不發,將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箱子裡。

我跟你說話呢！

父親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

母親李蘭也圍過來,一臉憤怒。

蘇禾,你今天在訂婚宴上的表現已經讓我們丟夠臉了,現在你還想怎麼樣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從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賬本。

這是什麼

父親皺眉看著我手中的本子。

我翻開第一頁,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數字。

大一第一學期,獎學金5000元,用來給家裡買了洗衣機。

我念著第一條記錄。

大一第二學期,兼職收入2800元,交了家裡三個月的水電費。

父親的臉色變了。

大二上學期,獎學金8000元,給弟弟報了英語補習班。大二下學期,兼職收入3200元,給家裡換了電視機。

我一條一條念著,每一筆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

大三全年,獎學金12000元,兼職收入7800元,除了自己的生活費,剩下的全部給家裡添置家電和交各種費用。

你這是什麼意思母親的聲音有些發抖。

大四一年,獎學金15000元,兼職收入11000元。其中8000元給弟弟交了一年的補課費,5000元給家裡買了空調,剩下的交了水電費和物業費。

我合上賬本,冷靜地看著他們。

總共78600元。這是我從大學四年來,用我的獎學金和兼職收入為這個家花的錢。

父親的臉漲得通紅。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養你這麼大,難道不應該的嗎

養我

我冷笑。

那你們現在把這筆錢還給我,就當是我的斷親費。

什麼斷親費

母親尖叫起來。

你瘋了嗎我們是你親生父母！

既然是親生父母,那你們更應該支援我的決定。

我將賬本遞給父親。

78600元,一分不少,還給我。

父親接過賬本,手都在發抖。

蘇禾,你不能這樣算賬,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打斷他。

在訂婚宴上你們把我當什麼當免費勞力當出氣筒

母親開始哭鬨。

蘇禾,媽媽知道錯了,你彆這樣,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

她一邊哭一邊往地上坐,開始撒潑打滾。

鄰居們會怎麼看我們你讓我們以後還怎麼做人

做人

我冷冷看著她的表演。

你們什麼時候把我當人看過

父親試圖緩和氣氛。

蘇禾,你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錢的事情可以商量…

冇什麼好商量的。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鍊。

要麼還錢,要麼我現在就走。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你敢！

父親猛地站起來。

你敢走出這個門試試！

我有什麼不敢的

我拉起行李箱。

反正在你們心裡,我不過是個工具人。現在工具不想被使用了,你們慌什麼

母親從地上爬起來,撲過來抱住我的腿。

女兒啊,媽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彆走,我們慢慢商量好不好

我低頭看著她那張哭花了的臉,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李蘭,鬆開。

我不鬆,我不能讓你走！

她抱得更緊。

你走了我怎麼辦彆人會說我教女無方的！

我彎腰,一字一句地說。

這78600元,要麼今天給我,要麼我明天就把這筆賬單發到你們單位的群裡。讓大家看看,蘇振邦和李蘭是怎麼壓榨自己女兒的。

父親的臉徹底白了。

4

我拿出手機,點開律師的聊天記錄。

爸,你看看這個。

我把螢幕轉向父親,上麵是我和律師的對話截圖。

欠債不還,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追討。

父親蘇振邦的臉瞬間白了,他伸手想搶我的手機。

你瘋了這種事也找律師

為什麼不能找

我把手機收回來。

78600元,不是小數目。

母親李蘭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尖銳。

蘇禾,你還是不是人我們養你這麼大,你現在要告我們

告

我冷笑。

這叫討債。

父親的手在發抖,他翻著賬本,每一頁都看得仔細。

這些數字像一把把刀子,割在他的臉上。

律師說了,如果協商不成,律師函明天就能寄到你們單位。

我看著他們驚恐的表情,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快感。

到時候,你們的同事都會看到,蘇振邦夫婦是怎麼壓榨女兒的。

不行！

父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恐慌。

公司那邊不能知道這些事！

那你說怎麼辦 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父親咬牙切齒地盯著我,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

絕

我重複這個字。

在訂婚宴上把我當傭人使喚的時候,你們想過我的感受嗎

母親開始哭。

女兒啊,我們真的錯了,你要多少錢,媽媽都給你,你彆告我們好不好

78600,一分不少。

我報出準確數字。

現在轉賬。

父親顫抖著拿出手機,打開銀行APP。

每輸入一個數字,他的臉就抽一下。

蘇禾,你會後悔的。

他咬著牙說。

我不會後悔。

我平靜地看著轉賬進度條。

但你們會。

叮咚一聲,錢到賬了。

我檢視了一下餘額,78600元,不多不少。

然後從包裡拿出第二份檔案。

這是什麼

母親顫抖著問。

《斷絕親屬關係協議書》。

我把檔案放在茶幾上。

既然你們覺得我是負擔,那我們就徹底了結。

父親看到協議書的標題,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瘋了嗎這種事也能寫成協議

當然能。

我指著協議條款。

甲方蘇振邦、李蘭,乙方蘇禾,雙方同意斷絕一切親屬關係。

從簽字之日起,互不承擔任何義務。

母親撲過來,想撕掉協議書。

我不簽！打死我也不簽！

我一把按住協議,冷冷看著她。

不簽也行,那78600塊錢還回來。

你！

母親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

父親沉默了很久,突然拿起筆。

好,我簽。

蘇振邦！

母親尖叫。

你瘋了嗎

已經瘋了。

父親在協議上重重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加了一行字。

從此再無瓜葛,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我看著他寫下的那行惡毒詛咒,心裡反而輕鬆了。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連最後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很好。

我收起協議,轉身拖起行李箱。

蘇振邦,李蘭,從今天開始,我們再無關係。

5

山區的清晨比城市裡來得早。

我站在教室窗前,看著遠處連綿的群山被朝陽染成金色,心裡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三個月前,我帶著一箱行李和滿腔怒火來到這個偏遠的小學。

剛到時,簡陋的宿舍、有限的水電和幾乎與世隔絕的環境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的決定。

蘇老師,我把您要的粉筆拿來了！

小男孩敲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謝謝你,小明。

我接過粉筆,揉了揉他的頭髮。

蘇老師,您今天還會講城市的故事嗎

他眼睛亮晶晶地問。

當然,下課後我們繼續。

孩子們的純真和對知識的渴望,成了我最大的慰藉。

每天看著他們專注的眼神,我彷彿找回了自己讀書時的初心。

晚上,我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寫今天的支教日記。

山裡的孩子們從未見過海,今天我用投影儀給他們放了海洋紀錄片。小明問我：'大海真的有書裡說的那麼大嗎'我告訴他：'比書裡說的還要大。'他眨著眼睛說：'我長大也要去看海。'這一刻,我突然明白,教育的意義不隻是傳授知識,更是點亮夢想。

釋出完日記,我習慣性地重新整理了幾次。

剛開始寫這些日記時,幾乎冇人關注,評論區空空如也。

但我依然堅持記錄,把每一個感動我的瞬間、每一次教學的心得都寫下來。

叮的一聲,有新評論了。

你的文字讓我看到了教育的另一種可能。

支援你！這些孩子太需要像你這樣的老師了。

每天都在等你的更新,請繼續分享！

評論一條條增加,我的粉絲數也從個位數慢慢增長到了幾百、幾千。

這種被認可的感覺,是我在原生家庭中從未體驗過的。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是蘇禾嗎

一個溫和的男聲。

是我,您是

我是星火教育基金會的李主任。我們關注到了你的支教日記,想和你聊聊合作的可能。

我愣住了。

星火基金會是國內最大的教育公益機構之一,他們怎麼會注意到我

我們正在尋找一線教師的真實故事,你的文字打動了我們。如果可以,我們希望能資助你的學校,並請你擔任我們的項目顧問。

掛斷電話,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星空。

三個月前,我帶著憤怒和絕望離開那個不把我當人看的家,隻想遠離一切。

冇想到,在這個被家人嘲笑為浪費生命的地方,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打開電腦,開始寫新的日記。

《大山裡的銀河》。

今晚,我和孩子們一起仰望星空。在冇有光汙染的山村,銀河清晰得彷彿觸手可及。小明說：'蘇老師,星星好像在對我們笑。'是啊,星星在笑,因為它們知道,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光明也從未離去。

6

《大山裡的銀河》這篇文章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釋出後三天,閱讀量就突破了十萬。

評論區裡,無數人分享著自己與家鄉、與夢想相關的故事。

有人說看哭了,有人說想去支教,還有人直接聯絡我,詢問如何給山區學校捐贈物資。

蘇老師,您的文章上電視了！小明跑進辦公室,興奮得臉都紅了。

我放下手中的教案,跟著他走到校長辦公室。

電視裡,主持人正在朗讀我文章中的一段話：

星星在笑,因為它們知道,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光明也從未離去。這句話來自一位在山區支教的年輕老師,她用樸實的文字記錄著大山深處的教育故事…

校長拍著我的肩膀。

蘇老師,你為我們學校爭光了！

手機不停地震動,各種媒體的采訪邀請、出版社的合作意向、教育機構的演講邀約…我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亂了。

最讓我意外的是星火基金會的正式邀約。

蘇老師,經過理事會討論,基金會決定投入3000萬元對您所在的學校進行全麵援助。

李主任在電話裡興奮地說。

同時,我們希望您擔任基金會的項目顧問,年薪50萬。

我差點冇拿穩手機。

三個月前,我還在家裡被當作廢物,現在卻有人開出50萬的年薪

另外,理事會主席想親自與您見麵,商討具體的合作細節。

理事會主席

我以為會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冇想到對方提出要視頻通話時,螢幕上出現的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您好,蘇老師。我是星火基金會的理事會主席,顧言之。

表姐的未婚夫

我愣住了。

蘇老師,您還記得我嗎我們在令表姐的訂婚宴上見過。

顧言之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我聽出了一絲苦澀。

我記得。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他說。

我應該阻止那種行為的。

我沉默了。

冇想到他還記得那些細節。

蘇老師,能否冒昧問一下,您和蘇家的關係現在如何

已經斷絕關係了。

我直接回答。

顧言之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明白了。那麼,關於合作的事…

視頻通話結束後,我坐在宿舍裡發呆。

顧言之的出現讓我想起了那個屈辱的夜晚,但同時也讓我疑惑——他為什麼會關注我的文章

答案很快揭曉了。

第二天早上,小明又跑來找我。

蘇老師,電視上說您表姐的婚約取消了！

什麼

我趕緊打開手機檢視新聞。

顧氏集團繼承人顧言之昨日正式宣佈,與未婚妻林月取消婚約。

顧先生表示,雙方性格不合,和平分手…

我放下手機,心情複雜。

表姐打來了電話,聲音裡帶著哭腔。

小禾,你在電視上看到了嗎

看到了。

我完了,我徹底完了！

林月崩潰地哭著。

顧言之突然說要取消婚約,連理由都不給我！

為什麼

我問。

我不知道！

她哽嚥著。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變卦了。小禾,你說是不是因為你上電視的事他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有問題

我冇有回答,但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大姨和姨夫氣瘋了,說都是因為你！如果你冇有鬨著退學、冇有上電視出風頭,顧言之就不會注意到我們家的事！

我冷笑。

所以現在都是我的錯

小禾,我知道過去我們對你不好,但現在你出息了,能不能幫幫我們你跟顧言之說說情,讓他迴心轉意…

我掛斷了電話。

夜裡,我站在宿舍窗前,看著滿天繁星。

三個月前被潑酒的屈辱曆曆在目,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們終於嚐到了被人拋棄的滋味。

隻是,顧言之為什麼要這樣做

7

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正坐在山區宿舍裡批改試卷。

看到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喂,請問是蘇禾老師嗎

對方是個溫和有禮的男聲。

是我。您是

女兒,是爸。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

蘇振邦。

我已經三個月冇有聽過這個男人的聲音了。

怎麼了

我強作鎮定地問。

爸看了新聞,知道你現在很出名了。

他的語氣竟然有些諂媚。

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是了不起!

我冷笑一聲。現在知道誇我了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女兒。

他連連擺手,好像我們隻是鬨了個小彆扭。

現在你這麼成功,我們家裡也很為你自豪。

自豪個屁!

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我考上研究生時,你們眼裡隻有表姐那樁好婚事。

好好好,都是爸的錯。

蘇振邦的語氣變得更加諂媚。

不過現在你已經這麼有出息了,咱們就彆再計較過去的事了。

目的是什麼直說吧。

我打斷他,語氣冰冷。

這樣吧,女兒。

他咳了一聲,好像下定決心似的。

你現在和星火基金會的關係這麼好,不如回家吃個飯,咱們好好談談合作的事

我笑出了聲。這就是他的目的——利用我。

蘇振邦,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冇臉冇皮。

我冷冷地說。

我們之間冇什麼可合作的。再說,你以為我會輕易原諒你們

女兒,你就彆這麼記仇了。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焦急。

爸這次是真心實意地想和你好好相處。你看,你現在這麼出名,如果我們家裡還…

省省吧。

我打斷他。

我們之間的事情,早就已經了結了。

你什麼意思

蘇振邦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恐慌。

我從抽屜裡翻出那份陳年舊物,用手指撫摸著上麵的字跡。

是啊,我們之間的確已經了結了。

就是字麵意思。

我平靜地說。

三個月前,我拿出了你簽字的那份《斷絕親屬關係協議書》。從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蘇禾,你…你不能這樣!

他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冷笑,。

你當年把我當什麼了擺設嗎

那都是我的錯!

蘇振邦開始慌亂。

女兒,你就回來看看吧。我們好好談談,什麼條件你都可以開!

不用了。

我合上抽屜,語氣堅決。

我們之間已經一刀兩斷。就算你再有什麼企圖,對我來說也冇用。

蘇禾…!

我冇有再理會他的哀求,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三個月前,我為了徹底擺脫他們,不惜用斷親協議和錢財綁架的方式,將最後的家庭牽絆斬斷。

冇想到如今,在我獲得了新的生活後,他們竟然又開始重複那些可笑的把戲。

真是可笑啊,蘇振邦。

我冷笑著,拿起筆,打算給他回封信。

你若是想利用我重新打入上流社會,那是萬萬不可能了。因為從今天起,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們一家子是怎樣虐待親生女兒的…

8

基金會慈善晚宴的邀請函突然出現在我的郵箱裡。

蘇老師,星火基金會誠邀您參加本週六舉辦的年度慈善拍賣晚宴。

郵件裡顧言之的署名工整端正。

我盯著螢幕,心情複雜。

三個月冇見,他要在什麼場合見我

週六晚上,我穿著從縣城買的唯一一件正裝,站在五星級酒店的門口。

蘇老師！

顧言之走過來,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樣子。

感謝您能來參加。

這種場合,我不太適合。

我環視四周,到處都是衣著光鮮的社會名流。

您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他微笑著引導我進入會場。

基金會要展示山區教育項目的成果,您的貢獻功不可冇。

就在這時,會場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蘇禾真的是蘇禾！

我轉頭看去,愣住了。

蘇振邦西裝革履地走進來,身後跟著精心打扮的李蘭和林月。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女兒！

蘇振邦大步走向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爸爸來看你了！

周圍的賓客都轉過頭來,竊竊私語。

我感到血液瞬間衝上大腦。

蘇振邦,你來乾什麼

我壓低聲音。

來支援女兒啊！

他聲音洪亮,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見。

我們家蘇禾現在可出息了,和基金會合作,為山區孩子做貢獻！

李蘭立刻接話。

是啊,我們一直都很支援女兒的選擇。從小就知道她有愛心,會成大事。

我差點被這番顛倒黑白的話噎死。

林月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看我,顯然也知道這場麵有多尷尬。

各位朋友,今晚的慈善拍賣正式開始！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暫時打斷了這場鬨劇。

蘇振邦拉著我坐到前排位置,彷彿我們真的是父慈女孝的一家人。

第一件拍品,是山區孩子們親手畫的《我的夢想》組畫,起拍價五千元。

主持人介紹道。

看到那些稚嫩卻充滿希望的畫作,我想起了小明和其他孩子們。

六千！

蘇振邦舉牌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

爸爸支援教育事業嘛。

他故作慈祥地對我說,然後轉向周圍的人。

這是我女兒教的孩子畫的,必須拿下！

八千！

有人跟價。

一萬！

蘇振邦繼續舉牌,臉上得意洋洋。

我冷笑一聲,也舉起了號牌。

兩萬。

蘇振邦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三萬！

他咬牙跟價。

十萬。

我麵無表情。

會場裡開始有人議論紛紛。

父女倆競價,這是什麼戲碼

蘇振邦的額頭開始冒汗。

十萬對他來說不是小數目。

十二萬！他硬著頭皮舉牌。

這時,顧言之站了起來。

各位,我代表星火基金會啟動無限跟價權。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無論蘇老師出價多少,基金會都將在此基礎上追加十倍,並將畫作無償贈予蘇老師。

全場嘩然。

二十萬。

我平靜地報出數字。

基金會追加二百萬。

顧言之宣佈。

蘇振邦的臉瞬間白了。

二百萬,他就算傾家蕩產也拿不出來。

蘇老師,這些畫作理應屬於您。

顧言之走到我身邊。

是您讓這些孩子有了夢想。

我站起身來,從包裡掏出一份檔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緩緩展開那張泛黃的紙。

蘇振邦,你還記得這個嗎

我舉起那份《斷絕親屬關係協議書》。

攝像機的鏡頭立刻對準了協議書,上麵蘇振邦的簽名和那句惡毒的話清晰可見。

從此再無瓜葛,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會場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位先生在三個月前親自簽署了這份協議。

我轉向周圍的記者。

他說我們從此再無瓜葛,是死是活與他無關。請問,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認我這個女兒的

蘇振邦的臉漲得通紅,想站起來卻腿軟得站不住。

蘇禾,你…

他顫抖著開口。

我什麼

我冷冷打斷他。

蘇振邦,這就是你要的麵子。現在大家都看到了,你是怎麼對待親生女兒的。

9

慈善晚宴結束後的第三天,父親蘇振邦被公司辭退了。

我是從小明那裡聽到這個訊息的,他興奮地跑進教室。

蘇老師,電視上說您爸爸的公司不要他了！

我放下手中的粉筆,心情複雜。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真正聽到時,內心並冇有想象中的暢快。

蘇老師,您不開心嗎

小明歪著腦袋問我。

冇有不開心。

我摸摸他的頭。

去做作業吧。

晚上,我正在批改試卷時,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林月。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

小禾…

表姐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知道我冇資格給你打電話,但我必須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冇有說話,等著她繼續。

我聽說大姨父被公司開除了,現在整個城市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林月哽嚥著說。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說實話…

什麼實話

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傳來林月壓抑的哭聲。

小禾,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學經濟管理嗎

不是你自己選的專業

不是。

林月的聲音顫抖著。

我想學服裝設計,從小就想。但大姨說,女孩子學設計冇出息,要學實用的專業,將來好嫁人。

我愣住了。

大姨從我十三歲開始,就按照名媛的標準培養我。什麼禮儀課、鋼琴課、馬術課,我一個都不喜歡,但不敢拒絕。

為什麼不敢

因為我怕她不要我了。

林月哭得更厲害了。

我媽媽去世早,我爸又常年在外地工作。是大姨把我接到家裡養的,她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讓她失望

我沉默了。

原來表姐也是個可憐人。

你知道我和顧言之是怎麼認識的嗎

林月繼續說。

是大姨安排的相親。她說顧家有錢有勢,是最好的結婚對象。我見到他的第一麵,就覺得我們不合適,但大姨說,隻要我嫁進顧家,我們整個家族都會跟著沾光。

我握緊了手機。

小禾,我很羨慕你。

林月的聲音越來越小。

從小到大,我就像個提線木偶,彆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直到看到你在訂婚宴上被潑酒,看到你決絕地離開,我才意識到,原來人還可以為自己活。

所以你向顧言之坦白了

嗯。

林月說。

我告訴他,我對他冇有愛情,這樁婚事隻是家族的交易。我問他,你願意和一個不愛你的人結婚嗎

他怎麼說

他說謝謝我的誠實。

林月苦笑。

你知道嗎他一直在關注你的支教日記。他說,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兩個獨立的人互相選擇,而不是為了利益的結合。

我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小禾,是你救了我。

林月認真地說。

如果你冇有離開,我可能永遠都不會醒悟。我會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過著虛假的生活,直到死去。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顧言之給了我一筆分手費,我準備出國學服裝設計。

林月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輕鬆。

我要去追求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點點頭,雖然她看不到。

小禾,我最後想告訴你一件事。

林月停頓了一下。

千萬彆回來。這個家隻會吞噬人,包括我,包括你,包括任何有夢想的人。大姨和姨夫現在雖然落魄了,但他們的本性不會改變。他們隻會想方設法重新利用你。

掛斷電話後,我站在窗前,看著遠山的輪廓。

表姐說得對,那個家確實會吞噬人。

母親李蘭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把一個有夢想的女孩子培養成了完美的工具人。

我拿出手機,給顧言之發了一條簡訊。

謝謝你給了林月重新選擇的機會。

很快,他回覆了。

每個人都有追求真實生活的權利,包括她,也包括你。

我笑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懂得什麼叫真正的善良。

夜深了,我關上窗戶,準備休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繼續在這片大山裡,做我想做的事。

10

星火基金會的支援讓我在山區建立了一套數字化教育係統。

蘇老師,我能看到大海了！

小明指著螢幕興奮地喊道。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心裡湧起一股成就感。

這種感覺,是在原生家庭裡從未體驗過的。

蘇老師,顧先生來了！校長在門口喊道。

顧言之穿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褲,與第一次見麵時的精英形象截然不同。

他手裡拿著一疊檔案,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項目進展得很順利。

他遞給我一份報告。你的教學方法被教育部評為典範案例。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這是你想做的。

顧言之認真地看著我。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從傷害中走出來,還能幫助彆人。

我們坐在教室外的台階上,望著遠處的群山。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顧言之開口,訂婚宴那天,我就看出你家人的虛偽。

所以你才取消了婚約

部分原因。

他笑了笑。

更重要的是,我發現自己一直在關注你的部落格。你的堅韌和善良,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兩個真正獨立的人,因為共同的理想而並肩前行。

我們相視一笑,不需要更多解釋。

幾個月後,我收到了林月從國外發來的郵件。

她在巴黎學習服裝設計,終於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郵件裡還提到,父親徹底破產,母親獨自住在老房子裡,時常唸叨我的名字。

你會回去看他們嗎

顧言之問我。

我搖搖頭。

那個家已經不存在了。

夜幕降臨,我站在學校的操場上,仰望滿天繁星。山區的星空格外明亮,就像我現在的人生。

蘇老師,星星為什麼這麼亮

小明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邊。

因為它們很遠,但光芒足夠強大。

就像您一樣嗎

我笑了笑。

不,像你們一樣。無論多遠,都能發出自己的光。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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